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告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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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擎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他这一晚睡得格外沉,既没有预料的发热,也没有被伤口痛醒,他很久没有像这样舒服地睡一觉了。

一个有些稚neng的nv声在屋外响起,“公子醒了吗?”

“进。”

“公子身t好些了吗?”云竹把洗漱用的东西拿进来,又把松息昨晚没收拾的碗盘端走,“奴婢等下会把早食送来,公子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奴婢便是了。”

宁擎没有直接提起送信一事,“你家小姐还吩咐过其他事吗?”

“我家公子只吩咐了奴婢这么多。”

宁擎抬了抬眉,“知道了,退下吧。”

他撩开被子,起身套上小了大半码的衣服,还在思考刚刚云竹用的那个称谓,公子?

他吃完早饭,给身上的伤口又上了一遍药。

房门被轻轻扣响。

“公子,奴婢云山受吩咐来送纸笔。”

他躺shang榻,用被子遮住身t,“进。”

云山进来,把一套纸笔放在桌上,“公子写完后奴婢即刻出发。”

“你家小……”

他想了想,还是改口道:“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昨日受了些风寒,此时还在休息。公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奴婢做。”

“出去等。”

宁擎写完信,坐回床榻才把云山叫进来,他指了指桌上,“你去沣花街上的名留客栈,找住在风淮阁的人,自然有人会来找你。若是没人来,你再送去官府。”

“是。”

云山收好信,撤了纸笔。

“多久能送到?”

松息卧在床上看着山景发呆,她鼻子被擤得通红,头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g。

“公子,好些了吗?”

云山走进来顺手把她床边的茶杯添满了水。

她鼻音浓重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云山有些生气,“还不是公子昨日非要去泡温泉,还不要我陪着。”

松息笑了笑,“意外嘛,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呀。”

“外院已经派人清扫g净了,只是院内的机关估计得等年后风驰他们回来才能重新装好了。”云山越想越生气,“风驰他们也是,偏偏这个时候全都回了家。”

“不怪他们,我给他们放的假。不过的确该全面检查一下各处机关了,太久没用,也不知道有些是不是坏了。你准备出发了吗?”

“是,那位公子让我把信送给沣花街的名留客栈,找住在风淮阁的人,如果找不到人再送去官府。”

松息抬了抬眉,“名留客栈?”

“公子,需要我去报官吗?”

“暂时不用。你骑我的马去,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险,先保护自己。”

云山走后,松息又睡了过去,而别院里的宁擎,因为没有合身的衣服可穿,只能呆在屋内,无所事事。

傍晚,云竹送来了一身新的衣服,“公子,这是我家公子按你的尺寸改的院内新做的侍卫服。虽然料子b不上公子的衣服,但还是很舒服的。”

云竹年仅十六岁,本就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加上松息一惯松散的等级制度,她常常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公子试试吧,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家公子再改。”

宁擎看了眼叠得整整齐齐的黑se侍卫服,拿起换上,合身,太合身了,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只是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特别高兴?

云山赶到沣花街的名留客栈时天已经黑了,她往桌上放了一小锭银子,立马有人迎上来。

“住宿,再上点吃食。”

“姑娘住多久啊?”

“一晚。”

“那给姑娘安排三楼的上房?”

云山点点头,又问道:“你们这风淮阁里今日可有住客?”

“姑娘是否弄错了,我们这没有风淮阁。”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赔着笑。

“没有?”云山愣了一下,“你这可是名留客栈?”

“是呀。”

“知道了。”

她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房休息,可刚开门进屋就被一人捂住嘴压在了墙上。

“姑娘放心,我不是什么歹徒,方才听到你在打听住风淮阁的人?”

“先放开我!”

仟风松了手,云山整理了下衣服,才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他。

“多谢姑娘。”仟风接过信件立刻拆开看起来,“不知姑娘可否告与我长安院的具t位置,我明日好上门接我家主子。”

云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仟风是个聪明人,“刚刚对姑娘多有冒犯。”

云山仍旧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告诉了他如何去长安院。

“多谢姑娘,那在下先告辞了。”仟风走到门前,又退回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她面前,“姑娘跑一趟辛苦了,今日住店的银钱算在我头上。姑娘明日若没有安排,可否跟我一同去长安院。”

云山把面前的银子推回去,“银钱不用,明日我还要去置办些物品……”

“好的,那我明日来接你,先告辞了。”

他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云山一人愣在房中,这人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

半夜,长安院的别院里还亮着光。

“主子,属下来晚了。”

“刺客查到了吗?”

“仟淮还在查,估计跟之前的外邦人有关。”仟风打开带来的包裹,“这是主子的衣服,还有伤药。”

宁擎看了一眼,“放着吧。”

仟风这才发现他身上已经穿了件新衣,“主子身上的伤……”

“无碍。”

“是。”仟风没有再接着问,“明日属下再来,顺带把那送信的姑娘送回来。”

仟风走后,别院的灯也灭了,过了许久,一人影推门而出,如鬼魅般窜进了主院的正房。

正房里,松息呼呼大睡,丝毫没察觉到屋里进了人。

她鼻子还堵着,呼x1声有些重,一只大手落下在她脑袋上方悬了半晌,她翻了个身,大手垂下,轻轻掖了掖她的被角。

第二日,云竹去别院送吃食的时候,宁擎已经起了床,正在庭院里活动身t。

“公子早,公子今日要是觉得无聊,我家公子说可以去她的书阁看看。”

宁擎咬了一大口包子,吃得却又很斯文,“书阁在哪儿?”

云竹指了指路,“公子从这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宁擎吃完饭去了书阁。

这里藏书不少,天文,地理,医学,算数,兵器,服饰纺织,美食菜谱,民间本子,甚至外族语言都有,但文史类的典籍却很少,总共只有几本。

能看出其中医书和兵器类的书籍是最常被翻阅的,几乎每本都卷了边。

他转悠半天拿了一本兵器集坐在窗边翻阅起来,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那些刺客埋伏他时,用的似乎是弓弩。但那弓弩却又跟军中的不太一样,不仅可以连续s出箭,而且箭矢的速度很快,那日他们反应过来开始反击时,队伍中不少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么一回忆,他想起这院中的机关似乎也是弓弩,若是没人在背后c控,那跟刺客使用的那种是不是也有相似之处。

“云竹,我想见见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风寒未好,还在睡觉,等公子醒了我会转告的。”云竹毕恭毕敬地回绝了他的要求。

他没再说什么,独自回到别院后,脚尖轻轻一点,跃上了屋顶。

果真如他想的一样,这院子最外围的四角,每处都固定着三架弩机,分别对准不同的方位。

这装置跟那日刺客使用的的确很像,只是做的更大更jg细一些。

除此以外,院内的屋顶上每隔一段距离还固定着一架相似的装置,但这些装置的方向是可以变动的。

他本想靠近仔细看看弩机的结构,却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背后“啪”地飞出一物。他侧身避开,那像是弹珠的东西击中房檐,爆开一团h烟。

他眼疾手快地用衣袖遮住口鼻,撤开了一段距离,那晚他便是晚了一步屏息才会昏si过去。

除了大机关,院内的墙壁上还有许多细小的圆孔,估计也是毒针类的暗器。

虽然这院子里的机关又多又隐秘,但他这么仔细查探一番后,也总结出了几条可以安全落脚的路线。

“公子,你风寒未好,不休息要去做什么?”

云竹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宁擎脚下一顿,安静地呆在了屋顶上。

“我就去工作室看看图纸,等风驰他们年后回来了,得把院里的机关都排查一遍。”

“公子!你好歹也穿暖和点再出去呀。”

下面一个月白se的身影挥着袖子大步朝西边的房间走去,云竹紧跟在后,手里还举着一件披风。

他绕回别院,从屋顶跃下,朝主院走去,找到了两人刚刚去的房间。

房门上的木牌刻着“工作室”三个大字。

“公子。”

宁擎转过身,是云山。

“公子在这做什么?”

“随意转转。”宁擎指了指木牌,“这叫工作室的地方是做什么的?”

“这是我家公子画图打样的地方,没有经过允许不可擅自入内。”

宁擎看她手上提着几副药,似乎刚刚才回来,“信送到了?”

“是,接公子的人已经在别院等候了。”

“嗯。”

宁擎回了别院,仟风已经准备好出发了,“主子,现在上路吗?”

“等等。”

没过一会儿,云山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公子现在要出发了吗?”

“嗯。”

云山取出一物,打开包裹的布,里面是一把锋利又jg致的短刀,“我家公子捡到这个。”

宁擎点了点头,仟风上前把短刀收起来。

“那奴婢送两位公子到门口,我家公子风寒还未好,她说怕传染给公子就不当面送别了。”

她领着两人出了长安院,然后拿过一旁丫鬟手里的纸包递给仟风,“公子准备了些点心,两位公子路上要是饿了可以尝尝。”

“这几日多谢你家公子照顾,代我向她道谢。”

宁擎翻上一匹高大黝黑的俊马,拉住缰神,嘴里一呼,掉转马头往山下驶去。

仟风翻上马,又看了看云山,“姑娘保重。”

两匹马沿着来时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一前一后往山下驶去。

仟风一路禀报着各种事务,“皇上让主子先回京禀报,刺客一事已经派人来泰城查了。”

“还有这年底g0ng里的宴会……”

宁擎看着漫山白雪出了神。

“主子?”

他回过神来,“什么?”

仟风又重复了一遍,“长安院那边需要准备谢礼吗?”

“让仟淮留在泰城继续查刺客,顺便挑些礼物给长安院送去。”

“是。”仟风想了想又道:“不知长安院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送些金银珠宝去即可。”

“啊?”仟风本以为挑些礼物的意思是选个别致的礼物,可能是他误会了吧,但说不定长安院的公子就是个喜欢钱财的人呢,“是。”

“啊啾!”

松息在工作室里看着图纸,忽然打了个喷嚏,“他们走了吗?”

“走了。”云山掏出手帕递给她,“公子今日为何不去送送那位公子?”

云竹在一旁磨墨,听到云山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劲,“公子那晚明明救了他,又收留了他两日,想来是对他有些好感的。为何今日不去送送?”

松息一听,眉毛微微一挑,看向云山问道:“你也这么觉得?”

“好感这我不敢乱说。但公子你向来怕遇到麻烦事儿,这次能救他,想必是觉得他有些特别的。”云山是这么认为的。

云竹努了努嘴,“我看就是那公子生得好看,只是不知道那公子是什么来历又是做什么的?”

“云竹,不要乱说。”云山就此打住云竹。

松息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不作回应。

宁擎与仟风快马加鞭,只花了五日便从泰城赶回了京城,然后立刻进g0ng禀报了他在泰城负责调查的外邦人行踪和刺客一事。

那些外邦人在泰城里不过是跟老百姓做些寻常买卖。山樾国与周边几国本就互通商事,外来商贾倒是不足为奇。

按山樾当今律法,外来人员不论来自哪里,若想在山樾通商,都是要在当地官府备案取得许可的。当然如果是来自有互通商事的国家,经商许可自然是更容易获得。

可是这些外邦人不仅不按条法办事,被驱逐几次后,还多次返回山樾。

宁擎在调查中还偶然发现他们似乎还跟泰城本地的官员有交易,只是不等他查清这些官员就遭遇了行刺。

若真是官员与外邦人g结,遣返外邦人倒成了小事,查清有往来的官员和背后的利益纠葛更加重要,毕竟这下有了通敌叛国之忧。

山樾近几年好不容易才平定下来,皇上对此事也格外重视。只是这事会牵扯到诸多权益,宁擎长年在外带兵打仗,对朝廷上的人事不如京城中的权臣那么了解,皇上便把后续之事的调查交给了当今丞相的嫡子,苏墨启。

宁擎出了g0ng,前脚刚踏上了马车,苏墨启后脚就蹭了上来。

“你没马车?”

苏墨启躺下占了大半个车厢,“送我一程。”

“你起来。”

苏墨启坐起来,笑嘻嘻地凑上去问道:“泰城可有什么好玩的?”

“我是去查案的。”

“我可是听说泰城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个个都是温柔可人……”

苏墨启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那不正好,皇上不是派你去泰城查案么。”

“别提了,皇上说你长年在外,不知京中权谋相斗多么复杂。”苏墨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除了皇上,谁不知道你是个人jg?”

宁擎听后倒是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倒好,皇上给你封了个宁安侯,啥事不用做凭个侯爷身份,后半身也衣食无忧咯。”

宁擎嘴上也不饶他,“你也可以请旨去戍边几年,最好把几个邻国收为属国,我相信皇上定能赏你三代衣食无忧。”

苏墨启白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眼睛一亮,“反正你在京城也没事做,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泰城?”

宁擎眼也没眨地就拒绝了,“皇上派我年后去沣城,那边最近好像有些不安定。”

“你又要去多久?”苏墨启顿时没了刚刚那副纨绔的模样。

“不久,最多两月。”

“那你一定小心。”

“嗯。仟淮还留在泰城查刺客一事,你在泰城有事可以找他。”

苏墨启一听,眉开眼笑,搭上他的肩,“唉呀,不愧是从小跟我偷j0狗的好兄弟。走,哥今天请你上花满楼吃好吃的,再给你介绍几个姑娘,免得你一天到晚除了这朝廷之事就无事可做了。”

马车停下,宁擎一脚给苏墨启踹了下去。

时间一到年底就过得格外快,除夕刚过不久,元宵就来了。

这段时日g0ng中和朝臣家中的宴会不断,偏偏宁擎又刚回京不久,大家都想借此跟他ga0好关系,他常常一天要赴两场宴。

宁擎虽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但他今后大半时间都会呆在京城,0清各家底细也是很有必要。

可这家宴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那些前赴后继来说媒的人才是最让他烦躁的。

这天王丞相邀请他去家中|共赏一幅新收藏的字画。

他本以为就是去喝茶看画,顺带聊聊朝臣之事,可没想到这画拿出来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被收走了。

王丞相开口就问:“不知宁安侯可有心仪之人?”

宁擎喝了口茶,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没有”

“哈哈哈,想必宁安侯这样的青年才俊,必是有许多nv子倾慕的。”王丞相也不饶弯子,“我家小nv今年刚过十六,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知书达礼。侯爷也不必立刻答复,先见见小nv,认她做个妹妹也可。”

不等宁擎拒绝,王婉悦就被领了过来。

她一袭nenghse的长裙,迈着小步来到前厅,向宁擎服了服身,“小nv婉悦见过宁安侯。”

宁擎只是点了点头。

王丞相看着王婉悦很是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婉悦啊,你可知道侯爷?”

王婉悦娇羞一笑,“爹爹,小nv自然是听说过的。侯爷戍边多年,率兵打仗,屡战屡胜。如今邻国看在侯爷面上都不敢轻举妄动,山樾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安稳起来。小nv敬佩,若侯爷不嫌弃,小nv想为侯爷弹一曲。”

王丞相一听,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好!来人,去把小姐的琴拿上来。”

王婉悦端坐在琴前,葱葱玉指抚上琴弦,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

她的琴技确实不错,不辜负她在京城的名声。

只是宁擎正襟危坐,表面上一副认真听曲的样子,心里却想快点回府,甚至想立刻动身去沣城。

曲毕,王婉悦可人一笑,服了服身。

王丞相看着宁擎,“侯爷可还喜欢我家小nv的曲?”

宁擎回过神来,“王姑娘不愧是大家闺秀,琴艺的确名副其实。”

王婉悦心里是十分开心,小手偷了偷拽了拽袖子,“侯爷过奖了。”

王丞相也很满意,“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跟侯爷还有些事情要谈。”

王婉悦一走,王丞相立刻问道:“不知侯爷怎么看我家小nv?”

“王姑娘自然是聪慧又有才华的。”

“唉,老夫知道你们沙场上的人不喜欢绕弯子,老夫就直说吧。听说侯府上连个丫鬟也没有,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可是已有三个儿子了。”王丞相对此很是自豪,“侯爷现在回了京,也是该想想成家之事了。”

“多谢丞相关心,此事急不来,本侯自有打算。”宁擎已经不想再谈论此事,起身告辞,“今日多谢丞相邀我赏画听曲,本侯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王丞相不好再挽留,只能送了客。

“老爷,悦儿这门亲事说得如何了?”

王丞相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好说。宁安候这人x子y,自己不愿意的事别人强迫不了他。只是这二十有七的人了,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是有些奇怪。”

王夫人一听,试探般地问道:“侯爷该不会有那个什么断袖之癖吧?我听闻李尚书家季氏的儿子就是,季氏为此可是愁得很。”

“休得胡说。”

王婉悦躲在屏风后听到两人的谈话,噘着小嘴跺了跺脚。

宁擎从丞相府回来后让人推掉了后来的所有邀约,理由是即将出发去沣城,事务繁忙ch0u不开身。

有的人被拒绝后又来了几次帖子,但见他是铁了心不收,来的帖子才越来越少。

他也因此得了片刻清净。

天气刚转暖,他便动身去了沣城。苏墨启在他离开不久后,也前往了泰城。

泰城刚下了几天春雨,到处都春意盎然。

松山上的积雪也融化了不少,树上长出了neng芽,有些等不及的已经吐出了第一批花ba0。

长安院内此时热热闹闹。过完了春节,告假的侍卫都回了岗,现在全都在松息的指挥下检查着各处的机关。

风驰是长安院侍卫的领头,“公子,院内的三十六架弩机,六架有破损,需要更换部件,有四架的角度和活动范围需要调整。毒弹消耗了大半,毒针和烟雾装置没有被触发。”

松息点了点头,“你把任务分派下去,有什么问题和需要及时向我汇报就行。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新设一些机关,或者给你们再配一些兵器。你再找两个b较懂兵器和机械的一起来帮我。商铺那边过几天也得ch0u空去看看,你找云山一起准备一下。”

“好,”风驰也是个说话做事很g脆的人,“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有我们在,定不会再让那贼人进长安院。

“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以防万一嘛。”松息笑了笑,转头问道:“你今年回去过年,你娘给你介绍的姑娘如何?”

风驰猝不及防老脸一红,“公子别笑我了。我娘哪有给我介绍什么姑娘。”

“是吗?那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松息假装四处看了看,然后指了指正在修剪花枝的云竹问道:“你看那位姑娘如何?活泼可ai,做事麻利,身t健康。”

风驰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是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松息拍了拍他的肩,“嗨,小事。成家这种大事,我们做雇主的,自然也有责任。”

风驰憨憨地笑了笑,觉得她说话还是这么奇怪,经常让人听不懂。

这已经是他在这做事的第三年了,时不时地还是会被她ga0的0不着头脑。

当然,她除了说话让人听不懂,还经常ga0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那些机关暗器一开始他是一点也不懂,但松息总是十分耐心地跟他讲解演示,两三年下来,他也算得上半个专家了,现在还能时不时给她出些新点子。

他一开始本来是冲着高于同行的工钱来的,但现在他是打心底地喜欢长安院。

松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想什么呢?”

“嘿嘿,没什么。”

“那走吧,今天就先这样,明天继续。你跟我去找云依,把给你们新做的衣服拿回去。”

“是,谢谢公子。”

苏墨启不知不觉来泰城已快半月了,他在城中租了处宅子,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在院中逗小鸟。

倒不是他不做事,而是调查外邦人一事还真没那么简单。

泰城虽b不上京城,但官宦之间的关系一点也不b京城的简单。那些官员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的,背地里却处处提防着他。跟他们打了半个月的交道,仍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外邦人那边除了卖些小玩意儿,似乎也没做什么可疑的事,更别说抓到他们跟官员g结的证据了。

苏墨启很是烦恼,反正也没进展,他g脆大袖一挥,去了泰城有名的花月楼换个心情。

一进花月楼,四五个姑娘就围住了他,红的紫的h的绿的,百般妖娆。

苏墨启虽然平日里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但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嫡子,气质是小家小户的公子没法b的。加上他长得白净,微微一笑,就把几个姑娘的心g走了。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公子是来泰城游玩的?”

苏墨启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是好看,“美人好耳力,但我是来办事的。”

“办事呀?”后面捶背的小红娇嗔了一下,“看公子的样子,不会是京城来的人吧?”

苏墨启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自然是公子气质不凡啊。我们这里的大家跟你b起来还是差远了。”

“是吗?”苏墨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你说说都是谁跟我b起来差远了?”

倒酒的小h一听拍马p的机会来了,立刻接上了话,“b如那知府的柳公子,通判家的顾公子,泰城第一富商家的袁公子……”

苏墨启笑着不说话,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

“还有那个太守家的陈大公子。”

跳舞的小紫本来转着圈,突然恍了神,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小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琵琶,上去扶起她。

小红轻轻推了小绿一把,悄悄说了一句:“不是让你不要提那个大公子吗?”

苏墨启十分温柔t贴地把小紫叫过来,轻轻给她r0u了r0u脚踝,“没受伤吧?”

小紫怯怯懦懦道:“奴家没事,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我怎会怪罪美人呢?”苏墨启给她倒了一杯酒,“说来听听,怎么不高兴了?”

小紫一口闷了酒却不愿开口,旁边的小绿却憋不住了。

“公子不知,那太守家的陈大公子是我们的常客,平日每次来都只会找小紫的,本来还答应帮小紫赎身,但不知怎地最近却去找新来的小粉了。”

“哦?”苏墨启一脸惊讶,“那新来的小粉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下连小红也憋不住了,“她有什么特别的,论跳舞b不过小紫,弹琴b不过小蓝,也不知怎的,最近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去找她的。”

小绿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我是听说她最近不知从哪儿寻了件很特别的衣裳,男人见了都跟疯了一样。问她,她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特别的衣裳?”苏墨启0了0脸颊,笑得人畜无害,“我也去看看。”

小粉一开始不愿意见苏墨启,直到他闯到门前,锲而不舍地敲了半天门,她才有些生气地出来赶人,结果开门看到他却直接原地呆住了。

苏墨启g上她的下巴,“姑娘,怎么不愿见我?”

小粉一下就羞红了脸,解释道:“方才奴家还在梳妆。”

苏墨启搂着她进了屋,“听说近日那太守家陈公子经常来你这,本公子也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大公子这么着迷。”

小粉听到大公子,身子僵了一下。

“怎么了?不喜欢那大公子?”

小粉低下头又摇了摇,然后又怕他误会般地解释道:“奴家也不是喜欢陈大公子。”

苏墨启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你说说是什么?”

小粉扭捏了半天,但又招架不住这么好看的公子,才有些委屈开口道:“陈大公子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不知怎的,有时会突然变得很暴躁,到处翻找东西还动不动就砸我东西,我只是有些害怕。”

“那下次不见他了。”

“我不敢。”

“好了好了,”苏墨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听说你有一件很特别的衣服,不知本公子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

他这么一说,小粉又红了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她换好衣服出来,苏墨启眼睛一亮。

薄如蝉翼的黑纱紧贴着少nv的弧线包裹到大腿根部。几处绣花散落在x前,若隐若现g的人心痒痒。

苏墨启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这衣服衬得姑娘秀se可餐啊,姑娘是从何处得来此衣的?”

他的鼻息洒在小粉耳周,弄得她浑身su麻,她小声地回道:“金梨街上有家衣铺叫y山岚,奴家托人在那买的。“

就在小粉以为他要吻上来时,苏墨启松开手起身说道:“我今日还有事,下次再来找美人。”

苏墨启出了花月楼,先是派人去打听陈太守家的大公子,然后自己转身去了金梨街的y山岚。

这金梨街算不上泰城最好的地段,但多亏这遍布的梨树,一年四季都有不少人流。

春日时,满树梨花,微风一拂,清香味能飘好几条街巷。夏天这里又是郁郁葱葱一大片,正适合避暑。秋天自然不用说了,香脆清甜的金梨那是引的老老少少纷纷上树。

y山岚衣铺开在一棵有些年头的梨树后面,梨花盛开时,连招牌都会被遮掉大半,十分不起眼。

好在现在梨树枝头上只发了neng芽,苏墨启一眼便找到了这间衣铺。

“公子,是想买成衣还是定做呀?”y山岚的掌柜是个有些风韵的nv子,高高盘起的发髻配上齐紫se的罗裙,把成shunv人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墨启的眼睛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我就随意看看。”

掌柜也不缠着他,转身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里展示出的成衣不多,每件的样式都挺有新意的,但苏墨启不是来看这些衣裳的。

他想了想,那种衣服自然不会摆在大厅供人围观,“掌柜的,你们这定做是怎么个做法?”

“我们这有一些样式可以选择,当然也可以按公子的要求做。”

他见这样也问不出什么,直接摊牌道:“掌柜,不蛮你说,我朋友近日在这买了件衣裳送给他夫人,他夫人很喜欢,也介绍我过来看看。只是那衣服有些特别,你明白吧?”

掌柜听到他这么含蓄地描述,没忍住笑了笑,“公子是想订制内衣吧?”

“内衣?”他本以为还会有更特别一点的名字,“对,是内衣。”

“公子请跟我来。”

他跟着掌柜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雅阁,屋子里点着香薰,窗外便是那棵长了新芽的梨树,要是等春天花开时,在这坐着喝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掌柜替他上了茶,又拿出了几本册子,“不知公子想送给谁呢?夫人还是?”

他低头微微一笑,“我夫人。”

掌柜翻开其中一本册子转到他面前,“y山岚的内衣有几种,一种是平日的贴身衣物,像这样的。”

她指了指册子上几款样式b较简单跟寻常的nv子亵衣有些相似的。

“还有像这样的,”她翻了一页,册子上用几笔g画出了几具曼妙的身t,身上是不同颜se和长度的衣裙,倒是跟他在花月楼见的有几分相似了,“这种裁剪b较宽松,作为寝衣是很舒服的。”

“还有一种,”掌柜又翻了几页,“是b较有情趣的。”

苏墨启直gg地看着册子上的图画,掌柜对这种反应见惯不怪了,“不知公子家的夫人喜欢哪种呢?若要订做的话,还需要夫人的几个尺寸。”

苏墨启翻看着册子,“你们家的样式果然别致,这都是你画的?”

掌柜莞尔一笑,“这些大多是东家画的,有些也是做nv工的姑娘画的。”

“这订做的价格怎么算?”

掌柜报了几个价位,当然用不同的料子,价格还会有所浮动。

苏墨启合上册子,“这几种我都很喜欢,只是这价位有些高了。”

掌柜也不反驳,“价位的确不低,但公子出了我们这家,是寻不到第二家了。”

“这我倒是相信的。”苏墨启轻轻一笑,“我想多做几件,不知道掌柜可否给些优惠?”

“公子想要做多少件?”

苏墨启漫不经心地说道:“先做二十件吧。要是我觉得不错,还会再来的。”

掌柜却皱起眉头,“二十件不是个小数目,冒昧问一下,公子是真想送给夫人,还是别有用处啊?”

苏墨启向前倾了倾身t,“掌柜为何这样说?”

“有不少人想高价倒卖y山岚的衣裳。”

苏墨启有些意外,笑了笑道:“掌柜的,实话实说吧,y山岚这样的衣铺,在山樾我没见过第二家。我喜欢你们东家的口味,不知能否见见你们东家,谈谈怎么把这生意做大些。”

掌柜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犹豫了半晌道:“这事还得等我问问东家。只是东家不常来,如果公子真有心的话,还劳烦公子五日后再来一趟。”

沣城。

“主子,仟淮来信了。”

宁擎入了营帐坐在桌前,他刚从练兵场下来,前额的汗水沾sh了散落下来的发丝。

“刺客找到了,但都si了。”

“怎么si的?”

“冻si的。这几日泰城天气转暖,山上的雪也化了,村民上山看到了好几个尸t,就是那些刺客的,许是下山路上遇到了雪崩,一个也没活成。”

宁擎皱了皱眉,刺客si了,便不太容易找到行刺的主谋了。

“刺客虽si了,但他们用的弓|弩在我们手中。那弩跟军中的不同,泰城里能制兵器的铁铺,都说没见过。”

“仟淮让人在邻国也打听了一番。近日水饶那边有一铁匠说几年前见过相似的图,他虽做不出来,却对图印象很深。”

宁擎起身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水饶?”

“是,水饶最近的城距离泰城要走上大半月。水饶跟山樾一样,只有被允许的铁铺才能制打兵器,同样弩是不允许民间持有的。”

“那水饶的铁匠可还记得是何人给他看的图纸?”

“许是时间有些久远了,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人当时带着帷帽,身形……”

宁擎打断他道:“找人把像画下来。”

“是。主子让打探的长安院也有消息了。”

宁擎指尖一颤,垂下眼帘,手指在地图上松山的位置点了点,好久没听到长安院这个名字了。

“这松山半山腰的院子本来是泰城一富商儿子的,但前几年水饶入侵时,这富商卖了所有家当逃去了别地,这院子几经周转也破败下来。”

“松山下的村民说三年前来了一公子买下了院子,才改名为长安院。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这公子会让人从村里买些粮食,有时也会在村里卖些新奇的玩意和工具。村民上山砍柴打猎路过长安院可以讨点水喝,不小心受伤也会去找长安院帮忙,时间久了村里的人都叫他长安公子。”

“有人说这长安公子擅长各种机关装置,也有人说这长安公子是别国逃来的皇子,还有的说他是山里的妖神……”仟风看到宁擎皱起了眉头,便简单说道:“总之传闻有很多,但无一人知晓他的真实来历。”

仟风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不是见过长安院那位公子吗?”

他一开始以为宁擎是想报答长安院的救命之恩才叫人去查的,但现在好像又变了番意味。

“去查长安公子是从谁手上买下的院子,找那人把像画下来。官府那边也去查查他的案底。”

“官府那边已经在查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若是水饶那边查不出弩的来历,你让仟淮去长安院看看。”宁擎卷起地图放回原处,“苏墨启那边如何了?”

“苏公子最近在盯泰城陈太守家,但苏公子自己每天不是去花月楼,就是去金梨街。”

宁擎光是听到花月楼就一脸嫌弃,“他去金梨街做什么?”

“有时是去金梨街喝茶,有时是去一间衣铺。”

“衣铺?”

苏墨启此时正在y山岚二楼坐着欣赏窗外满树的花骨朵,心情很不错。

掌柜端着茶水点心走上二楼,“苏公子倒也不必每日都来y山岚,东家既然跟你约好明日与你见面,就一定会来的。”

苏墨启看到掌柜,歪过脑袋咧嘴一笑:“我明明是来看红瓷姐的,还是说红瓷姐嫌我喝你的茶吃你的点心?“

掌柜红瓷抿嘴一笑,把点心放在桌上,“你倒好,把我这当茶铺了。”

“茶铺的茶哪有红瓷姐泡得好喝。”苏墨启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口气,又说道:“再说了,去茶铺哪能看到红瓷姐这样的美人。”

红瓷今日随意挽了个低发髻,簪了一支银钗,身着玫瑰se的长袍,长袍的下摆处还用淡雅的暮云灰丝线绣了不少散落的月季花瓣,魅惑中又带了分慵懒。

她听到夸赞,不过只是大方一笑,“那你慢慢喝茶,我下楼做事去了。”

这段日子苏墨启几乎是每日都来,除了喝茶吃点心,就是看那几本画册。不仅是那两本内衣样式的册子,连其他的成衣册子也翻了个遍。

他边看边喝着茶,直到吃完半盘点心,才起身下了楼,“红瓷姐,明日我再来。”

“苏公子慢走。”红瓷上楼收拾茶碗,看到桌上的一锭银子叹了口气,“明明跟他说过不用钱了。”

苏墨启出了y山岚,径直去了花月楼。

小粉见到他立刻贴了上去,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肩,往楼上走去。

一旁的小红小绿嫉妒得牙痒痒,“这公子怎么跟别的男人一个样!”

“到底是什么衣服把他们都迷得团团转啊?!”

雅阁里,小粉替苏墨启倒了杯酒,苏墨启却抬手推开,温柔地笑着,“今日还有事,就不喝酒了。”

小粉听话地放下酒杯,给他捏起肩来,贴着他耳朵说道:“公子上次让奴家找的东西,奴家找到了。”

苏墨启转头看向她,“这么快?”

“公子稍等。”小粉扭着身子回了房。

苏墨启抿了口茶,撑着脑袋眯着双眼,手指在脸上轻轻摩挲着。

“公子在想什么呢?”

苏墨启立马一笑,“东西拿来了?”

小粉0出一个很小的纸包放进他手心里,有些撒娇道:“公子不知道,奴家为了公子有多辛苦,差点还被发现了。”

苏墨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你最听话了。那我今日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诶?公子。”小粉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花月楼,不乐意地掐了掐手指,“怎么又走了。”

苏墨启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y山岚赴约,红瓷甚至还叫人给他从隔街带了些早点回来。

早上的金梨街很安静,直到巳时,来往的人才多了起来。

苏墨启在楼上听到一个清亮的nv声。

“红瓷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云竹。”红瓷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公子,苏公子已经在楼上等候了。”

“公子,我跟云山姐姐去准备些茶点。”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苏墨启坐直了身子,等着这位东家公子。

雅阁的帘子被撩了起来,一个身着月白se袍子的公子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苏墨启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肤白唇红的公子,半晌才开口道:“你是姑娘?”

松息一挑眉,反问道:“怎的,你也是?”

她今日难得把头发梳起来,勉强绑了个男子的锥髻。她眉眼间透出几分英气,但五官还是不如男子那般y朗,只能勉强说是个nv相的公子,可苏墨启阅nv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那倒不是。”苏墨启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被呛,“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方便,头发太短了,也梳不了姑娘家的发式。”

苏墨启又打量了她一番,“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长安。”

“想必长安姑娘……”苏墨启正打算单刀直入,切入主题,结果开口就被打断了。

松息纠正道:“长安公子。”

苏墨启眉头一挑,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奇怪的嗜好。

松息见他一脸不解又说道:“我在外时多用男子身份跟人打交道,即使苏公子知道我是姑娘,还请苏公子不要拆穿我。苏公子应该也明白nv子身份在外做生意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苏墨启还是觉得叫公子别捏,转而说道:“红瓷姐应该同你说过我的来意了,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其实我很好奇,y山岚是哪点x1引了苏公子?”

苏墨启笑得眉眼弯弯,“我本以为这些衣服样式是位公子所作,以为是个同好之人,一是想交个朋友,二是想让更多姑娘穿上好看的衣裳,只是没想到公子你竟是个姑娘。”

松息抿嘴笑了笑,“这么多件中不知苏公子最喜欢哪件?”

苏墨启从几本册子中挑出一本,熟练地翻到一页,指着一件月娑白的外衣长袍。

袍身上几只飞鸟在一片梅花林中嬉戏追逐,矜蓝se的羽翼跟朱山红的梅花交相辉映,趣味十足。

“醉梦长安,虽自由快活,却又让人觉得有几分寂寞。”

松息抬了抬眉,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哦?没想到苏公子已经把我们家的册子记得这么清了。我想即便没有我,你也可以在京城开店了吧。”

“不过是记得些样式,要是我能做出来,别的衣铺也终有一天会抄去。”苏墨启手上还翻着册子,“但既然是你画的,想必不论别家怎么抄,终归抄不完你的点子。”

松息低头一笑,“不知苏公子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话?”

“什么话?”

松息往他的茶碗里添了些水,“我是个姑娘,不知道苏公子还愿不愿意跟我这个同好之人交朋友?”

苏墨启一听端起茶碗,“以茶代酒,今日起苏墨启和长安就是朋友了。”

松息回敬一杯,“只是交朋友归交朋友,苏公子的提议,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我在京城没有熟人,做生意也不是一件小事。”

苏墨启早就想好了此事,“我在京城有些门路,但我的身份不方便经商。我可以租间铺子给你,租金就收你盈利的四成,如何?”

“苏公子倒是大方。只是这开店,除了铺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对京城不熟悉,这货源,帮工,以及行业规则我都不了解。”

“既然要收你四成的租金,我自然也算是东家了,这些自有办法帮你。”苏墨启想想又说道:“你也不用立刻答应,若是你愿意,可以先和我一同去京中看看,到时候再定夺也不迟。”

松息沉默了一会儿,“此事我还得跟其他人再商量一下,三日内我会给苏公子答复。”

松息在雅阁里坐了许久,她目前倒也不是缺钱非得去京城做这门生意不可。

y山岚虽然看着冷清,但每个月只需几件内衣的订单,盈利的钱便足够支付她的开销了。

她还时不时会在两家铁铺里接一些兵器机关的设计订单,收入还是b较满意的。

只是兵器机关毕竟是个敏感行业,加上这两年官府对这方面的监管是越来越严,她确实有些担心某天被查上门,现在也很少接单子了。

松山虽好,可也不能一辈子呆在松山,是时候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了。

她把红瓷,云山,和云竹都叫进了雅阁,跟她们仔细说了说苏墨启的提议。

云竹听完很是兴奋,“要是能赚钱,公子又愿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不懂,但只要是公子的决定,我都支持。”

云山却说道:“我们还不清楚这个苏公子的来历,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松息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他虽然看上去挺有诚意的,但要是他欺诈我,这个损失不一定是我能承受的。”

“只是他的条件又很x1引我。若他所言不假,他既有铺子又有人脉,这正是我们在京中最缺的。红瓷姐,你认为呢?”

红瓷微微一笑,“我倒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但公子要做生意多长个心眼总归没有坏处。”

松息沉默半晌,“我再想想,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京城?”

“特别是红瓷姐,如果要在京城开店,我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来掌柜,你既有掌柜经验又擅长nv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我知道榕儿年龄还小需要你在身边。”

红瓷有些意外,虽然松息从一开始就给了她诸多帮助,但她没想到会信任她到让她去做这京城铺子的掌柜。要是能上京城看看,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松息提到的事,的确也是个问题。

“红瓷姐,你也不必立刻答复我。三日后等我做了决定,你再想也不迟。”

“公子我愿意去!”云竹已经开向往起京城的生活了,“我还没去过京城呢,听说京城很繁华的,好玩的东西也多。”

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自然是愿意跟在公子身边的。只是这京城不b泰城,更不b长安院,云竹你这样冒冒失失,小心哪天给公子闯祸。”

云竹嘟起嘴,松息拍了拍她安慰道:“云山说的也没错,京城住的人对身份很在意的,要是你一不小心惹上了惹不起的人,我也怕我没办法帮你,毕竟在京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云竹委屈巴巴,“我会小心的,不会拖公子后腿的。”

三日后,松息和苏墨启又在y山岚二楼见了面。

“长安,你考虑的如何了?”苏墨启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不蛮苏公子说,我有几个条件想跟你谈谈。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想确认下苏公子的身份。”松息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你说你在京城身份特殊,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苏墨启笑了笑,“长安你不信我?”

松息反问道:“要是苏公子也信得过我,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怕我诓你?”

“是。”

两人对视了半天,苏墨启先挪开了视线,“你可听过这京城的苏府?”

“没有。”

“那你可听说过当今宰相苏明渊?”

“没有。”

她答得斩钉截铁,苏墨启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几乎快骂出口地喊道:“你这都没听过,那我还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啊?他是我爹,你明白吗?他是我爹!”

松息多少觉得他的反应是有些夸张了。

她想了半天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文书能证明你是谁,做什么的,住在哪儿,还有是那苏明渊的儿子?”

“唉,你……”苏墨启属实没想到,他一个能在大半个京城横着走的人,有一天竟需要证明他是苏墨启,还要证明他是他爹的儿子。

他想想又算了,从腰间0出个牌子,丢到她面前,“你ai信不信吧。”

松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确刻了苏墨启三个字,旁边刻的应该是官位。

作为文史盲的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地问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官啊?大吗?”

苏墨启是被气笑了,“我说大你信吗?”

松息把牌子还给他,“姑且相信你吧。”

她心想还是回去再翻翻书,只是不知道这书上写不写这些做官的人叫什么。

苏墨启重新把牌子系在腰间,“你还有什么条件?”

松息端坐起来,“第一,在外你不能泄漏我的身份,如果有人起疑,你要帮我。”

“第二,我先随你去京城探探行情,毕竟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要是你能帮我x1引一批买家,盈利五五分。等客源稳定后,我们再商讨开店之事。”

“第三,京城的规矩我不懂,你负责教我。暂时就想到这些了。”

“行。”苏墨启g脆地答应,倒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苛刻条件,“你什么时候能出发去京城?”

“估计最快也要等半月。泰城这边的事,我还要交代一下,出发前也得准备些东西。”

松息回长安院后告知了所有人她要去京城的计划。

云山和云竹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风驰得保证一路的安全,也会一起去。

而云依得留在泰城,接手y山岚的掌柜,因为红瓷说想要去京城看看,打算先让父母照顾儿子一段时间,以后若是真要在京城长居,再把儿子接过去。

她统计了下自己手里的银子,多亏上次那位被救的公子非常有良心送来了不少金银财宝,她现在可以说是富上加富了。

等她和苏墨启出发去京城时,金梨街的梨花已是全数盛开了。

宁擎那边前几日也从沣城出发回了京。

他在沣城的日子,除了c练驻军,还会在沣城的几条水路上巡游。

沣城的河流水域广阔,是山樾最大的水运港口,好些周边国家的商货都会通过沣城上岸再走陆路转运至山樾各地。只是沣城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好几艘商船被劫。

他来沣城后,就组织了巡航船队,不过一月就带着船队抓获了三批劫船盗匪。

现在这批船队已经训练有素了,水上的贼人也知道了有官兵巡游,收敛了不少,他也无需继续呆在沣城了。

启程回京的前一晚,知府为他办了场送行宴。

宴会上各路官员轮番上阵地来敬酒,宁擎也不扫兴,别人敬他一杯,他喝一杯。

或许也是真的为平定了盗匪而高兴,这群人当晚是一直喝到的了凌晨。

宁擎也呆到凌晨才回住处,他简单收拾了下,就坐着等天亮启程。

“主子,车马都准备好了。”

宁擎点点头,起身往外走,仟风跟在他后面又说道:“仟淮那边来了信和画像,主子要现在看吗?”

许是酒劲未退没踩稳步子,他脚下一晃,“给我吧。”

他接过信和画像,上了马车,先拆开了信件。

“长安,男,生于涧瑞十二年,无双亲,无兄弟姊妹,无家室,于和瑞十五年迁籍至泰城,原户籍不详,现定居松山长安院,名下商铺一间,无不良记录。”

宁擎看到x别为男时就已经开始怀疑其余信息的真实x了。

“涧瑞十二年,今年二十有七。”他喝了酒,嗓音有些g哑,“和瑞十五年,三年前搬来的,倒是对的上。”

他翻至下一页信笺。

“长安院上一任屋主两年前意外身亡,未能画长安公子的画像。泰城铁铺虽未见过刺客用的弓|弩,却说松山有位长安公子擅长兵器机关装置,或许能提供线索。主子让我查那位公子,是怀疑他跟刺客有关吗?”

宁擎又翻至第一页信笺看了半天才把信装了回去,然后拿起一旁的画像展开。

画中的人带着帷帽,脸被藏在了纱帐后面。他穿着黑se的短衣长k,肩上挎着一个包袱。

“少年身高七尺有余,身材清瘦,听声音约十五六岁。”

他卷起画卷,合上眼,r0u了r0u太yanx。

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长安。”

松息和苏墨启两拨人马一起上路,花了七日到达京城。

路途虽然有些颠簸,但还算顺利。

苏墨启挑了间空着的宅子,以非常划算的价格租给了她,又派了个管事的带她置办物品,逛逛京城。

宁擎回京也有些时日了,他进g0ng禀报结束后,仟风驾着马车回府,“主子,苏公子那边找到了些线索也回京了。”

“什么线索?”

“跟陈太守有关,具t消息还没送到。”

“去他府上。”

仟风掉转方向朝苏府驶去,半路上,他又突然想起一事,“主子,仟淮前几日去长安院打听消息,那公子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宁擎没明白这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是,说是出远门了,十天半月不会回去,院里就留了几个丫鬟侍卫。他本想潜入院子,但那院子有许多机关。”

宁擎淡淡地说道:“让他先查别的。”

马车猛地停下,拉车的马前蹄高扬,嘶鸣起来。

“怎么了?”

“有一小儿忽然跑了出来,但没受伤。”幸好仟风反应快,不然那小儿就没命了。

宁擎掀开车帘,看到一妇人把还在大哭的小孩抱到了一边。

这条街开了不少商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在他放下帘子的那瞬,一抹熟悉的月白se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等他再次撩开车帘仔细一看时,根本没有什么月白se,连刚刚的小孩妇人也不见了踪影。

宁擎的马车驶远,松息和云山云竹从一间衣铺里走出来。

“这京城的衣铺修得的确繁华,虽然衣服样式也就那么几样,但料子属实不错,价格也不便宜。”

松息满嘴感叹,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她和苏墨启想做的不是普通成衣的生意,而是定制内衣。

这古代nv子大多都是自己做亵衣,能让她们从外面买已经很难了。

她y山岚每月的那几件内衣,几乎都是男子来订做的。

当然有些青楼nv子也会托人来买,但她不太想在京城用青楼nv子来宣传。

若是能让达官贵人们都接受这有些特别的亵衣,民间百姓自然也能接受了。

但从哪里开始是个很大的问题。

她得找苏墨启商量商量这事。

她回了趟宅子,把买的东西收拾好就去找苏墨启,只是走到半路,云山突然提醒道:“公子,这京城上门拜访是不是得先送个帖子过去?”

松息这才想起还有这档事,“好像是哦,瞧我这在这山里呆久了的。”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公子?”

“走都走到这了,先去他们苏府问问吧。”

苏府,宁擎跟苏墨启聊了聊外邦人的事情。

苏墨启是有了新发现,只是还不确定这事跟外邦人有没有关系。他回京就是为了找人验验小粉给他的东西,顺带进g0ng禀报一下进度。

宁擎见他不是毫无所获,也没指手画脚,起身准备回府。

马车在苏府门口等着,仟风替他撩开车帘,他上车坐稳,马蹄声立刻笃笃地响起。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他抚了抚眉头,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好,老是看到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云山,你快去叫住那兄弟,问问苏墨启在不在府上!”

松息看到苏府门口有一人像是刚送完客,转身正要回府,立马让云山跑上前叫住了他。

“公子,他去通报苏公子了,要等一会儿。”

松息一脸开心,拍了拍云山的肩,“多亏你跑得快,运气真好。”

没过一会儿,她被人带进了书房,苏墨启正忙着写什么。

“今日很忙?”

苏墨启放下笔,叹了口气:“是有点。”

松息也不浪费他时间,直接说道:“今日来是想找你商量事的。我今日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们得先想办法让人接受我这种内衣。”

“虽然青楼那边更容易些,但不是个好的选择,反而容易让人产生偏见。而且我们开的价位不低,理想的买家是富家贵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你们圈子里宣传一下?”

“b如说,你趁什么机会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别人?他们喜欢的话说不定会来问问你?”

苏墨觉得这方法可行,松息倒是沉思起来,“不过你直接送这种东西给nv子,好像又不太合适。”

苏墨启一脸疑惑,“我送给有家室的男子不行吗?”

“噢,那也行。但他们不会介意吗?毕竟这个还算挺私密的东西。”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还是0不清古代人的尺度,有时候好像什么都挺羞耻的,有时候又好像b谁都玩得开。

“我想想。”苏墨启一下又一下敲着手里的扇子。

松息在一旁补充道:“最好是那种身份地位不低,长得也好看,又b较能接受这种东西的人。”

“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人,瑞王。”苏墨启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

“谁?解释一下?”

苏墨启一口茶差点呛喉咙里,“你这人,受的到底是什么教育啊?看你也不像是个山野莽夫,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松息悄悄在心里答道,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有四年高等教育,但嘴上却没敢说话。

苏墨启瞥了她一眼,“如今的三皇子。”

“他年龄多大?王妃喜欢什么样的?你打算以什么理由送给他啊?”她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你这么说,事情还有些麻烦,我不知道王妃的身材尺寸啊。”

“过几日瑞王府上举办赏春宴,到时候你跟着我去。”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放心我去吗?”松息盯着他,“毕竟你知道我这人没受过什么教育。”

苏墨启看到她清澈透亮的眼眸是真诚地露出了几分担心,“放心,我答应了会教你。”

“谢谢兄弟!”松息乐呵呵地说道:“我打算先从稍微普通点的内衣着手。”

苏墨启反驳道:“我认为送给王爷,自然要送男子喜欢的样式,我觉得那种有情趣的b较好。”

她有些为难,“你话说的没错,但我不是很愿意。”

“为什么?”苏墨启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自然想过,这京城的男子也会喜欢有情趣的那种,稍微宣传一下,或许就会有许多男子买回家让自家妻妾穿,”她顿了顿,“只是即使nv子不愿意,最终大概还是会听话地穿上。我不喜欢这样。”

苏墨启侧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想让nv子心甘情愿地穿上?”

她知道这太理想了,也很难,但她也实在不想把内衣变成男人的玩物,这不是她画这些衣服的初心,“我以为苏公子也跟我一样是觉得nv子的身t很美,优雅端正是一种美,火热魅惑也是一种美。前一种美会被人欣赏,后一种也同样值得被欣赏,而不是被玩弄。”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画出的衣服,要是最终只被男子喜ai,而落得了nv子的厌恶,我会有些难过。”她说着脸se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

她抬起头刚好对上苏墨启的眸子,他嘴角微微扬起,“我同你一样是觉得很美。”

她一瞬间恍了神,片刻才说道:“我可以做一件普通的,做一件有情趣的,或许这样王妃可以选择她喜欢的。”

“好,听你的。”

几日后,松息跟苏墨启去了瑞王府举办的赏春宴,她还是一身男子打扮,只不过身份是苏墨启的小厮。

为了不让自己一下就暴露,她用眉笔加深了些脸上的轮廓,连苏墨启去接她的时候,都赞叹了一声,“哟,今日倒是有几分男子的样子嘛。”

只是这赏春宴从中午开到晚上,她连王妃的头发都没见着,还p颠颠地在苏墨启身边站了一天。

等晚宴来宾都喝得有些大了的时候,她才小声在苏墨启耳边问道:“这王妃今日是不是不来了?”

苏墨启也没避着她,小声跟她说道:“其实忘了告诉你,王爷跟王妃关系好像不是很好。”

松息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苏墨启安慰道:“你还是可以观察下王爷和楚氏啊。”

松息抬头看了看坐在主位的王爷和旁边的楚氏。

她已经看了一天的王爷了。这王爷长得是很好看,五官jg致,风度翩翩,看谁都带着笑意,只是她觉得这笑眯眯的桃花眼后面藏了不少心思,让人捉0不透。

旁边的楚氏有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总让人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惊吓到她。她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一副娇软惹人疼的样子,表面上倒是跟王爷很配,只不过松息觉得两人x子上有些违和感,除非楚氏的x子也不是表现出的那样。

说实话,她对楚氏是有些提不起创作兴致的,虽然脑子里想了好几种花样,但始终觉得有些过于普通了。

她恹恹地问苏墨启:“我可不可以在附近走走啊?我就看看这王府的风格,取取材,保证不惹祸。”

苏墨启见她也跟了一整天,便答应道:“别乱跑,亥时之前回来。”

松息按捺住心里的兴奋,迈着稳步溜了出去。

王府很大,她只往没人的地方走,还小心翼翼地记着路,生怕一会儿回不去了。

她一路东看看西00,觉得这皇家的庭院山水设计是真不错。就在她认真欣赏王府景观时,一声大吼传来吓了她一跳。

她闻声寻过去,看到前面的廊桥上有个人影,那人只是坐着,好像在那欣赏风景。

她抬脚准备离开,那人忽然猛地往背后栽去,摔到地上半天不见起来。

她下意识跑过去,等她靠近后,才发现摔地上的是个满身酒气的姑娘。

松息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蛋,“姑娘,姑娘?”

见她没反应,松息检查了下她的头和身上,好在没有流血受伤的地方。

“别……别碰我!”

姑娘嘴里喷出一gu酒气,松息捂了捂鼻子。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叫人来接你。”松息扶着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哪家的姑娘?”姑娘忽然睁开眼盯着她,然后推了她一把,“你走,你给我走!”

“你先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就走。”松息是一个头两个大,总不能把她丢在这不管吧,一会儿要是又摔了,或者吐了噎住了,都可能出人命啊,但要是随便找个人来接她,让其他人看到这姑娘醉酒的丑态,放在古代传出去又是一桩笑话。

松息又问了一遍,“我该去找谁啊?”

这姑娘五官生得端正大气,让她想到了流行过的一个说法,人间富贵花。

只是这富贵花不回答她问题,眼看着眉毛皱在一起,小嘴一噘大哭了起来。

松息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起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高兴哭出来就好了。”

富贵花一听,一把抱住她哭得更凶了。

松息任她靠着,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这古代nv子受的委屈,有时候真不是她能想象到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一直轻轻拍着她,“没关系,哭出来就好受些了,总会过去的。”

富贵花边哭边喊:“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那……那就等哭好了再想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

富贵花哭累了,ch0u泣着道:“能有什么办法?不如一头撞si算了。”

松息这一听,更紧张了,张口问道:“不知道姑娘平时喜欢做什么啊?”

“啊?做什么?”富贵花有些意外,倒是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半天说道:“喜欢弹古琴。”

“噢?最喜欢什么曲子啊?”

富贵花许是认真想起了问题来,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夏步月夜》你听过吗?”

“是在夏日的夜晚里漫步欣赏月亮吗,听上去好像很不错。”松息低头看着她说道:“如果是姑娘你在夏日的夜晚里,坐在湖边凉亭中对着月亮弹这曲,一定更动听。”

富贵花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半晌又低下头说道:“一个人弹曲有什么好,无人欣赏的曲弹来做什么。”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松息捧起她的脸,抹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美就是美,即使没有人欣赏,也还是美。想想在月夜里抚琴的自己美得像一幅画,难道你心里不会觉得很愉悦吗?”

富贵花想了半天,缓缓吐出两字,“愉……悦?”

“是啊,像我今天本来是想来看王妃的,没见着本有些失落,但看到你后,我心情都好了起来。”

“王妃?你见王妃做什么?”

松息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就是听说王妃长得很美,想来欣赏欣赏。这不是赏春宴吗,美人配上春天,才更好看啊。”

她胡扯一番觉得应该是圆过去了。

“天se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家公子生气就麻烦了。”

松息起身把她扶起来,富贵花这时也不哭不闹了,乖乖跟着她走,“你家公子是谁?”

“苏公子,你知道吗?长得很好看的。”

“苏墨启?”

“哦?你也认识我家公子?”松息倒不是真意外,毕竟苏墨启在她的认知中算得上是身份很高的权贵了。

“听说过罢了。”富贵花停下脚步,“送我到这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松息有点不放心,试着松开手,“你确定?我瞧你站都站不稳。”

富贵花莞尔一笑,“你要是跟我一同回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松息这才反应过来,聊起天来一时忘了这古代敏感的男nv关系,“好吧,那姑娘小心些,我就先走一步了。”

富贵花点点头,她脸上的泪痕已经g了,笑起来让人看得出神,“多谢。”

“不会,姑娘保重。”

松息回了宴会,苏墨启早在等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对不住啊,路上遇到个醉酒的姑娘,我怕她出事就陪了她一会儿,耽搁了。”

苏墨启带着她一路往外走,“姑娘?哪家的姑娘?”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长得好看,是真的好看。”松息生怕他不知道有多好看,“唉,就是没见着王妃,白来一趟了。”

她这悲喜转换连贯的把苏墨启给逗乐了,“你若就想给王妃做衣裳,下次我带你去王妃的生辰宴。”

松息耷拉着的脑袋立刻提了起来,她满眼期待,“王妃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苏墨启伸手从她头上捏下一片花瓣,“十日后。”

松息回去后,认真为王妃的生辰宴做起了准备,一是跟苏墨启好好学了学礼仪规矩,二是浏览了大量素材免得到时候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出来。

王妃生辰宴当天,她又以苏墨启小厮的身份去了王府。

宴会开始前,男宾和nv宾去了不同的厅室吃些点心说说闲话。

苏墨启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虽没人问起,但她还是感觉到好几个目光多次落在她身上。

苏墨启几乎见人就寒暄几句,好像这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一样。

他忽然非常亲密地搭上一人的肩,“诶,宁擎,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又会找个什么借口不来了。”

“王妃的生辰我怎会不来。”

松息见那人甩开他的手,侧身过来,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两人脸上同时闪出一丝诧异,但那丝诧异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擎转开眼,松息也看向了另一边,周围的人还在打趣宁擎和苏墨启。

“哈哈哈,侯爷跟苏公子关系还是这么好啊,不亏是一起长大的。”

“是啊,两个人长大都出息咯。”

宁擎礼貌回应道:“丞相过奖了。”

苏墨启却夸张地抱怨起来,“李叔,你怎么能拿他跟我b。”

众人哄堂大笑,更是对两人称赞连连。

直至宴会开始,宁擎的视线再也没有转向她这边,而她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只求着宴会能快些开始能见到王妃。

漫长的闲聊寒暄后,宴会终于开始了。

松息打起jg神,准备好好看看这位她期待已久的王妃。

当雍容华贵的王妃出现,众人一齐行礼祝贺时,她看的都忘了跟着一起行礼,连头都是苏墨启伸手按下去的。

王妃太美了,美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的根本就是那天醉酒的富贵花!

众人落座,松息才回过神来,她立刻从头到尾反省了一遍那天她行为失礼的地方。

苏墨启看她有些失神,小声关心道:“怎么啦?”

“啊……没,王妃太美了。”

她原地消沉了片刻,又重新打起jg神,决定还是先好好为王妃设计衣裳,王妃对她要罚还是要赏,以后再说。

丫鬟们端上菜肴,舞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宾客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气氛很轻松。

她在自己的小本上用炭笔速写王妃的肖像,正面侧面,微笑蹙眉,举杯品尝,各个不同的时刻都被她捕捉了下来。

她越画灵感越多,光是可以作为寝衣的长裙就已经画了快三种。

她完全沉浸在创作中,根本听不到周遭的声音,更不会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视线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她身上。

宁擎一边喝酒,一边跟旁边人交谈,目光却没离开过她。

她今日认真扮起男子的模样,他第一眼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差点没认出来。

他不知她为何会在这,只见她低着头,手上写写画画,一会儿蹙眉一会笑。

他又g了一杯酒,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喝光第三壶酒了。

此时,松息终于画出了让自己有些满意的作品,她试了许多种样式,最终还是觉得王妃适合那种高贵清冷的风格。

这种风格一来能跟她王妃的身份匹配,展现出她与生俱来的优雅端庄,二来和她少nv纯真的那部分形成反差。而越是高贵疏离,就越让人想看她害羞局促的模样。

她嘴角g出个愉悦的弧度。

苏墨启凑过来,好奇道:“画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她盖住自己的画,神秘兮兮道:“暂时保密,等做好了再给你看。”

苏墨启笑了笑,“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肚子应景地响起来,“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苏墨启端了一盘点心给她,“你悄悄吃。”

她接过点心,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好像也没人在意她,便放开大胆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跟苏墨启讨论起了王妃的尺寸。

“你觉得这个尺寸合适吗?”

她在纸上写了几个数,苏墨启看了看数,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王妃,指着两个数说道:“我觉得这个要小些,这个还要大些。”

他拿过炭笔,写下两个新的数。

“苏墨启,看不出来啊你。”松息感叹道:“这么懂的吗?”

苏墨启抿着唇笑,“你可知你是第一次叫我名?”

“是吗?”她一惊叹就脱口而出了,“突然觉得叫大名也挺顺口的。”

她继续跟苏墨启悄悄讨论对王妃王爷的看法。他们对王妃适合的风格有些分歧,苏墨启认为那种火yan热烈,让人一看就把持不住的风格更好,不过他们对王爷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她在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巴不得立刻回家把手上的草图变成实物。

另一边的宁擎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了。

晚宴接近尾声,王爷和王妃早就离场了,席上剩的的都是些好酒之人。

苏墨启和松息也准备回去了,两人走到半路,突然有一丫鬟出来向苏墨启服了服身,“苏公子,王妃想见你身后这位公子。”

“王妃想见他?”苏墨启很是意外,“王妃可说了缘由?”

丫鬟摇了摇头。

苏墨启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我一起去。”

“王妃说了,只见这位公子。”

苏墨启转头看着松息,悄声问道:“你可是做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她做了什么,“没事,我去去就回。”

“你确定?”苏墨启不是很放心,“你也不是非去不可。”

“没事,我可以。”她打定主意还是去见见王妃,这也是个0清王妃态度的好机会,“你在王府门口等我吧。”

丫鬟带她走进一条小路,瑞王妃于舒然正坐在一个凉亭里等她。

“见过王妃。”

于舒然径直向她走过来,冷声说道:“你可知罪?”

她是没想到一来就要治她罪啊,但嘴上却也应付道:“小的知罪。那日不知是王妃,还多有冒犯。”

“冒犯?”于舒然不知是怒还是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小的明白,那日不该叫王妃‘姑娘’,见到王妃也没行礼,还用‘我’跟王妃说话。”她心里庆幸自己之前已经反省过了,对此她早有准备。

于舒然听后笑起来,问道:“你可真不知道你什么罪?”

这下还真把她问懵了,正当她又开始回忆时,于舒然开口道:“先起来。”

“是。”她站直b于舒然高了半个头,她看着于舒然的眼睛,猜着她的心思。

这王妃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丫头,自己需要对她这么恭敬,她心里是有些不爽的。

“你可知你这样看着本王妃,也是不敬?”

不等她抱怨这古代的等级制度,于舒然踱着步数起了她的罪,“你还抱本王妃,搂本王妃,0本王妃的脸,竟还问本王妃喜欢做什么,说什么美就是美,你可知罪?”

话虽没错,但她心里不服,“小的那日不知是王妃,只是以为是哪家姑娘有伤心事了,怕她想不开才这么说的,并非不敬王妃。当然说王妃美是肺腑之言。”

“噢?”于舒然走下亭子,“你对所有姑娘都是如此?”

她忽然脚下一崴,身子眼看着歪了下去,松息动作敏捷一把拉住她,扶正她的身子后才说道:“倒不敢说所有姑娘。”

于舒然站稳后还有些惊魂未定,片刻后她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册子,随手翻看起来,“这是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那是十分jg彩。

“你这是什么?竟还偷画本王妃?”

她听上去有些生气,但松息却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愤怒,于是大胆说道:“小的不才,平时喜欢画些衣裳样式,那日见到王妃后便对王妃的容颜气质念念不忘,翻来覆去都在想到底什么样的衣裳才配的上王妃,不只是王妃的身份,还有王妃这个人。”

“哦?你倒是胆大。你可知你这是在臆想本王妃?”于舒然往前站了一步抬头盯着她的眼睛。

松息眼神毫无回避,她虽然知道古代这样是大不敬,可心里就是不想输,她看着于舒然的双眼说道:“小的说过,王妃美就是美,美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臆想的。”

于舒然盯着她没说话,过一会儿挪开了视线,不冷不淡地说道:“好,那本王妃就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能做出让我满意的衣裳,本王妃就不追究你的罪,但若是你做不出来,你可知你会如何?”

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行了个礼说道:“谢王妃。”

于舒然的视线又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退下吧。”

“是。”

她恨不得瞬移离开此地。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跟这些皇家贵族g0u通起来真的太累了。光捧着还不行,还要把自己埋在地底下才满意。

她现在觉得苏墨启简直太好了,简直就是这皇家贵族里的先锋典范。

“等等。”

不等她离开,于舒然又叫住了她。

“是,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

“长安。”

“退下吧。”

她快步离开了于舒然的视野,然后朝王府大门小跑去,她真想回家,立刻回家,立刻回到她的松山香林里。

可今日上天偏不让她好过。

一个黑影倏地蹿到她面前,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困得动弹不得了。

耳边是某个人的呼x1声。

“你为何在这?”

松息想推开他,手上却使不上劲,“那你为何又在这?”

“我是宁安侯,在这自然不奇怪。”淡淡的酒息喷洒在她耳周,低沉又磁x的声音弄得她头皮发麻,“但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的?”

松息抬起眼,宁擎低头靠过来,他盯着她的眸子,似乎想要看穿她,“是苏墨启的小厮?是长安公子?还是长安姑娘?”

“我以为那日我不问你的事,你也不问我的事。”

他眼神有些迷离,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可没答应过你。你可知编造身份是什么罪?私藏弓|弩又是什么罪?以假身份进入王府又是什么罪?”

松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一个个的全都威胁她,张口闭口就是要治她的罪,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好啊,侯爷,劳烦你亲自把我送进牢里,再亲自要了我的x命,就跟那天你拿着刀抵在我脖子上一样,这样你满意了?侯爷。”

“你……”

宁擎有些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松息直视着那双冷若冰潭的眸子没有一丝退避。

苏墨启不知在哪儿叫着她的名字,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了,“侯爷如果问完了,还请放开我。我家公子在叫我了。”

“如果我不呢?”

宁擎的声音压迫感十足,但松息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半晌,宁擎后退一步放开了她,她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她原路返回,碰到了在找她的苏墨启,苏墨启见到她松了口气,“如何?王妃找你何事?”

她边走边从醉酒姑娘的事跟他说起,两人并行走出王府,坐上了一辆马车。

苏墨启思考了片刻,认为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王妃直接给了你这个机会,那也用不着以我的名义了。只是,你有把握吗?若是王妃不喜,治你的罪……”

“把握是有,只是王妃真要治我罪,”她有些犹豫,抬头看着他,“你也救不了我吗?”

苏墨启笑起来,“你也怕si?”

“当然怕啊,我还想回我的松山呢。”

她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宁安侯面前说了那种话,倒不是真不怕,她就是有些生气。

王妃威胁她就算了,但她对宁安侯怎么说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威胁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太过分了一点。

不过,她来京城前还提醒云竹不要冒冒失失惹上惹不起的人,没想到她自己才是冒失的那个人。

“唉,不管了,你保我一命就好,”她有些摆烂了,“留我一命我还可以回松山。”

“就这么喜欢松山?”

“松山自由,没人管我。来个京城跟你们皇家贵胄打交道,差点没累si我。”她靠着马车看着苏墨启,“苏墨启,我这样叫你大名,跟你平起平坐,你不会不高兴吗?”

苏墨启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她叹了口气,“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就好了。”

宁安候府。

“主子,那公子不在苏公子府上,而是去了竹南街的一处宅子,宅子是苏公子的。”

“竹南街?”宁擎泡在有些凉的水里,酒劲稍微退了些,“她跟苏墨启什么关系?”

“苏公子在泰城去的y山岚衣铺就是长安公子开的。这次来京城,好像是苏公子有意跟他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仟风支支吾吾,“好像是nv……nv子的亵衣。”

宁擎皱起眉头,“那她今日去瑞王府做什么?”

“苏公子想让他替王妃做衣服。”

“做亵衣?”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仟风如实答道,“水饶那边没有关于画中人的消息,要直接拷问长安公子吗?”

“暂且不用。”宁擎面se有些难看,“先退下吧。”

他今日其实是有听到王妃和她之间的谈话,但他没想到她要为王妃做的是亵衣,王妃似乎也不知道。

她以男子的身份给王妃做亵衣,王妃要是不喜,是可以随意治她罪的。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那样毫无顾忌地看着他。

松息回去后倒是沾shang就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好好休息了一晚,昨天那些担忧和受的委屈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吃完午饭,钻进书房,开始画稿。

她今日有了些不同的想法,既然不用考虑王爷的喜好了,那她发挥的空间又大了些。

她一开始画图就忘了时间,连晚饭也是云山在一旁催她,她才随便吃了几口。

直到明月高挂时,她才满意地放下画笔。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因为兴奋也不觉得困。

她把红瓷叫来,给她看自己的画作,讨论起了选料剪裁刺绣的想法。

红瓷在y山岚虽是掌柜,nv红却是最好的。

松息早几年除了会画画,对缝纫打样是一点也不懂,全靠着红瓷的手艺和两人的0索学习,这y山岚才有了起se。

她现在虽然对制衣有了些经验,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着红瓷才能把自己的图稿变成成品。

当然红瓷也是很乐意帮助松息的。她不仅手艺得到了认可,还通过松息那些新颖的设计尝试了许多新的花样,自己0索出了不少别具一格的绣法。

她来到京城后也没休息过。在松息忙着准备参加宴会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把这京中大大小小的衣铺布庄染坊了解了个遍,还列出了几个名单供松息挑选。

不仅如此,她对京城流行的花se样式和工艺也做了功课,趁着松息忙别的,她甚至已经上手练起了手艺。

两人一直谈论到午时才初步决定需要的布料丝线和制作工艺,然后带上云山和风驰出门逛起了铺子。

不过一会儿,四人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拿了不少东西。

回去的路上,松息看到一间木工坊,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她让红瓷他们三人先回去,自己则转悠着去了好几家木工坊才回了宅子。

这之后的日子,松息跟红瓷几乎是从早到晚都窝在新的工作室里。

为了做出预想中的版型,她们试了好几种裁剪方式,废了不少布料。花了几日好不容易打好了样,红瓷才开始做起刺绣来。

刚过半月,王妃已经派人去苏府上问衣裳什么时候能做好了,还下令五日内没送去就不要了,让松息自己去领罪。

苏墨启这才去找她问了问进度,她和红瓷因此又连夜赶了几天进度,终于在王妃下达的最后时限里做好了衣服。

“红瓷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她除了做设计,帮忙裁剪一下,绣花这么jg细的活,她除了每日来看看进度和效果,真帮不上太多忙。

红瓷脸上有些疲惫,可她看着做好的衣服却是说不出来的开心,“还多谢公子每日都来陪我。”

“你快去跟云山她们吃饭,剩下的我来收拾。”

她把红瓷推了出去,自己打扫起工作室,红瓷吃完饭回来,看到一个无头半身人t木像立在屋中差点没吓得叫出来,“公子,这是什么啊?”

她手上正摆弄着一个木盒,回头看了眼受到惊吓的红瓷,使坏地笑了笑,“这个是按照王妃尺寸做的人偶,本来想说剪裁的时候可以用用,但没想到那边做了这么久才做好。”

她把做好的衣裳套上人偶给红瓷展示了下用法,“不过现在做好也不晚。我看这x围腰线t线都挺合适的,只是这带子有些长了,或许可以改短一些。”

红瓷这下也不觉得害怕了,立马上前帮忙调整起带子的长度。

“这样看着合适多了。”她欣赏着完成的作品,“今日就到这吧,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还要准备些别的东西,明日就给王妃送去。”

红瓷回了房间休息,留下她一人在房中抓耳挠腮地想文案。

她让木工坊做了个包装盒子,心想就算王妃不满意这衣服,看到这么jg致有诚意的包装也不至于气地治她大罪。

她本想再题个诗句解释下这作品的设计灵感,结果没想到这小时候背过现在还记得的古诗是一个也用不上。

好不容易等她想起了可以用的上半句诗,又打si想不出下半句。

“公子,已经很晚了。”

“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我今日必须把这下半句给想出来!”她打定主意要si磕到底。

“那公子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瑞王府呢。”云山叹了口气,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

宁安候府。

“主子,长安公子今日也在忙着做衣服,午时已经完工了,明日就会给王妃送去。”

仟风接过宁擎脱下的外袍,整理好放在一旁。

宁擎自从王妃生辰宴后就一直忙着处理事务,也没多少心思去管“长安公子”的事,只是一直有派人去盯着松息的动静。

他接连几日都在跟别的朝臣谈事,现在才终于得了会儿一个人的时间。他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本想放空一下,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仟风刚刚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喊道:“仟风。”

仟风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是。”

“明日一早备马车去瑞王府。”

“是。”

仟风刚退出去,就看到一个身影忽的跃上屋顶,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渐渐远去,那个方向好像是……竹南街?

宁擎心里十分烦躁,这种烦躁第一次出现是在他沣城回京的路上看那人身份案底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王府看到那人和苏墨启有说有笑的时候。

第三次是那人用那双乌黑的眸子怒视他的时候。

今日,是第四次。

宅子里很安静,这时候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他去了正院的主房,里面黑漆漆的,只是榻上并没有人。

“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他在宅子里绕了一圈,注意到一间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他从窗缝往屋里瞥去,看到一人正在屋中立着。他轻轻把窗推开了些,才看清那不过是个穿着衣服的人偶。而不远处,一人正趴在桌上,应该是睡着了。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松息身下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信纸,手里还捏着笔,笔下写到一半的字变成了鬼画符。

他借着光看清了纸上清劲的字迹。有些是诗句,有些是语序表达有些奇怪的短句,其中多次出现了“楼外春晴百鸟鸣”这半句诗,只是每张纸上的下一句都不同,有些还明显对不上。

他轻声念了几个下半句,没忍住脸上的笑意,是写给王妃的吗?

他走到人偶面前,这亵衣倒是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ch0u出她手里的竹笔蘸了蘸墨,抬手在那张画了鬼画符的纸上补写道:“楼中春酒美人倾。”

第二日,云山在工作室里找到了松息,她身上搭着一张披风,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公子,要起来了。”云山轻轻摇晃她,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啊?”她刚抬起头,脖子咔哒一响,“痛痛痛。”

云山给她r0un1e脖子,“公子怎么没回房睡,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要看着你睡了才去睡。”

“唉呀,一不小心睡着了。”她打着哈哈忽然想了起来,“完了完了完了,下半句还没想出来怎么办!”

“什么下半句啊,公子。”云山见她的着急样,也想帮忙。

“完了完了,随便选个应付吧。”她一边在桌上翻找,一边说道:“这个不行,这个太烂,这个根本对不上嘛!”

她有些泄气,低头看到了掉在桌脚旁的信纸。

她捡起信纸,鬼画符旁边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楼中春酒美人倾。”

“楼外春晴百鸟鸣,楼中春酒美人倾。”

“诶对!就是这个!”她越念越顺口,c起笔誊写在新的纸上,“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怎么都没印象。”

她写好后又举起来看了看,很满意,只是这笔迹怎么跟那张纸上的不一样?

没想到自己打瞌睡时写的字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云山,你快帮我随便准备些吃的,我把这儿收拾了就来。”

她把人偶上的衣服脱下来跟另外一件一并放进了她订做的木盒里。

她换了身衣裳准备吃早饭,云竹小跑进来道:“公子,苏公子来了。”

“嗯?他来做什么?”

苏墨启今日穿了身乌梅紫的袍子,他难得穿深se,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苏墨启看着她笑盈盈道:“才起来?”

她点点头,“昨日睡晚了,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苏墨启眨巴了两下眼,“今日不是去瑞王府送衣服吗?难不成你想自己去?”

她恍然大悟,她现在还是苏府小厮的身份,跟着苏墨启一起去才合规矩,“你吃早餐了吗?”

“早餐?来之前随便吃了几口。”

她带苏墨启回了自己的屋子,“要不再一起吃点?”

苏墨启停在门口,问道:“你带我来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松息瞥了他一眼,“吃个饭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快进来坐。”

她坐上凳吃起来,苏墨启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同她坐了下来。

苏墨启几乎没怎么吃,只看她大口大口吃得很香,“你的衣裳准备好了?”

她脸颊包得鼓鼓囊囊,只能点点头,做了个让他放心的表情。

去瑞王府的路上,苏墨启对她怀里抱着的一尺半大的方形木盒一直很好奇。

黑胡桃木的木盒边角处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盒身上只涂了一层清漆,没有其他繁杂的花样。

盒盖右下角刻着y山岚三个字,字的周围还雕刻了几枝梨花,梨花被涂料点染成白se。盒子四周的底部中央挖了个很小的方形凹槽,一条灰蓝se的丝带从中穿过在顶部打成了一个像蝴蝶的结。

“能不能打开看看?”

她一口拒绝,“不行,打开了我还要重新整理一遍,麻烦。”

“你之前不是说做好了给我看吗?”

她忙起来完全忘了这事,“回头把画的图给你看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墨启又开口问道:“你可知王妃的闺名?”

“不知,为何这样问?”

“于舒然。”苏墨启说道:“就随口教教你。”

“她平日虽有些霸道骄纵,但不是什么坏人。她要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到了瑞王府,王妃的丫鬟到门口接走了她,苏墨启转头跟着瑞王的小厮走了。

于舒然在自己的庭院里晒太yan。

“见过瑞王妃。”

她现在行礼是做得有模有样了。

于舒然看了眼丫鬟手上的木盒,“长安,这就是你替本王妃做的衣裳?”

“是。”

“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你花了这么久时间,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衣裳。”

于舒然伸手示意丫鬟打开木盒。

“等等。”她打断丫鬟的动作,“在这之前,还请王妃先听我说。”

于舒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倒也不急,“你说。”

“小的为王妃画的衣裳有些特别,恳请王妃给个机会试穿这衣服几日,若试穿后还是不喜欢再治我的罪。”

于舒然哼笑一声,“本王妃为何要答应你?”

“若王妃不愿意答应,那小的便解释在先了。小的做这衣裳并非对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为王妃做一件合身舒适又符合气质的衣裳,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于舒然这是越听越好奇了,她拿过丫鬟手里的盒子自己拆起来。

“y山岚?你这盒子是这样开的么?”

她小心拉开盒子上的蝴蝶结。作为王妃,她收过的礼物那是数不胜数,华服珠宝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物,但像这样亲手拆盒子好像还是第一次,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期待。

“小的名下有家衣铺,叫做y山岚。”

于舒然打开盒盖,“哦?你还有家衣铺,你不是苏墨启的小厮吗?”

不等松息解释,她的注意力已经被盒子里的东西g走了。

一gu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深x1了口气。

木盒被一块木板隔成了左右一大一小两块。每格里面放着的一大块白se宣纸,宣纸上贴了一个梨花枝样的小封条。

她捏起宣纸表面上的一小张花笺纸,轻轻念起来:“楼外春晴百鸟鸣,楼中春酒美人倾。”

她抬眸看了眼松息,把花笺纸交给了一旁的丫鬟,然后低头继续看起盒子。

木盒底部铺着香草g花,清香味就是从这来的。

她小心撕开宣纸封条,掀开左边的宣纸,里面是一条靛青se的丝绸缎子。她叫人替她拿着盒子,她站起身缓缓把缎子拎了出来。

这样的衣裳她从未见过,有些像袍子,又有些像裙子。这衣裳没有领子袖子,x前还被剪出一个倒三角,上面连着两条细细的带子。

裙摆的左下角一条花枝一直往右上方延伸,像藤蔓一般缠绕了半个裙身。花枝上是几簇h蕊的重瓣白花,白se的花瓣微微带了些橙粉se,不仅让花朵看起来更真实生动立t,还中和了几分靛青se的冷感,让人觉得十分淡雅惬意。

她轻轻0着刺绣的纹路,“这是什么花?”

“回王妃,这是白妙樱。”

“白妙樱。”她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却厉声回道:“你这做的是什么?这x前这么大的洞,还没有衣袖,怎么穿出去?”

松息从容答道:“王妃无需穿出去,这本就是一件寝衣,王妃自己穿着欣赏休息便可。”

“寝衣?”她眉头微蹙,“穿这个睡觉?”

“是的,这蚕丝长裙贴身透气,春夏季甚至初秋都很适合。王妃也无需觉得害羞,这本来就是穿给自己看的。”松息想想又补充道:“当然要是王妃想跟喜欢的人一同欣赏,自然也是可以的。”

于舒然脸上泛起红漪,松息心里暗想这王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nv生罢了。

于舒然也自觉脸上有些烧,赶快把手中的长裙放回木盒里,又撩起另一张宣纸,问道:“这又是什么?”

松息赶在于舒然打开之前解释道:“这是内衣,是平日里的贴身衣物,只是跟寻常的亵衣样式有些不同罢了,一套是上下两件。”

这套内衣仍采用的是白妙樱的纹案跟寝衣配成一套。只不过这白妙樱被g了在一层水红se的轻纱上,半镂空的花瓣后面是一层柔软的细棉。

于舒然捏起那两小片布料,脸变得通红,“好你个长安,做这样的衣裳是想戏弄本王妃吗!”

“小的不敢。”松息微微服身,她并不意外于舒然有这样的反应,“小的知道这样的样式王妃或许认为有些不雅,但贴身衣物自己觉得舒适好看就可以了。王妃若是不愿意,没人会b王妃穿上,小的做了两件也不过是希望王妃能有一件觉得喜欢。”

于舒然看着面前的人从容冷静,眼神丝毫不躲闪,不像是在戏弄她,“今日天气暖,本王妃心情好,就再给你个机会。本王妃要是穿几日还是不喜欢,你就自己滚来王府请罪吧。”

于舒然起身领着一众丫鬟回了屋,松息望着她的背影呼了一口气,也转身跟着带路的丫鬟出了庭院往王府大门走去。

这感觉就跟面完试还得等个几天才知道结果一样。

半路上,她看到了苏墨启,他身边还有个人。

苏墨启向她招了招手,“如何呀?王妃喜欢吗?”

“不知道,王妃说穿几日再说。”

“为何?”

“唉,还不是我一开始怕王妃不接受,就说让她好歹试穿几日,若还是不喜欢,再问我的罪。”她本想给自己留个退路,却没想到这等待的时间是更加煎熬。

苏墨启用扇子敲了两下掌心,“王妃既然能答应你,至少说明她不讨厌。”

“或许吧,总之没对我破口大骂拳打脚踢,我已经很满意了。”

苏墨启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她脑袋,“你就该让我先帮你看看,非得ga0得那么神秘。”

她r0u了r0u脑袋,瞥了眼一直安静立在苏墨启身旁的人。

苏墨启这才跟她介绍起来,“这位是宁安侯,上次你应该在王妃生辰宴上见过。”

她抬起头正视他,他修长的眉宇低压着一双犀利有神的朗目,不怒自威,只是今日他眉眼间没了生辰宴那日的霸道。

她微微一笑,行了个很标准的礼,“见过侯爷。”

宁擎礼节x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在泰城新交的朋友,长安。你们倒也不必这么拘谨,以后她还要在京城跟我做生意,我要是不在你也替我看着她一下。”苏墨启笑着对宁擎说道:“她这人连我苏家都没听过,一个人在京城容易闯祸。”

她抿了抿唇,抬眼恰巧对上宁擎的视线,两人立刻转开眼看向别处。

“嗯,我先走了。”

宁擎大步朝王府门口走去,苏墨启叹了口气,转身对她说道:“他这人就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要是以后我不在,你都可以去找他帮忙。”

她从那个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心跳慢慢平稳下来,“好。”

瑞王景知隐送走苏墨启和宁擎后,一人坐在书房里纳闷了许久,这两人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宁擎就算了,说王妃生辰宴那日在王府里掉了东西,麻烦他留意一下,虽然这种小事大可不必亲自来一趟王府。

这苏墨启更是离谱,一大早来找他,没头没尾地就跟他讲起了泰城的什么花月楼美人还有特别的衣裳。

“苏公子今日来好像是因为王妃召见他身旁的一个小厮。”

“王妃?”景知隐更觉得奇怪了,“她见苏墨启的小厮做什么?”

“那人给王妃做了一身衣裳。”

入夜后,于舒然梳洗完毕准备休息。

桌上还放着半打开的木盒,她掀开白纸,提出长裙又看起来。

这种不能蔽t的样式本来是有些不入流的,但这se彩的搭配和jg细的绣花又不让她觉得这条暴露的长裙轻浮低俗。她看到这衣服的第一眼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惊yan。

她有些想要穿上试试的冲动,但作为王妃,穿这样的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太t面?

景知隐处理完公务,本打算去楚氏那歇息,路上却一时鬼迷心窍,走去了于舒然的院子。

他拦下守门的丫鬟,自己推开房门,四目相对,一声惊叫。

“你来做什么?”

于舒然紧盯着突然闯入的他,侧起身用手捂住x口,眼里满是惊恐。

景知隐却一瞬愣了神,盯着0露在外的香肩玉背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这衣裙把她的柳腰丰tg勒得恰到好处,她细腻柔软的肌肤被冷调的蓝se衬得更加白皙发亮,而那腿间环绕的花枝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他一把揽过她的细腰,手上还不忘轻轻捏一把,“王妃这是想g引我?”

于舒然被他困在怀里,小脸上满是不悦,努力扭着身子想要挣开,“分明是王爷你自己闯进来的。”

景知隐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冷笑了一声,“嘴还挺y。”

他不顾她的推搡,低头吻上去,他撬开她的唇齿,不等他品尝到那口中的sh软,自己的舌尖就吃痛地退了出来。

他眉头紧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人,“你咬本王?”

于舒然双唇紧闭,怒目而视。

景知隐盯着她,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出了屋。

于舒然坐在床沿缓了许久,然后起身远远地对着铜镜转身看了看,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松息回来后等着瑞王府的消息又随手画了好些新的内衣样式,只是都不太满意,最后g脆换个脑子,画起在泰城没完成的兵器设计图来。

三天后,苏墨启带来了瑞王府的消息。

“瑞王要见我?”她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发展,“那王妃呢?”

苏墨启摇了摇头,“瑞王应该是知道你给王妃做衣服了。那日我跟你去王府跟他提了一嘴,当时没见他有什么兴趣,估计是看到了王妃的衣裳觉得喜欢才想见你。”

她思忖了一会儿,“行吧,那我准备准备。明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明日我有事,我会安排马车来送你。”

宁擎在府上舞剑,看到仟风过来提剑向他刺了过去。

仟风侧身后退半步,趁机ch0u出来剑,反守为攻。

没几个来回,宁擎再次占领上风,仟风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才随手挽了几个剑花,把剑负在身后停下来。

“好久没跟主子练剑了。”

仟风脸上神采奕奕,很是高兴,宁擎也微微一笑。

“主子,苏公子明日不和长安公子一起去王府,主子明日要去吗?”

“让人去瑞王府盯着她。”

仟风倒了杯茶水递上,“长安公子前几日画了几张兵器图,还派人去铁铺问过。”

宁擎接茶的手顿了一下,“什么兵器。”

“有几张是箭头,还有一张上面的图案很是奇怪,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仟风其实也没见过图纸,“要让人把图带回来吗?”

“图在哪?”

“他的书房。”

“不用,我自己去看。”

他当晚潜入了书房找到了那张奇怪的图纸,只是他盯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丝毫没有头绪这些形状和符号到底是什么,他看着书架上满满的画卷陷入沉思。

瑞王府。

景知隐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男人nv相,“你前几日可是替王妃做了身衣裳?”

“是。”

“是王妃让你做的?”

松息迟疑了几秒,答道:“是。”

瑞王抿嘴笑了笑,转眼握住了一旁楚氏的手,“我听苏公子说你做的衣裳有些特别,王妃好像也很喜欢,不知你可否愿意替本王的顺儿也做一件?”

松息抬头看了眼楚氏,“不知道楚夫人喜欢什么样的?”

楚氏娇羞一笑,“王爷喜欢的,顺儿也喜欢。”

景知隐会心地捏了捏楚氏的手,一双桃花眼笑眯眯,“那也好。本王听王妃说她的衣裳是你自己画的,你可能画出本王喜欢的?”

“是。”

景知隐示意了下旁边的小厮,“这些是订金,你若是做得好还有赏。给你半月时间够不够啊?”

她接过小厮手里的两小锭金子,面上十分淡定,“多谢瑞王,小的定会努力做出王爷喜欢的衣裳。”

她从楚氏的丫鬟那拿完尺寸,迫不及待回了宅子。

她给王妃做衣服花的全是自己的钱,虽然本来也就想借王妃做个推广,但瑞王这一出手,不仅本回来了,还大赚一笔,皇家就是阔绰。

她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墨启和红瓷,并按照一开始商量好的,分一半利润给苏墨启,再从自己的利润中扣四成给红瓷,可这两人替她高兴之余都不收这钱,让她先记账上,等开店盈利了再分。

她也没推辞,毕竟真要开店花销肯定不小。短暂的开心过后,她又埋头做起了楚氏的内衣。

按照王爷的喜好,她用青白se的薄纱做了一条宽松的齐x吊带短裙,裙身刚好遮住t0ngbu。x前的薄纱被剪成两片,像床帘一样可以向两边撩开。齐x襟口上简单绣了一些流云花纹便没有过多装饰了,下半身是一条相同se系的三角系带内k。

这次她只花了几日就做好了内衣,瑞王收到后似乎很喜欢,当日又赏了她一锭金子和几匹布,还立刻又订了两件内衣。

她见楚氏没有不喜,便也大胆地尝试起了不同的风格,之后又送去一套西域风的玉红se抹x短裙和一套经典的纯黑b基尼,ga0得瑞王这大半月几乎是每日都去楚氏那。

于舒然那边倒是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乐得自在。

随着天气变热,她现在不只在就寝时才会穿松息为她做的寝裙了,有时午睡过后要是不需要出门,她也懒得换下这裙子,反正在屋里也没人看见,这裙子穿着b别的衣裳简单舒适多了,她是越穿越喜欢。

丫鬟灵儿虽然已经看惯了她穿这身衣裳,但还是经常忍不住赞叹一两句。

另一个丫鬟却忍不住抱怨起来,“王妃这么美,王爷竟还日日去找那楚氏,真是不懂欣赏。也不知那楚氏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王爷g得sisi的。”

于舒然听后只是浅浅一笑,她要是在过去听到这话,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好像变得一点也不在意景知隐是不是去了楚氏那或者又跟楚氏做了什么。

“他ai去哪儿去哪儿,别来打扰我兴致就好。”

她趴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满月,凉风习习,很是惬意,“灵儿,把我的琴拿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哪天突然来了兴致,想弹弹这好久没0过的古琴,而从那日开始,便每日睡前都想要弹上几曲。

王府东阁的书斋里,景知隐合上了卷宗。

“王爷,要休息了吗?”

“嗯。”

“今日还去楚夫人那里吗?”

“去吧。”

楚氏最近几乎每日都会穿着那几件订做的内衣等他,虽说在床上是多了不少乐趣,但这每日都去,他现在也有些腻味了。

路上一阵悠扬的琴声飘来,引得他停下脚步。

身旁的小厮见状立刻跟他说道:“王妃近来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弹琴。”

景知隐点点头,抬脚走了两步,忽然又调转方向,“去王妃那。”

他那日被于舒然咬后就没在王府中见过她了。他本以为于舒然过段时日会主动去找他,但她好像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推开于舒然的房门,在窗边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穿着那条靛青se的长裙,肩上随意搭了条薄毯。

于舒然闻声看了他一眼,转回头继续弹琴,“王爷今日又来做什么?”

她那副疏离高傲的模样让他有些生气,但他又不想破坏此刻眼前的画面,他挥手让丫鬟都退下,然后坐下倒了杯茶,“无事,就想来听听王妃弹曲。”

于舒然没再理会他,她阖上了眼,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看的景知隐心里一阵一阵的danyan,好像她拨的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弦。

于舒然早已忘了他的存在,连弹了好几首才停下来,她起身后发发现景知隐竟还在那坐着,十分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景知隐不怒反笑:“王妃不想我在这儿?”

“天se不早了,王爷快回去歇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于舒然不明白他今日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也不顾他径直爬shang榻,一副立刻要睡觉的样子。

景知隐笑了笑,起身吹灭了蜡烛,“本王明日再来。”

第二日,她刚把琴摆好景知隐就来了。

她本以为景知隐只是随口说说,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他接连几日都来她这。她见他每次来也不过是坐着喝喝茶,既没找她麻烦也没影响她,便没赶他走。

不过几日,楚氏那边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松息做完瑞王的订单后暂时没了新订单,也借此好好休息了一下。她去木工坊买了好几块木板,跟风驰在院子里一起做木工玩。

云竹一路小跑进院子,有些兴奋,“公子,苏公子那边派人来说,瑞王又要见你。”

“又要见我?”

她这三件内衣做完也不过才大半月的时间,没想到瑞王这么快就腻了。

她去瑞王府后才发现要见她的不是瑞王,而是楚氏。

楚氏在花园里的凉亭坐着,她一身桃红se,连一旁刚开的海棠花也不及她三分明媚yan丽。

“不知楚夫人今日找我来有何吩咐?可是衣裳尺寸不合适需要我修改?”

楚氏甜甜一笑,“尺寸很合适。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想问问你。”

“听说你之前给王妃做过一身衣裳,不知道你给王妃做的衣裳是什么样的?”

她看了楚氏一眼,垂眸道:“是一条靛青se的丝质长裙。”

“靛青se?”楚氏皱了皱眉,“这长裙可跟你替我做的有什么不同?”

“王妃的寝衣肩上也是两根细吊带,裙衣至膝盖下方,裙身上有一枝白妙樱的刺绣。”

“白妙樱?”楚氏没听说过此花,“其实找你来,是我实在好奇你替王妃做的衣裳。奈何我于姐姐不喜欢我,要是我去问她,她肯定也不愿给我看。不知长安公子能否也替我做一件一样的,让我开开眼界。”

她这下明白楚氏找她来的原因了,“王妃的衣裳是按照王妃的喜好做的,楚夫人要是喜欢,我可以按照楚夫人的喜好做一件。”

楚氏刚刚还温柔可人的脸变得有些凌厉起来,“哦?你可是不愿替我做一件同样的?你是觉得我不配跟王妃穿同样的衣裳还是觉得我只配穿你做的那些狐媚子衣裳?”

“小的并无此意。”她并没被楚氏的气势吓到,“只是王妃喜欢的楚夫人不一定会喜欢。既然楚夫人开口了,我自然是想做一件楚夫人喜欢的衣裳。之前做的衣裳也不过是楚夫人说按王爷的喜好来,我才做成那样的。”

“你!”楚氏狠狠地掐了掐指尖,“你不过是个做衣裳的,竟敢擅自做主。我最后问你一遍,王妃这衣裳你做不做?”

这是威胁起她来了,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y的家伙,好好跟她说还有的商量,现在这样,她本来愿意的事她也不想做了,“还请楚夫人不要怪罪,小的不能替你做这件衣裳。”

楚氏气地腾一下站了起来,“好你个不识好歹的,来人,给我掌嘴!”

一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高高扬起手掌。

她退了一大步,丫鬟扇了个空,还差点摔一跤。

“好啊,你还敢躲!”楚氏不再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她看着走来的两个丫鬟,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扇肯定是不可能让她们扇的,但她是该动手还是该躲,她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她刚攥紧拳头,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明亮有气势的nv声。

“楚妹妹今日好大的脾气啊。”

楚氏和身边的丫鬟焉了气,都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王妃。”

于舒然慢悠悠地走到松息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见过王妃。”

“嗯,起来吧。”

于舒然这才坐上楚氏刚刚坐的位置,楚氏没地方坐,只好在一旁跟丫鬟一起站着。

“楚妹妹自己没本事抓不住王爷的心,把气撒在一个做衣裳的身上,这可别传出去丢了王府的脸面。”于舒然看都没看楚氏一眼,“至于你想要他做的衣裳,是我吩咐他不得做同样第二件。怎的,妹妹就如此想跟我穿一样的衣裳?是不是我这王妃制的衣裳也要给你做一套?”

楚氏低着头,一副委屈惹人怜的样子,“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于舒然语气轻飘飘的,却问的楚氏哑口无言。

她看楚氏满脸涨得通红,才笑了笑,“妹妹别紧张,我说笑罢了。既然妹妹没有这个意思,那就算了。今日我找长安公子还有事,妹妹就先回去休息吧。这花园蚊虫多,妹妹穿的这么亮丽,要是被蜜蜂当成花可就不好了。”

楚氏不甘心也只能咬咬牙,“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楚氏离开后,于舒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松息,松息本也一脸严肃等着她开口,但想到于舒然刚刚一副yyan怪气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于舒然虽嘴上这么说,嘴角也g起了一个弧度。

松息咬着牙镇定下来,恭敬道:“多谢王妃。”

于舒然白了她一眼,“恰巧路过罢了。”

她再次努力压住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寝衣可还合王妃的身?”

“合身。”于舒然的声音软了下来,柔柔道:“我很喜欢。”

“王妃喜欢就好。”她听到本人亲口的反馈b上次还要开心,“第一次替王妃做衣裳,连尺寸也是估0着掐的,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可以随时来改。”

她见于舒然不再说什么,便准备告辞。

于舒然叫住她,迅速看她一眼后目光又转向了别处,“我看你做这衣裳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你想要什么赏赐?”

她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不瞒王妃说,我其实不是苏公子府上的小厮,而是他的朋友。”

“我在泰城有一家叫y山岚的衣铺,我也想在这京城开一间,但王妃应该知道我做的衣裳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我听闻王妃优雅美丽,心想若是王妃能喜欢我做的衣裳,其他人知道后自然会趋之若鹜,所以我才拜托苏公子帮我,带我去了赏春宴和王妃的生辰。”

“王妃若想赏赐我,不知能否在他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于舒然有些懵,她上次是觉得有些奇怪,这苏墨启的小厮怎会有一间衣铺,后来倒是忘了这事,没想到松息现在竟对她和盘托出,他不知道他假扮苏墨启的小厮这种做法是会被问罪的吗?

她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难过,“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本王妃?”

“利用稍微有些太没人情味了,”松息微微一笑,“我是欣赏王妃,愿意为王妃做衣裳,若王妃也欣赏我,愿意为我美言几句,岂不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于舒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可知你跟本王妃说话又一直以‘我’自称?又忘了你像现在这样盯着本王妃是大不敬吗?你还知不知道你假扮苏墨启的小厮来王府是会被问罪的。”

松息立马垂下眼帘,“小的现在知道了。”

于舒然叹了口气,“罢了。”

她转身背对着松息,“以后没别的人,在本王妃面前你可以以‘我’自称,也无需向我行礼,算是给你的赏赐。”

“而你假扮苏墨启小厮一事,若是你半月内能再做出一件我喜欢的衣裳,我就不追究了。”

松息怔了一下,“多谢王妃。”

“回去吧。”

“是。”

于舒然转过身,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发起了呆。

她不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安为什么这么奇怪。他不懂规矩礼数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被问罪责骂也一脸无所畏惧,即使他张口闭口叫她王妃,她却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敬畏。

可这个人又偏偏在不知道她王妃身份的情况下安慰照顾醉酒的她,在知道她王妃的身份后还毫不掩饰地吐露出自己的秘密,气走楚氏后还跟她相视一笑,就好像他们是朋友一样。

他们可以是朋友吗?

松息回去后把今日之事告诉了苏墨启,苏墨启本来也在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时机让王妃知道她的身份,没想到她自己就把此事解决了,这下省了他不少事。

再过两日他便要出发去泰城继续调查外邦人的事务了,他除了给宁擎打招呼,还跟他京城的朋友说了说衣裳的事情,把松息引荐给了他们。

不等松息忙完于舒然的第二件衣裳,她就收到了第一个来自苏墨启朋友余公子的邀请。

她赶在帖子上的日子前做好了准备,连说辞也提前斟酌了一番,而当日在余府见到的却是余公子的妻子方氏。

方氏看上去二十有几,身材丰腴圆润,说话轻言细语,很是温婉。

“长安公子,请坐。”方氏让下人给她上了杯茶,然后才缓缓说道:“今日府上突然来了贵客,我家夫君一下ch0u不出身,我听他找你是想给我做身衣裳,我想我来见你也正合适。”

松息微微一笑,“能跟夫人见面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余公子说过他想给你做什么衣裳?”

“他说公子你画的衣裳有些特别,还说你替瑞王妃做过衣裳,”方氏脸上有几分期待,“我想瑞王妃能喜欢,公子的手艺肯定不错。”

“不瞒夫人说,我做的衣裳不是寻常的成衣,”松息打开她手里的木盒,拿出一本画册,“而是定制的内衣,夫人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慢慢跟你说说。”

“内衣?”方氏不是很明白,但被她手上的那本印了y山岚三字的册子g起了好奇心。

松息把画册递过去,解释道:“是的,内衣就是贴身衣物。有寝衣和平日穿的,还有一种呢,是b较有情趣的。”

方氏接画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没想到是这么私密的衣物,她看着已经被自己捏在手中的画册,有些尴尬道:“这……没想到公子做的是这种衣裳啊。”

“夫人若是有兴趣可以看看我的画册,先了解参考一下。若夫人想尝试,我自然是可以根据夫人的喜好来做这内衣的。”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出于礼貌只好打开册子翻看起来。

画册的第一页上写了“寝衣”二字,方氏翻到第二页,眼睛忽然一亮。

画上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姑娘,她身穿一套罗兰紫的长袖长k光脚坐在床边,正打着哈欠r0u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长安公子的画倒是有趣。”

方氏翻到下一页,欣赏起画上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她穿着一条宽松的杏仁h短袖中裙,边伸着懒腰边准备去洗脸;

接着是一个贵妇人穿着松香绿的系腰中袖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梳发髻……

后面还有穿着各式各样内衣的姑娘,有的在脱衣准备沐浴,有的是刚穿上内衣在调整肩带,有的是穿着内衣在挑要穿的衣裳。

方氏本以为这画册上是那种wuhui难以入眼的东西,没想到连情趣内衣的画也不让人觉得低俗恶心。

有的姑娘独自一人,要么慵懒地躺在床上看书,要么站在镜前欣赏自己的身姿。有的姑娘要么被男人搂着腰,要么从背后被圈抱着,还有主动抓着男人的衣襟仰头亲吻的……

每一幅画除了衣服本身,姑娘们的发式表情动作甚至身处的环境光线都是jg心设计搭配的。不仅姑娘们美得各有千秋,连男子也是个个俊美强壮,让人看了心生涟漪。

方氏看到后面的情趣内衣,不禁想起了她跟夫君的一些美好回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分娇羞。

松息在一旁静静喝茶,直到方氏合上画册,她才开口问道:“不知夫人有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难怪王妃会喜欢公子的衣裳,只是这价格应该也不低吧。”

松息报了几个价位,“一分钱一分货,这最后的成品定不会让夫人觉得这钱花得不值。”

方氏又翻起画册,纠结了好一会儿,“不瞒公子说,你这画上的好些衣裳我都觉得不错。但公子作为男子,做nv子的贴身衣物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她低头笑了笑,“这贴身衣物也不过是穿在身上的衣裳,我只是想做出姑娘喜欢的衣裳罢了,既没有肮脏的想法,也没g见不的人的g当,没什么不妥的。若夫人介意我也没关系,我做的不过是依照夫人的喜好和身形,画些衣服样式,这制衣刺绣的全都是些姑娘。”

“这……”方氏考虑了片刻,然后翻到一页图,轻声道:“不知公子能不能做这件?”

她接过图册,画上的姑娘穿着一套殷红se的挂脖系带内衣,内衣上是镂空的玫瑰绣花,身上搭着一件同se的长袖睡袍。

“不知夫人是想要这睡袍还是内衣?”

方氏在膝盖上捏着罗裙的手半握成了拳头,“可以两件都做吗?”

“当然可以,那还请夫人的丫鬟告诉我几个尺寸。夫人可以把尺寸写下来封进信封里,我回去直接交给做衣服的姑娘。”

方氏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立刻跟丫鬟回屋量了尺寸。

松息拿到装尺寸的信封后便告辞离开,出府的路上她远远看到门外立了好几人似乎在送客。

她走近门口才看到余夫人口中的那位贵客。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踏上马车,目光越过众人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然后躬身进了车厢。

松息接连小半月都在拜访苏墨启的几个好友,虽说不是每家都那么顺利,但她还是又成功拿下了几件订单。

不知不觉京城便步入了sh热难耐的五月天,好在日暮时城里常常会刮起风来,紧接着的倾盆大雨能短暂冲散积累了一天的暑气,让人不至于热地彻夜难眠。

宁擎在外跟其他官员一起用晚饭,他从酒楼出来时,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

只是急风不停,即使撑着伞,从马车出来到走进侯府也免不了打sh半身衣裳。

他迈进书房,顺手脱下打sh的外衣随手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件半润的里衣坐在案几前靠着椅背眯眼休息。

仟风拿了一套g净的衣裳进来,他用手轻轻r0ucu0起前额,“放着吧。”

仟风放下衣裳,给他倒了杯凉茶,“主子,替苏公子打听的消息还是没有结果。”

“嗯,继续打听。”

“明日长安公子要去瑞王府送衣裳,主子要去吗?“

“几时?”

“未时。”仟风答道:“只是怕未时前从城外赶不回来,明日要提早启程吗?”

宁擎皱了皱眉,他差点忘了明日有公务要出城。

他坐直身子,喝了口茶,“那楚氏最近还有什么动静吗?”

仟风摇了摇头,“王妃那边给楚氏提过醒了。”

“嗯。明日派人去盯着,我不去。”

“是。”仟风犹豫了片刻又说道:“王丞相那边又来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主子这次要去吗?”

宁擎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在一起,起身道:“不去。”

“是。”仟风将放在一旁的外衣展开,继续问道:“那长安公子三日后去王丞相府上,主子要去吗?”

宁擎解衣襟的手停在了腰间,侧头看着他,“她去那做什么?”

仟风大气不敢喘一口,“王家小姐请他去做衣裳,不过三日后主子还跟程将军有约。”

宁擎叹了口气,解开衣带脱掉了sh润的里衣,“再说吧。”

他换好衣裳,继续在案几前处理起事来,见仟风还立在一旁,“还有什么事?”

仟风这才像获得了允许一样张口说道:“刺客那边的线索已经完全断了,唯一没查的就是长安公子了。”

宁擎停下手中的笔,盯着眼前写了一半的信纸,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屋外的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让人心烦。

好在雨只下了一夜,第二日又是个明朗的晴天。

松息按照约定的时间把王妃的第二件衣裳送去王府,王府里今日还来了一个客人。

“长安,这是程家大小姐,她今日特意来见你。”

“见过……”

“你就是长安啊?”

不等松息行礼,程相如跳到她面前,像看动物一样全方位地打量起她来,几乎贴着她脸地说道:“你一个公子,竟长得如此秀气。”

“程小姐过奖了。”

程相如一听乐了,回头对于舒然笑了笑,然后对她说道:“下次请你去我们将军府玩。”

“谢程小姐。”她对眼前这个跳脱又没距离感的妹妹有些招架不住,“那今日就不打扰王妃和程小姐了,王妃若觉得衣裳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来。”

“去吧。”于舒然也没挽留,“灵儿带他去库房领赏。”

“谢王妃。”她走前又看了于舒然一眼,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样,是因为程小姐在,所以对她态度变好了吗?

松息离开后,程相如立马捣鼓起了装衣服的木盒,“这就是你让他做的衣裳?什么样的?”

于舒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打开看看吧。”

“这是什么衣裳,这个短的是亵k吗?”程相如拿出短k往自己身上b了b,然后忽然目光灼灼地盯着于舒然,“你是不是跟王爷关系变好了?”

于舒然低下头,拿过她手里的短k,把衣裳整理好放进盒子里,“为何这样问?”

“哦?”程相如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一副很懂的样子,“我就说嘛,不然你为何让人做这种衣裳?”

于舒然轻轻推了她一下,脸上有些泛红,“别乱说,是我自己喜欢。”

但程相如的话也不全错,她最近跟景知隐的关系是稍微缓和了些。

景知隐最近还是会时不时地来听她弹琴,平时也不会因为楚氏再找她麻烦,甚至两人有时候还能短暂地说说话。

她其实一开始是不讨厌景知隐的,准确说是很喜欢。

她十六岁那年在宴会上见到景知隐,当众给他弹了一曲,他听过后很喜欢,之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发展出了感情,门当户对也成了婚。

景知隐喜欢她温顺乖巧的样子,她便一直很懂事,不吵不闹,对他温柔t贴,但即便如此,他们成婚后不过一年,景知隐便不再对她如以前一样了。

她无论是给他弹琴还是跟他说话,他都有些ai搭不理。

没过多久,楚氏就进了王府。

于舒然一开始也表现得善解人意,努力跟楚氏处好关系,但不出几月,她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看着景知隐每日都在楚氏那,那楚氏不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在景知隐面前装腔作势,她崩溃地又哭又闹,但这自然是把景知隐越推越远。

等她没那么在意景知隐了,景知隐却又开始对她好起来,连楚氏那边也不敢轻易来找她麻烦,可她现在有些想不明白了,她到底怎样才是对的?

用完晚饭后,于舒然送走程相如,独自试穿起新做的寝衣。

这次的寝衣是一套竹篁绿的短袖短k,跟那条修身长裙不同,版型更加宽阔随x。上衣是系扣的,上面用稍微更浅一些的绿se丝线绣了几株劲竹,竹叶漫天纷飞。短kk腿的右下方绣了很小的几株竹子与上衣呼应,除此外便没有其他装饰了。

于舒然穿上后在镜前看了又看,觉得很不错,宽松的衣k和清爽的颜se都很适合暑季。

卧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王妃今日怎么没弹琴了?”

景知隐一脚踏进来,于舒然又被他吓了一跳。

景知隐笑了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王妃又做新衣裳了?”

于舒然有些不高兴,“你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敲敲门?”

景知隐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你都是我的王妃了还敲什么门?”

于舒然轻咬了下唇,两颊边泛起了好看的红晕。

景知隐又贴近了她一些,看着她水润的双眸随后又忍不住看向她的朱唇,声音有些发哑道:“王妃今日怎的害羞了?”

于舒然眼神躲闪,不等她开口,景知隐轻轻吻了上去。

他温柔地品尝着口中的柔软,于舒然今日不仅没有推开他,还慢慢回应起他来。

他抱起她上了榻,他的吻逐渐变得狂热,慢慢向她已经通红滚烫的耳朵移去。

于舒然早已浑身瘫软,景知隐看着她的反应,脸上满是笑意,贴在她耳边说道:“好久没见你这么乖了。”

他刚要继续,x前却搭上了一双小手。

于舒然有气无力地推着他的x口,眉眼间有些颤动,“王爷还是回去吧。”

“怎么了?”

“没怎么,王爷回去吧。”

景知隐皱起眉头,但立刻又舒展开,他笑着问道:“yu擒故纵?”

于舒然别过脸,声音里完全没了刚刚那分娇软,坚决道:“请王爷回去。”

“你!”景知隐捏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舒然盯着他,红了双眼,泪水倏地从眼角滑下。

景知隐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你就这么不愿本王碰你?”

于舒然看着他没说话,景知隐愤愤起身,离开后啪地甩上房门。

景知隐一走,于舒然更是如溃堤了般,眼泪打sh了一大片枕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他说那句话,心里就难过得要命。

景知隐走到院外,琴声传来。

《夏步月夜》,于舒然当年在宴会上为他弹的曲子。

相ai的两个人约好在夏日的月夜里一起在河边散步,本是情意绵绵的曲子,现在却多了几分傲意和坚定。

松息近日来忙得头昏脑涨,她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来这的前两年。

她现在手上有不少订单,红瓷一人已经忙不过来了,她又去找了几个会做nv工的姑娘这才让红瓷稍微喘了口气。

而她自己除了要画图稿,还要出门跑业务。现在的单子已经让她赚不少了,即使不开铺子,继续接这种私人订单,收入也是很不错的,但她考虑到红瓷云山还有这整个长安院的人,还是下定决心把京城这第二间铺子开起来。

只要有人来请她,无论是苏墨启的朋友,还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她都是能去就去。

今日她要去王丞相府上拜访。

她在丞相府门口四处张望,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长安公子里边请。”

她被领去后院见到了叫她来的王小姐。

她有些意外,王小姐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也不知是从谁那里听说她的。

她行了个礼,王婉悦看得出神,心想怎会有好看的像nv子一般的公子。

王婉悦拽着衣袖,有些不好意思,“长安公子请坐。”

“王小姐,不知你是从哪儿听说我的?”

“是我家大姐姐说京城有个公子做的衣裳很好看,连瑞王妃都很喜欢。过段日子侯爷要来府上作客,我想做件新衣裳。”

“哦?你可知我做的是什么衣裳?”

王婉悦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衣裳?”

松息瞧她的样子,估0是有些喜欢那侯爷,只是她做的这衣服怕是不能让那侯爷看到了,“王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做的不是普通衣裳,而是内衣,你可是想做这衣裳?”

“内衣?”

“就是贴身衣物。”

王婉悦一脸懵,她可没听她大姐姐说这公子做的是什么内衣啊。

“是的,若王小姐想做这内衣,我还是可以做的,只怕是你不能穿去给那位侯爷看了。”

王婉悦的心思被看穿有些难为情,但大老远把人都请来了只能假装有兴趣y着头皮问下去,“那这内衣都是什么样的啊?”

松息正犹豫要不要把画册拿出来,屋外忽然一阵sao动,门啪的被推开,一行人走进来,来势汹汹。

打头的王夫人盘着发髻,身材有些臃肿,“悦儿,这是谁啊?”

王婉悦吓得腾地站了起来,“母亲。”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一个公子单独呆在一起,这成何t统?”

王婉悦低下头,满脸通红,一声不吭。

她立马上前解释道:“王夫人还请不要生气,我只是来替王小姐做衣裳的。”

王夫人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一个男子来给姑娘做什么衣裳啊?”

一个b王婉悦稍大些的姑娘从王夫人身后走出来,有些浮夸地说道:“呀?这不是长安公子吗?”

王夫人看向说话的姑娘,“长安公子?”

“母亲你不知道吗?都说这京城来了个长安公子,连王妃都请他去做过衣裳呢。”那姑娘转头对王婉悦继续说道:“只是妹妹,人家王妃怎么也成了婚,你一个未出阁的nv子让男子来做亵衣,怕是不合适吧?”

王夫人一听,更加恼怒了,“亵衣?悦儿,这可是真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哪家公子还愿意要你啊?”

“不是的,母亲,是姐姐她……”王婉悦本想解释,但看了看王夫人身旁的姑娘,还是没说出口。

松息在一旁听着一来一回的,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被两个尖利又浮夸的nv声吵得耳朵疼了,她也不想cha手这事,“既然只是误会,王小姐也不想要做衣裳,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行了个礼,大步朝门外走去。

“站住。”

她装作没听见,可门外的两个侍卫伸手把她拦了下来。

王夫人扭着pgu走出来,“误会?什么误会?”

她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误会是王小姐不知道我是做亵衣的,误打误撞叫我来,我既跟王小姐没什么关系,也没对王小姐做什么不好的,若夫人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果然是做亵衣的。”王夫人厌恶地脸上的r0u都堆在了一起,“看你长的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要脸,一个男人做什么亵衣。”

松息按捺住自己想一脚踹在她大pgu上的冲动,在心里默念:“做生意吃点亏是正常的!做生意吃点亏是正常的!做生意吃点亏是正常的!”

王夫人还没说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与夫人无关。”

“哟,口气还挺大的。你不过是个做衣裳的,就算给王妃做过衣裳也不过是个下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谁啊。”王夫人骂完还不过瘾,“来人,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松息把盒子抱在怀里,抬脚就走,但拗不过那两个侍卫一人抓住她,一人从她怀中抢过盒子。

王夫人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画册,“y山岚?”

她翻看起画册,眉头挤在一起,嘴角下撇,“这是什么y|hui东西?你是想给我们家悦儿看这个?还说什么误会?我看就是你这个小白脸想g引我家悦儿。”

松息是又无语又生气,“把画册还给我。”

“这种东西你拿着又想去祸害哪家姑娘?”王夫人大力一扯,手中的画册从中间裂成两半,她扔掉画册还不忘在上面使劲踩了踩。

她冲上去就要给她一脚,但不等她碰着王夫人,两个侍卫一把拉住了她。

“哟,在别人府上还想动手。给我好好教训这小白脸,让他学学规矩。”

她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倒在地,不等她起来,另一个侍卫又补了一脚。

周围充斥着冷嘲热讽和讥笑声。

她看着拳脚再次要落下,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脑袋。

“哟,这样就不行啦?真不是个男人啊。”

“再给我用点力,让这小白脸好好学学规矩。”

就在侍卫又要抬脚踹上来时,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从院门口传来,“都给我住手。”

王丞相阔步走进院子,脸se十分难看,“一群娘们吵吵闹闹,在府上丢人现眼!”

“老爷,侯爷。”

松息顾不上来人,忍着疼从地上撑起身子,忽然一只大手垂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疼得她ch0u了口气。

宁擎默不作声拍了拍她背上的灰尘才收回手,而仟风已经把那两个侍卫踹倒在地暴打了一顿。

王丞相数落完夫人小姐,对宁擎说道:“侯爷,让你看笑话了。”

宁擎没有理会,走到王夫人面前,冷冷地看她一眼,躬身捡起地上散开的画册和盒子。

他慢条斯理地理好画册放进盒子里,然后走到松息身边轻声道:“走吧。”

松息看了王夫人一眼,一声不吭跟在了他后面。

她身上很疼,脚踝也有些扭到了,没走几步便落后了一大截。

宁擎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画册盒子递给仟风,然后退回来当着众人把她横打抱起,利落地朝院外走去。

“侯爷,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了,她只好抓紧了他的衣襟不在乱动。

而他们身后一众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大惊失se。

王丞相:“这公子是侯爷的朋友?”

王夫人:“这侯爷真有断袖之癖?”

王婉悦:“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去竹南街。”

仟风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地驾着马车往竹南街去了。

松息在宁擎身旁坐着,怀里抱着木盒,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一句话也不说。

宁擎也没跟她搭话,两人一直沉默到竹南街的宅子。

马车停下,松息撩开车帘下车,“谢谢侯爷。”

她慢吞吞地走了两步,身子又落进了温暖强壮的怀里。

“侯爷,我自己可以走。”

她瞥了宁擎一眼,他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她双腿被紧紧地抓着,动弹不得。

仟风大眼瞪着两人进了院子,在门外有些局促地站着,还是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

宁擎熟门熟路地去了她的卧房,云山在工作室里听到了声响,出来恰好撞见她被抱着进了屋。

宁擎刚进屋放下她,就听云山在外面敲门道:“公子,你怎么了?”

她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没事,云山。”

“公子,真的没事吗?我进来看看。”

她提高了声音的音调,“真的没事,云山你去忙吧。”

云山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了,松息坐在桌前,又一声不吭。

她盯着被撕破的画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她就不该犹豫,就该一脚先踢在那王夫人的大pgu上,然后再一把撕烂她的肥脸!

宁擎看到一个眼熟的木箱,他拎过来放桌上,默默把凳子搬到她身旁坐下,“把手伸出来。”

松息抬眼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手。

宁擎一边挑着木箱里的药膏一边说道:“我给你弄伤口。”

松息看了他片刻,“不用,我自己可以。”

宁擎把手上的伤药往她面前一放,“我看你弄好我就走。”

松息瞥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抓起桌上的药瓶,不过三秒,扭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宁擎拿过她手里的伤药,握着她手腕低头给她清理起了掌心的伤口,脸上也是带了几分笑意。

松息看他笑了,自己更是憋不住了,笑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你为什么学我?”

宁擎看了她一眼,撩起她的衣袖,“你不也学我。”

她手肘处血淋淋的一大片,宁擎皱了下眉,“路上怎么也不吭一声。”

“不疼。”她歪头看着他认真给她涂药,“你为什么帮我?是因为苏墨启吗?”

宁擎半晌答道:“不是。”

他抬起头,一张脸倏地蹭了过来,“为什么我每次都能在别人府上碰到你?是巧合吗?”

她这半月来无论去哪家上门拜访都会在那看到宁擎,只有上次去给王妃送衣服时没见到。

她一开始以为是巧合,但时间久了,难免生出了些别的想法,这真的都是巧合吗?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都想看出些什么来。

松息又问了一遍,“所以是巧合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宁擎往后倾了倾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后站起身说道:“早点休息。”

松息见他要走,迅速抬起脚,撩起k腿,“膝盖也破了,疼。”

宁擎被她敏捷流畅的动作惹笑了,“姑娘家哪有随便把腿露出来的。”

她手上一松,拽起的k腿滑了下去,“那算了,不弄了。”

宁擎叹了口气,坐回她面前,伸手捉住她的脚踝,把k腿重新撩到了膝盖上。

松息撑着脑袋看他给自己弄伤口,“你在京城跟在长安院时有些不一样。”

宁擎抬了抬眉,“怎么不一样?”

“在长安院时,你很容易就被我逗生气了。”

宁擎笑了一下,“你是故意的。”

“撕你衣服不是,你衣服冻y了,不好脱我才用刀的。给你小一号的衣服也不是,那时候别人都睡了,只能先给你我的衣服。”她顿了顿又道:“但脱你衣服是故意的。”

宁擎处理完她膝盖上的伤口,放下她的腿,起身道:“好了,我走了。”

她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宁擎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改日再见,长安。”

“松息。”

她又重复道:“我叫松息,长松息。”

宁擎推门的手一滞,转过身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后退了小半步,“怎么了?”

“你跟刺客有关吗?”

“刺客?什么刺客?”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长安院那日追你的人?”

“嗯。”

他一脸凝重,松息蹙眉,头微微一歪,“为什么这么问?”

“随口问问。”

宁擎转身离开,推门而出。

门口守着的云山云竹看到他走出来,一脸震惊,顾不上送他,急忙跑进屋里问道:“公子,这公子不是长安院你救的那位吗?他怎么会在这?”

松息收拾着桌上的伤药,淡淡说道:“宁安侯。”

云竹x1了一口气,云山却帮忙收起药箱,“公子你受伤了?”

“路上摔了一跤,刚好碰到宁安侯了,他送我回来。”

“哦。”

云山嘴上答应道,却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呢。

松息之后几日都没有再出去跑订单,一是想休息一下,二是要把那撕破的画册重新做好。

好在她的画册厚,王夫人就算再大力也只能顺着书脊扯开。

她把完好无损的画挑出来,又把只撕破了一点的画简单修补了下,其余那些被弄脏或者破太多的画她只能重新绘制一遍。

她正在重画一幅情趣内衣的双人图,云山见她又有熬夜的倾向,生怕她睡在书房,到点就y催她回了卧房。

她拗不过,便把东西都搬到了卧房里继续画画。

屋里有些闷热,她打开一扇窗户,又换了身宽大的短袖长k睡衣才坐在桌前继续画起来。

她十二分专注,就连房门被人推开了,她也毫无知觉,直到余光中出现了个黑影才吓得她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来了?”她捂着自己突突跳的小心脏,“怎么门也不敲,吓si我了。”

宁擎眼里多了分笑意,“敲过了。”

她连忙整理起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坐,我这有些乱,将就一下。”

宁擎本打算马上就走的,但看她忙来忙去收拾半天还是坐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似乎是寝衣。

松息给他倒了杯茶后继续画起画,“什么事啊?”

宁擎从怀里拿出一小瓷罐放在桌上,“祛疤的。”

松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玉se小罐一眼,一边在颜料盘上调起颜se一边笑,“就擦破个皮还祛什么疤啊。”

她埋头画了好几笔才发现他没反应,试问道:“生气了?”

宁擎看着手里的茶碗没有说话。

一阵急风刮进来,把桌上的画纸吹得满地都是。

不等松息去捡,又是一阵急风,连关着的窗户都啪地被吹开了。

四周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冒出一丝青烟,屋里一片漆黑。

“这风也太大了吧。”

她0黑走到窗前,天空中划过一条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她关上窗cha紧cha销,又借着第二道闪电的光找到了火折子。

屋里重新亮了起来。

宁擎这才站起身,“我回去了。”

他话刚说完,滴滴答答的雨点就打了下来,眨眼间,屋外已是大雨滂沱。

松息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又看了眼面前站着的人,问道:“要走吗?”

她收拾起地上的画,宁擎也躬身帮她捡,两人坐回桌旁,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

她继续画图,而宁擎只是端坐着,什么也没做。

她见他无事可做,把一旁的一叠画纸递给他,“你要不看看我的画?”

宁擎接过来翻了一下就不看了。

松息瞄了他一眼,轻笑道:“还害羞啊?”

她放下画笔,拿起桌上的玉se小罐,歪着脑袋给自己的手肘上起药来,“看你应该年纪也不小了啊,你今年多大?”

宁擎盯着她的手肘,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二十有七。”

“二十有七?跟我一样大?”松息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涂药,“你这个年纪应该也成婚了吧,这么晚来我这不太好吧。”

“没有。”

“什么?”

他看着一旁的烛火,低声道:“我没有成婚。”

“哦……”

松息撩起k腿脚踩在凳上,给膝盖上的伤口也涂起药,“怎么二十有七了还不成婚?我看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

她涂好药盖上小罐的盖子,又看了他一眼。

宁擎这才转过视线看着她,“你不也没成婚。”

“我那情况不一样……”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成过婚?”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

宁擎不回答问题反而问道:“你为何要扮成男子?”

“方便。”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你那日为什么问我跟刺客有没有关系?”

宁擎垂下眼,轻轻转动着手上的茶碗。

他半天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又问道:“刺客找到了吗?”

“找到了。都si了。”

“都si了?”她有些意外,虽说她院子那些机关都是带毒的,但也不过是让人麻痹,丧失行动力,不至于要人x命,除非那些刺客没能走出松山,“冻si的?”

“嗯。”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有别的线索吗?”

“有。”桌上的画只画了一半,画上的nv子把一男子扑倒在床压在他身上,宁擎转开眼,“刺客用的弓弩有些特别。”

“弓弩?”松息猜到为什么会怀疑到她身上了,“若是你找不到别人,我可以帮你看看。”

宁擎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何对兵器机关如此了解?”

松息挑眉笑了笑,“怎么,你羡慕?”

“不是。”宁擎忽然站起身,“我回去了。”

“现在?”松息指了指窗户,“这么大雨你确定要回去?”

见他走到门口,她不再劝说,“那行吧,改日记得把弓|弩拿来我帮你看看,今日我就不送你了。”

宁擎推开门,大雨飘sh了门口的地板,“松息。”

她听到自己名字怔了怔。

“早点休息。”

宁擎走进雨里,迅速关上了身后的门。

“嗯,你也是。”

第二日,松息吃过晚饭又把画画的东西搬进了卧房里。

云山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是要她催着才会回房的人,今日却如此主动,“公子今日怎么不在书房画了?”

“啊?怕一会儿下雨了。”

“哦。”云山在屋里给她多点了几支蜡烛,“那公子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她一直画到深夜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她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今日没有下雨。

第三日,红瓷那边又完工了两件订单,松息带着云山把衣裳给人府上送过去。

出来时,云山见她在人府邸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谁,问她她也不说,只好陪她在门口傻站着。

第四日,她晚饭后在书房呆了一会儿就早早回了卧房。

云山始终觉得她这几日有些怪,“公子今日不画图了?”

“嗯,画累了,想早点休息。”

第五日,她吃过晚饭又钻进了书房,她给苏墨启写了封信说了说最近的情况,然后做起了开店的预算和筹划。

云山去催她睡觉时,她嘴上答应,手上却不见停。

云山见她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g脆也随她去了。

夜有些深了,屋外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让人心静,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扣响了。

书房的门又响了两声,松息才应道:“知道了,做完了就去睡。”

门嘎吱一响,cha0sh的风吹了进来。

“是我。”

她抬起头,来的是宁擎,他的头发和外衣都sh漉漉的。

“怎么这么晚?”

“前几日有些事。”宁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这是刺客用的弓弩。”

松息接过把图摊开,这弓弩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但这种弓弩是她很久以前画的了,她记得她并未在山樾出售过。

她走到书架前在一堆卷轴中翻找起来,挑出好几卷抱在怀中,转身看到宁擎正立在桌前拿着一张纸在看。

“在看什么啊?”

她凑过去看他手上的纸,忽然反应过来,扔下怀中的图纸,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画纸,反过来压在了账本下。

宁擎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拿画的姿势,“这是我?”

她清了下嗓子,整理起桌上的图纸,“不是。”

她摊开拿来的几卷图纸对b起来,然后ch0u出其中一张跟他带来的图摆在一起,“应该是这个。这个箭矢匣子,弓弦之间的卡扣设计,还有这弩机主t的结构几乎是一样的。”

宁擎靠过来,仔细对b起两张图,“这弓弩是你画的?”

她点点头,“你跟水饶的人有仇?”

“水饶?”

“我只在水饶卖过这种弓弩。”

她又去书架上翻起簿子。

宁擎翻看着桌上的好几张图纸,随口问道:“你去过水饶?”

“在那呆过一段时间。”她找到账簿边翻边念着:“和瑞十四年……找到了。”

“手动连发箭匣弓20,水饶滨城的范公子买过,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她想把簿子给宁擎看,没想到他早已站在了自己身后,她转身一脚踩在他脚上,鼻尖轻轻从他的脸颊上擦过,有些凉。

“对不起,踩到你了。”

“对不起?”宁擎扶了她一把,“无碍。”

待她站稳后,宁擎又往前贴了贴,微微躬着身继续看她手上的簿子。

“这是什么?”他指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他之前在那些兵器图纸上也看过这些符号。

“数字。这个是二,这个是零,这个是四十。”

松息表面如止水,身子却有些僵。

宁擎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画,“你认识此人吗?”

松息展开画,画上的人一身黑衣带着帷帽,她微微睁大了眼,“这你都查到了?”

“你知道他?”

松息把画还给他,“是我。”

宁擎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她,“这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故意压低了些嗓音,“你听这样像不像十五六岁的少年?”

宁擎不着痕迹地抿唇笑了笑,然后收起画问道:“你为何要在水饶卖兵器?”

“为了生计呗。”她ch0u出一张白纸,坐回椅上提笔画起来,“准确说这些是做给富家公子玩的,杀伤力不b普通弓箭。”

“那些刺客的弓弩能刺破甲。”

“嗯,应该是改进过了。”

“除了你,还有人能画出这弓弩吗?”

“难说,但可能x不大。”

松息把画好的人像交给他,“这是另一位公子,是范公子带他来找我的,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我记不太清长相了,只能画个大概。”

“多谢。”宁擎小心翼翼收起画,“你还不休息吗?”

“啊?”她看了眼面前做了一半的预算簿子,“我还要再做一会儿。”

宁擎点点头,在一旁坐下。

她有些0不着头脑,“还有什么事吗?”

“我等雨停了再走。”

松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雨也不b那晚的大啊。

她没赶他走,自己认真做起了预算。

这开店除了需要铺子本身,还有许多事要考虑。木偶模特,店面设计,商品展示,营销方案,还有员工招聘,她看着自己列出的一条条项目,觉得有些头大。

她还得再招几个做nv工的姑娘。但这次找的姑娘不仅nv工要好,还要擅长画画并能言善道,开店之前她还得再培训她们一下。只是这工钱该开多少,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松息。”

“嗯?”

宁擎指了指刚刚那一堆兵器设计图,“我可以再看看你的图吗?”

她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你看吧。”

宁擎在一旁安静地看起图来,直到她放下手里的笔,他才跟着放下手中的图,“做完了吗?”

她边点头边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也回去。”

两人一起走出书房,松息见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你也走这边?”

“我送你。”

松息抿了抿唇,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但她没有拒绝。

两人沉默着走到卧房门口,宁擎忽然开口道:“上次在瑞王府……”

松息偏头看着他,他眉宇间不再是平常那副凛然不可犯的样子了。

不等他话说完,她灿烂一笑,“我没放在心上。”

宁擎愣了一下,撇过头,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去,“那我走了。”

“侯爷若是对弓|弩还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宁擎回府后让仟风去查画的人像和水饶滨城的范公子。

仟风带着画像离开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卷,那张被松息压在账簿下的画。

画上的男子披散着头发,半0着上身,腰间还缠着布带,他靠着墙坐在地上,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着一把短刀。

他盯着画看了许久,又翻到背面,右下角用炭笔写了小小的两个字:宁擎。

几日后,松息和云山一起去了布庄。

她跟几个布庄的老板一来二去也混熟了。上次新来的三个做nv工的姑娘也是托他们帮忙介绍的,她这次又拜托了几位老板帮她留意一下符合条件的姑娘,还在几个布庄贴了招聘公告,让有意者在三日后的午时去竹南街的宅子。

三日后,未到午时,门外就站了十多位姑娘。

她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急着用人,便严格地走起了面试程序,另外两位面试官是红瓷和云山,一个是作为专业技术的代表,一个是客户代表。

在正式面试开始前,她先给姑娘们介绍了寝衣,日常内衣和情趣内衣,又详细介绍了需要做哪些工作。

她并未在招聘公告上写明做的是内衣或者亵衣。她怕用内衣一词,别人也看不明白是什么,而写亵衣一词,又怕连来的人都没有,即使她开出的工钱几乎是同行的三倍。

跟她预料的一样,几乎所有姑娘都在她介绍完内衣后面露绯se,还有不少一看到情趣内衣就皱起了眉头。

“姑娘们若是觉得不能接受做这种衣裳,现在便可自由离去,无须勉强自己。”

有几个姑娘一听,立马起身,坚决地离开了。有几个姑娘有些犹豫,交头接耳几句后,又有两个姑娘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七个姑娘都安静地看着她,她便开始了正式的面试。

首先是自我介绍,然后是即兴推销。她给了姑娘们每人一张内衣宣传画,让她们给扮成客人的云山或红瓷介绍自己手中的内衣。

就在这边的面试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程将军府上,宁擎和程将军正对着刺客用的弓|弩犯难。

程将军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脸上的胡须粗且茂密。他靠坐在椅上,叹了口气,“侯爷,这已经找了几拨人了,没一个能仿制出这弓|弩。”

“前几日来的那个人怎么说?”

程将军摇了摇头,“那人虽然做出了那弓|弩的模子,但完全没法用。这水饶三年前兵力根本不b咱山樾,若他们能做出这弓|弩,这兵力怕是……”

“程将军不必为此担心,水饶能有人做出这种兵器,山樾自然也能找到这样的人。”

松息面试到第五个姑娘时,云竹慌张跑进来,“公子,上次那个公子,不对,宁安侯来了。”

“这个时候?你告诉他我现在在忙,若他愿意等,便带他去书房。”

宁擎在宅子门口等着,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正大光明地从前门进来。

云竹小跑出来,“侯爷,公子今日有事,此时还在忙。公子说侯爷要是愿意等候,奴婢便带侯爷去公子的书房。”

宁擎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你家公子今日是何事?”

“公子找了几个做nv工的姑娘,此时在工作室里考评这些姑娘。”

宁擎转身朝工作室走去,“我去看看。”

云竹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工作室。

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立在窗边,屋里最后一个姑娘刚开始做自我介绍。

松息一边认真听一边在本上记录着,直到这个姑娘给红瓷介绍完了内衣,她才瞧见窗外站了个人。

“姑娘们请先用些茶水和点心,休息一会儿。半炷香后,我会公布结果,被选中的姑娘可以参加最后一次考评。”

“啊?怎么还有?”

“是啊,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

“……”

屋里出现了几个不满的声音,但等云山和云竹端来茶水点心,这些不满立刻消失了。

松息出了工作室,“侯爷今日来是何事?”

宁擎瞧着她身上淡蓝灰的袍子,这颜se有些特别,却又很适合她,“想问问你弓弩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这边还要忙一会儿。”松息有些为难,“你要不改日再来?”

“我等你忙完。”

“那好吧,你可以去书房等我。”

宁擎答应道却还是继续站在窗外。

松息回去跟红瓷云山讨论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了五位表达能力和应对能力都不错的姑娘,然后进入第二轮的考评。

第二轮的考评着重是想看看几位姑娘的绣工和画工。首先由红瓷来出题,考考姑娘们刺绣的基本功,再来松息会分发提前画好的小图案,提供针线让姑娘们在规定时间内按自己的想法绣这图案。最后她会派上纸笔,让姑娘们仿画她设计好的几款内衣。

宁擎在窗外听得也认真,她好像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点子,无论是男子擅长的兵器机关,还是nv子擅长的nv工刺绣,她总能做出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她这个人有时候也是真的很奇怪,有时亲切随和,有时又疏离冷漠的要命。

她既轻佻又认真,既神秘又坦率,好像所有的矛盾放在她身上都能变得和谐融洽,就像她既是长安公子又是松息姑娘一样。

宁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如此奇怪的想法。一个人可以既是男人又是nv人吗?还是说她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两炷香的时间,最后一轮面试也结束了,松息留下了三位姑娘。

“为了感谢各位姑娘今日特意前来参加y山岚的nv工选拔,我们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姑娘们可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图案。”

云竹端上一个小竹篮,里面整齐地列满了香囊,香囊上绣的不是常见的花式图案,而是各种小动物。为了做出毛绒绒的效果,红瓷特意在丝线上裹了一层羊绒。

那些没有被选上而有些失落的姑娘们也因这小小的香囊心情变得好了些。

松息给红瓷云山安排好之后的事情,就去找在门外等候许久的宁擎。

宁擎看她一路蹦跳着过来,脸上的笑意有些藏不住了,她笑嘻嘻的连声音都b平时高了几个度,“久等了,走吧去书房。”

她做完开店前的一个小准备心情很好,而宁擎今日看着心情似乎也很不错,可等她再次扭过头来,宁擎又恢复了平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她走进书房一pgu瘫坐在椅子上,“侯爷今日是什么事啊?还是弓弩吗?”

宁擎负手立在她面前,“刺客改进过的弓|弩你可知是怎么做的?”

松息抬头望了他半天,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你坐下来说,站着太高,看着吓人。”

宁擎压下快要扬起的嘴角,理了理袍子坐在她身边,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小案几。

松息手肘搁在案几上,撑着脸懒洋洋地盯着他,“光靠你拿来的那图,可能有些困难。”

“若是有那弓|弩呢?”

她一脸嘚瑟,“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宁擎依旧端坐着,一本正经,“那我改日带来给你,你明日有空吗?”

松息摇了摇头。

“那后日呢?”

她还是一手撑着脑袋,边笑边使劲摇了摇头。

“那你何时有空?”

松息看到他皱眉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后日要去王妃那,大后日有空。”

“大后日?”

“就是后日以后都可以。”她坐直身子,严肃起来,“侯爷,我帮你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

她总是有不少奇怪的词,宁擎常常要反应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现在好像最缺银子。”

宁擎笑了,正要答应,却又听她说道:“可我还是想跟侯爷一起吃饭。”

“吃饭?”

她抿嘴笑起来,冲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宁擎努力压住自己的笑意,低声问道:“你今日为何一直看着我笑?”

她愣了一下,收起笑容,往他面前凑了一点,“你不喜欢?”

她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眼睛让宁擎恍了一下神,宁擎撇开眼看着一边,“不是。”

松息撤回身子,偷偷笑了笑,她发现宁擎虽然常常会拒绝回答问题,但似乎不会说谎。

“那我三日后再来,今日就先走了。”

“我送你。”

松息跟他一起走到宅子门口,她又再次提醒道:“别忘了一起吃饭哦。”

“嗯。”

宁擎抬头看向不远处,松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几米外一个小孩正扒着墙角偷偷看他们。

那小孩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缩了缩头。

“云山,你去看看那小孩。”

宁擎一脚踏上马车,松息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她从包里0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送给你的。”

一旁的仟风低着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宁擎愣了一下,等上了马车才松开紧攥着的拳头。

他手心里躺着一只淡蓝灰的香囊。香囊散发着一gu淡淡的松香味,上面绣着一只端坐着的黑狼,一颗松果从天而降刚好砸在它的脑袋上。

只是这狼不仅不凶狠可怕,毛绒绒的,好像还有些可ai?

云山领着刚刚在墙角t0ukui的小孩来走来,松息这才看清这小孩是个nv孩,“你在那偷偷看什么啊?”

小nv孩的衣服有些破烂,脏兮兮的,“我……我听说这里要招nv工。”

“是要招nv工,可是今日已经结束了。”

“啊?”

小nv孩耷拉下头,呆立在原地。

松息见了只是对身旁的云山说道:“走吧,回去吧。”

“公……公子,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松息回过头来,小nv孩立刻松开了抓住她衣服的手,低着头不敢看她,“我会缝衣服。”

“你可知我这招募上写的是今日午时?现在已经快申时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机会?”

“我不识字……只是在布庄听人说公子要招人。”小nv孩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解释:“公子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到的,公子求求你了,我家妹妹病了,我娘的钱也不够买药,我真的会缝衣服,我娘我妹妹的衣服都是我缝的。”

松息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孩,眼里没有半分动容,“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十三了。”小nv孩终于抬起了头,“公子,我真的会缝衣服。”

松息又看了她半晌,“你今日回去吧,若四日后的午时你能准时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两日后,瑞王府内。

于舒然认真抚着琴,没有理会进来给她行礼的松息。

丫鬟灵儿示意她坐下,给她上了杯茶。

松息便边喝茶边安静地听曲,于舒然弹了三曲才停下来,她嘴里吃着点心,手上啪啪地鼓掌,“王妃弹得好!”

于舒然抿嘴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再帮我做几件衣裳。”

“几件?王妃是想做寝衣吗?”

于舒然盯着自己手,半晌道:“做那种内衣。”

“哦?”松息有些惊喜,“王妃可还喜欢?”

“嗯,近日太热了,穿着正好合适。”

于舒然一开始还是不太能接受那两小片布料做的内衣,直到最近天气热了起来,里面裹厚厚一层实在是热得有些难受,她才尝试了下一直搁置的内衣。

没想到一穿就脱不下来了。这内衣b她原来穿的亵衣亵k舒服多了,贴身透气还没有太强的束缚感,而且即使动作大,x前也不会晃悠得难受。

“王妃喜欢就好。”松息掏出自己的画册摆到她面前,“王妃要不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若是没有,我再给你画些你喜欢的。”

于舒然翻开画册边看边挑,“这件白se的还不错,这件,还有这件……”

她挑了四套不同颜se的内衣才合上画册,“这么几件要等多久才能做好?”

“估计至少得大半个月。”松息将册子收起来,“但王妃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的订单都是有优先权的。”

“你倒是会做生意。”于舒然捻起一小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近日生意可好?”

“托王妃的福,京中已有不少人开始找我上门做内衣了,若是顺利的话,希望能在年底前把第二间铺子开起来。”

“哦?这些人这么快就接受你做的衣裳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妃一样,”松息撇了撇嘴,“上次去王丞相府上我就被打了。”

于舒然噗嗤笑出了声,“说说怎么回事啊?”

松息绘声绘se地跟她模仿了一遍王夫人说过的话,模仿完还不忘狠狠地吐槽一番。她自然没有提后来宁擎来的事情,只是说幸好王丞相来的及时。

于舒然哈哈大笑,“看来你也有不冷静的时候。”

“那是,那种情况我怎么冷静啊。”松息现在都还气鼓鼓的,“要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我也不至于那么憋屈。”

“罢了,王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怪。”于舒然随手给她添了些茶水,“就是可惜你那些画儿了,你的画是有些不一样。”

其实倒不是她画得有多特别,只是这现代动漫画风肯定跟古代古典画风有些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得高兴,灵儿进来轻声说道:“王妃,王爷来了。”

松息识趣地赶紧起身,“那今日我就先走了,不打扰王妃和王爷了。”

于舒然点点头,“去吧,内衣慢慢做,我不急。程小姐估计过几日也会请你去她府上。”

“谢谢王妃。”松息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从怀里0出一个东西放到于舒然面前,“差点忘了这个,送给王妃的。”

“香囊?”于舒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粉白se的香囊上绣了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老虎,她笑着把香囊收进怀里,打趣道:“老虎都被你画的跟猫一样。下次来不如你教教我画画?”

景知隐在门外碰上了离开的松息,松息给他行了个礼就走了。

他打量了一番她的背影才迈进屋里,“王妃又做新衣了?”

于舒然淡淡地回道:“王爷今日来有何事?”

“就是来看看王妃。上次给你送的蜜瓜糕,王妃可还喜欢?”

景知隐坐到她身边,于舒然却站起身说道:“那蜜瓜糕有些太甜了,我吃不惯,楚妹妹喜甜,我就让人给她送去了。”

景知隐的手在膝上握成了拳头,但脸上还是十分温柔,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明白于舒然为什么突然就对他不理不睬,就连弹琴也要选他不在府上的时候。

不论他这段时间给她送了多少东西,对她有多么关心,她不仅不在意,还故意避开他。

可于舒然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殷勤,他不信,她能够一直这样无动于衷。

“王妃不喜欢,我下次再让人送些清淡的糕点来。”

于舒然看都没看他一眼,“王爷也不必这么费心。若是王爷觉得无聊,可以多陪陪楚妹妹,免得她每日无事可做来找我麻烦。”

景知隐咬了咬牙,却又笑着道:“王妃可还在生我的气?”

于舒然轻笑一声,“王爷想多了。王爷若无其他事,我就去休息了,王爷请自便。”

景知隐盯着她许久,轻哼一声,起身出去了。

于舒然舒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香囊闻了闻,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第二日午时,宁擎带上刺客用的弓弩去了竹南街。

他仍旧一身玄黑袍子,宽肩窄腰,手里握着一把弓弩,威风凛然,可他偏偏腰间系了个绣着黑狼的蓝灰se香囊。

松息忍不住笑了笑,对云山说道:“你带侯爷的侍卫去休息。”

“仟风在门口等就好了。”

松息望了望立在门口牵着两匹马的仟风,“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也弄不明白这弓弩,你让他进屋里等。”

宁擎没有再推迟。

“给我看看弓|弩。”

“小心,有些沉。”

宁擎递过弓弩,见她拿稳了才松手。

她拿着弓弩仔细看了看,然后定身拉开弓,瞄准了院里的一棵树。

她手一松,箭没飞出多远就落在了地上,离那棵树还有好几米远。

她瞥了眼宁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是这弓太重了。”

宁擎拿过她手上的弓,侧身展臂,手一松,箭倏地飞出去,扎进了树g的中央。

箭头刺进树g快两寸深,她使出吃n的劲都没把箭拔|出来。

宁擎看她跟箭斗争了半天才上前帮她把箭从树上ch0u出来。

“厉害。”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拿过弓弩捣鼓起来。

这古代人也是真的智慧。她能设计出这样的弓,是因为系统地学过现代科学还见过现代各种各样的弓弩。而古代人光凭着自己0索,就能把她做的弓改进到这种程度。

她领着宁擎去书房,“你为什么想知道这弓是怎么做的?”

宁擎一脸正气:“水饶有这种弓弩,山樾也得有。”

“那我把这弓拆了看看?”

宁擎在一旁坐下,安静地看她动作利落地拆下箭匣,又熟练地取下弓弦,还用工具把弩机分解成了好几个部分。

他指着一个小卡扣,“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最开始画的版本是没有这个锁扣的。其实没有这锁扣,就跟普通的弓差不多。”

松息一边演示一边给他说明:“我在弓的结构上加了一个导箭的机t,箭匣可以固定在这里,每次拉弓,这根与弓弦固定的导箭会后缩,而箭匣里面的箭会自动落入箭轨中。松手时,导箭会推出轨道里的箭,并堵住箭轨。只有下一次再拉弓时,箭匣中的箭才会再次进入箭轨。”

宁擎靠过来,边听边观察她手中拆下来的弩机主t。

“这样的弓能免去箭上弦的时间,缺点是箭匣里的箭只能做的很短,杀伤力和稳定x都不如普通弓箭,还得靠s手本身的臂力。”

“但加上这个锁扣后,就成了更典型的弩机结构。拉弓后按下锁扣可以锁定导箭,下一次只需扳动这个卡扣,箭就可以发s出去了。这样既可手动连发,也可以单箭发s,弓的磅数也可随之加大,箭也更快。”

“……”

宁擎听得认真,思维却有些跟不上,他张口想问问题,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松息可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毕竟她大学时听不明白时也是这样的。她ch0u出一张纸边画图边重新给他讲了一遍,宁擎自己也提笔做起了笔记。

两人一直讲到天黑云山来提醒他们吃晚饭。

宁擎整理了下自己的一叠笔记,“今日先到这吧,我明日再来。”

松息打了个哈欠,“也行,你要不要在这用饭?”

“不了,我回去再看看这个。”宁擎收好笔记,又指着桌上她随手画的图,“这个可以给我带回去吗?”

松息把几张草图一起塞给了他,“你拿去吧。”

“多谢。”

松息把他送到门口,仟风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宁擎翻上了马说道:“我明日会晚些再来。”

她吃过晚饭又回了书房,准备继续做开店前的筹划准备。

书房的地上落了一张纸,是宁擎落下的笔记。

她捡起来随手放在了一边,她刚翻开自己的预算簿子,忽然又拿起那张笔记。

这字迹好眼熟。

原来那句“楼中春酒美人倾”是他写的。

松息刚吃上午饭,那日的小nv孩就来了。

她跟在云竹身后进来,虽然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她今日换了身g净的衣裳,脸上的w渍也仔细擦g净了。

松息继续吃着饭,“你叫什么?”

小nv孩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回公子,小的叫向yan。”

“名字倒是取得好。你用过饭了吗?”

向yan看着她面前摆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小的吃过了。”

“我才刚开始吃,你陪我再吃一点。”

“啊?小的……”

“云山,再帮我添一碗饭。”

云山端上饭,向yan却不敢接,跪在地上说道:“公子,小的低贱。”

松息什么也没回继续吃饭,云山擅自上前夹了不少菜放在碗里,“你在一旁陪公子吃点。”

向yan抬头看了眼云山,又看了眼松息,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碗,“谢公子。”

说完便大口吃了起来。

松息等她把碗里吃得gg净净后,才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她带向yan去了工作室,跟她仔细讲解了一遍考评的流程,红瓷云山跟之前一样,在一旁看着。

向yan没想到要做这么多事,只能先y着头皮说了说自己和家里的情况。红瓷给了她一张内衣画,让她试着介绍,她看着画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别说介绍了,只能涨红了脸杵在原地。

松息直接让云山拿来了针线还有纸笔。

红瓷说的针法她是一个也不懂,她对着画上的图案,更是半天绣不出一个轮廓。这最后的仿画,自然也是画得歪歪扭扭,颜se也不对。

面试很快就结束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松息,也不敢说话。

“向yan,你应该也知道,这考评你是没一个合格了的。虽然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但抱歉我不能聘用你。”

向yan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已经滚了出来,“是,公子。”

“云山,送她出去吧。”

“是。”

云山领着向yan朝宅子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她开口问道:“向yan,你妹妹还好吗?”

向yan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漫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努力镇定下来,“我会想办法的。那云山姐姐,我走了,谢谢你。”

云山看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影,半天才张口问道:“向yan,你妹妹的药需要多少钱?”

向yan转过身来,抬头望着云山,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云山见她不吭声,便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进她手心里,“先拿去给妹妹买药吧。”

向yan豆大的泪滴落在了地上,“云山姐姐。”

松息从工作室出来在路上远远地看到这幕,叹了口气,大声喊道:“云山,工作室最近又脏又乱,你去找找有没有人愿意来打扫,工钱不多,日结。”

云山和向yan听到后,都转头看向了她,她转身去了书房。

“云山姐姐,公子这是……”向yan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云山0了0她的头,“公子让你来打扫,你愿意吗?”

向yan两只拳头紧握在x前,“我愿意!我很会打扫的,我一定会打扫得很g净的。”

云山带她回到工作室,跟她讲了要做的事情后便去了书房。

“公子。”

“嗯?”松息正埋头画宁擎带来的弓|弩。

云山行了个礼,“谢谢公子。”

“唉。”松息搁下笔,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时间过得真快,你都十八岁了。”

云山也抱紧了她,“嗯。”

“公子,侯爷来了。”

云山松开手,抹了抹眼角,又跟宁擎行了个礼,“公子那我出去了。”

松息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宁擎看了眼慌慌张张跑出去的云山,“她怎么了?”

松息笑了笑,“偷懒被我骂了。”

宁擎又回头看了看,没有再问。

“你昨日忘了一张笔记。”松息把落下的那张纸递给他,“回去又看明白了吗?”

“还是有些问题。”

宁擎掏出昨天画的草图摆在桌上。

他本以为自己擅长熟悉弓|弩,但昨日听她给他讲了那么多,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此事知之甚少。他有些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松息立在他身旁解答他的问题,他边写笔记边问道:“那你院内的弩机也跟这是一样的吗?”

“不太一样,还要复杂一些。”

“其实这种弓|弩和我院里的,实战意义都不太大,因为s程,jg度和灵活x都b不过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还很容易损坏。若是你需要,我倒是有种单箭发s的弩机,虽说不能连发,但杀伤力和jg度都是有优势的。”

宁擎半天没有回应,松息转过脸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怎么了?”

宁擎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图纸,“你不用做这么多。”

松息咧嘴一笑,“侯爷是想赖账不跟我吃饭了?”

“不是。”宁擎忽然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你不需要帮我这么多。”

松息垂眸笑了笑,语气轻松道:“侯爷不也帮过我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苏墨启也经常这样帮我的。”

“朋友?”

松息点了点头,“还是说你不喜欢跟我做朋友?”

“不是。”

她在心里偷乐,“那就好,我给你看看那个弩机|图纸吧。”

她拿了几卷图纸过来继续跟他讲解,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饭时间。

“你今日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宁擎收拾起他的笔记,“不了,我后日再来。”

“行吧,我送你到门口。”

“松息,后日再见。”

宁擎骑上马,拉着缰绳潇洒一转身,策马而去。

松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先做朋友也不错。

过了一日,宁擎如约而至。

仟风熟练地把马拴在院内,然后跟在云山身后去了一旁的屋子里等。

宁擎大步朝书房走去,却发现松息没跟上来,“今日不去书房?”

“等会儿去。”松息指了指院内的那棵树,树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布袋,“先给你玩个东西。”

“s箭?”

松息笑着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布包,“前些日子做了一半就去忙别的事了,昨日又想起来才做完,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宁擎好奇地接过她手上的布包,打开一看却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沙漠|之鹰。”松息拿起那把木质玩具枪,给宁擎示范了一下怎么上膛,怎么扣动扳机。

她上大学时就喜欢照着网上的视频做些纸模武器来玩。她凭着记忆画出了沙鹰的图纸,有些记不清的地方,就边做边改,好不容易做出一把能用的,还需要每打一发上一次膛。

她本来是打算给风驰他们试试,现在改了主意,转手送给了宁擎。

她单手握枪,对准树上的布袋,扣动了扳机。

木质子弹飞出去,什么都没打中。

“唉,我不擅长这个,你来试试吧。”

宁擎接过沙鹰,照着她刚刚的动作上了膛,然后瞄准了树上一个大布袋,“是这样吗?”

子弹从布袋旁边擦了过去。

松息绕到他身后,“换个姿势吧。”

宁擎还没明白是什么姿势,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然后抓住他的小臂往中间推了推。

“眼睛看着前面。”

宁擎扭过头看着前方,紧接着他腰间一紧,他不自觉地x1了口气,绷紧了腹部的肌r0u。

“左脚往前站一步。”松息轻轻踢了踢他的左脚,见他身子转正了些,才松开扶在他腰间的双手,然后指挥道:“左手也放上去。”

宁擎感到腰间一松,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放哪里?”

“托住右手。”

他试了好几个位置,都不太对。

“给我吧。”

松息拿过他手上的沙鹰,宁擎准备退到一边仔细看,右手却一把被她抓住放到了她的手上。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握紧,还是该松开。

松息左手托住枪身,命令道:“左手也放上来。”

宁擎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覆上了她的左手,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两只手。

松息贴在他怀里,耳边散落的发丝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鼻尖,弄得他有些痒。

宁擎减小了自己呼x1的幅度,这样的姿势ga0得他恍了神,而他怀里的人却g脆利落地说道:“眼睛,手,目标,在一条直线上。”

啪的一响,树上挂的布袋被击中弹了起来。

“诶?竟然真打中了。”松息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中,她松开手转身看着宁擎,“你自己试试。”

宁擎照着刚刚的动作,迅速把剩下的子弹都打完了。

“学得这么快?”

他五次能打中四次,松息心里稍微有些不服气。

她虽然很清楚这些武器的理论知识和使用技巧,可自己却用不好这些武器。无论是弓|弩还是枪|械,她就是s不中目标。

她捡起落在树下的木制子弹,宁擎把沙鹰还给她,她抠出弹匣给他演示怎么把子弹重新装进去,然后又递给他,“送给你玩,要是玩坏了,随时找我修。走吧,去书房。”

宁擎握了握手中的新玩具,又看了眼前面的身影,嘴角上扬,“来了。”

松息走进书房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昨日说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宁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他的一叠笔记放在她面前,“上次你只说到了弩机的悬刀,其余的还没讲。”

“哦对,”松息拿起一张纸随手画起来,“这个是钩心,这个是望山……”

宁擎立在她身旁,一手撑着桌子,半弯着腰,听得很认真。

“你把那个椅子搬过来坐。”

宁擎单手把椅子提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认真听讲。

酉时,云山来叫松息吃晚饭,进门看到她正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半个脑袋还枕着宁擎的手肘,而宁擎跟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写着什么。

云山小声道:“公子,吃饭了。”

宁擎看了眼枕着自己手臂的人,低声回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叫她。”

云山也不好说什么,悄声退了出去。

松息忙完宁擎这边的事,又专心做起了本职工作。

她现在已经有一批老顾客了,在老顾客的介绍下,偶尔还会有新顾客找她上门。

客源有了,下一步就得开始准备店铺的具t事宜了。只是她不知道苏墨启要租给她的店铺在哪里,又有多大,这装潢设计和产品陈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正当她烦恼的时候,云竹欢脱地小跑进书房,“公子,苏公子的回信到啦!”

松息立刻拆信读起来。

云竹看她嘴角扬起,好奇道:“苏公子说了什么呀?”

松息折好信,放回信封,“他过几日就要从泰城回来了,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看铺子了。”

“哇,第二间店终于要开起来了吗!”云竹似乎b她还要兴奋。

“没那么轻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松息捏了捏云竹的脸,“云山在哪儿?”

“云山姐姐在工作室。”

“正好,我也要去趟工作室。”

这工作室在松息第一次扩张员工后就被改造过了。里面不仅多了好几张制衣台子和六个人形木偶,墙上也钉上了置物木架,布匹和丝线都按颜se摆在上面。

只是后来订单多了,做nv工的姑娘们常常没有功夫去收拾,地上经常掉落一些布条和断掉的丝线,加上角落处还堆放了许多包装木盒,看起来十分杂乱。

可她今日踏进工作室,里面不仅明亮整洁,还有一gu淡淡的花香。

“工作室还收拾得挺g净的嘛。”

“公子。”红瓷对她微微一笑,“向yan很勤快,收拾得很g净。”

一旁的向yan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云山姐姐教得好。”

松息对她笑了笑,然后叫道:“云山。”

“来了公子。”云山从角落里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盒,“要出发了吗?”

“嗯,先跟你俩说个事。”松息把红瓷和云山叫到一旁,“苏公子过几日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铺子。红瓷姐,今日你让她们早点回去,记得把准备的什么粽子香艾发给她们,明日开始放三天假。”

红瓷点点头,“今日把刘夫人的单子做完就结束。”

上次新招的几个nv红姑娘在红瓷的培训下,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内衣的各种裁剪方式了,现在一套内衣不超过半月就可以完成。

“云山,那我们出发吧。”

松息在端午之前让姑娘们准备了端午礼盒,她今日花了大半日挨个给顾客的府上送去,刚好赶在跟程相如约好见面的未时前送完。

在去程将军府上时,她忽然想起来对云山说道:“你对向yan挺上心的啊。”

云山没说话,她又笑笑道:“云山,之前在松山没问过你,来了京城忽然发现你也不小了,你有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

“公子?”

“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松息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丝丝难过。

云山急忙说道:“公子,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松息看着车窗外,半晌才说:“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呢?”

云山皱起了眉头,“公子你又说这话了!”

松息见她生气了,0了0她的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但我是认真的,云山,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告诉我。”

云山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想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开店难道不需要我了吗?”

“开店是我的事,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山想了一下,“可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松息想想也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好像什么都想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你若是愿意,来帮我准备开店的事吧,你平常做的事都交给云竹。”

“公子?”云山看了眼她,又低下头来,“可我什么都不会。”

“怕什么?”松息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有我带你吗。等你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之前,就留在我身边帮我,这样可以吗?”

“嗯。”云山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走吧,到了。”松息撩起车帘,“带你去见见程小姐。”

她刚下马车就听到一个豪爽的nv声。

“长安公子!”

程相如一个下人也没带,亲自跑出来迎接她。

“程小姐。”

“快进来,进屋说。”

松息进府里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相如注意到她的视线,跟她解释道:“那是宁安侯,他今日找我爹有事。”

宁擎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身刚好看到她在看他,对她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松息也微微一笑。

程相如感受到了有些微妙的氛围,“你跟侯爷认识?”

松息面无表情,“不认识。”

“是吗?”

程相如又远远看了眼宁擎,他身上挂着的香囊,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走吧,程小姐。”

进屋后,松息拿出画册让她边看边挑。

程相如边看边夸,看到这后面的情趣内衣还嗷嗷乱叫,一点小姐样子都没有。

松息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也没有打断她,谁料她看完了画册,手上一合,“长安公子的画果真有意思,b那些酸腐文人画的看不懂的东西好玩多了,怪不得于舒然要让你教她画画。只是,你这衣裳,好看吧还是好看,但没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

松息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审美来,“一个也没有?”

“嗯。”程相如诚恳地点了点头,“话说我平时也不怎么穿这玩意,不方便。”

松息往她x脯上看了一眼,这看上去也不是没有啊。

“呀,公子,你g嘛呀?”程相如捂住x口,尖声尖气地叫起来。

她立刻挪开视线,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男的,“冒犯了。”

程相如得逞地狂笑起来,“逗你玩呢。不过我本来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这于舒然天天长安来长安去的,我就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妃不过是一人在王府里无聊了才叫我去的。”松息看她一身劲装,又想起她是将军的nv儿,这说话做事确实跟一般的小姐不太一样,于是问道:“不知程小姐平日都喜欢做什么?”

“哦?”程相如不回答,反而抱着手臂说道:“你猜猜。”

松息喝了口茶,随口道:“耍枪舞剑?”

“厉害呀!”程相如一拍桌子,吓得她茶都洒了出来,“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我最近新练的剑法。”

不等松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人就到了院子里,眼前的姑娘已经舞起了剑。

程相如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她除了能在半空中转身,还表演了几个后空翻,看得松息一个目瞪口呆。

程相如朝她走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如何啊?”

“厉害!”松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不说,我都想拜师学艺了。”

程相如笑得爽朗,“你要是想,我倒是乐意教你。”

松息是看的真想学,就算只能学会挽几个剑花,那也是帅得不行,“那就谢谢程小姐。”

程相如直接把剑递给了她,“你试试。”

松息拿着剑,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弄?”

“你照着我的样子做。”

程相如摆了个姿势,还讲解起了动作的要领。

松息想来都来了,学两招也不错。

两人愣是在院子里舞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满头大汗热得不行了才回屋休息起来。

“你还是有点天赋的,回去自己多练啊,下次来我检查。”程相如猛灌了一杯凉茶。

松息扇着衣领口散热,“遵命,师父。”

她忽然灵光一现,“程小姐,可以借我纸笔用用吗?”

“你要做什么?”

松息拿过纸笔就画起来,程相如立在她身旁看着,“这是?”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程小姐平时好动,这普通内衣确实不太适合你,这种运动内衣你看如何?”

程相如看着画上的几款简单背心样式的内衣,也说不准,“我平时束x,只是最近确实有些热了。”

“程小姐,你若是愿意,我想做一套给你试试,算是我学剑的学费。你若是穿过后不喜欢,也没关系。”

程相如见她一脸认真期待的样子,觉得自己试试也没什么损失,便答应了下来。

“云山,你帮程小姐量几个尺寸。”

程相如满身大汗,顺便回房换了身衣裳,出来时,桌上多出来一个盒子,“这是什么啊?”

“明日不是端午吗,送给你的小礼物。”

程相如立马拆开。

盒子里面一gu淡淡的艾香味,一层淡绿se的丝布铺在一层松软的g草上,上面固定了两小束艾草,一个胖胖的粽子香草包,一个填了荞麦的龙舟挂饰,还有两条五彩绳。

程相如在手上蹂躏着那个香草包,“这个粽子好胖呀。”

松息见她还挺喜欢就告辞了,她出了将军府看到宁擎正负着手在马车旁立着,“你在等我?”

宁擎点点头,“忘跟你说了,明日午时我来接你。”

“嗯。”

宁擎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转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程相如站在后面,手里拿着松息落下的运动内衣图,远远地看着两人,“这还说不认识。”

端午节。

云山推门走进松息的房间,“公子,侯爷已经到了。”

“这么快?”

松息转过身,云山傻傻地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子生得真好看。”

“嘿嘿,就是这头发还是有点短了,绑个辫子真不方便。”

松息摆弄着她的头发,她实在想不出这么短的头发能梳个什么发髻,就用一条松霜绿的丝带在一侧随便编了根松松的鱼尾辫。

云山用力摇头,“公子头发短也好看。”

“走吧,别让侯爷等久了。”松息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宅子门口走去。

“侯爷。”

宁擎闻声转过来,他微微张开的嘴愣是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怎么了?”松息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笑着道:“我穿这样你不喜欢?还是你更喜欢男装?”

“不是。”

宁擎瞥过眼,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她穿了一件深艾青se的交领窄袖短衣,下面是一条裙尾染成淡绿se的月白se长裙。裙上的绑带在她腰间缠了两圈,完美地把她的腰t曲线展现出来。

她本就长得白皙,眉眼分明,脸上未施粉黛,只在唇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口脂就更加惹眼了,宁擎一时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了。

“那就好。”松息自己上了他的马车,撩开车帘看他还愣在原地,“你不上来吗?”

宁擎这才上了马车。

仟风和云山坐在前面,驾着马车往广聚楼驶去。

仟风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子眼睛黏在一个nv子身上,愣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虽然他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他真的觉得他主子的样子有些好笑。

刚到午时,广聚楼里已经是非常热闹了,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

松息惊叹了一声,“这么多人啊。”

“嗯,广聚楼在京城很有名,我在楼上订了雅阁。”

老板见到宁擎,不用多说就领着他们上了三楼,而二楼的一间雅阁里,几人正偷偷地看着这上楼的两人。

“悦妹妹,那不是宁安侯吗?爹爹不是说要给你说亲,怎么侯爷身边还有个姑娘啊?”

“侯爷只带了她来用饭吗?”

“不是说侯爷不近nvse,还可能有龙yan之好吗?”

“那是哪家的姑娘啊?生得倒是好看,就是这打扮怪怪的,看着不像京城的人啊。”

“……”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王婉悦却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觉得宁擎身旁的姑娘有些眼熟,可半天想不起来是谁。

宁擎和松息坐进了三楼最里面的雅阁,老板殷勤地问道:“侯爷,今日要点些什么菜呢?”

宁擎看向她,“你有什么想吃的?”

她撑着脑袋看着他,“你点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菜,我不怎么挑食的。”

宁擎笑了笑,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又叫了壶白桃酿。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菜就上齐了。

松息面对满桌子的菜一下不知道该夹哪一个,选了半天还是先尝了尝松鼠鳜鱼,“好吃!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有时候谈事情会来这。”宁擎看她吃得很香心里也高兴,抬手给她倒了杯白桃酿,“这是京城最地道的一家,知道你喜欢吃辣,但我想你刚来京城不久,应该还没尝过这里的特se。”

松息猛点头,十分赞同,“你选得好,我真没吃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松息伸着脖子看向窗外,楼下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平时这里也都这么多人吗?”

“再等一会儿要开始游旱龙了。”

“游旱龙?”松息又看了看窗外,“是什么东西?”

“京城附近没有水域,所以只能游旱龙。旱龙是用竹片和彩纸扎成的龙舟,游龙队伍会从庙里出发,在京城走一圈,然后出城门。这些人是等着抢彩龙身上的绣球,抢到也意味着能取个好彩头。”

“我们吃完可以去看看吗?”

松息第一次听说游旱龙这种活动,生怕错过了抢彩球,她猛吃起来,一壶白桃酿也是喝得一滴不剩。

楼下传来锣鼓声,她连忙催着宁擎下了楼,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人。

她拉着宁擎一路往前,好不容易站到了稍微前排一点的位置,回头却发现仟风和云山不见了,“完了,只顾着你了,我把云山ga0丢了。”

宁擎被她拉着手腕,身边挤满了人,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仟风应该跟她在一起。”

锣鼓声震天响,松息看到游龙队伍的头激动地踮起脚,“这彩球是不是能保佑生意兴隆啊?”

“可以。”

她撩起袖子,准备大g一场。可惜等这龙头游到他们这时,她挤了半天连龙都没0到,更别说抢彩球了。

她一个不稳被攒动的人群推到了后面。

宁擎想接住她,没想她自己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子,他伸出的手搂了个空,又悄悄放回了背后。

“早知道今日就不穿裙子了,真不方便。”松息撩起裙子,准备打个结再冲一波。

不等她挽好裙子的结,耳边忽然一阵惊呼。

“快看!”

“哇,哪家的公子啊,长得好好看!”

“看他穿着不像普通人啊,真的好俊啊!”

“……”

松息抬头,空中一个黑se的身影向龙头跃去,轻松摘下了龙头上最大的那个彩球。

宁擎脚尖在龙舟上轻点一下,转身稳稳地落在了她面前,他拿着彩球,语气平淡,“给你。”

松息手里拽起的长裙滑了下去,半天才回过神接过他递来的彩球。

“怎么了?”

“你知道你刚刚很帅吗?”

“帅?”

“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惨绝人寰。”

松息把自己一时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上了,宁擎轻咳了一声,看向一边,“惨绝人寰不是这么用的吧。”

“但你这样不算犯规吗?”

前面的人还在拼si拼活地抢彩球,可以说是一场混战。

“没说不能用轻功。”

“谢谢侯爷!”松息0了0自己怀里的彩球,“我们走吧,这里太挤了。”

两人走出人群,路上仍时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

“快看,是刚刚那个公子!他身边还有个姑娘了。”

“但是他真的太好看了,这么近看更好看了!”

“他身边那个姑娘头发怎么那么短,好奇怪啊。”

“就是,这姑娘断过发,是不是……”

“……”

宁擎加快步子,微微侧身,把松息挡在了身后。松息倒是还在开心地摆弄手上的彩球,毫不在意耳边的议论声,“侯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宁擎想了想,“一会儿晚点有九狮拜象,你想看吗?”

“好啊!”松息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那现在呢?”

“宁擎哥哥!”

松息转身看到一个一身华服的娇俏姑娘。

宁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荣芳郡主。”

“你真的在这呀?刚刚遇到王家小姐,听说你也在附近。”

荣芳郡主走到松息面前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宁擎,一脸灿烂地问道:“宁擎哥哥,这是谁啊?”

松息刚准备跟她行礼,却听她说道:“她怎么头发这么短,不知道地还以为是要准备出家了呢。”

宁擎皱了皱眉,刚要说话,一声娇媚的“擎哥哥”打断了他。

他一脸震惊地回头看着躲到他身后的人。

松息抬头看了他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擎哥哥,郡主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我只是头发短了些,怎么会丢下我们擎哥哥去出家呢?”

荣芳郡主瞪大了眼睛,“你谁啊你,什么你们擎哥哥啊,识不识礼数啊?”

松息抓紧了宁擎腰间的衣裳,又可怜道:“擎哥哥,郡主好可怕,吓si人家了。”

“你!”荣芳郡主气地直跺脚,“你看她,宁擎哥哥!”

“荣芳郡主,我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去拜访南平王。”

宁擎立刻带着松息离开了,留下荣芳郡主在原地气地破口大骂。

等走远了,宁擎忽然大笑起来,松息仍一脸无辜样,“怎么了,擎哥哥哈哈哈哈哈哈。”

她装到一半自己也忍不住爆笑起来,“抱歉,忽然就来戏了,一没忍住就,哈哈哈哈哈哈。”

宁擎笑得蹲在了地上。

松息每次好不容易快止住笑时,宁擎又开始笑,她立马就破功了,两人愣是傻笑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收住。

“别笑了别笑了,要不再去附近逛逛?”

宁擎努力收住,带她去了附近一条小商小贩最多的街闲逛起来。

“你就不怕荣芳郡主来找你麻烦?”

“管她了,反正过了今天,我就变回男的了,让她找去吧。”

松息一路走一路看,遇到觉得好玩的,都要上去0两把。

“姑娘,要不要买一根簪子啊?”

松息笑着摆摆手,走过后转头对宁擎说道:“这大姐没见我头发这么短吗,还让我买簪子,ga0笑呢。”

宁擎也笑了,她头上的丝带b头发还长,在发尾处还留出好长一截,但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盯着那条跟着她步伐飘动的丝带,忽然一把被拉进了一旁的小巷里。

松息指了指巷外,云山手上抱着一个小彩球,边走边四处张望,仟风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宁擎一笑,“想当红娘?”

“那倒也不是,虽然有些对不起云山,”松息低头理了理自己手上的彩球,又看了他一眼,“但我想跟你单独待在一起。”

她不等宁擎回应,先走出了巷子,钻进一间画坊逛起来。

宁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跟上去。

松息本来是想随便看看,没想到一逛就挑了好几种画笔颜料,结果付钱时,一0兜才想起来今天穿的裙子,钱全在云山身上,只好尴尬地对老板笑了笑,“老板,对不住啊,我忘带钱出来了,下次再来买吧。”

她出了画坊觉得头有些晕,估计这酒劲上来了,“侯爷,我走得有点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嗯。”宁擎望了望不远处一座高楼说道:“去那吧。”

松息和宁擎爬上天水台,一路上是一个人也没见到。

松息一pgu在栏杆旁坐下来,“这里景se确实不错,就是爬八楼差点没累si我。”

宁擎在她身旁坐下,看她脸红扑扑的,“不舒服吗?”

松息摇摇头,“中午白桃酿喝多了,刚刚酒劲上来了,有些头晕。”

她一下午活蹦乱跳的,宁擎还以为她酒量不错,没曾想她是一路晕着走了那么远,倒也算是酒量不错了,“怎么不说?”

天边的云彩被落日染上一层金se。

“因为想跟你一起来这儿啊。”松息趴在栏杆上,扭过头冲他笑了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就不带我来了。幸好来了,赶上日落了。”

宁擎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望着前方,眼里却只有趴在栏杆上的人,“嗯,京城落日时很美。”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松息安静地看着日落,宁擎估计她是真有些醉了。

她突然转过头,“今日端午,你不用回家吃饭吗?”

“我爹不在京城。”

“你不是京城的人吗?”

松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不是,我家在泽城。”

“泽城?”松息回忆了一下,“那里离水饶很近啊,还经常下雨。”

“嗯。”宁擎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去过?”

“路过那里待了小半月吧。”松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你是宁安侯,那你爹是什么?”

“我爹是将军,我封侯之后,他便退守泽城了。”

“将军?”松息又回头看着他,笑着道:“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基因不错啊。”

“基因是什么?”

“就是说你爹生得强健,你娘长得好看,所以你又好看又强壮。”

天边的太yan快消失了,一丝余晖勉强照亮着京城。

宁擎淡淡地说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有些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抱歉,我不知道。”

宁擎只是笑了笑,“你是哪里的人?”

“我嘛,”松息躺在地上,盯着天边的余晖,“我现在算是泰城的人吧。”

“以前呢?”

宁擎歪着头看她,她枕着手,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红晕似乎已经退了一些。

“以前,”她慢悠悠地说道:“以前在水饶待过,但不算那里的人吧。”

宁擎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从水饶来了山樾?”

“不喜欢水饶。”

“你喜欢山樾?”

松息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天边,“谈不上喜不喜欢吧,倒是最近过得还不错。”

城里亮起了点点灯火。

“你的家人没跟你来吗?”宁擎记得她户籍上写的是无双亲,可他却总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像是一个孤儿。

松息怔了一下,习惯x地撩了一下头发,却忘了自己今天绑了辫子。

“他们不在这。”她整理起了被自己弄乱的头发,可越整理越乱,她g脆一把扯下丝带,拆开了辫子。

宁擎本还想继续问,却看她拨弄着披散下来的头发出了神。

她的头发变得又卷又翘还有些乱,b平时看起来更短了。

锣鼓声从楼下不远处传来。

“那就是九狮拜象吗?”

宁擎点了点头。

这里虽然不能近距离看舞狮,却能从上面看到九只狮子的全貌。

松息从没现场看过舞狮,她趴在栏杆上看得入迷,时不时被舞狮的动作逗笑。

宁擎仍坐在原地,仰着头悄悄地看着她,直到九狮拜象结束了,松息才发现他还坐在地上,“你没看吗?”

宁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了。”

“走吧,再带你吃点东西。”

两人0黑下了楼,朝刚刚舞狮的街道走去。

人群还未散去,街边的小贩也还在吆喝着。

松息看了一圈,挑了个刚蒸好的粽子,“你不吃吗?”

“我不饿。”

“我也是,但我就是想尝尝这个粽子。”

松息吹着手上热腾腾的红豆腊r0u咸粽,没想到京城竟有这种粽子卖。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云山气鼓鼓地朝她走来,她抬头看了宁擎一眼,一脸可惜,“被发现了。”

“主子。”

仟风回到了宁擎身边。

云山手上除了彩球,还带着五彩绳,拿了一支糖葫芦,“公子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整天。”

松息把手里的粽子往她嘴里一送,“尝尝好吃吗。”

云山咬了一口,忘了原本要问什么。

宁擎笑了笑,对松息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仟风把一直停在广聚楼前的马车赶过来接上三人。

马车里,松息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宁擎问道:“怎么了?”

她垂眼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今天过得太快了。”

她又抬头看着他,“好像有些舍不得。侯爷今日玩的开心吗?”

宁擎轻声应道:“嗯。”

她一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我也很开心。”

马车停下,宁擎撩开车帘先下了车。

松息一手提着裙子,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还未扶到车门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宁擎见她脚下踩稳了,立刻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转身上了马车,“早点休息,我走了。”

看他马车走远,松息才转身进了院子,心情忽然低落起来。

她躺在床上,把右手举在空中看了又看,她真想紧紧握住那只温暖又有力的大手。

可她一个不明不白出现,或许哪天又会不明不白消失的人,真的可以握住那双手吗?

“公子?”

松息睁开眼,天已大亮了。

云山站在一旁轻摇着她,“公子昨晚怎么衣服都没换就睡了?”

松息坐起来,抓了抓脑袋,“太累了。”

“公子,刚刚有个掌柜送了很多东西来,说是你买的。”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买了什么。

“东西还在门口,那掌柜放下就走了,我问他是哪间铺子他也没说。”云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怕是骗钱的,就还没动那些东西,先来问问你。”

松息穿上鞋,打着哈欠跟在她身后走到院子门口,大包小包的东西堆了有半墙高。

“什么东西啊?”她随便拿了一个包裹拆起来,“这……”

她连拆了三个,叹了口气,“云山,先帮我搬进书房吧。”

“公子,真是你买的吗?”云山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眼这一地的包裹,她家公子从来没有像这样花过钱,“公子你怎么一下买了这么多。”

“唉,一时上头,买多了。”

几日后,苏墨启从泰城回了京,立马跟松息约好在花满楼吃饭。

宁擎这边的弩机|图纸出了些问题,本想去找她,得知她在外面吃饭后,等到天黑才去了竹南街。

书房里没人,他在她的卧房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宁擎推开门进来,脚下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关上门。

松息等了半天没见着人,回头才看到原来是他,他一声不吭背对着自己立在门口,“怎么是你?你坐着等会儿,我还有两组动作。”

宁擎盯着房门发呆,耳边却能清晰地听到她规律的呼x1吐气声,他立着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正犹豫自己是不是出去更合适些时,松息拍了拍他后背,“你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啊?”

宁擎转过身,下意识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然后立刻转开眼看着地板,“能不能再穿件衣服?”

松息笑了笑,“等会儿再穿,刚做完运动还出汗呢。”

宁擎无奈,抬眼又看到她修长有力量感的双腿,他抬脚就准备往外走,“那我出去等。”

“好好好,我穿我穿。什么事啊?”

宁擎拿出图纸摆在桌上,“我是不是哪里画错了,铁匠照着做出来不对。”

“我看看。”

松息从床边拿起一件衣裳套在外面,然后走到他身旁仔细看起图纸。

宁擎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多穿了一件睡袍,不仅没遮住她那双白皙饱满的大腿,腰间的系带还凸出了她g人的腰t。

“这里画错了。”松息指着一处,“我这没笔,我去书房拿。”

“我去。”

宁擎飞快走出卧室去了书房。

书房里堆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有些拥挤。

他从笔架上挑了一支新笔,端上砚台,走到卧房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去。

松息暂停了拉伸动作,接过笔在图上改起来,她边改边解释哪里画错了。

宁擎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一gu香味若有若无地g弄着他的鼻子。

这香味似乎是从她头发上飘来的,她今日也披散着头发,耳边的头发被她挂在了耳后,顺着纤细的脖颈垂下来。

“这里也错了。这里要……”

他拉回自己的思绪,刚看回桌上的图纸,一簇头发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手把那簇头发撩起,重新挂到她耳后。

松息转过脸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好像不太合适,立刻收回了手。

松息低下头,盯着面前改好的图纸,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忽然想起这画笔一事,开口问道:“那些画笔颜料,是侯爷送来的吗?”

宁擎微微侧身,看着一旁摇曳的烛火,“嗯,是给你的谢礼。”

“可是……”

松息猛地站起来,立马就知道坏了,刚刚练完腿还没好好拉伸,现在腿软了。

她想抓住什么稳住后倾的身t,眨眼间,腰间已经被稳稳地揽住。

宁擎的鼻尖若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脸颊,呼x1洒在她脸上,他那双总是严肃认真的眸子此刻温柔至极。

她攥紧他x前的衣襟,心脏跳得更加剧烈,腰间的触碰让她变得有些躁动。

他的气息,t温,还有他的双唇……

她拉着他的衣襟慢慢靠近,就在快要贴上那双唇时,宁擎忽然别过头,她的唇从他的嘴角擦过。

宁擎手上用力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松息松开手,一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着上面的图纸,半晌才说道:“图我已经改好了。”

“多谢。”

宁擎卷好桌上的图纸往门外走去。

“侯爷。”

宁擎止步。

“抱歉,刚刚是我越线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擎捏紧了手里的图纸。

“弓|弩若还是有问题,我可以让风驰去帮你,他很熟悉弩机的构造。明日我会告诉他,侯爷若是需要直接找他便是了。”

“侯爷慢走。”

屋里的蜡烛灭了,一片漆黑。

宁擎轻叹一口气,松开捏紧的拳头,推开门大步离开了。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商铺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就是这间。”苏墨启领着松息走进了一家香料铺子,“楼上还有一层,一直空着。”

松息随手拿起一个铜制香炉看起来,“可这铺子不是开得好好的吗?”

“这两年收益不好,掌柜嫌租金太贵了。”

松息走上二楼,b她想象中大了不少,“这里可以做六个小隔间。”

“还是打算做成y山岚那种布局吗?”

“嗯,方便跟客人谈生意。”她大致b了b屋子的长宽,“就这样都还很宽敞,可以把情趣内衣放到二楼展示。”

苏墨启抬了抬眉,笑着道:“你不怕姑娘们看到都不来了吗?”

“怕啥?又没强迫她们买。这铺子什么时候能空出来?”

“这个月底。”

“这么快?”松息算了算时间,“重新装潢估计至少得花一个月,加上布置又小半个月,这就秋天了。时间也差不多。”

她向掌柜借了纸笔,趴在地板上就画了起来,“云山,帮我量一下尺寸。”

苏墨启在一旁喝着掌柜泡的茶,耐心等了两炷香的时间,“你还要画多久?”

“快了,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松息换了个姿势,继续画画,“我打算在一楼正中央做个主展示台,上二楼的楼梯扩修成左右两条,中间是情趣内衣的展示台,二楼这边还是展示情趣内衣,窗边做成雅阁。”

“长安,你最近是不是努力地有些过头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松息蘸了蘸墨,继续g画上二楼的弧形楼梯。

“长安。”

松息头也没抬,“怎么了?”

“别画了。”

苏墨启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笔,“我让你别画了。”

松息这才站起身,有些生气,“你g什么?”

苏墨启看了眼一旁站着不敢吭声的红瓷和云山,“云山,你跟红瓷姐今日先回去吧,我跟你家公子有事谈。”

云山看了眼松息,想留下,却听她说道:“去吧云山,先跟红瓷姐回去。”

云山和红瓷离开后,松息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笔,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g嘛?我图还没画完呢。”

“图要画,也不急这么一时。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苏墨启捡起地上的画,一把搭上她的肩,把她往楼下拖去,“掌柜,我们下次再来。”

“苏公子慢走。”

松息出了香铺才从苏墨启的手臂里挣脱出来,“苏墨启你到底想g什么?”

“吃饭,走吧。”

宁府上,宁擎正对着树上的十几个小沙袋疯狂s击。

“主子,风驰已经帮程将军那边做出了第一把弩|机,他说明日会进行后续的什么测试。”仟风盯着他手上的东西,很是好奇,他近日几乎每天都会对着树玩上一炷香的时间。

“嗯。”

宁擎从腰间的袋子里抓出一把木质子弹,熟练地塞进弹匣里,瞄准了树上的小沙袋。

仟风看他动作利索又jg准,把树上挂的沙袋击得啪啪响,只是这似乎是心情有些不好的样子。

宁擎又打完了一轮才开口问道:“长安近日在做什么?”

仟风愣了一下,“主子很久之前就让监视他的人回来了。”

宁擎怔了怔,仟风立马又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

“不用。”

他伸手又去0腰间的袋子,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他看了眼手上的沙鹰,jg巧别致,就是用不坏。

“我出去一趟。”

仟风接过他递来的沙鹰,一时有些0不着头脑。他本来平时就够严肃了,这心情一不好,看上去就更冷了。

宁擎去了竹南街,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回来。

他跃上屋顶,消失在夜幕里。

松息跟苏墨启还在吃烤串。

“老板,再来二十串,再上一罐米酒。”

松息看了眼桌上的一大把串签,“你还吃的下?”

苏墨启点点头,“说说吧,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松息挑了一根烤串,送进嘴里。

苏墨启提起刚上的米酒罐,把她的酒碗满上,“五日前我去找你,云山说你忙了两个晚上没睡,在睡觉。前日去找你,你又在睡觉。今日你不也睡过午时才起来。”

“不就是准备这开店的事吗。”松息一口g了米酒,“你知道我现在赚多少了吗?”

“多少?”

她嘚瑟地b了一个八。

苏墨启睁大了眼睛,“八百两?”

她给自己倒满酒,举起碗跟他碰了碰,“努力以后赚更多,带你走上财富的康庄大道。”

苏墨启笑起来,跟她g了一碗酒,“那也没必要这么拼啊,这离铺子开起来少说还要两月。”

松息满上了酒碗,叹了口气,“不这么忙,有些心烦。”

“我这不在京城的日子你也没出什么事啊,王丞相府上的事宁擎不也处理好了。”苏墨启往前倾了倾身子,“不会是他找你麻烦了吧?他虽然看着凶但也不是ai找别人麻烦的人啊。”

松息端起酒碗的手一滞,“他没有。”

“那怎么回事,你快说。”

苏墨启恨不得把她的脑子掰开看看,真是磨叽si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但好像ga0砸了。”

“啊?”苏墨启是万万没想到她是感情上的事,“你喜欢男的还是nv的啊?”

“男的!男的!我喜欢男的!”

她这么一吼,引来了周边好几个大汉的目光。

苏墨启看她这么激动,哈哈大笑,“怎么ga0砸了?你不会是穿成这样去……”

“唉,不是。”她摆摆手,“b这个更糟。”

她看了苏墨启一眼,垂眸道:“我没顾着他的感受,亲上去了。”

苏墨启一口酒笑喷了出来,“长安,可以啊,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不是,那种氛围下,他又长得那么好看,我怎么忍得住嘛。”她一脸幽怨,“总之就是被拒绝了。”

她又闷喝了一口酒,然后一把捂住脸嚎道:“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讨厌了!”

“不是,你穿成这样去亲个男的,不拒绝你才怪了吧。”

她冷静下来,撸了一根烤串,“他知道我是nv的。”

“谁啊?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苏墨启一下更好奇了,仔细想了想,“该不会是……”

松息斩钉截铁道:“不是。”

苏墨启玩味地看着她,“我还没说是谁呢。”

“反正不是。”

她一口喝完了碗里剩的酒。

苏墨启压住脸上的笑,“要不要我帮你去……”

“不用。不喜欢那样。”

“真不要我帮你?”

她坚定地摇头,“让我冷静一段时间。”

“行吧。若是你需要我帮忙,随时开口。”

苏墨启又满上她的酒碗,觉得这京中的日子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喝了,回去了。”

苏墨启本来说送她回去,结果半路遇到几个朋友,愣是被拉走去了第二场。

她有些撑,一个人慢吞吞借着月光往回走。

她走着走着,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

待她继续往前走,一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放慢脚步继续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很慢,脚下还有些不稳。

可他除了跟在她后面,还能做什么呢。

她忽然停下,大叫了一声。

宁擎立刻贴着墙隐匿在了y影里,松息并没有发现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突然好想唱歌啊。”

他继续跟在后面,听她陶醉地唱着有些奇怪的调子,也听不清词是什么,就这么一路陪她走回了宅子,看她进了卧房,躺shang。

他刚要离开,屋里又传出了歌声。

这次的调子还是有些奇怪,但他能听清词了。

他在半打开的窗边靠着。

“……慢慢慢慢拉近距离,慢慢地发现我们相同的频率,慢慢地没法抗拒彼此x1引力……”

“只想,抛开本能拥抱你。”

“……”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变成了平稳的呼x1声。

宁擎轻轻关上窗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宁安侯府的书房里,苏墨启东00西看看。

宁擎端坐在书桌前盯着他,“你到底要翻到什么时候?”

“不是好久没来你府上了吗,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苏墨启转过头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宁擎夺走他手上的沙鹰,顺手放在桌上,“说正事。”

苏墨启一脸不屑,一pgu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刺客查的如何了?”

宁擎也坐了下来,“查到两人,滨城通判嫡长子罗明和盐商范杰,查他们背后的关系还要花些时日。”

“唉,在水饶确实不太好查。”苏墨启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泰城那拨外邦人离城了。”

宁擎皱起眉头,“离城了?”

苏墨启点点头,“派人跟着去了。他们应该还会回泰城,我在泰城里也留了人手。你帮我打听到药粉的事了吗?”

“我让人试药了,用过后头晕目眩,神情恍惚,可能是某种迷药。不过未曾听过用迷药治病的。”

“迷药?”苏墨启0了0下巴,“除了通判家的陈卫权,还有顾峰,贺书清,常译同都在用那药粉。他们并无隐疾,但有时会畏寒发抖,jg神狂躁,很是奇怪。这东西说不定还真跟那些外邦人有关。”

“你若是能再多弄些药粉,我手下的人或许能查出到底是什么。”宁擎挑了挑眉,戏谑道:“上次帮你偷药粉的那青楼nv子呢?”

“这陈卫权并非每次去青楼都会带药粉,况且他每次用药时都会让其他人出去,那青楼nv子也只是碰运气。”苏墨启叹了口气,“这青楼nv子我也信不过。”

“其他人的药粉哪里来的?”

“陈卫权那买的,但陈卫权从哪得来的药粉就不清楚了。我让人去查了,还没结果。”苏墨启看了眼宁擎,“但若是那药粉真跟外邦人有关,等那些外邦人再次回泰城时,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碰面。”

宁擎点了点头,“我这边会再让人查查迷药,还有让人畏寒发抖jg神狂躁的病症。”

“谢了,兄弟。”苏墨启一展愁容,满脸灿烂,“一会儿瑞王办的夏至晚宴你去吗?”

“不去。你什么时候又去泰城?”

“等那边的消息吧,最近先帮长安把铺子的事办妥。”苏墨启忽然嘴角微微一g,“长安也是,天天都说在忙,我本来这次回来想尽个地主之谊,带他好好在京城玩玩,b如什么花满楼啊……”

宁擎黑脸,“说完正事就快滚回去。”

“怎么就突然发脾气了呢?”苏墨启起身走到他身边,贱兮兮地问道:“除了正事,你就不想知道你兄弟近日在做什么?”

宁擎一把推开他,“不想。”

苏墨启哼笑一声,“无趣。”

他扇着扇子大步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倒霉姑娘摊上你这个不解风情的人。”

宁擎提笔继续写公函,没写两行又想起了苏墨启刚刚的话。

他不解风情吗?他不这么认为。

他看了眼桌上还未收起的沙鹰。

那她会不会跟苏墨启一样认为他不解风情?

他拿了一本书把沙鹰盖住,认真写起公函,可写着写着,他又把写到一半的公函r0u成了一团。

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快疯了,松息现在已经跟刺客没有关系了,虽说她现在还是身份来历不明,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弩机一事,她也帮忙解决了,他饭也请她吃了,谢礼也回了。

苏墨启回了京城,也不需要他帮忙照看她了。

可他为何心里就是这么烦闷?

他把手里捏得只有核桃大的纸团往桌上一丢,起身出了书房。

“仟风,备马车去瑞王府。”

瑞王把夏至晚宴办在了室外,因此也邀请了更多宾客。

戌时,天还很亮,一众人在花园里饮酒作乐,很是热闹。

苏墨启坐在宁擎一旁,给他倒了杯酒,“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宁擎端起满上的酒杯,一口g了,“事做完了。”

苏墨启瞧着他的样子,将手里的酒壶搁在一边,“怎的?有什么烦心事?”

宁擎伸手拿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

“你是……”

南平王端着酒杯走到两人面前,打断了苏墨启,“宁安侯。苏公子。”

两人起身应道,跟他喝了一杯。

南平王喝完酒,对宁擎说道:“老夫上次听荣芳说端午碰到你了。”

“是。”

“荣芳说你当时身边还有个nv子,可是真的?”

“荣芳郡主看错了,以为街上的哪个姑娘是与我同行的了。”

南平王笑了笑,拿起酒壶给他倒满酒,“我听荣芳那么说,还以为宁安侯是有心仪的nv子了,毕竟老夫和王丞相跟你说亲,都被你拒绝了。”

宁擎一口喝掉了南平王刚给他倒的酒,“荣芳郡主和王小姐年纪都还小,嫁与我有些委屈了。”

南平王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算了,你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我府上。”

南平王离开,苏墨启立马拉着他问道:“端午那姑娘是谁?”

“说了看错了。”

“你别想骗我,”苏墨启拉着他坐下,“话说你就真没想过答应哪家的亲事?”

“没有。”

他又g了一杯酒。

“这么多年,你就没对哪个姑娘有过感情吗?”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对人有没有感情你不知道?”苏墨启急的猛捶了他的x口一拳,咬着牙问道:“你有没有天天想哪个姑娘,有没有对哪个姑娘的事特别上心,又有没有特别想见哪个姑娘,这种事你能不知道?”

宁擎看着手里空了的酒杯,又抬手满上,“不知道。”

苏墨启摆了摆手,一脸恨铁不成刚,“唉算了,懒得跟你说。”

“苏公子和宁安侯可还喝得尽兴?”

苏墨启和宁擎起来,于舒然垂眼盯着宁擎腰间问道:“侯爷跟长安也是朋友?”

她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长安是苏公子的朋友,跟侯爷是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就是看着侯爷的香囊有些特别,不知能否让我看看?”

宁擎看了眼自己腰间的香囊,想了想,还是取下来递给了她。

于舒然接过他的香囊仔细看了看,还给他后道:“这香囊可是长安送的?”

她见宁擎不吭声又说道:“长安也送了我一个香囊。我就是好奇这香囊上的图案是他随便画的,还是特意选的。若侯爷的是狼,那应该是特意挑过的。”

宁擎又看了眼香囊上面的图案才系回腰间,“王妃的是什么图案?”

“我的是老虎,”于舒然低头笑了笑,“就是被画的像猫一样。”

苏墨启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明明是我先跟长安认识的,他怎么没送我一个。”

于舒然轻轻一笑,“苏公子若是找他要,他肯定会送你一个。苏公子是怎么跟长安认识的?”

“王妃怎么突然对这好奇起来了?”

“苏公子放心,我就是对长安有些好奇。苏公子应该也知道长安这人有时候有些奇怪吧。”于舒然让人拿来了一个空酒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说起来,“他这人一点也不识礼数,第一次见我竟还叫我姑娘。”

苏墨启举杯跟她碰了碰,难的遇到了同道中人,“你别说了,我刚遇见他时,他问我是谁,我跟他说这京城的苏府,他没听过就算了,竟让我拿出文书证明我是苏墨启,还要证明我是我爹的儿子。”

于舒然赶紧抿嘴咽下嘴里一小口酒,笑了出来,“估计这满京城的人也只有他会这样了。宁安侯呢?长安不会见你也叫公子吧?”

宁擎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他叫我侯爷。”

“哦?看来我和苏公子的确是b不上侯爷的。”于舒然打趣道:“他这人虽怪是怪了些,但也有趣,常常会跟我说他今日又画了什么衣裳,这开铺子又准备做什么,跟他一起倒是让我觉得轻松。”

“长安这人就这样,我刚在泰城见他时……”

宁擎听着两人说话,又默默地g了一杯酒。他来这里本来是让自己不再乱想的,现在倒好,旁边的人张口闭口都是长安,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

她手把手教自己用沙鹰的样子。

她端午在天水台对他笑的样子。

她被自己搂在怀里脸上泛红的样子。

她那双水neng饱满的双唇快吻上来的样子。

…………

此时,景知隐正远远地看着说话的三人,手里的酒杯都快被捏碎了。

这于舒然一天到晚对他不理不睬,平日常常叫那个长安来府上就算了,现在还跟另外两个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有说有笑,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见于舒然跟两人告辞走了回来,便笑着问她:“王妃何时跟苏墨启和宁安侯走得这么近了?”

于舒然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王爷,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于舒然刚回屋,景知隐就跟了进来。

“王爷?”于舒然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来了?这宾客都还没走。”

景知隐一把拉过她,“他们自己玩累就会走,倒是王妃你,近日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于舒然别过了头,“王爷想多了,我并没有。”

景知隐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就要吻上去。

“王爷。”于舒然用力推着他的x口。

景知隐停下来看着她,“还说没有。你近日不都是像这样拒绝我的吗?”

于舒然半天才说道:“那是因为王爷你y来。”

“哼,y来?”景知隐看着她的眼睛,“我给你送的东西,对你的关心,你是看不见是吗?”

于舒然眉头一拧,“王爷给我送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乖乖听你的话,这种时候不反抗你吗?”

景知隐看她眼里含水,咬着牙说道:“不许哭。那你说说要我怎样?你宁愿每日跟那长安在府上画画也不愿看我一眼。跟苏墨启宁擎也能说说笑笑,见到我就要走。”

于舒然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我跟长安只是朋友,跟苏墨启宁安侯也没什么。”

“朋友?”景知隐手上又加了几分力,“这么说我连一个朋友也不如?那长安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对那小白脸……我就说你怎会无缘无故让个男人来做贴身衣物,于舒然,你过分了。”

“长安不是那种人,我跟他也只是朋友。”于舒然还是没忍住,眉头一皱眼泪滑了下来。

景知隐看着她恨恨地说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

于舒然声音颤抖着,“你想g什么?”

景知隐没有回答,砰地推开门走了。

他刚回书房,小厮就贴上来说道:“宁安侯的那个香囊,王妃的确有一个相似的,不过这香囊是长安公子做的。”

景知隐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果然是长安。”

松息跟云山在工作室里打包做好的内衣,她最近几乎是手把手带着云山在做各种事,云山也聪明,什么都学得很快。

“好了,今日就休息吧,辛苦你了。”松息起身r0u了r0u腰,“明日我给王妃送去。”

“我不辛苦。”云山帮她捏了捏肩,“明日我去几个木工坊谈谈价钱。”

“你一个人可以吗?”

“公子放心,我可以的。”

云山最近又学会了许多东西,很是开心。

松息笑了笑,拉着她走出工作室,“今日天黑得好晚。”

“今日是夏至,公子忘了吗?”

“夏至啊,”松息伸了个懒腰,“今天确实挺长的,累si我了。我去洗个澡,你也快去休息吧。”

她洗完澡,一路看着天上的星星,哼着歌回了卧房。

她刚进房间就被一gu力量推到了一边。

她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半晌才开口,“侯爷?”

宁擎躬身把她压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侯爷?”

他靠得越来越近,松息只能侧过头留出一些距离,她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忍不住亲上去,“侯爷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宁擎见她撇过了头,倒是顺势贴上她耳朵,“松息,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忍不住深x1起她身上的味道,靠得这么近,更好闻了。

“啊?”松息耳边痒su的,呼x1也变得急促起来,“侯爷你喝酒了?”

宁擎这才往后撤了些,低声道:“你不喜欢?”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敢看他,“倒也不是。”

他每次喝过酒后就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上一次在瑞王府也是。可她不仅不讨厌他这样,看着他眼神迷离的样子,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反而更加悸动。

宁擎轻轻一笑,又贴近了些,“你现在这样倒是不奇怪了。”

松息任由他靠近,轻轻问道:“我怎么奇怪了?”

宁擎掌心贴着她的脑袋轻抚她的头发,然后在发尾夹起一小撮发丝,“你头发为何这么短……”

松息还以为他要说个什么呢,“这样方便……”

“……还这么美?”宁擎松掉指间的发丝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为何总是做些让我不明白的事?”

他的指尖在她的脖间轻轻摩挲着,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双微微张着的嘴唇,那日从他嘴角擦过的温润柔软,他皱着眉,“你为何总是让我忍不住做些奇怪的事……”

松息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面对他有些炽热的目光和越来越靠近的脸,只能喉间轻道:“侯爷?”

云山的声音忽然响起,“公子,你掉了件衣裳在外面,我给你拿进来。”

云山推门而入,看到她一人贴着墙站着,满脸通红,“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松息靠着墙半蹲起来,“哦,这个叫靠墙静蹲,做运动呢。”

“哦。”云山把手上的衣裳放在一旁,“你衣裳掉门外了都不知道。”

“啊,我没注意,谢谢你。你快去休息吧。”

“嗯,公子也早点休息。”云山走出去前又看了她一眼,这屋里怎么有一gu淡淡的酒味呢。

云山离开后,松息吐了一大口气,腿一软靠着墙坐了下来。

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她才起身小声喊道:“侯爷?”

“宁擎?”

他这也走得太快了吧。

算了。

她灭了蜡烛,躺shang,闭上眼睛,嘴角却g了起来,好歹知道他没有讨厌自己了。

宁擎在屋外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靠着墙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从来没有像这样乱过。

第二日,他睡到了午时才醒来,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叹了一口气。

他走进书房,拿起桌上昨日被自己r0u成一团的公函小心翼翼地展开。

皱巴巴的公函突兀地以“松息”两个字结尾。

他重新拿了张纸,誊写起公函。

一旁的书忽然滑落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到本来被盖在书下的沙鹰,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突然又乱了。

他看了半晌,放下笔,拿着沙鹰起身去了院子里,对着树上的沙袋,疯狂地s击,一下,两下,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手里的沙鹰忽然“啪”的一响,无论他再怎么扣动扳机,子弹都稳稳地卡在弹匣里,坏了。

他急步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停下,转身回了书房。

他耐心处理完耽搁了几日的公函,抬头一看,天se已经不早了。

他拿着坏掉的沙鹰去了竹南街,正好撞见风驰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里,云山见到风驰回来,也着急道:“如何?”

风驰摇了摇头,“王妃那边说公子午时就走了。”

云山眉头紧皱,来回踱步,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还是去报官吧。”

“我去。”风驰拦住她,转身出了院子。

宁擎闻声从屋顶跃下,从正门走进去,喊道:“云山,我找你家公子有事。”

云山赶来,看到他立刻有些绷不住了,“侯爷,我家公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

云山努力镇定下来,“公子今日去给王妃送衣服,我去木工坊谈木偶的价格,可我回来了公子都还没回来。风驰刚刚去瑞王府问,王妃说公子午时就离开了。”

她憋着眼泪,看着宁擎恳求道:“还请侯爷帮忙找找我家公子。”

宁擎握紧拳头,“知道了。你在家等着你家公子。”

于舒然眉头紧皱,在房里来回踱步,她见灵儿进来,立马上前问道:“如何?有消息了吗?”

灵儿摇了摇头,“长安公子的丫鬟说昨日已经去报官了。”

于舒然轻咬了下手指,又来回走了几步,“走,去王爷那。”

“王妃,王爷今日去g0ng里了。”

“王爷何时回来?”

小厮低着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于舒然冲进景知隐的房里,小厮跟在后面想拦却又不敢拦。

房里一尘不染,还有gu淡淡的幽香。

于舒然四处翻找了一阵,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找什么,王府这么大,要藏个人可太容易了。

“灵儿,我们回去。”

她一整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魂不守舍。

外面天已经黑了。

“王爷还没回来吗?”

“奴婢刚刚去问过了,王爷还没回来。”

“那长安那边呢?”

“长安公子那边也没消息。”灵儿见她焦急了一整天,只能安慰道:“王妃还是早些休息吧,若是有什么消息,奴婢立刻来叫你。”

于舒然点了点头,自己这样坐着也没有用,等景知隐回来就知道了。

她躺shang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全是前日景知隐对她说的话。

若不是她和长安走得这么近,长安或许现在也不会遭遇这种情况。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不过是难得遇到了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

于舒然惊醒过来,满头大汗。

窗外早已yan光明媚,她坐起来,慌张地穿上鞋,喊道:“灵儿,灵儿!”

“奴婢在。”灵儿赶紧跑了过来。

“几时了,怎么不叫我,王爷回来了吗?”

“刚过巳时,奴婢叫了王妃几次,王妃都没醒。王爷也还没回来。”

于舒然跌坐在床上。

灵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王妃不要把身子担心坏了,奴婢再去问问。”

“嗯。”

于舒然忽然发现自己虽是王妃,但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在这王府,她想找个人,也叫不动人。

就在她懊恼时,灵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快!跟我去王爷那。”她腾的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忽然又想起自己连衣服都还没换,“灵儿快帮我梳头。”

景知隐刚回卧房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小厮通报王妃来了。

于舒然两颊红通通的,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

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悠悠地说道:“王妃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了?想我了?”

于舒然懒得跟他绕弯子,开口质问道:“景知隐,你把长安弄哪儿去了?”

景知隐只是轻轻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王妃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

于舒然怒视着他,“你可以对我不满,但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我说过了,我和长安只是朋友。”

景知隐一听,脸se立马变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啊,王妃既然认定是我把长安藏起来了,你就求我啊。我若是高兴了,说不定长安自己就从哪里出来了。”

“你!”于舒然咬着牙,“你就这么想我屈服于你吗?”

景知隐也不否认,俯在她耳边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看你求我的样子,需要我的样子。”

于舒然半天没说话,他站直身子看到她浑身颤抖已是泪流满面,“怎么了?让你求求我有这么难吗?”

“景知隐,你忘了我以前是多需要你吗?你忘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了吗?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变成今日这样的?我那些难过得想si的日子,你又在做什么?”

“你问我长安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那日我难受地想要寻si的时候,是他拉了我一把;是他告诉我即便不被人欣赏,我也可以活得快乐;是他让我知道,我除了是瑞王妃,我还是于舒然。他把我当一个人看,你呢?从头到尾,就是把我当做满足你自己私yu的工具,你有真的ai过我吗?”

景知隐咬着牙,“你若不是王妃,他还会这样对你吗?他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是个见se起意的男人,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这样?”

于舒然低头冷笑了一声,又抬头看着他,“景知隐,不要用你心里的y暗去揣测别人。你真是个b我还可悲的人。若是这样能让你好受些,好,我求你。我求你放了长安,也放了你自己。”

景知隐一把捏住她的脸,“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可怜我?”

于舒然挣开他的手,“王爷尊贵,我怎敢可怜你,我是在求你,王爷,求你放了长安。”

景知隐看着她大笑起来,“这可怎么办?王妃虽然求我了,可长安并不在我这。你的圣人长安可能早就被哪个歹人给宰了。”

“你无耻。”

于舒然抬手就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王妃骂我也没用。长安不在我这。”景知隐笑着说道:“你若真这么在意他,现在去找他,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全尸。”

“好,景知隐,你给我记住。我这就去找。”

于舒然ch0u出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景知隐看她走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在屋里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往地上一摔。

小厮听见连忙赶进来,跪在地上收拾起碎片。

“给我把他带过来。”

“是。”

松息被两个大汉拖着胳膊扔在了地上。

她眼睛上蒙的布被取了下来,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看清眼前立着的人。

“瑞王?”

景知隐蹲下来看着她答道:“是我。怎么,意外吗?”

松息嗓子哑着,“为什么抓我?”

景知隐微微一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松息双手被捆在身后,她艰难地调整了下姿势,“我并未做什么。”

“哼,你跟王妃背着我做些苟且之事,还叫并未做什么。”

她抬起头,“我给王妃做衣裳,教她画画,这不是什么苟且之事。”

“是吗?”景知隐坐下来重新倒了杯茶,“那为何王妃如此在意你,维护你?”

“王妃善良。”

景知隐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哦?那你为何又对王妃如此上心?”

“王妃不在意我的身份,愿意与我交好是我的荣幸。我对王妃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好一个理所应当啊,长安。”景知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提起她的脑袋,“所以你才这么殷勤地给王妃做亵衣啊?只是这光做nv子亵衣,就能满足你了吗?还是你每日想着王妃穿着你做的亵衣……”

松息轻笑一声打断了他,“我从未对王妃有过非分之想。”

景知隐松开手,蹲下来歪头看着她,“长安,在王妃面前装清高骗骗她就算了。你我都是男人,男人的心思,我还不懂吗?”

松息一听,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她抬眼看着他那双冷漠的桃花眼,缓缓说道:“王爷尊贵,这全天下的男人,怎敢都跟你一样?”

“你,”景知隐哼笑一声,“胆子不小。我就看你还能嘴y多久。”

“来人,东西拿上来。”

小厮拿来一个盒子,景知隐取出一颗药丸,捏着她的脸塞进了她的嘴里。

不等她吐出来,药丸已经在口中化了。

景知隐松开手,坐回凳子上悠闲地喝起茶,“一会儿也让王妃来看看你的本x。”

松息有些猜到他给她吃了什么,顿时觉得有些恶心,瞪着他说道:“那只能让王爷失望了。就算王妃看到了我的本x,也不会改变她对你的看法。”

景知隐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松息也不再开口,闭上眼安静地坐在地上,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景知隐看她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微微一笑,“长安,不错啊,这么能忍,我都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一动不动,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景知隐走过去提起了她的头,看到她脸上已是一片cha0红了。

他十分满意,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去告诉王妃,我找到她的长安了。”

她仍然眼睛都没睁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景知隐见她还是这么安静,有些不可置信伸手在她腹部0了一把,接着一把扯开她的衣襟,“你?”

松息这才微微睁开眼,看他一脸震惊,嘴角一歪。

景知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啊,长安,你耍本王。”

他蹲下,捏住她的下巴,“看你这张脸,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长安姑娘。”

于舒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景知隐,你真是个小人。”

景知隐笑了笑,吩咐道:“别让王妃进来。”

他伸手抚上了松息的脸,轻声说道:“这样倒是更有趣了,做亵衣的长安姑娘。”

“你给顺儿做的那几件衣裳,我还真喜欢。想必能做出这种衣裳的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nv子。”景知隐往下扯了扯她的衣裳,看着她露出一角的内衣,笑着说道:“竟然穿的是松霜绿的,我怎么觉得这玫瑰红或者芥花紫更适合你呢。”

“算了,这样反而更有趣一些。”

景知隐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又松开了她手上的绳子。

松息恹恹地靠着床,他觉得有些不尽兴,又拿起绳子把她的两只手分开绑在了床柱上。

松息浑身su软无力,没法反抗,只能斜着眼看着他。

景知隐轻轻0了0她的脸,温柔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若是你实在忍受不了求我的话,或许我会帮帮你。”

于舒然在门外踱步,景知隐叫她来又不让她进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转身朝门口冲去,又被门口的两个大汉拦下。

她想来想去,对灵儿说道:“你去找苏墨启来。”

“是。”

“等等。”

她叫回灵儿,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灵儿听后转身跑出了王府。

宁擎立在书房窗前,拳头攥得发白。

“主子,全城都搜过了,没有找到长安公子。”

“瑞王府呢?”

“瑞王府还没搜过。”王府可不是随便能搜的啊,仟风小心翼翼道:“这没有证据……”

宁擎没有一丝犹豫,“跟我去瑞王府。”

“是。”

两人出门撞见了跑来通报的小厮,“侯爷,瑞王妃请你立刻去府上。”

景知隐的卧房里,松息双手仍被捆在床柱上,她耷拉着头很安静,像睡着了。

这么久她除了脸有些红,就没别的反应了,景知隐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药丸有问题。

他不信,又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塞进她的嘴里。

说实话,看她这样像si了一样,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小厮突然闯进来,他有些不悦,“何事?”

“王爷,宁安侯来了。”

松息的身子动了一下,景知隐笑得意味深长,“长安,真行啊。”

“听到宁安侯终于有些反应了。”景知隐在她身边坐下掰过她的头,“你在意的不会是宁安侯吧,只是不知宁安侯对你又有多在意。”

他转头对小厮说道:“告诉宁安侯,本王现在有事,请他改日再来。”

屋外,于舒然焦急地看着宁擎,“侯爷,怎么办?都怪我,要不是我请长安……”

“不怪你。”

宁擎大步朝门口走去,两个大汉自然是抬手把他拦了下来,“侯爷,王爷说了现在不见客人。”

宁擎转身ch0u出仟风腰间的佩剑,两个大汉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但也只能y着头皮ch0u出剑,“侯爷,对不……”

两道剑光闪过,大汉话没说完执剑的手就负了伤,两把剑哐当掉在地上。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剑柄击打在他们身上,两人安静倒地。

宁擎伸出握剑的手,仟风立刻上前把剑收回去,他擦掉沾到手上的血,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

景知隐听到外面的动静,笑了笑,起身迎上,“宁安侯,擅闯王府,胆子挺大。”

他又低声道:“不过是个低贱nv子,犯得着你这样?”

宁擎瞥了他一眼,“王爷恕罪。”

景知隐面带笑,“要是我不呢?”

“侯爷,救我。”

微弱的声音传到了宁擎耳里,他眉间微动,撞开面前堵着的人往里走去,“那就请王爷降罪吧。”

他看到被绑在床上衣衫不整的人皱了皱眉,然后连忙上前松开了绳子,脱下外衣裹住她,抱起她离开,景知隐没阻拦,而是兴致b0b0地看戏。

他走到门口,对还在等待的于舒然道:“王妃,我们先走了,今日谢谢你。”

于舒然看着他怀中奄奄一息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好……”

景知隐从房里走出来,笑着道:“王妃可知你心心念念的长安公子是个nv子啊?”

于舒然没有他意料中的吃惊,反而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

“龌龊。”

她扔下两字走远,景知隐呆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在原地愣了许久。

宁擎抱着松息上了马车,他想让她躺在软垫上舒服些,她却紧紧抓着他衣襟不放,他只好继续抱着她。

她脸埋在他x口,一声不吭却浑身颤抖。

他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手臂用力圈紧了怀中的人。

等到了侯府,怀里的人不再发抖,似乎也镇定了下来。

他抱她去自己的卧房,待她躺下,他准备让人叫大夫,转身要走衣角却被g住。

“别走。”

他拉着g住自己的手,坐回床边,往外喊:“仟风,去把大夫请来。”

松息侧身靠近他,贴着他很安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宁擎一下又一下轻抚她脑袋,另一只手却悄悄攥紧了拳头。

大夫扣了两下门,拎着药箱走进来,他起身腾出位置。

大夫在床前把了好久的脉却一字不语,宁擎忍不住问道:“她怎么样?”

大夫对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叫你也没办法?”

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控制住情绪后低声道:“她除了手腕有些擦伤,我检查过了身上没受伤。”

大夫看了他一眼,向他招手示意他靠过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姑娘这是用了情药,要么等药效过,要么……”

宁擎恍然大悟,她一直这么安静,他完全没想到她是被下了情药。

他看着床上的人僵在原地,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若是难受得厉害,泡温水会好些。”

他送走大夫,头上大片乌云压了过来,天空y沉昏暗。

他进屋点亮蜡烛,把窗推开了些,一丝凉风吹进来才让屋里稍微不那么闷热。

他回来发现她身t又在抖,他像之前一般轻拍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好转。

天边闷雷滚动,屋外响起簌簌风声,屋里的蜡烛灭了几支。

宁擎俯下身贴着她,继续用大手轻抚她的背,身下的人却轻轻ch0u泣起来。

他手足无措,只知道抹去她满脸的泪水,安慰道:“不怕,我在。”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她停止ch0u泣,她反而贴着他大腿小声呜咽起来,眼泪浸sh了他一大片衣k。

隆隆雷声在头顶响起。

宁擎轻轻转过她的头,“松息?”

她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侯爷……”

“我在。”

“我好……难受。”

宁擎没防备地慌了一下,然后立刻镇定下来,“我让人去给你备水了,大夫说泡一会儿会舒服一点。”

“喝点水。”他倒了杯茶坐回床边,扶起她,给她喂了些水,“先睡会儿。”

他刚要起身去放茶碗,一道电光闪过,他立刻坐下,静静等待轰鸣的雷声消散。

“侯爷,对不起。”

“怎……”

不等他问出口,怀里的人伸手g住他的脖子,带着茶香的唇瓣贴上他的唇,先是轻轻摩擦触碰,然后张口轻吮起来,她口中的温润柔软沾sh了他的唇。

又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眼前的面庞,松息合着双眼,睫毛微微颤动,脸颊桃se盎然。

伴随着雷声的是茶碗落在地上的清脆一响。

宁擎推开攀在自己身上的人,轻轻喘着气,“松息。”

松息垂眼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不舍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上面还留着他的气息和触感。

“宁擎。”

她近乎祈求,“帮帮我好不好。”

屋外暴雨泻了下来,屋里最后一支蜡烛也灭了。

宁擎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炙热滚烫的唇贴上去,含x1住她口中的软neng,他舌尖轻点,拨弄,转圈,x1覆,身下的人鼻间轻柔一哼,他口中的动作更加激烈。

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抚过他的耳廓,又往下,抓紧他的肩臂,最后顺着他小臂往上,覆住他的手。

松息拉着他的手往下,他撑起身子,制止,“松息……你……”

松息抬起腰吻住他,顺着他下颌,在他脖颈轻轻x1shun,温软,su麻。

“没关系,宁擎。”

“是你的话,没关系。”

宁擎喘息沉重,腹下隐隐跳动,他的手放弃抵抗,一把r0u上她x前的软r0u。

身下的人被r0u弄得猝不及防一声喘,惹得他失了智,他拉开她衣襟,去掉所有阻隔,大手再次覆上,肆意r0un1e。

“宁擎……另一边……也要。”

他声音低哑,无法拒绝,“嗯。”

他解开她衣带,她舒服地挺着腰,双x就这么敞在他眼前,rujiang更是因他先前的挑逗变得粉neng立挺,他喉结一滚,竟被本能带走,垂头hanzhu她r首。

“啊……宁……”

他抬眼看着她的脸,舌尖不停地x1含轻弹,另一只手也没停下,捏住她的另一边的rt0u轻轻r0un1e,拉扯,两边同时被这么激烈地玩弄,松息嗯嗯啊啊,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松息,这样舒服吗?”

他指尖微微用力,身下的人蓦地挺x,用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低喘着,忽的翻身靠坐在床边,将她拉进怀里,她背靠着他,偏头跟他接吻,两人唇齿sh黏,都攀着对方的舌不肯松,一人被磨得胯下坚挺,一人被磨得腰身su软。

大手从后捏住她的x,指尖摩挲抚弄她的rt0u,她伸着舌头跟他舌尖交缠,语音含糊,“宁擎,下面也想要。”

宁擎一顿,试图找回理智,却又被她拉着手往下。

他的手隔着她内k覆上她的柔软,滚烫的t温传过去,更让她迫不及待想被触碰,“求你了,侯爷。”

宁擎一手掰过她脸,吻得深狠,另一只手用力贴着她的花xr0u弄,sh润透过来的一瞬,他疯了,拉开那小片布料,指尖直接贴上那片黏sh。

他沉沉一喘,手指顺着黏腻sh滑的g0u壑上下滑动,轻柔有节奏地触碰挑逗她的花蒂x口,花x收缩ch0u动,推着更多yshui往外涌。

“松息,舒服吗?”

松息攥着他的衣襟,大口喘气,“舒服。”

他唇边贴着她耳廓,听着她浪动的声音,“有多舒服,嗯?”

他指尖更加用力,因太过sh滑,不经意地往里去了些,松息尝到甜头,只嫌不够,“侯爷,里面也想要。”

他又滑弄两下,怕弄疼她,只cha进一个指节,他指尖刚进去就被狠狠x1住,他探着里面的温暖柔软,0到一小块凸起的软r0u,下意识就逮着那块r0ucu0按压。

“啊……啊……侯爷……那里……啊……”

“是这里吗?嗯?”

他大幅度ch0u弄拨弄那块软r0u,xia0xx1的他手指越来越紧。

“侯爷,我快……”

“嗯。”

他看着她的脸,眼眸深沉,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喘,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下的人弓起腰,迎合他的手指,不停地叫他。

“宁擎,宁擎。”

“我在。”

“宁擎,啊……”

她身t绷紧到极致,然后瘫软下去,宁擎垂头吻她的额,她的眼,然后是她的唇。

他没ch0u出手指,留在里面,感受她跳动ch0u搐的xia0x,待她缓了一会儿,他手指又轻动起来,缓缓往更里面探去。

松息不由轻哼了一声,他停下,“弄疼你了吗?”

“不是。”

确认不是疼,那就是舒服。

里面是他还没探索过的区域,他温柔摩挲,到处试探,怀里的人忽然一抖,他找到了,对着那个点曲起手指,用力搅弄。

松息顿时被弄得下t一片su麻,他的手真有力,就好像不是手,而是抵在她腰间那炙热巨大的yan物一样。

“松息,怎么x1得这么紧?”

“侯爷的手指……在里面……太舒服……”

宁擎再次低头吻上去,手上加力,“喜欢这样?松息的xia0x喜欢这样?”

“喜欢……喜欢……”

“我再快一点好不好?”

“好……要……”

他喉间低y,手指快速顶撞她的花颈口,白浆顺着他手指流出,xia0x水声清亮,怀中人的y叫更加失控,也更加美妙。

“宁擎,我又要……”

“嗯,知道。”

“让你舒服,好不好。”

“嗯?这样舒服吗?”

噗叽噗叽的声音更快,xia0xch0u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手指忽的被猛x1住,绵长轻柔的喘叫戛然而止,他紧紧抱着她,她慢慢放松,一gu蜜露涌出,又sh了他掌心。

“谢谢你,宁擎。”

她的呼x1逐渐平稳下来,宁擎吻了吻她,将她放平,坐在床边轻轻0了0她的头。

天好像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哗哗坠地把屋内隔绝起来,好像世间仅剩这二人一般。

他静静听着雨声,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松息贴着他睡得很熟,他起身,0黑找出药膏,涂抹在她手腕的擦伤处。

他今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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