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X瘾的小蛇(1 / 1)
大概还在读初中的时候,顾吝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他的人生既走运又不幸,大喜大悲充满戏剧性,仿佛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连结果都已经被提前设定好了,而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走每一个流程。
甚至有时他会“被迫”管一些不想管的闲事,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举动。
顾吝并不相信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相反他潜意识里那股念头越来越强烈。
直到有天他遇到一个自称是穿书进来的炮灰男配,疯疯癫癫,满口不可理喻的胡言,没人相信他说的话,除了顾吝。
从穿书者那里,他知道了一个叫晋江文学城的app,也知道了原来自己活在一本里。
于是顾吝恍然大悟——那种隐隐控制着他的,或许就是这本的剧情。
为此,顾吝专门研究了不少主角案例,跟绝大多数男主一样,他也有着悲惨的童年,压抑的家庭,不堪回首的过去。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在纯爱频。
他是校园文的主角,大家口中的高冷学神,永远的年纪法地在顶端揉搓,不过多时,吕冬生便精关一松,射了个干净。
跟有指纹识别一样,但不是他自个儿的指纹。
吕冬生愣了下,顾吝也愣了,他收回手站起来,叫他赶紧把裤子穿好。
吕冬生眼尖,发现有些溅到了顾吝的校裤上,白色的一小滩,很显眼。
他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跪在顾吝腿间,一只手攀上他的腿,抬头舔掉了意外弄到他裤子上的精液。
“不用……”顾吝还没来得及制止他,“不用这样,擦掉就可以了。”
虽然没见过也没吃过,但那玩意应该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没关系,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吕冬生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仰起脸冲他笑,“所以如果你要射到我嘴里也可以,我都会吃下去。”
顾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一直跪在地上算什么回事,顾吝伸手把人拉起来,替他穿好裤子,然后把外套抖开披到吕冬生肩上,遮住他那身折腾得皱巴巴的衣服。
脸已经漂亮得很惹眼了,又衣衫不整一副被凌辱过的样子,这么直接出去真的很难不让人注意。
“没有别的衣服了,你先将就一下。”
吕冬生乖巧点头,拢着照样没好到哪去的校服,亦步亦趋跟在顾吝身后,生怕他把自己甩掉。
正好是放学时间,都赶着去吃晚饭,厕所外边相当闹腾,走廊里熙熙攘攘全是人。吕冬生迈出去的脚在半空迟疑片刻,又收了回来。
顾吝都走到楼梯口了,一回头才发觉他没跟上,只能重新折返回去。
“怎么了?”对吕冬生他前所未有的有耐心。
“好多人……”
怎么真跟猫似的,居然怕人。
他在厕所里干的事还历历在目,两相对比之下,反差令顾吝觉着有点好笑:“害怕?”
吕冬生站在原地轻轻嗯了声,敛眸掩住满眼的嫌恶:“我上岗之前的邻居都是同事,平时只跟他们有来往,很少会见到这么多人,除非是字母圈公调……和开性趴群p的。”
很好,又是几个放晋江过不了审的词。
顾吝是真没想到他连这都去过,诚恳道:“这方面的经验你在晋江绝对是无人能及。”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吕冬生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立马撇清关系,“我也是被带去见见世面。”
“他们都是学生,未成年,不会乱来的,更没见过你说的那种世面。”他特别咬重未成年三个字,叫吕冬生不用怕。
未成年就算真想干点什么晋江也不允许啊。
吕冬生摇摇头,高深莫测道:“你不懂,就是未成年才更可怕,别说一般的违法犯罪了,即便杀了人,蹲个十几年也就出来了,指不定监狱里还能来段艳遇。”
这年头疯批通货膨胀又严重,不是疯批,就是疯了的傻批,再不然疯狂爱批。
顾吝见他还要开口,干脆堵住了话茬,不然按这么个尺度聊下去,待会肯定要被锁文。
他朝吕冬生摊开手,而对主角吕冬生还是很放心的,没多问就把手递了过去,任他牵住自己。
出校门这一路,吕冬生都像牛皮糖似的紧紧贴在他身后。好不容易出了校门,这会儿晚高峰外边街道上人也不少,他几乎整个人都黏在了顾吝背后,头也不抬,路都不看,全凭他牵着走。
其实顾吝不是走读生,尽管他家离学校徒步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但他平时还是会留宿住校。
一是因为家里没人,回去着实没什么必要,二是为了避免和那位校霸在校外碰上,碰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火花。
通俗易懂点说,就是他在躲“支线任务”。
不过学校论坛里传的都是他为了节约时间,不浪费一分一秒用来学习,完全把他神化成了那种一心向道的学神。
对此顾吝不甚理解——
为什么会有高中生聊八卦用论坛,还给他搭了一栋拉郎向cp楼?
而且无论怎么举报都不受影响,涉黄不实恶意营销,造谣诈骗涉及未成年人,他通通试过一遍。那栋楼自屹立不倒,甚至每天都有“嗑拉了”的女生前来观光打卡。
“到了。”
眼前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石墙上覆满了爬山虎,笨重的空调室外机嗡嗡作响,空气都被热风烫得扭曲。几捆零散的电线稀稀拉拉垂挂在外,杂乱无章地缠绕在一起,因为常年的暴晒套管脱落,露出里面的铜线。
只能说非常怀旧复古。
吕冬生真没看出来他这么穷,再投向顾吝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怜爱与心疼。
顾吝心知现在的穷也是人设之一,这样才能跟校霸玩世不恭富二代的人设形成鲜明对比。有反差感才有戏剧性,有戏剧性故事才够好看,所以对于没钱这事,他一直抱平常心。
总不至于饿死,但要再养一个吕冬生就难说了。
这边住的大多是老一辈,进到小区就清净了,饭点也没什么人在外面晃悠,顾吝便放心地松开吕冬生的手,领着他上楼。
老房子只有七层,就没安电梯,吕冬生总算爬上五楼,脚都走不动道了。甫一进门,立马倒进铺着凉席的沙发里。
他将脸凑近风扇,声音被吹成一截一截的:“你们——晋江——的——夏——天——好——热——啊——”
“嗯,因为这里是纯爱频,如果你看过几部文艺作品的话,就会发现男同性恋的故事一般都发生在夏天。”顾吝科普道,“男性的体感舒适温度很低,所以会觉得夏天很难熬,而只有在感到痛苦的时候才更容易和别人共情,希望被救赎。”
“也太讲究了,那你们打个炮是不是也要事先看黄历?”吕冬生十分好奇。
还是太保守,真要做爱哪管你春夏秋冬,白天黑夜的,某些“天赋异禀”的攻简直是打桩机,发起情来不分昼夜。修仙世界在山洞洞里做他个十年八载,生个一百零八胎也不是不可能。
“打炮?我们这里走了肾的一般最后都会走心。”
据他所知,不管是情敌还是死对头,只要在晋江打了炮,甭管过程多坎坷,最后都会变成情人。
吕冬生眼睛一亮,满脸写着跃跃欲试:“那试试?”
顾吝挡住吕冬生凑到自己面前的脸,两根指头抵在他额头上,叫他注意保持距离。
要知道这可是校园文,十万字之内进展再快顶多也就是接个吻,全垒打少说得等高考后,爱要成年了再做才符合晋江核心价值观。
可下一秒吕冬生就欺身吻了上来。
他撬不开顾吝的唇齿,舌尖便只是往他唇缝里轻轻一划,接着慢条斯理舔弄起了这人的嘴唇。
吕冬生含糊抱怨了一句:“张嘴嘛。”
嫌沙发上不好发挥,吕冬生反客为主,俩人原地上演了一出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最后推搡进了卧室。
吕冬生直接往床上一倒,足尖顺势勾住了他小腿。
顾吝:?
也太自来熟了吧。
“来。”吕冬生扯住他领子往下一拽,逼顾吝不得不俯下身,接着蹭掉裤子冲他张开双腿,示意他来摸摸看。
在他的几番催促下,顾吝还是上了手。
他腿根的嫩肉软腻,手指按上去都会被吞吃进去。手掌底下的触感十分美妙,顾吝没忍住反复摩挲了几下,这才开始研究吕冬生胯下那根肉红秀气的阴茎。
是的,研究。
他更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打量着同性的身体,眼神不带一丝一毫桃色和暧昧。
这叫吕冬生很没成就感。
很快顾吝的手指就抚上了他。他手很凉,整个人的体温都不高,而吕冬生却热的厉害,像是一团火遇上一块冰。
吕冬生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体内的春潮再次汹涌,流得顾吝满手都是。
他看见顾吝皱了皱眉,似是在疑惑水是从哪来的,于是吕冬生又把腿分开了些,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腿心带。
指尖被什么东西裹挟的触感太奇怪,顾吝心存疑虑地再次摸进那道肉缝里,发现和生物课讲的人体构造大不一样,完全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你……”
吕冬生含笑看着他:“我?”
顾吝脸上像是铺开了张扇形图,三分不解,三分惊奇,还有四分不可思议,每种情绪都恰到好处:“你屁股怎么裂开了?”
吕冬生:“……”我都要裂开了。
双性人没见过吗,双性youknow?
咔嚓。
一声清脆的玻璃炸裂的响动。
房间里倏地暗了下来,俩人齐齐扭头朝书桌上的小台灯望去,只见灯泡也裂开了。
顶着吕冬生的目光,顾吝沉默片刻,解释道:“我们现在做的这种事,在晋江通常是要拉灯的。”
毕竟太炸裂了。
灯:我裂了。
“你们晋江的审核简直比我们海棠受的前列腺还敏感。”吕冬生说着,一面又心有余悸地瞥了眼裂开的灯泡。
情到浓时突然拉灯真的好吗。
搞这么大动静,多来几下就不怕会阳痿吗?
顾吝则再度望向吕冬生两腿之间,半晌,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真不怪顾吝——他生在晋江,自然对双性一说闻所未闻,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这半天所受的冲击不可谓不大,顾吝冷静下来仔细琢磨过后,稍微品出几分不对劲。
还没等他问出口,吕冬生就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现在灯也拉了,可以继续了吧。”
“抱歉。”顾吝收回手,态度极其诚恳,“我不是同性恋。”
“都在耽美文里姓顾了你还想当直男!?”
俗话说得好,没有一个姓顾的男人可以直着走出原耽。
再说亲都亲了,摸也摸了,衣服都脱干净了突然跟他说自己是个直男算几个意思。
“虽然将来我肯定会爱上一个同性,但就目前来说,我性取向还很正常,而且和男人上床……我不会。”顾吝表情坦荡的跟他对上视线,眼神简直不能再诚恳了。
吕冬生心说这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你不会,你怎么可能不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行不行啊?”
“交配我懂,但仅限于理论知识,你说的那种已经不是打擦边球了,放晋江是过不了审,要被关小黑屋的。”遭他这般质疑顾吝也不生气,淡然搓了搓指尖残留的水液,“就你之前在我脖子以下的部位蹭来蹭去,已经属于是会被锁文的尺度了。”
太离谱了,吕冬生气急败坏,恶狠狠地说:“要不是在晋江,我早就用屁股强奸你了。”
“你会?”
这不是废话吗,吕冬生腹诽。doi可是每个海棠人必修的专业课。
什么《情趣用品大全》,《基础姿势一百式》,《最适合做爱的场景·室内版》,《最适合做爱的场景·户外版》诸如此类的手册更是人手一本。
他原来见识过的做爱现场甚至有的整得跟人体试验一样,但那种高难度的想必晋江也不让干,就他目前的水平要教一个晋江未成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教你。”吕冬生决定亲身上阵示范给他看。
他将校服口袋里那支钢笔掏出来,接着从裤袋里翻出一枚安全套,牙齿叼住边缘,熟练地用嘴直接撕开包装,套到他的钢笔上。
顾吝:“……”这东西又是哪来的?
准备太充分了吧。
吕冬生把笔头一端握在手里,另一端探进腿心,全靠手感找准位置,然后手腕往里一送。
笔杆便顶开那道窄窄的肉缝,戳进去一小截,即刻就被里头深红的嫩肉死死咬住。
“这样,插进来。”吕冬生手上模仿着性交的频率,深深浅浅捣了几下,还不忘蛊惑他,“会很舒服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上你?”顾吝一针见血地问出心中疑虑。
他太急切了,不像是普通的欲求不满,况且今天是他们上当封面的程度。
吕冬生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唔了声。
他嘴唇红得不太正常,因为刚碰过水而过分湿润,像是颗绽口的熟樱桃,渡了层明晃晃乱颤的水光。陆少行看在眼里,眼睛都仿佛跟着在颤,看得他头也昏了。
“再借个火。”吕冬生是一点不跟他客气。
啪嗒。陆少行翻开火机,一手挡风,另一只手送到他嘴边帮忙点烟
这只zippo是限量款,五位数,性能上几乎做到了最优,当然也包括防风。就是飘着雪花,北风萧萧的大冬天,它照样可以抗住,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吕冬生低下头,垂眸看着火舌窜起舔过烟屁股,瞬间纸包的烟草尾端就燎了起来。
亮橙色的火星闪了闪,那两片柔软的嘴唇张了张,紧接着所有颜色都模糊在雾蒙蒙的一缕青烟中。等陆少行回神时,他已经重新站直,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
“其实我们只是一起看了个片,你别误会。”吕冬生全然不知这一刻陆少行心里有多么的百转千回,光是看着他的嘴都能脑补出一堆有的没有。
他只想赶紧把好感值刷满,并没有缺德到要毁人姻缘的意思,甚至还试图挽救他们这段脆弱且岌岌可危的关系。
陆少行将信将疑:“什么都没发生?”
吕冬生信誓旦旦:“什么都没发生。”
“可你脸好红,嘴也磨破了。”
这人干嘛一直盯着他嘴看?
吕冬生下意识曲起手指去揉嘴唇,接着立马反应过来陆少行这是在诈他,忍辱负重道:“你也知道,欧美的片子都比较……火辣,我看了上火。”
“我不知道,那玩意是违禁品,市面上不允许流通的。”陆少行顿了下,接着说,“不过现在知道了。”
“……”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界面,再如果吕冬生是名npc,那么此刻他脑袋上一定会冒出一个红色大写加粗的问号。
不是吧,这也算违禁品,私底下看看片而已怎么就违法了。
难道他们晋江人谈恋爱都追求柏拉图,后代全靠无性繁殖?
还是说在晋江拉了灯之后精子就会满天飞,躺一张床上什么不干也能怀孕?
这才比较惊悚吧!
抽完这根烟,吕冬生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根,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皱着眉揉了揉肚子,模样活像学校里那只吃不到小鱼干就原地躺下碰瓷的奶猫,陆少行看得心都化了,问他是不是饿了。
吕冬生点点头,陆少行就提议带他出去搓一顿。
他眼睛一亮,转而又想起顾吝跟他说的校规守则,不确定道:“这个点也能出校门?”
“不用出校门,我们校霸逃课从来不走门的。”陆少行一边吹嘘一边不忘拉踩顾吝,“翻墙多方便,你就是被顾吝那一板一眼的机器人给带傻了。”
吕冬生一想也有道理,遂毫无心理负担的跟了上去。
刚到小吃街,几个头发五彩斑斓,身穿紧身衣脚踩豆豆鞋,穿搭极具特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拍小视频的混混围了上来。
他们一个二个来者不善,而且很明显是冲着陆少行来的,吕冬生觉得自己又懂了。
打架寻仇,校园文里推进剧情发展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
通常主角会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相遇,相知,擦出火花。要么干一架,要么一起干架。
然后某天突然发现对方好巧不巧正是自己的新同桌,从此邂逅一段花季雨季的青春爱情故事。
按理说这是顾吝的戏份才对,为什么会让他撞上。
就当他决定放弃一个人继续闷头苦想,正打算美美看戏的时候,一只拳头迎面挥来。
吕冬生侧身堪堪避了过去,可还是被那枚卡在拳头上的指虎擦着了脸。他捂住脸没忍住嘶了声,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就动起手了?
寒暄呢,预告呢,开场白呢,还有放狠话的环节呢?
不说几句谁知道你们和校霸有什么恩怨?
陆少行刚撸起袖子,一旁的奶茶店里就冲出来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穿着同款翠绿翠绿的校服,人手还拎着一杯奶茶,风风火火杀进人堆里,给红毛紫毛一人脑袋上来了一杯奶茶洗头,直接把人给赶跑了。
吕冬生目瞪口呆。
尽管早就知道主角不会有危险,但这化解得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多少让校霸施展一下身手,耍个帅啊。
如果顾吝在场,他或许能猜到真相。
真相就是从这章开始作者入v了——在水字数。
“这俩是我发小。”陆少行挨个向他介绍,“这个是胡鹏,这个是苟有,都是一所学校的,就在我们楼上的七班。”
好歹也是主角团,这名字起得未免太随便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校霸的狐朋狗友似的。
初来乍到,吕冬生很讲礼貌,正要开口打招呼,一件外套就劈头盖脸罩到他头上。
陆少行皱着眉,不由分说地把人裹了起来,护到自己身后。
苟有捂住胸口,做作地往后退了一步:“陆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鹏也假意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受伤道:“你这是关心小同学还是防着咱们呢。”
“我不要紧……”吕冬生想说他真没这么弱不禁风,刚刚那下纯属是意外,一心看戏没留神才会被打到。
“眼睛。”
吕冬生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片刻的对视后,陆少行率先错开目光,伸手替他拢好衣服,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低头,把眼睛挡一挡。”
那件宽大的外套将他脑袋盖了个严严实实,连视线都完全被挡住了,可见范围内全是绿油油的晋江校服。
吕冬生不明就里,茫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拿到衣服底下,这才看见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有多狼狈。
侧脸上蹭破皮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睛则因为受刺激,瞳孔急剧收缩变成了竖瞳。
那是一双夜行食肉动物的眼睛,瞳仁细长,两端尖尖的,像根针。
充斥着兽性和食欲,冰冷,尖锐,毫无温度,又不通人情。
偏偏陆少行眼瞎,没觉得哪不对劲,还在心里琢磨:他不会真是只小猫咪吧!
[好感值+1]
[好感值+1]
[好感值……]
脑内的系统音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提醒他陆少行的好感值一直在涨。
涨幅喜人,进度条足足往前推进了九个点,直到百分之十才停下。
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顾吝那抠搜的零点五分小气至极,真是人如其名的吝啬。
至于他眼睛的异样,陆少行并未多问,正好吕冬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就没多做解释。
当然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实话实说。
毕竟跟。”
“……你在讲什么。”
“《赤壁赋》,下周要考,正好你听听就当复习了。”
吕冬生哼哼唧唧地蹬掉挂在小腿上的内裤,手指轻车熟路地探进两腿之间,握住半勃的性器,拇指在顶端的肉头上揉了揉。
他的性瘾来势汹汹,哪怕是冷血动物,此刻都浑身热了起来。
到底是海棠最神奇的疑难杂症之一,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抒解的。
光这么弄没用,他咬了咬牙,手指继而往下,却意外摸着了一道窄窄的肉缝。
稍一用力,指尖便被吞吃了进去,被裹挟住的触感湿润软和,他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那粒微微翘起的蒂珠,于是抖得更厉害了。
吕冬生立马意识到什么:“我操,顾吝,我那里长回来了!”
顾吝把语文书往后翻了一面,说:“别操顾吝,顾吝消受不起。”
“我是说,我的屄,psy,它又长回来了。”语气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顾吝:“……”
这是怎样的医学奇迹,不,是神迹吧。
吕冬生也觉得离谱,他看着拉了灯后一片漆黑的房间,猜测道:“可能它畏光?”
震撼顾吝一整年。
电话被顾吝单方面挂断了,任吕冬生再怎么打,那头都不接了。
他光靠手弄不痛快,摸黑下床去找手边有没有现成的道具,脚踩在地上都是虚浮的。
吕冬生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可以自己动的小玩具,就想找根大小粗细合适的,能用就行。顾吝的钢笔倒是还在他这,可那玩意又细又硬,还是冰的,要用它还不如用手。
可顾吝家中真就一样能用得上的都没有,以至于吕冬生几乎整宿没合眼,节名都看不懂的线性代数,走得相当决绝,只留给他一个冷漠到令人发指的背影。
又是这样,他一来他就走。顾吝宁可大清早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他的数学物理哲学书,也不愿意陪他在床上多躺一会,好像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就会中毒似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顾吝从来不玩冷暴力,他有事都是直接拒绝,把话摆在明面上说,包括跟他拉开距离。
亏他努力了这么久,本来关系就没多亲近,这下好,努力努力白努力。
吕冬生在床上默默翻了个身,不免有些怅然,但很快他又暗自庆幸起来。
幸好只是攻略,幸好他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顾吝。
吕冬生倒头又睡了个回笼觉,成功错过了闹钟,好在今天不堵车,他踩着点进了教室。还没来得及坐下,一眼就看到顾吝脸上极其醒目的淤青。
“你打架了?”
显然顾吝并不想提及此事,一言不发地埋头算题。
吕冬生劈手夺走他的笔,注意到顾吝手背上也青了一块,不依不饶道:“怎么回事,你还会跟人打架?”
“他哪是打架,他那是单方面挨揍。”陆少行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手都不还,就站着给人当靶子。”
吕冬生向他递了个眼神,陆少行立刻心领神会,二话不说跟他换了个位子,正好坐到后面的最佳观影位去看戏。
吕冬生顺势坐到顾吝身边,毫不避讳地抓起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翻来覆去地检查。
他一直觉得顾吝的手特别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不突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也恰到好处。这样一双手,无论是掐他还是指奸他一定都很好用吧。
可如今他指节上泛红的擦伤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吕冬生避开伤口,捏了捏他的指尖,追问道:“谁打的?”
“工具人。”顾吝被问的没有办法,说完朝他摊开手,示意吕冬生把笔还回来。
眼见吕冬生满脸山雨欲来就要发作,陆少行连忙横插一脚,为这对明明有嘴就是不好好说话的小情侣调剂道:“他说的是龚俱仁,姓龚,叫俱仁,这一片道上混的都知道这人,是个狠角色。”
吕冬生:“……”我唯有沉默。
突然冒出来个新角色,小花比他还着急,像帮孩子写作业的家长,在后台考开卷考试找答案一样疯狂翻人物设定:[这只是个推进剧情的背景板工具人,出场戏份不多,所以名字起的比较随意。]
这也太随意了吧喂!
顾吝问:“可以了?”
“你平时不是挺硬气吗,怎么这会儿怂了?”吕冬生觉得他脸上手上的淤青十分碍眼,“你在床上干我的劲呢。”
陆少行非常刻意的咳了几声,试图掩盖他的大胆发言,一边咳还一边在课桌底下踹他的椅子,叫他注意下场合。
顾吝冷不丁提醒道:“你踢的是我。”
吕冬生松开他的手,总算收敛了一点,轻声说,“这事没完,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吝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珠漆黑,与眼白对比分明。那一眼里不掺任何感情,简直不像活人应该有的眼神,宛如刀锋一般,只能让人体会到惊心动魄的冷硬,凉得令人望而生怯。
“不要多管闲事,吕冬生。”
“我就管了,怎样。”吕冬生寸步不让地对视回去,那双剔透的像无机制玻璃珠一样的粉色眼睛,直直望进另一双眼里。
像一把刀碰上另一把刀,谁也不让谁。
和顾吝做爱都是在深夜拉了灯之后,白天他还从没这样近这样认真地看过他的眼睛。
吕冬生惊奇地发现他左眼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笼罩在眼窝的阴影里,和他的单眼皮以及眼尾的擦伤凑在一起,简直显现出一股别样的艳态。
顾吝重申道:“不要去。”
他稍加修饰了一贯冷冰冰的语气,语调有了不太明显的起伏,不再像是发号施令,而是某种出于好心的劝阻。
吕冬生是吃软不吃硬其中典型,听他放软了语气,一下也没了脾气,但坚持要去讨个说法,“你平白无故被打难道就甘心?”
就在两人对峙僵持不下的时候,顾吝眼前倏地一亮,一束光从窗边照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他面前。
其耀眼程度,不亚于洒在陆少行身上的金色阳光滤镜。
他枯坐在座位上,难得在算题的时候走了神,盯着那道光束瞧了好一会,仔细到把里头打转的灰尘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突然他伸出手,两根指头悬空,轻轻一捏,将那点亮光抓进了手里。
光斑就坠在指头尖,颤巍巍地闪烁着,同时他觉察到好些道隐秘的,极具窥探意味的视线,朝向他目光尽头。
两个人,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紧盯着那一颗游弋的光斑。顾吝松开手,很快光便从指缝里漏了出去。
“中午放学你就不用等我了。”吕冬生的眼部组织先天性缺乏色素,因此伴有畏光的毛病,刚刚盯着他指尖的光点看了太久,便反复闭眼试图缓解眼球的不适感,“下午的课估计赶不回来,你帮我请个假,要是晚上放学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回去,记得再帮我买个饭。”
顾吝没有再劝吕冬生,冷眼看着他从身旁走开,心底无声地发笑。
没有用的,他想。不论如何这一切都没法改变。
吕冬生叫陆少行帮忙把人约出来,没别的,就是把顾吝受的都还回去。
约出来倒是不难,陆少行担心的另有其事。他犹豫了一下,事先给吕冬生打了个预防针,说这人不太好对付,而且还有点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有多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
晋江居然还会有不正常的人?在他们海棠市太正常可是会面临劝退甚至被开除的!
陆少行说:“他的眼神里……有某种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吕冬生不明白:“你怎么还擅自给人加形容词。”
陆少行专门约了个人少偏僻的地方,从学校打车过去也要二十来分钟。
龚俱仁已经提前到了,见两人来,他朝陆少行打了个招呼,复又欲言又止。
他一面支吾着想说点什么,一面娴熟地给吕冬生递了把小刀。
吕冬生莫名其妙,以为他是在挑衅,扭头看向陆少行,问:“什么意思?”
陆少行动作熟练地把他另一只手里的刀接了过来,拿着比划了几下:“他见人就喜欢发刀,不知道是什么癖好,没有恶意,你拿着就行了,待会要是真打起来也趁手。”
小花可以解释:[他的任务就是靠发刀子推进剧情,但因为只是工具人没有什么详细描写,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给人发刀子……]
真·发刀子。
“不是说晋江市管理很严吗,那他随身携带管制刀具扰乱社会治安怎么还没被抓进去?”
[他虽然是工具人,但也只给主角发刀子,又不是见人就虐,出场连外貌描写都没有的路人甲虐他干什么。]
他一个工具人又有比路人甲好到哪去吗!
龚俱仁:“你来了。”
陆少行:“我来了。”
龚俱仁:“你终于来了。”
陆少行:“我早该来了。”
吕冬生听的云里雾里:可以了没,别水字数了赶紧说正事。
龚俱仁:“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陆少行:“早知道你还是这副嘴脸我就不来了。”
这是在干嘛,走剧情吗,还不能跳过,没完没了了是吧?
龚俱仁:“……他还好吗。”
陆少行:“他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
答应我,长了嘴就不要做谜语人好吗。
吕冬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陆少行迟疑道:“不是我……是他跟我小叔之间有点恩怨。”
小叔,继师尊小妈和替身之后,与兄弟父子并列于危险职业第二梯队。
“你小叔是?”吕冬生顿悟,虚心请教道。
“他跟家里闹掰之后就出去自立门户了,你应该知道他,娱乐圈最年轻的三金影帝,陆壬贾。”
是你,路人甲!
工具人和路人甲,很难不让人觉得嗑到了。
是路过的蚂蚁见了都要说一声般配的程度。
吕冬生这才仔细打量起龚俱仁,视线从裆慢慢挪到他脸上——
只见龚俱仁的眼睛像是led显示屏,看向他时闪过了一行小字,滚动的内容清晰可辨:某种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吕冬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一刻,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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