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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换我入教坊司为的是搭救耿家小姐,其行径有其恶也有其善,不能一概而论。至于眼下,我不过是个卑微丫头,与您的地位判若云泥,您但有差遣,大可直接对我强势压服,可您却还要费心向我示好,足见您并非恃强凌弱之人。”
可惜这个不是恶人的人,却在前一世将徐显炀逼上了绝路。今生倘若无法逆天转命,此时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将是她的仇人。
倘若能叫这人看明白孰忠孰奸,哪怕争取到一点点他的信任,避免将来他干出无可收拾的错事,什么奸党,什么命数,就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天晓得她对达成这一目的有多企盼。
杨蓁心潮澎湃,鼻子都不觉间发了酸:“不瞒王爷说,我若是一早将您视作了恶人,今日根本不可能来与您说这些话,更不可能应承您但有吩咐,都愿襄助。我确确实实,没有将您视作恶人。”
诚王望了她一会儿,将目光转向了池水,好一阵缄口不言,面上也不露喜怒。
杨蓁暗中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在王爷眼中,徐大人又是不是恶人?”
“不是。”诚王虽语调平淡,却回答得十分爽快及时,令杨蓁都暗暗吃惊。
这一回不再是她的推断,而是真真切切得到证实,他对徐显炀并无厌憎。可是前一世为何又会是那样的结局?究竟那时还发生过什么,令他对徐显炀彻底失望?
杨蓁又问:“那厂公呢?”
诚王面露哂笑,回眸道:“你对何智恒所知多少,便可断言他的善恶?”
这话一说,杨蓁便更加确信他是言由心发,不是信口敷衍。若是只为博她信任,他大可以全都顺着她说,不来显露自己的疑心。
此时此刻,诚王终于与她近乎于交心了。这个她一直想要争取的人,终于给了她一次机会。连杨蓁都觉得这好事儿来得有些突然,简直不可置信。
她强压着心头悸动:“王爷视厂公为恶人,却不将徐大人视作恶人,可见在王爷眼中,徐大人也是受厂公迷惑蒙蔽,才助纣为虐。正如王爷所言,我对厂公所知甚少,也不敢妄言其品性如何。只是依我看,徐大人并非愚钝之人,他与厂公多年来朝夕相处,对其品性了解甚深,他所信任之人,想必也不会是恶人。”
诚王浅笑道:“你会如此想,只因你没有被多年朝夕相处的人骗过罢了。有时越是至亲之人,才越不可靠。因为他清楚如何才能博你信任,如何才能骗得过你。”
所以说,那个被他处死的贴身宦官就是其中之一?前世的徐显炀是不是也因为什么事,被他视作了另一个曾经朝夕相处却又骗了他的恶人?
杨蓁道:“容我斗胆,敢问王爷,在您看来,当今圣上亦如徐大人一般,是为厂公所蒙蔽么?”
诚王淡然道:“为人君者,孤家寡人,天下间想要蒙蔽他的人何止千万,任皇兄再如何英明睿智,也是防不胜防,一时受人蒙蔽,又有何稀奇?”
杨蓁万分谨慎地斟酌着措辞与语气:“王爷是否想过,您与今上所信者截然相反,难道错的一定是今上,不会是王爷您?只有今上会受人蒙蔽,王爷您就一定不会么?”
诚王就像听了句极荒诞极幼稚的话,失笑道:“你想说,是泾阳党人来蒙蔽了我?何智恒蒙蔽皇兄是为了窃权揽政,我又不摄政,泾阳党来蒙蔽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去皇兄面前为他们说说好话,他们便可翻身的。”
杨蓁心头重重一震,仿若眼前打起了一道亮闪,猛然间想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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