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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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囚不用像男囚一样做苦役,但这并不代表她们的生活会好一点,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就算是在干躁的冬季依然充满发霉一样的味道,薄得像纸一样的被子,盖在人的身上并不能给人带来温暖,那些恨不得拧出水来的被子,只会让这些女犯人在寒冬的深夜里更觉得冰冷刺骨。

吱溜溜的声音,大牢的门被打开了。

扬州的大牢里早已人满为患,女犯人是三五成群被关在一起。

从牢房的门口两名狱卒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走了进来,沉重的铁镣拖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难受的金属磨擦声音。

刚进牢房的姑娘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估摸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宽大的囚衣掩盖不了她玲珑的身材,低散的头发挡住了她半张脸庞,但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那个姑娘应该是个美人儿。

牢头走在她的前边,取出钥匙,打开一扇牢房的门,一把把这姑娘推了进去,那个姑娘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但是牢房里的其他几个女子,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人伸手来扶她。

那个姑娘坐了起来,从地上胡乱摸了一把稻草,垫在身下,打量着牢房里的几名女囚。

忽然间她的目光停住了,在牢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神色憔悴的姑娘,那个姑娘也许比她大一两岁,但是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她的衣服上有斑斑血迹,头发蓬松而又散乱。

借着过道里昏暗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姑娘的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拔了出来,她只是用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挨在双腿上。

刚刚走进牢房的姑娘,带着一丝怜悯坐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会被拷打得这么惨?”

那个姑娘只是无助地抬起头来笑一笑,却一言不发。

靠墙蹲着的一个女子,缓缓地开口说道:“她的运气不好,她是被朱大人亲手抓进来的。”

那个刚刚走进牢房的姑娘立刻问道:“哪个朱大人?”

靠墙蹲着的那个女子答道:“哪个朱大人?当然就是朱熹。”

其实在宋代的时候,对女子的伦理道德要求,并没有后世这么严格,也正是在朱熹等人理学开始盛行之后,所谓饿死事小,失节是大,才开始渐渐流传开来。如果照北宋时候的风俗,那潘金莲和西门庆不过是场风花雪月而已。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杀死武大朗,一切都会不同。这也正是武松在杀死西门庆之后说的是为兄报仇,而没有责怪他的大嫂偷汉子。

朱熹提出理学,在当时的宋代来说当然会遭到很多女人反对,但朱熹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员,并且在他的身后,有相国和一干儒学家的支持,所以理学的理念得以继续推广下去,给后来几百年的中国女性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这个老不要脸的,搞自己儿媳妇的时候不说理学。”刚刚走进牢房里的姑娘气愤地说。

“可不是呗。”靠墙的姑娘说:“我们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不过我们还不算惨,最惨的就是严姑娘。”

她伸手指了指,坐在墙角里被拔去指甲的姑娘。“两个月来,严姑娘不知道被严刑拷了多少次。拔她的指甲,用烧红的铁铬铬她,用浸水的皮鞭抽她,用烧烫的铁钉钉她的脚,可是严姑娘什么也没有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叫严姑娘的女子身上。她抬起头来,只凄惨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刚才那个女子说过的话。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这个问题严蕊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了。如今只是另一个不明真相的人在向她求证而已。

严蕊轻声问道:“妹妹,你叫什么?是为什么进来的?”那个女子爽快地回答道:“你可以叫我燕儿,燕子的燕。我只是想要逃婚而已,就被婆家人给抓了回来。我家穷,还不起当年人家的聘礼,我又不肯嫁,就被送到大牢里来了。”

严蕊淡然地说道:“原来只是这么点事儿。”她看着燕儿,轻声说道:“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官妓。当年我的父母犯了罪,全家男的流放充军,女的便卖为娼,我被卖入官窖的时候,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到了如今,我连家人长什么样都已经不记得了。”

燕儿一脸茫然地问道:“那就奇怪了,既然姐姐是官妓,官妓怎么还被抓入大牢里呢?”

严蕊看着自己的手指,低轻说道:“因为朱熹想让我指证唐仲友,我和唐大人并没有非份之举,我在官窖里见过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唐大人是很与众不同的一位。他知书识礼,从来不看轻我们这些风尘女子,说一句高攀的话,唐大人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但是唐大人却得罪了朱熹,朱熹把我抓来,无非是要我承认,和唐大人有非份之举。我本来就是一个妓女,我认不认罪,都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我又何苦再拖别人下水呢?如果朱熹真的把我打死在这里,反而算是我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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