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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在候机厅里,宋欣忙拖着行李箱,哒哒哒地跟上了罗根的步子。

他们乘坐的飞机破开云层,云层之下,海洋犹如玫瑰熔金。

宋欣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一下近期的笔记,她打开word文档的时候顿了顿,对罗根说:“我刚刚突然想起来,罗根,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你很讨厌我的眼神。”

罗根伸手摸了摸宋欣的脑袋,宋欣的脑袋圆滚滚,后脑勺是刚出生时,被宋欣妈妈夹在一本叫做材料和半导体的、三公斤重的精装铜版纸印刷的专业书上睡进去的。

罗根笑道:“不开心?”

宋欣并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性格,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对罗根说:“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重……”

罗根轻轻捏了捏宋欣的脖子,她脖子敏感,脸立刻就晕了一片红,犹如木槿花。

“我讨厌记者。”罗根温和道:“他们大多数人都搬弄是非,对我和我认识的人们的生活添油加醋断章取义地歪曲,而你的眼神……”

罗根扳起宋欣白皙的面孔,强迫宋欣看着他。

女孩子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澄澈,看上去柔软而干净。

“……比他们还糟糕。”罗根摩挲了一下宋欣的面颊,沙哑道:“刚毕业的学生,还没来得及进入社会的大染缸,因而笔不会撒谎,所以写出来的都是真实的,糟糕透了。”

宋欣迷惑地说:“我哪有这么厉害……等等,所以你对我一开始是真情实感地讨厌咯!”

罗根声音粗砺道:“嗯。”

宋欣立即委屈了起来:“你都不反驳,你这样我超难过的——”

那一瞬间飞机穿过云层,在天光云影变换交叠。而罗根扳着宋欣的脸,与她接吻。

这个吻是西柚味的,宋欣迷迷糊糊地想,罗根应该是刚刚吃了块她包里的,西柚味的糖。

纽约在下雨。

中雨并不影响飞机着陆,只是天空阴霾,积雨云沉重地压着城市,雨水连绵不绝。

宋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从机舱里往外走,罗根帮她拉着行李,宋欣困得不行,模模糊糊地背着自己的包,天快黑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到达口的方向满是大屏幕,屏幕上是层出不穷的广告——尤其是手表和名车这两样东西。

宋欣揉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是下午4:03分。

宋欣回头看了看队伍,只觉得人模模糊糊的,隔着这么老远分辨不出罗根一行人在哪里,只得自己拿着表格和护照去过海关。

出海关的队伍出乎意料地长,终于排到宋欣时宋欣已经困得直打瞌睡了。

接待她的人是个红头发的中年女人,她大概刚度过了一个漫长而辛苦的下午,此时和宋欣一样昏昏欲睡。工作人员手边还放着杯浓咖啡,她接过护照时倒抽了口气,然后对宋欣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宋欣想,什么都没发生,和大学时每年夏天从国内飞来纽约一样。

中年女性翻开宋欣的红皮护照,正摸索印章的时候,却猛地一顿。

她看着那本护照上宋欣的证件照,又抬头看看宋欣本人,第一次问出了一句宋欣从未听过的话:“你是宋欣……?”

宋欣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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