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1 / 2)
基金会的胡经理对芜茵的评价很高,兴许是见他对芜茵起了一点心思,她事无巨细地陈述了这几年芜茵在学校的详细情况。
学习上她已经连续保持了三年的年级第一,能拿到每一年的奖学金。上课的教授和其他老师都夸她做事认真细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觉得她看上去也是这样的,温柔乖顺,沉默安静。
直到现在,她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一个月前,她亲吻着他的脸颊,温柔似水,伏在他怀里说在意他。现在,她把两张卡放到他身侧,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和不舍的情绪,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公事公办地说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这些天来她予取予求不肯吭一声,原来是为了等待今天和他彻底划清关系。
贺知延不知怎么的,有些想发笑。他双腿交迭起来,习惯性地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但仅仅是拿出烟的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地将烟塞回了烟盒里。
“茵茵,是不是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将烟盒收起,抬头望向芜茵的脸。
悠扬的旋律从窗外不断地传进来,再过十分钟就是零点。芜茵站在他面前,依旧摇了摇头,语气没有变化:“没有,你当时帮助我解决妈妈的事情,我很感激。”
只不过她错估了他的性格。以前贺亭抒总是提醒她要小心他的脾性,她当时只觉得他温文尔雅,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经过最近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觉得或许她真的弄错了,贺知延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贺知延以为她会细数这些天以来她所感到委屈的地方,可是面前的人好像并没有提起的打算。他原本想针对她所陈述的不公一一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让他所想的应对措施也随之失效。
他低头思忖片刻,站起身来,走到了芜茵面前。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将她的手握起来探向自己的脸。他低着头,闭起了双眼,握着她的手指摸向自己的眼睛。
她手指忽而一颤,想要退后,却被他攥着手腕一动也不动地停留在这里。
“茵茵,这双眼睛你不喜欢了吗?”他说话间睁开眼睛,长睫触到她的指尖。看到芜茵的神情,他索性将她的手掌下移,挡在了自己的脸上。微热的吐息落在她掌心中,她手掌不由自主地想要缩回去,随后听到他沉稳的声音。
“挡着脸,只看这双眼睛呢?”他眼眸看向她。
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声音也很低,这样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不会让他开口的语气里泄露出不体面的慌乱。
芜茵怔了怔,外面歌曲中的口哨声隐隐地传到耳边。卧室的灯光昏暗,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这双眼睛,端详似的看了几秒。
“是很像他。”芜茵语气平静。
“但你不是他。”
零点的烟花声快要盖过了她的声音,但还是让这几个字完美地传到了他的耳中。夜空中的大片烟花映亮了房间,让她侧脸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像几年前他第一次在礼堂中见到她一样,神色平和,气质清冷。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芜茵第一次正面回应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发僵。
烟花声落下去,楼下传来霍逐和贺亭抒跟着音响唱歌的声音。他终于开口,握着她的手缓慢松开。接下来的话再问出来已经接近自取其辱,但他还是有一分期待与好奇,于是顾不上所谓的体面与否,平静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茵茵,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喜欢?”
他摩挲着手中的烟盒,抬眼看向她的脸。就算她起初将他作为一个只是眼睛有些相似的替代品,又怎么能保证在相处的过程中对他没有一丝心动?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动物。
或许她在对他说着那些假话的时候也是有过一点心动的,只不过她在情事上格外迟钝,所以才没有发现。
就像她在日记里记的那样,她喜欢上纪珩这件事不也是在高中的时候才发现的吗?
芜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还是短暂地思考了片刻。或许是一开始她就只是为了钱和这双相似的眼睛,所以这些日子里她并没有过分关注过和贺知延之间的感情。
心动——在他说出那些和纪珩曾经说过的十分相似的话时,她是有几分心动的。
如果这样算的话,那或许是有的吧。
“偶尔你说起和他说过的差不多的话时,会有,”她侧头,“有时候你们说的话会有点像。”
贺知延听着她的话,语气忽然停住。
跨年夜的夜晚,空气里都带着特殊的烟火气,贺亭抒和霍逐开始在楼下的草坪上放起焰火。他记得贺亭抒说过那种细细的银色烟花叫做仙女棒。
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贺亭抒一定要自己点燃手中的一大捧,他在旁边看。
这种焰火一打眼看就知道只能一根或者两根一起点,超过三根点起来时会不自觉靠的太近,因为太期待看到迸发出的美丽火焰,忍不住靠近时就容易烧伤手指。
贺亭抒不信邪,一定要自己点。他于是拿起三根略微向内,点火的动作持续了几秒,喷涌的火花就窜到了手指上方。
他将烫出水泡的手指浸到冷水中,一拿出来就火辣辣的痛。贺亭抒看着他的手指,终于不敢再冒冒失失地乱点。她以为只要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就没有杀伤力,不知道一根火花极小的仙女棒,呲出来的焰火也会灼伤手指,带来余威绵长的疼痛。
芜茵拿着那束聚成一捧的仙女棒,平静地点火,然后插到了他胸口里。
“茵茵。”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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