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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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司徒府中扬著一股,与往日不同的喧嚣气氛。

仆奴们交换的视线、消息,全部围绕著昨夜三公子突然带回府中的父女身上。

当然,主要谈论的对象是女儿。

他们听到三公子带女子回来,还当她会是什么天仙美人,但见著人时,说下上是失望或是理应如此,那女子只算得上中等姿色,她的气质不似小家碧玉,比无大家闺秀的严肃。

轻淡温婉,像夜空中的星尘,独自闪耀光辉,却不夺目抢眼。

“那姑娘和三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三公子没说过,没人敢乱问!”一名有点年纪的厨妇说。

“是啊!别瞧这三公子向来和颜悦色,他的行事作风还真让人猜不著。”另一名家丁敖和道。

“我看只有福安知道,他最近跟著三公子东奔西跑,八成知道内情。”

“去问问吧?”

“问他?算了吧,那小子滑溜得很,问不出话的。”

其中一人转向一直不发言的小丫头道:“对了,禾儿,你不是被派去侍候秋姑娘吗?有没有从她口中听说什么?”

被点名的禾儿,刚来厨房拿热茶和早膳,不料却成了众人追问的对象。

“秋姑娘很安静,几乎不说话。”她照实回答。

“是吗?没关系,她一定是人生地不熟,时间一久,她肯定什么话都会对你说了。”

是吗?

禾儿可不这么想,据她看,那姑娘是有心事都往肚里吞的人,而且她总觉得她眉宇带忧,连笑起来都有点忧郁呢。

“李大娘,我还得给秋姑娘送热茶和早膳,迟了就不好啦!”她可不想怠慢了三公子的客人。

李大娘迭声道好,将准备好的早膳放进托盘,再捞起热水注人已放好茶叶的瓷壶,顿时茶香四溢。

“这茶好香,不是凡品吧?”

“是三公子交代的碧螺春。”

众人听闻,眼晴全亮了。碧螺春可是三公子最爱的茶种。

禾儿见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连忙拿起托盘,捧起瓷壶先溜为妙。

才踏进芙居,就见秋子若站在廊边,望着廊外正开得灿烂的芙蓉迎风摇曳。

“秋姑娘,你起床了啊?”禾儿急忙迎上前笑。“你一定饿了吧?早膳我替你端来了。”

秋子若温柔地笑道:“不急,你慢慢来,我想看看这花。”

看花?禾儿瞄一眼见惯的花朵,点头笑。“这芙蓉花是很美,但若比起灿幽小筑里的芍葯,就显得太淡了。”

“芙蓉尚雅宜淡,芍葯重色宜浓,各有各的美。”秋子若轻笑。

禾儿眨著眼盯著她直瞧,没料到她对花还有一番见解,不愧是三公子的客人。

“秋姑娘真是个雅人,说的话都和我们不同。”

秋子若愣了一下,微腆地笑。“我哪是雅人,只是想到什么就说罢了。”

“能让三公子另眼看待的姑娘,可不多呢!”禾儿摇头说。

不多?那表示不只是地—人了?

她才这么想,连忙摇头将心中泛起的酸涩,压人心底深处。

她明白,渴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会更痛苦。

已经没有人疼爱,她又何必折磨自己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更是告诫自己,别有不实际的奢望。

“秋姑娘,进房用早膳吧?”禾儿尽责地招呼她。

“禾儿,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也不用服侍我,我不是三公子的客人”

“怎么不是?三公子特意差人将芙居清出来,也是为了姑娘啊!”听她言下之意,这芙居似乎不轻易让人住进?

“这芙居有什么特别的吗?”

“其实芙居之前是柳公子来小住时的居所,所以在寝房旁还另有一问画室,那画室有一扇正对芙蓉花的窗户,秋日时景色相当美丽。”

“画室?你口中的柳公子,是指柳飞宇吗?”她的眼中进出兴奋的光采,期待的问。

“秋姑娘也知道柳公子?”禾儿诧异地看着她,心中愈加钦佩。

“多少知道一点,我可以去看看画室吗?”

“现在?不等用了早膳再去吗?”

“我不饿,可以吗?”她现在只想去看看柳飞宇的画室。

“可以是可以”禾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秋子若一脸欣喜的拉住她。

“在哪里?画室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就是隔壁那扇门”

她才刚指了方向,秋子若立即拉起裙摆,漾著笑直往隔壁走。

禾儿没想到如此沉静、温柔的秋子若,竟也会有那种无法遮掩的兴奋表情。

秋子若推开紧合的门扉,甫开门,顺著阳光随即看到一朵朵姿态各异、或含苞或盛开的荷花,迎面而来。

她先是一惊,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座白墙上绘了满满的新荷,逼真的好似这些花儿,正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在鼻端久久不散。

“这是飞柳公子的画”她惊诧地看着墙,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令人震撼的画面。

她的手指微颤地在空气中,随著画上的花办线条走,细细看着柳飞宇的运笔、和他的墨韵、构图。

“一花半叶,淡墨欹豪。”秋子若喃喃说著。

禾儿见她大受震撼、痴迷的模样,只觉她著实与众不同:再听她念著自己听不懂的话,更加有些摸不著头绪。

“秋姑娘,你在说什么?”

秋子若听若未闻,仍是沉浸在这幅墙上的水墨花卉之中。

“秋姑娘”禾儿还想说话,却在瞥见司徒悦文时噤了声。

“三”她正想出声问安,却被司徒悦文摇手阻止,示意她先离开。

禾儿抿著子邬偷笑,福了福身退出画室。

司徒悦文静静凝视她看着墙上画时的表情,她的手不自觉顺著画上的每一勾勒而滑动,是那么专注而认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有种遗世的美丽,那种由内心散发出对某件事物的热爱神采,教人著迷,让人几乎想永远就这样看着她、守著她。

司徒悦文发觉,看着她陶醉赏画的模样,竟有种意外的嫉妒从心里泛起。

他嫉妒那吸引她全副注意力的画作,更嫉妒让她出现那抹痴迷神情的不是他。

察觉自己的想法时,他无是一怔,随之扬起苦笑,能说他是自作自受吗?

他喜欢她的才华,所以想让众人知晓,然而,一旦她成了知名的画家,会有更多的人占据她的时间,分散她的注意,他将成为众人之一,不能独享她的专注。

即使他有自信,她对自己绝对不同于其他男人,但世事难料啊!

尤其尚不知,对她的喜爱是否深到有独占欲,这样看来,自己对她的感觉,又似乎称不上是爱

司徒悦文想着又忍不住自嘲暗笑,谁料得到一向果决的自己,在遇见她之后,情绪起伏反覆地教他自己也觉好笑。

“你喜欢那幅画?”他甩开烦人的思绪,决定开口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低沉带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沉迷的心神震回,秋子若心慌地忙转头,望着他的秀美容颜上,净是心虚与不知所措。

“我只是看看罢了。”在他含笑黑眸的注视下,她不由得垂下长睫,掩饰她的慌乱。“对不起,我不该擅入这里。”

“不用抱歉,既然让你住在芙居,就表示你有权进任何一间房间。”司徒悦文轻笑,一双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秋子若闻书拾眼看他,却又在他灼灼的逼视下嫣红了双颊。

他怎么如此看她?是她脸上沾著什么吗?伙子若不安地轻咬下唇,忍不住伸手覆住自己的脸颊。

“你摸脸做什么?不舒服?”他笑眯了眼,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她连忙放下手,扯起一抹笑道。

“这里原先是我为一个奸友安排的屋子,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比他更适合住在这里。”

司徒悦文不再逗她,走到一扇窗边,将窗子推开,瞬时入眼的是一塘的芙渠,与室内墙上的荷花相辉映,顿时令人有置身池中央,被满满的荷花包围著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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