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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制板下,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再救一遍的镜头人物。相比穿着志愿者t恤,浑身干净清爽的郝君裔,她脏得猪狗不如——从小镇过来,一路车吃车睡,偶尔小解什么的都是在树丛草堆里解决。从十三号凌晨到国难日第二天傍晚,七八天没有洗澡,自然要满面尘灰烟火色。郝君裔看着这位一直被自己注视着长成的漂亮姑娘,不觉得她脏,只对她左臂上的伤痛心疾首:她养着的,她都没舍得下手去伤,这他妈哪个王八羔子给弄坏的?要是废了怎么办?她到哪儿再去弄个这么好的娃娃来养?

“手是怎么回事?”她问得清淡,眉头却已经皱紧起来。

端竹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觉得她瘦了,但碍着时局,不好无微不至地关心太多,只得一面帮她派水派粮,一面敷衍概括道:“在学校里跟人打架,没打赢,给家里丢脸了,下回一定报仇。”

由于两人都不是浓烈的性格,久别重逢也不需要拥抱握手什么的,这副景象落在外人眼里,便有些像一对含蓄的仇家见面,刚开始还是冷眉冷眼,越到后来就越有可能受言语挑唆进而拳脚相加,所以还是避免说话为好,毕竟粮食和药品都紧张,打累了没补给,打坏了要丧命。

“你先去医务点把药换了,这是我的名卡,那边会先处理你的伤。”说着,郝君裔将胸前挂牌摘下来套到端竹脖子上,摆手打发她走。

端竹对她遵从惯了,随时随地的俯首帖耳。但一转眼,她瞧见郝君裔似乎有去服务一位美丽灾民的打算,这就不干了,别的不管,先把醋吃了再说,“我来。换药不急。”她劈手取过郝君裔手里的份装生活补给,笑眯眯地递给来领物资的姑娘。

郝君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打个喷嚏,一边向后退两步,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喃喃道:“奇怪,你一来我就犯懒...”她坐到物品台后面的小板凳上,接二连三地打哈欠,汗水和泪水一起流淌,叫人于心不忍。端竹让她回帐篷里睡,她却托着下巴,宁愿两眼放空地坐着叨念,“你去换药吧,这里还是我来...”

端竹无奈地扭头瞅了她一眼,原则上应该骂她一顿,无奈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就觉得郝君裔该去睡觉了,再不睡该把只瘟鸡困死了,困死社会主义没有接班人了,于是她锲而不舍地继续劝道:“你回去睡吧,一个岗位不需要两个人。再说——”

“那我回去睡了。”郝君裔果断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物资帐篷后的留守帐篷而去。

端竹目送她进入一间约有十平方的蓝色野地帐篷,心内真诚反省自己不该娇惯一个现役情报人员。可这话说回来,物以稀为贵,就像中国百里无一的廉租屋是奢侈品一样,中国百里挑一的情报人员不就是用来娇惯的么?何况这些天来,郝君裔肯定吃苦了,成天余震,人仰马翻,觉都睡不好,也该补补...当护短成为习惯,就什么鸡毛蒜皮都能成为护短的理由。端竹看前辈们生活,发现汪顾护短,咪宝护短,李孝培护短,便得出了她不是一个人,大凡攻君,都要护短的谬论,遂自我感觉正常。

一时有正儿八经的志愿者前来接班,端竹便得空进到那间混在物资帐篷中,一眼难分伯仲的蓝帐篷里观摩。布门揭开,吓一大跳——郝君裔居然裸着上身,仅穿一条裤衩,几乎是光溜溜地趴在地垫上睡觉。

天气真是热。端竹在心中为郝君裔开脱。可这个短她着实有些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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