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3章 双胎（1 / 1）

封后大典隆重无比。一些仪式被略过，却并不影响封后大典的庄严。厚重华贵的衣物包裹下，慕娉婷明艳绝伦的面容似乎会发光，瞬间便让人觉得自惭形秽。等大部分的仪式结束，帝后要并肩接受百官朝拜。宁绍璟没有像是其他帝王一样，坐在龙椅上等着他的皇后，而是选择了站在殿门口，等着慕娉婷。从外面殿前广场，到大殿门口，有不短的距离，还有高高的台阶。宁绍璟站在台阶顶端，看着慕娉婷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徐徐朝着自己走来。台阶很高，但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微微昂起的下巴，让她的骄傲和尊贵流泻无疑。“臣妾参见陛下。”行礼之后，宁绍璟伸手，握住慕娉婷的手：“皇后且随朕来。”随着两人手掌的交握，两人的广袖交叠在了一起，腾飞的龙与飞舞的凤也靠近了彼此，直至亲密无间。龙飞凤舞、龙凤呈祥。宁绍璟牵着慕娉婷的手，进了大殿。步上台阶，在龙椅和凤椅上分别就坐。下面文武百官跪伏于地，虔诚叩首。慕娉婷眼睛微微眯起。从今而后，她便是宁绍璟的皇后，大齐的国母。她会尽她所能来让大齐更强盛，让大齐的百姓更富足，同样的。慕娉婷轻吁一口气。有身孕便容易累。封后大典之后，慕娉婷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气，便开始处置先皇留下的妃嫔。有子女的自然可以选择出宫和子女住，没有子女的，慕娉婷也没打算按照惯例送去皇家庵堂。而是在皇宫里另外劈了两个宫殿给她们居住。“只可惜皇家妃嫔无法改嫁，不然倒是可以让她们各自改嫁，能让她们过的好，又能省一大笔钱。”慕娉婷对白芷说道。看那些妃嫔，有的才刚三十出头，有的更是年纪比她还小许多，却只能在深宫后院渡过一生，慕娉婷觉得挺可怜的。白芷和墨梅，是慕娉婷身边新近的大丫鬟，两人同样也是宁绍璟从自己暗卫中选出的，身手过人。闻言，白芷说道：“这却也是无法，只能尽量让宫人莫要苛待他们了。”慕娉婷琢磨了一下，让人干脆去把麻将做了出来。天天搓搓麻将，也很能打发时间的，省得无聊了悲春伤秋，想得多了才容易生病。“这是何物？”慕娉婷让人把那几个太妃叫来的时候，她们对着慕娉婷特意让人做好的两幅青玉麻将诧异问道。“好东西。”慕娉婷笑盈盈说道：“这可是国粹。”众人面面相觑。慕娉婷便开始个众人将规则。并不是多难懂的东西，最开始的时候，对于“三筒”“七条”“麻雀”“糊了”“清一色”“一条龙”这样的俚语，众位太妃还觉得说不出口。但是玩得稍微熟悉了一点之后，那便完全停不下来了一般，甚至之前的矜持也全都抛弃了。能传承千年都不断绝的东西，果然是生命力够强大啊。慕娉婷感叹了一声，把两幅青玉麻将都送给了几位太妃，然后请她们回宫去了。当然，慕娉婷也让众位太妃悠着点，注意身体。众人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之后却都沉迷了进去，还是慕娉婷让宫人强制这些太妃，必须一个时辰站起来活动下，顺便让宫人给捏骨松散下，免得身体出问题。太后也加入了搓麻的人群里。而这股风潮还非常快的从后宫传到了文武百官的家里。又从官员家里传入了民间。速度让人叹为观止。慕娉婷知道之后，忍不住就笑。罪过罪过，只想让太妃们解解闷，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基本解决了太妃们的问题之后，慕娉婷的目光，更多还是集中在了炼铁和军校这一块。转炉已经初步成型，不过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大匠们正在废寝忘食的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慕娉婷沉吟一会之后，等宁绍璟空下来，便于宁绍璟说道：“王爷，臣妾想要设立一个格物院。”宁绍璟知道她脑中总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便认真听着。“诚然，明以食为天，但是臣妾以为，这天下，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通，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是有些人的地位，被抬得太高，远远超过了他做出的贡献，例如那些秀才举人，他们每天除了读书，什么也不做，但是因为将来有当官的可能，因此就变得超出于一般人之上，而且朝廷也还给予各种优待。”“其实，他们并没有做出那么多的贡献来，他们愧对百姓对他们的尊重，甚至，他们其实都可以说是蠡虫。”“而有些人，他们明明做的事情是有利于整个国家社稷的，但是往往还被人看不起，就像工部的那些大匠，他们作者那么危险的事情，又苦又累，只为了让大齐官军能有更锋利的刀剑，更结实的甲胄，从而让大齐变得更加强大，可别人说起他们，却只会说他们是匠人，便是工部任意一个官吏，都能训斥他们。”“这样是多么不公平。”慕娉婷认真说道：“臣妾觉得，这些大匠，值得更好的待遇，也更值得百姓尊敬。”宁绍璟拧眉。读书人天生应该受人尊敬，便是宁绍璟，也是如此认为的。慕娉婷当然等明白他为什么皱眉，其实不要说宁绍璟，就算是在之后，在学校了读书读得好的孩子，也要更受人喜欢。她说道：“臣妾并不是要否定读书人的地位，臣妾只是觉得，那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为我大齐的强盛付出努力的人，不应该过得穷困潦倒。”“他们也应该名利双收、荣耀加身，这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也才能让更多的人，为我大齐鞠躬尽瘁，陛下觉得呢？”宁绍璟缓缓点头：“宝儿说的对，你可是已经有想法了，说来让我听听。”慕娉婷笑了笑：“臣妾不是说了么，成立格物院啊，格物院中分为终身院士、院士、匠师三个级别，每个级别每个月都能领取一定的津贴。越是高级别津贴越是多，而格物院的这些人，除了是一个荣誉称号之外，他们还要对匠人新发明的技术或者提出的创意进行评审。”“如果这些技术对大齐是有利的，就要对他们进行奖励，并把这技术收为大齐所有；如果提出的创意，被验证是可行的，格物院可以上报朝廷，让朝廷选择是否要拨款给这匠人，用以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宁绍璟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不是很懂慕娉婷的意思。慕娉婷虽然很兴奋，但是还是注意到了宁绍璟的状态。她沉思片刻。举了个例子：“例如，有个匠人说，自己做出了新的弓箭，这新弓箭，能让箭矢射程增加不少，能让射手用更少的力量射的更远，格物院便可以先检验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格物院检验出来，这匠人说的是假的，那么万事皆休；但如果是真的，这时候格物院便可以出面，请军中善于射箭的将士来验证。看这个新弓箭，增加的射程或者减少的力量的，能不能在战争中形成一定的优势。”“如果可以形成优势，并且这个新弓箭已经设计的很完善，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了，那么格物院便可以直接把这个新弓箭的制造工艺拿过来，然后给这个匠人一大笔的奖金，用以奖励他。”“如果这新弓箭不能形成优势，但是这个匠人的想法确实是可行的，只要稍微改进下，便可以配备给大齐将士，那么格物院便可以派人与这个匠人一起研究，把这个新弓箭制造出来，这个过程中，朝廷可以拨一笔钱下来，专门用于新弓箭的改造，等改造完毕，朝廷同样要给他们一笔奖金，按照他们在制造新弓箭过程中的贡献来分配奖金的多寡。”“同时，如果某个匠人做出的新发现、新改进，影响很大或者用处很大，对大齐很有贡献，便可以让原先格物院的人进行投票，看要不要把这个新匠人也吸收进格物院……”“还有，那些对大齐做出重大贡献的匠人，除了这些钱财上的奖励之外，陛下还可以像是金榜题名一般，派人大张旗鼓去报喜，让百姓都知道，大齐对这些匠人，也是尊重的。”“陛下还可以在邸报上，也提一提这些匠人，让百官也知道。匠人要受人尊敬。”“陛下想想，臣妾当年先弄出的曲辕犁，后弄出来制盐的法子，对大齐有多大的好处？”慕娉婷最后总结：“陛下，不要轻视匠人的贡献。”宁绍璟被说的怦然心动。但他可以理解一部分慕娉婷的意思，其他的，他还需要消化一下。“宝儿可否先把这些，写下来？”宁绍璟说道：“我需要慢慢看。”新事物的产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理解，慕娉婷笑了笑：“臣妾弯腰写字会累到咱们宝贝的，不若臣妾口述。陛下来写？”宁绍璟起身到了书桌前。慕娉婷也走过去，帮他研墨。“啧啧，红袖添香夜读书，陛下好艳福。”慕娉婷撩宁绍璟，宁绍璟看她一人，无奈摇头。两人一个说，一个写，配合默契，把慕娉婷想到的东西都写了出来。等写完，宁绍璟赶了慕娉婷上床休息，自己则一点一点看。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等他终于看完，转头便看到床榻上，他心尖上的人已经睡着。他自己去了外室洗了手，又拿了沾湿的帕子进来帮她擦了手，坐在床边看她睡颜。前几天，子恒真人求见，告诉他，如今龙凤呈祥格局已成，但他们还有一劫难。只要度过，大齐最少将会有三百年盛世。他并不怕，因为他坚信。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笑了笑，宁绍璟躺在了床上，脑中却并未平静，还在想着慕娉婷之前提出的一些列的举措。格物院，好！程出来，呈给宁绍璟看。宁绍璟给了慕娉婷。慕娉婷对于这些没什么研究，她让宁绍璟派了从希望书院走出的进士来cao办此事，并让他们与工部的那些大匠们多多沟通，看到底需要设置哪些具体的部门。有宁绍璟和慕娉婷的关注，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同样筹备的很顺利的，还有慕娉婷之前提过的军院。相比于格物院，宁绍璟更看重军院。

科举制度替代了举荐制度，打破了士族的垄断，而军院，也让宁绍璟看到了打破将门和勋贵把持武将系统的曙光。忙忙碌碌中，初雪降下了。慕娉婷的肚子，大的过分。郑嬷嬷担心得很，明明她和太医等人都盯着慕娉婷的饮食了。直到十二月时候，御医对宁绍璟说道：“陛下，娘娘怀的，应是双胎。”宁绍璟面色微变。生孩子本就是进鬼门关，怀双胎并非是好事，因为分娩时候的危险，是成倍成倍增加的。一个不好……宁绍璟不愿意想下去。再说，如果说在一般人家，怀双胎算是喜事的话，在皇家。这却绝非好事。龙椅上坐不下两人。而太相似的面貌，在将来皇位传承时候，会有很大麻烦。虽然可以在出生时候，便给其中一个点上明显的标记，用以区分，但是明明是同胎而生，将来却是一君一臣，心理上的落差，会造成感情上的伤害。宁绍璟并不希望如此。因此，最好的结局，便是双胎乃是一男一女。这些话，宁绍璟没有和慕娉婷讲。但慕娉婷在渡过了最初几天的兴奋之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询问宁绍璟：“王爷，若这两个孩儿都是男孩，该如何处理？”宁绍璟轻叹：“刚出生时候，便会在弟弟额头上刺上标记，用以区分。”慕娉婷缓缓点头：“那就好。”宁绍璟握住她的手：“宝儿放心便是，我无论如何，都能护得你们周全的。”慕娉婷自然信他。如今已经是腊月，慕娉婷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来处理宫中事务，还要准备新年祭祀，幸好这些都是有成例的，且宫中的女官和宗人府的人也能帮忙，慕娉婷只要分派好任务便可等着验收结果。事情进行的还顺利。宁绍璟又给慕娉婷带来一个好消息：“格物院初步弄好了，朕把你现在借去的那部分大匠，都先加入了格物院了，一部分算是院士，一部分算是匠师，还有一个，朕把她册封为第一终生院士。”终生院士这个提议，慕娉婷和他解释过了，其实更像是一个荣誉称号。但是却是对一个匠人一生最大的肯定。慕娉婷惊讶，“哦？是谁？他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封赏？”宁绍璟淡淡一笑：“宝儿不是聪明么？何不猜一猜？”慕娉婷斜睇他一眼。她只负责出主意，从不参与具体的事情，也没有与这些匠人接触过，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又做过什么。她哼笑一声：“陛下不说便算了，臣妾不稀罕知道。”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宁绍璟搂着她的肩膀：“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可不是宝儿的性格啊。”慕娉婷掐了他一把：“别用激将法，对我太管用了。”宁绍璟轻笑出声，慕娉婷却拧眉思索。“难道……”她抬头，不可思议盯着宁绍璟。“陛下，不会是臣妾想的那样吧？”宁绍璟目光专注看着她：“宝儿想的是怎么样的？”慕娉婷顿了顿，伸出双臂勾在了宁绍璟的脖颈上：“妹妹想得怎么样，宁哥哥难道不知道么？”宁绍璟吓得急忙伸手，在背后牢牢扶住她。她伸出舌，在自己唇瓣上绕了一圈。宁绍璟呼吸猛地一重。慕娉婷桃花眸秋波乱送：“陛下真的不打算告诉臣妾么？”宁绍璟心有些乱，她怀孕，想着她年纪不小，虽然御医说是三月后胎儿稳固，房事只要小心些并无碍，但他不敢。任何一点的险。他都不敢冒。可偏偏她仗着身孕，经常故意逗他，弄得他心痒又心乱。天天如此，到现在，宁绍璟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宝儿，适可而止。”他警告。可慕娉婷现在彻底放飞自我，最擅长得寸进尺，反而勾着他的脸朝自己压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宁绍璟倒吸一口气。慕娉婷嘿嘿一笑，大发慈悲的饶过他：“陛下，还不打算老实交代么？”“宝儿不是都想到了么。”宁绍璟放柔了声音说道。慕娉婷眸子闪了闪。隔一会儿，才幽幽说道：“臣妾只是，有点难以相信。”把她一个女人，封为格物院的第一终生院士，反对的人肯定很多，宁绍璟也真是有魄力。她不在意这样虚名。可宁绍璟坚持给了自己这个名号。她心底也是暖暖的，谁不想自己的努力得到别人的承认呢。册封的圣旨第二天就下来了。这在朝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之前宁绍璟弄格物院，已经让很多人心生不满，他们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抬高下九流的匠人，是对读书人的侮辱。但是宁绍璟是说一不二的人。他们只能妥协。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朝廷差点炸了。反对的折子一封一封的上。还有人以辞官做威胁。宁绍璟冷笑着，把要辞官的人的折子全都批了准奏二字，他们空出的官位，也在转瞬间就被瓜分。这昭示了宁绍璟无比的决心。宁绍璟其实并不想这么激烈的与朝臣对抗，但是他发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有人在煽风点火。那些世家，大概是发现了宁绍璟如此改革之后，对世家地位的冲击，便扇动了那些老派保守的读书人，来攻讦慕娉婷。说她惑国，说她奸佞，说她牝鸡司晨。其真实目的，却是想要凝成一股，对抗宁绍璟所有不利于世家的决策。宁绍璟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他用雷霆手段处置了那些造谣的人。因此便有人在外面扬言，说宁绍璟是昏君，慕娉婷是祸国妖后，合该处死。宁绍璟冷笑。他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封印，等着过年，等着闹到最厉害时候，等着那些幕后的人，按捺不住自己跳出来。到时候，他在一个一个收拾。慕娉婷也知道外面的事情，她一点不担心。宁绍璟药师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怎么可能绊倒太子登基。再说了，这个时候，她肚子已经大到不行，如何安全的生下孩子才是她最需要考虑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慕娉婷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厉害一点的跳梁小丑罢了。可再厉害，也还是跳梁小丑。兵权，大部分的兵权现在还紧紧的捏在宁绍璟手中呢，世家跳得再欢，也没用。抱着这样的想法，慕娉婷等着过年。就像所有封后大典一样，因为慕娉婷怀孕，宁绍璟把很多仪式都精简了，但就算是这样，慕娉婷做完事情之后，也还是累得很。她发现，自己修炼心法所产生的精力，似乎都被两个小家伙给吸走了。他们精神的很，天天闹腾，踢她肚子踢得生疼，她自己却整天无精打采的。慕娉婷发誓，等生出来，她一定会狠狠揍他们一顿的。祭祀仪式完毕，慕娉婷累瘫了，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体见了几个命妇。后来午宴之类，她实在懒得出现了。休息了几天，才舒服了一些。这时候，慕娉婷发现，白芷和墨梅，在背着她的时候，面色总会有些不好。但是她问起来，她们却都说没事。宁绍璟也说没事，一切安好。慕娉婷便也不管了。安全生下孩子最重要，至于其他事情，且等着她生完再说。见她没受影响，宁绍璟才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