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巡街事。(1 / 2)
“孽女,孽女,我怎么养了一个如此孽女!这是在打我的脸啊!……”宋雅臣坐在家中大骂,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直呼。
大夫人过来送着茶水,口中不咸不淡地说:“老爷如今后悔,只怕是晚了,还是早早想想怎么处置吧!我早说那贱人的女儿也是个贱骨头,要好好管教才行,老爷却总是护着,如今可好,脸都被她给丢尽了,平白辱了门风,……”
眉目中藏着一抹怨气,眼中却是畅快的光芒,他的爱,她的恨,到今日,似乎可以分出高下了,冷眼看着,口中的劝没有丝毫真诚。
宋雅臣看了夫人一眼,看到那抹怨气,又是心惊,又是悔恨莫名,他若是早听夫人的话,不把那贱藉的女子带入府中,不生下这等孽女,又哪里会有今日的奇耻大辱啊!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哎,明辉,你怎么回来了?”大夫人猛然看到儿子青着脸站在门口,忙上前询问。
“我怎么回来了,我怎么能够不回来,丢人丢得还不够吗?”宋明辉眼中全是怒火,却不知应该喷向何方,“我在司学哪里还待得下去,那贱妇做出此等事来,我又怎么出门?!”
大夫人看得心疼,听这话也知道是司学的那个官保不住了,忙劝:“司学里的小官不做就不做吧,你爹爹好歹是个右丞,等他上朝再给你求个好官位就是了!且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妹妹,那李家也辱我甚,此等家门丑事,他悄声处理了,打杀了,我宋家绝无二话,偏偏闹起来,弄得满城风雨,我家没脸,难道他家就光荣了?”宋雅臣到底老道,很容易就转移了痛恨的目标,不至于害得自己只能够自认倒霉。
宋明辉也不是当初那个秉直刚纯的少年郎了,官场权谋将他打磨得有了心计手段,听得此话,平静了怒火,拊掌而起:“爹爹说得甚是,便是贱妇有千般不对,那李家拉她巡街便是辱我宋家太甚了!”
此巡街不是简单走过就算。李梦求气急,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巡街之说,出了个极为阴损的主意,让他着两个仆人拉着光身的宋锦绣挨街走过,只要有哪个闲汉看上了宋锦绣,哪怕是乞丐也可供他玩儿上一次。
宋锦绣本就是闺阁小姐,再不听话再活泼也没有经过大难的,被如此轻贱,却又不能求死,当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脖子上那根绳子如同耻辱的锁链,牢牢地禁锢住了她,有那等爱寻事占便宜的凑上去,也不用什么锦被软铺,找个有遮挡的屋檐就成,闹得越发大起来,一时轰动全城。
“爹爹准备如何做?”宋明辉已经没了官身,能够依仗的只有这个还在位的爹爹了。
“且待我思量一下!”与李世言反目是宋雅臣最不愿的事情,如今朝堂之上,能够独善其身的人不多,李世言就是一个,想要报复他,还真得好好思量一番。
大夫人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父子二人,朝堂上的事情,她插不上话,倒不如不听。
…………
大街上,闲站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临街的茶楼酒肆也都是全满,二楼临窗的座位更是座无虚席,一个个说是喝酒品茶,都不由把头往窗外看,若看到那两个仆人牵着一个散发无衣的女人经过,都会轰然起哄,热闹起来,嚷嚷起这桩震惊昭义的丑闻。
莫语策马进城的时候就看到此处特别热闹,隔得远,也看不清有什么,便先往北明宫去了,周将军之父周瑾便居于此处,说起来,他还是皇帝的兄长,当朝的左丞,如今病重,却是门前冷落了。
未经宣召,驻扎边疆的将领是不得入昭义的,所以,即便周俊毅如何挂念,也只能够派人来看看,莫语知道子瑜也在昭义,便请命来探病,也是为了顺道看看子瑜。
踏上九层青阶,敲开金铜大门,持着周俊毅给的令牌,莫语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北明宫内,这座历来为王爷皇子准备的居所如今只有周谨一家在住,清冷得可怜。
周俊毅的确病得厉害,旧年的战伤加上突发的恶疾,虽然遍请名医,却也活不过明年的春天了,他的年纪已经老迈,满头的白发触目惊心,皱纹蔓延在脸上,手背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他老了,再也不是能够征战四方,安定天下的将军了。
莫语看得有些眼酸,又问了问大夫病情,向老夫人传了平安的书信,这才告辞离去,却在走出来的时候有些茫然,子瑜在昭义,他知道,但是,住在哪里,他就不清楚了,昭义这么大,怎么找?
牵着马走在街上,有些茫然,昭义啊,他曾经坐在整个皇朝最尊贵的位置上,曾经还承诺过永远不再进入昭义,可是如今……摸摸眼下的伤疤,再看看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某人的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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