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2 / 2)

加入书签

金九龄道“这地方只有一张床只有个人住但却有六七套各种不同的衣服这就可以证明件事。”

陆小凤道“证明这个人必定精于易容改扮随时都可能以各种不同的身分出现”

金九龄道“但却只有衣服没有鞋子这也可以证明件事”

陆小风道“证明她无论改扮什么人穿的鞋子却只有

金九龄道“红鞋子?”

陆小风道个错红鞋子红缎的绣花鞋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

金九龄道“由很多迹象都可以看出来租房的那漂亮后生的确是女人改扮的”

陆小凤道“哦?”金九龄道这里到处都积着灰尘显见已很久没有人来住过日用生活需要用的东西这里连一样也没有但却有面镜子女人的确总是比较喜欢照镜子可是

陆小风道“男人也有喜欢照镜子的易容改扮时更非照镜子不可

金九龄在窗前的桌上拿起了面镜子道“这上面有个手上汗迹留下来的印子.是新留下来的”

陆小凤道“是女人的手印?”

金九龄点点头道“但却绝不会是薛冰的.她既然被人囚禁在这里手脚纵然没有被绑住.也定被点了人道。”床上的被褥凌乱,好像刚有人睡过的样子。

金九龄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刚才很可能直都是躺在床上的。”鲁少华曾经听见屋子里有女人的呻吟声所以我猜想那位薛姑娘还很可能已受了伤”金九龄瞪了他一眼他显然不愿让陆小风知道这件事免得陆小风焦急难受。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其实他就算不说我也可以想得到的!

金九龄立刻道但屋子里一点血迹也没有可见她就算受了伤伤得也不重”这就是安慰的话了薛冰受的若是内伤无论伤势多重也不会有血迹留下的。但陆小风却再次听这种话他现在的确需要别人的安慰。

金九龄道“这人临时要将薛冰带走走得显然很匆忙所以才会有这些痕迹留下!‘

陆小风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金九龄道“天还没有黑的时候

那时陆小凤正在路上正准备到西园去赴约,那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也还没有出现。她很可能是将薛冰带走之后再到西园去的。她很可能就是租这房子的人。

金九龄道“这房子是在两个月前租下来的正确的日期是五月十一。”

陆小凤动容道五月十一?”

金九龄道“王府的盗案是六月十一发生的,她来租这房子的时候,恰巧在盗案发生的前一个月。”

陆小风道“也正是江重威生日的前三天!

金九龄道江重威的生日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陆小风道他生日那天江轻霞曾经特地来为他祝寿

金九龄目光闪动道“也就在那天.她将酒窖的钥匙打了模型。”

陆小凤道为了避免让别人怀疑她跟这件事有关系.所以她们又等了二是多天才动手”

金九龄道“在做这种大案之前当然定要有很周密的计划还得先设法了解王府的环境.动手时才能万无一失。”

陆小凤道“她平时当然不能以那大胡子的身分出现所以到了当天晚上一定要准备个隐蔽的地方易容改扮。”

金九龄道这里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冲

陆小风道就因为这地方是在闹区里所以反而不会引人疑心!

金九龄叹道“看来她的确很能抓得佐别人心里的弱点

鲁少华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此刻才忍不住问“难道来租这房子的人就是那绣花大盗?”

陆小风道现在我们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已有六七成把握”

金九龄忽然道“不止六七成!陆小风道哦?”金九龄道我敢说我们现在至少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陆小风道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金九龄道“就因为这样东西”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个红缎子的小荷包:这是我刚才从衣柜下找到的你看看里面是什么?”荷也里竟然是一包崭新的绣花针

鲁少华从巷口的麦家饼店买了些刚出炉的月饼。现在距离中秋虽然还有整整一个月,但月饼却己上市了。陆小风勉强吃了半个。这条街道很静他们一边走.边吃绣花大盗当然绝不会再回到那房子去的.他们也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

金九龄道这些绣花针都是百炼精钢打成的和普通的不同

“上面有没有淬毒?”

“没有

金九龄又道“她留下那些人活口为的也许就是要那些人证明她不是女人是个长着大胡子的,会绣花的男人。”

陆小风道“她根本也没有一定要杀他们的必要”

金九龄道“你想她有没有可能就是江轻霞?”

“没有完全没有可能”陆小风道江轻霞的武功虽不弱但比起她来却差得很远”

他接着又道“江轻霞唯一的任务只不过是替她到王府里去探查情况再打出几个钥匙模型来而巳

金九龄道你认为江轻霞是她的属下?”陆小风点点头。

金九龄道“江轻霞在江湖中也已是个名人而且很骄傲怎么会甘心受她的控制?”

陆小风叹道因为她样样都比江轻霞强的多我这生中从来也没有见过武功那么高那么凶狠狡猾的女人”

金九龄耸然动容“你已见过她?”

陆小风苫笑道不但已见过她而且几乎已死在她手里

金九龄道“你怎么会见到她的?”

陆小凤道“我本来是代一个朋友到西园去赴约的”

金九龄道“赴约?那是个什么样的约会?”

陆小风长长叹了口气那实在是个要命的约会”

金九龄道“你那朋友约的人是谁?”

陆小风道“公孙大娘公孙兰。”

金九龄皱眉道“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过这名字。”

陆小风道“因为她本就不是个有名的人,也从来不愿出名

金九龄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风道“不知道。”

金九龄更奇怪“你已见过她却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陆小风两斤糠炒栗子我只要吃了一个下去你现在就已见不到我

金九龄忽然失声道“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陆小风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金九龄道:前两年里常常会有些不明白的人死在路上那是被毒死的尸体旁都散落着些糖炒栗子。”

鲁少华也知道这件事“出事的时候都是在月圆之夜。

陆小风道“今天正是月圆。”

督少华道我就曾经力过这么样几件案子.从来也查不出点头绪.死的那些人、既不是被仇家所有也不是谋财害命。”

金九龄道6就因为死的部是些无名之辈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在江湖中流传只有在公门办案的人才知道”

鲁少华道两年前有个新出道的镖师叫张放就是这么样死的只不过他临死前还说了两句话”

“说什么?”

“他第一句说的就是熊姥姥的糖炒栗子。我们再问他.熊姥姥是谁?为什么要害他t他又说厂句“因为她每到了月圆之夜就喜欢杀人。”

陆小风长长吐出口气“原来她不但是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还是熊姥姥”

金九龄道“你认为绣花大盗也是她?”

陆小风道我本来也没有想到但几件事凑在起就差不多可以说明她就是绣花大盗了”

“哪几件事?”

“我—路追到麦记饼店那条街上,才被她溜了现在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往那边逃。”

“因为她在那条街上住过对那条街的地势比你熟悉!

陆小风道:“而以衣柜里那些衣服、也正和她身材相合听她的声音中纪也不大要扮成个深亮后生也绝不会被人看破”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

陆小风道“她虽然扮成个老太婆但脚上穿的却还是双红鞋子鲜红的缎子模上面据说还绣着只猫头鹰。”

金九龄也长长吐出门气不管怎么佯我们现在总算已知道那绣花大盗是什么人了”

鲁少华道“只可惜我们还是找不到她而且根本没有线索去找?”

陆小风忽然道有。”

“有线索?”

“非但有而且还不止一条,陆小风接着道“第一,我们已知道江轻霞是认得她的第二她既然在这里有个秘密的巢穴在别的地方做案时也一定会同样有的”

金儿龄眼睛亮了不错无论什么样的高手做案,都免不了有他自己独特的习惯而且很难改变。”

陆小风道“所以我想她在南海一定也有个巢!南海就是华玉轩的所在地。

鲁少华眼睛也亮了这“南海的班头孟伟.也是以前跟着金老总兄弟我现在就可叫他开始去找.等你们到了那里,他说不定已经找到!

陆小风道“你现在就可以叫他找?”

鲁少华点点头道“这些年来我们直在保持着联络而且用的是种最快的法子”

陆小风道“什么法子?”

鲁少华道“飞鸽传书。”

金九龄道“也许她就是准备将薛冰带到那里去的.我们若是尽快赶去说不走就可以在那里抓住她”

鲁少华道“我会叫孟伟在查访时特别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金九龄道你现在就写这封信”

鲁少华道“是。”

他刚加快了脚步金九龄忽然又道“还有件事”鲁少华多少就停了等着吩咐。

金九龄欢笑着看着他.道“你每个月要收蛇王兄弟他们多少例规银子?”

鲁少中的脸有点红了却还是不敢不说实话“八百两但也是由兄弟们大家分的”

金九龄沉下了脸通“你知不知道蛇王是陆小风的朋友?知不知道陆小风的朋友也就是金九龄的朋友?”

鲁少中垂下头面“我知道这分银子从今天起我就不再去收。”

金九龄又笑了好从今天起这分银子由我补给你

鲁少华看着他日中露出感激之色,躬身一礼什么话也不再说了也不必说。

陆小凤看着他去远忽然叹道“我现在才知道别人为什么都说你是三百年来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了”

金九龄微笑道“为什么?”

陆小风道“因为你不但会收买人心还会出卖朋友”

金九龄笑得似已有点勉强“我出卖过谁?”

陆小风道“我。”他苫笑着接着道“若不是你把我拉下这趟浑水我现在怎么会有如此多麻烦?怎么会如此头

金九龄道“可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快把你的头疼送给别人

陆小风道“送给谁?”

金九龄微笑着.缓缓道“绣花大盗公孙大娘。”

陆小风也笑了“我们现在就去送给她?”

金九龄道“当然现在就去别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再说。”

陆小风道“但我却还有件事放不下?”

金九龄道什么事?”

陆小风道朋友。”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是还要去找蛇王的却不知他肯不肯交我这个朋友?”

蛇王不肯。因为他已本来没法子再交朋友。死人怎么能交朋友?

小楼没有声畜.也没有灯光。院子里兄弟们都已派出去,只有四个人在守望他们本已在奇怪.但都没有一个敢上去看。没有蛇王的吩咐、谁也不敢上楼去。但陆小风当然是例外。

“昨天晚上他就没有睡也许现在已睡了。”门是虚掩着的,陆小风推开进去,金九龄给了他个火摺子,火摺子刚燃起又熄灭落下。陆小风的手已就冷僵硬连火摺子都拿不住了。

火光一闪间他已看见蛇王一双凸出眼眶外的眼睛。他竟已被人活活的勒死在软榻上被一条鲜红的缎带勒死的。公孙大娘短剑上系着的正是这种缎带。

陆小凤走过去拉起蛇王的手身子突然开始颤抖蛇王的手比他的更冷,已完全冰冷僵硬。屋了里一片黑暗。金九龄也没有再燃灯.他知道陆小风一定不忍再见蛇王的脸。他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陆小风。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真正感觉到死”是件多么真实多么可怕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小风突然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金九龄道“嗯。”陆小凤道:但我都不会再将头疼送给她了。”

他忽然又笑了笑.笑声中充满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悲痛和愤怒之意。

幸好金九龄没有燃灯.陆小凤现在的表情他一定也不忍看的。

只听陆小凤一字字道“我要让她的头永远不会再疼。”

金九龄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人的头只有在被割下来以后才永远不会再疼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