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1)
唇脂
戚钰张开的手臂在半空僵直半刻, 讪讪的收了回来。
谢蕴看着他,没看见那双眼睛里惯常该出现的委屈神色。
下午,谢蕴有很多话想问。
想问问他为何在这儿, 想问他……可娶妻了?
也因那一记轻拍而心神荡漾难安。
但是此刻站在这儿, 却是一句都问不出。
门外的风吹起,带来了夜里的凉意。
戚钰往外扫了眼, 走过去。
谢蕴就站在门边, 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心口难免紧缩一团。
如今的戚钰, 不会动不动就脸红, 他会调笑,会……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来,却是没落在身上,酒气逼近, 还有他身上难掩的燥热。
谢蕴脸上逐渐热意蒸腾,便见他的手越过自己肩膀, 门被阖上, 抵着她的背脊, 她瞬间整个人僵住。
与那个梦太像了。
姿势像, 他眼里的火同样炙热。
谢蕴僵直不动, 他也未让开, 视线落入她眼底, 半晌后哑声问。
“乌尔济说, 我是自作多情,我是吗?”
从前的少年音褪去不少, 他的声音压得低,入了耳, 便觉得沉,谢蕴肩膀不觉轻动了下,碰上他依然抵着门的手臂,硬邦邦的。
这话几乎是明示,谢蕴心口快速擂鼓两下,飘忽的眼神,颤动的呼吸,都昭示着此刻的不平静。
少顷,她毫不示弱的扭头迎上他的目光,也淡声:“听雪说,你想金屋藏娇,你是吗?”
眼见那双眼眸里火光愈燃愈盛,谢蕴终是受不住的又微微侧首。
太犯规了。
如今的戚钰,压迫感太强,胸口如擂鼓,压得人喘不上气。
也是瞧见他如今模样,谢蕴忽的明白,上世他压抑了多少。
君子如玉是假的,她调教好的不过是一张假面。
忽的,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那处着了火。
不及躲,便听他低语:“是啊。”
只是气音,像在轻薄。
谢蕴脑中轰隆一声,顿时整个人像是炸熟的河虾,蒸熟的螃蟹。
在这料峭春寒夜,她浑身都热了。
冷过的两年,终究还是抵不住纠缠。
而纠缠,不过是因彼此心有惦念。
谢蕴伸手推在他胸口,想要呼口凉气清醒些,也想将他压在她身上的强势气势推开。
手上不及使力,却是被一把握住了。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道,抓紧,却没抓疼。
他的手干燥温热,一层茧子覆在她手背,令人生痒。
“金屋藏娇,是不是就可以亲你了?”戚钰神色认真的问。
谢蕴抬眼,尚未答,唇被含住了。
谁都没有闭眼,目光咫尺间对视。
她没推他,感受着他的唇舌舔过自己的唇齿,挤入齿关。
她来前,他似是净过口,有点清凉,吸得她舌根有些疼。
他一只手扣着她两只手腕抬高,谢蕴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压在了门上,上身微微拱起,贴上他的。
这个姿势实在危险,细腰被他另只手紧箍,好似不经意间便会将那场梦里的场景重新演绎一遍。
门板在身后咯吱响,伴随着暧昧的轻微搅弄水渍声,谢蕴只觉全身的血气都往脸上涌,到处都是烫的,眼皮颤的厉害。
却是听他低笑了声,被狠狠碾压尝过的朱唇被松开,湿濡沾了夜的凉意。
他的唇湿亮嫣红,嘴角沾染了她晕开的唇脂,谢蕴眼皮跳了跳,想要低头,却是被钳住了下颌,他逼着她对视。
这股风流浪荡模样,比他从前行过房事更让人不敢看,但她被钳制着无处可躲。
“我在想,要做得多过分,你才会推开我。”戚钰低声道。
他的拇指亲昵的摩挲着她下颌的软肉,谢蕴被磨得生了痒意,恨不得咬他一口。
“月饼吃了吗?和王观一起吃的?他夸我做的好吃了吗?”
谢蕴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习惯的他不是这副模样,如今两人这姿态,便是连冷静自持都装不出来。
从开始他过来关门,她便不占主动地位了,开始与结束,他说了算。
而她,得跟着他走。
“那串珊瑚珠子怎么不戴?不喜欢?”他垂着眼,手在她手腕摩挲了两下。
“我也以为,你喜欢的是王观那般的君子呢,两年多了,你们未成亲,是他不行?还是你不愿意?去你家提亲者无数,怎么都不见呢?”
谢蕴心口狠狠跳了一下,唇微启,面色震惊。
戚钰却是神色未变,依旧注视着她,一字一句:“他们都不成,试试我,可否?”
话音落,不合时宜的,谢蕴肚子咕噜了一声。
她顿时窘迫,却是见戚钰没笑,松开了她的脸,动作自然的拉着她的手腕往里面走,语气也寻常:“晚上没吃东西?”
“……吃了。”谢蕴有些憋屈。
因他太过自若,脸红心跳的只有她自己,如今他们的位置,像是调了个个儿。
她被他略显强势的气势压制,被霸占,她可以游刃有余的掌控许多,但也仰望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后背发热,酥麻感袭遍全身,所有的感觉都告诉她,可以安心往后靠。
也是这时,她懂了她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谢蕴在桌案前坐下,倒了杯凉茶解渴,听着戚钰出去将门关上,脚步声离远了点,吩咐人准备饭菜。
目光垂落,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只言片语,却是露出很多。
他知道她在姑苏的事,但她对他这两年一无所知。
出神间,门轻响一声,戚钰进来了,端着热茶。
“饭菜得等会儿。”戚钰道。
谢蕴无甚所谓的应了声。
戚钰在她对面坐下,将凉茶拿走,倒了杯热的给她,主动道:“想问什么?”
谢蕴盯着茶盏里氤氲热气,问:“你为何在这儿?”
“景明三年时,边疆异动,官家抽调人手来此,我便来了,那时……你已经回姑苏了,戍边便是如此,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不堪其扰,不过也因战事,我从戍兵,到百夫长,再到小将。”
戚钰寥寥数语说过自己两年之事,又问她:“不是回邺都了吗?怎的跑到这儿了?”
谢蕴却是没答,盯着他问:“你买通了我身边的谁?”
戚钰手撑着下颚,瞧着她笑,“哪里能轻易告诉你?”
本事见长,懂得拿捏人了。
谢蕴淡淡移开视线,没说话。
戚钰也浑不在意似的,端起茶水喝了口。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让人生恼。
谢蕴起身,余光注意到他朝她看来。
她往门口走,他出声。
不是妥协哄着,而是随意问:“不吃饭了?”
谢蕴心里冷哼一声,打开门出去,身后没动静。
啪的一声,两扇门关上。
步下石阶时,听得身后低声嘟囔——
“谁惯得这么大的脾气?门坏了还得修,修不要钱啊……”
谢蕴咬牙:“……”
真好!
回了房间,听雪三人眼巴巴的看她。
谢蕴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他们主仆几人,住了一个跨院,护卫在另一跨院。
听雪试探问:“二爷……”
“说了会儿话。”谢蕴淡色道。
听雪还没来得及问更多,被羌弥和问月一左一右搂着胳膊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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