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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舫回过身去,向她微微一笑:“只可惜,此时没有毛豆。”

阮琨宁回想起旧事,禁不住哑然失笑。

二人临窗而坐,说一说话,用一壶茶,倒也闲适。

随后,两人便置备了香烛纸钱与祭祀干果,将马留在客栈,径直往谷底去了。

阮琨宁还在谷底时,舒明子便已是高寿,虽身体康健,行走生风,却也是因着内力深厚的缘故。

她走后没几年,舒明子便过世了。

阮琨宁这一世认的师傅有三个,谢宜舫,如素夫人,以及舒明子。

仔细一想,她也算是有福气,这三个师傅哪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多少人追着喊着想要拜师,到头来,却成了她的师傅。

人的境遇,当真是难言,世事无常,也并非是一句空话。

往谷底那里去的时候,阮琨宁心头沉重,一直不曾说话,倒是谢宜舫,时不时的说几句。

“师傅说,他还是觉得在谷底生活自在,也不愿埋骨祖地,之前便早早交代好,叫我将他埋在谷底。”

“仔细说起来,我也有许久不曾回来了,说不定,师傅正在底下怨我久久不来见他。”

“他若是泉下有知阿宁来见他,想必也会高兴的。”

他说话的时候,阮琨宁便专注的听着,内容细碎,她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谷底的时光,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舒明子去世,能够真切感知到那些岁月的,便只有她与谢宜舫两个人了。

如此一想,也是可叹。

阮琨宁虽说谢宜舫自己也说有时间不曾回来了,她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但是在心底,她还是把这认为是谢宜舫为了避免她伤心才编出来的,等到亲眼见了竹屋前舒明子的坟冢后,阮琨宁才有点无奈的发现,原来那句话谢宜舫真不是说出来客气的。

察觉到了阮琨宁的目光,谢宜舫也只是一笑:“师傅在的时候尽心便是,人都没了,做那些表面功夫也没用,但凭己心罢了。”

他看事情这般透彻,倒是叫阮琨宁忽的有些自惭形秽,想当年,还是她对着谢宜舫教这教那,到了现在,却反过来了。

她道:“说的也是。”

阮琨宁上前几步,将干果摆放在墓前,香烛点上,借着火烧了纸钱,最后才同谢宜舫一道敛衣跪下,恭恭敬敬的向着舒明子坟冢叩头。

谢宜舫也是许久不曾归来,坟冢上生了许多杂草,冬日一到,便枯黄着萎靡起来,有气无力的伏在那土丘上。

二人手头上没什么工具,所幸那杂草生的不算多,蹲下身子慢慢的拔了,倒也不累。

一切都收拾完,已经是傍晚时分,谢宜舫瞧瞧天色,道:“已经晚了,便在谷底留一夜,明日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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