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妻她不想入宫 第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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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百骸都没有了支撑力,疼到几乎要直不起身来,脊背弯下,肩膀倔强地保持着往日的骄傲,可那不经意的抖出卖了他。

那些刻意被忽略的往事一点一点浮上来,他忽然想起在雁门关时初见星楚时的惊鸿一瞥,骚乱的人群里她仍有条不紊地救治病人,处理伤口,那时她的眼里是坚定而温柔的眼神,穿梭过漫长的岁月洪流,让他经年不忘。

他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刀,眼前有些模糊已看不清了,只能扶着路旁断裂的木车,扎了满手的刺,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掉落。

雁门关正处在危难之际,动乱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皇子皇孙,有多尊贵,人命草芥,王孙也不能幸免。

更何况被放逐的皇子早就不得圣上欢欣,失了价值的人也只能在暗无天日的麻木中一遍又一遍沉沦,看不见前路,只茕茕行走。

故事里的老套演了千百遍,可在他面前发生时心却不受控地悸动。

那时候的缪星楚没有什么华美的衣裳,浆洗过很多遍的衣裳带着清幽的药香,走到了他面前,替他包扎起了伤口。

后来也是在百姓慌乱瘟疫时,她同他一道参与到赈灾中来。那是他仕途路的起点,此后每一次回想起来最深刻的便是往日的并肩作战。

犹记得他陪她上山采药,下河摸鱼,修缮房屋,度过了一段简单而美好的生活。

什么时候变了,是母妃三十几封催促的书信,是她殚心竭虑地替他在朝中谋算,还是那悬挂在头上不得不成的婚。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再多想想,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再也没有如果了,红枝别抱,她是别人的了。那些锦瑟和鸣,子孙满堂都会是同别人的。

那人是高高在上,御极四海的帝王,若有一日国典欢庆,他立于千步之外,叩首跪拜,看着她锦衣华服同帝王并肩而立。

何其不甘。她本该是他的,她肚子的孩子也应该是他的。

他背脊挺直,眉峰冷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又如何,今日我要他死,不该存在的东西本就没有期待。”

“这便是你拿掉我肚子里孩子的原因吗?”姚晚棠忽而笑了,凌乱的发丝发着颤,笑着笑着便落了泪,那关于孩子的伤疤溃烂着,怎么都不能释怀。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狠心,既如此又为何娶她,走到今天这个死局。

“晚棠,你可知这孩子本就是你用虎狼之药强求来的,那是搭上你的命。”

她死命握住了拳头,脆弱而坚韧的眼光看他,每一寸都看得清清楚楚,三年了,她竟从未有一日看透过他。

无情有情几个字都被他反复用烂了。

“砰!”怒不可遏,她将水盆被砸落在地上,清凉的水洒了一地,染湿了她的裙摆,这一刻她狼狈极了。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理清楚!明大夫携家眷跑得无影无踪,府中相关的奴婢小厮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生怕让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裴晋北静默起身,窗外流泻的天光映照在他眼眸之中,镌刻着半边脸清朗风姿,被关在宫中暗牢里的五日,使得他更清瘦了些,骨头轻薄,一平字肩宽,难以言喻的颓唐笼罩在他身上。

推开门,他缓步走了出去,依旧是那副君子朗朗之风,散着浅淡的书卷气。

背影落寞,裴晋北本紧握的双手送了些,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不会有应答的,事到如今,姚晚棠也奢望等到什么解释了,两两相望,唯余厌恶。

“晚棠……”虚弱的声音从床榻处传来,姚晚棠怔楞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只见她半阖着眼皮,长睫蝶影,瓷白的小脸上晕着红润,干涩的唇上微张。

“星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出声,怕惊扰了她。

过了好一会,耷拉的眼皮才勉强掀开,缪星楚从意识的困顿中迷迷蒙蒙地醒来,她只记得自己好像经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出去后便已经是天亮了,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再醒来就是在现在,半梦半醒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争吵,她努力从睡梦中挣扎出来。

“我怎么了?”

听到这一处,姚晚棠突然哽住,面色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没有忘记刚刚裴晋北的态度。

缪星楚瞧见她的脸色之后不由得轻拧眉心,搭在了自己的脉上,几息功夫她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新生命的欢喜从心上破土而出,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分笑意,可下一秒想到了此刻自己的处境,笑容僵了几分,手指慢慢垂落。

“我有孕了。”缪星楚喃喃自语,声音放得极轻极轻,像是怕吓到了腹中的小生命。

姚晚棠握住了她的冰凉的手,“星楚,当务之急,你不能留在了这里了。留在这里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我的行踪想必是被人知道了。”忽而,她顿住,目光下移到了她小腹上。

迟疑着开口,“这孩子……”

结合起这几日京城的动荡和各种纷杂的消息,在一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她的脑子里,心震荡不安,手都也不自觉的抖了几分。

这几日封锁京城进出的关卡的消息都传遍了,人心动荡,惶惶不安,生怕国有变故,所居不宁。而有这本事的……

“你这肚子里是陛下的孩子?”

缪星楚抬眸看她,同她晶亮的眼神对视上,手指停了半分,才点了点头。

脑子里的猜测得到了猜测,姚晚棠霍然起身,就这样看着缪星楚。

怪不得,怪不得裴晋北求而不得,齐王之尊要一个女人有何难的。

除非这女人的背后的权势已经让他不得不兵行险招,甚至疯了一般的搭上自己。这才恍惚过来在屋中那句皇嫂是何意。

多行不义必自毙,裴晋北也有今日,如今又整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在劫难逃了。

莫名的,心上的悲悯也蔓延开来,裴晋北之不得,何尝不是她往日所求。

人生兜兜转转,像是一个循环,到头来,都走回了原地。只不过每一个人都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那你放心,顺着踪迹,陛下很快就能来齐王府了。你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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