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胸无大志(1 / 2)
用过晚饭后,沈七来到苏元奇的住处给他用针。苏千凝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苏元奇被沈七用金针渡穴之法续起不少经脉,虽然功力一时难以恢复,伤势已大为缓解。此刻看了沈七一眼,忽然说道:“千凝,你去看看殷姑娘,我和沈七有话要说。”
殷姑娘便是殷离,苏千凝见父亲面色大有好转,似乎伤势被沈七医好了大半,答应一声,出门去照看殷离。
沈七见苏元奇支走女儿,情知他有话要问自己,恭敬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苏元奇哼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一声‘伯父’便让你如此难出口么?”
沈七闻言一怔,随即欢喜道:“多谢伯父。”他对苏千凝极为欣赏,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但得苏元奇如此暗示,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苏元奇将沈七的欢喜看在眼中,心道:算你小子还有点机灵,也不枉千凝一点痴心。他身在局外,反比两人自身瞧得更加清楚。沉吟道:“沈七,你这一手金针之法从何学来?可帅得很啊。”
沈七刚好用完最后一根金针,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随口应道:“是我自己胡乱学来的,让伯父见笑了。”
“胡乱学来便敢用在我身上?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些。”苏元奇佯怒道:“沈七,你可算是胆大妄为之人。”
沈七讪讪一笑,却没有说话。
苏元奇拍拍沈七的肩头,微笑道:“沈七,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你既被武当派开革出派,有了这手段,只怕也饿不死你。”
沈七见他尚有心情说笑,不禁对其胸怀极为敬佩,沉吟道:“我沈七只是一个平凡之极之人,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我觉得能每天活着都是天大的福气,岂有所求?不知苏伯父指的是哪方面?”
苏元奇淡淡笑道:“沈七你出自武当,武当乃属道家,讲究平淡自然、天人合一,你有这样的念头也很正常,只是年轻人若是没有一点半点奋进之心,哪里还有半点年轻人的模样?我第一次在武当山见到你的时候,乃是因为天兵府被盗一事,又因为你和小女有些瓜葛。那时候的你尚且激进向上,欣然允诺老夫十三击之约,如今看来你武功倒是精进不少,但性子却越发郁结沉闷。”他兀自沉吟道:“年轻人少年得意,也自正常,因此不容于门派,江湖之上自然颇为微词。但大丈夫行事讲求光明磊落,若是事事受限于规矩,还有什么痛快可言?我瞧你心结难解,此番下去,可不适合行混迹江湖,还是迟早归隐的好。”
沈七心道:他只道我心结难解乃是为了逐出武当派之事,其实这只是掌门师伯为救我性命之权宜计策。但我‘借尸还魂’之事,说出来乃是天大骇人听闻,又岂能跟他说明白?但他能瞧出我心中藏有心结,可算是不简单了。便道:“伯父说的是,我记下了。”
苏元奇自然瞧出沈七乃是敷衍自己,也不在意,淡然笑道:“人生处世,必然有所求,无非为了名利。但不管是那般,都该积极去争取,你沈七若当真一无所求,为什么不去做道士?却来江湖厮混?”
他忽然收起笑容,仰首望往屋梁,淡然自若道:“自郭大侠守卫襄阳身死,蒙古军队势如破竹,若大宋室江湖顿时沦为焦土。其后文相被俘、宁死不屈,大宋亡矣,天下陷于蒙古人之手,自此元人肆虐,待我汉人如猪如狗,时至今日,以历近百年。然则蒙古铁骑纵横草原,确是天下无敌,威名远扬,便是极西之所也闻之色变。反则到了我中原之地,却沦落四处受限,荒淫如斯,纵观当今天下之势,其实是一片大好。”目光再落在沈七脸上,冷哼道:“沈七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为何?”
沈七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沉吟道:“不破不立,自古皆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