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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斥:“罪臣支道承为何不跪!”
支道承仍旧背过身去冷笑:“你们都是我的后生晚辈,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官乃是恒昌年进士出身,自然比你们都要年长,在赵国没有长跪幼的道理!天下间能令我跪下来的只有皇上!”
聂桢怒气冲天几乎要动刑,还全赖他自升任刑部尚书后脾气好了些,只是双眼如炬等着灵均发话。灵均面无表情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怒气,只是淡淡直言:“赵国不兴官跪礼,不跪也就不跪吧。”她一手止住聂桢欲出头的双手,转头看看面前的支道承。这个人经过几日的煎熬似乎陷入了一种虚伪的梦境中。做官做到支道承这个地位,他坚信自己的一切固若金汤,所以绝不认为自己会死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权利,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让这个年迈的老人变得如此天真?哦,知道了,传闻太祖在太庙寝殿的夹室内刻了一块誓约石碑,新皇继位皆要参拜,一生谨守三训,其一便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若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可惜啊可惜,她姜灵均就装作不知道这个东西,若是天戮后人,就让老天来找她好了!
灵均手中的笔轻轻转着,嘴角却不经意勾了勾:“笞、杖、徒、流、死。不如我来随便看看,转到哪个就判哪个如何。”她轻轻一勾,哎呀呀的叫出声来:“好,是杖刑,既然支大人不受命,就先打十大板!支大人当初打了本官二十板,还在上面加了点儿小玩意儿。不过你这老东西年老体迈,死了就无趣了,本官就先轻轻招呼你。”
支道承厉声高呼:“你敢!陛下只让你审我,你竟然敢动用私刑滥用职权!”
灵均却嘿然一笑:“大人错了,这不是私刑,我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报复你。你该庆幸不是郁大人审你,他可是会抽肠扒皮坐冰雕、鱼鳞虿盆上夹棍。我这么温柔,你该感谢我呢。”
她静静听着那一声声惨叫,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悦耳动听,仿佛回到了在戍城中生死攸关的时刻与宋之韵死前肉体被刀枪割断的声音。那种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战士如果死在战场上也许还未愧对荣光,可是如他们一样死在朝堂之上,这难道不是一种荒谬的笑话么。也许自己的心中正在慢慢靠近上雍这个黑色的中心,而开始懂得从报复中寻找快感。
眼前的人甚至不知道是否能称得上一个人,他已经老迈昏庸而变成一滩血肉。
灵均托着下巴笑道:“传宫中派来的御医与仵作给他疗伤,就当着大家的面儿。”
崔恕牙寒齿冷却心生恶念:“她果然暗下如此毒辣,丞相如何对他,她便要一五一十还回去。”
这案子审的不伦不类,可是竟无一人敢吭声,生怕自己便是下一个受罪之人。
灵均便扔下牙牌柔言媚语言笑晏晏:“堂官,将他的罪状当着各位大人和百姓的面前一五一十的念出来。”
那堂官面有为难:“大人,宰相的罪状几十大箱子,这一条一条念下去,咱们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呐。”
聂桢嘿嘿两声嘴角泛坏:“笨!还不懂大人的意思?你便先捡着最主要的说,什么私藏龙袍企图叛乱、勾结敌国、破坏太庙、私藏贡品、结党营私,说一个便问他一句,手下一个画押不就齐活儿了么。”
那堂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和:“领太师位、丞相支道承之子支清廉私藏龙袍、意图谋反,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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