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 zuijil e.c om(1 / 2)
琅在烦心开家长会的事情。
她不知道妈妈们有没有得到通知,也不知道谁会出席。她的书包里装着成绩单,每一门的成绩都是A+。她可是这次的全班第一,作为她的妈妈,肯定会在家长会上得到表扬。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
身后的婴儿啼哭声使她厌烦,她很想忽视,可她头痛欲裂,只得转过身去查看婴儿床里小女孩的情况。她熟练地抱起孩子,给她换尿布,为她准备温热的牛奶。阁楼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装满了各种婴儿用品,而琅的书甚至只能被先塞进床底。琅讨厌这个孩子,主要因为她的业余时间被照顾孩子所占据。她讨厌这个孩子,因为她们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谁,而不像琅,没有人愿意承认是她的母亲。她一直都难以理解这件事。当她看着玛莎妈妈怀抱婴儿的样子,听到她说:“你是我的小天使”的时候,琅的心都要碎了。她的小脑袋不禁会想,她的母亲也曾这样抱着她说过同样的话吗?不可能吧!若是真的有过这样温情的瞬间,琅又怎么能一点记忆都没有?琅觉得母亲不爱自己,是因为她不是一个好孩子。她明天就要用成绩来证明这件事。
琅悄悄地离开阁楼,没有从窗外的消防通道离开,而是走进了充满着荧光和烟味的楼梯间。她不被允许在营业时间下楼,但她只能在楼下找到妈妈们。楼梯间有几个半醉的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在打量着这个孩子,不知道妓院怎么会有小孩出现。琅的心里发毛,但她还是继续下楼。在走向二楼的拐角时,她看见了薇薇安妈妈。薇薇安妈妈只穿着内衣,身上披了一件男式皮夹克,两个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搂着她,不断轻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她看到琅,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
“妈妈……”夲伩首髮站:jilehai.com
“这是你的孩子?”男人问。薇薇安妈妈连忙否认:“只是一个住在这里的野孩子,我怎么可能生过孩子。”
“生过孩子也没关系,那样更性感了。”说着,男人朝薇薇安的胸部狠狠的捏了一把。薇薇安妈妈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但她依旧用平时不熟悉的口吻说:“原来你喜欢这一口。”说着,她冲露喊道:“快回去!下面你不能来。”
“可是我有事……”琅的话没有说完,薇薇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钞票丢给琅,什么也没多说,她和这两个男人朝包厢走去。琅觉得好烦躁,她听得见那些房间里的呻吟,里面是她熟悉的妈妈们的声音,她们在做什么她大概理解,无非就是让这些恶心的人满足。她低下头,摩挲着那张百元大钞,觉得失望透顶。她走回阁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阁楼隔音很好,但总也无法完全隔离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她觉得闷极了,于是从窗户翻了出去,想去街上走走。
夜幕降临,街区寻欢作乐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走在路边,看着那些玩弄着危险的刀具和枪械的人,有些渴望自己也搞上一把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把她当小孩子看。她暗自下决心,等到上初中就加入帮派,她不想再偷偷摸摸从后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她希望自己能与那些恶臭的男人平起平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轻蔑地在她面前做出不妥的举动。她或许就能为自己赢得和妈妈们平等聊天的时间。
“哟,这不是小妓女吗?这么早就出来接客了?”
讨厌的声音从街旁传来,她的同学尼克和一群比他大很多的孩子们混在一起。他冲身边的大哥喊道:“这就是我那个住在妓院的同学。怎么样,确实很有继承家业的潜质吧?”
一阵哄笑传来,琅很想象平时一样忽视他们,但今天她过得很不好,这些话不断地挑逗着她的神经,她上前一步:“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我又不是妓女的孩子。我怎么不能嘲笑你?”
琅径直朝他们走去,两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挡在她的面前,压迫感袭来。她并不想退缩,而是冲尼克叫嚷:“你爸不过是个和别人打架打输了的软蛋,你哥哥就是个给帮派跑腿的怂货,你也一样!”
尼克冲琅咒骂一句,然后朝琅气势汹汹地走去。他攥紧拳头,一下子打在琅的脸上。琅以前从未打过架,她只远远地看过街头斗殴的场景。尼克下手狠,琅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上。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琅感觉一股愤怒彻底钳制了她的大脑,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她朝尼克飞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一拳拳朝着他的头部打去。尼克在不断挣扎,不断用拳头击打着琅的侧腹。琅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她拳头上全是血,有她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别人的。别的人只觉得是小孩子打闹,但是他们看到尼克的表情从争强斗狠变得惊恐,再变得崩溃,终于有人将琅拉开。一个高个子男生单手将琅拎了起来,将她重重地摔到一旁。琅挣扎着站起来,她嘴里嘟囔着:“给我道歉。”
琅绝对不可能打得过这么一群人,但琅此时双眼通红,她看不见自己现在多狼狈。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伤口将她的衣服染红。
“你别太得寸进尺。”
“给我道歉。”琅重复着。几个人不管她便转身离开。琅不管对方比她大几岁,比她高多少,只管扑过去,想要拦住他们。她被推倒,她再站起来,再推倒,再站起来。琅不要命的行为把其他人都吓住了。他们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人存在。他们担心自己真的会杀死这么一个孩子,于是领头的男人对尼克说:“快道歉,谁叫你拿人家母亲开玩笑的。”
尼克已经被琅打得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其实早已在求饶,于是连忙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琅视线模糊,那句对不起其实没有意义,但她喜欢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的样子。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混蛋都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当心中的愤怒渐渐发泄,她却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兴奋感。她一瘸一拐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她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可她不愿惊动任何人。她扶着消防楼梯的把手,平时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她竟然爬了有十分钟。她好不容易翻进窗户,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后,婴儿听见她的动静,开始哭喊起来。琅好不容易爬到摇篮旁边,她虽然心里对这个孩子厌烦无比,但照顾她是自己的职责,琅做不到真的自私自利地活着。孩子刚刚睡醒,看到狼狈的琅,露出惊恐的表情。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可以把孩子吓到,想要抽离身子。而婴儿却没有哭闹,她伸出手想要触摸琅的伤口,仿佛是希望能给琅带去一点宽慰。小孩子能懂什么,他们只是想探索世界罢了。但是或许真的存在某种奇特的链接,将这两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捆绑在一起。琅很委屈,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开始抽泣。她曾无数次地幻想,如果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她该是多么快乐的模样。她恨透了这个世界,也讨厌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琅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的样子,于是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在看书。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女人走到她的身边,她还带着饭菜:“吃饭了。”
“我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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