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妃花蕊(2 / 2)
我自知推脱不过,凝思细想,及目之处却是青城山层峦雾绕,眼前映月池柳绿桃红,心下一动,吟道:
廓外青城云海乡,池畔新桃染红妆。
遥祈盛世无饥馁,农桑无需耕织忙。
“好,好一个农桑无需耕织忙。”只见义父抚掌大笑,道:“原为陛下与蕊儿婚事,我做臣下亦多顾虑,今日所虑尽消,只愿我儿与陛下将来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我目送义父离去,心下暖暖的很是感动,无论如何徐家二老待我真的如同已出,他们收留于我做我娘家,在前朝与后宫之中所担责任非常人可以想见。若不是出于一片忠君之心,若不是真心待我如自家女儿,何必担此风险。越想越觉感慨,暗下决心将来有能力之时一定要好好孝敬回报二老待我之情。
时光匆匆,亲迎前三日,保元遣昭远送来销金盖头、花钗九树、褕翟礼衣、素纱单衣、幜衣(御尘罩衣)、金纹绣鞋。我听知秋一旁低声与我细说,才知这些皆是按贵妃礼制准备的,心下惶然亦满是甜蜜,保元为我竟如此煞费苦心。思虑间,却见礼衣内保元附来催妆诗一首:
天上琼花不避秋,今宵织女嫁牵牛。
万人惟待乘鸾出,乞巧齐登明月楼。
少妆银粉饰金钿,端正天花贵自然。
闻道禁中时节异,九秋香满镜台前。
展开细看原来是唐代诗人陆畅的《云安公主出降杂咏催妆诗二首》之其一。我巧笑沉吟片刻,提笔回赠他言: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书毕递与昭远嘱他带回。馨宁含笑立于一旁,见无人方慨叹道:“妹妹与皇上心有灵犀,却还难得这般的志同道合。”
我闻言早是红霞满面,也只得笑了揶塞她与凌荣夫唱妇随,如此笑闹一阵方才散了。
不日便是“亲迎”之期,由王昭远代表保元至徐家“亲迎”。昭远带贵妃仪仗侍于徐府院外,我已着好冠服,妆扮停当,步出闺阁跪听昭远宣读册文:
皇帝若曰:
翰林学士侍中徐匡璋之女徐蕊儿,公辅之门,清白流庆,钟灵姝秀,温懿恭淑,肃雍德茂,芳名远播。朕思佳人,欲纳椒闱,即日封妃,赐号“花蕊夫人”。
钦此。
我闻圣旨,心下惊觉,“花蕊夫人”,天,我竟是千年后史书所记蜀宫中的花蕊夫人?顿觉当下三魂渺渺,七魄离身。
“娘娘,快接旨呀。”王昭远低声唤我,方将我从痴愣中惊醒。
“徐氏女蕊儿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拜受了册宝,仍旧心神不定。
“臣谨奉典制,叩谢圣恩!”徐氏夫妇于我身后双双跪拜谢恩。
知秋上前扶我起身拜别父母,义父正色告诫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
义母将帨巾(缡)系于我腰间劝勉说:“勉之敬之,夙夜无违。”我心下感动,不免戚戚,曲身行礼恭敬尊受。
册礼毕,随侍在侧的尚仪女官搀扶着我踏上门外七彩辇乘,自此浩浩荡荡,向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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