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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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对着楚邺,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就算我想道歉,好像也太晚了。”

楚邺抿着唇,并未回应,则在心里重重一震!然而末帆已经潇洒地迈开步子,来到了门边,拉开了门。

从没如此昏乱而软弱过,她没动,只是怔怔地瞅着末帆,心湖波涛汹涌,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那幽然的眼光,使得末帆经过她身边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之所以一下飞机就赶来,只是想告诉你,”他的眼神如同往日的温柔,只是现在更多了痛楚和无奈,更加教人心折。“我想通了,我不该放弃你,我要跟你一起走过眼前的所有困难”他顿了顿。“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吗?”

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难以解释的情绪心里的震撼令她难以承受,几乎昏厥,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乔末帆!她在心里大喊,你为什么不早点想通?!

“或者,”末帆忽然坚定地扬起视线面对楚邺。挑战似的:“重新来过,公平竞争吧。”

说完了这句,末帆就率性地转身下了楼。

杵在那,一手撑在门边,泪眼盈盈,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好半#x5929#x90fd动不了,就任门这么一径开着。

半晌,楚邺才走过来,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平淡地说:“关门了吧,他已经走远了。”

被动地关上门,转过身,却#x5f88#x5feb地主动投进了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让楚邺看见她盈满泪珠的眼。

但她骗得了那么聪明的楚邺?她的心因为末帆的出现,是再也难以日复平静的了。

spa是端俪最近的新欢,也是她认为最能放松的方式。她硬拖了加入她的行列,因为她觉得近来简直就是思想混乱,神智不凝,老是发呆,患得患失。

她们挑了一间有着两张床榻的房间,淡粉色的装潢和音量恰到好处的轻柔音乐,空气中飘着天然的植物香,的确很能使人松弛。当美疗师在她们身上抹香精油的时候,端俪问:“你是真的打算放弃乔末帆了?”

“唔。”趴在床榻上,含混地回答了一句。房间里虽然还有两位按摩师在,但她们反正不认识人家,料定人家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

“我不懂,”端俪咕哝。“在他跟你说了那些话之后,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我又不是死人。”趴在床榻上,叹气的声音好像也不太发得出来。“只是,时机不对了”

“他最后不是还说,他不会就这么认输,你听了这句话难道都没感觉吗!”端俪用着幽幽然的惋惜语气。“锲而不舍的男人,最让人欣赏了。”

“没你讲的那么容易。”在床上勉强摇了下头。

“嘿,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末帆回头来找你,就表示他非得容许,也愿意容许你们之间思想上的差异,”端俪像是忽然有了重大的发现。“你就可以要求他,你也不必改变自己的想法了,那不是很好?”

“在我没遇见楚邺之前,当然很好,”静默了一会才说。“可是现在我跟楚邺在一起,我也很爱他。”

端俪睁着困惑的眼睛。“你已经把乔末帆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爱他了吗?”

这已经完全不是谁爱谁的问题。略略烦躁地解释:“对不起我的人不是楚邺,我没有理由一脚把他踢开。”

“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端俪不屑地说。“谁能像考试那样写出正确的答案?”

自从末帆回来之后,的心情已经乱到成了一团捆坏的线,完全找不到头绪解开。选择末帆,对不起楚邺;选择楚邺,对末帆又不太忍心

而端俪却总不放弃任何时机地火上加油,恨不得要她自焚以谢罪似的。

“你对楚邺有偏见是吧?为什么老要我回去乔末帆身边?”

“我对楚邺才没有偏见。我只是觉得总有个先来后到。”端俪翻了个身,让美疗师在她身体的另一边抹香精油。“喂,乔末帆最近有没有找你?”

“我不知道,我叫pub帮我挡电话,而家里,我把电话线给拔了。”她根本害怕再听到末帆的声音,遂叫楚邺以新办的行动电话联络她。

“你更是”端俪只有大摇其头的分。“他的摄影展快开始了吧?”

“不是快开始了,”纠正她。“是已经开始了。”

“看吧,你骗谁哦。”端俪得意地。“还不是很在意他,连摄影展的时间都汪意得这么仔细。喂,你去不去看!”

“不知道。”赌气地嘟嚷着,把头扭向另一边去了。

虽说不知道,虽说她已经决定不要末帆,不想对不起楚邺

但不能否认,在她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鼓动着她去看末帆的摄影展。

毕竟这是末帆的艺术结晶,他多年来的心血,她也曾经参与过的,甚至影响过他的感觉看法。而且她又是这么爱慕他的才华,她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于是,在一个她本想去书店逛逛的下午,她坐上了公车,却似乎有种力量在召唤她、驱策她,她竟在末帆展览会场的那一站提前下了车!

她在干什么?艺廊的招牌就在眼前,迟疑了。”转身,她刚才搭的那班公车也已经走远,来不及了。她闭上眼,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她来这里做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她安慰自己,来看展览的人多得是,没人会理她的,她就当做一个普通的参观者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只是看看,看看就走了,她不会也不要跟末帆见面,她保证。

怀抱着这样的心态,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艺廊。

门廊前的签名簿里不乏知名人士的赞语,出色的灯光、场地布置,让末帆的作品更加出色,那一张张摄影,更让不由得打心里喝采。

照片虽是静止的、平面的,但每一瞬间都是一个故事、一分感动。她赞叹着末帆灿烂的创意和才华,陶醉其中,完全忘了她身处险地,该时时警备。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在远远的地方

她一惊,转头去看,真的是末帆!他尚未发现她,那招牌似的爽朗笑容!正与一群学生似的参观者聊天。

当下毫不犹豫地马上就躲!她走到艺廊的另一边,觉得还是不安全,她认了命,虽然只看了一半很惋惜,但她还是决定迅速离开艺廊。

打定了主意,便往出口走去,然而她一抬头,一幅约一公尺的大幅摄影里头的主角赫然是她自己!

这照片她当然认得,是他们热恋时最甜蜜的记忆,而他居然真的把这些照片展了出来

呆掉了,怔怔望着这张照片,心中激荡如潮,感动得无以复加。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撼,让她一时之间忘了该速速离开,忘了这角落十分引人注目,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张照片,心中翻江倒海

“草莓?”

就这么一耽搁,末帆看到她了。他站在她面前,以一种不信任似的眼光深刻而惊讶地看她。慢慢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兴奋与喜悦的光芒。

“我、我该走了。”尴尬地笑笑,像做贼被人抓到似的,转身就逃。

“走去哪里?”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抓得那么紧,仿佛一辈子都不想再放开似的。“既然有时间来,急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展览,就这样而已。”强辩,试图挣脱他。

“不管我用哪根神经想,都会认为你不只是来看展览,还是来看我的。”他不理会她的理由。事实上,的出现证明了她对他还难以忘情,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那是你在想而已,不是我的想法。”仍甩不开他的手,她斥:“你还不放?这是你的摄影展,人这么多,你打算让所有的人讲闲话吗?!”

末帆略一环视,还真的有许多人已经在注意他们了。他没多加考虑,就把直拖进了艺廊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此时正好没人,末帆遂随手关上了门。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pub说你不在,你家电话像是坏了。”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却咄咄逼问:“你为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

“你知道为什么。”结结巴巴地。“不要再问我。”

他蹙起眉头,咬咬牙:“我知道我曾经做错过,但你至少也该给我一个竞争的机会吧?”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是公平的。”她垂下眼眸,小心不让自己动荡的心情泄漏出来

“你愈是躲我,我就愈是觉得你一定还是爱我的。”他深深看着她,不想错过她的每一分神情。“否则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我爱的人可多着了,我也爱我爸妈。”她嘟嚷着,头垂得更低了。

他把手放在她肩上。“我是不是要拿一把冲天炮在你眼前放,你才会抬起头来看我说话?”

“你拿大炮来也没有用。”伤脑筋地。“我快烦死啦!”

“谢谢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他静静地说。“如果你不是还爱着我,你不会这么烦。”

“你”她被他们之间的问题给难倒了。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她曾经心系过的、感动过的柔情,忽然之间,那些感觉全都回来了。

她茫然地盯着他,心里却激动得无以复加。她怀疑这些是否都显示在她脸上了,因为他仿佛受了鼓励似的离她愈来愈近,近到她可以察觉到他的呼吸

她没有拒绝,甚至她怀疑自己是多么渴望而想念他的吻。

他温柔地吻着她,他的舌尖却是滚热的,夹带着一种烧灼的热力,在她的唇齿之间奔流。她心跳气喘,却没办法停止回吻他,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她不是该离他愈远愈好?为什么她却狂热地吻上他?她是想让原本就已经混乱的状况更乱吗?

既然已经很乱,就算再乱一点,也没什么差别吧

消极地安慰自己。她只是不想离开末帆的怀抱、离开他的吻。这一刻,时间静止,她的脑袋被抽空,忘了身在何处,甚至忘了楚邺。

重新抬起头来,他清澈的双眸晶晶亮亮,炯炯耀眼,有种终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她靠在他怀里,静静感受着他的温柔,那柔情似水的迷醉。

“末帆?原来你在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男子是艺廊的职员,正忙着找末帆,没想到却撞见这深情绸缪的一幕

“呃,抱、抱歉,”男子很尴尬,说:“外面有张摄影不小心打掉下来了。呃,我等等再找你好了。”

“没关系,我还有处理事情的能力。”末帆幽默地说,转头对深情地微笑。

“等我一下好吗?”

被动地点点头,脑子还是空的,没装进什么新的神智,一直到末帆与男子都走出了办公室,房间里剩下一人,她的思想能力好像才一点一点地恢复了。

她在干什么呢?她问了自己成千上百次,可是没有一次能有像样的答案。但她的神经好像打结了、跳针了,只是不停地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她是想把她的爱情复杂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解决不了吗?

她的头又痛了。好像塞不下什么其它的思绪,就痛吧。她难过地按着头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忽然很怨末帆刚才为什么要看见她,如果让她就这么悄悄地走了,不就没这些烦恼了?

然后,末帆现在竟又不在她身边,她最脆弱、最烦躁的时候,他竟又丢下她去解决自己的事。

不由得看了看表。她等了他多久?她为什么老是在等他?

分针竟才走了五格,她原来只等了他五分钟,但这五分钟为什么像五年那么长?

烦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耐地走来走去。她忽然下了个决定,她只再给他两分钟,如果两分钟内他还不出现,她就当今天这些事完全没发生过,走人了。

这也许是她这几天来难得果断的决定,她很认真地看待起这个定论来。抬起表,她开始数着时间,五秒、十秒倒数四十秒、三十秒

办公室的门倏地被推开,末帆站在那里,一件蓝衬衫、牛仔裤,潇洒帅气,他温和爽朗的笑容,仿佛带来了一屋子的阳光

时间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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