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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胡说的言官?还是信哪些一问三不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文官?还是如今连长弓都拉不开的武官?还是老大那个糊涂虫,见识短浅的老六?老五一心只知道玩,老七大概活不过四十岁!”

大约是近段时日叫皇帝不爽快的东西太多了,老人家忍不住借此发泄起来,指着梁煜道:“至于你那二哥!指不定和泰汇昙狼狈为奸!朕之一腔心血啊!失望至极!失望至极!”

永嘉帝拍着桌子,狠狠骂了几句,又颓丧地说:“我是没得选,没得选了!”

若是别人听到他这话,说不得起什么心思。可梁煜眼皮子都不跳一下,只说:“父皇还请保重身体。”

永嘉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但也不想收回,只摆摆手示意梁煜退下。

“你只管盯着他,看他说了哪些实话,够不够真。之后如何,再做其他计较吧。”

梁煜得了话,当然也就告辞了。他知道永嘉帝方才说了那些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少不得话里话外地警告他莫要多想等等。他腻烦这些,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

只是那句够不够真,转头就叫人传给了刑部大牢里的泰汇昙听。

泰汇昙那头得了这话反应如何尚不知。太子这里实在急得很。他派人示意在朝堂上多将责任牵引至林海头上,还不等多说几句。永嘉帝就窝在城外不回来了,还不准他出去。

几次话一传,太子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又变了一半。

这分明就是盯着他!

太子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见识过永嘉帝若不信任一个人之后,是如何不留一丝情面的。如今京城世家满城,永嘉帝也爱给臣子们门面。但良弓藏,走狗烹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一道鲜鱼赐死了身患背疽的有功之臣,此等传闻虽见于口耳,可梁烨知道那是真的。

那人因屡次触怒永嘉帝,犯病之时被拘禁于家中。半月后,永嘉帝听闻此人病已痊愈,赐下鲜鱼一道。当夜,这名臣子病发身亡。

消息传来,永嘉帝大哭:“朕失一谏臣矣!”

眼熟的手段被用到自己身上,梁烨方感觉到那种可怕。见到二日给自己布菜的宫女不是常见的那个面孔,梁烨吓得直接丢了筷子,大叫:“孤不吃!不吃!”

唬得两遭的下人都懵了,先是跪了一地,再看太子真的似是疯了一般才上去拦着。足足折腾了一个中午,才把这位爷安抚住。

这两日,太子虽然恢复了冷静,可看人还是疑神疑鬼的。若非认识之人,绝不叫他近身。至于碗筷饭菜,衣裳床褥更不是别人乱动一下,总疑心别人要害他。

终于等他疯够了,几次门人求见,太子也算想起了自己还有个亲家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别人带来的消息是罚泰汇昙补上此次河道上的损失,约三十万。但本人如何追究倒不曾讲。

只是这般大的事故,这漕运总督的位置是坐不得了。

心腹认为泰汇昙的官位保不保都没有什么意义,只要把人留下来,不叫他胡乱说话攀咬东宫即可。毕竟这等触怒龙颜的事情,能保下其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泰汇昙若还有脑子,就该多谢东宫此时还会出手救他,而不是袖手旁观。

这些话其实戳中了梁烨的心思。

要保泰汇昙太难了,船沉了,江面岸边的人都瞧见了。京中没有一道明旨直接叫他与石佛喂鱼,已经是朝中顾念老臣了——除非泰汇昙有本事证明有人在船上动手脚。

年关将至,永嘉帝被这一遭莫名给逼去吃斋念佛,皇帝心情哪里会好?若在封笔之前,此事没个结果。梁烨便猜测,皇帝是想把泰汇昙直接冻死在刑部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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