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后懿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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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朕自有主张。”保元放下茶杯,面上若有所思,片刻扬声唤了梁守珍进来,交待他去告诉钦天监细加查看近期天相理数可有异常。

之后保元似乎在宫中下了严令,自此后再无人敢提起芙蓉歌社之事,而李艳娘经凌轩诊治后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保元去看了她一次,下了旨意要她在迎仙宫中静养。又听静宜说保元下旨将玄钰暂时交由刘蕙兰照顾,令静宜从旁协管。只说若李艳娘一日不胡言乱语,孩子一日便可再由她照顾。

自此,李艳娘安份了许多,我也渐渐放下了当日之事,只是芙蓉歌社从此成了这宫中一处充满了隐秘又不可为人说道的地方,而我也自此再不愿踏足那里一步了。

八月初五太后回宫,保元率后宫迎驾宫门。

次日,我与静宜前往清和宫请安。

行近宫门,便见槿颜俏立门旁,似乎已经等了多时。忙上前寒喧,她静静望我片刻,道:“夫人似乎清减了不少,可是天热又犯了失眠的毛病?”

“劳姐姐挂心,恐是天热,所以饮食少了些……”她回来了,心中弥漫着久违的温暖。回手反握她的纤指,无声的笑绽放在唇边。

“咱们进去吧。”静宜携了我二人向里走去。

“槿颜姐姐,你一切可好?”

“太后这次从佛寺请了不少经典,恐怕又要吩咐抄经了。”槿颜淡淡的一句话,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抄经?”静宜望向我,道:“那充仪妹妹又要添上许多事了。”

“若是我抄,那倒好些,只怕……”槿颜住了口,目光有些轻乎的飘向清和宫的大殿。

闻言,心中便是一紧,还未及开口只听得静宜小声问道:“可是有谁向太后说了什么?”

“不清楚”槿颜轻轻的摇头道:“昨晚太后着宫人传来懿旨,要我今日请安时携来此次在佛寺中请的《楞严经》。”

“楞严经?”静宜目光茫然。

“这经又名血渍经,据说是当年印度不传之国宝……这次太后能请到此经,真是欢喜非常。只是这经艰深难懂,且部头很大,我私下猜测,可能太后觉得此经字迹较小,日常读诵彼费眼力,怕是要后宫诸妃帮忙抄写……”说至此处,她眼含深意望向我。

无言间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莫非过往处罚之事又要重演么?

我心怀着戒备,与她二人一同进了正殿,只见太后正拉着保元说笑,我等上前如仪问安。

太后面色慈和,未有不悦神色,心下稍安。

归坐不久,李艳娘和刘蕙兰牵着玄钰也来向太后请安。

众人落坐,太后照理训戒了几句,而后便是与众人说她此行在寺中的所见所闻,保元不时插上几句,言笑间气氛甚好。

“徐妃,看你身量轻减不少,莫不是生病了?”太后忽然间的关怀,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忙起身回话。

“谢太后关怀,妃妾身体很好。”

“喔,那就好,听说哀家不在宫中之日,后宫诸事徐妃甚是操劳。你分位在诸妃之上,又有协理六宫之职,辛劳是难免的,也是后妃的本份,只是妃嫔还要善加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深系皇家子嗣命脉的大事……徐妃觉得呢?”太后唇带浅笑望着我,倒令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正无措间,却听一旁李艳娘娇笑道:“太后说的是,花蕊夫人是应该善自珍重,调养好身体,给我们玄钰添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才是……”

“是呀,徐妃入宫也半年有余,怎迟迟未有好消息?”太后说着回视保元。

保元一愣,讪讪道:“母后,蕊儿向来身子柔弱,儿臣以后会吩咐太医院和膳房帮她调理……至于,子嗣一事,本是顺其自然之事,强求不得,儿臣与蕊儿俱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话虽不错……”太后望着我,缓缓道:“徐妃家学渊博,平日写诗做词也甚是伤神,神不足气自亏,又日日随伺皇上身边,恐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身子……我这次从佛寺请了些珍贵佛经,只是年老眼花看着费劲,不及上次徐妃抄录的佛经看着舒心,所以哀家想暂时由静宜跟槿颜处理后宫诸事,让徐妃帮着我老太婆抄抄佛经,也顺便调理身体以为来日子嗣大计……呵呵呵……昶儿,你说可好?”

不待保元回话,太后又道:“徐妃,你可愿意?”

抬眼却见保元脸露难色,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违了太后心意,口中诚恳道:“妃妾能为太后抄经,是妃妾的福气,怎会不愿意。”

“那就好,其实抄录佛经最是件积福修德的好事,安知你专宠而未孕不是福德不足所致,哀家要你抄经实是真心疼爱于你,你可明白?”

“妃妾知道,一定会尽心竭力抄好佛经,不负太后眷顾。”我俯身行礼,胸中却有说不出的酸涩。

“颜儿,待会儿你把那部《楞严经》交与徐妃。”太后满意的笑了,又道:“徐妃是抄惯了的,要避忌些什么也是知道的。”末了又向保元道:“昶儿,你可不许为难徐妃,她帮哀家抄经可是积功累德之事。”

保元无奈的望着我,微笑道:“儿臣知道,一切都依母后安排。”

“好好好,儿孝媳顺,老婆子当真修了点福报。”太后开怀大笑,我陪笑间却见李艳娘兴灾乐祸的表情晃到了眼前。

自那日起,我便日日在长春殿内抄录佛经。

太后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特意传旨太后殿小膳房每日为我准备茶点,还派了素锦亲自送来。更嘱我每日不用到清和宫请安,三不五时还会亲临长春殿稍坐,看我抄写佛经,或带了槿颜同来,只是太后似乎不太希望在长春殿中见到保元……

开始的时候,保元虽搬回了重光殿,可每日下朝后仍会过来看我,多也留下陪我和静宜一同用午膳,只是被太后撞见几次,见太后似有微责之意,便也不便日日都过长春殿来。

再后来,听说太后很喜欢将槿颜与保元一同唤到清和宫去……随后在静宜处看到掖庭局的记录中,槿颜似有了专宠之象。

这时候静宜难免会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而我反而淡然冷静,偶然间连自己都会觉得惊奇,自问是因为知道保元与槿颜之间素无情爱,还是我当真对保元由爱生信,由信不疑了?或者是素日抄经,我认了命,不再执着“一心人”了?

抬眼只见,一页页的佛经在那案几上越累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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