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恶人(1 / 1)
“舅舅?”
!沈彧吓得一激灵,急忙压低帽檐勾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摆弄着尚停留在未解锁界面的手机。
祁易安推了推一旁的褚韩,好笑道:“沈彧你那么怕舅舅干嘛?从上周开始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跑,褚郢怎么你了?你不会……”
祁易安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坐立难安的沈彧,侧过脸揉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沈彧被他看得心里发怵,虚张声势道:“有屁快放,哪有说话说一半的。”
“干什么缺德事了?一天鬼鬼祟祟的。”祁易安搂过褚韩的肩膀,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笑眯眯道:“老韩你说,他最近是不是很奇怪。”
“嗯,奇怪。”褚韩抬手托着祁易安的下巴,两人近到头发交织在一起,祁易安挂在褚韩身上滔滔不绝。
“你说哪里奇怪。”
“帽子,行为。”
“怎么说?”
“戴帽子,躲着舅舅。”
……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沈彧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吐槽,“还说我奇怪,你们俩都快粘一块儿了……”
见两人并未发现他和褚郢的关系,沈彧心里松了口气。
“我俩还睡一块儿呢,你懂个屁!”祁易安扣着褚韩的脑壳贴近自己,得意地拍了拍褚韩的脸,像极了海洋馆里得到奖励不停甩尾巴拍地板的斑海豹。
沈彧懒得和他争,无奈斜了他一眼自顾自玩手机。
见沈彧没有像平常那样和自己互怼,祁易安和褚韩对视片刻后突然正经了起来。
“哥们你真遇上事了?天天戴个黑帽子声也不吭,这几天风贼大,分分钟给你刮飞。”
褚韩把祁易安从自己身上扶了下来坐直,温和的声音和褚郢有三分像,“沈哥你有什么难处直说,舅舅说过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家里,你有事我们能帮忙的肯定帮。”
“再说了,我们帮不上忙还可以去求舅舅嘛!不过你这么躲着他……你是干什么了。睡错房间了不好意思?都睡了半个月了,你反射弧挺长啊。”
如此问得沈彧脸上一烫,随口胡谄道:“闲得发慌不能戴吗,不能戴着装逼?你舅舅……我就是单纯怕他,想回家不好意思说。”
“你怕褚郢我非常能理解,我也怕,老韩也怕。不过这有什么,褚郢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你小子直接回家住几天再回来都行。”祁易安单手撑着下巴无聊的抠课桌上的小坑玩。
褚韩扫了眼一本正经抠桌子的祁易安,眼里盈满笑意,继续道:“最近生意上不忙舅舅才回来得比较勤,其实半年也只回来几次。”
“所以你怕个屁!一天病恹恹的看着太萎了。下节体育课,起来打球。”
见不到人心烦意乱,见到了……还不如不见,沈彧正愁无处发泄,一拍桌子利索道:“走。输了别哭。”
“爹怕你。老韩快快快。”祁易安说着就捞起人往球场上撵。
春寒料峭,阳光尚且带着一股冷意。几场球打下来三人倒是热得慌,体育课正好是最后一节课,三人大摇大摆翻出学校晃晃悠悠找了家饭店。
刚坐下便开始哐哐灌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沙漠里逃荒出来的。
“啊!舒服!”祁易安喝够了便懒洋洋的躺在倚子上,休息的同时朝四下了了了寻着老板想点菜。
这家店面开得小,干活的也就老板一家三口,一般点菜就叫人过来或者直接去前台。
褚韩就着校服外套擦了擦脸上的水和汗,起身道:“我去点菜。你俩还要喝东西么?”
“喝不下了。我想吃炸排骨,好久没来这边了。”沈彧摘下帽子边拨头发道。
“鸡包饭鸡包饭,要大份!”祁易安兴奋的举着手叫道。
“还有吗?”
俩人随即又报了几个菜名,褚韩刚离开座位便被人截住了去路。
“呦,冤家路窄啊,小兄弟记得我吗?”光头指着缠满绷带的脑瓜挡在褚韩身前,后面的跟班瞬间围了上来。光头歹毒的三角眼左右晃,确认三人这次没带帮手表情刹时阴狠起来。
“他妈的上次就给你仨逼崽子跑了,这回还能跑了老子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哥几个动手!”
吃一堑长一智,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光头后面跟着的五个窝瓜抓起椅子就打,实力悬殊太大,三人被迫四处躲避,寻着机会逃跑。
“靠!褚韩小心!”
那光头退到乱战的人群后,拎着半截砸开的椅子腿朝着最能打的褚韩径直扑了过去。
听见沈彧警告的褚韩抡起桌上滚烫的茶水壶砸向光头,光头急忙躲开,短暂的插曲让褚韩几个跨步越到祁易安身边,反击的同时照顾着祈易安往门外退。
光头没偷袭成功转而将全部气撒到了沈彧身上,摸到东西胡乱砸向沈彧。沈彧避之不及,裸露在外的手臂被破碎飞蹦的陶瓷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见见了血,沈彧脑子一热,一肚子火气瞬间爆了。操起地上破口的酒瓶指着光头怒道:“狗东西再砸一个试试?我长这么大我爹都没动我你算什么东西!”随即不等光头反应蓄力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光头,在他躲避的瞬间冲上去当胸便是一脚。
懵逼的光头被踢得眼冒金星,翻身就想跑,沈彧一脚剁在他的手上,光头疼得哇哇大叫,“啊!啊!!!”
沈彧直接骑着他打,拳拳向着光头伤口处砸,“叫啊!接着叫!来!再叫一个给我看看!”
肥头大耳的光头被压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拼命朝自己的人求救,“不敢了不敢了,救救我,别打了!咳咳!救命!!”
沈彧正要挥拳被光头的小跟班从背后一板子挥倒在地,手臂着地,突然的疼痛令沈彧无法动弹,一时没爬起来。
“操……”
形势反转,鼻涕和血糊一脸的光头爬起来抄起板凳狠狠砸在沈彧手臂上,骂骂咧咧,“日你妈,狗日的!操你妈差点打死老子!你踏马的!”
光头疯狂打砸,沈彧双手抱头硬挨。不远处的褚韩祈易安两人被四个人围殴自顾不暇。
警笛声由远及近响起,赶来的警察将众人带回了警察局。
褚郢接到警察的电话时还在千里外开会,一听事关褚韩直接飞了回来。
处理完这边的纠纷已经是凌晨,褚郢松了松衬衫领口,扯下领带随手扔进垃圾桶,看着病房里排排坐均是挂彩的三人淡淡点了支烟又迅速捻灭夹在指尖。
“谁先动的手。”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
褚郢叹了口气,指尖的香烟也丢进了垃圾桶,“现在还有力气吗?”
褚郢微冷的眼神依次扫过脸上挂彩的褚韩和祁易安,视线停留在沈彧吊着绷带的手臂上。
感觉到对方的审视,沈彧悄然抬头,不经意间和褚郢对上眼吓得疯狂转移视线,压低帽檐不作声。
此时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出于对褚郢的敬畏,祈易安结结巴巴应着还行。
褚郢收回视线投向灯火阑珊的窗外,漆黑的眸子和夜色混成一色,“带你们出去玩,路边等我一会儿。”
……
街上灯火通明,夜风刮得脸火辣辣的疼,路边的红绿灯有序进入倒计时,“战损”的三人冻得直哆嗦。
“老沈你手没事吧,那狗逼逮着你打。妈的,等他出来咱一起干他!嘶,真疼啊。”祁易安捂着肿得老高的右脸愤愤不平。
褚韩走在最前面,脸上倒是没什么大伤口,额头包着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迹,神色郁郁。
“没啥大事,骨头错位养个几天就好了。”沈彧收回视线环顾了一圈,疑惑道:“郢叔去哪了?”
“先进去,他接电话去了。”褚韩回道。
进了仓库沈彧直接目瞪口呆。
浓烈的血腥味呛鼻难闻,光头和他五个小弟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看见三人一个劲儿磕头求饶,“是我不长眼睛!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吓吓你们!求求你们,给你们磕头了!!”
沈彧瞪着眼睛缓缓看向褚韩和祁易安。
不同于他的震惊,褚韩面无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冷漠,地上一排血淋淋的人并未对他有什么太大影响。
反观祁易安眉毛不适的拧在一起,血腥味让他抬手捂住了鼻子,亦是没有一丝惊讶,甚至戏谑的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在手里抛了玩,“正好啊,还想着你得关几天过几天好日子呢,看来是过不成喽~”
话音刚落,手中的沙子猛地糊到光头脸上,祁易安眼神发狠,“老子玩不死你!”
天气逐渐回暖,路边的花早已开败,不知不觉迎来了雨季。
那晚过后褚郢再没出现过,学校后面那条街一如既往的热闹。有时候沈彧都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褚郢这个人,貌似很久没见了,久到他悸动的心也趋于平静。
下午沉闷无趣,结束了化学课,同组组长在讲台上安排着值日。
望了一会儿前面挨在一起睡觉的褚韩和祁易安,沈彧没由来的烦躁。
“沈彧你个子高,负责擦黑板和倒垃圾可以吗?”讲台上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沈彧桌前。
“可以。”说着沈彧便起身走上讲台利索的擦起了黑板,几个大比划擦完就准备回座位。
“沈彧你等一下。”顾宜洙拉住了沈彧的袖子。
“怎么了?”
“讲桌和抹布还得洗干净……”
本应是沈彧该干的事,顾宜洙好心提醒他却很不好意思似的,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声音软软的。
“啊,好,洗手池那边洗是吧?”
沈彧拎起乌黑的抹布眉尖跳了跳,两个指头捏着盯了一会儿,难以置信这玩意儿这么脏还需要洗?!
他别扭的表情让旁边顾宜洙的脸越发的红,咬着嘴巴试探的问道:“要不……我来洗吧,你一会儿倒垃圾就好了。”
沈彧低头看了眼她,印象中非常安静的女孩子,几乎听不到她大声说话。此时绞着双手为难的和自己商量,顿时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组长你帮我的话我不太好意思啊,我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
“?什么,还没打扫完!……”
顾宜洙惊讶的抬头,直接被沈彧揽着走了。
到了超市才知道沈彧不仅是要请她吃冰淇淋,“顺带”买了几大包毛巾,接下来一天丢一块都绰绰有余。
等两人有说有笑倒完垃圾刚进走廊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褚郢。
褚郢似乎没什么变化,难得的今天没穿西装。白色衬衫包裹着瘦劲的背,两侧背脊微微撑起,脊骨中间平凹下去延伸向修长的腿,月弧般的曲线很是漂亮。
沈彧呆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几乎破体而出的心脏叫嚣着让他难以压抑情感。
又开心又懊恼,突然惊觉自己今天的样子是那么的不合适,一边为再次见到褚郢而兴奋不已,一边又怨恼今天太不凑巧,怎么能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拎个垃圾桶,他下意识想落荒而逃。
“沈彧?沈彧?不走吗?”
顾宜洙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这垃圾桶那么高还重靠着她一个女孩子搬回去不太可能,“啊,抱歉,发了个呆,走吧走吧。”
脑海里浮现出褚郢让他别再纠缠下去的声音,也是,褚郢估计看见他就烦。
就好像不认识褚郢一般,沈彧强压着情绪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出于害怕,他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一个走。
太阳只剩半个挂在山头,天空被染成橘红色,几朵浮云悠闲地飘动,余晖洒满整个校园。
沈彧望向远处树林缝隙间透出的片片彩色光晕,绚丽且不刺眼,原来太阳也有温柔的时候。
真可惜,褚郢没有。
越想越觉得窝囊,屁颠颠追着人家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又不敢没脸没皮接着折腾,放弃又觉得舍不得。现在几百年不见一面,见一面也是造孽,沈彧烦得想生吃了褚郢。
“妈的,烦死了!褚郢这个狗东西!操!!!”
沈彧骂得起劲儿,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同样看晚霞的褚郢在听见骂自己后直接走了过来。
“前不久不是还喜欢我吗,这会就成狗东西了。”褚郢的语气带着笑意,很是柔和。
“!!!”沈彧猛地回头,沈彧来到了他右手边,学他似的将双手靠着护栏上。
南方的教学楼走廊朝外,不仅是学生们下课透气的首选还能观览整个校园。
轻风徐徐,金色的夕阳落在褚郢深邃立体的五官上显得他格外精神,带着几分随性和亲和。就个人审美而言,沈彧觉得褚郢长得非常具有东方特色,三庭五眼,剑眉星目,一鼻一眼仿佛精心测量过般雕刻其上。
“那个叔,不是……我就开个玩笑,喊了玩的,我还是很……呃,很喜欢叔叔的!”
“高三压力大也正常,手怎么样了?”沈彧看向他的前不久受伤的手,声音很轻。
“完全好了,我爸妈给我买了一堆补品,炖猪蹄炖山鸡给我养胖了好几斤。”
沈彧眉飞色舞描绘着家里人的反应,同时小心留意褚郢的表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喜欢的人骂一顿真的很难受,他也怕说错话惹褚郢不高兴。好不容易才能和褚郢说上话。
褚郢则是一直安静的听他说着各种各样的趣事,偶尔搭话,两人倒是很和谐。
“叔叔你来学校接褚韩吗?这个时间他应该和易安回去了。”
“嗯。你吃饭了没?”褚郢点头,温声问道。
“没有……”沈彧说完一脸期待的盯着褚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心事直接写在了脸上。乖顺的模样仿佛期待着主人的奖励的乖狗狗。
“走吧,你有什么推荐或者想吃的?”褚郢如对褚韩和祁易安那般揉了揉沈彧的头发,柔声道。
“想吃炸排骨!上次没吃到!”
褚郢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道:“前几天吃过一个山庄的炸排骨味道不错,离这不远,带你去尝尝。”
直到褚郢真的带着沈彧开了一小时车到山庄点了三大盘排骨,吃得沈彧满足不已,沈彧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从头到尾沈彧都是晕乎乎的,比做白日梦还没有真实感。那晚苛责他的褚郢似乎从未存在过,眼前的男人谦和,帅气,气度斐然,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叔你喜欢吃什么,改天我请你呀?”沈彧靠在副驾驶座笑晏晏道。
褚郢眉头微皱,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沈彧私心凑近了些,开始追问褚郢的其它喜好。今晚的褚郢仿佛换了个人,对他有问必答,没有丝毫不耐烦,态度好到沈彧都害怕的程度。
犹豫了一路,沈彧咬牙,“叔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真的是褚郢?”
褚郢看向他,表情有些无奈,顿了顿道:“我酒品不太好,那晚的话是我说重了。”
闻言,沈彧瞬间坐直了,欣喜溢于言表,乐呵呵摆手道:“哈哈,那你请我吃饭就当赔罪了!我原谅你了!”
在沈彧多接触的“大人”里,从没有谁会对低于自己辈分的人承认自己的过错,似乎对孩子道歉是一件可耻的事,更何况站在褚郢的视角他就是个小屁孩。可褚郢就是会道歉,会尊重他,会在乎他们的感受,看着冷淡的褚郢心是暖的。
“叔……”
沈彧刚开口,车身猛地向前一掼又落回原位,车左前方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车内的褚郢来不及思考便扑向沈彧将他护在身下。
惊魂未定的沈彧愣愣盯着褚郢,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褚郢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气息虽然急但是很稳,“好好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夜晚气温下降,开门的瞬间冷空气吹了进来,冻得沈彧哆嗦了一下。褚郢揉了揉眉心,再次回到车内将温度调高这才出车查看。
片刻后便折返回来,单手握拳呼了口气,“车胎被碎石块扎破了,今晚可能回不去了,给你父母说一下让他们别担心。”
沈彧感叹天赐良缘,他正愁没有机会和褚郢独处,机会这就来了!脑子里瞬间飘起18+
看他半天没动作,褚郢有些担心的探了探沈彧的脸,安慰道:“被吓到了?害怕被骂?手机拿给我来说,你先睡一会儿。咱们来的路上有修车店。”
沈彧反射性握住褚郢的手,冰凉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了过来,心痒痒的,他急忙解释道:“叔你太小看我了。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今晚睡这儿?”
褚郢抽回自己的手顺势敲了敲他的额头,“来的路上有修车店,刚下去看了一圈应该离得不算太远。后座有衣服,穿上下来推车。”
“刚还让我睡觉,现在抓我当苦力。叔叔你真善变!”
这话一语双关,褚郢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自若的穿衣服。
沈彧吐舌,突然灵光乍现,喜道:“叔你说的那家店是不是挂个红牌子?上面的涂鸦有点丑那个!”
“来的时候没太注意,貌似是。”
“那上面的维修电话我记得!”
“?”褚郢眉间一挑,倒是坐了下来,“打了看看吧,不行再推。”
沈彧见他竟就这么相信了自己更是斗志满满。来的路他一直想找话题,但又怕打扰褚郢开车,那个丑丑的广告牌成了他解闷的好东西,还真是巧。
随着电话被拨通,一个声音很粗的中年男人接起了电话,说他在外面接了活,信得过的话让他徒弟来看看,两人也没有任何工具,自然是同意。
车的问题解决了,误会也解开了,沈彧琢磨着怎么继续追褚郢,无论怎样都很刻意,他索性直接问了,“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褚郢半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我靠!!!沈彧强忍喜悦,开始曲线救国,“我也没有。叔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褚郢抬起头定定看了沈彧一会儿,“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等一下!褚郢是在明示他吗??趁热打铁赶紧表白才对。光是这么一想沈彧憋得脸红彤彤的,刹时口干舌燥有些不知所云。
褚郢移开视线隔着挡风玻璃看向漆黑的山路,语气淡淡的,带着一股特别的凉意,让人住摸不透,“人的感情确实很复杂。”
“为什么这么说?叔你莫非暗恋多年无果?”嘴上这么说,沈彧心里很是不爽。
褚郢最好谁也别喜欢!
大概他也未曾想过,一句气话却一语成谶。
褚郢打了个哈欠,按动雨刷器,开了远光灯,望着不远处一抹浅蓝色身影浅笑道:“你的小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
沈彧一脸懵逼探出身子朝着身影看去。
顾宜洙梳着高马尾,黑色背心搭配浅蓝色背带裤,肩上正红色的工具包异常扎眼,正迎着车灯站在离他们不过一米处细细打量着车身。
绕着车走了一圈后停下来熟练的掏出手套戴上,走到驾驶座俯身看向车内,熟悉的声音响起,“猪猪修车,您半小时前下的单,褚先生对吧?”
察觉男人有些眼熟,顾宜洙顺着副驾驶看去,和沈彧四目相对的同时两人均是愣住了。
咦!!!
“……你?来修车?!”
沈彧此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亲眼目睹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顾宜洙将肩上的带子往上提了提,以金属撞击的声响回应,清亮的眸子略带不满。
褚郢的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最后下车和顾宜洙面对面交谈。
顾宜洙说明道:“左前胎被石头扎爆了,补不了只能换胎,现在没备胎没工具只能回店里修,叫拖车要加一百五,你们看行吗?”
褚郢闻言望向并不宽敞的山路,提醒道:“这山路太窄拖车可能进得来出不去。”
“这条路碎石头多我们经常接到爆胎的单,只是这块儿太窄没办法调头,拖车在这道崖后面。”顾宜洙顿了一下,看了眼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听两人对话的沈彧,继续道:“所以需要我们一起把车推过去。”
难以想象,班里最安静的女孩子背地里不仅会修车还会开拖车,看样子经验老道且十分在行,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直接推呗?”沈彧下了车边套外套道。
“你不用,你来照明。”褚郢说着把强光手电筒递到了沈彧手上。
“啊?叔你和她一个女孩子一起推?我还是来帮忙吧!”
“错位的骨头短期不能太用力,去前面指挥也一样。”
褚郢拍了拍沈彧的后脑勺,示意他去前面。
见沈彧还在犹豫,莫名其妙被小瞧的顾宜洙将肩上的工具包单手递给沈彧,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脸颊泛红:“麻烦沈同学你背一下啦,背着不好出力。”
沈彧毫无防备伸手一接,突然巨增的重量拽得他差点扑倒在地。
“小心!”褚郢手疾眼快搂过沈彧,不动声色扫了眼顾宜洙。
“唉呀,包有点重,还是放车里……要不然我还是背着。”顾宜洙好心建议道。
沈彧深深看了对方好几眼,将包放在后座关上门应道:“推吧,我去前面看路。”
立在一旁的褚郢目睹全过程轻轻摇了摇头,解着袖口的扣子转身走向车尾。
等终于把车弄回修车店已经是凌晨两点。
接电话的师傅还没回来,店里只有一盏照得极远的灯,店铺虽然在山脚下,孤零零的一家,看上去有些渗人。
“这个点了我们也不着急回去,明天修吧。周末你也要休息不是。”沈彧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逆光角度的顾宜洙像是镀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正红色的背包和她淡粉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矛盾,就像带着屠刀的天使,看着温和实则不然。
“嗯,楼上有房间,勉强在这儿睡一晚行吗,师傅大概得明天才能回来了。”
沈彧看向身旁的褚郢,褚郢揉了揉胳膊,脸色有些苍白,颔首道:“麻烦了,费用和修车费一起结。”
回想山路十八弯,从爆胎的地方到拖车的一大截路都是褚郢推过来的,沈彧的手根本举不了太久的手电,最后是顾宜洙指路照明,褚郢一个人推车才到了地方,而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沈彧不免有些沮丧。
似乎褚郢和自己在一起就遇不到什么好事。
肩膀上突然搭上一条有力温热的胳膊,褚郢握了握他的肩头,边向前边回头温声道:“走吧,明天再送你回去。车就麻烦你了,小师傅。”
顾宜洙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睛眯起,“上楼左边第一间房。”
盯着顾宜洙脸上的红晕,沈彧这才意识到褚郢为什么误会了。大概是顾宜洙很容易脸红,加上她在学校并不是很活泼,就给了沈彧一种安静温婉的错觉,对她很是照顾,两人的举止相对来说比较……温馨。
其实她可能天生容易脸红,那是本人都没法控制的。
“真有这么神奇的体质么……”
“什么?”褚郢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俯身换鞋,闻言问道。
“叔,你之前说我的女朋友是指顾宜洙?!我们不是啊,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褚郢将拖鞋放到沈彧脚边,轻拍裤腿上的灰,“一开始是误会了。那女孩显然不喜欢你。”
“呃……虽然这是实话,为啥叔你这话说得我很差似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女孩的性格和你挺像的。”
沈彧屁颠颠的跟了上去,“你其实这么关心我!我们哪里像了?见到你容易脸红??”
褚郢将打湿的毛巾敷到沈彧脸上,“热水器坏了不能洗澡,起码洗完脸脚再睡。”
沈彧揭下脸上的毛巾,目光盯在褚郢挽起的手臂上。修长结实,小臂肌肉随着褚郢的动作轻轻鼓起,勾错的纹理格外好看。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这得练多久啊?”
“多推推车就行了。”褚韩已经洗漱完,带上门的时候留声道:“哪不舒服叫我。”
沈彧切了一声,褚郢竟然还会打趣他。
等一下,他们现在可是睡一个房间啊!褚郢不怕他又乱来吗,还是,这是默许……
沈彧飞快洗漱完直奔大床,褚郢果然“乖巧”的躺在床上没有避开他,欣喜片刻,沈彧直接钻进被窝和褚郢面对面。
褚郢闭着眼睛,呼吸很轻,眼下的黛色很重,但是能感受到并没有睡着。
“叔?郢叔叔?”
“嗯?”
沈彧脑海中浮现出在酒吧里干的好事,见褚韩安然躺在自己身侧毫不设防,心直口快道:“叔你和我睡一张床不害怕吗?”
褚郢嘴角微扬轻笑出声,似乎有些无奈,并没有睁开眼睛,“怕你做什么。”
沈彧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的人,只是每当他面对褚郢就什么话都敢说,没由来的无条件相信,“万一我扒你裤子什么的。”
褚郢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沈彧略微紧张又期待的神情,戏谑道:“年纪挺小,人是真色。”
这么一句话让沈彧整个脸直接烧了起来,莫名非常害羞,抿着嘴巴手脚发热,难耐的翻了个身。
总感觉得解释一下,沈彧扭捏开口道:“我……也不是色,只是一看见你就很喜欢,就感觉全身的血都朝下面跑。我对别人真不会这样,一见到你就像着魔了似的。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褚郢静静听着,眼神不由得往下移,正好沈彧是躺平的姿势,某处的凸起格外明显。
沈彧没听见褚郢回话,猛地一转头正撞上他看自己的那处。只一瞬间,下身更加沉重异常,胀大了数倍,脑子里嘭嘭嘭地乱响。
沈彧目光灼灼盯着褚郢,意图再明显不过。
沉默片刻,褚郢翻身躺平顺手关了灯,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嗓音淡淡的,“睡觉吧。”
“啊!叔……”
原以为褚郢和自己躺一张床上怎么说也是接受自己的,现在下身硬得要命,沈彧脑子缺血,再加上褚郢对他很是放任,直接不管不顾当着褚郢的面将手探进裤中抚慰了起来。
鼓捣了半天总是到不了顶点,原本就受伤的手这会儿又酸又疼,下面那条更是硬邦邦的却拿它没法。
原本沈彧一直咬着牙放轻动作怕惹得褚郢不适,这下被逼无奈倒是主动求了起来:“叔叔,你叫叫我呗,和我说说话也好啊……”
褚郢没搭话。
沈彧又急又难受,难耐地弓着腰挺了挺胯,布料摩擦性器带来的快感令人头脑发昏,“哈啊,叔叔……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小彧,小沈,彧儿,沈二,随便哪个都行。郢叔…嗯我,求你,就叫一次,一声就好。叔叔……”
沈彧自顾自叫得起劲儿,一副蛮横撒娇的语气,朝着褚郢越移越近,到最后几乎是贴着他。手下更是只隔了一层布料缓慢动作。
黑暗中的感官被放大,褚郢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愈发强烈,勾得沈彧小腹酸疼,揉着龟头贪婪的汲取,动作逐渐暴躁起来。
褚郢终于出声,依旧是冷冷清清不带情绪,“沈彧。”
沈彧又惊又喜,褚郢的声音像一道解开魔道的咒语,他整个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脑袋里炸开了花,下身的胀痛急于宣泄,身子一顿弓着腰握紧性器射了出来。
快感褪去,掌心一片湿润,四周飘荡着腥膻味,下半身传来阵阵酥麻,大腿根亦是湿的,沈彧对手淫有概念以来,这是最爽的一次。余韵悠长,沈彧头不知何时抵在褚郢胳膊上,此时还沉浸其中哼哼唧唧。
反观褚郢一直稳如泰山的仰躺在床上,身边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没作反应,真就叫了沈彧的名字后闭目养神。
褚郢突然的态度变化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沈彧就着头贴褚郢胳膊的姿势没再动作,心里有些懊悔。他大概也是疯了,一遇到褚郢就做些不是人干的事,万一褚郢又讨厌他怎么办。
“去洗干净回来睡觉。”
沈彧原本忧桑的心情听及此刹时雀跃起来,“好嘞!”随即开心的跳下床开了灯往卫生间跑。
手心的液体有些干了,他边搓手边偷偷探出头来看褚郢。
褚郢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美好得像一幅不可亵渎的画,雪白的床单作为背景板衬得他绯红的耳朵很是显眼。
“叔叔,你不讨厌我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啊?”沈彧朝着床喊道。
隔了很久,直到他以为褚郢不会理他,褚郢似乎翻了个身,声音很低,带着困意,“房间不隔音。”
沈彧听罢反而笑嘻嘻的甩着手扑到床上,自觉的睡到了褚郢旁边,中间空出一掌宽,“睡觉吧叔叔,晚安。”
他问的时候就没设想过褚郢的回答,无论答案是什么也不会影响他对褚郢的喜欢。
顾宜洙正蹲在地上给一旁的修车师傅递扳手,瞧见沈彧下楼来便主动问道:“你们的车修好了,要看看吗?”
沈彧目光寻到她后快步走了下来,声音略急,“这儿离市医院还有多远?”
“医院,怎么了,哪不舒服吗?”顾宜洙偏头往他身后看了看,“你叔叔呢?”
沈彧一噎,眼神躲闪,揩了揩鼻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从车底钻了出来,笑道:“医院倒是离得不远,小同学这么着急忙慌的,总得说清楚什么事我们才能帮你嘛。”
“不是我……”
“沈彧。”沈彧正欲解释,一道温凉的声音插了进来,三人同时望了过去。
“叔叔!”
褚郢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一改背头发型,刘海温顺的落在额前,碎发下的右眼被四四方方的纱布完整盖住。他个子极高,流畅的身形再加上无可挑剔的五官本就养眼,现在遮去右眼莫名带点一碰就碎的美感,让人心生爱怜,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出门顺道买了几份早点,大家一起吃吧。”褚郢说着客气的递了一份给还坐在地上灰扑扑的修车师傅。
“叔你眼睛怎么样了,还疼吗?”沈彧凑了过来。
“没事。拿着在车上吃,我们先回去。”褚郢说着便同店里的两人客气道别。
沈彧跟着上了车,吞了俩包子就开始盯着褚郢发呆。
昨晚爽是爽了,打死他也想不到褚郢第二天会得麦粒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导致的……
沈彧早上醒来便被褚郢红肿的右眼吓了一跳,待他洗漱完出来褚郢早不见了踪影,只是给他留了信息说一会儿回来。
“叔,我们要去哪啊?”
“去接小韩他们。”
“你一只眼睛看得清路吗,要不然我来开吧!我虽然没证,但我技术还是可以的,我爸的车我开出去就没出过事,连刮蹭都没有。”
“没事,系好安全带。”
“好嘞。”
沈彧乖乖系好安全带后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手机,偶然瞟了眼外面直接愣住了,“郢叔,咱们去墓地干嘛?!”
南郊这块墓地虽地处偏僻,但因为风水好可谓坟满为患,城里面随便死个人都埋这儿,沈彧来过几次,路上的风景多看几遍也就记得了。
“现在也不是清明啊?”沈彧实在好奇,碍于褚郢不解释,以他的角度也看不清褚郢的表情。
沈彧只能喋喋不休的胡乱瞎猜,有点没的说了一大堆,连自己在褚郢面前自慰对方要杀他灭口都扯出来了。
褚郢叹了口气,望向前面微微活动着手指,一只手掌握方向盘,空出的手摁了摁耳骨,声音并没有不耐烦,只温声道:“安静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山路崎岖,拐过两道弯后便是一条平坦宽敞的水泥路,再走了不过十分钟便看见路边立了俩少年。
褚韩站在祁易安身前,祁易安靠着他修长的腿藏在他影子落下阴凉的地方,无聊的抠着地上的石头。
“舅舅!”看见车后把脚边的人提了起来,拎着篮子走了过来。
祁易安骨碌碌的跑过来爬在车窗上,一见副驾驶的沈彧愣住了,再看褚郢的眼睛一脸懵逼,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跳,叫道:“舅……老沈你怎么在这儿??舅舅你眼睛怎么了,沈彧打的?我靠!”
褚郢升起车玻璃隔开了吵闹的祁易安,“下车,晚点再送你回家。”
“哎,好。”
沈彧乖乖下了车,祁易安扑了过来,拉着他转了个圈,来回看了个遍,“沈哥你怎么来了?”
“我……一言难尽,回头再说,不过你们这是要干嘛?”
“你不知道?”一向咋呼的祁易安得到这个回答之后表情明显变了,惊讶的同时带着疑惑。
褚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朝祁易安伸出手道:“易安。”
祁易安掏出个什么东西抛给褚韩,难得正色道:“替我向阿姨叔叔问好。”
“嗯。”
说话间褚郢从后备箱抱出一捧向日葵花束,两人提着篮子准备进墓园,褚郢临走之前把车钥匙丢给沈彧,“不是会开车吗,带易安换个阴凉的地方。”
沈彧握着温热的钥匙呆呆看着两人走进墓园,沿着蜿蜒的大理石台阶走远,直到消失在青葱的万年青灌木中。
“他们走远了,哥,这儿热死了,咱换个地方呗?”祁易安坐在车里喊道。
沈彧载在祁易安并未走远,将车停到了一颗巨大的水杉树下,一出墓园就能看见的位置。
“他们,是去祭奠褚韩的父母吧。”沈彧望着路口低低道。
祁易安看了他一眼,双手搭在脑后靠着车身,“嗯,说起来你怎么会和舅舅一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去,你和褚韩关系那么好,去看望他的父母也是可以的吧。”
“老沈,这情况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很复杂,那么多年一直是郢叔带着褚韩,就他俩去。”祁易安开了两瓶饮料,递给沈彧一瓶,“反正也无聊,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给我说你怎么让舅舅带你来这儿的,怎么样?”
“你小子快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咳咳,我第一次见到褚韩的时候他浑身脏兮兮的,我一直以为他是要饭的,看他可怜把他藏起来还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吃了一个星期就被我妈发现了。我老妈把褚韩带回家洗干净发现他长得比我还好看,哪有那么好看的要饭的。我老妈以为我偷了人家孩子把我打了一顿后直接报警了。当时明明说找到褚韩的家人了,可是过了很久都没人来接褚韩回家。他就一直在我家养着,大概两年后吧,突然有个年轻帅哥要带褚韩走。”
祁易安卖关子似的停了下来。
沈彧看向祁易安,催促道:“然后呢?”
“嘿嘿,老沈你真的对舅舅很不一样。你老这么关心他的事干嘛。”
“看他太帅,我很崇拜他。”沈彧眼神逃避,带着不易察觉的热切。
祁易安没太在意,喝完水将瓶子拧成一团,投篮姿势抛进了不远处的袋子里,莫名其妙说道:“老沈你喜欢看犯罪电影吗。”
“什么?!一般吧。”
祁易安脑回路清奇,突然跳话题很正常,在一起玩都习惯了。
“之前看过一个电影,给你讲讲?”祁易安调整姿势,也不管沈彧愿不愿意,自顾自说了起来。
少年家里面很有钱,可是他父亲沉迷炒股从来不关心他,母亲以泪洗面,精神变得时好时坏,从小到大最关心他的人就是姐姐。那个家就像一个金钱堆砌的空壳,看似金碧辉煌实则空洞虚无,坍塌成泥也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姐姐结了婚也就离开了家,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终于有天喝得酩酊大醉冲进父亲的房间和他吵了起来。父子俩大打出手,最后他被关在家里哪都不能去,那时候他太年轻不懂父亲眼里的隐忍和母亲装疯的无奈。他无比厌恶眼前这个困住他的牢笼,唯一的乐趣和希冀就是姐姐会定期回来看他,听姐姐讲她的生活在一点点变好,听姐姐养的猫,听姐姐邻居总是吵架,听姐姐刚出生的宝宝。
直到秋天那场雨他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长期压抑的生活他姐姐早就病了,那些美好的一点一滴不过是她姐姐的谎言,就像编制给自己的梦一般说给少年听。姐姐离世的消息隔了很久少年才知道,从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夏天,没有人通知他,他还在那间房子里等着姐姐的故事,等着姐姐美好的梦。
看着树叶变黄,他终于意识到姐姐已经太久没有来过,他疯了般砸东西,最后自残。等他母亲开门的时候少年躺在血泊里,呆滞的双眼鼓起,苍白起皮的嘴巴不停念叨着姐姐,他母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告诉了他真相。
父亲炒的不是股而是命,本就是别人设的局,越陷越深从来就没有脱身的可能,不入局便是家破人亡,入局就是苦海无涯,母亲表面装疯,背地里为了帮父亲忙白了头发。父母为儿女撑出一片天,姐姐嫁出去本来可以脱身,可她舍不下家人一次次回来送钱被人盯上,最后一家人死在了来的路上。
也就是他们一家人都在用命保护对方,而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什么都不知情的少年。
“讲完了”祁易安晃悠的脚尖,戛然道。
“不是犯罪电影吗,少年后来怎么样了?”沈彧听得有点懵,这故事总觉得不是空穴来风。
“当然好好活着啊。”祁易安望向远处的一排排墓地,轻飘飘道。
“还以为他杀人报仇去了。这电影是什么烂结局。”
“快快快,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呢,舅舅怎么会带你来这儿。”
如果把祁易安的故事和褚韩对号入座,褚郢带他来确实奇怪,不过是他自己要和褚郢吃饭,爆胎也是没法预料。
沈彧一五一十告诉了祁易安,中间省去了不该说的,祁易安听完一脸他在吹牛逼的表情。
“舅舅随便一个电话起码十个人开车去接他吧,用得着那么麻烦?”
沈彧猛地一拍大腿,“是哈,推了半晚上车,他还明知道今天要来这儿……我去!”这么一想,沈彧心里炸开了花,脸上瞬间有了色彩,好比天上掉大饼,这饼不偏不倚正好砸自己身上!
“好无聊啊,沈二你为啥叫沈二?”祁易安靠到他腿上,捡了片叶子盖住了眼睛。
“我哪知道,父母取的小名,从我出生就这么叫了。”
“你家就你一个?”
“不然?”
“那这名字叫得真奇怪。”
“还有叫阿猫阿狗的,沈二好听多了。那你为什么叫祁易安,易安易安,一生平安?”
“等我回去问问我爸妈。哈啊,我先睡会儿,他们回来了叫我。”祁易安打着哈欠,心安理得靠在沈彧腿上。
“别睡了,他们回来了。”
沈彧一把把人从腿上掀开,朝着褚郢的方向用力挥手,“郢叔,我们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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