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53(1 / 2)
姒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呼吸都不畅了。
就喜欢虐待自己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种事
脑子有病吗
剑鞘不如剑刃可以见血封喉,但这样压在脖子上,也足以造成强烈的不适。
她骂道“疯子,愚蠢,蠢不可及”
当
顾随之把橘子端到面前摆盘,精心垒成一个锥形,又把整盘橘子放回桌子上。
站起身,朝床边走近。
他五指拢住林慕的肩膀,察觉他浑身紧绷得厉害,不由放轻了力道,轻轻拍了拍,等他放松下来,才把他往后一带,带离了原地。
“没必要跟她废话,搞得她多重要似的。”
他比林慕要高,近距离站着望下去时压迫感更强。
姒京抬起眼睛看他,眼神一时复杂。
两人皆是一身的白衣,血染在上面就更明显。
区别只在于,姒京身上的血大多是别人的,而顾随之身上的是自己的。
顾随之活动了下手腕,在姒京脖子上虚虚捏了一下。
都没有接触到她,却还是皱了皱眉。
姒京一声急怒的“你”还没出口,浑身一软,直挺挺昏倒下去,只剩两条锁链还吊着她,让她不至于跌到地上去。
顾随之挑起床上属于自己的那根魔骨,用手指揩干净上面淋漓的血,举起来对着烛光打量,漫不经心道
“还挺好看的。”
他刚从自己身上抽了根骨头,不是掉了根头发,魔骨生长在心脏外,往外抽时的痛苦不亚于被人生生捏碎心脏,难为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生出闲心来欣赏魔骨长什么样。
林慕道“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顾随之的精神看着还好,除了唇色不正常地苍白,额角起了一层细汗,呼吸相较于平时更和缓,几乎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的痕迹。
顾随之把魔骨放下来,仍旧拿在手里闲闲把玩,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问他
“如果我说不舒服,想靠着你休息一会儿”
林慕“我不是医修。”
顾随之失笑,“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哦,不对,三幅面孔,区别对待。”
对他就冷若冰霜,对姒京就狠得不行。
对另一个
他在心里嫌弃地啧了声。
林慕垂下眼,刻意错开视线,不去看他脸上那张银质面具
“我只是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
顾随之嗤笑道“你和我不熟,和他就熟了”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另一个顾随之。
他的目光在林慕唇上停留片刻,试着去想象,但想象不出来,“确实挺熟的。”
“罢了。”
顾随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一身新换的白衣,这会儿
又被血浸透了。
好在这血是他自己的,倒也没刚才那么反感。
他随手一道净尘诀打上去,又恢复如新。
“我去隔壁再开间房休息,你自便吧。”
顾随之推开门,头也不回。
“她三天之内都醒不过来,而且她这个状态,怕是听不进去话,有什么想说想做的,等她安静一点再说。”
房门关上,屋内安静下来。
只有抽魔骨留下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
林慕去开了窗,散散这股味道。
龙女被带走,听春阁的大火很快被赶来的修士扑灭,除了漫天飞灰和燥热,并没有影响到这间酒楼。
客房有两扇窗户,一扇开在临街,正对着其他商铺,另一扇开在对面。
正对着一片湖。
幻境内还是春三月,窗外的台子上养着大片白海棠,开得正好。
湖边桃花正值花期,纷纷扬扬的浅粉迷人眼。
林慕靠在窗边,后腰抵着窗棂,侧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朦胧的春光透进来,被欲落不落的竹帘挡了大半,半明半昧间,他的神情落在竹帘和海棠花的阴影里,看不大清楚。
熟悉的嗓音从识海中传来,一如既往悠然带笑
“我可以把你刚刚那句话理解为,你是在说,你喜欢”
“凌轻殷。”林慕道。
顾随之话音止住。
他佯怒道“你喜欢凌轻殷什么时候的事,不行,我不准”
林慕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过了会儿,顾随之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慕道“逆转时空的时候。”
“嗯”
“你当时用到了神血。”林慕平静道,“在你之前,这个幻境里的你有一个挽袖子的动作,没猜错的话,他是想放血。”
顾随之颇有些啼笑皆非“这有点太牵强了吧”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动手前的准备。”
“但他看见我手上的神血之后”林慕回忆顾随之当时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嘲非嘲,有点明悟,又不怎么意外,“表情很怪,看完神血,还看了我的剑一眼。”
“然后他就再也没问过你是怎么死的。”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顾随之揉了揉额心,嫌弃道“猪队友,他怎么这么多破绽”
林慕没被他影响,继续道“还有刚才,我问他,他为什么没有剑。”
“他说,让我问你。”
“他当时那个表情,分明是知道的,”林慕说,“但你们才刚见面,他生活在你之前的时空,理当不知道你的事情才对,但他知道。”
“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但又非常了解的”
林慕自问自答,得出结论“你自己。”
“前辈,
他说我全身都是你的味道,不只是因为你才亲过我,对吗”
他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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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柔软锦缎被粗暴地折到手肘上,露出一截堆雪修长的小臂。
用神血画上去的痕迹经久不衰。
一笔一划,勾勒出张扬而肆意的字迹,金色烙印在他的皮肤上,比太阳落山时最后拂过湖面的那一抹金辉还要耀眼。
这是顾随之的名字。
“就这样”顾随之感兴趣地问,“就这水平,他还想打我,等会儿我非得骂死他不可,怎么就这么藏不住事呢”
“其实不止,前辈,你也说漏过一次嘴。”
林慕放下袖子,转而勾出他挂在胸口的那颗金色珠子,两指捏着举起来。
神血散发着蒙蒙光辉。
如斯圣洁。
“我把你当珍珠挂在身上的时候,你和这颗珠子挂在一起。”
“所以呢”顾随之想起被林慕关在珍珠里那几天,好气又好笑,怎么就
林慕道“后来我又从那条龙的骸骨里捡到一颗龙血珠,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顾随之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他当时除了龙血可以锻体还说什么了,冥思苦想
“我当时说”
“别把它和我挂在一起。”
林慕捻着这颗在他身上挂了许久、一直小心又珍惜地藏在衣服下、以至于拿出来后还尤带体温的神血珠。
“你,而不是你和神血。”他说,“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口误了,或者说没把这颗珠子当一回事,就没太在意。”
“但你对神血太熟悉了。”
“神魔不容,一个生有魔骨的魔主,龙族的银龙,神血为什么从来不排斥你”
顾随之张口就来“因为我强得举世无敌,小小神血,也敢和我作对”
林慕哪能被他这样糊弄,“你试试它敢不敢呢”
神血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林慕唇边泛起笑,“而且你编故事的能力太拙劣了,前辈,下次再想说瞎话的话,不如跟墨知晏好好学学。”
顾随之“你这句话多少有点侮辱人了。”
“想看看你这颗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是圆是扁,恰好她在云游,就顺手给了我一口饭吃,免得造下杀孽,”林慕叹息,“你这几句话编的我真的很想说服自己相信你的。”
凌轻殷是有多闲
一个神裔后人,身负天道之运,还是大宗门的继承人,不在宗门闭关好好修炼,跑来偏僻的村子看一个妖族弃婴。
看也就算了,还收养了。
收养也就算了,还一养养了十年。
不想造杀孽,找户人家收养很难吗
就算怕他惹事,给普通人带来危险,把他带回宗门,交给专门的人带大不行吗
非要亲力亲为
一个天道之女和一个妖族弃婴,二者相差
太远了,这话本身就编不通畅。
要是把墨知晏丢在这,他绝对咬死了不认识。
凌轻殷又不可能扒着林慕把人找出来。
林慕身上龙族气息重关他什么事
怎么圆过去是林慕要思考的问题,他绝不自找麻烦。
就算凌轻殷认出他又怎么样人的想象力就是最好的圆谎器,只要他不说,林慕自然而然就会想象成凌轻殷听说过他。
都是巅峰强者,知道对方的存在很正常。
再者,凌轻殷对妖族的看法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极端,觉得只要是妖就是恶。
有林慕那一身气运在,她又是天生的神心,最善于断人善恶,无论如何林慕都不会出事,他也不会暴露自己。
顾随之刚才还骂另一个自己猪队友,这会儿就开始扼腕,“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早知道我就往高岭之花的路线发展了。”
林慕下意识不喜欢从他嘴里听到死字。
但又不知道怎么阻止。
从领口拉出来太久,神血上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如一颗真正的珠子那样冰冷。
神血,魔骨。
这两样东西在他身边太久,不知不觉,已经把气息浸入他身体。
林慕把神血放回衣服里,侧眸道aaadquo所以,凌轻殷aaaheiaaahei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跟你说过的,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果然。
林慕一静。
他看着下方潺潺流动的河水,“为什么”
顾随之道“想知道”
林慕下意识想找个东西扶一下,手指看都不看地搭上窗台,不小心按到开得正盛的海棠,打了下滑。
他倏然收回手,眼睫一眨。
“嗯。”
“这是个挺长的故事了,不过它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顾随之不把这些陈年往事当回事,一向是任由它们腐烂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绝不翻出来隔应自己。
这会儿理了理思绪,才缓缓开口。
“凌轻殷我姐姐,这个你已经猜到了,她母亲是太弥宗宗主的独生女,我父亲我不是很想叫他父亲,直接叫名字算了”
顾随之的父亲名叫凌宁御。
介绍起来也很简单。
神裔后人,少年天骄,自出生就被寄予厚望,迟早会成为引领正道的存在。
光风霁月,前途无限。
顾随之的长相就是遗传了他。
“她母亲很漂亮,天赋也很好,世所瞩目的天之骄女,大家千金,性格开朗活泼。”
“她年少时喜好外出游历,和凌宁御意外相识,两人结伴同行十余载,互生好感,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情谊,后来相爱结为伴侣,感情一直很好,直到”
直到凌轻殷的出生。
天雷之下,一死一伤。
死的正是凌轻殷的母亲。
她刚刚生产,
身体还没恢复,就眼睁睁看着丈夫在天雷下筋脉寸断,昏死过去的前一刻还在保护她们。
天雷笼罩,其他人进不来,也帮不了她。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她拼命爬起来,把刚降生的女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了最后一道天雷。
乌云终于消散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谁也没预料到这样的惨祸。
太弥宗和凌宁御想尽办法,几乎把身上的神血放干,都没能把她从死亡的深渊拉回来。
天道浩荡,并不允许他们这样倒行逆施。
如果凌宁御执意要救妻子,非但他不能活,天道的找补还会落在凌轻殷身上。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自己和女儿。
他选了妻子。
但他的妻子拒绝了他的请求。
残魂彻底消散于天地。
凌宁御并没有把妻子的死怪罪在凌轻殷身上,只觉得是自己害死妻子,然后加倍疼爱幼女,将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作为太弥宗宗主唯一的外孙女,凌轻殷自小生活在太弥宗,被当做下一任宗主培养。
凌宁御也渐渐释怀,只是偶尔怀念妻子。
这样美好的生活结束于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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