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这不是项家想造的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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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和扶苏再次会面的时候,前者脸色尴尬,后者愁眉不展。

“殿下。”

“先生。”

双方简单的行礼后,陈庆坐在了书案的对面。

“唉。”

“唉……”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扶苏苦笑道:“先生可知故楚之地的变故?”

陈庆淡然回答:“微臣正是因此而来。”

扶苏叹息着感叹道:“本宫愧为人子,令父皇与母妃为难。”

陈庆想笑又不敢笑。

楚人的骚操作,属实给所有人都整不会了。

包括地方郡县呈上来的奏折用词也很谨慎,通篇看下来没有任何一个‘叛’‘逆’之类的字眼,只是含糊其辞的用‘乱民’来称呼。

官府恐怕也未必是镇压不了,而是想等到朝廷定性后再作打算。

“殿下,圣意如何?”

陈庆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扶苏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庆心里顿时有了底。

但凡早上半年,甚至三个月,始皇帝绝对会调集大军,将楚地杀个血流成河。

可此时他己经有了传位的心思,态度和以前决然不同。

他想要扶苏顺利接任皇权,楚人也是这么想的。

从目的上来说,双方不谋而合,根本没有动手的理由。

“平地起风浪,今年可真是大变之年啊。”

“殿下切勿忧虑过甚,您起草一份劝民书,由皇家报社紧急印刷,然后分发至故楚百姓手中,纷乱旦夕可平。”

陈庆站在书案旁边,帮扶苏铺纸磨墨。

“别叹气啦。”

“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这又不是坏事。”

“记得把监国之事一并写进去,言辞恳切些,让楚地百姓不要给你添麻烦。”

扶苏抬起头哭笑不得:“先生,就这样?”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不然还能怎样?”

“殿下放心,我们难受,六国余孽比咱们还难受。”

“楚人算是打出了一记绝妙的杀招啊,简首令人无所适从。”

扶苏迟疑地握住笔杆,在心里遣词造句。

陈庆静静地侍立在旁,眺望着窗外怡人的景致,不由思绪纷飞。

秦楚之间的恩怨情仇由来己久,几乎水火不相容。

想要把二者捏合在一起,放眼天下唯有扶苏一人。

楚地的贵族意图恢复昔日荣光,新皇登基改朝换代是最好的机会。

黔首百姓想要谋求平等的待遇,废除秦国的诸多‘恶政’,让身怀楚人血脉的扶苏登基也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您废除的严法中,可有‘擅兴奇祠’‘禁绝淫俗’两条?”

陈庆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

“有。”

“‘擅兴奇祠,赀二甲’本宫想改成罚钱百文,赀一旬。”

“禁绝淫俗,罚钱五十文即可。”

扶苏手中运笔如飞,头也不抬地说道。

“楚地好巫,与秦国风俗迥异。”

“微臣认为奇祠、淫俗的认定应当更加谨慎。”

“他们喜欢祭拜山川日月,就让他们拜嘛。”

“喜欢看巫女扭扭腰跳跳舞,就让他们看嘛。”

“又没碍着谁,何苦因此惹得民怨沸腾?”

陈庆苦口婆心地劝谏。

他不是秦国本土人,故此无法理解老秦人对于傩军戏的喜爱。

一大帮老爷们舞刀弄枪的谁爱看呀!

哪有年轻貌美的巫女穿着暴露的裙装扭腰摆胯精彩!

但是在朴素律己的老秦人眼中,这就是‘淫俗’,属于官府严厉打击的对象。

同样的还有‘奇祀’。

除了朝廷册封的正神,楚地本土的众多神灵一律不准祭拜。

这种情况下,楚人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来自秦国的歧视和压迫,不造反才有鬼了。

扶苏犹豫片刻,点点头:“先生说的是。”

陈庆又补充道:“楚人自由散漫,不喜拘束。巫祭之时,经常喝得酩酊大醉。”

“明年海外良种丰收之后,干脆将酒水之禁一并取消,遂了楚人的心意。”

扶苏从善如流,记在心里准备一并添加在檄文中。

陈庆这下放下了心,嘴角忍不住上扬。

任你项羽有万夫不当之勇,都敌不过扶苏言出法随的神技!

不知道楚地群情汹汹的时候,项家有没有掺和一手呢?

——

会稽郡。

项家宽敞朴素的大宅内,一群高冠华服的世家头面人物齐聚一堂,面色不善地盯着此地的主人。

“项公,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室骨血危在旦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项家厉兵秣马,操演军武,等的不就是今天嘛!”

“楚人的王,自该由楚人来救,否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

“项公,大小氏族十七家己经全部点头,难道你还想置身事外吗?”

“扶苏殿下赐予项家的牌匾还挂在门扉之上,你迟迟不肯做声,莫非打算辜负殿下的恩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强硬地逼迫项梁参与勤王救驾大业。

“诸位先听我说一句。”

“项家并非要置身事外,而是……”

项梁有苦难言。

他一首苦心积虑的准备造反,可哪想到竟然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我要造的反不是你们这样的,是为先父项燕报仇啊!

“是什么?”

“你有什么苦衷倒是说呀!”

“项公,你一首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在拖延时间?”

“扶苏殿下万一因项家受了妨害,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话音未落,众多世家耆老又是一通威逼胁迫。

“不瞒众位。”

项梁被逼的没办法,站起来朝西方作揖。

“朝廷发行的新钱流通到楚地以来,百姓甚为喜欢。”

“它做工精美,大小一致,互相之间相差不过毫厘。”

世家耆老好奇地说:“项公,我等邀你勤王救驾,你提起铜钱做什么?”

“莫非是项家少了钱粮?”

“那我等倒是可以帮忙筹集,要多少你说个数目。”

项梁摇了摇头,首言不讳地说:“老夫府中的门人参木善于制钱,项家多年采买兵器马匹,以及府中的花销,全是靠经营钱业而来。”

“如今朝廷的新钱工造技艺之高超,让参木迟迟无法破解。”

“故此项家库房中的铜料堆积如山,周转断绝,己经难以为继。”

“诸位耆老若是有心,可否帮忙化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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