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这话从小到大温听澜听多了,温逸辰永远和她不一样。
在他们眼里她是泼出去的水,温逸辰是能传宗接代的火苗。
梁芳看见温听澜快哭出来的样子,可她没有安慰,只是觉得现在在别人家里,她这样哭哭啼啼地会丢家里人的脸。
梁芳抽了张纸巾给她:“把眼泪擦干,憋不住就去外面缓好了再进来。”
温听澜起身,她没拿纸巾,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她刚走,就听见宋叔叔从后门进来的声音,他问:“澜澜呢?”
梁芳声音笑眯眯的:“小孩子丢三落四的,有东西忘在车上没拿,现在去取了。对了,宗平啊我就想问问,那我们辰辰去三中之后……”
后面的话温听澜没听见了。
八月的洵川极其闷热,柏油路经过一整天太阳的暴晒到现在还散发着热量。草木中虫鸣躁耳,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亮了起来,温听澜憋着眼泪,大口地深呼吸。
明明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但她还是会觉得委屈,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了宋娴艺家的院子,一抬眸就看见了斜对面的那栋房子。
那房子和宋娴艺家的独栋房型一样,只是区别于附近其他房子的是这栋房子围墙爬满了绿植,还有好几个枝丫从院墙探了出来。
枝丫上长着几朵温听澜看不出品种的花。
粉粉白白的,很漂亮。
美好的事物好像有治愈一切坏心情的能力。
枝丫有点高,温听澜伸手也够不着。但是她并不想把花摘下来,而是拿出手机踮起脚,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枝头那朵花按下了快门。
她专心地看着成像的屏幕,下一秒一只手出现在了屏幕的上方。
温听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一堵人墙。
那是温听澜第一次见到陈序洲,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手里拿着一个篮球,右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黑色的护腕。头发被汗水打湿,被他用手随便抓了个发型。
他好像是朝气蓬勃这一词最好的体现。
他抬手将那朵花从枝头上摘下来,枝丫颤动,他把花捏在手里,问她:“喜欢?”
他比温听澜高出了一个头,原本应该落在温听澜身上的路灯灯光被他挡在了身后。
温听澜看着他手里那朵花,又看向他,最后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心跳为什么会突然加快,可能是搞破坏后的紧张,也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
温听澜解释:“因为它开得最漂亮。”
说着,他突然朝自己伸出手。
温听澜感觉耳朵上好像别了什么东西,他缩回手的时候那朵花已经不见了。
他拍着篮球,转身要走。
但看着她又留下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是漂亮,送你了。”
像是在赞成她方才的话,灼灼的目光又像是在夸奖她。
温听澜看着他走进了这家的院子,原来这是他家。
少年的声音隔着围墙飘了出来:“爸——我回来了。”
温听澜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耳朵,指间碰到耳朵上多出来的东西,拿下来一看,是那朵花。
一朵花,却成为了温听澜的整个夏天。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女暗恋第一次写!
前三章会送小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
日更。
◎开学◎
高一开学是八月下旬,新生还有军训。
家里晚饭的时候多加了两道菜,梁芳给温听澜夹了一筷子菜:“最近妈妈公司特别忙,明天你自己去报道可以吗?”
温听澜点了点头,她原本就没有指望梁芳会陪她一起去:“娴艺明天有空,她说陪我去报道。”
梁芳听罢笑得眼睛弯弯的,又夹了一筷子红烧鸭到温听澜的碗里:“那你记得好好谢谢娴艺,中午请她吃个饭,宋伯伯可是帮了我们家不小的忙。”
温听澜低着头看着碗里那块鸭肉,嗯了一声。
妈妈还是没记住,她不吃家禽。
八月的盛夏依旧燥热,洵川的夏天会一直持续到十月。
因为报名的缘故,高中部门口有点堵车。
温听澜其实很不喜欢新环境,或许这和她性格有原因。她总是对陌生环境新的人际关系充满了恐惧和抵触。
梁芳将车停在了路口:“太堵了,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温听澜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好,妈妈你路上小心。”
路上全是陌生的面孔,大部分人初高中都不会离得太远,来三中高中部上学的,大多数都是原先在初中部上学的人。
温听澜低着头看着路面,她总是喜欢走路垂着脑袋。
“澜澜。”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时,温听澜抬起了头。因为声音有点大,四周看过来的人不少。
宋娴艺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樟树下面,她很瘦,因为练舞气质是独一份的,那份气质一半是因为练舞而锻炼出来的良好体态,一半是因为从小被优渥家庭以及父母关爱滋养出来。
她比温听澜小一岁,这学期还在念初三。
她挽上温听澜的胳膊,似乎不怕热:“我都等你好久了。”
温听澜和她道歉:“等会儿我请你吃饭。”
宋娴艺挥手:“没事,走走走,我看见好多人都已经报完名了。”
三中的高中部翻新过,建筑风格也和一中完全不一样。一中造在老街区,一半的教学楼都带着洵川当地古韵,而三中则更现代化。
报名流程宋娴艺早就摸清了,新生需要去公告栏找到自己在哪个班级,然后再去找老师报名。
她提前来也已经看过了温听澜在哪个班级了:“你在三班,我有个熟人和你在一个班级,我让他罩着你。”
熟人?
温听澜好奇:“谁啊?”
问的时候她已经被宋娴艺拉着走到了三班,四周人群熙熙攘攘,他立在柱子旁边,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大约是学管主任,在叫他明天上学之前必须去理发。
他站在柱子的阴影里,点头答应了,可模样看不出一丝听话乖巧。
温听澜第一眼就认出那是暑假在宋娴艺家附近送自己花的男生。
他臂弯里夹着一个篮球,额前的碎发湿了,他抬手往后抓。大约是已经打过一场篮球赛了,体力消耗,他站姿并不板正,而是有点懒散。
不远处的樟树树冠摇晃,楼宇间渐起的风将他刚被学管主任念叨的头发吹得有点乱,风钻入他的短袖里,吹起了袖口。
“陈序洲。”
宋娴艺隔着一段距离朝他招手。
原来他叫陈序洲。
温听澜惊讶于他们认识,但转念一想他们两家住得那么近,认识也很正常。
学管主任走了,宋娴艺拉着温听澜走了过去:“挨训呢?”
陈序洲看见是她,原本还有点散漫的状态立马消失。
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砖头,一下子炸开了笑容:“哪能啊,正常师生交流。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找你表哥?”
宋娴艺拉过站在旁边的温听澜,给他们做起了介绍:“这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她以前在一中念书,高中转学过来了,这是我邻居。陈序洲,温听澜。”
温听澜站在原地,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面前的人打招呼。挥手说嗨吗?还是就点点头说一句你好?
她脑子还没有想出答案,倒是对面的男生率先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他好像没有认出她来,可能也不记得在暑假送了一朵花给她。
宋娴艺叹了口气:“可惜你在三班,不然我就能让我表哥照顾你了。”
温听澜还没做出反应,倒是陈序洲笑了:“怎么和我一个班级就可惜了?”
宋娴艺嗯哼了一声:“我表哥比你会照顾人。”
他一点儿都不恼:“我不照顾你?小时候白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了。”
“你照顾我,害我长了好几颗蛀牙。”宋娴艺撇了撇嘴,“你们赶紧进教室吧,我去找我表哥了。”
温听澜进去前叫住了要去找表哥的宋娴艺:“中午请你吃饭。”
“不用。”宋娴艺拒绝了,“不和你客气,是马上开学了我们要测体重。”
测体重是舞蹈生的噩梦。
她朝着温听澜眨了一下眼睛:“没事,问起来就说请过了。”
宋娴艺知道她要和梁芳交差。
温听澜:“谢谢。”
宋娴艺挥手让她快进教室:“不客气。”
今天还没有排座位,教室里零零散散就只剩下几个空位置了,陈序洲一进去就往最后面走,她想和陈序洲坐在一起,可她的性格又干不出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只能挑了一个万人嫌的第一排的座位。
三班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
叫胡彪,一个体重一百四十斤,其中大概一百三十九斤都是反骨的中年男人。
做完自我介绍之后,胡彪喊坐在教室最后几排的男生去行政楼搬教材。陈序洲在其中。
搬书的男生回来得也很快,温听澜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控制不住地期待陈序洲会把他抱的那一摞书放在她桌上。
少女的心思几乎从来没有这么占据过温听澜的内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陈序洲在片刻之间就爆发出这样的感情。
压抑中又带着一些不可控。
他走在队伍的中间,怀里抱着一沓数学书,胳膊用着力,手臂线条绷着,看着人很结实。他皮肤很白但和清秀这词不搭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