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1)
虞姝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习惯了在雷雨的天气中和林卿柏待在一起,连最亲近的柳昙都被她忘却。
上次用膳,柳昙醉了,虞姝挽也醉了。
这次林夫人就没让人端酒,期间柳昙还提了一嘴。
林夫人:“饮酒伤身,今夜还下了雨,地滑,就算了。”
柳昙:“行,那就不喝了。”
膳后,雨并未停下。
元知撑着伞,跟在虞姝挽身旁,一起往歇息的院子走。
伞略大,轻松罩住了主仆二人。
虞姝挽看不见路,好几次都踩进了小水滩里,鞋子湿了一半,冰凉的雨水透过鞋袜粘在脚上,黏腻又冰冷,很不舒适。
她只想走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去后赶快褪下早已湿透的鞋袜。
元知扶着虞姝挽,尽力的带她绕过水滩,但雨一直下着,平坦的路上都积了一层水,再怎么避开都会湿了鞋袜。
“快到了吗?”虞姝挽轻声问。
元知看了眼周围,“快到了,再往前走一阵子就到咱们院子了。”
虞姝挽微微提起裙摆,比平常重了不少,不用看就知道裙摆也湿了。
每次下雨,若不提着衣服走路,都避免不了湿了裙摆。
回到院子,元知收起伞,去拿干净的鞋袜和衣裳,“姑娘可要洗洗再换上?”
虞姝挽:“好。”
元知就让人送来了热水。
没过多久,虞姝挽就褪去衣物坐进了木桶里,黏腻感从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舒适。
元知把衣裳挂好,“奴婢去外面守着。”
虞姝挽闭上眼,靠着木桶想事情。
今日跟程叙见面是在她计划之外的事,这次回芸城,她最不想见的就是程叙,没想到程叙会当街拦下马车。
虞姝挽依稀记得,程叙从前说过很多希望有个妹妹的话。
“你不知道我弟有多烦,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
“前街的范家老四多了个小妹妹,真羡慕啊,我何时才能有个妹妹。”
“阿挽,不如你给我当妹妹吧,我会对你好的。”
“阿挽妹妹,你爹娘要晚些回来,你一人在府里太孤单,不如来我家玩吧。”
“阿挽妹妹,我娘让我送些包子过来,都是我娘亲手包的,你放心吃。”
“阿挽妹妹,我要上街买些东西,你可要吃街头的那家蜜饯,我给你捎些回来。”
“阿挽妹妹,我想去你家提亲。”
……
“阿挽,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见见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我相识十多年,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绝情。”
……
虞姝挽抹了下鼻尖的细汗,从木桶里站了起来,擦干了身子,才穿上轻薄的白衣,走到门前打开门。
“姑娘?”站在门外的元知不明所以。
“我看雨有没有停。”虞姝挽发现雨小了,就关了门,转而去开了屋里的窗户,让闷热的房屋透透风。
外面的热风缓缓吹进来,幸而刚才洗了一下,风吹在身上没那么热,反而叫人觉得舒服。
虞姝挽躺在榻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睁着眼看着屋顶,没有丁点困意。
她翻身面朝里侧,闭上眼,白日所经历的画面直冲脑海。
有林卿柏、有程叙,还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虞姝挽睡不着,她想找人谈心,想发泄,想干点刺激的事。越躺下去,心里越乱,脑子嗡嗡的,干脆直接坐起了身。
虞姝挽静不下心,披了件外衣往外走。
等门再打开,见到元知正拍着胸口放松,似乎刚才遇到了什么事一样。
虞姝挽疑惑:“怎么了?”
元知见她出来,无奈笑了:“公子刚才来了一趟,奴婢说您歇下了,他就走了。”
谁知道林卿柏刚走,虞姝挽就出来了。
“表哥来了?”虞姝挽低声喃喃,她刚才想事想的多入神啊,居然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也可能是开着窗户,只能听到雨声了。
元知:“应该还没走远,您要见公子吗,奴婢跑过去把人喊回来。”
“不用了,你拿着伞,跟我出去走走。”虞姝挽这会儿不想见任何人,就想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她跟柳昙一样,不喜欢下雨声,这时候不管去哪儿都静不下心。
元知知道她心情不好,找到伞撑在二人头顶,拉紧虞姝挽的胳膊,“我们去哪儿啊?”
去哪里呢,虞姝挽也不知道,她想不到哪里可以静心。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我们出府?”
元知吓了一跳,“这时候出府吗?”
虞姝挽:“对,我们俩偷偷出去,谁都不告诉。”
心里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就愈演愈烈,止都止不住。
元知从没在这时候往外出过门,踌躇许久,劝道:“要不咱们去厨房吧,姑娘不是爱做糕点吗,奴婢给您打下手。”
元知怕这个时辰外出会出事,更何况外面下着雨,虞姝挽又看不见,要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虞姝挽本就想不到要去哪里,只要有个地方能静心就好,听了元知的话,觉得做糕点也算是个发泄的法子,便应了下来。
不要骗我
没人知道虞姝挽和元知在深夜里去厨房做糕点, 元知点亮了厨房的灯火,陪在虞姝挽身旁,帮她拿这个拿那个。
做糕点的时候, 虞姝挽有些心不在焉,放在以前,只要她深夜外出好像都能遇到林卿柏, 不知今夜能否遇见。
她隐隐期待,又有几分害怕在其中,边做糕点边神游, 做到最后都没看到想见的人,心里的郁气不仅没发泄出去,还愈发难受。
以至于糕点都没做好, 味道和之前的相比好似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元知尝了一块, 小声安慰:“姑娘,你只是太累了, 安心睡一觉就好了。”
虞姝挽就是静不了心才来厨房做糕点,现在让她回去睡觉更睡不着。
外面的雨停了, 隐约听到了蛙叫声。
虞姝挽坐在凳子上,瞅着自己粘了泥的鞋尖,问:“元知,你有心悦的人吗?”
元知:“没有。”
虞姝挽歪头看她:“就没人让你有过好感吗?”
元知细想了下,确定没有, “奴婢以前跟着夫人, 如今跟着姑娘, 身边来来回回都是认识多年的老人。”
虞姝挽了然:“往后我一定托人给你找个好夫家。”
元知脸有些红, 支支吾吾没说话。
虞姝挽弯了弯唇角,站起身, “走吧,回去歇着。”
元知应了声,提起灯火,挨个熄灭了厨房的烛火,这才扶着她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虞姝挽还在隐隐期待被人抓包,可惜没有,她有些失望,叹了声气。
可能是跑这么一趟跑累了,回去后擦了下身体,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虞姝挽现在最怕的就是程叙和林卿柏见面。
她知道自己跟程叙没什么,但其他人不知道,曾经有许多人都误以为她日后会嫁给程叙。
曾经还有个小姐妹说:“你跟他走这么近,别人想不误会都难。”
虞姝挽保持过一段距离,但程叙依然跟以前一样与她亲近,还对她发誓真的只是将她当做妹妹,没有其他想法。
后来虞姝挽每次回想程叙的话,都觉得那时的程叙真的把她当妹妹,即便有其他心思,但程叙没有意识到。
虞姝挽拉着元知去街上,带她吃喝玩乐了一整日,回来的路上被程叙拦下。
她被程叙带进程府,程叙一直在耳旁嚷嚷着什么,她脑袋有些晕,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虞姝挽有些不耐烦,推开程叙要走,谁想程叙竟拉住了她。
虞姝挽恼怒:“放开!”
程叙:“阿挽,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他分明是在明知故问,虞姝挽被气笑了,正要说话,蓦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可能,放开她。”
往日清朗含笑的嗓音,在今日染上了冷意。
虞姝挽诧异回头,见到了眼里敷了层冰的林卿柏。
那样的林卿柏陌生、不近人情,眼神冷得让人心颤。
“放手!”虞姝挽用力甩开程叙的手,转头向林卿柏跑去。
她以为林卿柏会安慰她,问她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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