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个足以顶十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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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峥想了想,也不再坚持与他斗气。

“算了,别等会儿把我这残躯给折腾成了半身不遂。”

最终,唐典一路把他背到了车边。

送景容峥上车后,他却没有上车,又快步走远了。

“我去买瓶水。”

几分钟后。

他匆匆回到驾驶座上,把一瓶冰冻的矿泉水给景容峥,喘着粗气吐槽。

“凑合着敷敷吧。不是我说你也该减减肥了,刚才差点没压趴下我。”

景容峥接过这瓶有些冻手的水,贴在脸上,心中却是一暖。

“我理解,昨晚被掏空的你已经尽力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个急呼,我现在还躺被窝里睡觉呢。”

“知道你够义气,等脚好后就请你吃饭,我亲自背你过去。”

“背就算了,我可不想到时两人同时摔断腿双双进医院。”

“享受不起算了。对了,你刚才掏我屁股口袋干嘛,以为我和你一样随身带套?”

“不小心当成我的小鱼儿们了,顺手捏习惯了,不得不说还挺有弹性的。”

“这么好的屁股,是哥们的话,就让我多过过手瘾,免得浪费了。”

“滚蛋,你身边那么多屁股还不够你这只咸猪手捏吗。”

“下次你再捏的话,就别怪我捏回来……”

两人随口互怼着,景容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红灯的间隙,唐典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已经握着矿泉水睡过去。

直到他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景容峥还没有醒来。

唐典叫醒他,“野山珍,别睡了,再睡下去你就彻底成瘸腿了。”

景容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回怼。

“放心,至少也要等你中间那条腿瘸了我才会瘸。”

闻言,唐典用古怪的目光在他双腿间扫过。

景容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汗毛直立。

“你看什么?”

唐典笑笑。

“看你裤链有没有拉好,免得进去时因为太小而不小心震住医生。”

景容峥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你还是先检查下自己吧,别一不小心被医生请去配合研究花柳的治法。”

可能因为是周六,医院人还挺多的。

唐典帮他挂了号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后,建议拍片检查。

两人又只得去排队拍照。

等待喊号期间,两人坐椅子上都不小心睡过去了。

最后还是旁边的女孩叫醒了他们。

尴尬地道过谢后,景容峥对唐典气道:“你是猪啊,在医院也能睡过去?”

唐典翻了个白眼。

“你这只猪不也睡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景容峥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我就算是猪也是只病了的猪,你这只健康的猪好意思和我比?”

旁边的这个女孩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恕我打扰一下,两位猪先生,医生正在催你们呢。”

唐典对她眨眨眼,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多情。

“谢了,祝你早日康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说完扶住景容峥,“快过去吧,幼稚的病猪。”

最后诊断结果出来,是趾骨骨折。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景容峥左脚打着石膏,被包得严严实实。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唐典身边。

他认真地道谢:“唐典,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你陪我跑来跑去,我一个人过来的话不知道会折腾到几点。”

唐典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当我是朋友,就别整这些肉麻的。”

景容峥只觉心间一阵暖流淌过,他开心地笑了笑。

“再夸你一句,以后想听都没有了。”

“我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一个,但有你这么一个,足以顶十个。”

唐典沉默了几秒,露出一个坏笑。

“真这么感动,不如以肉相抵,比如多让我捏捏你的屁股?”

景容峥只当他在开玩笑,“信不信我放屁崩晕你?”

“行了,知道你听得不自在,我不说了。”

“对了,脚的事你别告诉韩天奕,免得他担心。”

唐典语气古怪地问道:“你真觉得他会担心?”

景容峥叹了口气。

“我的这只脚,是在向他发脾气时自己踹柜子弄伤的。”

“我并没想踢到他身上,但他当时看起来被吓坏了,可能不会这么想。”

“所以,他可能……不怎么会担心吧。”

他忍不住苦笑,“没准还会觉得我活该。”

唐典给他拉开车门,“你确实活该。”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昨天晚上他和我在一起。”

景容峥坐进车里。

“你说过啊,这个我知道。”

“他应该是找你诉苦了吧,昨晚确实是我不对。”

他自嘲地一笑,“我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却还朝他发脾气。”

“唐典,我有时候觉得……”他苦涩道,“我真不是个男人。”

“之前我还总瞧不起景文超他们,现在看来,我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话,他只有对着这个唯一的朋友才敢说出口。

但也不敢多说。

说多了他很怕自己成为一个怨妇,让对方讨厌。

唐典坐进驾驶座,没有急着发动车子。

他摇下窗户,掏出烟盒,“我抽根烟?”

景容峥不抽烟。

他也因为好奇尝试过,却并不习惯。

他干脆说:“抽吧,正好我也蹭一根,看能不能消愁。”

唐典点了一根给他。

景容峥吸了一口,咳嗽了大半天。

“算了,愁上加愁。”

这古怪呛肺的味道,只能让他更加烦躁。

唐典夹走他手中的烟,继续抽了起来。

他徐徐地吐出烟圈,“下面真不行了?要不和我试试。”

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一番掏心窝子的倾诉,就得到了这么一句调侃的黄腔。

景容峥没好气道:“行啊,等你下面也烂了,我们就凑一起吧。”

唐典笑了声,“那你可能还要等上很久了。”

他把手臂搭在窗弦上,抖落烟灰。

烟雾也随之飘到外面。

景容峥看着他,“唐典,我觉得你有话对我说。”

“如果是我感觉错了,那就送我回去吧。”

他也不是非得要求对方说些什么来开导他,对方能听听也行。

至少他感觉现在说出去了,心里也好受多了。

唐典定定地看着他,“你的感觉没有错——”

“景容峥,我再说一遍,你活该。”

景容峥有点发愣。

唐典继续道:“听过那句话没,你的思想配得上你受的苦。”

景容峥有点生气了。

“你骂我一次算了,你现在还骂了我第二次,你再骂我第三次试试?”

唐典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耐心,我这不是在为正文铺垫吗。”

“你还记得吧,我和你是通过韩天奕认识的。”

景容峥听得皱眉。

“别乱铺了,床单都要被你绕成麻花了。”

“我听不懂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唐典道:“你知道吗。”

“在你和韩天奕交往之前,他也是我的小鱼儿之一,俗称:炮友。”

景容峥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

“我有过这种猜测。”

“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男朋友。”

“我不想失去你们,也不想让自己像个疑神疑鬼的妒夫,所以我压下了。”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用,无非是给自己添堵。”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他和我在一起后,你们之间还有没有上过床?”

唐典挑眉。

“我说了你就信?”

景容峥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了我就信。”

唐典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没有,你们在一起后,我和他就断了。”

“我再怎么没下限,也不会逮着朋友妻下手。”

他的语气一转。

“但是,昨天他哭着来找我,说你嫌他后面松了,安慰他的时候,我顺便帮他检查了下……”

“然后就检查到床上去了。”景容峥冷冷地接话。

唐典耸耸肩。

“他都欲拒还迎了,我还要假惺惺地赶走他吗。”

“再说你知道的,男人嘛,就是一种习惯用下半身去思考的动物。”

景容峥怒道:“我也是男人,我怎么没有……”

“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柳下惠,还有你。”唐典自然地打断他。

“就是因为坐怀不乱的男人少之又少,是男人中的异类,才会被人称赞至今。”

景容峥气笑了,“合着还是我格格不入了?”

“所以你是正人君子,”唐典对他竖起大拇指,“牛逼。”

景容峥被说的没脾气了。

“我要算君子,圣人听见了都得掀开棺材看看是谁这么恬不知耻。”

唐典笑道:“其实我本以为你知道这事后,第一反应会是揍我。”

“我都编好了等会儿要去说给听医生的理由。”

景容峥木着脸。

“然后医生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说我是那个被你给戴了绿帽的冤大头兄弟。”

唐典笑道:“那你还准备继续戴着这顶绿帽吗?”

景容峥为他的无耻而震惊,难以置信地爆粗口。

“这特么的是我想不想戴的吗?难道不是你要不要给我戴吗?!”

唐典一脸无所谓,“对于这种事我向来不在乎,只要快乐就好。”

“我的小鱼们给我戴,我也在给他们戴,就等于谁都没有戴。”

“但你的原谅帽戴得不像我们这种人,至少……”

他注视着景容峥,目光像是看透了景容峥的内心。

“没有那么轻松吧。”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让景容峥忍不住避开。

他沮丧地低下头。

“他都愿意为我居于下位了,礼尚往来,我多包容他也是应该的。”

“而且也是我满足不了他在先,又对他发脾气在后,还吓坏了他。”

“可以说,他之所以会出轨,极大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他苦涩道:“用你的话来说,这顶帽子我活该给自己带上。”

就像景文超和蒋敏倩一样,他重蹈了父辈的覆辙,逃不掉宿命轮回。

唐典语气怪异。

“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不好评价,我就想知道什么叫‘都愿意’?”

“难道你一直以为他是在各种纠结犹豫后,咬牙放弃男人的尊严为爱躺下让你干的吗?”

景容峥愣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也是男人,如果不是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碍,怎么可能这样做?”

“换作是我,我自问比不上他,我根本做不到像他这样牺牲。”

唐典摇头,“野山珍,你不混圈子可能不懂,别用你这种直男思维去揣测他们这些骚零。”

“我可以这么对你说,不要说什么愿不愿意。”

他越说下去,语气中的鄙视与嫌弃越显露无疑。

“应该说,他根本就是巴不得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求你干个爽!”

“你别看这些骚零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一脱下裤子就和发情的母狗——”

“闭上你的狗嘴!”景容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着脸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唐典满脸憋屈地憋了回去。

“……靠,我特么的只是把实话说出来,你居然觉得这是骂?”

景容峥冷笑,“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恶意揣测别人,自己才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要说谁像狗,我看你才是发情的公狗吧!”

唐典无奈地举起手,以示投降。

“行行行,是我这只有着公狗腰的壹在恶意揣测他们零行了吧。”

“韩天奕其实一点都不骚,他就是个清纯无比的性冷淡零。”

“所以拜托你戴稳帽子管好他吧,只要他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碰他。”

“上赶着求我干的鱼多的是,我也不差他这一条。”

景容峥怒道:“什么叫我管好他,你就不能管好自己的那根烂香蕉吗?”

唐典无语道:“不如你住我家里来帮我管?”

景容峥松开手,闷不吭声地坐回去。

他也反应过来,这家伙要是能管得住才怪。

唐典启动车子。

“野山珍,话说你那根到底还行不行啊?”

“真不行的话,哥的怀抱欢迎你投奔,开苞时绝对给你无上的极乐。”

景容峥有些恹恹地靠在座位上,“滚,我怕你的怀抱熏晕我。”

他有点头痛,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韩天奕。

难道他要腆着脸说,你别出轨了,和我好好过日子?

对方肯定会要求他满足需求,然后他又不争气地萎掉。

接着对方被气哭,他控制不住发脾气,对方去找安慰……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他尴尬不已地压低声音,“你和他……”

唐典握着方向盘向左打弯,漫不经心地道:“我和他怎么了?”

景容峥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向第三者请教床事,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活得像他这么窝囊了。

他灵光一现,换了种问法,语气也变得自然起来。

“你和那些情人床上运动时,是怎么让自己不去想象那个地方原本的用途的?”

向哥们打听和他那些情人们间的秘事,听起来好多了。

唐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想这个,就算在意,也没有实际接触到,不还隔着一层套……”

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景容峥。

“我靠!难道你是无套上阵?!”

他感慨道:“猛士,你牛逼,我敬你!真是要性福不要性命!”

“没想到你人前看起保守,人后却玩得这么开。”

景容峥被他说的有点挂不住面子,不服气地道:“难道你每一次都是戴着的?”

唐典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不带?!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戴两个呢!”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没病,我可不想以后下面真的烂掉。”

景容峥听得无语,忍不住劝他。

“真这么怕的话,你洁身自好点,和一个人固定下来不更好?”

唐典转移话题,“那什么跑题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你和韩天奕吧。”

知道他不想听,景容峥也不再在这事上多说。

他顺从对方的意思,无奈地说出自己苦恼。

“我也知道不戴套不安全,但韩天奕不喜欢戴。”

唐典嗤之以鼻,“惯的他,他说不喜欢你就不戴了?什么臭毛病!”

景容峥讷讷道:“我总不能强迫他……”

“几把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唐典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你不乐意他还能霸王硬上不成?”

说到这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所以你萎给他看?”

“你直说‘不戴就不干’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整得这么奇怪?”

景容峥也难以理解。

“什么叫我萎给他看?”

“难不成你以为我能控制那玩意儿,想软的时候就软,想硬的时候就硬?!”

唐典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总有那么几天会觉得有心无力嘛。”

“但你看烧零那么多,一心一意的不好找,乐意戴套多的是,他不乐意戴换一个就是了!”

景容峥斜睨他一眼,“所以我是不是还需要向你这个‘优秀生’学习?”

唐典摆摆手,“得,你就当我这句话是放屁。”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景容峥。

“崽啊,但这句话你可千万要记住,无套爱是一时爽了,但艾滋可能也不远了。”

“别到时候真让爸爸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景容峥也顾不上计较被他占了口头便宜,迟疑地道:“我只和他发生过关系……”

“那他呢?”唐典打断他。

景容峥的语气弱下去,不是那么肯定了。

“他应该也只和我,还有你……”说到这个,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提这个?”

“他就算是有病也肯定是从你那里传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都绿了,“然后又传给我……”

他怎么会结交这种损友?!

唐典摇摇头,“你瞎几把想什么呢。”

他从夹层里掏出了一份文档递给景容峥。

“十一天前的体检报告,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现在就和你回医院做。”

看着这份健康报告,以及夹杂在里面未开封的保险套、某种瓶剂,景容峥心情复杂。

“……看完报告就可以进入正题了,对吧?”

唐典一脸理直气壮,“确定安全后,直接一条龙走起来,多方便啊。”

景容峥憋出一句,“……你真是个淫才。”

唐典欣然接受,笑道:“过奖了。”

他不失机会地证明自己的话。

“你看,他连这种基本的安全防范都没有,你总应该相信我之前的话了吧。”

“他们这些烧零,为了刺激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一点下限都没有。”

“野山珍,我是说真的,你最好还是找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景容峥被他说烦了。

“你懂个屁,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别再跟个怨妇一样诋毁他了。”

唐典耸耸肩,“行吧,我是不懂,只要你懂他的屁股就行了。”

景容峥听得更觉刺耳,火气也更大。

“你能不能不要总提这回事?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和我讨论一下他屁股大不大软不软啊?!”

唐典也不生气,调笑道:“不讨论这个也行啊,那我去和他讨论你的唧唧够不够硬持久度怎么样?”

景容峥被气笑了。

“滚,你还是去和你那些情人们讨论一下你以后会什么时候硬不起来吧。”

他早已经习惯对方三句不离黄腔,现在却还因此无法控制地发脾气。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神经质?

“抱歉,我的语气有些不好听。”

唐典摇头道:“屁大点的事道什么歉,我又不是那些敏感的零。”

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也太小看哥这海纳百川的广阔心胸了吧。”

“不过呢,如果你实在太过愧疚,非要用屁股来道歉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知道他没有往心里去,景容峥也松了口气。

“问题不大,我不介意厚着脸皮替你拒绝了。”

回到家里,景容峥没有多留要给他叫外卖的唐典。

送对方离开后,他给自己泡了包方便面。

他没有什么胃口,但胃总是要填的。

等泡面变软的中途,他试着给韩天奕打过去。

没想到竟然通了。

虽然那头没有声音。

难道是忘了拉黑?

虽然疑惑,但他自然也不会问。

对方不开口,景容峥只能主动开口,“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继续凶我吗?”韩天奕的语气硬邦邦。

景容峥诚恳道歉:“对不起,昨晚是我的态度不好。”

“以后我会努力控制自己,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韩天奕冷笑,“你就这样空口说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家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景容峥脸色顿时一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像只半瞎的猫,被人强行扯开眼皮,要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丑。

他咬着牙,压下油然而生的怒意。

“那你要我怎么做?去派出所自首吗?!”

韩天奕笑道:“倒也不用那么做,以后你要是再犯了我绝对会报警。”

“现在你只要写一份保证书,拍下照片发朋友圈并公开让周边人都知道就行了。”

景容峥的通讯录人不多,只有一个唐典是朋友,其他的都是些同学和同事。

以及房东快递等日常有所交集的人。

他不在意被唐典看到,反正对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但对那些半生不熟、以后偶尔还要打交道的人,他还是有点要面子。

景容峥皱眉道:“有必要把一件私事闹得那些陌生人都知道吗?”

韩天奕的语气一派理所当然。

“就是要让他们来监督你,让你觉得丢脸,你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景容峥略一思索,“好,我可以这样做。”

“同样的,公平起见,你也要这样做。”

韩天奕有些不可思议,“你让我也发朋友圈?你就这么想让大家都知道?”

景容峥肯定道:“对,你写下你的保证书,承诺你以后不会再出轨。”

“让你的朋友们都来监督你。”

短暂的沉默过后,韩天奕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

“景容峥,你有病吧?”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你不想写保证书就这样污蔑我?你给我去死吧!”

听到他否认,景容峥顿时一阵火大。

“唐典都亲口告诉我了,你还不肯承认!”

韩天奕振振有词地反驳他。

“唐典那个人说的话你也信?你怎么不去信母猪会爬树啊!”

“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景容峥沉声道:“我不认为他在乱说,他没有必要骗我。”

“所以你认为是我在骗你喽?”韩天奕反问道。

景容峥尽可能地压住怒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说了假话。”

“按你说的,是他在骗我,那我问你,他骗我有什么好处?”

韩天奕怒不可遏地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跟他去过啊!”

“我是你男朋友,你却相信他而怀疑我,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呵呵,没准就是因为你和他有一腿,才会一心信他而不相信我!”

景容峥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不要胡搅蛮缠?”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清白的,那我们去和他当面对质说清……”

“景容峥,你去死吧!嘟嘟嘟……”

听着那头的挂断声,景容峥感到一阵烦躁。

同时,他也有点不确定了。

韩天奕否认的语气这么坚决,难道真的是唐典在骗他,让他误会了?

可这根本站不住脚。

对方为什么要骗他?

就算成功骗到了他,对方也什么得不到。

甚至还会破坏两人之间的友情。

假如唐典没有骗他。

在他都已经表示原谅的前提下,韩天奕为什么还要拒不承认?

景容峥觉得头痛不已。

他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谁在骗他,谁说了假话。

只有当面对质,才能说清楚。

他再次试图给韩天奕拨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又被拉黑了。

他只得换个人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怎么了?不会是摔倒了吧?”

景容峥单刀直入。

“唐典,你和我说实话,我也可以原谅你:”

“你对我说昨晚韩天奕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在作弄我?”

唐典愕然道:“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犯得着用这个来作弄你吗?”

他叹了口气。

“这顶原谅帽你要实在戴得膈应,等你病好后就过来揍我几拳吧。”

“算了,我还是趁你现在没力气赶紧送上门让你出口气吧。”

“我现在就过去?”他嘀咕道,“幸好我还没有回去,正在路上吃饭。”

景容峥阻止他,“你不用过来。”

“韩天奕说他没有,和你之间是清白的,态度很坚决。”

他揉着太阳穴,感觉而疲累而无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谁在撒谎。”

唐典恍然,“我还以为你是感觉不舒坦憋屈的慌,原来是因为他不肯承认。”

他嗤笑一声,“野山珍,你要不要这么天真,他说没有你就信了?”

“俗话都说了,捉奸要在床,你又没有抓到现形,他当然要打死不承认。”

“也就我这个第三者良心发现,不然你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有多久。”

景容峥实在难以理解。

“我又没有说要打死他,只是让他写个保证书保证不再出轨而已。”

“我都既往不咎了,他还要我怎么做,当作一无所知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我又不是圣人,可以宽宏大量到那种地步!”

唐典无奈道:“你在我面前硬气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要说就去他面前说去。”

景容峥再次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和他上床了吗?”

唐典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早知道会变得里外不是人,我就应该按死良心紧紧地闭上嘴!”

“一个两个的,都是不亲眼见到黄河就不死心。”

听着他这完全不似作伪的坦荡表现,景容峥又动摇起来。

心中来回摇摆的天秤,缓缓地偏向了这个兄弟。

“所以……他真的是在骗我?”

唐典不再给他分析,直接说:“我教你办法,让你找到他出轨的证据:”

“我昨天和他干了三炮,虽然带着套,没有留下精水。”

“但现在也才过去一天不到,他后面肯定也不像平常一样紧,你可以去试试松不松。”

景容峥愣了一下,顿时大为光火,怒气蹭蹭上涨。

他感觉自己属于男人的尊严被踩在脚下来回践踏!

“你!你!你……”

他气得直喘气,一时竟然想不出要怎么骂。

唐典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在那头自顾自的得意。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机智?”

“如果你觉得后面感觉不出,也可以撸他前面,观察下他射的精水浓度。”

“禽兽!变态!”景容峥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词。

唐典无奈了,“我这不是在你给你出主意吗,你怎么还骂我?”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你干嘛只逮着我这个奸夫骂,你也骂骂他啊。”

“他不乐意配合,我还能硬来不成?像他这种强扭的瓜又不甜,我也不想扭。”

听到这种无赖的话,景容峥只觉脑仁发疼,气得不行。

“你还想强扭瓜?你怎么不把你那根烂黄瓜扭下来啊!”

“唐典,我警告你,等你哪天因为扭瓜被人送进监狱后,我绝不会去探监!”

“但你要只是黄瓜烂了,我还会忍着恶心抽时间陪你去医院治!”

唐典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别跑题了,继续说回你和韩天奕。”

“要是这两样都检查完后,你还不确定也不要表现出来,就上视频这个杀手锏。”

景容峥脸色一变,“你录了视频?难道你想用这个威胁他继续和你出轨?!”

“这是特码的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顺着这个思路联想下去,他更是由此生出一个骇然的猜测。

“所以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强迫了他,他才会不敢向我承认?”

唐典极为无语地。

“我有个屁的视频!要真有的话,我还能和你在这里哔哔大半天?”

“直接丢视频给你不就了事了?!”

“还什么我强迫他,我要真强迫了他我还傻不拉几地告诉你?!”

“野山珍,我看你特么的真是被烧傻了。”

这时,景容峥也反应过来自己联想过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没错,最近糟心事太多,我确实是被气蠢了不少。”

唐典大言不惭地安慰他。

“蠢也不要紧,还有我这个机智的兄弟呢,你听我的,保管没错!”

景容峥迟疑着道:“这么变态的馊主意……真行得通?”

唐典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差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相信我,这一套组合下来,甭管他再硬的嘴,也会不打自招!”

景容峥沉默了十几秒。

“算了,不用试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

唐典觉得奇怪。

“怎么突然改变看法了?难道是不敢去试?你怕什么,他还敢揍你不成。”

“不是我夸张,像他这种零,你尽管把他当没卵的太监看就行了。”

景容峥苦笑,“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而是你能陪着我说上大半天,又是安慰、又是出主意,而他……”

“却连和我多解释几句都不愿意。”

“对比之下,我只能认为他在心虚。”

唐典笑道:“我看你这脑瓜子还是挺灵活的,也没蠢多少啊。”

景容峥无力吐槽。

“你这个第三者让我戴绿帽算了,现在还要骂我蠢,你不觉得有点过于嚣张了吗。”

唐典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我再嚣张哪有你的那位嚣张啊,做了还死不承认。”

“啧,”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轻蔑,“一点男人的当担都没有。”

理智告诉景容峥,在别人骂自己的男朋友时,他应该制止维护。

可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感觉很累很累很累,身体累,心也累。

两年下来,是他一直没有看清过韩天奕,还是对方变了?

挂断电话,景容峥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泡面已经完全冷掉,软成了一坨。

他夹起来,硬塞了三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残留在口腔的油腻感觉,令他作呕。

胃部传达着火烧火燎般的饥饿信号,却又不断抽搐着反感面前食物。

一边是需要;一边是抗拒。

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以他的胃来回厮杀,像是要把他的胃搅成两半。

景容峥痛得躬起脊背,咬牙死死地掰住桌沿,另一只手用力捂住腹部。

足足十几分钟过后。

他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此时,他一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在雨中淋了一圈。

明明立夏已过,现在是平均温度二十五度的初夏。

他却手脚冰凉,感觉冷得不行。

景容峥无力地靠坐在那里,有点茫然。

一个小感冒而已,却让他难受成这样。

究竟是病毒的威力太过强大,还是他的胃接收到了……他的难过。

他有那么难过吗?

明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难过。

思考了十几分钟,景容峥才用发软的手拿过手机,给自己点了份外卖粥。

就算是很难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并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暂停。

地球依然在转动,世界依然很热闹。

只是与他无关。

情绪再如何低落,日子总要过下去。

喝完粥后,景容峥又吃了几粒感冒药,然后在药效中昏沉沉地睡去。

他并不知道。

夜景酒吧后面起居室里。

此时有两个人正在为他激烈争执。

韩天奕满脸的不服气,“……唐典,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

唐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昨晚与他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温柔多情。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韩天奕,去向他认错!”

韩天奕不屑道:“你正义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龌龊心思!”

“也就他傻乎乎地看不出来而已。他要知道了,只会第一时间拉黑你!”

唐典冷笑,“我对他什么心思关你屁事!”

“他把我当兄弟,我就不会让你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

韩天奕想也不想地大喊着反驳。

“我没有!我从没有想过玩弄他!我只是爱他,想让他吃个醋也爱我而已!”

“他总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对我说,像是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原谅。”

“现在对我就连欲望都没有了,他到底爱我吗?”

他悲哀地摇摇头,“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只是他的责任心而已!”

唐典讥诮一笑,“呵!你还委屈上了,说得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

“别为你的淫荡找借口!”

“韩天奕,我不吃你这套,耐不住寂寞就是耐不住寂寞!”

他语带威胁,“明天晚上之前,去向他认错。”

“否则别怪我把你以前的下贱事告诉他!”

韩天奕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意中带着些许苦涩,显得有些扭曲。

“就算你说了也没有用,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只会原谅我!”

唐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论,夸张地笑了起来。

“原谅?一件两件三件……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算他对你是责任心,再重的责任心,也会被你作得消磨殆尽。”

“等彻底看清你这个人后,你说到时候,他还会捧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吗?”

韩天奕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惶恐,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否认。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只会永远原谅我的!”

唐典目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就拭目以待吧。”

次日,中午。

景容峥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来。

他给自己煮了点绿豆粥喝过后,懒散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再加上久违地睡了囫囵觉,他的精神还算不错。

电影片头刚播完时,门忽然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他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韩天奕会像以前一样,等他过去找。

没想到这一次,他还没有过去,对方居然主动找过来了。

是拿落下的东西,还是……

看着脸色复杂的韩天奕,他暂停电影,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韩天奕走到他面前,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歉。

“峥哥,对不起,我确实不小心与唐典发生了关系。”

景容峥愣住,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你怎么突然就……”

韩天奕满脸惭愧,语气诚恳地解释。

“你那么重视唐典,我是真的不想让你为难,破坏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昨天在你询问时,我才会矢口否认想要隐瞒你。”

“我本打算等以后对你产生的伤害最低时,再慢慢地告诉你。”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才想通,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让你早点看清才对。”

景容峥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不肯承认,会是为了不破坏他和唐典的友谊。

他叹了口气,“你有心了,能这么为我考虑。”

“如果你真不想让我为难,就不该与他出轨。”

韩天奕愣了一下,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解释。

“你听我说:”

“我可以解释的,是他勾引我在先,你又不肯给我,我憋得太难受。”

“你也是男人,知道憋久了有多容易失去头脑,于是我就禁不住他的诱惑……”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辩解,景容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一句话。

对此,他只能感慨。

管不住欲望的人各不相同,为自己辩解的话却又那么相似,总爱以己度人。

景容峥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你是被他强迫的,你才完全没有一点错。”

“除此以外,你与唐典之间,我再怎么追究是谁的错也无济于事。”

“发生了就是已经发生,不要再推卸责任。”

韩天奕听得脸色越来越白,再也忍不住惶恐起来,语无伦次。

“不!你不能!不是我的,你不能这样,真不是……”

他再次抓住景容峥的手,死死地攥住不肯松手。

景容峥没有动作,任由他抓着。

“你听我说完:发生了也没关系,你能主动认错就好。”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只是犯了个和唐典一样的错而已。”

“那个烂点心我都原谅了,自然也会原谅你。”

韩天奕呆了十几秒,反应过来,重重地松了口气。

半分钟不到,他感觉自己就像坐云霄飞车一般,瞬间就从谷底升到了云端。

心中满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感,以及大起大落之下的一种不真实飘然感。

他忍不住激动地扑上去亲景容峥,以确认真假。

景容峥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眼底也闪过一丝阴霾,又迅速消失。

只亲到他脸颊的韩天奕怔愣住,忍不住面露受伤之色,不可置信。

“你这是……嫌弃我?”

景容峥笑了下,“我感冒了,还没好,不想传染给你。”

韩天奕沉默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也勉强地笑道:“那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啊。”

景容峥道:“我会尽量。”

得到保证后,韩天奕安下心来,窝进他的怀中,不高兴地埋怨起来。

“你刚才怎么能把我和唐典相提并论?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景容峥不理解,问道:“那我要怎么说?”

韩天奕气愤填膺地谴责。

“这种人你还和他来往什么,就应该尽快绝交,彻底断绝往来!”

“再和他混下去,你迟早会被他带坏的!”

景容峥听得既惊讶又纳闷,“你这么看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出轨?”

韩天奕不满地噘起嘴,仰头控诉他。

“你刚说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已经原谅我了,现在又翻旧账!”

景容峥点头道:“行,我不说了。”

“你要我与唐典绝交,这不可能。”

“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他了,不可能言而无信。”

韩天奕生气地问道:“你还和他来往,就不怕他到时候又勾引我吗?!”

景容峥被逗乐了。

“那你告诉我,到时我马上赶过去揍他。”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虽然不想干涉你交友,但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与他避嫌一段日子?”

韩天奕语气中满是嫌弃厌恶。

“这种恶心的人渣,鬼才会想再和他来往!还是峥哥你又香又干净~”

说着,他把脸埋进景容峥的胸膛里,遮住自己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嫉妒。

景容峥听得一怔,目光沉了下去。

对方这句把他和唐典拿来作对比的话,再次提醒他一个事实。

前一天晚上,这人也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无间过。

甚至可能还在对方面前同样比较过,说他不如对方……

一种夹杂着嫉妒的愤怒陡然滋生,景容峥放在旁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他压着火气,尽量语气平静,“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韩天奕抬起头看他,“什么事?”

景容峥避开他的目光。

“我一想到你后面曾经被别人进入过,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

“这段时候你就忍忍,以后我们做的时候也都戴套行吗?”

韩天奕脱口而出,“你居然真的嫌弃我?!”

景容峥没有解释,继续说:“如果以后戴套我也硬不了的话,我会去医院治的。”

韩天奕怒而起身,“这么嫌弃我干嘛不干脆和我分了?”

景容峥听得窝火,“我都说了会治,你要是接受不了,分就分!”

韩天奕也很生气,“你连唐典都能说原谅就原谅,却对我这么苛刻!”

“景容峥,你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我?”

景容峥听得匪夷所思,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他只是我朋友而已,我又不和他上床!”

韩天奕道:“那你立马和他绝交,我就相信你不喜欢他!”

景容峥听明白了,还是在借题发挥,他的愤怒更甚。

“你凭什么干涉我怎么交朋友,就因为你会胡搅蛮缠?!”

“那我是不是也能以防止你再出轨为借口,要求你现在必须和所有的男性朋友绝交?”

韩天奕冷笑,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

“还说你不喜欢他,我一提这个你就会用出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听着他的荒谬歪曲,景容峥无法控制地怒火中烧。

他一把抄过手边的拄杖砸下去!

声嘶力竭地怒吼:“闭嘴!你给我闭嘴!我是心虚我是喜欢他你总满意了吧!”

合金制作的拄杖,砸在地面的瓷砖上,发出一声剧烈重响。

听着这个声音,景容峥只觉脑袋也随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把小锯子,来拉扯着敏感的神经。

韩天奕被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站远了些。

他有点底气不足地道:“你自己都承认你喜欢他了,还好意思指责我?”

“现在居然还想打我?难道你忘了你不久前才保证过不会家暴?”

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恐惧,以及头痛的作用下,景容峥的理智也稍微恢复了些。

他按压着脑袋,烦躁地说:“我没有想打你,我只是控制不……”

“算了,你走吧,让我在这冷静一下。”

韩天奕生气地问道:“你又想赶我走?然后呢?你是不是准备把唐典喊来……”

“我走!我就算爬也爬走总行了吧!”景容峥头痛不已地打断他。

他站起来,靠一支拐杖跳过去,捡起沙发旁边的另一支拐杖。

尽管被这么用力砸了一下,拐杖也只是凹陷了点,并不影响使用。

刚走了一步,韩天奕的声音就响起。

“你想去哪里?是不是想去找唐典?”

景容峥只觉心口一阵闷得发疼,脑袋也胀痛不已。

他感觉自己现在几乎要被活生生地气死过去。

他口不择言地道:“唐典唐典!那我现在把他叫来让你看住,我再滚出去总行了吧!”

韩天奕理所当然地说:“行啊,那你叫他过来啊。只要你不去找他,你去找谁都可以。”

“……你简直有病。不只是你,”景容峥无力道,“我也有病。”

不然原本两人谈得好端端的,现在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拄着拐杖,疲惫地走向卧室。

“我谁也不找了,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安静下好吗?”

躺在床上,景容峥撑着疲惫的大脑,头疼不已地思考起来。

他想不明白。

明明是对方与唐典出轨,吵来吵去,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他与唐典不清不楚?

并且只有绝交了,才能证明两人的清白。

他更想不明白,韩天奕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离谱的想法。

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解锁屏幕,找到唐典的对话框,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静心守己:「烂点心,实话告诉我,我会为你保密,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0」

静心守己:「前天晚上你与韩天奕上床时,是不是就是在下面的」

除了这个原因,会让韩天奕这样疑神疑鬼地怀疑他和唐典。

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可能性。

等了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那头回了消息。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

接着,一串接近三十多秒的语音发了过来。

景容峥看了眼门外,不确定隔音效果好不好。

他没有点开,把语音转成了文字。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是什么让你总有这种奇怪的错觉?

我告诉你,我唐典就算是下面烂了,早泄了,也绝不会当0!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景容峥只得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静心守己:「如果你真的还是个1,韩天奕为什么会怀疑我和你有一腿」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有没有可能他觉得你不行了,认为你会想当0投入我的怀抱,毕竟他前面那根也不顶用」

看到这段文字,景容峥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恼火地狂戳着屏幕。

静心守己:「我就算现在暂时不行了以后也永远不行了,也不会让男人插菊花你懂不懂!!!」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别抓狂,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倒打一耙」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只要成功诬陷你也犯了和他同样的错,你就没有资格指责他了」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这种无耻嘴脸的男朋友你还留着做什么,等着过年大扫除时再丢吗」

看着这些内容,景容峥忽然察觉出一种怪异感。

静心守己:「我觉得你们很奇怪,他在我面前诋毁你,你在我面前诋毁他」

静心守己:「昨天晚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出轨不顺,对彼此双方的表现都很不满意?

但也很牵强,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至于厌恶至此。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野山珍,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景容峥愣了一下,满腹疑惑。

静心守己:「什么事,你说吧,我的心理承受力没那么脆弱」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不是我诋毁他,而是他这人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我比你更早认识他,比你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在你面前的他,与真实的他,完全不一样」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我不想你被他伤害,只能尽量劝你和他分手」

这些啰里啰嗦的话,让景容峥看得有点不耐烦。

静心守己:「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又臭又长,还很无聊」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好吧,我不铺垫了,直接说了,你可别砸手机」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其实前天晚上和我玩过后,他并不满足,又约了两个人,玩到兴头时他们玩了3p」

……

死死地看着这段无比陌生却又惊世骇俗的刺眼文字,景容峥呆若木鸡。

一时间,他竟是理解不能。

……3p?韩天奕?

十几秒过后,他扔下手机,连爬带滚地来到床边,狂吐不止。

强烈的反胃感排山倒海般地涌来,让他几乎要把苦胆都吐出来。

一直停停歇歇地吐了半个多小时,反胃感才勉强止住。

景容峥疲惫无力地趴在床边,将头埋进双臂里,遮住酸胀的眼睛。

原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么脆弱。

根本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强。

几分钟过后。

景容峥一抹眼睛,胡乱地擦掉眼里不断流出来的眼泪。

说不定唐典只是在诋毁对方乱说的,韩天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拿过手机,颤抖着手解锁屏幕,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对那头哑声求证道:

“唐典你在乱说对不对?对不对?!他不可能会这样!不可能的!!!”

听着他沙哑发抖的声音,唐典在那头叹息一声。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觉得舒坦的话,那我就是乱说的。”

景容峥哽咽着吼道:“你让我怎么舒坦?!怎么能做到舒坦啊!”

“我一想到他竟然……我就觉得恶心想吐!你说我要怎么舒坦得起来啊?!”

“我恨不得……”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韩天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听到唐典的名字了,你又在联系他了吗?”

景容峥一愣,顾不上其他,单脚跳下床,也忘记了拄杖,扶着墙跳到门口。

他劈手拉开门,重重地按下手机的扩音键:

“说!你们现在给我当面对质说清楚!”

“韩天奕,唐典说你前天晚上包括他总共出轨了三个人!”

他瞪着韩天奕,声嘶力竭地怒吼。

“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和几个人出轨了?!!”

“两个?三个?还是四五个都不止?!你给我说清楚!”

韩天奕不禁愕然,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

“什么四五个,你居然信这个王八蛋的鬼话,而不相信我这个男朋友?!”

“还说你和他之间没……”

“闭嘴!”

名为理智的弦被刺激得断裂,这一瞬间,景容峥彻底失控。

他受够了这个人总是这样毫无根据地歪曲他!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个人总是黑白颠倒地跑题!

他再也不想听见这种令人作呕的莫须有指责!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砸掉手机,捂着快要裂开的脑袋,撕心裂肺地咆哮。

“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韩天奕完全被吓呆住了。

景容峥双眼满是血丝,死死地瞪着他,神情状若癫狂。

他猛地伸出两只手,一把掐住了韩天奕的脖颈。

即将掐紧之时,他却又忽然收了力,只是搭在两侧,轻轻地虚掐着。

他用破了音的沙哑粗砺嗓子,缓慢而冰冷地问他。

“听话点好不好?回答我,说真话,你到底有没有玩过所谓的3p?”

他扯起嘴角,僵硬而古怪地笑了一下。

“不要骗我,我会掐死你的。坐牢被枪毙也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个人渣。”

看着这样的他,韩天奕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两腿发软。

这人是不是……疯了?!

贴在脖颈处的那两只手,冰凉之极,刺激得他直起鸡皮疙瘩,脊背发寒。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完全失去隐瞒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出声。

“很早以前,我不懂事的时候,被人骗着体验过……”

吞吞吐吐地说完,他急忙补充辩解。

“但是自从与你交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了!我可以发誓!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他忐忑不安地盯着景容峥,握紧了拳头,身上肌肉紧绷。

生怕这人会再次爆发,雷霆震怒之下,真的失手将他掐死。

到那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这人他都会拼死反抗到底!

出乎他的意料,景容峥的表现看起来出奇地平静。

他只是弯唇,朝韩天奕冷冰冰地笑了下。

“真乖。”

不等韩天奕松口气,他就听到让他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恐怖言语。

“真脏。”

“我们分手了。”

景容峥松手放开他,语气漠然。

“现在离开,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错愕过后,韩天奕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他急忙慌张不已地道:“你……”

“你想死吗。”景容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到刺骨。

他的眼球血丝密布,红得滴血,如同两簇诡艳的火焰,在烈烈燃烧着。

只靠那层不堪一击的膜,不堪负重地压制着。

像是随时能冲破束缚喷薄而出,焚灼面前乃至世上的一切!

看着他此时的模样,韩天奕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不敢再多说。

他只能不甘心地向门口走去,暂时离开这里。

景容峥默然站在原地,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

半分钟后,他忽然动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客厅。

打着石膏的左脚,踩在地上也像是感受不到痛意。

来到客厅,他粗暴地扯过充电器、凳子、饮水机……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被他抓过狠狠地往地上掼去!

“砰!”

“哗啦啦!”

“啪!”

……

直至眼前可移动的一切物品,都被他砸了。

打砸声才停止。

房子内一片死寂,四周昏暗。

景容峥力竭,木然地跌坐在地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空中某点,目光中却没有一点焦距。

不知道过了多久。

“造孽啊!老娘的房子怎么毁成这样了啊!”

一声愤怒的哀嚎骤然响起,打破房间里的死寂。

景容峥慢吞吞地转过头,循声看去。

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地环顾着房间。

一个男人绕过她,急匆匆地快步走进来。

他踢开各种障碍物,来到景容峥面前蹲下,语气急切地询问。

“野山珍,你还好吗?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仿佛飘在九天云外的思绪,慢悠悠归位,迟缓地转动起来。

景容峥眨了眨眼睛,总算是认出面前这个满脸担心的人是谁。

“哦,唐典,你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典皱着眉向他解释。

“通话突然中断前,我听你在和韩天奕吵,怕你出事,所以我赶了过来。”

“韩天奕人呢?这些是……”

与此同时,景容峥也发现了房间里的惨状。

仿佛台风肆虐而过,只剩满地凌乱狼藉。

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先是茫然,又变成一种带着悲哀的了然。

“我刚才像是做了一个梦,在砸东西……原来不是梦么……”

“一句自己在做梦就可以不负责了吗?你当自己现在还在梦里呢!”

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景容峥,不客气地质问。

“好你个小子,毁了老娘那么多家具,难道还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你信不信我……”

“赔你就是了!我现在就转五万块给你。”

唐典不耐烦地打断她,掏出手机。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拉下来脸来。

“五万块就想了事?你们当老娘好忽悠啊!”

一个沙哑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这些家具都是二手的,而且还是些便宜货,就算原价买也要不了五万。”

景容峥撑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

“折算下来,顶了天也不过两万。”

他看着中年妇女,神情漠然,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惧怕。

“我最多给你赔两万,你不接受的话就去报警处理,我在这里等着。”

中年妇女与他对视了几秒,悻悻地掏出手机。

“行,两万就两万,看在你租了一年多的份上,我就给你算便宜点吧。”

“房子都让你这个暴力狂破坏成这样了,我也不敢让你再租下去。”

“正好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多了,过完这个月后,你就搬走吧。”

中年妇女一离开后,唐典就笑着夸赞起来。

“野山珍,还是你厉害,我差点就被当成冤大头宰了。”

景容峥勉强朝他笑了一下,“也没有很厉害。”

唐典看着他比哭还要苦涩的笑,叹了口气。

他伸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抱住景容峥。

“哭吧,就当我现在又聋又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景容峥的眼睛顿时一酸,他咬牙,压下心头瞬间被勾起来的难过。

“我没想哭,你不要乱说。”

“你确定现在不哭?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以后你要是再哭,可别怪兄弟我的嘲笑声太大了。”

景容峥:“……”

他就算有再多的悲伤,现在也被气得不翼而飞。

他一把推开唐典的手,反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当作拐杖支撑身体。

“行了,我都快要被你臭晕过去了。”

“脚有点疼,扶我去床上坐。”

唐典扫视了周围一圈,“都快无处下脚了,算了,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景容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苦笑一声。

“行吧,你可别和我一起摔了。”

唐典背过他,一边问道:“接下来你怎么办?去找房吗?”

“你这脚也不方便,不如你先搬我那里住着。”

“等脚好了后,再去找也不迟。”

景容峥心中一暖,不管什么时候,至少这个人永远都会把肩膀借给他支撑。

“不用了,这里暂时还能住,等我真要流落街头的时候,一定去投奔你。”

唐典也就不再多劝。

放他在床上坐着后,他问道:“脚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之前那么痛,但还是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景容峥也不想再过分麻烦对方,就说:“还好。”

唐典点点头,也没多想,“那就好。”

他打量着景容峥的脸色,迟疑着开口询问。

“你和韩天奕之间……”

景容峥沉默了一下,直接道:“我们分手了。”

真正正式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后,难过之余,他竟然久违地产生一种轻松感。

以后没有人喜欢他了。

但再也不会有人咄咄逼人地逼问他喜不喜欢了。

他不需要有人喜欢,也不想再去喜欢谁。

一个人过着也很好。

唐典语气复杂。

“抱歉,虽然我一直觉得他不适合你,但我没想到你们……真会分手。”

景容峥摇摇头,“你不用多想,与你无关,是我和他确实不适合。”

唐典又道:“你现在恢复单身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身娇体软……”

景容峥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这人不适合与人谈恋爱……”

联想到家里也一团糟的情况,他又郁郁地改口。

“其实我这个人就是有毛病,不适合长时间与人亲密相处。”

唐典忍不住笑道:“这么说自己做什么,你和我相处得不就很好吗?”

他开玩笑似的建议道:“不如和我试试?”

景容峥不由得愣住,他和唐典相处时,确实没什么问题。

就算偶尔产生矛盾时,也很快就说开消除了。

这是为什么?

思考且比较了一下,景容峥得出一个答案。

“朋友之间是不一样的,我们又不需要总是见面相处。”

至于那句玩笑话,直接被他当成废话忽略了。

他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直接在床上躺下。

“烂点心,今天也够麻烦你了,你赶快回去吧。”

什么洗漱清理打扫的,他现在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唐典起身,一脸郁闷地看着他。

“用完了就无情地赶人,你不觉得你很像一个拔吊无情的渣攻吗?”

景容峥敷衍地配合他,“听话,小点心,我实在没有精力陪你了。”

“你不想走也行,那就自便吧,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关好门。”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困倦不已地闭上眼睛。

“要是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睡呢?”

唐典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遥远朦胧。

景容峥含糊不清地回道:“只要你不嫌弃这里脏……”

一说完,他就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坠入了睡梦之中。

次日。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骤然炸响。

仿若尖锐爆鸣,吓得景容峥猛地惊醒过来。

就看到满脸震惊与愤怒的韩天奕,正站在门口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茫然地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大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了,有蟑螂?”

他下意识地安抚道:“不要怕,你去拿杀虫剂……”

“你、你们竟然这么快就睡在了一起?!!”韩天奕怒不可遏地打断他。

“景容峥,你还要说你不喜欢他吗?!!!”

听到这让他再也反感不过的指责,景容峥总算是清醒过来。

他无奈地问道:“我和谁睡……”

在看到另一侧赤着上半身躺在那里的人后,他不禁愣住了。

唐典怎么会睡在这里?

昨天的回忆被快速翻出来。

具体细节有些想不起来,但大概过程还是一目了然。

对方应该是懒得赶回去,顺便在这里留宿了。

与此同时,景容峥也想起来一件事。

他与韩天奕已经分手了,两人没关系了。

唐典正是为了过来安慰他,才会导致现在的误会。

对于面前这幕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正常场景,他也懒得再向这个前男友解释。

他提醒对方,“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已经无权再干涉质问我做什么。”

韩天奕一愣,怒道:“谁说我们分手了?!”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那只是你自己认为!”

景容峥难以理解,“为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居然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同意才行?!”

“韩天奕,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你的奴隶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不可理喻行吗?”

韩天奕冷笑,“我不可理喻?那你就有资格忘恩负义了吗?”

“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借你的钱给你继父做手术?!”

“说吧,多少钱?竟然能让你买下他当你一辈子的奴隶。”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来的唐典,忽然出声插话。

“他还不起,我这个兄弟替他还,还不了我就算下海当牛郎也帮他还了!”

景容峥听得心中一暖,忍不住习惯性地笑着回怼。

“你想下海就下吧,不要扯上我,那十万块钱我已经还清了。”

他忍不住想道,如果当初这钱是向唐典借的,会不会没有这么麻烦?

转念一想,他就放弃了这个不可能的猜想,因为那时他与唐典根本不认识。

唐典忍不住嗤笑一声,“才十万而已?我当是多少呢。”

“野山珍,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奴隶身是不是卖的有点太廉价了?”

“不如我也给你十万,看在兄弟份上涨点,十万两千五百你继续卖身给我怎么样?”

“……”景容峥被他这不正经的调侃给说得无语。

韩天奕更是被挖苦得怒火冲天,“你得意什么,你当你有多高尚啊!”

他对急切地对景容峥说道:“峥哥,你不知道,他一直对你有那种龌龊肮脏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像这样不断地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景容峥实在是听腻了他的各种颠倒黑白的歪曲,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胡搅蛮……”

“算了,我和你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总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他也懒得再说,或者说没有精力再吵了。

韩天奕反驳道:“你都不和我……”

景容峥干脆捂住自己的耳朵,直接当这人不存在。

时间久了,对方总会觉得厌烦走人。

窗外是灰蒙蒙的,也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

下意识的,他想去床头柜上拿手机看时间。

他拿了个空。

背面朝上躺在角落碎玻璃渣里的那具残骸,后置摄像已经裂开,像三只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景容峥与它对视,既心疼懊恼,又忍不住一阵烦躁。

他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

景容峥你不摔东西就不行吗?!

但发脾气也没有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补救。

景容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火气,向唐典开口。

“手机借我一下,我请个假,顺便买个新手机。”

正在套衣服的唐典,直接把手机丢给他。

“密码是546691,你要着急用这段时间就先拿着用……”

“你不准用他的!”

景容峥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韩天奕就立马大叫了起来。

他快步走过来,把手机往景容峥手里塞。

“用我的!你应该用我的才对!”

坐在床上的景容峥又是一阵火大,他凭什么连借个手机还要被胡搅蛮缠?

他不想再理这人。

直接转过身,单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另一手去输密码。

他虽然堵住了一只耳朵。

但韩天奕的话,还是像赶也赶不走的蚊子,从另一只耳朵嗡嗡地钻了进来。

“景容峥,你非得对我这么冷血无情吗?”

“就算你还了那十万块又有什么用,两年前的那十万块能和现在相比吗?”

手指悬停在数字“1”上面,迟迟按不下去。

景容峥脸色阴沉到极点,咬牙瞪着屏幕,拼命地压制着怒意。

韩天奕的话仍在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脑袋里,化作一朵朵火星。

“你明不明白,如果那时候没有我那笔钱,你继父说不定早就死了!”

“是我帮你救了他一命!这一命是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的!”

脑袋“嗡”的一声彻底炸开,摇摇欲坠的理智被炸得四分五裂!

他受够了这人总是拿那件事来威胁他!

他要让这人再也不能以此来威胁他!

景容峥恶狠狠地扔掉手机,怒不可遏地冲他咆哮起来。

“还不清还不清!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把他的一命还你行吗?!!”

他不管不顾地跳下床,粗暴地拽过韩天奕的手腕,大步向外走去。

“走!跟我过去!我现在就去当着你的面杀了他还清你那一命!”

“你要还不满意那就把我这条命也杀了还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韩天奕被他拖得站立不稳,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痛……”

“走啊!”

景容峥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红着一双要滴血的眼睛,强硬地拖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看着他这种煞气腾腾的可怕模样,韩天奕不禁被吓住了。

竟是忘了反抗,只敢惶恐地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这时,一个人匆匆跑来,一把从后面抱住景容峥。

是唐典。

他试图制止住形容疯癫的景容峥,“野山珍,你冷静点!清醒点!”

盛怒之下的景容峥,直接重重地一拳揍向他。

“滚!放开我!让我去杀了给那个人给他还命!不然我连你也杀了!”

唐典咬牙挨了这一拳,死死地抱住他不放。

“有本事你就先打死我再说!”

话虽然这么说,他不可能也真跟对方一起发疯。

他当机立断地趁其不备,控制好力道,往景容峥包着绷带的左脚上一踩。

景容峥顿时痛得脸色一白,有些站立不住。

好机会!

唐典立即趁火打劫地扑上去,将他往地上压去。

即将挨到地上时,又抱着他顺便翻滚了两圈以缓冲力道。

最终,景容峥被他以身体重量死死地压在地上,反扑不能。

他也确实没有再反抗,惨白着脸色,失魂落魄地任由唐典压制着。

控制住他,唐典又扭头驱逐让人失控的源头。

“你还不快滚!真想逼他去杀人给你看吗?!”

被他这么一声冷喝,看呆住的韩天奕总算是回了神。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唐典冷声打断。

“我再说一遍,滚!否则别怪我也和他一起发疯揍你!”

韩天奕拿他没办法。

只得怨恨而又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又担忧且畏惧看了景容峥一眼,才起身离开。

见他总算离开,唐典松了口气。

他低头,打量被他压住的景容峥,神情复杂。

“还疯吗?”

“我已经让了你一次,再动手我可不会让了。”

景容峥一言不发。

无神的目光越过他,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像是听见了,又没有听见去。

仿佛沉浸在某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唐典叹了口气。

“他的话虽然离谱到像畜生说的,但也不至于把你逼成一个没有理智的野人。”

“所以,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

“野山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景容峥依然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眼珠子还在偶尔呆滞地转动着,教人简直怀疑他已经成了一具魂归天外的尸体。

“说话。”

唐典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试图掰回他的视线。

“你再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

他缓缓地凑过去,像是在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又像是真的要亲上去。

“真亲了?”

面前这张脸,肤色冷白如瓷,眉眼堪称清丽秀逸。

平常时刻,眉宇间那股稍显锋利冷漠的英气,完全不会让人认错性别。

只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不好说话。

此时,这张脸却只剩下恍惚迷惘,彻底柔和软化下来。

眼睑处的一圈青黑,更是显露出几分憔悴不堪来。

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满是戾气的凶狠模样。

浅红淡薄的唇瓣,近在咫尺,毫无防备。

微微张启着,像是在引诱人吻上去吸吮。

透着一股任人采撷的柔软无助感。

唐典着魔似的盯着这张嘴唇,紧密相贴的下腹骤然一紧。

他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了口口水。

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重重地吻下去之时——

像是出走游荡的魂魄,终于姗姗归来附体。

延迟太多的思维,后知后觉地解析出他的话,景容峥忽然一把拍开他的手,怒吼起来。

“我不是野人!我没有小题大做!”

“他总是这样,不是扭曲我的意思就是用这个威胁我!我受够了!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脸色狰狞地咆哮完,他已是直喘粗气,额头青筋凸起,脸红脖子也红了。

唐典纵使有再多的旖旎幻想,在这一通咆哮下也都被吓没了。

他只得悻悻地压下欲火,草草地安抚他。

“行行行,我知道你很烦他,忍受他很久了。”

对于他这种不走心的安慰,兀自沉浸在自我厌弃情绪里的景容峥,完全没有察觉。

“他有问题,我也有问题。”

他哑声道:“这段时间,我常常觉得……自己像是成了一头野兽。”

他惨笑一声。

“或许我就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里锁起来,监狱里关起来也好。”

“这些地方,才是我这种人这辈子的归宿。”

听到这里,唐典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正色起来。

他沉吟道:“野山珍,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心理上……可能出了什么毛病。”

“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吧,我陪你去。”

景容峥沉默了一下,才说:“去找过,前后见过三个。”

“一个说我患有抑郁障碍;另一个说我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伴有暴力倾向;还有一个说我患有应激性心理障碍。”

他自嘲似的笑起来,满是苦涩意味。

“我很怀疑我再找下去,就要把所有的心理障碍都集齐了。”

唐典调侃道:“那到时候你就牛逼大发了啊,那些专家都要争着研究你了。”

像是被他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态度感染,景容峥也微微松了口气。

“吃过一个疗程的药后,我就没再找他们开。”

“那些药吃了后,我就总是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像是没情绪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既浪费钱,又让我觉得……”他蹙眉道,“我跟具行尸走肉一样。”

“也许是因为不想吃药控制,所以我现在就成失控的野兽了。”

他有些迷茫地问道:“唐典,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继续去开药吃?”

“可我……不想当没有情绪的行尸。”

唐典无奈地苦笑,“你可真是会难为我。”

“理智告诉我,真为你好,就应该强压着你去配合医生治疗。”

“但你都向我撒娇了我还……”

“谁撒娇了?”景容峥生气地打断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撒娇了!”

唐典连忙举手投降。

“没有没有,是我一不小心嘴瓢说错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都傻不拉叽地问我怎么办……”

“算了,我不问你这张狗嘴了。”景容峥道。

他伸手推唐典,“起来,你压得我不舒服。”

“你……”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忽然一皱。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硬了?”

“还是你的手机在硌着我的腿?”

唐典没有丝毫慌张,泰然自若地反问他。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清早上的,晨勃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你……”他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难道是因为太小了所以我感觉不到?”

景容峥嘲笑得又羞又恼,涨红了脸。

“你以为你很大吗?也不过胜之不武而已!”

“有本事你等我以后硬起来再来比试一番!”

不等唐典多欣赏几眼他难得一见的“娇羞”,景容峥的情绪居然又迅速变了。

他郁郁道:“如你所见,我没晨勃了,你别在我面前显摆了。”

“起来,你去卫生间解决吧。”

唐典没有急着起,反而埋在他脖颈处嗅了一口。

“兄弟,你好香,让我再闻闻。”

景容峥不禁被逗乐了。

“你的嗅觉是也出毛病了吗?我昨晚都没洗澡,哪来的香味。”

唐典煞有其事地笑道:“确实是有汗味,但还隐隐带着股香味。”

景容峥想了一下,“可能是之前洗澡时肥皂残留下来的吧。”

“看来这款肥皂虽然便宜,防臭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等我买了新手机后,就把肥皂链接发你,拼团时你记得发我个链接。”

唐典:“……”

这是不是也太直了?

还是他暗示得实在太迂回了?

唐典起身去卫生间后,景容峥依然躺在地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房东已经不肯租了,还有为了避开韩天奕,他要马上找个新地方搬走。

那他的钱还够不够支撑这段时间?如果不够的话也不能再辞职了。

他默默地计算起来,那张主卡好像有三万三千多,还有张卡有一千五百多……

不对,他还要还唐典两万,还完后那就只剩……

算着算着,他忽然又觉得肚子饿了。

忍不住思考接下来要吃什么?

等等,他都没手机了,要怎么买东西?

那他要先去买个手机,要买什么手机呢?

实体店不能去,太贵了,要去网上买,便宜,下午就能送到。

想到下午,他又想起前天还是昨天看到的,今天下午好像会下雨。

不知道准不准确?

以防万一,他出去时,还是要记得带把伞以防被淋成落汤鸡。

他的香菇炖鸡泡面好像快没了,是不是要买些备着?

但他要搬走了,买多了搬东西也麻烦……

想着想着,过分活跃发散的思绪也逐渐迟钝下来,变得越来越疲倦。

不知不觉中,他缓缓地睡了过去。

唐典一出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美人于垃圾场沉睡的场景。

环境虽然磕碜碍眼了点,但架不住人物足够勾人。

平日里冷淡的美人,就这样沉沉地睡着。

毫无知觉,仿佛脆弱得可以任人为所欲为。

面对这种美色的诱惑,唐典只觉才刚刚下去的热度,几乎再度复燃。

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反攻的?果然是没卵的家伙……”

不知道睡了多久。

景容峥是被痛醒的。

脚趾像是被一根钉子猛地扎了一下。

尖锐猛烈的痛意,让景容峥瞬间惊醒过来。

他抱着脚咬牙忍了好一会儿,剧痛才慢慢地变为钝痛。

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思考刚才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刚才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歪在旁边的凳子。

他记起来,他之前好像是在等唐典上厕所。

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他唤道:“烂点心,你还没好吗?”

没有人回应他。

难道是已经走了?

这么不讲义气……紧接着,他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他发疯的时候,不仅骂了对方,还打了对方一拳。

景容峥忍不住苦笑。

是他不仁在先,也没资格怪别人不讲义气。

不过他记得他睡过去前,也没有发现对方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睡过去后就被气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虽然奇怪,景容峥也没有过多纠结。

等以后见面的时候再向对方道歉吧。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脚一直痛,可能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手机还没买,假还没请,房间也还没收拾。

景容峥想了想,唐典不在,借不了手机。

只能先去手机店买个二手的凑合着用。

他扶着墙,艰难地翻出拐杖后,总算是行动方便了些。

手头一毛钱现金都没有,他只得去找银行卡。

正翻箱倒柜地找时,有人敲门。

房东来催他走了?

景容峥小心翼翼避过地上各种物品残骸,来到门口开门。

打开门,看到人后,他有点惊讶。

不是房东,居然是他以为已经离开的唐典。

唐典提着一个袋子,哼着调子走进来,向他打了个招呼。

“醒了啊,要吃早餐吗?”

“包子油条烧麦豆浆玉米我都买了。”

景容峥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

原来对方只是去买吃的了。

知道对方不是生气离开了,他放下心来。

趁现在人在场,他老老实实地道歉。

“对不起,我打了你。那一拳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唐典愣了一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小一拳而已,我没那么柔弱。”

“倒是你的脚,估计又得去医院了。”

他催促道:“赶快吃,吃了我送你去医院。”

催归催,但他拎着袋子左右环顾,愣是找不到放的地方。

景容峥直接说:“反正你已经吃了,我就在路上吃吧。”

唐典点头,“行,那就车上吃吧。”

他也有点纳闷。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我已经吃了?”

景容峥惊讶,“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

唐典忍不住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我心情好可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买早餐途中遇见了一个熟人。”

“他很热情地给我吹了一曲箫,听得我那叫一个精神焕发……”

他感慨道:“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以后应该都找他吹吹才是。”

景容峥有点诧异,“箫?精神焕发?”

在他不多的了解中,萧声向来是那种如泣如诉的幽怨悲切风格。

一听就就让人情绪低落,就差把人听哭了。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能让人精神振作的热血箫声会是什么样。

没听过,不代表不可能。

景容峥只当是自己孤陋寡闻。

他不禁赞道:“那你这个朋友挺厉害的。”

唐典笑而不语。

看着他脸上古怪暧昧的笑,景容峥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迟疑着问道:“你这个箫……是正经的箫吗?”

唐典反而问他,“不是正经的箫,还能是什么?”

他摇摇头,义正言辞地谴责道:“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

话到这里,景容峥也明白过来了,心情复杂。

“……你牛逼。”

买个早餐的功夫,还能见针插缝地去搞一下。

他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人旺盛的精力。

想到自己,景容峥略感郁闷。

对比之下,他简直像个快五十多的中年人。

不,可能连他们都不比不上。

别人好歹还有个妻子暖被窝。

而他什么都没有。

来到医院检查后。

结果出来,景容峥的脚趾确实变严重了,成了二次骨折。

医生在教育过他不好好休息养伤后,直接建议他住院治疗。

景容峥也觉得住医院挺好的。

至少不用面对那满屋子的狼藉,以及……可能还会找来逼他的韩天奕。

但逃避不是办法,烂摊子总要收拾。

借手机请了假,下了单新手机后,景容峥就催唐典走人。

“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不用再耽误时间来陪我。”

唐典无语道:“不是吧,都这种情况了,你还要赶我走?”

他干脆换了个说法。

“这么说吧,如果是我遇上你这种情况,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景容峥想了想,“如果你明确说了不想,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唐典:“……”

他点点头,“行,那你现在就尊重尊重我这个朋友的想法——”

“搬我家去住,脚没好之前你别想跑。”

他瞥了一眼景容峥再次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脚,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就算你想跑,以你这脚也照样能被我抓回来。”

景容峥:“……”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唐典。

或者说,他实在没法再拒绝对方的好意。

再拒绝下去,就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请人打扫完房子,又找了房东退了租,景容峥直接搬到了唐典那里。

唐典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主卧他自己住,次卧被他当成杂物间在用。

空着也是空着,景容峥过来住正好免得浪费了。

对他这个说法,景容峥自然不信。

他更加相信,次卧其实是给那些情人留宿用的。

只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怕他不好意思住,唐典才会这样说的。

但在见到对方从床上搬下好几个积尘的大箱子,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多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那些情人如果想留下来过夜的话……”

“你就直接把他们赶走了?”

看到他脸上的不赞同之色,唐典略有些不爽。

“你是不是同情错了人?”

“被赶走的是我好吧,我都是不远万里送吊上门耕田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辛酸委屈。

“可怜我辛辛苦苦耕了几个小时田,还要腰酸背痛地独自回来。”

景容峥愣了一下,“他们都是这么下床就不认人的吗?”

他不解道:“那你别去耕了不就行了吗?”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韩天奕,每次做完后还要他抱着不放。

一旦他表现出不想抱的想法,就会不高兴,说他爽了就不认人。

景容峥不理解他这种黏人的想法,但这种小事他觉得能包容就包容。

每次都是等对方睡着了才推开,毕竟和人挤一块让他实在睡得不舒服。

现在想想,与唐典这些没感情的情人对比。

韩天奕如果不是很喜欢他,又怎么会这么黏他。

对于他的回答,唐典无言以对。

他只是想尝试一下卖个惨,怎么一卖就翻车了?

事实上,与他发生关系的那些0号们,十个不说有九个,至少一大半多都想让他留宿温存。

喜欢撒着娇让他说些甜言蜜语,顺便试探能不能套住他成为专属1号。

他通常只有干得舒服了,心情大好下才会留下来哄哄他们。

唐典直接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停止助人为乐——”

“少了我这个猛1的安慰,他们夜里得有多空虚寂寞啊!”

景容峥这次没有被他忽悠住。

“你满足了他们,他们也满足了你,不过各取所需的事。”

唐典道:“但架不住一方供不应求啊。”

“你等着吧,韩天奕那货肯定会继续对你死缠烂打的。”

景容峥沉默了一下,才说:“这也是常情。”

“毕竟两年感情,他不像我这人凉薄,说断就能断。”

唐典无语。

“这么无耻的货色,你居然还要理解他,难道你爱上他给你戴绿帽的感觉了吗?”

他这么一提醒,景容峥瞬间想起那段文字。

他的脸色顿时绿了。

那段文字让他既恶心又痛苦。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努力遗忘。

现在被唐典一提起来,他便只剩满腔愤怒。

他咬牙问道:“……他知不知道你住在这里?”

如果对方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又想起那段文字……

他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自己到底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唐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别怕,就算他找来你也没关系,我有一个让他彻底死心不再纠缠你的好方法。”

景容峥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好方法?”

唐典自信满满地说:“方法很简单。”

“让我假装是你的男朋友,你再对他说你已经成了零号。”

“这样一来,他就会对你大失所望,彻底放弃纠缠了。”

景容峥:“……”

他吐槽道:“对你这个只会出馊主意的家伙,哪怕多抱一分的希望,都是不尊重我的脑子。”

“他本来就觉得我们之间不清不白,再来上这么一出,他只会更生气。”

“不过,你这方法倒是提醒了我一个问题。”

也让他知道要怎么和对方说清楚了。

忙完一切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唐典点了外卖后,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

景容峥把手机卡插上新手机,登上支付软件后,就给唐典转了这几天借的钱。

转完后,他直接提醒洗完澡出来的唐典。

“钱转过去了,你等下记得收一下。”

唐典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说:“我又没催你,你急着还什么。”

他浮夸地叹气,“看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啊。”

景容峥摇头,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唐典,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我再欠着你,我会觉得不自在。”

唐典沉默了一下,坏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不好好奴役你就说不过去了。”

他走过来,在景容峥身边躺下,直接把脑袋压他大腿上。

“来,帮大爷擦干头发。”

景容峥不理解。

“大爷,这么短的头发几分钟就干了,请问有必要擦来擦去吗?”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接过毛巾,上手擦了起来。

他知道,对方也是想给他找点事做,来照顾他的自尊心。

才擦了一下,唐典就脸色扭曲地叫了起来。

“卧槽,轻点轻点!你当我的脑袋练过铁头功啊。”

景容峥无语地放轻力道,“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心安理得地欠着你才对。”

唐典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晚了,先给大爷把头发擦干再说。”

说着,他突然感觉景容峥好像在靠近他。

他睁开眼睛一看。

景容峥确实低下头凑近了他,正在仔细端详他。

两人距离极近。

这双近在咫尺的专注眼眸,满眼都是他。

仿佛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唐典不禁呼吸一窒,心中既兴奋又期待,还带着些许得意。

总算是发现他的魅力了吗?

景容峥用手指拔了拔他的头发,来确定自己看到的。

“烂点心,我发现……你中间这块的头发好像有点少。”

“看来你以前说你是因为快要秃了才辞职的,还真不是乱说。”

唐典:“……”

他一把坐起来,颇有些狼狈地夺过毛巾包住头发。

“靠!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景容峥笑道:“你别生气,如果不是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的。”

唐典郁闷道:“总有像你这样的列文虎克眼能看到,然后发出残忍的打击。”

景容峥想了想,“那你剃光头好了,这样谁也看不出来。”

“连头发都不用洗了,洗发水也可以节约。”

“而且多显气势啊。”

唐典一噎,“这么好的话,怎么不见你剃啊?”

景容峥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应该还没秃。”

“但我也挺想剃的,可是我妈会骂。”

什么叫还没秃?

这叫人话吗?!

唐典被气得牙痒痒的,“换我也骂你,你剃个光头对得起你这张脸吗?”

景容峥不以为然,“怎么就对不起了?”

“我又不是女人,干嘛要在意脸?男人嘛,只要出门别丑到一眼把人吓坏就没问题。”

唐典忍不住问道:“你这人是不是能用一块肥皂洗遍全身上下?”

景容峥有点心虚地问道:“……这有问题吗?”

一说完,他连忙补充道:“其实洗头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用洗发水的。”

他忽然想起来,“我记得你好像问我要过肥皂链接,我现在给你发。”

他打开手机,在订单列表找到链接发了过去。

唐典一言难尽地摇摇头,感慨不已。

“直男都学着精致起来了,你居然还能这么糙,真是不可思议。”

景容峥对他这句话不以为然。

“如果你说的精致是把自己捯饬干净整齐点,这很正常没问题。”

“我觉得我也做到了。”

他皱眉道:“但如果是学着女人一样涂脂抹粉起来,这还有男儿气概吗?”

唐典看着他这张称得上是精致的脸,哭笑不得。

他试图说服景容峥。

“难道男人就没有追求外表的资格吗,你不觉得你太过古板了吗?”

景容峥道:“当然有,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只要不影响他人就行了。”

“反正最后因为没有男人气概而被女人看不起,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唐典道:“我觉得吧,会被她们看不起的,更有可能是古板偏见的你。”

如果没有这张脸的前提下。

景容峥奇怪道:“你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她们会看不起谁?”

唐典反问道:“那你也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她们会不喜欢精致的男人呢?”

景容峥不服气道:“那你听到有几个女人嫌弃男人会是嫌弃丑而不是……”

“不对啊。”唐典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打断他。

“我一个基佬,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基佬讨论女人喜欢什么男人?”

两人面面相觑过后,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后,景容峥直接锅丢给他,“是你开的头,拉着我在这讨论。”

唐典道:“行行行,是我跑题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0喜欢什么样的1。”

景容峥直接说:“没兴趣。”

他不想再找一个人来缠着自己。

唐典却是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也对,是个长得过去的1,只要下面不是小得过分,都不愁找不到0。”

景容峥打了个哈欠,拄着拐杖走向卫生间。

“我要去睡了。”

“行,你先去睡会儿,等外卖来了我再叫你。”

“别叫我了,我没有胃口,也不饿。”

景容峥正在用水擦洗身上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他看着门口还伸着手的唐典,有些无语。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我要是在里面撸的话,准要被你吓萎。”

唐典干咳一声,尴尬地收回手。

“咳咳……我是准备敲的,谁知道你都不锁门。”

景容峥也反应过来了,“一时间没想到,下次我注意。”

他用毛巾反手擦了擦后背,“你要用厕所?我马上洗好。”

“你别急,我那卧室还有一个小的……”

唐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一幕,目光止不住地往下滑。

从那两片因为用力而突出的肩胛骨,到收窄的腰,一直来到两瓣紧翘的臀……

察觉到他的目光,景容峥不高兴地转过身,皱眉。

“你在鬼鬼祟祟地看什么?”

唐典淡定地收回目光,“我在比较你有没有我大。”

“现在看来,你的本钱虽然比不上我,但也是可以的。”

景容峥不服气,“谁比不上谁还不一定呢!”

“有本事你脱下裤子,找把尺子过来我们量量。”

唐典挑眉,指指下面,“你确定现在要和这种状态的我比吗?”

景容峥定睛看去,顿时只剩满腔无语。

不知何时,对方下面已经支起一顶帐篷来。

对此,他只能挤出一句话。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唐典又道:“对了,刚才韩天奕给你打了电话过来,我顺手帮你拒了。”

“不是我说,你也该拉黑他了。”

景容峥一愣,摇摇头,“拉黑解决不了问题,我必须和他当面说清楚。”

唐典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擦?”

景容峥道:“唐典,你不用把我当成残疾人一样照顾。”

“你也不用顾及我在这里而憋着自己,你想去找那些情人就去找吧。”

唐典道:“今晚就算了,我怕半路熄火。”

“你好好洗,别摔着了。”

擦完躺倒床上后,景容峥明明觉得自己很困,却就是睡不着。

他忍不住想起唐典刚才对他的态度,好像有点怪。

是他想多了?

想起对方之前说的绝不可能当0,景容峥觉得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种奇怪感,可能还是因为对方不习惯和人同居吧。

他应该等脚好后就尽快搬出去,免得不断地麻烦对方。

吃了几粒药后,景容峥才勉强睡过去。

次日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

明明已经睡了这么久,他的身体却还是觉得很累,仿佛没有睡够一样。

磨蹭了十几分钟后,景容峥还是爬了起来。

他总不可能真在床上瘫上一天。

空荡荡的胃也在抗议。

洗漱完后,他摸到厨房,想找点吃的。

却只看到积尘的料理台,以及几袋装满了外卖盒的垃圾袋。

景容峥:“……”

这就是那个烂点心宁愿去别人家里,也不想把人带回来的原因吧。

看到这种邋遢的场景,别说上床,只怕对方扭头就要走。

他来到主卧,准备问问对方吃没吃。

途经虚掩的书房时,才发现对方正在里面。

有噼里啪啦的“哒哒”声从里面传来。

想起昨晚的乌龙情况,他握住门把手后,才伸手敲门。

“唐典,你吃过午饭了吗?”

里面键盘敲击声停了几秒,又继续响起,伴随着唐典的声音传来。

“我等会儿再吃,你先点吧。”

景容峥也不再打扰他,开始给自己点外卖。

虽然他很想出去吃,但为了早点恢复,也只能尽量避免运动。

还没下单,唐典忽然从里面出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甩着手腕,“你点好了吗?顺便帮我点一份。”

“敲了一上午键盘,肚子饿了都感觉不到了。”

看到他这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景容峥产生了一个想法。

“烂点心,你嫌不嫌麻烦?”

“不嫌麻烦的话你去买点菜回来,我来做。”

唐典眼睛一亮,直接应下,“我就去买,你等着!”

一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前后半分钟不到。

看得景容峥目瞪口呆,“这家伙……就这么想压榨我吗?”

不过,他目前借住别人家里,顺手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连忙走到厨房一看,顿时无语凝噎。

除了油烟机,连口锅都没有,他拿什么来做?

他只好给唐典打电话,“别买了,你忘了你家里连锅都没有吗。”

唐典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不就是锅吗,我顺便买一个回来就行了。”

景容峥:“……”

好吧,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做的,总不能再反悔。

景容峥只能一一和他交代还需要买的东西。

等唐典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后,景容峥准备做饭时。

唐典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脚,能做吗?”

景容峥道:“我又不是用脚在做,最多做的慢了点而已,只要你不觉得等太久就行。”

唐典道:“你放心,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倒是你,可别切到手摔坏了。”

他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敲笔记本。

也好听到摔倒声第一时间冲上去扶人。

景容峥并没有摔倒,他只是高估了自己的脚。

勉强做了两道菜后,他就实在站不住了。

单脚站立实在太累了。

他不准备打肿脸充胖子,叫过唐典。

“只能做两个菜,你要嫌不够吃就再点些外卖吧。”

唐典连忙停下敲击,放下笔记本,走过来看了眼两盘菜,给他竖起大拇指。

“厉害,我还以为最多吃上一个菜。”

他无不唏嘘道:“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能在家里吃上新鲜热乎的饭菜。”

景容峥不理解他的感慨,想吃自己做就是了。

就算不会做,只要抽点时间出来学就行了。

但想起昨晚关于光头的不同看法,他没有多说。

等唐典把菜端上桌后,他直接声明。

“吃饭时别和我说话,你说了我也不会回。”

唐典忍不住调笑道:“食不言寝不语,你还真是半个老古板。”

虽然这么调侃,在吃的时候,他也确实一句话都没说话。

看到他这种表现,景容峥心情不错。

对于这个临时的同居室友,他还是挺满意的。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急促的门铃声忽然响起。

景容峥的心不禁重重一跳,他忽然有种预感。

可能是韩天奕找来了。

他看向唐典。

唐典正好放下碗筷,也看向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应该是那家伙找来了,野山珍,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实在不行的话,你躲里面去我来应付他。”

景容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面色平静。

“我不躲,逃避不是办法,我总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唐典迟疑了下,“……好,我去开门。”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催促的意思扑面而来。

起身走到一半,唐典忽又回头,犹豫不决地问了一句。

“要不,我先把桌子收拾一下?”

景容峥莫名其妙,“我还没吃完,你收拾什么?”

一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怕我等下掀桌子?”

他挑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放心,我不会发疯的。”

“至少不会毁了你家。”

唐典无奈地摇摇头,“你以为我是怕你砸了这里吗?”

“只要你别把我电脑砸了,这些东西你想砸都随便你砸。”

他摸摸肚子,“我只是怕你把菜毁了,我也还没吃饱。”

景容峥一愣,只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这就是兄弟,永远都不会和他计较太多。

他认真地保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砸东西。”

为了不辜负对方这一番心意。

这一次哪怕揍人,他都努力克制住自己不砸东西。

唐典笑道:“行,我信你能做到。”

他不再拖拖拉拉,直接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韩天奕。

一看到他,韩天奕就怒气冲冲地开骂。

“唐典,你凭什么把峥哥藏在这里?!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

唐典低下头,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得意炫耀之意笑道。

“就凭他是自愿跟着我住过来的,怎么样,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韩天奕顿时脸色一白,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不等唐典再说什么,景容峥的声音响起。

“唐典,你不用和他说,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见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唐典将人完全挡住了,只当对方想帮他应付。

好意他心领,但他并不想躲在别人身后。

听到景容峥明确表态,唐典也不好再多说。

他转身进来。

韩天奕也迫不及待地跟了进来。

从两人的相处以及对话中,他已明白过来,唐典纯粹是在诳他。

他还是忍不住向景容峥求证,想要得到一个亲口回答。

“峥哥,你和唐……”

“吃过了吗?”景容峥打断他。

“吃过了那就先等我们吃完再说。”

韩天奕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

闻着熟悉的饭菜香,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景容峥做的。

他的脸色忍不住一变,“你居然给他……”

“你现在再多说一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景容峥再次打断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听着几乎不像是威胁。

却让韩天奕心中一沉。

说这话时,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他不禁怀疑,如果他真的再多说一句。

这人可能真的会对他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来。

他只好委屈地闭上嘴,站在旁边不敢再出声。

唐典有些讶然地看着这一幕。

不仅是因为景容峥这种冷静的表现,更因为他对韩天奕的态度。

没想到景容峥还有这样强硬一面,也难怪韩天奕只能在床上被他压得死死。

他也坐下来吃饭。

至于招呼韩天奕一起吃这种事,别说景容峥没说。

就算对方说了,他也会尽可能地阻止。

他自己都不够吃呢,可没善心再分一个无耻的人。

景容峥并没有让韩天奕等太久。

他将碗里不多的饭吃完后,擦了擦嘴,问唐典。

“介意我在这里和他说吗?”

唐典笑道:“在哪里都一样,就算你关上门躲起来和他说,我也要去围观。”

景容峥习惯了他这种不正经态度。

韩天奕却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激起怒意,“我们之间的事你凭……”

“你来这里是为了和他吵?”景容峥冷声打断他。

韩天奕只好瘪瘪嘴,瞪了唐典一眼,不甘心地憋回去。

景容峥把旁边的椅子拖出来,示意他坐下。

“韩天奕,我们现在来说清楚。”

韩天奕看得心中一喜,峥哥心里肯定是还有他的,所以才会不忍心让他一直站着。

他喜滋滋地刚一坐下,就听见一句让他心情瞬间沉到谷底的话。

“我想要和你分手,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同意?”

“我不……”

“你之前说过,你借我的那十万,我只还十万不算还清。”

景容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再还你十万,能不能还清这笔债,让我们好聚好散?”

只要这人同意这个办法了清,他就算拿不出来,哪怕去贷款借也要借来。

韩天奕连忙摇头,“我不要你还钱,我也不要和你散,我只要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景容峥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

“你很潮流,像我这样古板无趣的人,完全跟不上你的思想。”

“两年下来,我已经看清你,你也该看清我了。”

韩天奕急切地说:“我当然看清楚了你,但我还喜欢你啊!”

景容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总是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关键日子、愤怒时可能对你家暴,以及床上硬不起来无法满足你?”

“我就是这样一个总在发脾气的窝囊废,又古板又不懂情趣,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韩天奕忍不住说:“你自己都知道这些毛病,你可以改啊。”

“我改不了。”景容峥叹息一声,“你总该听说过一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天奕想了想,道:“你不想改的话,我也可以忍受你这些毛病,床上的话……”

他一咬牙,“我可以为了你当1的!”

以这人的模样,临时当个1他也不亏。

等他把这人上硬了,按照这人的性格,不出几次肯定就会再反攻回来的。

到时候他照样能躺着享受。

这话景容峥下意识地皱眉,他直接摇头。

“你不用勉强自己,也不要为难我。”

“我们之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听着他这冷漠绝情的话,韩天奕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对自己。

他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咬着下唇道:“我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听到这倒打一耙的屁话,唐典连忙放下筷子,紧张地严阵以待。

生怕景容峥又被刺激得失控发疯。

景容峥却很平静。

“我没有要求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你要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分手不再纠缠我。”

韩天奕彻底崩溃了,泪水汹涌而出,哭着叫道。

“我不分!绝不分!景容峥,你别想和我分手!我死也不会和你分手!”

不等景容峥说什么,他起身抹着眼泪跑了。

唐典凑过来,迟疑着问道:“你不追上去吗?万一他想不开做出什么……”

“不追。”景容峥语气漠然,“他只是想逼我妥协。”

“只要我稍有妥协,他就不会死心。”

“就算他真做出什么事来,我也没有能力为他的性命负责。”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依然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

完全看不出在说一个刚分手的男朋友,更像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不带丝毫情谊。

唐典看得一怔。

这人昨天还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疯狂,今天的他,却能冷静到像冰封的寒湖。

一热一冷,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极大的截然不同表现,到底是因为正在逐渐好转?

还是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极致矛盾的姿态,让他无比好奇。

这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

热情狂野似火?

寡淡得像个性冷淡?

也更让他蠢蠢欲动。

如果把人压在床上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吃完了吗?”

“唐典?唐典……”

直到景容峥叫了他多次,他才从想入非非中回过神来。

“啊?嗯,你刚才说什么?”

景容峥无奈地重复,“我说你吃完了吗?”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唐典面不改色道:“哦,吃完了。”

“刚才突然醍醐灌顶,想通了一个程序的算法要怎么优化了。”

景容峥听得心生敬意,有些羡慕地称赞他。

“时刻不忘思考,这么努力自律,难怪你待家里自由工作也能混得这么好。”

哪怕唐典有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禁有些心虚,他扯开话题。

“你问我吃完没,是打算请问我评价一下味道吗?”

景容峥道:“不需要评价,我看你全都吃了,就知道是可以入口的。”

“现在该讨论一下洗碗刷锅的事。”

“菜是你买的,但做是我做的,也算是扯平了。”

“现在有一个公平简单的方法,可以决定我们应该谁来刷锅洗碗。”

唐典虽然不介意去洗,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公平简单的方法?”

景容峥道:“我们来猜拳,三局两胜,赢了的人去洗。”

唐典:“……”

他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野山珍,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

“看来我要收回之前对你古板的评价了。”

景容峥不服气,“哪里幼稚了?这个方法难道不公平简单吗?”

“你说幼稚,那你想一个公平的方法出来。”

唐典打了个响指。

“这个简单,随便写个转盘小程序,把你和我的名字分两个区域,各占五十几率,随机到谁谁就去。”

景容峥直接表示怀疑。

“我不信你,谁知道你写的程序是不是真随机。”

“说不定转上一百次都是我洗后,才能保底一次是你洗。”

唐典乐不可支地收拾起碗筷。

“也对,没准我会写成转上一百零一次都是你洗呢。”

“等你向我哭诉运气太差了,我再大发慈悲地好心帮你洗一次。”

“到时候你就会感激涕零地对我以身相许了。”

景容峥毫不客气地怼他,“行啊,只要你不怕我先发疯拿锅砸死你。”

看到唐典拿着碗筷进去厨房,他补充了一句。

“这次你洗,下次我洗补回来。”

对方愿意退一步,他也不可能白占便宜。

洗完碗后,唐典就又钻书房敲键盘去了。

景容峥吃过治脚的药丸后,便准备午休。

脚都不能动了,他多躺躺促进恢复有问题吗?

所以这绝对不是懒,而是休养身体。

但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一个打过来的电话,瞬间让他难以再轻松。

看着屏幕上的“景文超”三个打字,景容峥不由得皱眉。

是对他请了一周的假不满?

还是为了之前工作上的哪个环节的纰漏来质问?

又或者是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要辞职的问题?

景容峥想不出。

他只能确定,肯定不是所谓的来自父亲的关爱。

深吸一口气,他才接通这个让他抵触的电话。

“小峥,我听说你因为脚伤请了一周的病假。”

“没错。”

“伤得严不严重,怎么都不告诉爸爸呢?”

“不严重。”

“会不会影响日常起居,需不需要爸爸让人过去照顾你?”

“不需要。”

在他干巴巴的回答下,努力维持慈父形象的景文超似乎也没话可说了。

景容峥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对了,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景容峥听得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根本不认为对方认为的好事,对他会是好事。

但他也不可能直接挂断,还是得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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