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一章雪中送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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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你离岗以后纪委的负责人问题。省委还没有正式下文免你的职,纪委也不可能有新的书记来,但家不可无主,得有一个人出面主持纪委地工作。你现在办得这批案子不能半途而废,你看老陈和老马两个人哪一个更能贯彻落实好你的领导思路?”

“还是老陈吧。他排名靠前,又是分管办案的,而且我没来的时候也是他主持,至于是不是能把这批案子坚持办下去,我想,只要市委坚持,他们两个都没问题。”韩星没说什么,但心里他对许有为非常感激,给他什么样的生活待遇或者帮他解决什么麻烦都是小事。但这件事不同,市委既然愿意坚决把这件案子执行下去,那就是最旗帜鲜明地在支持他韩星的思路,没有比这种支持更有力的了。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手机开着,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另外,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许有为伸出了手,和韩星的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在这一瞬间,韩星感觉,他和许有为之间,有一种默契正在形成。通过这两天对许有为的观察,他得出一个结论,许有为是一个想做点成绩出来地干部,他在事业上是有追求地,但目标也很明确,他追求的是政绩,四十出头地干部,有了现在的位子,不可能没有点野心,开始时对他的抵触和后来对他的支持,都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可是,现在他感觉,许有为变了,他变得有人情味了,变得不再一切都以政绩为核心,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有一种信念正在滋生、成长。韩星并不能确定,许有为以后会不会再有反复,但至少在现在,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谢谢你,许书记。”韩星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许有为的手,然后又放开,他要走了。

“不客气,如果你真的要谢我,我希望是在这件事情了结以后,那时候,我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谢意。”许有为说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韩星明白许有为的意思,他是给了一种承诺,但是,一个市委书记,面对省委的决定,许有为又不是那种刚强到敢于直接和领导对抗的人,他能做到吗?也许是一时冲动吧。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一时冲动,韩星也心领了。

正要离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地是许有为的秘书‘市委办副主任、市委研究室主任赵可言,这个赵主任年方三十,写得一手好材料,是许有为从海洋与渔业局带回来的,以前在省里就是许有为的秘书,到海洲之前是省海洋与渔业局的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是海洲的红人,比冯倩倩在纪委还要红。

“有什么事?”许有为问。不用说。肯定是有事,而且还是急事。赵可言知道许有为和韩星在这里谈话,没急事,是不可能进来打扰的。

“大门口聚了五六十口人上访,是为韩书记地事情来的,他们”赵可言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我不方便知道地,不用顾忌我的感受。”韩星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些上访的人说了些对自己来说很难听的话,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他不用回避。

“韩书记,那我就说了啊,领头的是纪委刚牺牲的老王家的人,他们抬着老王地尸体打着标语,要求要求严惩草菅人命、渎职失职的杀人凶手韩星。”赵可言终于畏畏缩缩地把话说了出来:“另外。还有许多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海洲的记者,这会也都跑过来了,在采访呢,场面很混乱。”

“什么杀人凶手,一派胡言。”许有为怒不可遏:“不用说,肯定都是那帮被双规的干部家属或者走狗捣得乱。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恶势力的反扑,看纪委这边出事了,就趁机添乱,想反咬一口,门都没有!通知信访局,马上安排人过来接访;纪委那边叫马书记过来,安抚死者家属;让公安局也派人过来,查查是谁在背后捣得鬼,只要给我查清楚了,该拘留拘留。该法办法办。还有。让宣传部的何部长安排下,把那些记者请到市会办公室的会议室里。我来跟他们谈。”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赵可言答应一声要走。

“先别着急。安排人把韩书记先从后面送出去,他这会不方便和这些人直接接触。人送走以后,你安排完事情再回来。”

“好的。”说完赵可言领着韩星出去了。韩星知道,自己现在地确是不方便和那些人接触,现在他已经不是纪委书记了,而且,他要面对的并不是老王的家属,这家人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指点,他现在要是和这些人接触,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工作,让老马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好人去做比自己合适。

十分钟以后,赵可言回来了,进了门,并没有等许有为说话,自己首先开口了:“许书记,我觉得你现在这么旗帜鲜明地支持韩星,有点不大合适。”

“说说你的理由。”许有为已经习惯了自己地这个亲信在私下里的随便。

“路烂早脱鞋。省委的意见都已经出来了,您这段时间一直支持这件事,只怕省委早就有人对你不满了。现在大局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您早点表明态度还能挽回一些损失,要是还这么做下去,只怕损失更大。”赵可言在分析的时候,更像一个谋士,而不像一个秘书。

“你说路烂早脱鞋,可我要是坚持不脱,就在这要烂路上走下去,那你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许有为斜了赵可言一眼,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两种结果,最大的可能是越陷越深,最后即使不脱鞋依然避免不了湿脚的结果,而且还白白糟蹋了一双鞋;当然,也不是没有侥幸的可能,前面的路况比现在的要好,越走越干,虽然沾了点泥,却可以干干净净地走下去。”赵可言说。

“后一种可能相对于早脱鞋,哪一种结果更好?”许有为笑着说。

“要是不用脱鞋也能走下去,当然不脱得好,可是,这种可能几乎没有。早脱鞋,还是最稳妥地。”赵可言也笑了。

“这不就齐了,要就不赌,要赌就赌得大一点,也许你没想过,即便是早脱鞋,我反正已经沾了泥了,你认为委屈求全、随遇而安是我地性格吗?”许有为的这句话看似发问,其实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赵可言当然知道,秘书是领导地参谋,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恃宠生骄可不是他的习惯,否则,也不会赢得许有为的信任了,连忙说:“那当然。”

许有为却没完:“小赵,你别忘了两点,第一点,韩星依然是有实力的,可他有时候并不愿意去用,对这一点,我们要帮他;第二点,这句话是韩星说的,人,是要有点良心的。我很受启迪,在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情况下,我按自己的良心去选择,选择最对起良心的路。做人,既不要锦上添花,也不落井下石,但是,多做点雪中送炭的事没坏处。”

“我知道了。”赵可言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把这篇稿子拿去,是我亲笔写的,不用打印了,直接传到中纪委办公厅、中纪委干部室、中纪委研究室。”许有为拿出两页信纸,上面是他的手迹。韩星来的时候注意到,许有为面前有好几个烟蒂,他不知道,这几个烟蒂,就是许有为写这篇材料的结果。

小赵接过来一看,很漂亮的硬笔书法,题目是:关于韩星同志被离岗审查一事的申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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