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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显炀,你可会梳头?”

“……”唉!

郭塘和李祥还有意代劳,徐显炀摆摆手没让,郭塘伤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至于李祥,就诚王那个挑剔劲,肯定不愿意叫他近身。

连干爹都没让他伺候过梳头,徐显炀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给别人梳头绾发,一边梳一边自我安慰:我这是替皇上家看孩子,也算是忠君了。

直等到徐显炀替诚王把发髻绾好了,李祥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出王爷在作个什么,说道:“其实,那边住的都是我自家人,到时我大可以叫她们回避,只管替王爷烧水做饭就是了。”

徐显炀狠狠剜了他一眼责备他不早说,诚王往冻僵的双手上哈着气,随和笑道:“见与不见都是小节,李祥你放心,这趟回去,我少说也要为你夫人讨个三品诰命出来。”

李祥立时眉花眼笑,作揖道:“那小人先谢过王爷了。”

李祥凌晨砸门,确实把李老太太一家人都吓了一跳,徐显炀她们都认得,另两个不认得的官爷,李祥也没替他们介绍,只说都是自己上峰,突遇意外来此借宿歇脚,李老太太和韩氏也是见过阵仗的了,一听就大体明白了情由,当即配合收拾屋子接待。

这家的主人本是李祥的表兄、李老太的侄儿姜大,因这趟李老太与韩氏过来投奔时便带回不少徐显炀赠与的银子,刚一来就给了姜大一百两,这一回徐显炀一见面又给了他一些,姜大自是尽心服侍,对三个陌生男人凌晨砸门还要他们让出正屋也不在意了。

乡下的泥屋土炕连李祥都嫌寒酸,还想叫媳妇好好拾掇一番,诚王却叫他们都免了,连李祥要杀只鸡都免了,只请韩氏给下了一碗热汤面,还是混了高粱面的杂面,扣了个鸡蛋,洒了点葱花,就把一位亲王吃得仪态全无。

等他们三个都喂饱了,天都快亮了,诚王也没独占正屋,让徐显炀与郭塘陪自己宿在同一张火炕上。

斑斑驳驳的窗纸隐然透出天光,火炕烧得温暖,就是床褥泛着些陈旧腐败的气味,徐显炀也疲劳得浑身发酸,却因精神亢奋仍难入睡,看着这样的简陋屋子,闻着这样的气味,就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幼小又落魄的年月。

“郭塘?”忽然听见诚王轻声唤道。

郭塘呼吸匀净,没有应声,徐显炀偏过头问:“怎么?”

“我只是看他睡着了没。”诚王静了片刻,“徐显炀,我看上了你媳妇。”

这小子又犯什么毛病?徐显炀强压下心头烦乱:“我知道。”

诚王又静了一阵,方道:“我跟她说了。”

徐显炀窝了一口气在心口,就像噎了一颗核桃,那叫一个难受,真恨不得回身就在他脸上捣上一拳。这会儿也就明白了,蓁蓁那封信上所写的“言行特异”恐怕指的就是这个,他是跑去找蓁蓁告白去了。

他娘的,这人怎能恁没溜儿!惦记上人家媳妇还去跟人家说,就算是他心怀死志,又有哪家圣贤说过心怀死志便可为所欲为?何况他还是个王爷!

就这怂孩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继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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