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海四(2 / 2)
可是,这样的命令我和三排的战友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不单是我们已经被自己的重炮震得两耳失聪,更因为我3排20余弟兄,已经全数被震晕浅埋在了交通壕里,史无前例的激烈炮战就在眼前,致命的危险也在眼前!
万幸,2排的兄弟们就在不过2、300米外的后山凹里。但
“老廖,老邓,庭锋”我配属炮兵炮火一疏,但听到连长命令,心思细密的老梁迅即用trc540冲我三排急呼,但根本没得回声。他心头马上叫糟起来。
“2排,跟我来!”老梁大呼了声即刻领着2排4、5班的兄弟们顶着稍稍稀松巨浪强音,冲出了涵洞沿交通壕前进着就向我三排冲了过来。并迅速寻到了被震晕浅埋在沟里的我们。在飓风似的灼浪里,一人拖着一人,连拉带拽,连滚带爬,迅速却又万分艰难的将处于昏厥状态的我们拖进了涵洞里。可他们人太少了,我们三排是几乎齐装满员的3个班35个人(加老甘),而2排只有2个班21个,一来一回5、600米的遍地倒塌树干,乱石嶙峋,沟壑纵横的山路,还剩下14个三排的兄弟们没救得。他们还得拖回我们走过来回。这对于连长判断就只有不过5分钟的安全时间间隔来讲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在危急时刻,2排的兄弟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潜能,将我三排的兄弟们几乎全数安全拖进了涵洞中,也是不可能的,伤亡已经难以避免。我、老甘还有其他三排战友的生命,都是2排战友们用自己的命拣回来的!治纲,石头,沈鹰,光和
缀后拖进9号涵洞的我,稍稍清醒了些。满眼金星,浑身酸痛无力的我在工事的稍事喘息后,目光再度凝聚清晰。视野里,正见得蹲在半阖上破了个被74火焰喷射器烧了个焦黑的300mm防御壁空隙的陈治纲,正一手扶着防御壁,一手抹着淋漓热汗,喘着粗气像是正在急呼道:“石头,小沈,加油!快啊!快!”
透过缝隙,我正欣喜的见得,5班战士黄石和沈鹰正合力将我7班战士吴光和向我9号涵洞里拖。距离我涵洞入口就不过10余米,此时山摇地动,烽火连天,骇人听闻的巨大音浪似惊澜一般正敲在礁石似的611山体上发出一声声心惊胆寒的涩耳声音。其他战友们已经安全撤进了涵洞里,就只剩他们,就只剩短短不过10数米他们就能脱险进得涵洞里。
想不到骤然,两簇凌厉无匹的尖锐嘶吼,对错激撞,穿透了整个天地天地。瞬间借着蓬蓬暴现的红光,漆黑的夜色里我仿佛见到蹲在防御壁缝隙边侧对我的陈治纲痛苦与决绝的面庞。瞬息,他一咬牙大喝了声:“小心!”猛得起身弯腰就要使劲合上沉重的防御壁。联想起就在外面的陈石,沈鹰和吴光和,刹那我的心都要被这炮弹震碎了。
“嘣!”正此时,我头顶仿佛响起了一声巨雷;早已两耳失聪尚塞上耳塞的我明显感觉涵洞剧烈一震,把头盖骨都像是被打了个粉碎似的强音震得我几乎再度晕眩过去。三魂六魄仿佛一瞬间也被震了个粉碎,我的满眼里仿佛都是火,熊熊的烈火!那呼啸的火魔就像是火箭推进器似的从不过半米宽的防御壁缝隙里直向我冲了出来,每一丝空气仿佛都在猎猎燃烧!
“啊”一声惨烈的哀号与恸哭即在涵洞里响了起来,4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一声没吭的湮没在火海里。我至死也往不了那就挡在我数米身前,正起身推防御壁的陈治纲,刹那就在我的眼前一声发出去,瞬间就在蓬勃的烈焰中像干柴一般,被烧得灰飞烟灭的身影,随着冲击近来的狂暴罡风碎裂飘散落进涵洞里。血腥的蒸汽裹着炙热的气浪与凝重的硝烟弥漫当场。
“不!”我心头恸哭的高喊着,但凌厉的罡风就像无形的钢刀,透过防御壁缝隙,无孔不入迅即径直把我身侧两个胳膊粗的石笋削成墩和石块,裹着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暴虐的火焰仍然毫无迟滞直冲我脑门,燎得我满头须发,霍然卷了起来!刹那间,从防御壁缝隙里喷射而出的火焰又瞬息缩了回去,洞窟里沉闷焦臭的空气就像撞上漩涡似的距离瞬间膨胀再度收缩起来。眨眼间几乎抽光了涵洞里有战友肺叶里的氧气。莫名悲怆的我们就是在这几近窒息的喊出了自己战友的名字,但我们再也不能兑现彼此间承诺将他们带回家。4个兄弟就这么没了
“喝——”来不及戚泣了,靠在防御壁一侧的老甘等亦在同时发出一声恫吓经云的悲怆,在12级地震似的地动山摇中,奋发出全身的气力嘎然将厚达350mm钢板、山石、水泥共铸的防御壁合紧。9号涵洞彻底陷入完全黑暗,高压锅似的焦灼窒息里。与之同时我们也彻底陷入了敌我炮兵持续2个半小时,对掐脖子一般的你死我活里
作为一名军人,甚或者一名军迷,也许你会为斯大林格勒战役苏德两军的惊天动地而惊叹;也许你会为d日诺曼底盟军的耸人听闻的火力而愕然;也许你会为上甘岭上,冲天炮火中我军不倒军魂而自豪。但作为一名步兵,一名光荣的老山红1团2营6连的老兵,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你们这些小子:所有你们听闻过的那些著名的惨烈战役,凶猛的炮火,在9。20炮战所经历过的老兵面前都不值一提!因为我们一个都来自真实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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