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厌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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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在继续走着。荡在风间,犹如一朵孤独无依的蒲公英,我抬头,看着身旁围着一圈海蓝的雨,每一滴都张贴着四分五裂的自己,如同僵直的冰雕永远沉睡於时间的裂缝中,他们被唯一鲜活的温度融化了,汇聚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我。在脚下,胶底踩着胶底,穿着从未见过的衣裳,宛如灵魂的根中诞生的、披上r0u壳的倒影。那是我鲜为人知的真实,还是鸠占大噪的亡灵?我觉得那异样熟悉,我该知晓那影子的一切,因为他们分明隶属於同一个根源。他们是同一根枝蔓长出的花ba0,被雨露切割成两种形态。或者说,他们互为镜像,在梦境的撮合下映照出平行时空的某个可能。但也许他们都是蜃景,从庞大的、的果实中剖露的种子。他们是果实生命的一部分,却无法成为果实。

「你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麽事吗?」你曾问过我这个问题

「其实,很多我都忘了。」我低头看到自己肿胀的腹,低低道

「如今,还有多少人会相信我曾是个厌食症患者呢?」

只是,很偶尔的偶尔,会被曾是厌食症的我拖进梦里,严刑拷打一顿,有时则好像在看一场默剧似的,那些曾经的情绪汨汨的涌进心头。

我站在遥远的那边看着眼前的闹剧,原本我应该和她站在一起的。

打开包装,眼前之物毫不扭捏的散发着能量的气味,这太邪恶了,是万恶不赦的,理应被绞杀,而我是正义的行刑者,这是天经地义,罪孽就该得到它的报应,瞧,食物si亡前的样子,多麽纯净而完美,高贵无瑕,何苦纡尊降贵被我的肠胃蹂躏凌nve成次等公民,最後一窝风成为我的重量呢?如果可以我想细细的凌迟,品味它的凄惨濒si状,再把屍首挂在外头晒乾示众,但我懒得耗费心力与之周旋,何况我也没有如此血腥暴戮,还不如大刀阔斧送它上天,让他静静的,悄悄的某隅溃烂腐朽。这是我对它能做到的极限,它并没有错,它唯一的错误就是生不逢时,不该端到我面前,我是不该吃的,不能吃的,它早该深谙,宿命的条条大路通向的只有湮灭。

「我曾经据理力争,但被她狠狠的打脸了。」

「这是不对的,你只是被厌食的执念绑住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说过了几遍,好像无时无刻都得这麽告诉自己告诉她,像是要把整个脑袋刷洗甚至剖开倒出那些脏东西。

你认为我有病?说我被厌食的执念绑住?

那你呢?你岂不是也被暴食的执念绑住吗?

醒醒吧,你跟我,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的

而且,其实说起来,你觉得,如果现在我们一起站到其他人面前,你觉得,他们会b较同情,或是支持谁呢?

不过--生为你,我觉得你没有ga0清楚一件事。在这里,你才是有病,有问题的东西,必须驱除。

「後来我逃走了,非常狼狈的

我害怕但是同情她,她b我还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理解她。」

「想听听她当时到底有多疯吗?」

「厌食症的世界里,是空心的,里头什麽都没有,几乎大部分的情感和慾望都被抹煞,她就像一具受人c纵的人偶,幕後黑手叫做想瘦,不会悲伤,也不会开心,只有偶尔的暴怒和爆哭,每天都会报到的焦虑,叨叨絮絮着她还不够瘦,催着她吃更少一点,运动多一点,从健康饮食到只吃菜,始终觉得嘴里嚼的食物不够「乾净」,从正常运动到强迫每天都要跑至少一小时的步。」我眯起眼,瞅见你皱起眉头。

「状况最严重的时候,她畏惧吃任何淀粉,一点点都不行,只要有一点甜味儿就会想要把它吐出来,那阵子她总会在口袋里塞很多很多的卫生纸,把主食装进去,再装进口袋,匆匆上楼,然後丢到隔壁田里,或是把高油的j皮炸物藏起来,丢进垃圾桶,马桶,任何可以让她不要感受到它的存在的地方。」

「她每天都必须做至少一小时的运动,尽管pgu的r0u已经让她连坐着都会痛,腰围细到做皮带的阿姨也看不下去了,还是执挠的像只拉不动的钝驴,运动完还要去测心率,确定自己做的量有到达,照三餐量t重,只要多了一点点就会一整天焦虑的没完,她也有像个要用泻药或是减肥药,但她不敢,怕被家人发现。」

「身t理所当然的变得奇差无b,大姨妈半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非常怕冷,夏天的电风扇转啊转的,她只觉得全身冰冷的可怕,注意力和记忆力都大幅下降,全身长出了细细的毛,皮肤变得很差,很难入睡,睡了也容易醒来,但她觉得没差,只要能瘦就好,她想要b所有人都还要瘦,这样她就可以赢过他们了,停经很好,因为就不用担心经痛不能出去跑步了,怕冷也没差,多穿几件就好了,抵抗力差很贫血也没差,大家对nvx的标准不就是这样吗?睡不着更好,这样她就可以早一点起来运动了。」我继续喃喃自语,语气难得的高亢激昂,左手ch0u搐的b以往都来得剧烈,一ch0u一ch0u的像条快窒息的鱼。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有问题了,但她不想说,也不敢说,只是每天每天的折磨她最後终於受不了了,她还是很注重自己的成绩的,就跟家人坦白了。这其实在厌食症的案例中算是少见的,大多数的患者会用尽全身的隐瞒这件事情直到si去,这也就是厌食症为什麽是jg神疾患者中si亡率最高的原因。」

「但尽管说了,家人并不懂该如何帮助她,他们去看了医生,开始控制她每天的运动和饮食的份量和种类,但她其实不想好起来,她说这事其实只是想要有人能够理解甚至称赞她做的是对的,结果却落得完全相反的结果,她只好偷偷地来,偷偷运动,下雨就冒雨冲出去,被家人拦住就躲在厕所里偷偷做运动,在楼梯不停来来回回的跑,跑到双脚ch0u筋站不起来,後来一阵子扭到左脚,不能再跑下去了,她只能一直站着,抖动自己来消耗热量,她妈妈b得紧,怕她哪天就si在家里,常常都会叫她量t重,她就偷偷在衣服里塞东西,或是很早起来灌水,水龙头的水,一喝就是三到五公升,每次喝完都会很想吐,而且头很晕,还要掐准家人起床的时间,避免太早就会尿急太晚会被抓包,一次真的吐出来了,她急忙去擦掉,爸妈醒来还问她是怎麽了,她只说是喝水不小心打翻了。」

「还有很多很蠢的行为,像是她在网路上看到在冷天消耗的热量b较多就故意不穿长袖,肚子上总要缠着一条绳子确定肚子已经没有赘r0u了,到哪里都要用跑的,每天喝很多很多的水,把食物切成很小块,吃得很慢,她还很喜欢去看饮食杂志和影片,喜欢在食物摊子或面包店附近来来回回的走着,但不买任何东西,也喜欢自己下厨,但是自己不吃。」

「她那段日子跟父母几乎每天都在吵架,家里的气氛非常压抑,但她不想管,她觉得他们管太多,自己只是想要让自己好看一点,他们都在强迫她吃多一点,都在b她变成以前那个又丑又难看的模样,他们自制力很差,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只有她才可以,这个世界是错的,她才是对的,但没有人愿意认同她,他们总在告诉她她是错的,甚至大哭大闹威胁软y兼施一条龙,她觉得他们很烦,但又不想他们这样难过。她常常想着要离家出走,他们眼不见为净对大家都好吧。」

我深深x1了口气:「很蠢吧,可笑又可悲,罪大恶极,却仍然渴望着能得到垂怜,她就是这麽的一个人啊。」

「不想说就别说了吧!」

「我是这麽随便的人吗?被你呼来唤去说停就停的?」

「可能,我本身也有种莫名的宣泄yu吧?」我淡淡笑说,跩住自己开始颤抖的左手,没有想到自己能如此冷静。是否是淡淡,是否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角度,这个语气,这个氛围的塑造,似乎可以这样描绘。

「我随便说说,你也就随便听听,不过是个疯子的一生中再小一段的日常,没什麽大不了的。」

「别把这当回事,对我们都好。」

「你自己知道的。」

「我不生气,只是看你这样,会有些难受。」

「我不是好人,从来就不是,我想你是懂的。」

「人是由慾望组成的生物不是吗?想要有人理解,这是很正常的。」

明明就生气了,我在心里咕哝着,似笑非笑:「难得你会说出这麽有哲学的话呢。」

你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不过也就是芸芸众生罢了,没有人是完美的,都是带着伤的,只有这麽残缺的活下去才算是个正常人吧,但是,若是你还是不敢去面对她,她只会一直存在,不会消失,你就要永远被她囚禁着活下去。」

「嗯。」,我低低的笑着回应没再多说甚麽。

所有人都说过同样的话,除了我自己。

「这是我欠她的。」

突然想起曾经去过的庙里,那个诡异的乩童阿嬷,喃喃自语,重重叹气落下两个字:「心结!」,依旧记得那时她的手掌,sh漉漉的带着黏腻的冰凉,吱溜滑过脸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到了那一星期的符水,焦味混着腥咸,是从阿嬷那双皱褶的手掌递过来的,我仰头咽下,感觉有gu陈腐发霉的老人味钻进了味觉神经里,那瞬间的,宛如衰老凋零的味道。

「是我先背叛了她的。」

「我曾经答应过她的,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永远不断的变得更好,变得更有自信,更美丽动人,更有能力面对一切,只要我们一起,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到,我曾经是这麽认定的。」

「但我後来才发现,这种想法是不被允许在世间存在的。」我感觉喉咙乾涩的有些发痒,顿了顿咽下口水。

「世上除了我们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们是错的。」

不该再这样继续瘦下去,会si的

不能一直追求着完美,会疯掉的

不能坚持我们的理念,因为ai你的人会伤心的

你有着大好前程,你有很多自己很在乎你的人,你必须得向他们也向自己负责

所以你必须好起来,用他们所认为的是对的方式

「我曾经尝试着向这个世上辩驳这是错的,却发现连自己的身t都在背叛我,它们说它们累了,要罢工了,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上放逐了。」

「我终究还是个胆小鬼吧?」

「所以,在某天晚上,我第一次掐si了她。」她很顽强,每次掐每次还是会再活过来,继续叨念着那些我不敢听到的话语,所以我必须每天掐,无时无刻注意她的苏醒,手不可以松掉,松掉一切都会失控,松掉了我害怕自己又会再次认同了她,然後被她吞噬,然後一切努力维持的和平又将掀起惊涛骇浪。

但你是清楚的,你还是支持的我对吧?si了就si了,活着真的有这麽重要吗?别人的想法不过就是个p不是吗?不吃了不是也是种很凄美的故事吗?完美主义不是也只是想要活的简单一点不是吗?这个世界很脏,但我们是可以一直一直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就不会这麽脏了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我抬手,看着瘫软在我的手掌中的,她的脖子。

似乎已经习惯了,心率正常,呼x1平稳,不会手抖也没有残剩多少罪恶感了,

今天是掐si她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你。」你仰着头,似是在一堆碎裂玻璃里东挑西拣着要吐出哪块b较不会痛。

「不会觉得这样很累吗?」

「很累,taade每天都快这该si的家伙烦si了。」

「但我不懂。」

「如果我知道为什麽,这个世上所有的心理医生和谘商师都要全t失业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在乎自己的身材。

人的身t不过是蛋白质、脂肪、水分聚集而成的混合物罢了,为何总要把它摆上秤,ch0u出尺,如变态杀人魔般将其解剖的细如丝缕,整整齐齐排好归档,然後烧熔注入一个个铅墨框子,压扁塞进那虚无缥缈的纤维里,然後一一标明,这是优等品,这是个劣质品。

「这不过仅是表象,我知道。」

其实我自己最清楚这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对於完美的自我要求膨胀到了极限而爆炸导致

「但是我做不到啊。」

节食也是必然,暴食也是必然,渴望改变,却又害怕改变

所以只能继续走着,然後向下沉沦

「真是对不起啊,我就是做不到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就是连在镜子看见自己的模样都会感到恶心想吐

我就是连自己的饮食都控制不住,动不动就暴饮暴食的si胖子

对不起我就是这麽的脆弱,我就是连走出去几分钟都害怕被他人的目光灼伤,

我知道没有人需要拥抱我的脆弱,所以我自己被刺si在自己的怀里

安详是什麽,我从未见过这东西

最近总走得特别慢,用一双胆颤心惊的眼来观察一个个穿透於身旁的魂魄,r0u身躯壳每人皆不同,只是我早已经习惯了在视线接通的瞬间做出分级和评b,因此我害怕镜子,害怕窗户,害怕任何能让我看到自己的事物。

恍惚,不安稳,这是我最近每天的状态

不对劲,为何可以笑得这麽开心?如此专注在研究一件事情?

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不对的,你不该这麽开心

恍惚,不踏实,我尝试这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却恍若无物。

你就该成为一块肥皂,在日常工作只能在每天暴食中汲取片刻的安宁,再被自怨自艾浸润成彻底的w浊,不断的被日常消磨掉仍去除不了那最深沉的脏,你不该求救,因为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什麽都是没用的,你只能不断重复着这个轮回,

痛不yu生,狼狈求救,至si方休。

这件事情真的有想像中的这麽重要吗?

在强烈的自我谴责後,我总是不断地想帮自己找个理由

即使现在的我是过重的,那又影响我这个人吗?

正解是否定的,但我总不断的答错

「你不要看我,把头转过去。」

这样丑陋不堪的我,值得活着吗?值得被ai吗?

不要再靠近了,野兽和人类本就该被区分开来,拔去尖牙利爪,修整成柔软乖顺的模样,勉强在这个世界一隅苟且偷生,生为畜生,不要妄想能与人平起平坐,因为它始终在演化上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又怎能扭转长期积攒的遗传变异。

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做了,好像只能逃避,什麽事都不做,把头埋进沙子里gui缩着等待自身毁灭,人们都歌颂青春美好的好似做甚麽都是一种浪费,但此时此刻我却疯狂的渴望着冲破这个学生的外壳,就算只是成为一个庸庸碌碌之辈也罢,我想自由,我想毫无负担的让自己沉沦,青春至於我就如同太yan,光是汲取其寥寥就能感到愉悦和温暖,过於靠近则会屍骨无存,但愚昧如我把它塞进我的皮下脂肪,哪怕仅是沧海一粟,也够把我敏感的神经烧的焦黑变形,如同成长痛那般,即使折腾得唧唧歪歪也只能默默摁着安抚炸毛痉挛的肌r0u,然後赫然发觉,自己花了这麽多心力瘦下来的小腿又被滚上一圈厚厚的脂肪。

我很努力地去回想那些崩溃的瞬间,但抓到的始终只有残破的几个画面,要想复盘那些心情,却发现构筑出的只是一片茫然,我清楚,这是自己面对难以处理的情绪时,一贯的做法,隔离情绪,封闭感官。

「呐,你知道吗,那时厌食症的我,就是这麽过来的。」,我轻飘飘的道,似是想要将这段回忆烧成虚无缥缈的灰烬随风飘散。不然,真的太痛了。

「你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看镜子了吗?」

「因为,真的太可怕了。」那个糟蹋到极致的自己就会昭然若宣,臃肿的,令人作恶的自己,即使用了宽大的衣物仍掩盖不住的,那个正在堕落腐烂的自我。

说着说着,感觉眼眶又开始蠢蠢yu动的酸涩肿烫,但泪腺像是被剜出般怎麽样都挤不出半点yet,我感觉自己被罩住了,x1不到空气,但大气压力却又是如此巨大,把x腔被挤压成满满的郁塞。

「但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做不到。」压抑的嘶哑自扭曲的嘴角溢出

这是我的宿命吗?祂是想要告诉我这件事吗?我迷茫的眯起眼睛,耳边似是回荡着祂疯狂的巴掌声,啪啪啪清脆悦耳的嘲谑着,我有多麽的恶心不堪,多麽懦弱无能,多麽下贱低俗。

「我是个罪人啊,不是吗?」

直到昨天去做了谘商,才发现自己对这件事究竟有多麽在意

哭得si去活来像只只懂得宣泄慾望的禽兽

我始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每次相遇,都是一种伤害,不论是我还是她

我恨她,恨她ga0烂了我的人生,我很清楚,自己的骨r0u里已经刻下了她的痕迹,我的血ye里流淌着她的呢喃,我的余生不可能将她剥离,饮食失调是种黏腻的疾病,即使刮骨ch0u筋把全身的组织完全替换过一次,她还是渗透在我的只字片语中,随时都能洒落然後萌发。而她同时也恨我,她觉得我背叛了她,只要照着她说的做,我就能获得我想要的一切,她觉得我出尔反尔觉得我懦弱无能,而我觉得她过於极端癫狂,但我们都清楚,谁都改不了谁。

「这麽做很痛吧?」

「总是问些我难以回答的问题,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麽长的?」我忍不住这麽埋怨道,随即被你反将一军,後知後觉的发现,啊,你不是思想轻奇,只是个不会读空气的一根筋。

会痛吗?我好像已经忘了什麽叫作真正的痛了

掐自己的大腿似是成为了常态,尤其是靠近膝盖的部分,用原子笔一次次的刮着,用指甲掐着扭着拧着,既不会流血也会有足够的痛感连根拔起混沌的脑袋,一阵阵酸麻的痛感电流似的自大腿根爬上後脑勺,电si那些不听话的焦躁

说实在的,我很害怕,害怕一切开始不受控制,开始拿着刀想要画下去,开始想要把自己的脚扭断,开始想要消失,一格格的画面切割视线,渗出血丝,凝固纠结成乾涸的w渍,粗暴的写下痛觉的字迹。

昨天突然发现美工刀轻轻地画不会流血,也不会痛,但我又怕画太深,犹豫了半天只好用手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用笔用力戳,不然我不知道这种满溢到爆棚的情感究竟该如何宣泄,好像该去跑个步运动一下,或者去看本书听个音乐之类的,努力的去用虚构的故事情节灌醉自己,努力不要去想那些会让自己又陷进去的事情,但又觉得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我受够了痛苦的活着,但却不知道若是不痛苦又该如何活着,这麽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

「呐,你听过非自杀x自伤吗?换个b较通俗的说法,叫做自残。」

「只是我终究是太担小了,做不到毅然决然的伤害别人赐予我的东西,所以我改用暴食来惩罚自己,很蠢吧。」

话题不了了之了,转换了方向,朝着心理学的方向迈进。

我过分兴高采烈的舞动着潜意识,本我和超我,自我防卫机制尔尔,漫天乱飞的喋喋嘈杂嗡嗡作响,让那些新鲜滚烫的知识经由叨念重新烹调,是我一贯的方式,用来给脑袋降温,清洗切好塞进记忆区。

连珠pa0不知发s了多少发终於趋於稳定,我顿了顿看看你,似乎早就不知云游到十万八千里外去找孙悟空打架似的,你似乎努力的想要抓回纷飞的注意力,可惜没什麽用。我感觉原本激动高亢一下子被浇熄了,刹那间密密麻麻丝缕般的尴尬把我綑成一个笨拙的茧,被自己呼出的气息冻住,塞进一个别扭的时空夹缝中,句号咕隆自喉头滚出却卡在器管里,鬼使神差的,我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那句不该脱口而出的话语慌张的坠落,狼狈的碎裂在地上。

「人心,究竟是什麽?」

你有点疑惑的望向我,像是疑惑我的动机又像是单纯的质疑这个问题的存在

「我认为,人心是由一堆神经传导出的电流作用出的结果,很单纯,是可以侦测和分析的,所以我喜欢心理学,喜欢神经,我以为我只要更了解一些有关於其相关的知识,我就能控制它们。」我低头,看着微微ch0u动的手指。

「但是,好像并非仅如此,人心如此复杂,岂能是我这种无能之人能妄想支配的?」

理论终究还是理论,只能执挠的嵌在书页中才有其存在的价值,我尝试着把它们从纤维中拆解撕下,用分ye漏斗萃取出来,装进针筒灌进脑浆,试图让大脑转录转译出来,聚合成为现实人生,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吧。

海豚跳出来了,难得的弧线,很美,美的像海的眼角滑落的泪。

我想要咬下那些海豚,接连着吐出其他海豚,去延续其他的海豚,好难啊,我似乎始终学不会,海豚搁浅在空中尴尬焦急的挣扎着,我努力的组织其他言语网出话题,想要把海豚捞下来。

我白了他一眼,默默把那些蠢蠢yu动的海豚又吞回喉咙。

我不知为何走到了那熟悉的顶楼,或许也不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从那道小门破蛹钻出一条长长的人龙,各各面如si灰如一块焦炭,嘶哑嚷着他们血ye已经乾涸了,结块变成刀片,扎在喉头上,好痛苦,他们气若游丝的呢喃着,x口的碎片摩擦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他们说着,必须要有一盆滚烫的水,融掉那固执的玩意儿,可能只是异想天开,可能已经走投无路,我轻轻地让开,让出那条路,沸腾着,通往si亡,写做解脱。

我一一的向他们答话,听他们那些失血过多的故事,然後看着他们一一跳下去。

「只是啊,血是蛋白质啊,遇到了热就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声音混在淡淡的血腥味中,凝固了。

「呐,如果哪天,我si掉了,你会难过吗?」

我还是把海豚呕出来了,一种很腥臭拙劣的方式,一般人称其为情感勒索。

「我想,那时,我也没办法难过了吧?」

「你也知道吧。」

我们之间,谁si了另外一人都无法存活。就是这麽ch11u0又黏糊的矫情关系。

「但是,肯定会难过的吧,但如果你真的想结束了,我说什麽都没用吧,我们的个x就是这样固执,不是吗?」

「或者说,你在si前有什麽想要做的事吗?」

「至少要si的无憾吧?」

「好像也是。」我笑了。

「那,如果是这样,我想要去喝酒!我要带啤酒,去田野边,看着蜻蜓点水,最好是在端午节,我想带点酒撒在江里,陪屈原慢慢喝,每次都吃粽子没饮料会噎着吧,希望环保团t不会举报我然後得去警察局报到。」

「还有,我也想去环岛,骑脚踏车去,想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然後睡在路边,或是车站,好像麦当劳或是便利商店也不错。」

「啊,还有这个夏天的好多电影和都还没看呢。」

「还有还有,至少要先给朋友庆生吧。」

「我还得好好的替所有人写一封信,把所有想说的都写进里面,不能就这麽随随便便的si掉了,他们会很麻烦的。」

还是一个这样的午後,被随意埋葬在只字片语间的si

身後的云好像越来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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