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1 / 1)
闻文朝来也抱着去也抱着小屁孩却没有感觉到累,觉得是孩子太轻了的缘故。
五岁的孩子只有三十斤出头,个子也比同龄孩子矮了一截,闻文朝担心是从自己肚子里带出来的毛病导致孩子长得瘦小。
问问点点想不想要去大城市玩,小孩点点头。
闻文朝是个双性人,点点是他生下来的,他当初为了躲那人逃地焦急忙慌,这几年窝在镇子上村子里,一直没机会给点点彻底的检查身体。
已经五年过去了,回忆起那段日子他竟一时无从说起是否憎恨。他想着逃跑,但点点身体不好,小城镇和大城市没有可比性,为了闻时予,他终究要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
晚上烧了腌肉炖笋鲜味十足,又加一盘香椿鸡蛋。小团子吃的麻麻香,少见的多吃了半碗。闻文朝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他烧的菜份量不算大,往常都能剩出一点,点点今天碗底干净得像是舔过。这会儿吃完饭就拖着自己的大宝剑去找隔壁小虎,丫丫去玩了,这是去献宝去了。
他这个当父亲的一眼看穿小屁孩的心思,随着小孩去逞威风,
“父亲,我回来啦。”小孩跑进院子冲到闻文朝怀里,微微带汗的小脑袋使劲蹭上闻文朝的衬衫,蹭的他胸痛。他一把捞起小孩坐在自己大腿上。
“闻时予,你的大宝剑呢。”他捏捏小孩软乎乎的脸蛋,小手里手不见拿去的‘大宝剑’。
“给小虎啦,我们要去市里,我就给小虎啦,他答应我好好保管,回来再还给我。”小孩子笑容纯真可爱,不见一丝不舍,闻时予没什么玩具,有多宝贝那根笋子他是知道的,惊讶于他的大度,觉得小孩子有点过于懂事,其实他可以自私点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小孩自己的东西自己会决定也是件好事,他没必要过多干扰他的选择。
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回屋了。闻时予身上都是汗,今天肯定要给他洗澡的,等热水器烧好了水又放进小澡盆里才把闻时予叫过来。小孩子喜欢装模作样吸引他的关注,一会说水烫,闻文朝给他加了一勺冷水,小屁孩摸了摸又叫冷,他又加了一勺热水,小屁孩又喊烫。他面无表情的再加了一勺冷水。
闻时予这会不敢闹他了,脸都冷了他那还敢啊,这会上来要抱抱要大人给他脱衣服,“妈妈,我最喜欢你了。”小孩说完亲亲他的左脸又亲亲他的右脸。
他被一声“妈妈”弄得心里一软,顿时化了冷面。他生的孩子,理应叫他一声妈妈的,但是为了掩饰自己怪异的身子,也为了让小孩免遭非议,小东西再外人面前只能叫他父亲,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叫他妈妈。
闻时予这下得意极了,看吧,他的妈妈总是这么好哄,总是这么宠着他。
把闻时予放进被窝里他才去洗澡,闻文朝不愿意让孩子看到自己这幅怪异的样子,即使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妈妈。
闻文朝每次洗澡都要给小孩子先洗完在自己洗,这回热水不多了,闻文朝丝毫不在意。
解开衬衫,他的胸前缠着一圈白色的裹胸布,布条被揭开的瞬间,一对绵软的胸弹了出来,这才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和女人一样的奶子。自从怀上了闻时予他的胸就开始慢慢大起来,医生说是怀孕刺激了他体内的雌激素猛涨,所以他的乳房才会胀大,为了给孩子提供充足的奶水。那时候他浑浑噩噩的,其他没听清,只记得是为了喂小孩才变大的,他也没什么想法。
但闻时予没喝过几口母乳,到是那个疯子老是端着他的胸嘬来嘬去,每天一有奶水就被他吸个没完。
“朝朝是我的,朝朝的奶也只能给我喝。”脑海里闪过那张疯狂的脸,闻文朝打了一个寒颤。想到那个人他的女穴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流出津液,他很苦恼,那个人对他的长期作弄导致他一想起他来就这样,欲望是无法磨灭的。
他不由自主想起俞怀昭,那个放逐自己阴暗的欲望崩坏成为对闻文朝施暴恶魔。
在所有人面前他是高冷矜贵,然而只有闻文朝知道那人就是一朵盛开的恶毒的花。而那朵名为俞怀昭的拥有蛊惑人心力量的花,能让人忘却他脚底下堆积腥腐的淤泥,吸引着人来,却不知只要靠近就会化为欲望的的养料,永世不得翻身。
不安的欲望烙印进灵魂深处,身体已经动情,闻文朝却心灰意冷,握住自己白净的阴茎大力的撸动着,至死都不愿将手伸进女穴里,草草泄去不该产生的欲望就一瓢冷水将自己浇了个透彻。等擦干身体回房间,宝贝团子已经握着手机睡着了。
他抽回手机,亲亲宝贝儿子的脸颊,惹得睡梦中的小孩钻进他的怀里寻找温暖。他温柔的看着孩子,略微粗糙的手惯性抚上小小的背,闻时予睡不大好,这是他身为“母亲”对孩子的照抚。
还是一大早,闻文朝洗漱过后烧了早饭给小东西吃,顺便还泡了一瓶奶粉给他。
闻时予实在太瘦小了,到五岁了闻文朝也还舍不得给断奶,时不时的得喂一些营养的东西。把小东西从卧室里弄起来穿上干净的t恤外套和裤子。
这件衣服还是他前两年回市里的时候给儿子买的,只是他体质不合格,穿上还显大,现下长了两年倒也合身了,三两下套好衣服,闻时予被抱出来坐上高凳子,看到桌上的奶瓶两眼放光。闻文朝拍开他的小手“还烫着,先喝粥再喝奶,不然等下你肚子又要痛了。”好吧好吧,小包子只能悻悻收手。
一大一小吃完早饭之后,闻文朝理出一个行李箱,这还是他上大学那会买的,闻文朝一直舍不得丢,就算到了俞家他也不曾弄丢,这是连同这间屋子父亲留给他少有的念想了。和时下相比这箱子算得上是老旧,但是被爱护的很好,忽略小包子爬上去蹭了一脚倒也和新的差不多。
闻文朝就这样出了村子,一如当年闻潮声拉着他离开了这里,如今他带着他儿子也要离开,两方不同时代的背影重叠在一起踏出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面对他们今后无可预测的生活。
坐上通往县里的大巴只消半小时就能到达,然后再坐四十多分钟高铁就能到达市里,闻文朝不得不感慨科技带来的巨大变化,如果他当初读完书也许现在也能参加铁路建设了,能帮着祖国建设到他的角角落落,给一方人民带去便利。
现在他不敢想,那段日子没有什么值得他再回头看的,他不愿再回到那种黑暗日子里去,那种日子丧失的不只是肉身的自由还有人心。
闻时予小朋友,今天谁谁谁穿这双好看的鞋,明天转头那谁谁谁穿得还要贵还要好看。
闻文朝是从来不参与他们鞋子狂热话题的,但是他也很羡慕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鞋子,每一双都不下两千,整整要去他爸爸小半个月的工资,这是他不敢奢求的,他总共只有三双鞋,一双拖鞋,剩下两双每双不超过两百块钱,但是很耐穿国牌运动鞋。
直到周末回家他看见了老旧的茶几上放着的崭新鞋盒,他喊了几声,不见父亲的踪影,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打开看了。
那双鞋他曾在手机上看到过,限量款。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弄到的,但绝不可能是假的,父亲是最恨弄虚作假的人。
是给他的吗?是他的码子啊闻文朝鬼使神差的脱下脚上的老旧运动鞋,把脚塞进去。
天呐!是那么的合适他,仿佛这双鞋就是属于他一般。
那天晚上,闻潮声带他出去吃了顿饭,父亲喝的醉醺醺,一直叫着母亲的名字。
闻文朝盯着那张多年没见的脸,眼里的兴奋回落,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父亲早就死了,现在的他身边只有闻时予。
想到这他突然恨起了父亲,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在难以见到父亲,因为不可告人的研究,因为迫切见到母亲的灵魂,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去堵那种可能去相信那个人说的一切。
这是个梦!除了俞怀昭,他最恨的就是梦到父亲这幅样子,可偏偏这个场景生生烙印进他的生命里,父亲爱母亲,爱的歇斯底里。
他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更别说梦里的一切。
闻文朝闭上双眼试图摆脱这份的沉重的躯壳,徒劳地看着梦里的他向苦难奔去。
那个天真的闻文朝回到学校,把那双新球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寝室床底,想要在星期一穿上他的新球鞋,站在国旗下发言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看见他那双好看的鞋子。
那天如自己所预想,在校集会上,他站在了国旗下讲话,是模范生,是市三好学生,是家里贫穷却依旧努力的闻文朝,哦,马上就不是了。
老师夸他和那个人成绩好,夸他乖巧,夸他懂事,闻文朝竖着个耳朵全然把夸俞怀昭的听进去了。
他低着头不让自己眼里的喜欢暴露,所以他总是看不到心爱的男孩用恶毒戏谑的目光盯着他,就如今天他在台上演讲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班级所在的地方。
俞怀昭站在最前面拿着班牌,微笑着看着他,他也露出淡淡的笑,他的笑容很纯粹,参杂着莫名的喜悦,但决不是带着恶意的微笑。
回到班级里,几个要好的同学围过来和他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那双鞋子很好看。
一个小胖子羡慕地说,“你爸爸好好啊。”闻文朝点点头,这下他的虚荣心要爆炸了。但他还是那个样子淡淡的笑着,眼睛止不住的搜寻那道影子。
闻文朝长得好看是公认的,这个年纪的男生哪个不爱运动跑来跑去,所以经常晒的黑不拉几的,再加上青春期长胡子什么的那更是不能看。只有闻文朝是个例外,皮白细嫩,大大的眼睛看人总是很纯粹,让人觉得他有一丝丝天真。
这时候穷就不是他的缺点了,反而成了别人另类的夸奖,人们说“啧啧,你看,闻文朝虽然家里条件不是那么好,可人家努力啊。”
家长们也时不时用这个少年来敲打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这么努力,还不攀比”诸如此类的话。
“说不定是假的呢,平时都穿两百块的鞋,现在突然买这么贵谁信啊。”班里几个看不起人的这会发话了,他们本就不喜欢闻文朝,穷就算了,还老喜欢拍老师马屁,他们就算再努力老师也看不到!恶心死了!
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没意思的散开,谁都不想理这几个人,闻文朝偷偷看了一眼那个人,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写题,仿佛事情与他无关。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闻文朝谢绝了小胖的回寝邀请,打算把最后一道数学难题解开再回寝室,他做作业很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教室的门被人锁了。
身后响起一声叹息,“闻文朝,你难道不觉得很丢脸吗?”俞怀昭倏的出现在他眼前,还是那副笑容,言行举止散发着无边恶意。
这幅笑容是闻文朝熟悉的,熟悉到令人发颤,一明明是个梦他怕得不得了。
十五岁的闻文朝一颗心悬着,不知道俞怀昭想怎样。
于是剪刀剪烂了他心爱的鞋,闻文朝瞪大了双眼,眼泪模糊了视线,“为什么?”
剪刀轻轻从他脸上划过。“怎么还哭了呢,我不过是帮文朝改了这个坏习惯罢了,爱慕虚荣不是一个好习惯,要改。文朝你该谢谢我的。”俞怀昭说的冠冕堂皇,好像闻文朝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坏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的,为什么啊俞怀昭,为什么啊”
眼泪是悲愤的,闻文朝哭的不知所以,他竭尽全力想要冲到俞怀昭面前,抢过那双鞋。
他的反抗激起了所有人愤怒,他们不由分说的拳头落在闻文朝身上。
俞怀昭悲悯的看着他,睥睨的眼神扎向“卑劣的小偷”,他的怜悯是划破心底防线的利刃,就此闻文朝的爱意支离破碎。
他抱着自己残破的鞋子回到宿舍楼,蹲在卫生间里小声呜咽,手上鞋子的残片是在他们走后他才敢捡起。
闻文朝脱下衬衫,惨白的灯光下,身上的瘀伤紫的发黑,胳膊和肚子上尤其多。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俞怀昭的声音在他耳边阴测测想起。他痛苦,不知道俞怀昭指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人的恶意像一团火灼地他浑身疼痛,他像一条鱼,被甩上案板剖心破肚,尔后刮干净所有鳞片赤裸的架在火上承受炙烤的绝望。
“俞怀昭,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闻文朝站在床前,弱小的自己的爬上小床,期望着夜能够漫长一点。
闻文朝讨厌这一切,讨厌这个梦,讨厌俞怀昭,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现实里的俞怀昭比梦中更加恶毒,他不会暴露自己的恶意,逼迫着自己跳进他的圈套,看他被耍的团团转。
徒劳地闭上眼睛,腰上的一双手臂贴着他赤裸的身躯慢慢游移,胸前发出可疑地水声,他看向胸前,俞怀昭欲望的双眼直直望着他,他在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就想要这样吗?
闻文朝扭动着身子,推开赤裸交缠的皮肉,他尖叫着:“你滚开!你滚开!滚出去啊!滚啊!”
俞怀昭笑着拽住他的腰,“这是我们的家啊,朝朝想要我滚哪去呢。”这一拽闻文朝的魂也被拽进这副躯体,切实地感受着眼前的糜乱。
闻文朝崩溃了。
“我恨你!我恨你!俞怀昭我恨你!”这句话像是积攒了好多年,今天闻文朝终于吼出来了。
他狠狠踹向男人的下体,赤裸着身躯逃下床,前路黑暗无边际,永远走不完的走廊,噩梦深处的怪物悄然复苏。
怪物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踝,他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他的肚子瞬间剧痛,为什么这么痛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肿得和个球一样,他彻底混乱了。他的肚子疼的一缩一缩的。
后面的东西闻着血腥跟上来了,“朝朝,不要怕,我们永远在一起。”
俞怀昭抱起闻文朝,止不住要和人贴脸凑,他眼里猩红的欲望让闻文朝后怕。
闻文朝想要撇开禁锢,肚子的疼痛使他失去力气,他绝望的看着眼前已经疯魔的人。
禁锢感消失了,闻文朝再睁开眼看见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天台的边缘,俞怀昭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跳下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俞怀昭哭的稀里哗啦的。
闻文朝怔了怔,试图挪回天台外的半截身子,突然一道劲风袭过,他连同来人仰面摔下高楼,俞怀昭诡异的微笑着,“你永远是我的,我们死也要一起死啊,朝朝。”
“为什么,我不想死的”
再睁开眼的一瞬已然在一辆急速行驶的车里,车窗外另一辆黑车里俞怀红眸散发的出强烈的恨意,白车与黑车相撞,巨大的冲击让闻文朝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在醒来时,俞怀昭抱着他出了那辆破碎的车。
他真的感觉有些累了,梦里起起伏伏他可怜的半生,“俞怀昭,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抱着他的人一顿,温热得液体滴在闻文朝的脸上。
他疲惫的抬起头看,俞怀昭像是被巨力撕去一半的面孔,漏出森森白牙,低头间血液又滴了两滴到他的脸上,一只手想要擦去他脸上的血,却抹的他的脸上都是。
“对不起朝朝,我没办法放过你。”血肉模糊的脸亲吻他,他的唇和他的牙撞在了一起,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由分说的钻进鼻子里。
“为什么,俞怀昭,为什么非得这样对我?”他的梦境化成一片尘埃。
“爸爸?”眼前一亮,他下意识睁开眼睛,闻时予是被他手机闹醒的,这会扑进他怀里,“怎么哭啦,不哭不哭。”闻时予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眼前人。
他抱着小屁孩坐起,还没缓过来就机械的给闻时予穿起衣服来。“爸爸我好饿哦,可以吃东西吗。”
闻文朝说不行,要空腹检查。他只能撇嘴难过,小手扣扣这扣扣那的,然后玩爸爸的头发给他捣乱,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检查完带你吃好吃的再带你去玩好不好。”闻文朝拿他没办法。
小孩扭头看向闻文朝,“拉钩钩。”
两人小拇指钩在一起,闻时予小朋友这才不闹他。
两人等了很久的号子,闻时予一直在玩父亲手机里的小游戏,遇到过不去的关就把手机递到发呆的父亲面前求助,他卡了很久的关被闻文朝三两下过去了,他亲亲父亲的脸,真的太厉害了!
等号子叫到闻时予,闻文朝抱着儿子进了问诊室。
经过后面一系列的检查,闻时予饿的都没力气了,趴在闻文朝身上直打哈欠。
好在没有什么问题,小孩子只是有些挑食,营养跟不上。闻文朝显然没想到孩子挑食的问题,平常闻时予也什么都吃呀。
他戳戳闻时予的脸问:“你平常那些蔬菜吃到哪去了?”
小朋友这会心虚不说话,他平常捧着个饭都偷偷把不爱吃的都扔了给小虎家的狗吃,那只小黄狗好贪吃呀,扔什么吃什么。
闻文朝叹了口气,强行扭过孩子的小脸和他说话,也不知懂大人说了什么,只见闻时予点点头,眼泪差点要掉出来,这幅模样闻文朝只好投降带着孩子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闻文朝吻他愿不愿意去上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和他一样大,他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闻时予抬头看着他真挚的说:“不想。”然后又低头咬包子。他要被这小东西一本正经的样子愁死了。“医生说你要多和小朋友一起玩。”
“我有朋友呀。”
看了一眼大人,他想了想回答:“如果爸爸想让我去,那我就去。”
吃饱他带着孩子走到之前的商场去看玩具。闻时予看到满墙的玩具激动极了,拉着他看看这个,看了许久又看看那个。最后指着一个大鹅玩偶问他。“我可以要这个嘛。”他有些为难,这个有点太大了,“没地方放呀,等爸爸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再给你买这个大的好不好。”
“嗯嗯,我们就住这了。”小东西有点舍不得村里的玩伴,但是既然是父亲说的他都无条件接受。
闻文朝有一套大平层在以前高中附近,这是闻潮声用自己买命钱给他挣来的,彼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再也不愿意住在这里,于是房子就空着
他本是不愿意住这里的,奈何附近教育资源好,兜转了一圈他还是回来了。
现下是真没几个钱了,再加上闻时予要上幼儿班的钱,他开始琢磨着在附近找个工作,每个月能存下一点钱就好,其他的也有心无力了。
闻潮声买给他的是一个环境很不错的小区,这里楼下的公共花园里绿树成荫,地上底下都有车位,闻文朝看了一下,自己家的车位被人占去了,他想着自己现在也买不起车,不如将位置租出去,改天通知车主把车挪走,要么就和他租,白让人占着车位可不行!
当年是他。
医院拐角的小房子边,这里静谧幽深,从这往上看去就是闻文朝的病房,少年红色的眼睛盯着四楼那个窗户,似乎那里总会有人往下看,一眼看过来就能看见他的模样。
俞怀昭找到了答案,自己沉浸在欺负完那个少年之后,又迫切希望那个少年发现自己的行为中,恶欲隔着一层纸却始终没人能捅破,他隔着纸观看少年在自己的小动作下挣扎,愉悦至极。
他不知道的是,长久而隐秘的对同一个人犯下错误,他竟对自己的玩具生出了一丝迫切的情感。
家人的角色时常是空白的,闻文朝抬头看看旁边坐着学习的少年,第一次希望父亲再忙一点。
俞怀昭花了自己的大部分假期时间坐在这间病房辅导闻文朝,因为他们的成绩相当,只有他能给闻文朝讲解新的知识点,最终老师的授意下,俞怀昭开始了第一次对闻文朝细致的观察,以及被闻文朝细致的观察。
得益于老父亲的升职,闻文朝第一次住进病房,环境好到有独立的小阳台,阳光总是第一时间照进来,整个房间完全没有以往他对医院的刻板印象。
新的知识点闻文朝也会产生无法理解的困惑,这时他就会朝俞怀昭投去迫切的眼神,最开始俞怀昭假装没看见,直到闻文朝的笔写满了草稿本,他才拿走习题本,对少年保持一定的距离开始讲解。
当那双手拿起习题本时,闻文朝的心就开始狂跳,他有些呆呆地看看自己的作业,然后会花费大部分时间盯着俞怀昭的手。
“懂了吗?这里其实没必要画抛物线,只要记住基础的几个公式再想一下答案就出来了,公式是老师前几天课上讲的,我记得我给你抄下来了,到时候再看看笔记吧。”俞怀昭朝着他说话,声音平淡,闻文朝看着那只手抬起来,于是他也跟着抬起脑袋,这时候他才发现,俞怀昭原来和他贴的这么近。
“对不起,我会多看看笔记的。”他拉开和俞怀昭的距离,刚才的话只听见了一半,因为和俞怀昭靠的太近了,他的脸开始滚烫起来,他只好又低下头,这样他又错过了俞怀昭的怪异眼神。
他绝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多么直白,俞怀昭想,他有些嫌弃,闻文朝就像曾经喜欢他的人们一样,但是好久了,他再也没被这么盯着看过,除了闻文朝。
闻文朝感受不到他刻意释放的威压,看不懂他厌恶的眼神,看他的眼神也永远充满渴望。
俞怀昭讨厌被觊觎的感觉,但是又觉得很好玩,当所有人避着他的时候,闻文朝总会贴上来。
他把自己的笔记递了出去,闻文朝接过后没在抬眼看他,两人干坐着,直到护士来提醒他们,闻文朝该吃饭了。
俞怀瑾的信息像催命符一般,俞怀昭打开手机便看到满屏质问,他皱了皱眉回了消息,在抬眼护士给床上的少年端来了营养餐。
闻文朝拘谨的吃着,还不太习惯身旁有人关心的模样,俞怀昭笑出了声,留下莫名其妙的闻文朝。
看着闻文朝那个笨笨的模样他居然觉得有意思,来接俞怀昭的司机有些诧异,今天回本家少爷心情好像还不错。怪事!
闻文朝的伤少说养了两个月,那通莫名其妙的笑之后俞怀昭就不再来了,换了李双双来,他曾经暗戳戳的问双双俞怀昭的情况,双双吃着冰棍组织了会语言,“天气热成这样,俞怀昭坐在那里跟制冷器一样,谁经过他身边都要被冻得打喷嚏,这几天你不在我就代你收咱们组的作业嘛,我都不太敢往后头走,他的脸实在是太冷啦!又冷又臭!”说完双双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他心情不好吗?”闻文朝问到。
“不知道,可能有点吧,我听说,他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可能又吵架了吧,他脾气还挺大的,本来老师都是让他来教你的,后来他自己就不愿意来了,老师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没人能管他,老师后来就让我来了。”
闻文朝“哦。”的一声,显然也有些失落。
李双双立即挪揄道,“不是吧,不是吧,朝朝你不会喜欢他吧?嗯?你喜欢他那种冷脸男?嗯?真的吗?真的吗?”
闻文朝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要长他那样没人追就怪了,之前隔壁几班来着,不是当时闹得轰轰烈烈的一女的说要追俞怀昭吗,后来倒霉了一个学期,不是摔了腿就是校服被校门口的阿黄给扯烂了,在然后就没听到过那女发言了,再然后那谁谁,罗德初中的一女的,据说和他是小学同学,因为俞怀昭没去罗德上初中之前还天天来咱们学校门口等着要见俞怀昭吗?最后也被咱们阿黄给咬了。”
李双双啃着木棍,大腿一拍,说:“嗨!我就说嘛!喜欢俞怀昭的都倒霉!你看看你,啧啧,我算是回过味了,俞怀昭就一灾星,谁喜欢他谁倒霉。”
“双双!”闻文朝有些委屈,“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见闻文朝有些低落,双双连忙求饶,“我开玩笑,我开玩笑,朝朝~你别生气了嘛。”
那个下午两人聊了许久,愣是没想起学习这回事,等到护士姐姐来提醒,俩人这才“灰灰”。
六七月的杭城太阳总是和雨水打得火热,苦了人们,一会太阳一会雨,空气总是炎热里泛着潮湿,让人没有胃口,让人头脑发昏。闻文朝呆在医院憋的慌,闻潮声百忙之间来医院接儿子回家,虽说有些埋怨父亲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没来看他,但闻文朝从不在面上表露,反倒是闻潮声给他忙前忙后的拿东西忙出了一身汗让他有些心疼起父亲,于是他开始埋怨自己。
今年的期末考试没参加,闻文朝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回去就不再待在那个出租屋里了他还是多了一丝丝期待,这个开年,他还拥有了第一部属于自己的智能机,再也不是那个小灵通了。
还记得那天,他硬着头皮问俞怀昭要了联系方式,俞怀昭看了他一眼,接过他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微信。
那天他激动的睡不着觉,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俞怀昭的朋友圈。
说起俞怀昭的朋友圈,绝对是有着和本人决然不同的面貌,全是相机拍下的美好风景,镜头里总记录他和几个少年的身影。
闻文朝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这些人和俞怀昭关系这么好,他反复看了又看,发现,俞怀昭的照片里永远没有他自己,仿佛他是摄像机本身,无法记录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照片有种强烈的割裂感,俞怀昭看似享受着当下美好,但是这些仿佛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记录,他分享,但他不参与。闻文朝从没见过这样的记录方式。
“真羡慕啊。”闻文朝喃喃道。毕竟他连h城都没出过。
回家那天,他捧着手机看俞怀昭发的最新的朋友圈,是去海南玩的,闻文朝从没去过,只知道三亚很有名,看着俞怀昭的快乐,他点开聊天框好想和他说话。
“在看什么呢小朝。”爸爸问他。
“同学去海南玩了,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也好想去啊爸爸。”闻文朝抬起头看父亲。
闻潮声笑笑,“等你伤养好,想去哪玩想去哪玩。”
闻文朝点点头,看看手机里的照片,又看看窗外,车子驶向他从来没想过的方向,他对外面的一切感到好奇和憧憬。
车子在安静的别墅门口停下,闻文朝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景色,给他们开车的大哥叫陈学义,据说和父亲关系很好,今天也是他带他们回来的,闻文朝被他搀扶着下了车,他脚还是有点问题,走路久了就会痛,等他乖乖的上楼了,父亲又要忙去了。
“小朝,爸爸一直忙着,没时间照顾好你,是爸爸对不起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赶不回来。学校那边我已经了解过了,小朝安心回去上学吧,他们不会在欺负我们小朝了。”闻潮声摸摸儿子的头,眼角有些泛红。
“没事的,没事的。”闻文朝摆摆手,爸爸放心吧,我不会和同学再闹矛盾啦,我知道您忙,不用紧的,我的腿也好的差不多啦,我会自己烧吃的。”
闻潮声听儿子这么乖差点眼泪要飙出来,闻文朝赶忙制止自己感性的老父亲。最后是在推脱不过父亲,只好答应父亲请了一个家政阿姨给他烧吃的打扫打扫家里卫生。
闻文朝看着自己的房间,几乎占据了二楼的全部,父亲的房间在三楼,四楼是储藏室,五楼是露天泳池,闻文朝不禁感慨,父亲的公司大方的时候确实大方,这么一栋房子说给就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附近除了他们,住的全是sib的同事,下属以及一些研究比较安全的对象。大部分sib的人都是单独生物体,所以这一片区很少会有人走动,也没有闻文朝想象的热闹,很长一段时间里,闻文朝都是窝在房间里研究父亲买给他的游戏机以及写暑假作业。对于整片区域的异常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感觉。
而在这里他也遇到了他期盼了好久的人。
他为什么在这?
俞怀昭皱了皱眉头,牵着狗要往回走,奈何狗狗一看到人就晃着尾巴冲了出去。
“滚回来。”俞怀昭声音冷冷的,狗子已经趴在地上等待着闻文朝摸摸了。那副谄媚的嘴脸让俞怀昭没有来的生气。
“俞怀昭?”闻文朝很喜欢动物,“我可以摸摸他吗?”
闻文朝小心地询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俞怀昭脸色并不好看,脸上的怒气隐隐待发。
闻文朝愣了愣,不知道一时半会怎么开口解释。
“你怎么进这来的?”
“我住在这里啊”闻文朝小声说道。
俞怀昭嗤笑,“你住在这里?你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闻文朝不说话了,悻悻收回手,不住地扯着衣服。这里一看就不是普通住宅,他应该怎么说呢?他突然明白俞怀昭为什么这么说,眼看着俞怀昭要走掉。
“我没有跟踪你的,爸爸,我爸爸他”闻文朝不太清楚具体事情,只知道爸爸升职了,所以他们换了大房子,其他的一概不知,害怕俞怀昭误会,他的脸上写满了哀求。
俞怀昭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他没再多说强拉着狗掉头走。
“你不相信我吗?”闻文朝走上前几步,俞怀昭太高了比他高出一个头,他要仰着看他。俞怀昭反而后退了几步。
“不要再过来了!”俞怀昭突然捂住口鼻。
闻文朝只好站在那里,更加手足无措,他悄悄闻闻衣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俞怀昭居然跑了,还有些狼狈,牵着一只大狗走的有些急促。
“为什么啊”闻文朝不理解。
“嘭——”的关上大门,金毛回家就躲进笼子里,在它看来,突然跪倒在地的人很是恐怖,它把脑袋塞在玩具底下不敢看。
两人相隔不过一尺之间的距离,俞怀昭能闻见闻文朝身上的香味,从灵魂里炸出来的香引诱他疯狂,他迫不得已仓皇离开,努力的压制致使力量肆虐体内,他苦苦压制不得他法,踉跄走向自己的房间,门一关里面便传来痛苦的闷响声。
金毛抬头望向二楼,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闻文朝和双双约好一起出来写作业,他坐在座位上难得的在发呆,马庭源在窗外敲敲玻璃,他才回过神来。
马庭源背包坐下问他:“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他翻翻闻文朝的作业,才动了一页“不像你啊,闻文朝,和哥说说怎么了,谈恋爱了?”
闻文朝摇摇头,“没有的事啦。”
于是马庭源挤到女朋友座位边上,拿出自己的作业,李双双叹了口气:“朝朝,别想啦,快点写作业!”
“好吧。”
小情侣眼神交流了一番闻文朝的情况,双双向他比了嘴型说:“不知道。”
三个人默默写着作业,周围坐着的都是和他们一般大的学生,有的看,有的带着耳机玩游戏,还有的和他们一样,暑假一开始就忙着写作业。
写着写着时间就过去了,图书室的人走的差不多后,马庭源率先伸了个懒腰,“同志们,还不吃饭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马庭源少吃点不行吗!”
小马只能场外请求援助。
闻文朝笑笑:“双双,我们也去吃饭吧,印象城开了一家你喜欢的主题餐厅,我们去吃吃看吧。”
“好啊好啊,哎,我们走吧。”
外面天气热,三人只好打车到附近的商场去,几个人在等电梯,双双终于开口道:“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发呆。”
闻文朝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些事情,可是我想不好,双双,你说俞怀昭讨厌我吗?”
“啊,为什么这么说?我看不出来啊,他平常不就那样吗?怎么了,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闻文朝把那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了,双双扭头问马庭源,小马摇摇头,他和俞怀昭一个篮球队的,还真么听说过俞怀昭对气味敏感什么的。
双双抽了抽嘴角,“我看他八成是有病,你还是离他远点吧。哎,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上来了,不会很多人吧?”电梯从刚才下了地下二楼又上来足足两分钟,几人都有些担心电梯上来后满了。
“我可不想绕着上五楼。”
“叮——”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果然人很多,闻文朝被人流挤到里面,明明已经被挤到角落去了外面还一直有人里头挤,等他能喘口气,就看见双双朝着他挤眉弄眼,闻文朝不明所以。
“眼睛怎么了吗?庭源你帮双双看看啊。”
马庭源也朝他挤挤眼,闻文朝反应不过来。
“好巧啊,俞怀昭。”马庭源说道。
“嗯。”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闻文朝这才朝后头一看。
瞬间和俞怀昭拉开了点距离,明明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啊,俞怀昭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他想起那天俞怀昭捂着鼻子走掉的样子眼神也暗淡了几分。
闻文朝怕俞怀昭嫌弃他。
这反倒是让俞怀昭脸色变得难看了,闻文朝不知道怎么是好,电梯悬停在五楼打开门,里面的人都走出去了两人也没说上一句话。他走在双双和庭源身后,看着俞怀昭和几个男生打招呼,男生们和他勾肩搭背,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一家高档日料店。
闻文朝收回目光,那是常出现在俞怀昭朋友圈的几个人,明明大家都是初中生,但是那些人穿着打扮透露出他们的矜贵。
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一条鸿沟。
“卧槽,俞怀昭你他妈怎么流鼻血了!”陈亦璨大叫一声,当事人立刻给他来了一巴掌。陈亦璨可怜兮兮的闭上嘴。
“喏,擦擦。”方宇抽出张纸给他,面上带着玩味的笑。“你最近不太稳定啊。”
俞怀昭看了他一眼,“上火罢了。”
“啊啊啊啊,好饿啊,昭哥你怎么才来,我要饿死了。”蒋历磊瘪着个嘴,看着师傅在那里做海胆手卷。
“提前开始做就全被你吃光了,那我们吃什么啊。”陈亦璨嘲笑道,三个人互相挖苦,渐渐的蒋历磊败给陈亦璨和方宇,转而向俞怀昭投去求助的目光,哪成想没人理他。
俞怀昭揉揉太阳穴,今天遇到闻文朝实属意外,好在他提前吃了药,不然根本压制不住那股暴虐的气息,忘记是从给闻文朝上小课的第几天开始,他突然就闻到了闻文朝身上传来一股香味,香甜的气息随着呼吸进入脑子,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回到主家之后他却开始控,不断朝周围人释放威压,直到他哥回来帮他把那股暴虐的情绪压抑回脑海深处,他朝俞怀瑾隐瞒了俞怀昭的事情,又被带着去sib检查,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有人提议给他上抑制器。
俞怀瑾否决了,“你只有靠自己把你的念头压抑下去。”
俞怀昭只能不去见闻文朝,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前几天又遇见。
于是俞怀瑾给了他一瓶药,副作用比抑制器小,不会成瘾,只有在压抑不住的时候吃。
然而他几乎每天都在吃那个药,因为会梦见闻文朝,梦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往往这时候他就抑制不了自己的念头,只能不停的吃药。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该说为什么闻文朝身上的香味会诱发失控。
“怀昭哥,哥?嗯?你鼻血又流出来了!”蒋历磊大叫。
“什么事?”俞怀昭回过神来。
“他不会在思春吧?”陈亦璨眯起眼睛看着俞怀昭,有几分挪揄,方宇挑挑眉。
俞怀昭被说的尴尬,干脆夹走几人面前的手握一股脑的塞进嘴里。
画面更诡异了,俞怀昭连带自己的血和寿司一起嚼下肚,看得三人一脸目瞪口呆。
他假装没事的擦擦鼻血。
脑子里满是闻文朝为什么能让他失控。
“如果你讨厌你个人,但是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喜欢该怎么办。”俞怀昭问好兄弟们。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聋子一号大惊失色。
“什么你讨厌你喜欢的人的味道?”聋子二号张大了嘴。
“你喜欢这个味道?我也觉得这个寿司好吃。”聋子三号回答他。
很好!俞怀昭面无表情的擦干净血渍,再抬手,肥美的炙烤鹅肝也落入盘中。
“!!!”不厚道!
三个人忙忙碌碌了两个星期终于把所有作业写完了,于是暑假生活突然变得有些空白,但往常也是如此,除了写作业看书,就是在家给上完班的父亲烧饭,在么就是整理整理狭小的房子,毕竟每年都会堆砌起一些没用的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闻父自从升职之后就连家也很少回,电话更是时常处于关机状态,闻文朝对此有些埋怨,精神的关爱与物质的关爱此消彼长,他不可能去抱怨努力给他创造美好生活的父亲的不是,只是家政打扫的实在干净,他找不到事情做,书也看不进去。
以前家政阿姨包了闻文朝的三餐,然而在强烈的要求下,这项服务被取消了。谁不想在假期好好睡觉,好好玩。闻文朝除了不想早起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于是动手做饭以及每天晚上出门溜达成了他的爱好。
每天出门溜达是为了遇见俞怀昭,只是好像一个暑假都快过去了,他连根毛都没见着。
这一片区植被覆盖率很高,盛夏蝉鸣此起彼伏,晚风吹走白天的燥热,闻文朝穿个凉拖短裤漫无目的的走着,好不惬意。边上的路灯仿佛是摆设,唯有他们家的门口的灯时常亮着的,不过没有过度的光污染,月光倒是倾泻而下照的大道上敞亮,少年单手插在裤兜里,享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我不在乎,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再认错了因为我没有错!我知道他们都不欢迎我,那回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我没有感情,我不尊重人,可是他当我是什么?这一切难道我就愿意吗?不要再说了。如果没别的事就先挂了吧不回,他并不欢迎我,与其看着他脸色过日子,我宁愿就这样一辈子不相往来。”少年冷冽的声音透过风传来,闻文朝看向俞怀昭。
“姐姐,我能过好”俞怀昭挂了电话,闻文朝就躲在树影里。
先前摸透了闻文朝出门溜达的时间,他一向避免在这段时间与人撞上,闻文朝今天遛弯时间变长了。
这下是无可避免了。
风停了,蝉也静悄悄,闻文朝迈出那一步,他想知道什么原因让向来骄傲的俞怀昭饱含泪水。
“俞怀昭。”
“是我,今天怎么还没回去?”俞怀昭和他隔得远远的,闻文朝恰好能听清楚。
闻文朝很想问,你在避着我吗?可是他说不出来,俞怀昭眼泪还是落下来了,闻文朝也感到难受。但还是和人保持着社交距离。
“我今天洗澡了,不对,我每天都洗澡了,”说着他又朝着俞怀昭走进一步“没有味道的。”他看着俞怀昭的脸,那样一张冷漠的脸也会受伤,颤抖着抚摸上俞怀昭的脸夹。
“一定很痛吧。”
此时此刻俞怀昭又闻到了那股香味,出乎意料的是香味并没有带来预想的痛苦,反而抚平了心中的躁郁。
“为什么会这样?”俞怀昭喃喃道,抬手紧紧抓住闻文朝的手,“闻文朝,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吗?”他的眸子变成血色,人却意外的平静。
“我爱你,俞怀昭。”另只手抚上俞怀昭的脸。
俞怀昭红着眼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闻文朝,你懂什么是爱吗?”
“承蒙你爱,感激不尽。”闻文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俞怀昭的心动摇了一丝。
可是他说不出口。“我不知道。”
天空愈来愈黑了,他有些看不清俞怀昭的表情。
“好。”闻文朝思考这时候是不是该给俞怀昭一些鼓励,于是他轻轻抱住俞怀昭,至于答案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至少此时此刻,闻文朝感到庆幸,虽然在俞怀昭最受伤的时候趁虚而入很卑鄙,可他不想再看见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想看见他避而远之的模样,也不想看他伤心难过,印象里的俞怀昭永远是高傲的,完美且无懈可击,他诚挚的希望他永远这样,顺便在喜欢喜欢他。
他把自己放进尘埃里,看不见背后的算计的光芒。
闻文朝忘记了,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
短暂的日子里他们的关系像是坐火箭抵达了火星立马要飞往木星的的速度,盛夏末尾的时光显得不再单调,除了学习,打扫家务,他又多了一项乐趣,给俞怀昭做好吃的,他的手艺算不上顶好,烧家常菜却意外的对俞怀昭的胃口,偶尔他会邀请俞怀昭来家里吃饭,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吃食,他常做的龙井虾仁里的虾仁,是他坐车去了好远的市场买来的,这里位置偏僻,平常买什么东西都不方便,以往闻文朝都会囤不少吃的,但是虾就要吃新鲜的,于是他早早起床。
是不是自己多付出点俞怀昭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爱了,闻文朝有些天真的想,十五六岁的少年总是对爱充满幻想与冲动。
俞怀昭没说过喜欢他,但是闻文朝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他能和他说说话,他们能一起学习,俞怀昭会教他房间里那堆玩不懂的游戏,两人逐渐配合默契,一路闯关到底。
每每闯过一关他都会不自觉看向俞怀昭朝他笑笑,俞怀昭嘴角一弯,他又面脸通红,别扭的挪开脸。
这一切他都很满足,但是有一点让他摸不着头脑,一旦到点了,俞怀昭又会匆匆离开,就像灰姑娘的魔咒一般。
新学期总是来的很快,在闻文朝感叹暑假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许久没有回家的父亲终于回来了,赶在儿子开学前一天回家的闻潮声疲惫的和儿子聊了一会就倒头大睡。
闻文朝,知道父亲是辛苦的,于是做好了吃的等待父亲自己醒来吃,自己则在房间里向俞怀昭吐槽父亲的上司毫无人性,居然这么压榨父亲。
刚发过去的消息,俞怀昭就立马回了,闻文朝有些欣喜。
“你父亲是闻潮声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呀?爸爸做什么的很有名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sib的亲属,姓闻,想来只有五区的研究主任了。俞怀昭手上的药物还是他给的,不禁感到一丝好笑。
“很厉害。”
“到底是什么呀?你们都神神秘秘的。”
俞怀昭冷笑,闻主任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闻文朝有一个很好的父亲。
新的学期开学了,闻文朝身为班长总是很忙的,闻潮声起了个大早就送儿子读书。老父亲感慨了一路,到儿子面前他的话格外的多,好在闻文朝从来不会嫌弃父母唠叨,听了一路,行李是父亲的朋友帮忙放进宿舍的,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据说和父亲关系不错。
父子俩相聚没多久又要告别,离别前闻文朝一把抱住父亲,“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闻潮声一愣,旋即笑了出来,“臭小子这该是我和你说的吧。”
“也适用爸爸你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去吧,大家需要你。”闻潮声拍拍儿子脑袋。
看着少年愉快地融入校园,他还是很欣慰,至于那三个殴打他儿子的,早已被要求转学。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站在远处看闻文朝与一个高高的少年一起捧着书本进入教室,他有些疑惑的问:“学义,那个是俞怀昭吗?”
“是的,他不属于危险监管对象,不需要担心他对闻朝会有什么伤害,当然没被监管这也和他们家的势力有关,俞怀瑾强烈要求他融入人的社会。”
“我知道了,只要不危险就行。”闻潮声最后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
两人上车离开。
“朝朝!我想死你啦!”李双双朝闻文朝抱过来,完全没觉得什么不妥,自从知道闻文朝秘密以来,两人迅速处成了姐妹。
倒是俞怀昭脸色不太好,闻文朝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好啦双双,我们还有很多书没拿呢。”闻文朝说。
“好吧好吧,我也和你们去拿。”
“不用不用,我们男生去拿就好啦。”闻文朝朝李双双使使眼色,双双立刻懂了。
“你和她关系很吗?”再下一个转角俞怀昭问道。
“双双是个很好的女孩子。”闻文朝朝他看看。俞怀昭不说话了,两人恢复了默契的沉寂,他们都在回避一个问题,闻文朝知道俞怀昭在意他,却不足以将喜欢说出口,好在闻文朝习惯等待,等待俞怀昭自己能说出那几个字。
俞怀昭是不会回应他的,对此俞怀昭心知肚明。
接近眼前人的目的很简单。
实验。
闻文朝为他带来痛苦,但痛苦让他瞥见更多记忆,关于他体内力量的来源,虽然看不真切,甚至有些过于虚幻。这股力量本就不属于他,失控时总有被裹挟的无助与痛恨。因为这股力量,他们害怕他,他的父亲恨他。
因为他是一个异界灵,这就是他们忌惮他的原因,异界灵往往是不稳定的存在,因为不合乎世界的规则,常常疯疯癫癫,就比如那一个傻缺。
对于接近闻文朝并且产生不可抑制的冲动的原因他理解为原生世界所带来的执念,毕竟那个世界e,对气味很敏感。
就像两个灵魂在体内同时存在,一个讨厌闻文朝,一个迫切地接近闻文朝。他是讨厌闻文朝的,那个“他”对闻文朝近乎渴求。他姑且称之为第二人格,时不时出来掌控他的身体,做一些奇怪的事。
他痛恨这种被支配的感觉。
好在他吃了药,现在几乎闻不到闻文朝的香气,但是一旦接触久了还是会感受到痛苦,那是能量在体内乱窜,躁动得不到释放的痛苦。
但偶尔,他能从他身边获得平静。他突然想起研究员小a推荐他去看的一本书,说看了就能理解为什么会产生冲动了,但俞怀昭因为名字放弃看了。
“就这么点书了,我们班的搬完了呢。”闻文朝对来的几个同学说道,于是每个人手上捧着点书又回去了。怪好笑的,同学们硬要他分几本书给他们,不然老班要说他们偷懒了。
闻文朝给了每人几本书,几个男生开心的走了,闻文朝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俞怀昭,“我们走啦。”
在那个天气很好的日子,俞怀昭静驻在那思绪翻飞,思考眼前的少年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避免了和闻文朝过度接触,俞怀昭很会找地方自己呆着,再者闻文朝很忙,小小人忙碌的在办公室和教室间穿梭,虽然疲惫,但是和同学们总是乐呵呵,俞怀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湛蓝之下,没有一丝云彩,这样的天气无疑是燥热的,引人发困的,闻文朝活力见底,正趴在课桌上小憩,今天没有多余的活动,同学们大多在教室里休息,下午是无聊的集会,俞怀昭看见女孩子们的抽屉里多多少少藏着奶片糖,打算拿到大礼堂里偷偷与朋友分享。闻文朝的抽屉里也有,还有溜溜梅,闻文朝太喜欢吃这些小零食了!
想到这他愣了一下,从来没有刻意去观察过闻文朝,然而今天他一个上午目光都粘着他,这太不正常了!
以往都是闻文朝偷偷盯着他看,什么时候开始闻文朝不再看他了,这让他感到烦躁,却总是说不出原因。
九月的阳光直射地面,还有些滚烫,俞怀昭站在太阳下眯着眼看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闻文朝就站在他边上,大家排着队等着进礼堂,他不怎么和俞怀昭说话,只是站在他边上和身边的同学说话,他第一次觉得闻文朝这么能说话过,待会他上台真的还能讲话吗?
突然闻文朝塞给他一瓶水,不是很冰,但绝对能缓解他心中的烦躁。
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因为闻文朝的缘故,他脑子里多了许多记忆,异世界的他来自比这个地方先进了不知多少的世界,这里没有太多尔虞我诈,没有战争,人们几乎一辈子也飞不出他们所在的星系,再加上寿命并不长,他们似乎格外珍视家庭和朋友。
在他的世界这些是不存在的,彼此之间强烈隔阂,相爱的人要被嘲笑,唯有利益永恒至上。
也许这就是他逃离的的理由?他不清楚,有太多事情想不起来,他看着身边的人,唯有在闻文朝身边他才能窥见更多的记忆。
闻文朝坐在第一排,方便上台演讲,这是以往的惯例,但今天他请求俞怀昭在旁边留个位置给他,俞怀昭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终于闻文朝演讲完了,他看着俞怀昭身边的空位,有些欣喜,立马坐了过去。然后就开始在自己的校裤里掏出小零食,小声问,“你要吃哪个?”
俞怀昭低头看他,视线锁定在闻文朝白嫩的腿上,上面放着各种小零食,几颗溜溜梅,奶片糖,悠哈悠哈,曼妥思,大白兔,甚至还有小面包。
他把手伸过去摸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唯一一颗被摸走,闻文朝眼巴巴的看着俞怀昭咬进嘴里,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这幅样子,简直成了痴汉。
俞怀昭索性扭过头去,盯着上面快秃顶的校长。
闻文朝收回自己渴望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撕开一颗溜溜梅,入口时是带着薄荷味的甜,这时候再咬开果肉,又是一股酸劲,酸酸甜甜的。
像极了别扭的某人。
后排的双双递给他别的吃的,他给了双双一颗悠哈悠哈,糖被双双给拿走了,手上却多了一张皱巴的纸条,他握在手心里,看了看俞怀昭,于是打开纸条。
“你们??”
闻文朝把纸条塞进兜里,什么都没有说,这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在追俞怀昭吗?这并不是一件大众认同的事。
没人知道他身体的秘密,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男生的理由,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俞怀昭而已。
他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他们真的相互喜欢会有人接受他们吗?或者俞怀昭能接受他吗?
闻文朝握紧了手,“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努力,考上”台上的声音嗡嗡的,他扯扯俞怀昭的衣服,“你会去锦华吗?”
“?不知道,如果家里没安排的话,大概会去吧。”俞怀昭回答完他的话就转过头,幸好,那至少他们还有四年可以相伴。
闻文朝向来想的单纯,俞怀昭不置可否。
李双双和闻文朝两个人自从回教室就缩在一起讲悄悄话,俞怀昭是不屑去偷听的,那张单纯的小脸根本藏不住事,一副苦恼的样子,再加上飘忽来的视线,他大概率就知道他们在说谁了。
他并不想知道闻文朝有怎样的心事,一定是无趣的。
因为闻文朝的“矜持”,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远了,这一点让俞怀昭心怀不满。
争吵爆发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住在同一个地方,闻文朝没办法拒绝俞怀昭同回家的邀请,的士停在别墅区门口就再也不能进去了,两人走在一起,闻文朝小小一个走的飞快,俞怀昭忍不住道,“你要这样多久?”
闻文朝愣了一下,停了下来,“什么?”他看着俞怀昭不明所以。
“那天你们两个聊了什么?现在走路都避着我了?你不是说”
“喜欢我的吗。”
闻文朝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那天两个小伙伴嘀咕了半天,李双双并不赞成闻文朝这样一头扎进去的做法,她问了闻文朝一连串的问题: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他只是出于好玩呢?你对他知根知底吗?朝朝,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厢情愿的,哪怕他现在对你和别人一般,你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去追求他,何况两个男生。“
“双双说,我们,我们这样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就因为她说了不行你就避着我了?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俞怀昭嗤笑。
闻文朝有些伤心,双双的本意不是这样的,“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你接受同性恋吗?你真的在乎我喜欢你吗?”
有些事情说直白了就不好了,可闻文朝不懂这个道理,眼看着俞怀昭愈来愈黑的脸色,一步步被逼到路边上,他撞上灯柱。
没有退路了,闻文朝闭紧眼睛,生怕俞怀昭生气揍他。
“我不知道我接不接受,但是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可是我不能这样,太自私了,万一别人”
“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你又要退却,你确实很自私。”俞怀昭冷冷地说。
好吧好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你也不喜欢我啊。”他看着俞怀昭的脸一下子哭出来了。
真是给自己挖坑,他气得自己走了,闻文朝看见他走了边哭,边跟上来。
一路上抽抽嗒嗒的听得俞怀昭心烦意乱,是啊,为什么自己不能喜欢闻文朝。
他停下,闻文朝撞上来,“哭够了没。”
“没有。”闻文朝赌气似的回答。
“我真是服了你了。”俞怀昭盯着面色通红的人,那张小嘴真的太可恶了。
闻文朝被毫无预兆的亲了,说是亲吻,更不如说是入侵,俞怀昭第一次亲人,舌头笨拙的撬开闻文朝的牙齿,将口腔舔了一个遍!
第一次接吻堪称灾难,闻文朝要呼吸不过来了,使劲锤俞怀昭的手。
“你不喜欢我怎么能亲我呢!”闻文朝尖叫起来,小嘴被啃的红嘟嘟的,当即跳离俞怀昭三米远。
俞怀昭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那眼神像野兽,凶狠暴戾,闻文朝受不了被这样盯着,揉着头发要跑走,结果又被拉回俞怀昭身边。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我才把你放进来。忘掉她说的。”闻文朝看着俞怀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的眼睛有些晕乎,他点点头。
再抬眼,俞怀昭的眼睛又变成了黑色,浓墨一样的黑。
“不要和我闹了,我需要你。”俞怀昭在他耳边说,闻文朝点点头像是收到了蛊惑。
“走吧。”
“好。”他跟着俞怀昭走回大路上,思考自己的嘴巴怎么痛痛的。
看着闻文朝那副傻样,俞怀昭鼻子又开始流血了,“呀,俞怀昭你怎么了。”
“你家到了,先回去吧,我没事。”俞怀昭一边劝着闻文朝一边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东西塞进嘴里。
“快擦擦,要滴到衣服上啦!不要仰头!”闻文朝扒住俞怀昭的脑袋,防止人往后仰。
“现在又不躲着我了。”俞怀昭擦擦鼻子。
“什么?为什么要躲着你?”
能力有些用过头了。
好在闻文朝还是乖乖的回家了,孤独又笼罩在周围。接下来的路总要自己走回去,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现在又被搅乱了。
“算了。”俞怀昭自顾自地说,他的情况并不稳定,他没把握再继续放任闻文朝更贴近他,他会疯掉的。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地雷似的苹果铃声在枕边想起,俞怀昭痛苦的皱着眉头,怎么也醒不来。
十分钟后闹铃再次把他从痛苦的梦中扯醒。俞怀昭终于睁开眼睛。
他梦到王庭的花园,那是帝国的禁区,那里囚禁着曾经帝国的雄鹰。
那个发丝纯白的oga一身是血的倒在他的面前,他们的手紧紧握着,他能感受到体温在慢慢流失,平时紧跟在母父身后的侍从全都不见了。
十分钟前。
“阿尔特斯。”
“父亲?”
刚从王室专用的战斗场中出来的他因为优秀的战斗表现被允许见父亲一面。甚至来不及换一件像样的衣服。
“训练辛苦吗?”
他摇摇头,努力的把手上的伤藏起来。美丽的oga招呼他至身边,他半跪下,父亲的双手抚上他的脸,“你长大了不少,今天就成年了对吗?时间真快啊。菲利尔也有十五岁了吧。”
“是的,今天菲利尔还在吵着要来见您,可是他的战斗技术太烂了,需要再多磨练。父亲不允许他来。”阿尔特斯嘲笑自己的弟弟,然后有些期待的看向父亲,“今天晚上的成年礼父亲您会来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孩子恳求的眼神让他不忍拒绝。他揉揉阿尔特斯的头发。
良久,缓缓开口,“去不了的。”
“我去求父皇。”说着阿尔特斯起身。
他起身要离开,男人在他背后说,“再见阿尔特斯。”
阿尔特斯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母父仍就安静的坐在那,刚才的话仿佛从未从他的嘴里说出过。然而刚走出去没多久,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飞快的跑回花园,男人早已倒在血泊之中,手上正是他遗忘的刃。
那把短刃锋利无比是他踏入战斗场的第一天,父亲送给他的。
他不敢细想自己的短刃为什么会到父亲手上,为什么后花园里没有侍从,为什么父亲的量子兽不见了。
就好像今天本来就该是这样,他跪倒在父亲身边想要将人抱起来,他声泪俱下求父亲不要死去。
那个男人却只是拉着他的衣服恳求他让他死。
“阿尔特斯不要伤害”
听不真切,再转眼,他来到父亲的葬礼,这里集结了来自各个家族的大人物,他们都围在皇帝的周围,或是一副伤心的表情,大主教站在灵柩前歌颂父亲曾经的伟大。
阿尔特斯惊讶的发现原来父亲是这样一位人物,而他的记忆却只停留在王庭里向他温柔招手的oga。
父亲来自古老的东方家族,他们的人相信灵魂脱离肉身是会回到他们最初的家园。常听父亲提起那地方,但是没人再能找回去。
他站在高处麻木的看着一切,菲利尔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他们一同看着全场的人,菲利尔说;“你该走了。”他回头一看,却被吸进时间的乱流当中。
俞怀昭洗净脸上的狼狈,名为阿尔特斯的人看见父亲死在自己眼前,于是逐渐变得冷血麻木。
这就是上辈子的他。
以往的记忆有了更多的呈现,他没有多么大的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太空版的王子复仇记,还是上下不接的断片记忆。
穿好衣服之后迅速的出了家门,这里是没有早饭吃的,他现在饿的不行,于是换了一条有点绕的路,正好经过闻文朝家门口。
清晨的阳光还是挺舒服的,气温也不高,穿件外套正好,他走的快,两分钟不到就到闻文朝家门口了。
闻文朝刚起床也没多久,在捣鼓面条,桌子上放着一盘臊子,和一个卧好的煎蛋,面条刚进沸水里煮门铃就响了,他赶紧跑向大门。
俞怀昭听见里面拖拖沓沓的脚步声嘴角一弯。
“呀,你又来了。”闻文朝笑着看他。
“嗯,我饿了。”
“我在烧面条呢,你等会我再去下点面。”说着又跑回厨房。
香菇挂面是寡淡的,但是闻文朝烧的肉臊很好吃,闻文朝赶了一大半的给他,还有煎蛋。
俞怀昭看着他,没说什么。
闻文朝很高兴,不知道高兴些什么。
“你今天和我一起写作业吗?”闻文朝发起邀请。
“今天有事。”他吃的很快,快到闻文朝来不及留他一会。
“注意路上安全。”闻文朝说完自己不好意思了,有种怪怪的感觉,他眼巴巴看着俞怀昭离开,脸红扑扑的。
安娜从实验室里拿过助理递过来的,厚厚一沓单子摔在俞怀昭面前。她不说话,郁闷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他拿起监测数据看了一眼,装模作样道:“怎么?数据有问题”
“就这么几个月,你的各项指标一直在往上升,光是你的不稳定值就上升了百分之二十,五区那边的人和我说你的常去那边开药,俞怀昭,你到底瞒着什么。”
俞怀昭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直处于你们的监管之下难道有什么事是你们不知道的吗?”
“只要你有心瞒着。”安娜苦笑一下,“这是为了你好。你逐渐成年,这些数值只会越来越不稳定,我们至今无法确定你从哪来,没有办法为你制定出更好的方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果,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俞怀昭没有说话,站起来转身看像落地窗外的景象,庞大的地下基地,共有三十六层,九个不同的分区分门别占据了不同的层级,俞怀瑾的办公室就在三区,而外面都是训练有素的特战人员,专门负责抓捕他这类的异界生物。
“自从时空出现乱流,越来越多的灵往这个世界奔来,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预兆。”俞怀昭顺着安娜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148号,祝竹。他从未来而来,据说是个abo世界,那里的人可真是神奇的很,你看他身边,有一只小羊,那是他的量子兽。据他说,他们世界人手一只。”
俞怀昭看向那个少年,看起来刚成年,但是散发出来的气场很强,他早早就发现了。
少年感受到俞怀昭的注视他抬起头向上看。
“abo是什么?”俞怀昭回身问。
安娜见他来了点兴趣开口道:“我之前给你的书你没看吗?”
俞怀昭不说话。
“天呐,你知道那些书有多难抢吗?你居然没看!!”安娜恨不得揍死眼前的臭小子,“你不看也不还给我!那可是独一份的!”
“说重点。”俞怀昭打断她。
“就是用来给你区分自己是那个宇宙的,不过你好奇abo难道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吗?像你这种出生在这里按道理应该没多少记忆了呀,e难道是”
“我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你怎么确定的?”安娜眯起眼睛看他。
“我有记忆,但是不多,我是个alpha。”俞怀昭透露了一点自己的信息。
“那我得和主任说一声,你的确定下来就好啦,但是你这个数值还是挺危险的,如果有诱因的话最好远离,像那个世界一般都是因为气味”话至一半,安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小子不会发情了吧!”
“安娜!!”俞怀昭无奈道。
“有可能的啊,abo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懂我建议你去四区找一下简丛忱,负责缕清世界线的事是他们干的。这事我的和你哥说一下。”
“我自己会注意的。”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啦?你还是要注意的,毕竟这是诱因之一,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还得找简丛忱,拜拜臭小子,我要去和找闻主任了。”
安娜走了,俞怀昭还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简丛忱给俞怀昭做了一系列的测试也仍旧无法确定他具体是从哪个世界来的,毕竟abo的宇宙太多了,这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方向。
“?”俞怀昭抬眼看简丛忱。
“还是无法确定?”
简丛忱笑了一下:“这么容易的话要我干嘛。”
俞怀昭不置可否。坐在反转场里看外面的男人忙碌。
听左上角的监控里又传来声音:“人类从手无缚鸡之力到进化出量子兽之后进入哨向时代,再到形成稳定的abo三性社会。这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因素,但他们后来都离开了最初的家园,各个宇宙的人类不约而同的走向同一条进化的道路,这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的?我也很好奇。但遗憾的是我们的世界线远还没有到那种先进程度。”他走进房间拔掉俞怀昭身上的感应器指着,“这玩意就是一个逃难来的科学家制作的。”
俞怀昭开口,“这个世界很美好。”
简丛忱挑挑眉:“美好吗?”
“比起未来这里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了,”俞怀昭反驳,“我是指”
简丛忱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是穿越者。
两人没说话,简丛忱顾着自己忙碌起来,俞怀昭有些无聊,被赶出简丛忱的办公室之后又回到了俞怀瑾的办公室。
他哥常年脚不沾地,办公室几乎就成了他每次来检查的休息室。无聊的看着闻文朝发给他的消息,对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有些头疼,但现在还有闲情看完。
无非就是一些生活的小事情,闻文朝很能“自言自语”,他回了一个挺好的。
什么东西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
上辈子身上的担子太重,这辈子他想当个普通一点的人。
这边的闻文朝因为一句“挺好的”摸不着头脑,什么挺好的?
闻文朝看了看自己给俞怀昭发的消息。究竟是下午一起出去玩挺好的还是说某某茶挺好的。他发了个气呼呼的狗头过去,“下午出不出去玩!”
“好。”
对面只有一个字,闻文朝立马脑补出俞怀昭一脸宠溺的看着他的表情,羞红的脸立刻埋进书里。
怎么这样啊,怪让人害羞的。
俞怀昭根本就不知道闻文朝对他产生了多大的误解。
闻文朝像和他见面,说哪里又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俞怀昭无所谓,在他眼里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普通的。就像和陈亦璨他们出去玩一样,和闻文朝在一起无非多了一层目的。。
原本随身携带的抑制他痛苦的药就是专门针对他这种abo世界来的人,这种药可以一定程度封闭嗅觉神经,使之不会对气味产生过激反应。因为对身体伤害确实小到忽略不计,自从被研发出来就广受abo世界的特战队员的好评,几乎是大批量生产,所以不需要审批就可以拿到许多瓶。
拿完药,他看见了五区的研究主任闻潮声。新晋的主任比起其他几区的主任看起来老实多了,完全就是一心扑倒在研究上的那种人,比起其他人多出一份天真。
虽然这么形容一个快四十的男人有些奇怪,但是绝对准确,就连闻文朝似乎也遗传了这个男人的一份纯真,他们眼睛里总透露出一种对人对事的真诚。也难怪,以闻潮声的实力,如不是俞怀瑾的力荐,这个男人或许一辈子都上不了这个位置。
俞怀昭突然和闻潮声打了个招呼,那个男人拿起眼镜看看他,“哦,是怀瑾的弟弟,怎么样,最近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闻潮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间疲惫可见。
“抑制剂很好用,谢谢主任了。”
“没事没事,因该的,有了这个药你们也会好受点,不过你现在还小,药物反馈可能会比较强烈,毕竟是针对特战出的那些大老爷们做出来的,你还是要少用点。你这年龄还在长身体,难保不会造成什么损伤”男人和他说道,都是和他儿子一般年纪的少年看起来竟如此高。“要是我们朝朝有你这么高就好了。”像是想起什么闻潮声笑了笑。
俞怀昭知道他在说什么。
闻文朝站在奶茶店门口等待叫号,这里人实在太多了,偏偏他又忘记提前下单。等俞怀昭发消息给他的时候也才刚拿到手。
“四十分钟!这个奶茶太难等了!”他嘬了口一闻文朝苦等的奶茶,味道确实还不错。闻文朝叽叽喳喳的,在旁边和他说着。
俞怀昭突然把人往身边揽,“要撞到人了。”
“哦哦。”闻文朝点点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想吃那家的烤肉,你吃不?你要不喜欢我们去吃别的?啊,附近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店,但是还得再走点路,感觉也挺好吃的。”
旁边的人眼睛亮晶晶的,一谈到喜欢吃的东西说个不停。俞怀昭不知道,在这之前除了和李双双他们出来吃过几次自助,闻文朝在住进那块前几乎没怎么吃过外面的东西。
揽着肩头的手伸到头顶使劲的揉了一把,两人去吃了一餐烤肉。
这简直是打开闻文朝新世界的大门。旁边的人服务员帮忙烤着鲜切的牛肉,每当肉片进了自己碗里他都要对人说一句谢谢,俞怀昭看了一眼旁边。
“我们自己烤吧。”他把服务员赶走亲自上手烤,闻文朝看夹进自己碗里的牛肉问“你怎么不吃。”
俞怀昭一个眼神过来:“吃你的。”
小孩高高兴兴的嚼起来。
“好吃欸,我怎么感觉你比刚才那个姐姐烤的还好吃。”闻文朝毫不犹豫的彩虹屁,让俞怀昭生出怪异的满足感。
没好意思说是听不下去闻文朝一直叽叽喳喳。
两人吃饱喝足,顺道在商场里逛了一会,俞怀昭就拉着人逛到了西湖边上。
“还记得我爸爸第一次带我来西湖的时候,我真的好惊讶原来西湖这么大。但是当时我又没什么精力好好玩。”闻文眼里有些落寞。
“后来想和爸爸再来看一次,他却没时间了。”
夜晚的湖边,凉风丝丝缕缕钻入人的衣襟,挥发了白日燥热,俞怀昭说,“等你见识过东台吉乃尔湖的风光,看过青海湖,看过纳木措湖你就会发现这里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人太多了。”
闻文朝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地名说:“真的吗?可以和我说说吗?我从来没出去旅过游,以后读大学了我一定要去看看。”他期盼俞怀昭能给他讲一点旅途路上的风光,他好对未来多一点期待。
俞怀昭意识到自己有些多言了,“你”
也许眼前的人根本就没这个概念,当他利用闲暇的假期在国内飞来飞去的时候,闻文朝在干嘛?”
突然生出悔意,他不该装这个逼。
如果闻文朝知道了,肯定会安慰他,有什么呀,暑假他可是很忙的!
两人一路走着,闻文朝总会问一些关于旅途的事情,俞怀昭会告诉他:“如果决定好了旅游,一定要选择好的旅游伙伴。”不然路上就有够折腾的。
关于陈亦璨和蒋历磊的旅途囧事被源源不断爆出来,俞怀昭惊人的发现自己原来话也能这么多。他看看听得津津有味闻文朝,不禁感叹,闻文朝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闻文朝觉得很有趣,“你虽然嘴上嫌弃他们,但是这些事你都记得,你们关系一定很好。”他能看得出俞怀昭很认可他的朋友们,“如果他们真的和你说的那样笨手笨脚的,你肯定都不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了,然而你还是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
没给人反驳的机会,看见路边有人支起小摊在卖芋泥冰,闻文朝拉着俞怀昭的手就往那走过去了。
“看着好好吃啊。”
他应该挣脱开的,可是就这么任凭闻文朝拉着手牵他到小摊边。
闻文朝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买了一碗花里胡哨的芋泥冰。明明是自己饿了,第一口却要给他尝。
他不是很想拒绝。
“好吃不?”
“还行。”俞怀昭说。
“那应该还不错。”闻文朝自言自语道。
感情拿他实验呢,闻文朝真是大胆。俞怀昭泄愤似的捏其他两腮往边扯,“要漏了要咯了。。。”
嘴里还塞着呢,俞怀昭怎么可以这么坏!
好不容易让吞下去了,他抬起头瞪俞怀昭,发现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沾到我身上了?”他又低头看,看不太真切,转身面朝着亮点的地方看去。
“闻文朝”
“啥也没有啊?”闻文朝转回来看看他,“嗯?你刚刚叫我?”
“没有,吃到了就走吧。”俞怀昭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心脏猛跳动的无数个瞬间他都未曾开口,这一次也照样。
无知无觉的小傻子用勺子仔细捞芒果块,完了塞进嘴里仔细的嚼,未发觉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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