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应魂梦与缠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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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赴宴之前,宗主将他叫到身侧,眸色沉凝得如同无月之夜,淡淡问道:“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赫丹不敢与他直视,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嗫嚅着问道:“那位……那位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宗主颇为不耐地挑了下眉,冰冷的目光扫向他,好像在看一件价格昂贵而脆弱的灵器,怕它太轻易损坏,无法给自己带来应有的价值,于是耐着性子勉强解释道:“你不必担心自己的后路,世上比他更心软多情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哼,却似带了些不平之气:“就算你将他得罪狠了也未必会有危险。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便是。引起他的注意,伺机接近他。”

赫丹微微点了下头,又咬着唇问:“接近了……然后呢?”

姜静海冷冷地,略带嘲讽地道:“你这样的天生媚骨,还要我教你怎么做?爬上他的床,与他双修交合,在他元神里种下堕魔之引。这也不会?”

赫丹狼狈地垂下眸子,清清琅琅的声线颤抖起来:“是,弟子谨记。”

可他不过才十四岁。少年需要竭尽全力才能遏制住身体的颤抖,那震颤的来源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来到炼魂宗后深受器重,以后必能以踏踏实实的修为爬上绝世高峰。却没想到,还是会因为那特殊体质而走上以色侍人的道路。

他悲愤,恼怒,不甘,怨恨,却毫无办法,只能听从命令。因为他还太过弱小,只能如一株菟丝子依附这些强者而生。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会成为他脚下的血食。

循着这样的信念,少年在山海之宴上故意打翻了那只青玉盏。酥酪茶清甜的香气沾了满身,他惊慌抬眸,正撞上那道含着好奇和打量意味的视线。

宗主说过,他如今这副躯体,从外貌到骨相,体质,灵力,甚至修习的功法,方方面面都对聂书延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简直就像是为他而生的卯器。

宗主把这叫做命格:“你命中克他,也注定为他所克。”

他语气冷淡。但赫丹总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不高,意兴索然之外,更有一丝强自压抑的莫名怒意。大概这就是强者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那人,宗主也犹豫了很久吧。

就连他自己,走到那人身前,从他手中接过一串樱桃时,也不由自主地沉溺在那双深深的,沉沉的,含着郁悒的薄雾,云海般辽远温柔的眼眸里。

幻想着,能这样永久被他注视下去,被他更深,更近地触碰……

仅仅是指尖擦过一小块皮肤,身体深处就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他不能自控地颤栗了一下,小腹痉挛似的缩紧,密密咬合,股间带出淋漓的汁水。

太狼狈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竟会如此下贱,眼眶倏地红了,卷翘睫毛上滚落一颗晶莹圆润的珠泪。

这副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偏偏他还一无所觉,为了掩饰失态,慌忙低下头,抓起那几颗硕大樱桃,一股脑塞入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起来。唇齿开合间,嫩红的舌尖和鲜甜汁水盈满口腔,因为吃得太急,几缕汁液溢出,沾湿了花瓣似的小巧唇心,渡上一层亮晶晶的靡艳色泽。

天衍刀生性风流,最受不了美人泪光莹莹的模样。何况眼前的这位,不知何故,竟使他感到一阵异样的心热。更不能做到漠然无视,不闻不问。

带着几分醉意,他轻佻地伸出手,捻起少年鬓边几根发丝,别在耳后,又为他拭去泪痕,动作极为温存。声音也低沉和缓得近乎宠溺:“哭什么?嗯?”

理智告诉少年,应该趁他喝醉,趁他意识尚未清醒,去勾引这个男人。可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神态,只能慌乱而无所适从地颤抖着。

“公……公子。”他斟酌着挑了一个合适的称呼,浑身酥软燥热,神智不清地恳求对方。声音黏软,眼尾流红,楚楚动人,看起来可怜极了。“我好难受。”

聂书延正要伸手去扶他肩膀,闻言,动作便顿了顿,看向旁边的姜静海。却见宗主大人正与隔壁的道友相谈甚欢,没有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自己。

“姜道友,你……”

话未说完,炼魂宗主竟起身与那位道友相偕而去,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开了。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小徒弟。

聂书延一时默然,有些头疼,只好亲自将少年带出宴会,寻到一处安静所在,为他检查身上有何问题。

没想到小东西如此黏人,为了带他御风而行,聂书延不得不将人抱起,对方一沾上身便哭哭啼啼地往他怀里拱,像是黏牙的糖块儿。就连两条修长矫健的腿也自发盘在了他腰间,夹得死紧。

聂书延来不及寻找合适的歇脚之处,只好随便落在某处山头。赫丹抬眼一看,见这山又低又矮,还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聂书延屈指轻轻叩了下他光洁的额头,故作责备之色,唇边却隐不住笑意:“都是因为你。”

赫丹只觉得心醉神迷,骨酥腰软地攀在男人身上,痴痴与他对视,仿佛神魂之中也燃起了情欲的烈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不能自控。

那只手更是胆大包天,悄悄地伸向对方胯下,触到一片滚烫坚实。男人半硬的阳物也已经异常雄伟。他指尖发颤,声音低哑缠绵:“这也是、因为我?”

放在腰间的手掌瞬间收紧了力道,两具身体似乎挨得过于紧密了,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喑哑:“放开。”

“哈啊……不要……”少年如樱桃般红透的脸蛋上焕发出惊人的媚意,忍不住将下身贴近对方的胯部,隔着纤软的布料,阳物被勾勒出鲜明的形状,看得人心头火热,淫水一股股地顺着腿缝流下。

仿佛沉入深渊般靡艳、沉溺、绝望、堕落的神色出现在这张雪白纯稚干净美好的脸上,带着极大的反差和冲击力,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灵魂。娇软的声音也如同被浸在了蜜里,黏得能拉出丝:“公子,我……呃、快要……不行了呜……求你……救救我……呃嗯、嗯啊啊啊啊!!”

聂书延低喘一声,握住了少年稍显纤薄的肩头,用力得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手背上浮起根根青筋。下身高高翘起的阳物已经递在了那圈微微凹陷的腻滑软肉中间,马眼怒张,蓄势待发,烫得穴口不住颤缩,顷刻间便要一插到底。

然而……然而,他没有再动。

赫丹只看见他垂着眼,脸上线条绷得极紧,骤然生出一股锋利冷硬的气概。半阖的眼皮间,深黑瞳仁光华流转,似乎闪过了一些细小的金色符纹。

“……不行。”半晌,赫丹听见他哑声说道:“你还……太小。”

那嗓音已被情欲浸透,沙哑中透出一丝狼狈之意。

少年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样的理由?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凭什么他就可以如此从容拒绝,轻松摆脱。而自己全身如同被烈焰焚烧,欲仙欲死,痛不欲生。他唇线上挑,眼角却下垂着,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声音尖利而冷媚:“你嫌弃我?!”

他彻底癫狂,手指用力撕烂了自己的衣裳,露出雪白的,初生羊羔般的一具美妙躯体,坐在男人怀中,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重重揉捏着那团软肉。

“没有被别人碰过,哪里都没有,我还是干净的,我很干净……”

他惶急地为自己辩解着,泪珠连成一线滚滚而落。聂书延叹了口气,有些虚弱地伸手拭去他的眼泪。

“别哭了。”

既然无意,又为什么那样温和、甚至是温柔纵容地看着自己?

赫丹终于停下了动作,静静地任由泪水倾泻,打湿他的衣襟。

聂书延低头看了眼,意兴阑珊地扯开自己的衣襟,连同衣带甩在一旁,露出腰腹紧实而平整的肌肉。

赫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身体。语言难以形容的完美躯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各种疤痕,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胸口那团怪异的红色符纹,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个咒语,散发出堕落的气息。

聂书延低喘着道:“这是浓情咒。我一旦动情,便会无法克制地与人双修。你现在修为太低,若与我交合,恐怕会承受不住我的力量,爆体而亡。”

赫丹打了个寒颤,理智回笼,不由感到一阵后怕,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是谁给你下的咒?”

聂书延避而不答,只深深看向他,是那种无可奈何,又教人无限心软的眼神。他喊了一声丹儿,轻叹道:“我知道,是姜宗主让你来的。你自己本不情愿,却难以违逆师尊的命令,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自己也愿意……赫丹慌乱得心都皱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又听见男人低低笑着,坦然说道:“我却真有些喜欢你呢。”

轰然一声巨响,在脑海中炸开,炸得他魂飞魄散。

“我、我也……喜欢你。”赫丹失魂落魄地呢喃着。

好疼啊。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疼的。他喜欢自己,也疼,不喜欢自己,也疼。总觉得自己连同全世界都轻慢了他。

赫丹又想起宗主那番话。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心软多情的人了。

这一刻,少年心中模模糊糊生出一个清晰得可怕的念头:如果说,世上有什么人是生来就该站在顶峰上的,那这个人只能是聂书延。只有他才配主宰别人的命运,而让所有人心甘情愿臣服。

只有他,拥有强横无匹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不愿伤害任何人。为了这份克制而柔软的深情,赫丹咬牙立下誓言,哪怕背叛自己的师门,哪怕违逆宗主的命令——也绝不能害他堕魔。

他就该坐在那高高的神台之上,受万人爱重仰慕。

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他。

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

昔年低陋矮小的山头,如今已变得焕然一新。空气芳香湿润,气候温暖如春,到处都是茸茸碧草,随时可见簇簇红花。漫山遍野种满了果实累累的樱桃树,还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含桃山。

赫丹在山上修了所精致的庭院,白墙黑瓦的几间屋舍连着花园和药圃,满园的名贵药材长势喜人,欣欣向荣。房间打理得十分整洁,不见一点尘埃。

大概小孩子总是觉多,湘儿仍旧窝在他怀里睡得很熟。聂书延犹豫片刻,走到房间里,将女儿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赫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两人走到房间外,他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少宗主可否回答聂某的问题了?”

反正人已经拐到手,赫丹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姿态极其柔顺地应道:“公子且先坐下,听我慢慢讲来。”

聂书延离开清河派之后,便有人刻意隐去了他的踪迹,还杜绝了法宝和道术探知的途径。因此赫丹并不着急寻他,只在想办法筹备炼制大回天丹的药材。

那日,他探知到有关涌金莲的消息,匆匆赶来随州。走到瑶山山脚下时,因隔得太近,身上符文产生感应,微微发热,竟教他发现了聂书延的踪迹,一时喜不自胜,想也没想便寻了过去。

聂书延身上被人设有禁制,旁人难以探知到他的具体方位。赫丹便向村民打听,得知了他的住处。他上门拜访,恰巧男主人不在家,只见到了高倚月。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几句就打了起来。

说到此处,赫丹有些好笑:“公子可能不信,是她先动的手。”

聂书延垂眸不语,片刻后,却为妻子辩解道:“她修为远不及你,只得如此,才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赫丹轻哼了一声,竟不怎么气恼,继续讲道:“她倒也没料错,我既然找到了你,怎能继续放任你留在这魔女身边?我俩自然得斗个你死我活了。”

聂书延没忍住,提醒道:“你与她出身同门,她是魔,你也是。”

“可我不会连累你叛出师门。”赫丹低声道。“你在外游历,本就不受门规约束。若只是露水情缘也还罢了,你非要……非要公然与她结为道侣,玄门怎能容得下你?她就半点也不为你考虑么?”

聂书延道:“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与她毫无干系。”

静了静,赫丹微微皱眉,看向他的神色有些阴沉。只因为是对着这个人,就连阴沉里也带着柔和的底色,没半点攻击性。却显出十分的伤痛落寞:“公子,不要再讲这些让我生气的话了。”

聂书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会生气,因此才要讲的。”

眼见两人的对话又要陷入僵持,赫丹轻巧地绕过了这个坎:“好了,不提这些,我另有一件要紧事说与你听。公子,你可知道高倚月为何要散去魔功?”

“知道。”聂书延眉宇微舒,“她所练的红莲焚心决反噬太深,已经危及性命。我要她散去魔功,去修玄门正道的功法,至少不令魔气的侵蚀加重。未来或许可以找到彻底消除反噬的办法。”

赫丹却冷笑一声:“公子,你果然上了那贱妇的当!红莲焚心决修至七重后,本就难以为继,需要散功重修。但若能熬过这散功之苦,顺利重修,进境便能一日千里。这可不是什么改邪归正的路子,分明是陷溺更深的迹象。此外……”

顿了顿,他眸底闪过一丝冷意:“若不散去魔功,以她的体质,又怎能为你生下一个无病无痛的孩子?”

听了这番话,聂书延好似并不惊讶,只是脸上现出几分沉思之色,似犹豫似挣扎地慢慢说道:“即便真是如此,你也不可以用那样的字眼称呼她。”

赫丹快要被这人气个半死,却又拿他毫无办法:“好!我不叫她贱妇,以后只老老实实喊她聂夫人如何?”

聂书延看着他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却是摇了摇头,含笑戏谑道:“也不必称她作聂夫人,只叫师叔便好。”

高倚月与他的师尊姜静海是同辈,按理来说,他的确该叫一声师叔的。只是魔门向来不喜论资排辈。赫丹也从未想起过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师叔。每每提起对方名字,总是恨得咬牙切齿。

半天惊心动魄,此时安闲下来,聂书延便感到有些倦了。他垂着眸,以手支颐,似是不经意般问道:“她与你交手不敌以后,是逃去了后山方向么?”

“是。”赫丹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她也感应到那两样灵物,想要将其取来炼化,暂时压制身上的暗伤吧。”

聂书延点点头,不再追问。关于高倚月的话题到此终结。他终于有些撑不住,脸上流露出倦极的神态。

赫丹见此情形,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道:“是我疏忽了,只顾着与公子说话,竟连一盏茶也没有奉上。”

说着,青年转身进了厨房,很快捧出一只青玉盏来。揭开盖子,碗里所盛的正是那价值连城的浮雪酥酪茶。

见他殷勤捧着玉盏,脸上隐隐显出坚持的神色,一副自己不笑纳他就誓不罢休的模样,聂书延只得接过喝了。一盏饮罢,只觉入喉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绵密,丝滑,爽净之感,喝完不只肺腑生风,骨骼轻盈,就连灵台也清明通彻了不少。方才那阵沉闷的困意已在无形之中被驱散殆尽。

若自己修为还在,应能更好地吸收其中的灵力。如今这般牛饮,倒真是糟蹋了好东西。聂书延哂笑一声,看向眼前的青年,神色有几分复杂的幽深,却终究正色道:“这茶我很喜欢。感激不尽。”

“公子喜欢就好。”见他喝下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青年舒了口气,眉眼之间皆是满足的笑意。“不必言谢。”

聂书延又道:“只是……聂某如今身无长物,恐怕无以为报。”

赫丹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二十六年前,我不也是身无长物,而幸得公子慷慨解围么?从前你没觉得我配不上,此刻又何必妄自菲薄?”

那时,他虽然高高在上,却从未看轻过自己。时过境迁,现在二人身份对转,赫丹自然也如从前那般爱他敬他,不敢也不愿有丝毫轻慢亵渎之意。

听完这番剖白,聂书延很是感动,却坚持道:“那不一样。”

赫丹简直被这个人的顽固气笑了,索性不管不顾,不要颜面地扑到他身上,拖长了声调,暧昧中生出些咬牙切齿的、哀渴的幽怨来:“好、好、好!你来报答吧,只要别再对我这样生分就好!”

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即使聂书延再如何心如铁石,不为所动,此刻也不免生出几分柔软的无奈。“若你想要的只是这个,我给你便是了……”

“丹儿。”那字眼被他从齿间念出来,轻得宛若一声叹息。

熟稔而亲昵的称呼一出口,两人都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赫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拧了拧,酸涩欢喜到几欲落泪。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贴过去,在那朝思暮想的脸上,如同小鸟啄实般轻快地啾了一口。先是眉眼,再然后是鼻梁,嘴唇……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与汗水混合的气息,顷刻之间便唤醒了这具沉寂二十多年的身体,让他变得饥渴难耐,热情似火,哪里都想尝尝。

忽然他想到什么,又坐直了身子,故作一脸向往神色问道:“那浮雪酥酪茶是什么味道?我还没喝过呢。”

聂书延自然知晓他的意思,眸底漫出纵容之意,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微微一笑,说道:“请便。”

后山洞穴之内,赫丹与聂书延前脚刚一离开,便有两道身影进入洞中,一前一后走到那“白骨祭台”之下。

当先一人容貌俊秀,剑眉星目,却阴沉着一张脸,焦虑、担忧与怒气交织。步伐凌厉急促,衣角猎猎生风,大开大合的行走姿势中流露出飒爽英气。

他穿的是清河弟子特有的云纹白袍,衣领处绣着银灰色竹叶,表明其天门峰弟子的身份。那竹叶共有五枚,则说明此人在真传弟子当中地位较高。

落在后面的那位却身着九峰峰主才有的银丝玄袍,脚步不紧不慢,十分从容。他长身玉立,气度出尘,五官本已十分出挑,被那满头如雪发丝一衬,更是显得肌肤有如玉石,容貌异常清冷。

前面那年轻人在祭台下停住了脚步,看见这副令人作呕的血腥人祭场面,脸色越发难看。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用神识在周围扫荡了一圈,发现山洞内外并无任何活人的气息,便一言不发地捏紧了腰间的剑柄,转身朝着洞外走去。

忽然,一道平和,沉稳,清悦如风敲碎玉、泉石相激,而又不含半分感情的声音在空旷山洞中响起。

“回来。”

玄袍白发的青年只是淡淡出声,也不见如何疾言厉色,却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便要听从信服的气度。

那年轻人尽管满脸怒容,似乎快要失去理智,却仍是下意识服从了命令。不情不愿地走到青年身边,以孩童向大人讨要某物的口吻喊道:“舅舅……”

青年神色冷淡地纠正了他的称呼:“我说过,在外面要喊师叔。”

“师叔。”年轻人垂下头,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双拳却暗暗地握紧了,压抑着怒气质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么?他是虞师叔的师兄,也是你的师兄。难道只因为他走了以后你便能当上天门峰主,就再也不顾念昔日同门之情了么?”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些话来,白发青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之色,却很快恢复如常,淡声解释道:“我在用推衍之术测算他的方位。”

年轻人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误解了对方,正有些歉疚,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青年略带嘲讽之意地冷斥道:“我不担心他?所以你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就能找到他了?”

年轻人连忙低声下气软语道歉,唯唯诺诺不敢称是。心想,果然还是我那外冷内热的毒舌舅舅……啊不,师叔。

和那双多情眸不同,男人下半张脸轮廓较为方正,在三分俊美之外,更添了十分的英挺。唇色浅淡,唇形偏薄,尤其抿直成一线时,下颌骨的弧线也会变得格外锋利,给人以冷漠薄情之感。

当他低头看向某个人,眼里却不含任何笑意,也毫无动情之兆时,温和便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沉静也成了凛然不可侵犯的端肃。仿佛热切的亲近、带有情色意味的挑逗、甚至是一切温软缠绵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因此,在他面前,尽管赫丹总是腰肢酥软得恨不得融化在他身上,又饥渴难耐得恨不能饮他的血。却仍要费尽心思,装模作样地维持一分庄重。不是怕他轻贱自己,而是怕自己轻贱了他。

只有此刻,看清他瞳眸里跳动的情欲之色与温存笑意,以及更多难以自抑的,如涓涓细流般流淌的情意。赫丹才敢猛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颈,双臂如蟒蛇缠上猎物般紧紧绞缚,抱得贴骨贴肉再无空隙,然后对着那日思夜想了千万遍的,薄而淡的,柔软微凉的唇瓣,用力得近乎凶狠地吻上去。他本想循序渐进,从浅而深地品尝,奈何已经被重重欲火烧得失去理智神魂动摇,难以控制力道,只是绵软地嘬吸舔吻,竟然也将对方的唇肉嗑出了一丝小裂痕。

裂口立刻渗出了血珠,不太痛,甚至有点酥麻的痒,带着灼人的热,聂书延只是在眨眼的间隙里很轻地吸了一口气。双方的唇舌仍黏在一起,嵌得紧密而深,不死不休地吮吻,酣畅淋漓地吞咽彼此的唾液,嘴里灌满了浓郁的腥甜之气。

这点血腥的味道搅动了青年脑海内某根极其敏感的神经,赫丹如梦初醒,气喘吁吁地放开了他。指尖轻柔地抹过那伤口里渗出的血珠,声音清脆,盈甜而软醉,带点埋怨地问:“怎么不咬我啊?”

面对这无理的,情人撒娇般的质问,聂书延的回应是单臂钳住对方柔腻得不堪一握的腰,将他略微提起,以双腿叉开的姿势坐到自己腿上。然后由他作为主导给了对方一个绵密而深长的吻。

赫丹听话地任由他破开唇齿防线,长驱直入,缠绵而霸道地勾着自己的舌尖吮吸缠绕。舌面贴紧相互摩擦,挤出种种形状,敏感点被一遍遍舔舐刮蹭,竟然有种抽插般的诡异爽感。青年被吻得迷醉而酥软,双颊晕满春潮,窝在男人怀里像小猫似的发出嗯嗯啊啊地呻吟,整个人都泄去了力气,没有骨头似的直往下滑。

分开时,唇角还黏着一根拉长的晶莹发亮的银线。聂书延等他缓了缓,笑问:“尝出是什么味道了?”

赫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理直气壮回答道:“什么味道也没尝出,看来还得再尝尝。”说罢一伸手又抱住了对方的肩颈,轻柔而缓慢地将唇瓣印上去,只是浅浅舔吻,静静吮吸。

下半身贴近之处已经能明显地感知到彼此的变化,聂书延还只是略微起了些兴致的半勃,赫丹已经是硬烫如铁,高高翘起,顶端将布料洇出了好大一块湿痕。而阳物下面那个地方更是湿泞不堪,一股股温热的滑液不断顺着腿根流淌下去。

聂书延轻笑一声,嗓音也带了点动情的沙哑。索性撩起衣摆,将二人上翘的滚烫物事拢在一处摩擦抚弄。他手心的薄茧每每擦过铃口都带来异样浓烈的快感,又以指尖重重按揉玉茎顶端那微凹之处,碾得赫丹欲仙欲死,几乎要晕过去。

“等……等等!别弄……啊!”青年被欺负得眼尾红透,似开了瓣粉桃花似的鲜艳欲滴,眼看就要盛放至更加靡艳而勾魂夺魄的姿态,却一把攥住男人的手不让他再动,带点薄怒的潋滟双眸中盈盈波光一闪,突然夹住了男人的腰身,在他耳边低语道:“这回可别想再敷衍过去了。”

聂书延也低低地笑出了声,简直是满含怜爱之意地,轻轻蹭了下青年的鼻尖,又安抚地吻了下他的唇瓣,嗓音动听极了:“我几时说过要敷衍你?”

赫丹被亲得瞬间软下来,喑哑地闷哼一声,感觉到那根硕大硬烫的阳物此刻正顶着自己的臀肉,在那已经流了很多水的滑腻股间浅浅抽动起来,不由欢喜无限,扭动着腰肢想用微微翕张的逼穴去含它,却被那灼人的热度烫得哆嗦了一下。

龟头抵着那只流水的软穴缓缓蹭磨,穴口层层叠叠的软肉蠕动着想将它吞咽,略微粗糙的前端在穴眼附近转着圈碾磨,几乎陷进去了一点。“好大……”他有些失神地呢喃着,不自觉夹紧了双腿,腰身下沉,就想将这根骇人的物事吃下去。

聂书延却托住了那只光滑温软,腻白中透着微粉,肌肤丰润而极有弹性的臀,先是将手掌覆在整只饱满的雪丘上,五指呈抓握状缓缓收拢,肆意揉捏,又在那臀瓣上轻轻扇了一记,“急什么?”

说着,并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从后面插进穴口,噗嗤一声,指尖轻松没入了被淫水浸得滑腻无比的穴肉里,先试探着往更深处抽插了几下,然后就触到一层温软的,似有若无的阻碍物。指尖轻轻按上那层薄膜,将它戳得略微凹陷了些,似乎只要继续这么轻轻按下去,就能捅破。

赫丹也感觉到了,仅仅是两根手指就折磨得他身体里情潮涌动,饥渴不堪,但还是不愿如此仓促地被破身,只骑在他手上前后蹭磨了几下,绵软呻吟着道:“进来……不要手指……我要你的……”

聂书延抽出手指,换上自己胯下那根涨满欲望,青筋缠绕的孽根。它看起来粗长饱满,透着艳而粉的紫红色,龟头上翘,粗看起来形状倒有几分优美。然而对比那只干净漂亮又过于小巧的嫩逼——嘟起的粉白阴阜中间是微微裂开一线的窄红逼口——它终究还是太大了些,也就更显得恐怖狰狞。这么大,要怎么才能放进去?

赫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两手用力掰开自己的逼穴,毫不怜惜地将两瓣阴唇粗暴地揉开,露出内里嫩红湿泞的,正在收缩翕张的软肉,双眼发红,泪眼盈盈,语无伦次地恳求着男人:“插进来肏死我……好不好?公子,夫君……里面很紧,很舒服的……我想要你……我要你……”

聂书延垂眸看向那张紧窄逼穴里挤作一团的嫩肉,内壁粉莹莹的蠕动着,不断吐出润滑的黏稠汁液。看起来确实足够湿,足够软,可以进入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应该会有点疼,你忍一忍,若是不想要了便跟我说。”

说完抱起怀中蜷成一团的人,让他臀部悬空,穴口对准上翘的阳物,稍微使了点力气,龟头破开层层湿热的媚肉,缓慢而坚定地一点点顶了进去。赫丹没有出声,他几乎已经失去全部意识,被钉死在身下那根粗硕滚烫的硬物上,肉棒刚进来他便全身颤抖着尖叫着潮吹了一遍又一遍。

阴茎轻易地捅破了那层阻碍,聂书延轻轻地吸了口气,感觉怀中的人颤抖得濒临崩溃,几乎要抱不住,身体直往下掉,他再次箍紧了对方柔若无骨的腰肢,挺胯往斜上方用力冲撞了几下,随后整根没入。软肉极其热情,缠缠绵绵地吮吸着阳物,抽插间绞出一股股温热的汁水,比丝绸更柔滑美妙的触感重重叠叠包裹着他。

渡过了最为敏感的时段,赫丹稍微恢复了几分意识,搂住男人的肩膀沉沉叹息了一声。太爽了。原来这么爽。那点痛意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这么一刻,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渴得全身骨骼肌肤都在叫嚣着焚心蚀骨的难耐痛楚,如今终于得到满足,叫他如何不欣喜激动以至癫狂?

逼穴被那渴求了数年的物事一朝填满至顶,同样欣喜若狂,极有韧劲地箍着几把拼命吮吸。被简简单单地肏了几下,内壁便绵长地颤抖着绞紧了。青年眉眼之间尽是淋漓春意,正要主动抬臀迎合,却忽然感到一丝古怪的,令人不详的凉意。

一点清凉落在他眉心。随后化为一缕阴冷而厚重的湿润。

不知何时,房间里竟然飘起了雪。聂书延紧了紧他的腰,似要将人更用力地揉进怀里,但最终还是推开了他,冷静得有些冷酷地将阴茎从穴口拔出。

“三千世界雪花中。”他抬眸看向满室轻盈飘落的雪花,以及窗边那几枝骤然枯萎的艳红花朵,轻叹道:“是我师弟。看来他已经破了你的阵法。”

满心爱意和情欲俱被这场雪浇灭,赫丹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的怨怒之气,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阴沉着脸死死抱住聂书延的腰不让他和自己分开,分明是一脸怒容,看来又极其可怜。脸上泪痕还未干透,只望着自己的心上人,语气竟有些凄惶:“你……这么快又要离我而去了?”

聂书延为他整理衣裳,勉强遮住了青年双腿间的风光。闻言,只流露出担忧和释然交织的神情,语气温和地劝道:“丹儿,你为了能与我交合封住全部修为,此刻必非他对手。还是快些逃吧。”

屋内寒冷之气越来越重。几息之间,已将两人的唇冻得发青。赫丹心疼极了,将他抱紧,恨恨道:“他对我下手也就罢了,为何对你也不留情?”

方才察觉到有外人入侵时,他便解开了身上的封印,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恢复全部修为。更何况来者功法之精妙,灵力之深厚,更似在自己之上。这护山阵法足以抵抗炼神境的修士,竟被他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迅速攻破,来者果是强敌。

赫丹不由问道:“这是你哪位师弟?天绝剑并非此等路数。”

聂书延的神色有几分微妙,没有立即回答,却反问道:“你将我带至此处的事,姜宗主是否知情?”

“自然不……”赫丹正要回答,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的名字,惊呼道:“他是姜静川?”

姜静川的成名法宝是一枝白玉拂尘,更出名的则是他独创的一门功法:“三千世界雪花中”,又因他不知何故少年白发,便有人称他作“无尘素雪”。

据说他与聂书延是同时拜在丹崖真人门下的,因年纪较小,排了个第二,实则修为更在聂书延这个大师兄之上。又在天河源闭关苦修数年,得到清河上层苍梧宫座主的赏识,执掌镇派法宝之一的“离尘镜”。因此在玄门世家里他更多被称为“镜主”。在天门峰的地位仅次于掌门和峰主。又比其他几峰的峰主要略高一线。

赫丹此前从未见过他的面,只听闻仙门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姜静川行事低调,本来并不出名,奈何三十年前魔门中忽然崛起了一位天才人物,收三脉,定四隅,将衰微了百年的魔门残余势力聚拢起来,逃脱玄门围捕,成就魔道不世之功,最终更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炼魂宗的宗主之位。

玄门五大世家之一的姜家如今共有七个静字辈后人:静海,静江,静河,静湖,静川,静潭,静溪。其中唯独姜静海和姜静川是一母所生,同胞兄弟,不能不让人产生一些恶意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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