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熊(1 / 1)
【泰迪熊】
酒店储存着海鲜的地下室里有股淡淡的鱼腥味,姜道英反手拉住门把手继续把崔艺炫关在里面,对助理说。
“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把人带走吧。”
“好的代表,”助理点头,提起了另一件事,“金海会郑源财会长最近有动作,他换了金海集团旗下jr清世建设公司的高层,理事长的位置目前空缺了,听说选举大概会在下周举行。”
姜道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一样,踏上同往电梯间的几个小台阶漫不经心地说:“郑老头的儿子出意外死了,听说郑老头上个月刚给他那条狗儿子办了葬礼,死了个旧的也该换条新的上去了。”
“那件事情还说不清楚,郑源财说人是在海边的公路出车祸死的,可是我打听到郑孝彬是死在地下竞技场里的,死因不是很明确,不知道郑源财为什么要对外隐瞒这件事。”
姜道英呵了一声:“无所谓,那个郑孝彬鬼点子多又狡猾,我烦得要死,他死了正好让清世建设大洗牌,谁知道公司里会有多乱呢。”
助理跟上姜道英的步伐:“只是不知道新的理事们都是怎样的人,会不会对代表您这边构成威胁。”
姜道英故意顿了顿,听到这种好笑的担忧眉毛都动了动:“能有什么威胁?刚上来的狗崽子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还想来威胁我吗?”
助理连忙鞠躬道歉,为他挡着电梯门:“您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小心为上,郑源财会长的六十大寿定在了下个月17日,也许您到时候还要准备一下。”
“天天过生日还要给他赔笑脸,呵,他什么时候过忌日我一定买汉城最贵的花圈放他坟头庆贺,”姜道英单手插进西裤兜,“说起来……我几天没去看小猫咪了?”
助理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层的按钮:“有14天,两周了。”
“啧,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关着他这么长时间都该害怕了,”姜道英的眉头皱了皱,回想起临走时文洙贤毫无血色的脸,面露不悦,“你怎么也不知道提醒我?关个半个月我都怕他脑子出毛病,上次走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助理沉默半晌:“……”
“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任何人进过他的房间吧?我说过的。”
助理点点头。
姜道英察觉到他的动作:“怎么了,他是不好好吃饭还是不配合治疗?”
电梯叮咚一声,助理低下头,伸长胳膊为他挡住电梯门。姜道英理所应当地走出去。
姜道英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大声怒道:“不吃饭不知道输液?也不知道联系我让我过去看看吗?我给别墅安排了那么多人不够你用?你这段时间的任务不就是看好他吗?你这脑子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脑子也出毛病了吗,他身上少了肉你给我小心点……”
走出酒店在前厅,黑色的车子已经等候多时,助理默默为姜道英撑开了伞。见他一个大块头还是低头不语,姜道英只好咬着牙先上了车。
“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意识到自己突然在下属面前因为一个玩物说了太多话,姜道英烦躁地扶额道:“妈的……算了,先去看一眼再说。”
云朵是漂浮在泥泞天空中的船只。
天色灰蒙蒙的,细雨从天空落下,像是千丝万缕的线。医院的住院楼外停着辆黑色的轿车,自动门向两边打开,有人推着轮椅走出来。
今天是文洙贤出院的日子。医院门口的药房依旧是生意兴隆,人流攒动,有即将康复的人面露喜色,也有人捏着病危通知书仰头长叹,烤肉店的烟囱里冒出浓白的雾气,宿醉不归的人们打着酒嗝跌跌撞撞地从酒吧里摇出来叫着的士,也有人提着只公文包打着电话去赶公车,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看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文洙贤的视线望向城市的某个角落。
“哥,我抱你到车上去。”文洙健在轮椅前慢慢蹲下来,温柔地说。哥的脚踝骨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粉碎性骨折,难怪他说腿疼,似乎是有人想直接用手掰断他的脚踝,所以这段时间哥要么被他抱着,要么只能被推着出去散步,文洙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文洙贤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针织帽,双腿上盖着件灰色的厚毛毯,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慢慢把胳膊向弟弟的脖子伸出去。
文洙贤将他双腿上盖着的毯子揭开递给崔世元,然后顺势把头更靠近哥哥方便他环住自己的脖子,揽住哥哥的腿弯和肩头,一把将哥哥抱起来。崔世元赶紧跟上去为二人撑伞。
文洙健感觉到哥哥的脸正在努力地贴近自己心口的位置,微闭的眼睛上睫毛晃动像蝴蝶的翅膀,又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咪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细细地发抖,不想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只信任自己,只想要这样呆在他的怀里。就在在某个瞬间,文洙健似乎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时刻,哥哥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在汉江边奔跑着,站在间温暖的蛋糕店门口望着,却始终没敢往进踏一步。
“哥……小心头。”文洙健把哥哥放进暖气十足的轿车后座上,帮他解开衣服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重新把那条毯子盖上。
就在他准备关门出去的时候,文洙贤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弟弟举动的文洙贤不安地问:“小安,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文洙健到哥哥紧张到眉头微蹙,那双眼睛像蓝色的水晶一样晃动着,祈求着什么一样地惹人心疼。他知道刚刚遭遇了残忍伤害的哥哥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离开文洙贤的。
“哥,我只是从另一边上去而已,别怕,我从车后面绕一圈就过来了,有人帮我们开车,我就坐在哥的旁边。”文洙健抚摸他的肩膀,仔细解释道。
听到弟弟这样说,文洙贤才点点头,松开了他的衣服。
崔世元负责开车,文洙健从另一边上了车后座,把哥哥的头靠向自己,握住他的双手:“哥,我们现在不回广津的公寓了,我在江南有了新的住处,我们去那里住吧。”
文洙贤没有回答,只是那样靠着弟弟的肩膀,似是困意袭来。
文洙健知道哥从心底里是反对自己参加帮派斗争的,没有一个帮派是无缘无故生长起来的,他们身后无非都是那些财阀,他们深受那些人的剥削和残害,现在自己却要主动与那些人为伍,主动跳进这个泥潭。
看客虽然被剥削着,但是这不致命,是慢性的,可是如果一旦从看客变成了玩家,那性质就完全改变了,玩家不能输,一旦输掉就会丧命。
可是文洙健也知道自己的手早就不干净了,从他杀了郑孝彬开始,不,或许更早,是从他杀了文大元的那时候开始。
“洙健哥,可以开车了吗?”崔世元双手握着方向盘,准备好问道。
“嗯,走吧,去清世1号。”
不管了,现在既然已经踏进了这个漩涡,那就只能陪他们玩了,而且不能输,他一定要保护好哥才行。文洙健想。
“哥,有没有想去旅行的地方?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去旅行吧,哥不是一直想去的吗?”
文洙贤靠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
文洙健:“怎么会没有呢?哥之前一直说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逛花市的,冬天里也有很多花盛开的地方,如果看到那些的话心情会好一点吗?”
文洙贤闭着眼睛继续摇头,文洙健担心地看着他。
崔世元从前排中间的后视镜里看过来,笑着凑热闹:“哥,你们去济州岛玩吧,或者再远一点,去那个什么……马尔代夫?我听说有钱人度假都喜欢去那里的,很漂亮,冬天也不会冷,至少不会像汉城一样这么冷,晒个什么沙滩浴,特别爽……”
“小安。”
文洙健突然听到哥喊自己的名字,赶紧说:“哥,我在。”
文洙贤依旧闭着眼睛,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一句很平淡的陈述:“你这次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文洙健:“……”
崔世元也没想到洙贤哥会在讨论旅游的时候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气氛变得很僵硬,他只好继续开车。
文洙健下周才要正式从已经死去的郑孝彬手里接过清世建设公司,郑源财好不容易才把公司交给了他,这是他用来向姜道英复仇的唯一机会,他不能放弃,如果一旦失败,那他和哥只能又回到东躲西藏的日子。
文洙健:“下周……”
文洙贤:“下周就结束吗?那我们不要去江南住了,那里不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吗?租金很贵的吧,这几天住在医院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哥!”文洙健搂紧他,“不要再说钱的问题了,我们从今往后都不用再担心钱,请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文洙贤:“为什么?”
文洙健咬咬牙。回想起上一次跟哥吵架就是因为哥极度反对自己参加金海会,和那些黑帮搅成一团的事情,自己甚至还因为和哥大吵一架担心他乱跑把他锁在床头,当时也许不是自己那样赌气哥就不会遇到危险,就不会给姜道英那狗崽子可乘之机。
文洙贤:“好了,不是下周就结束工作吗?那以后重新找个活干吧。”
文洙健不知不觉中也低下了头:“哥,不是下周结束,是下周才开始。”
又过了一会儿,文洙贤没再说话,文洙健叹了口气,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哥还是个病人,自己不能这样对他说话,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都不会对黑帮有任何好感的,况且现在自己的亲弟弟还执意要与黑帮为伍,是个人都会感到厌烦,哥已经忍耐很多了,这么多年他都是忍辱负重地生活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那群人的监视下,自己不能再让哥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哥,对不起,我刚才凶你了。”
“……”
文洙贤靠着他的身体,文洙健又重新把身上的毛毯给他整理好。
江南也下着细细的小雨,吹到穷人区的风同样吹向了富人居住的地方。一栋栋漂亮的西式小别墅整齐地排列开,花坛美化着环境,温泉慢慢地流淌下来,地面上的标记也比外面清晰了不少,车子缓缓驶入狭窄的单行道,在尽头处拐弯。
文洙健对崔世元讲:“先把车开回公司去,之后我再联系你。”
“好嘞,洙健哥。”崔世元停好车,赶忙跑下去帮兄弟二人把车门打开,文洙健把哥哥腿上的毯子裹紧,把人从车后座上抱了出来。
文洙贤抬头看了眼别墅的外观,法式庄园的风格,用看起来很昂贵的白色石材建成,地上两层还有阁楼和地下室和小花园,但是他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被关在这样的房子里到光明正大的住进这样的房子里,身上的伤疤隐隐作痛,胃里还一阵阵泛着恶心,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适应,毕竟自己从小的愿望就是能住进一个温暖的、可以看到日出日落的宽敞房子里,现在弟弟都为自己实现了,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这不是弟弟的过错。
文洙健:“哥,一楼有点冷,我先抱你去二楼卧室里,等下打开暖气就暖和起来了。”
文洙贤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了一些:“小安,是提前布置过这里了吗?”
文洙健听到哥这样问,总算是放下心来,自豪地说:“是啊,哥,我把之前家里的东西带过来了一些,你常用的东西一件都没有落下。”
文洙健小心翼翼地把哥哥放在床边,先是打开二楼的暖气,半跪在地上给他脱去鞋子,脱掉外套后挂好,边整理边微笑着缓解气氛:“哥觉得新房子怎么样?如果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就告诉我。哦对了,明天我让人再送点鲜花过来,房子里感觉没有绿色植物,我买点盆景叫人搬回来吧。”
文洙贤:“盆景?”
文洙健:“那种缩小版的园艺景观,全部都放进一个陶瓷盆里,很精致的那种,我觉得可以试试兰花,哥会喜欢吗?”
文洙贤:“是很贵的那种兰花吧?”
文洙健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走过去半跪在文洙贤的身前,抬头对他笑着又说:“哥,你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如果哥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都告诉我就好了。”
文洙贤坐在床头,微笑着点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话:“嗯。”
阴霾有一丝散去的迹象,但是一场细雨过后,天空也并未完全放晴。水渍模糊了干净的窗户,似乎要在寒冷的冬日慢慢结冰。
卧室的温度渐渐升高。文洙健把他的双手握在手心,很认真地看着文洙贤那双已经有些猜不透的眼睛,开口道:“哥……我知道,其实哥是装出来的,其实哥的心里完全没有在笑,哥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哥,我想为上次做过的错事向哥道歉。”
空气突然凝滞片刻,文洙贤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温度渐消,逐渐冰凉。
“哥,对不起,”文洙健郑重道,“我不该那样做的,我……我那样做分明跟那群混蛋的行径没有区别,可是我竟然那样对哥……”他低下头,“我那时候实在太害怕了,分明是我自己做了错事,我瞒着哥去了竞技场,我瞒着哥参加黑帮,哥明明警告过我很多遍不要走上这条路,但是我依然那么做了,所以那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我怕哥对我失望,所以就要离我而去,是我太懦弱了,哥……”
文洙健盯着眼下的地毯道歉:“哥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心急如焚,我也想了很多,如果哥回不来的话该怎么办,如果因为我自己一次的自私而让哥陷入危险了该怎么办?如果哥因为我而发生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想象失去哥的世界是怎样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跟哥一起坚持的,哥在我心里已经是远超过家人的存在了,如果找不到哥……”
在哥看不见的地方,文洙健的眼睛渐渐红了:“一想到那些混蛋也会用我和哥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这件事来要挟哥,欺负哥,侮辱哥,我就无比愤怒,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连他们把哥囚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的力量太小了,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是一个人罢了,而且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可是和解需要时间,适应也需要过程,哥能给我时间吗?我能向哥证明我可以做得很好,我不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我只是想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单凭之前那样的我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后来我在一次一次的失去中才明白了,我的力量很弱小,我根本无法和那些人抗衡。哥……求你信我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从我能记住事情的时候起,我就只记得哥,我记不得母亲的样子,我也记不得她的奶水是什么味道,我只记得哥是会买奶粉给我吃的,哥会给我过生日,哥会攒钱买小熊蛋糕给我吃,哥会打工给我攒学费,哥会告诉我不能在垃圾堆里翻脏东西吃,哥会在那个人打我的时候站出来用身体挡住我,哥会大声与他争论,然后抱着我跑出去,这些我都记得,我记得哥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我记得哥有多么爱我,哥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一次一次地被抢走,我无能为力。哥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无助吗?自始至终都是哥在保护我,哥在为我牺牲着一切,而我却在犯错,我一次次地让哥失望,上学的时候我没能拿出漂亮的成绩单,工作的时候也不安分地到处惹事,那时候的我像个废物一样只能埋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只能怨天尤人,我再也不要那样了,我们再也不要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我们终于有机会去反抗了,这一次,让我来保护哥好不好?”
文洙贤沉默着把双手交给他,可是听着他说这些话,文洙贤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渐渐酸了起来,望着弟弟毛绒绒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他再也他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某种汹涌澎湃的情绪,泪水像是从心脏里涌出来,一直涌上脖子,一直涌到眼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文洙贤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听到哭声的文洙健猛然抬起头,看到哥哥失声痛哭的脸颊,心疼地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哥,对不起……”文洙健紧紧地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我只顾着自己说出这些话畅快了,没想到哥会这么伤心,对不起,哥,对不起……”
文洙贤哭到岔气,他好像也想说些什么,只是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那些话就只能憋在胸口,变成了一声声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哥……不哭了,你哭小安的心里也难受……”
“呜呜呜呜呜……”努力憋住哭泣的文洙贤突然打了声嗝,“小安,小安……是哥对不起你啊……”
明明是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但是弟弟却把所有责任都揽了去,分明是自己没有做好他的哥哥,可是他为什么能这样说……
“好了,好了哥,不哭了,不哭了啊……”文洙健不停地安抚着他,“不要道歉,哥,不哭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答应我……”
“呜呜呜呜呜…………”
“好了哥,小安在这里,小安一直在这里………”
夕阳终于在快要落山的时候露出了头角,阴霾散去后,金色的阳光如雨后教堂中朗朗的祝福声洒落下来,像金色的田野,金色的麦穗,金色的大海,金色的梦乡。
卧室角落里,那只泰迪熊已经穿上了他崭新的衣服。
2012年2月1日江南小雨
我买下了江南区清世一号的一栋别墅,今天哥出院,我带着哥搬了过来,我们不再住广津的公寓了。
抱着哥踏进别墅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哥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人不可能一直穷的,日子是一点一点慢慢变好的。
说实话,我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哥住进这样的房子里,我们住过拆迁房,住过工厂附近低价的廉租房,也住过巷子深处每天只能看到一小时阳光的屋子,很多很多,我细细回想着和哥一起住过的家,从没有哪个像现在一样敞亮,宽大的玄关和客厅,不再布满油烟污渍的厨房,楼梯上是二楼明亮的卧室、书房,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哥的身体还有些不方便,因此他洗澡的时候我一直在浴室门口等着他,让他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叫我。我的哥哥很要强,他知道我在外面,但是一次也没有喊我。
我坐在床边抱着哥的衣服时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沉默地思考着。说实话,我很怕我和哥之间会因为我加入黑帮这件事而产生间隙,我不希望那样,可是我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很久了,我只能走下去,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因此我很紧张,我怕哥会嫌弃我,可是我不敢再跟哥大吼了,他平静地神情令我害怕。
我打开床头灯给哥的身体上药,他的身体一直发抖,我以为是冷,所以把暖气的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夜里再也没有市井嘈杂的声音,这里的夜晚非常安静,我既不用工作也没有多余的债务,这是我从没有在汉城感受过的夜晚。
“睡着了吗,哥?”我抱紧哥的身体,他轻微地发着抖。
“还冷吗?你怎么一直在发抖……”
我没有听到回应,很久很久,也许过去了几分钟,但也许只是过去了几秒钟,黑暗中,我感觉到哥的手指慢慢缠绕上我的脊柱,抚摸过我的后背,他柔软的让我的身体突然战栗。
“洙健,哥能求你件事吗?”
我一惊,突然清醒了过来,原来哥听到了我的话。他在哭,我的哥哥把头埋在我的身体里哭泣。
“哥,你别哭,不是都答应我不会再哭了吗,”我心痛地滴血,紧紧地抱着他,“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不要后退,要反抗,永远……”
窗外,最后一片残存的雪花被风吹化。黑暗中,我感受到哥滚烫的身体发着抖,他咬着牙,血丝爬满了他发着光的蓝色眼睛,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才对我说出了那句话。
“永远不要向恶人低头!”
我一顿。
我的手指忽然停住,想起了2004年的一个冬天,天气同样非常冷,三井洞的小巷里,路灯一闪一闪地,像是苟延残喘的人想要活下去的微弱呼吸。
“臭傻逼,你哥不就是个卖的娼妓吗?不然你学费哪来的?你以为谁都能上我们这种私立学校吗?”
四五个人围着躺在地上的我,他们的鞋底重重落在我的胸口,踩着我心口的位置,有人忽然一把提着我的头发,命令我听着他们的话。
我的一只眼睛有点肿,被他们打到充血了,视野没有那么清晰。
有个瘦子拎着我的脑袋:“我骂你哥是关注你的意思,是照顾你,知道吗?学校里不是谁都有这种被我照顾的待遇的,狗崽子。我那天都看见了,你哥上了有钱人的车,在车上就给人轮流干了,他的手指贴在车窗户上,屁股扭得像条蛇。”
对。他们在我面前骂我哥是男妓,我受不了这个,他们可以骂我贫穷,可以骂我蠢,但是他们不能骂哥,我不能接受哥被说得那么不堪,所以我打了他。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欺负你吗?”
“哈哈哈哈……狗崽子,他看起来好像还并不清楚呢!”
那人指着我的眉心说:“你现在被我们欺负,将来也要被我们欺负,你一辈子都要被我们欺负,一直到死,明白吗?”
我跪在地上,后脑勺的头发被人揪起来,仰着脖子,被拳头砸烂的嘴角流出刺目的鲜血,蛰得我嘴角生疼。
“因为我们长大后会成为你的雇主呀。”
那个瘦子继续以学长的身份教育我:“这个世界的内在和原始社会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血腥而残忍的压迫充斥着这片肮脏的土地,你以为反抗有用吗?我们为什么坐享其成?那是因为有你们在为我们服务呀,你们这些臭虫们劳动就行了,我父亲生来就是资本家,因为他是我爷爷的儿子,我也一样,我都是从我爸那里得来的,这是我应得的,你爸生来就是臭虫,而你也是他的儿子,这是没区别的,懂吗?你的祖祖辈辈,你的子子孙孙都是臭虫,明白吗,狗崽子?”
“操,真是个垃圾,骂你哥两句还敢还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哥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脏屁股还说不得了吗?我呸,男妓,就是个出来卖屁股的,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哦不对,你哥是见个有钱的男人屁股就自动撅起来了,不论谁的肉棒肉能插进去捅两下,那屁眼比红灯区站街女的逼还脏……”
“跟他讲那么多干什么?不嫌嘴巴干啊,”那个穿着校服的用打火机点了根烟,“脏词说多了小心回去嘴上把不住,被你爸听见了你也得一顿打……”
“怎么会,我的嘴上有风向标。”
“哈哈哈傻逼……我也想内射你哥,你下次把他带来学校给兄弟们一起上了吧?我觉得你哥长挺好看的,难怪那么能卖。”
“内射?那么脏的屁股多少屌插过你怎么下得去鸡巴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我仰着脖子,老旧的路灯落下发黄的灯光,落进我被打肿的眼睛里,我只能听清那些污脏的句子中一些刺耳的词语,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片一片地扎进我的脑子里。
“啊————”打火机被猛然摔碎在地上,火苗熄灭。
那一瞬间,原本跪在地上的我突然红了眼睛,跳起来扑倒其中一个人,发疯一样地用拳头猛砸那个人的脑袋,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任凭旁边的人怎么拽他怎么踹我殴打我也不肯让步,就像一条猛然失控发疯的野狗,我要把这些骂我哥脏的家伙们撕碎。
那时候我的心里只是一个想法:要把这家伙的嘴打到说不出任何话来为止。
有人撕扯着我的头发,有人大喊着从后面紧紧拽着我的领口,我感到后背的肩胛骨上有钝器敲打的痛感,可我没有停手,我停不下来,我还不够解气,这家伙的嘴怎么可以那么说我哥?我哥那么好,他每天都会给我做饭,每天都有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每天都会对我微笑,他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工作养活我,他对我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骂他?
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哥会给我买小熊蛋糕,哥会在我伤心地问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的时候把泰迪熊放进我的怀里,哥会给我讲故事,只有哥记得我的生日,也只有哥知道我的生日。
我喜欢我的泰迪熊,即使他只是一只别人不要的,被扔在垃圾堆里,发臭的小脏熊,可是我和哥都喜欢他。
他是我哥,文洙贤是我的哥哥,我们相依为命,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是哥养活大的,哥明明对我那么好,哥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哥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他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评价我的哥哥,他们根本没资格说我哥,我的。
我急红了眼,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沸腾而滚烫,我十几年的生命里包含亲兄弟之间的身体乱伦、强奸内容,请谨慎————
【文洙健的日记】
2012年2月20日江南多云
我觉得我闯祸了,因为我强奸了哥。
我没想那么做的,可是我还是犯了老毛病,在哥面前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发现哥最近一段时间来都在有意躲着我,他在刻意划分我们之间的界限,那天我晚回了家,哥不仅没有关心我到底在做什么,反而做了一大桌饭,说我最近工作好辛苦,要好好补补。
哥这样反常的举动令我生疑。本来应该是我做错了事,应该是我道歉的,可是忍着脚伤在厨房给我做饭的人却是哥,他这样做好像是一种沉默的许可或是无声的斥责,令我难受。他刚出院不久,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试探着问哥怎么会出去买菜呢,你又没有车。哥说是他叫崔世元过来接了自己,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买菜。
我并不觉得哥和崔世元之间能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哥的举动很反常,他好像在逃避着什么一样,对我的失约毫不关心,他的眼神在看到我手中提着的蛋糕时都会刻意闪躲。我认为哥与我之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冷战”开始了,虽然我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两周左右。今天晚上上楼睡觉的时候哥坚持不让我抱他,一个人扶着楼梯慢慢向上走,甚至差点在拐角处摔一跤,我看得心疼又无奈,最后只好不顾他的意愿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哥刚开始只是语言上斥责我,让我把他放下来,我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话,于是坚持要抱他去浴室洗澡,哥很愤怒,所以开始在我怀里挣扎,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我甚至差点脱手,哥大叫着我没大没小的,竟然这样不顾哥哥的意愿行事,是不是翅膀硬了所以敢不听哥哥的话了?
我不说话,我只是坚持要抱着哥走。
在我心里,哥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母亲,更是我的哥哥,我在他的庇护下长大,说得再直白一点,我就差喝他的奶水了,所以我一直很听哥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哥的关系会在我们的日子逐渐变好的时候冷淡下来,这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日记包含由主人公进行的血腥情节,请谨慎————
夜晚突然很晴朗,就像昨天白天的大雨没有下过一样。江南,三层小洋房的二楼卧室里,床头的夜灯发出微微的暖光。
“哥,你那里会痛吗?”弟弟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条撒娇的小狗。
“什么……”
“就是你的……你的,后面。”文洙健隔着睡裤摸了摸哥软软的屁股。
“还好,不是很痛。”文洙贤一把拍开他的手。
“那就是有点痛的,对不对?”文洙健宠溺地问他。
“非要我说出来吗?”文洙贤怎么也没想到弟弟的鸡巴竟然可以那么大,那颗龟头就像个大蘑菇一样立着,抵在自己肛口的时候又硬又烫,从里面拔出来还能发出啵啵的声音。鸡巴一整根插在里面来回动,就像根烧红了的铁棍在捅自己的屁股一样,又热又爽,现在拔出来那里好像通了电一样麻麻的,竟然还有点空虚。
“我看看好不好,我帮哥看看,要不要揉一下?”文洙健心疼地又把手揣进了哥哥的裤裆。
文洙贤咳嗽两声,故作镇定:“不,不用了,我的身体很结实,别做那些有的没的……嘶,干什么?”
“我摸一下,看看有没有撕裂……哎呀抱歉哥,我好像有点射在你里面了……”
“射进去就射进去了,又道什么歉。”
“不是……我之前没想射进去的,哥说不行所以我就在最后下意识地把鸡巴拔出来了,我不是射在哥脸上了嘛?”
“……别说了,这种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哥,我包含残忍的强奸情节,请谨慎————
“不是说好3天后就能走的吗……”
黑色的云朵游离过法式建筑的屋顶,微风像是大海沉重的呼吸声,把淡淡的咸味氤氲开来。
躺在洁白大床上的文洙贤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眉心微蹙,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姜道英站在酒店卧室阳台的落地窗附近,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讲着:“你们是想收了钱不办事吗……3天后,我说了要在3天内的机场看到飞机能走,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定金不是已经付了吗,剩下一部分我到了地方会打给你们……妈的,你们这群狗崽子在想什么呢!”
姜道英突然怒骂一声,文洙贤的眼皮动了动。
他沉住气,扶额道:“好……可以再加,我只要能走就行,钱不是问题……”
什么声音?是谁在说话?
“3天以后,我没有时间再等了……妈的,操!一群废物,早知道让承泰来做……”姜道英踢了一脚阳台的罗马石柱,好像完全忘记了助理李承泰已经被他赶走的事实,现在他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这让姜道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那家伙的眼睛怎么样了,会不会成了一只眼的半瞎子呢?
文洙贤的意识逐渐聚拢,他慢慢能够听清楚外界的声音,也想起了他是要和弟弟一起回汉城的。
对了……不是要和小安一起回汉城的吗?自己怎么先睡着了呢?不对……
不对,在那之前他们好像把车子停在了服务区休息,然后自己说想要去上厕所,在那之后发什么什么,怎么会突然睡着呢……
想到这里,文洙贤浑身的血液开始快速流动,直冲大脑,在一阵眩晕之下他猛然睁开双眼。
“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对弟弟敞开大腿了,屁股里面脏得很呢……”
姜道英的脸在他醒来后的第一秒进入视野,那是一张和一年前一样的,笑意盈盈的脸。
“睡醒了,宝贝?我等你好久了。”
肌肉像是有记忆一样,文洙贤想起了那几次逃跑后被他抓回来残忍虐待,被那些不干净的人轮奸的疯狂画面,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射性地发着抖。
“……”
文洙贤没有同他讲话,而是用那样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五月初,海岛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
姜道英看出了他像是兔子怕冷一样颤抖的身体,想要摸摸他却被忽然躲开了。他哼笑:“别怕,都说了这次不会像从前那样罚你的,毕竟这次也不是你自己主动逃跑的,主人都记着,是你的过错呢,才会罚你,不是你的过错呢,主人说什么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是不是?”
“姜道英……”文洙贤咬着牙瞪他,身体一个劲地往角落里缩,气势上却不想输,“你这狗崽子……”
“最近在上大学呢?”姜道英打断他,像个温柔的叔叔一样坐到他的身边,身体靠近他,“听说和弟弟相处得很好啊,每天放学都接你,一次不落呢……”
“你,你跟踪我们?”
“跟踪?说那么难听,主人要伤心了呢……”姜道英去捉他吓到发抖的手。
文洙贤一把甩开:“放手!别碰我!你这恶心的家伙……”
姜道英的表情一顿,他没想到文洙贤会说自己“恶心”,扬起嘴角:“听说那小子最近在找你从前的影片看呢,知道吗?大卖的,特别好看的那种,光溜溜的身子一丝不挂,全身上下都挂着玩具,被电刺激着,被弄到全身都挂满脏兮兮的精液还要躺在男人的身下求欢……”
“姜道英!!!”文洙贤瞪着血红的双眼突然大叫道。
姜道英捏起他的下巴:“怎么了?不想让弟弟看到你那副模样吗?没事儿啊,反正他不知道你是被注射过药之后才露出那种陶醉的表情的,他还以为你很享受其中呢,哈哈哈哈哈哈……我想想那崽子的表情就想笑,多可爱啊,愤怒的模样……”
悲愤交加的情绪撕扯着文洙贤的身体,那么肮脏的话语涌进自己的耳朵,那些恐怖而血腥的强奸画面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般,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出现在文洙贤的眼前,他仿佛感到有人正在摸他的大腿和阴茎,有人正在撕扯啃咬他的乳头,有人把一根通电的尿道针塞进他的膀胱里,有人试图撬开不听话的嘴用钳子去拔他的牙,拔光以后再把那条恶心的东西重新塞进去,有人把电极片贴在他的肠道内部,然后录像机的红点闪烁着……
有一些已经被短暂的幸福所冲淡的回忆正在涌上心头,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紧捏着发抖的拳头,下一秒钟便忍不住呕吐出来。
“哎哟,怎么吐了,”姜道英笑笑,一把捏起他的脖颈朝向自己,目光锐利,“谁才恶心啊,啊?我那么纵容你,你却一次次地背叛我,我从一开始有没有跟你讲过,好好地做我的狗,我让你弟弟有学上,我让你永远享受荣华富贵,你再也不用住在阴沟里当耗子,你也可以住上大房子,再也不用遭受那些白眼和觊觎……可是你呢?敬酒不吃吃罚酒,谁让你一次次地逃跑?如果你不逃的话屁股也不用变成那么脏的……哈……”
文洙贤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滚……”
“好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姜道英暂时看向周围调整好表情,再回过头来看着他放在自己掌中的可怜小脸:“别哭了,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弥补我,我带你出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我们一起在那里好好生活,主人再也不叫别人伤害你了……”
!文洙贤一顿。他忽然明白了姜道英在自己睡梦中的那通电话,原来他是要带自己离开,他说的三天后原来是这个意思……
文洙贤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像一根绷紧的弦。不可以,不可以……如果那样的话小安怎么办,不能和小安分开,那样就再也回不来了,小安找不到自己会疯掉的……
姜道英的手指忽然一松,文洙贤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一把推开姜道英的手,挣脱掉束缚,连滚带爬地从床的另一边快速翻下去,还没完全代谢掉的药让他重心不稳,三部一拐地逃向门的方向。
“要跟主人躲猫猫吗?你能藏到哪里去呢,小东西……”姜道英被他忽然的动作激起兴致,嘴角笑意更盛,他站起来,向着文洙贤逃跑的方向突然快步走去。
姜道英见状更加兴奋笑了,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他的身后大步跟过去,想要把他抓回来。文洙贤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只能一瘸一拐地跑,三步一回头,他在后面笑意盈盈地追着,故意放慢脚步,与他玩着捉迷藏。
“来,过来宝贝,你现在主动过来的话主人就原谅你……”
不行,要逃走,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他不懂文洙贤的精神承受着怎样的恐惧和绝望,看着那个身后逐渐向自己逼近的怪物,只能扶着墙用尽全力逃跑,在他即将要落入对方向自己袭来的手掌时,文洙贤突然抄起桌边的花瓶砸向他的手,那只手掌本能地向回缩去,文洙贤最终把花瓶砸碎在墙上。
锋利的陶瓷如刀片一样飞溅,划伤了二人的皮肤,文洙贤白皙的大腿瞬间被划出好几道伤口,然后血管从那皮肤上渗出刺目的鲜红色。
文洙贤快速拾起一片碎瓷片在自己的手腕上快速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姜道英吓了一跳却来不及制止,就看到他又把那带血的瓷片对准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
“把那个东西放下!”姜道英见他竟然敢用自残威胁自己,愤怒涌上心头。
“你别过来!!”
文洙贤害怕极了,眼睛颤得像玻璃珠子:“你别过来,放我走……姜道英,如果你敢带我离开汉城,还不如我现在就死掉……”
如果你能凝视夜晚深不见底的大海,或许就能明白此刻的文洙贤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恐惧。
“……”看着这只小白羊竟然有胆量威胁自己,姜道英气得发抖,目露精光,但嘴角依然留了条向上的弧度,尽量稳住他的情绪,现在稳住他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洙贤啊,乖,过来,把刀放下,我不吼你了……”
“我不要!除非你放我走!”文洙贤哭着大喊。
“你现在敢威胁我了?”姜道英仿佛盯着一件名贵的白瓷一样盯着他受伤的手腕,那里有血液正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毯上,看得人心疼得紧。
“我没有威胁你!”文洙贤颤抖着双手捏紧自己最后谈判的筹码,大吼道,“我是在通知你!如果你敢带我走,那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去!要不然你最好放我离开。”
“哈……”看着他那副模样,姜道英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看看你的样子,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你只剩一条命了,你打算用你自己威胁我吗?你哪来的勇气和胆量?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可取代的值钱货吗?我以为我不敢杀你,竟然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真是不敢相信……”
“那就来赌吧!”文洙贤紧握瓷片向自己的动脉,目光迥然地盯着他说。
气氛微妙而诡异,姜道英的拳头微微发抖。
“我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文洙贤大口喘着粗气,瓷片已经扎进他脆弱的皮肤,失血让他的大脑开始缺氧,头脑发昏,“告诉我出去的方向,然后给我一部手机,快点!!”
“文洙贤,你的手机就在这里呢,来,看到没,给你开机……”姜道英果然心虚了。
“快点!!!”文洙贤大声喊道,他知道自己不能拖得太久,否则这用来逼迫对方的筹码可能会变成自己的致命伤,也许失血过多会让他马上就失去反抗能力,到那时候就会沦为待宰的羔羊。
姜道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故意拖延着时间,像一匹饿狼,一边心痛地看着自己被毁坏的羔羊。
“头晕吗宝贝?是不是快站不住了?”姜道英阴沉地笑,悄悄问他,“来,把那个东西放下,会受伤的,乖……”
“快告诉我从哪里出去!别废话!”文洙贤感到大脑供血不足,身体内还没完全代谢干净的药在血液里流动,高度紧张下的文洙贤向后退一步,一个踉跄,“你站在那里,别,别动,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文洙贤大口呼吸来保持清醒,紧捏着瓷片向后退,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复杂格局的出口。
“不过来,不过来,”姜道英一边双臂往下按,一边往前逼近,轻柔地哄睡一般说道,“洙贤啊,别乱来,我不过来,你赢了,你赢了,庄家赢了……”
“你往后退!!把我的手机扔过来!!”文洙贤大喊道,他的小腿已经由发抖到开始痉挛,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太长时间,必须马上逃去室外人多的地方,他的整个身体重心不稳,极度的恐惧感仿佛一团黑色的卵,在他的身体里开始疯狂地生长,繁殖,破裂,长出令人作呕的灵魂。
姜道英配合他,稳住他的情绪,捏着手机慢慢走过去。
“不是让你过来!你把手机扔过来……”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文洙贤难受地皱紧眉头,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姜道英看准时机快步冲到他身前,一把捏高他拿着瓷片的手,而后文洙贤手中最后的筹码掉在了地上。
啪——紧接着,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文洙贤的脸上,他的左脸立刻浮肿,嘴角淌出鲜血。
“妈的,敢威胁我了?”愤怒的姜道英捏紧他流血的手腕给他止血,一把把人抱起来往回卧室快步走去,“文洙贤,这样好玩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周围五公里内都是高尔夫球场,你就算跑出去了也见不到一个人影,谁会帮你?!”
姜道英一把将人扔到床上,扯来纱布粗暴地绕紧手腕上的伤口:“一会儿结痂了就不流血了……哈,妈的,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呢?你敢弄伤自己威胁我?你赢了?”他弄完以后顺带把文洙贤的那只手腕包上皮套,拷在了床头的银色锁栓上。
“姜道英……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欠你什么?我父亲欠你的我早就还完了,你还要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
“少废话,你欠我的远不止这些。”姜道英边检查他的身体上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伤疤一边说。
“我到底还欠你什么啊,向娱乐场借钱的人明明是文大元,也不是我欠的钱啊,可就算是那些钱,这么多年,连本带息,我也都还给你了,你那样对我,把我当成供你们玩乐的玩具,你在我身上赚的钱还不够多吗?你还要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兄弟?我到底还欠你什么啊,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始终不明白,那样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姜道英没有回答,捉起他的脚踝,缠上纱布。
“你放我走吧,我不要出国……”文洙贤崩溃地仰头哭着,雪白的脖颈和大腿上留下瓷片的锋利划痕,就像一件艺术品上的粉红色墨迹。
“放你走?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捉回来的吗,”给他的脚踝缠上绷带,姜道英翻身骑在他的胸前解着自己的皮带,“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看来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打不消停呢……”
“姜道英!!!”看到他动作的文洙贤突然开始惊恐地推搡着他,“如果你敢把你的东西伸进来我就咬死你,放开……唔,放开……”他现在死也不要和姜道英在一起,死也不能让他那根肮脏的东西再进入自己的身体,他是文洙健的爱人,只有文洙健的东西才能进来。
“好……要咬我是吧?”姜道英见状,从一旁的箱子里抽出一根带着凸起的巨大按摩棒,撬开他的嘴巴,把按摩棒的龟头用力往里塞着,“那你就咬着它吧,它能替我操你的嘴呢,还能一直动,你想停也停不下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不听话的东西,贱骨头,这些天给文洙健那个狗日的操爽了吧……”
“唔!!!!唔……唔……”
文洙贤瞪着眼睛疯狂地摇头躲避,眼看着那根可怕的东西被塞进嘴里,然后用力摁,再被捅进自己的喉咙,引起一阵阵生理性地干呕,却连呕吐都无法做到,只能任凭眼泪不住地滑落。
“唔唔!!嗯!!!”可怕的窒息感让他不停地蹬着小腿,脚下的床铺皱作一团。
姜道英翻身骑在文洙贤的身上,用身体压住他,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令他产生更加强烈的窒息感,文洙贤被插到眼球凸出不停地长大嘴巴想要获得一点呼吸的空间却无济于事,等他几乎快要昏厥之时姜道英再打开那个震动棒的按钮,一下调至最高档,用疯狂至残忍的震动叫醒他。
看着文洙贤双目外突,嘴角撕裂的凄惨模样,姜道英解气地吼道:“怎么样?嗯?能耐了是吧?你忘了自己对我应该是什么态度了是吧?求我啊,求我啊!”
“呜呜呜……呜……呜呜……”文洙贤的身体被强烈的呕吐感和窒息感摧残着,眼球微微向外凸出上翻,鼻涕被假阳插得外溢,就连听力也减弱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姜道英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巴掌,把他的另一边脸也打到发烫发红:“你到底是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啊,啊?还敢在我面前自杀?我告诉你,文洙贤,你是我的玩具,你就是我的奴隶,从你自愿踏进娱乐场的那一刻你就没有任何尊严了,你是被卖给我的,你是被你自己卖给我的,那时候明明是你自己来找的我啊,刀疤带你来见我,明明是你低着头朝我鞠躬,说可以在娱乐场做事叫我收留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做,一切都是你自愿的,那时候有谁强迫过你吗?那时候难道是我把刀架在你弟弟的脖子上了吗?我逼迫你了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明明一切都是你先挑起来的,是你主动接近我,现在却说我为什么折磨你?你说为什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只有我用腻了要杀你的时候你才能死,在我还没玩腻之前你怎么敢用死来威胁我?”
“呜呜呜……呜……”文洙贤疼到蜷缩在床上,包着渗血纱布的手腕被手铐吊在床头,口中开着绝大的电动性玩具疯狂抽插喉咙,鼻涕被插到从鼻腔里冲出,嘴角撕裂,小腿抽搐不停。
姜道英兴奋的胸口起伏着:“不想要你弟弟了是吧?你说要不要把你现在这香艳欲滴的模样拍给他看啊,那肯定很刺激吧?大鸡巴吃得爽死你了是吧?啊?!”
“唔!呜呜呜!唔……唔……”文洙贤的视线骤然回笼聚焦,在窒息的震动缝隙里大口呼吸着,喘息声也变了调,本能让它成了一声声呜咽,他想说不要,“呜呜呜……”
“噢对对对,反正你弟弟都亲自看过了不是吗?那些视频怕是放在书房里每晚都细品呢吧?”姜道英发狂地笑着,“你给我记好了,文洙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现在并不是自顾不暇,你以为就凭一个小小的清世建设就能扳倒我银荷这么大的集团吗?”
“我告诉你,”姜道英手指着空气失控地大叫,“我姜道英从来就没把检察院和警察局的那群狗崽子们放在过眼里!从来都没有!!!姜家不是汉城的姜家,汉城才是姜家的汉城!!!”
他一把扯起虚弱到近乎昏厥的文洙贤:“文洙健那狗崽子和他那个狗干爹是在做梦吗?金海会是插了翅膀的鸡装什么天鹅?妈的……明的不能我来暗的,况且我一向擅长这个不是吗?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他吗?我无非是不想让你彻底疯掉罢了,我不想玩那种死掉的玩具,你不相信是吧?”
姜道英知道,只要这样吓唬他,文洙贤立刻就会乖乖服软,他果然开始边哭边摇头,试图用自己那张被凌虐过后美丽的脸来让人放松警惕。
“呀……我说口水和鼻涕不要乱喷呀,我的洙贤小宝贝,这样很脏的,你很痛吗?”姜道英在他的后穴里插上根尺寸差不多的按摩棒,然后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这样痛吗?”
文洙贤被他突如其来的拳头砸在小腹上,有一种内脏尖锐的碎裂感,整个身体都跟着弹了起来,好像七窍里都是水,晃个不停,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哇,这样感觉很不错呢,你这样子真美,就是变得更脏了呢,屁眼里都是大肉棒,撑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缝隙都没有了呢,哈哈……眼睛不要使劲,凸出来的样子不美了,别吐啊,忍住……哦对你嘴被堵着也吐不出来。”他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文洙贤的肚子上,把那个刚形成假阳具形状的小腹砸到重新凹进去。
文洙贤仰着头,剧痛让他的身体在昏厥的尽头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是不是痛?”姜道英问他。
文洙贤只觉得浑身都要被他的拳头砸碎了一样,鲜血浸透了洁白的纱布,他一下一下痛苦地仰头抽搐着,汗渍和精液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况且他也根本没有一丁点力气,无法做到反抗,无法做到挣扎,甚至连呕吐都做不到。
仿佛弱者生来如此,只有哭泣的选择,而没有生活的权利,从来都没有。
可他明明不想这样的,只怪当初的自己踏进了魔窟,那时的他别无选择,可似乎一切看起来又都是他自愿的。
是啊,明明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那只是毫无选择的自愿罢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姜道英越来越愤怒,直接拔掉他后穴的假玩具,盯着那鲜血淋漓的小洞口,没有润滑,没有精液,满是撕裂的伤口,粘稠的血液成股地流下来。
“操……”他似乎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玩物,掏出自己的阴茎,一下子捅进那个血洞。
殴打终于停止。比起刚才的剧痛,现在被他强奸对于文洙贤来讲没有那么痛了,可是他的心里反而更希望姜道英继续殴打他,不要将那个恶心至极的东西塞进他的身体。
他殴打的只是他的身体,而这样做会撕碎他的心。
小安……
小安?
文洙贤绝望地闭上眼,不断回想着樱花树下,弟弟微笑的脸庞,沉沉睡去。
——
“你吃不吃饭?”姜道英又耐着性子问了他一遍。
两天过去,文洙贤不愿开口,他的眼下沉重的黑色,面容更加憔悴,像是具活着的尸体,只是躺在床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忽然,姜道英的巴掌就那样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两天滴水未进的文洙贤差点失聪。
紧接着,他看到姜道英的手捏着一杯水,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文洙贤本能地想要反抗,用手推着姜道英的身体,却被他捉住手腕差点捏断。
姜道英大吼:“妈的,你给我张嘴,你张不张,自己不吃就是想要我来喂你是吧?好啊,很好,我这不是来喂你了吗,给我把嘴张开!”
“我不要……你放开我!”文洙贤一把打翻了他手中的杯子,玻璃杯碎裂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二人的动作都有片刻停顿。姜道英看着地上碎掉的玻璃渣,突然点点头:“好啊,好……”
下一秒,他一把扯过文洙贤的衣服,将他的身体猛地翻过来,呈跪趴的姿势趴在床上,在他的剧烈反抗和尖叫声中撕扯掉他的裤子,用床头的领带帮助他的双手,提起臀部狠狠地抽了几个巴掌后,不做任何扩张地将阴茎插进他的后洞。
“妈的,我看你就是欠操!”姜道英猛地顶胯,被他紧致的后穴夹得生疼,却也硬生生地撕开了他后穴的伤口,刺目的鲜红色血液顺着文洙贤白皙的大腿弯流下来。
“好疼……好疼,不要……”文洙贤虚弱无力地推着对方的胸膛,眉头紧皱,下身传来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劈成两半,他的身体紧绷到发抖,全身的细胞好像要破裂一般,身体和心理上的冲击几乎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好疼……不要,出去……你这个混蛋……狗崽子,出去……”文洙贤咬紧牙关,“姜道英,你个疯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好啊,恨我好啊,”姜道英扭曲地笑着,血液充作润滑,更方便了他的进出,现在他的鸡巴上也是血淋淋的,文洙贤由于后穴严重撕裂,现在随便一操都是鲜血直流,“我就喜欢你恨我,这可比你爱我强太多了,恨我多好……操!都流血了还夹他妈的那么紧!放松!操死你……”
啪啪啪……啪啪啪……
“我恨你……恨你……”文洙贤被肏到脑中都是嗡嗡声,泪水崩溃地流下,“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你就这么恨着我吧,不过文洙贤,你要记住了,就算你恨我,对我的很也比他多!”
“呜呜呜……”文洙贤流下来屈辱而绝望的眼泪,就这么像条狗一样趴在他的身下,被他鞭笞着身体,“呜呜呜……”
姜道英捏紧他的腰,狠狠地贯穿着他的身体,灵魂几乎都要被强烈的恨意和嫉妒所吞噬,把文洙贤的腰掐出深红的指印来。
然后文洙贤听见他说:“你就这么恨着我,一直恨着我吧……”
他的腰被肏到沉下去,又被拎起来,血液有点干涸在大腿上,姜道英却并不在乎他的疼痛,一把提起他无力的腰,然后握住他下身怎么也硬不起来的阴茎,揉搓开前面的尿眼,拿出一根连着电线的银针。
“不要……不要……”文洙贤用余光看到他手中发着寒光的尿道针,但长时间的饥饿和脱水,再加上刚才几乎凌虐一般的性爱,已经让他无法再去反抗,他几乎流不出来眼泪,小腿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像濒死的羊羔看见了饿狼,只能崩溃地说着,“不要,不要……”
“不是跟我玩绝食吗?不是不想喝水吗?行,真是硬骨头,先把你体内的水都放光,我看你能撑到几时。”话音刚落,姜道英捏开他柔软的尿孔,旋转揉搓着尿道针对准那个小洞,然后慢慢地往进去插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电软掉之后我们来玩茎交吧!期待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文洙贤像条脱水到无法动弹的鱼,痛到不停地抽搐,只能任由他欺负,喉中发出哽咽的哭声。
“通电的,你最懂这个的滋味了,以前在赌场玩没少给你用,对吧?”姜道英边往里插边说,眼神里都是诡异而兴奋的光,“直接插到膀胱最深处,然后通上电,这样你里面的水想不出来都难,哈哈哈哈!!!”
“我恨你……呜呜呜呜呜……”文洙贤憔悴的脸上泪水纵横,用那张崩溃到扭曲的脸不断重复着,“我恨你,我恨你,姜道英,你下地狱吧,你下地狱……”
他开始期待死亡后的灵魂变成厉鬼。
“嗯,我听着呢,继续说。”姜道英邪恶地笑着,“今晚睡好,明天傍晚我们就出发,跟我走,永远做我的奴隶,直到我厌烦你的那一天。”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金属棒插至最深处,脆弱的膀胱壁被残忍地戳刺,文洙贤痛苦地蹙眉,额角冷汗涔涔,一阵呕吐感翻涌而上,他捏紧拳头忍受着,尿道里有深处的暖流,看来他的尿道也出血了,他看了到那滴到床单上的红色液体。
正在此时,姜道英残忍地打开电极,强烈的电流一瞬间贯穿了文洙贤的身体,几乎要将脆弱的膀胱壁和尿道电到烧焦一般,他的身体触电反射性地剧烈抽搐、痉挛,无声地低着头大张着嘴,眼球上翻,四肢持续性地抖动,痛苦到极限,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是他做不到,他已经两天没喝一滴水了,只能那样大张着嘴干呕。
“说,我要跟主人在一起,永远也不离开。”姜道英加大了手中的电流档位,一只手狠狠地抽着他战栗的臀肉两侧,掐住他的下巴,下身的鸡巴还在不停地干着他的身体,逼迫他道,“说啊!!你说不说!你他妈的说不说!!”
“呃……呃……呃,小安,小……唔……”
可是文洙贤几乎被电击到失聪,只能在床上像只濒死的小动物一样翻着白眼,并没有听到他的指令。
“我他妈让你说,你听不到吗!!!说!!!”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说你爱我,说你爱的人是我!说你愿意做我的哥哥,做我的爱人,这辈子都只爱护我!!!!”
电流再一次加大,文洙贤的尿道壁被电击到变薄,几乎要被击穿一样剧烈抽搐着身体,四肢战栗,白眼比刚才翻得更加厉害,双目失焦,口水鼻涕直流,活像是只坏掉的洋娃娃,就连手指和脚趾都僵硬起来,肌肉开始萎缩式地痉挛,阴茎却带着一根黑色的电线而直挺挺地被迫站起来,在下一个瞬间从那小孔中缓缓流出了点滴黄色的尿液。
“唔!!!!”
他被残忍地电击到失禁了,身体里仅有的水分腐蚀着他脆弱的肉体,剥去弱者最后遮羞的外衣。
终于,文洙贤被强烈的电流绷断了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么昏死过去。
一片死寂。
【文洙贤的日记】
2013年5月7日釜山广域阴
为什么我二十八年的人生总是在不断的躲藏和奔跑中度过?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要带我走,就像他说的那样,汉城只是座很小的城市,从这里到国境不过才五十公里,我就算怎么躲藏也无法逃脱。
可是如果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到一个语言都不通的国家,在那么大的世界里,小安要怎么找到我呢?
可是姜道英似乎是铁了心要把我带走了,我躺在他给我的金笼子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为了防止我自残,我的上半身甚至被几根金属锁扣紧紧固定住,我无法起身,不能自己去厕所,甚至不用自己吃饭,就看着床边架着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而我能活动的只有地方只有那十根手指而已。
在家中电视的新闻上,我得知,姜家的公司要完蛋了,几十个董事和高管全部都被检方批捕,姜道英说明天就会有飞机来接我们离开,但是他不能自己离开,必须要带着我。
那是什么话?你要逃跑,所以也要带走你的玩具吗?我没有回答他,我不想跟他说话,只是那样躺在床上,按照他期待的样子,一动不动。
现在他不敢打我了,因为他成功地,只用三天的时间就将我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我再也不愿同他讲一句话,再也不愿看他一眼,如果他要杀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如果要离开的话,只要他不怕我抑郁而死,大可以像从前一样打我,侮辱我,侵犯我。
姜道英似乎是愤怒了,他被我冷淡的反应刺激到,一把捏住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不回他的话,而我只是把视线重新投向别的地方,他就用另一只手强行扭过我的脸,让我好好看着他。
……
我闭上眼。
我才不要。
我现在可没空想他,这么些天来,我感到自己的记忆好像有些衰退了,姜道英又不让我死,又不让我活,我有点害怕我会被他折磨到发疯,然后遗忘掉和小安的那些美好回忆。
大学生活真的很棒,同学们并不会因为我年纪大而排斥我,反而经常来问我是不是有工作经验,工作的时候是怎样的,我很喜欢他们问我问题,我享受与年轻的生命对话的感觉,因为这是我不曾拥有过的,在此之前,我从未拥有过一段如此自由平等的校园时光。
我好喜欢中央教学楼下的那棵樱花树,我喜欢四月的春天里她落下的花瓣,我喜欢站在那棵树下等我下课的少年。
我很想在大家的视线下冲过去直接抱住他,大声的告诉他,谢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谢谢他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他给予我的一切,谢谢这二十四年来成为我活下去的全部期待和希望,我的弟弟,我想要在樱花烂漫的四月与他热情地拥吻,想把今天见到过的所有美好的事情全部分享给他。
没有人能抢走它,因为这是只有我和小安才知道的,我们都曾深切地经历和感受过,无论是欢笑还是痛苦,都是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有时候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我要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出生,我得到的尊重少得可怜,我被不明所以的巨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这辈子都要以还债为目的而悲惨地活着,吃饭、睡觉、喘气,高利贷和肉体剥削吞噬着我的每一口呼吸,对我来说,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我要时刻紧绷着身体去思考如何来渡过有一个悲惨的明天。
我被折磨、被虐待、被迫承受疯狂的性剥削,我被欺凌、被辱骂、被迫吞噬掉他们肮脏的灵魂,可我仍然需要坚强,不是因为我不想软弱,我不想放弃,我没有想去死来获得解脱,而是因为我别无他法,那是因为我有一个依靠着我而活下去的人啊,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我恨这个世界,可是我深知它并没有错,它只是那样存在而已。所以我仍然需要笑着面对它,我一定不能让我爱的人看到我绝望的样子。
我要在每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对他说一句早安,要在他上学前为他整理好校服的领带,要在他入睡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要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温柔地哄着他,告诉他:别怕,有哥在。
有哥在,天塌下来也有哥在,没有哥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切都有哥在……
“你在说什么?我并不清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汉城阴沉的天气有密布的乌云,高压电线上的水珠落在成排垃圾桶旁的水坑里,发出咚的一声。
老式五层建公寓的外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走廊内站满了黑色西装的人,李承泰回头看向最前方的男人。
“李承泰先生,我并无恶意,”文洙健一把摁住他即将关闭的门,“我只是想请你协助我。”
“我说过了,我并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长途巴士的乘务员而已,”李承泰紧握住门把手向里拉,“你擅自跟踪我是违法的,我可以随时告你,请你离开……”
眼看门即将合上,文洙健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能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那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你为什么连司机都做不了?”
正在此时,李承泰没有戴眼罩的右眼忽然轻微晃动,没错,他的左眼已经被那一球棍打得完全失去了视力,睁开就是完全灰白的一片,所以才连司机都做不了。他的视线顿了片刻,仿佛文洙健的话触动了他深不见底的内心。
他们身形相仿,身高不相上下。文洙健压低声音凑近他,避开身后下属,用极小的声音对他说:“我哥哥难道不是你送来的吗,那天……清世信贷的大楼下。”
李承泰没有回答他,而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二人瞬间对视。
“我文洙健是个记恩的人,你那次的恩情我永远都记得,我会记一辈子,”文洙健低头咬着牙,这些话就像是他倾尽全力的诺言,继续说,“请你无需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只要你帮我这最后一次,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文洙健一定尽全力相助……”
李承泰的眼里划过片刻犹豫,文洙健却对着他就是深深的一个鞠躬:“求你……我只有这最后一个请求,我只剩这最后一个机会了,我想救他。”
他身后的崔世元和其余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见文洙健低头鞠躬,连忙跟着一齐低下头去。
狭窄的老式公寓楼走道内,李承泰的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
“可我……我也不想他死,你能保证他活着吗?”李承泰看向那群低着的头问道。
“……”
崔世元听清了李承泰的话,他只觉得气氛微妙而惊险,这李承泰可真是条忠心耿耿的狗。文洙健一边缓缓抬头,一边用那双带着无比深邃目光的眸子看向李承泰。
崔世元掌心里牢牢捏了把汗,招呼后面低着头的小弟们起身,心情复杂,如果不杀了姜道英,那大哥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而李承泰竟然就那样在文洙健的目光下走进了屋子里面,崔世元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至少他认为李承泰作为姜道英最信任的人,是有最可能知道姜道英目前可能藏身场所的人,可是如果他忠心于曾经的主人,不愿意告诉大哥怎么办?
正思索着,崔世元已经悄悄把手放在了枪柄上。
不到一分钟后,却见李承泰拿着一张纸条走了出来,他捏紧那张写着两行字的纸条又问了文洙健一次:“能保证吗?”
文洙健直到那是两行可能的地址,于是再次低下头,这次的幅度比上次更大,说了句:“多谢。”
崔世元见状收回了还没掏出来的枪,只好领着小弟们再次朝李承泰鞠躬。
李承泰却对他说:“我没有家人。”
李承泰忽然又想起姜道英赶走自己那前决绝的身影,他一拳一脚地踩在自己的脸上,丝毫不把自己当作跟着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亲信,没有丝毫怜悯,只因他放走了一个本不应该被那样残忍对待的男妓。遗憾,惋惜,不舍,恨意和愤怒的情绪此刻正一齐涌上他的心头,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文洙健接过纸条,看到那上面有两行地址,一个在釜山广域,另一个在江原道。
李承泰:“我不确定他在哪里,但我认为这是两个可能的地址,你可以去查。”
崔世元上前一步,小声提醒他:“哥,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文洙健问李承泰:“你确定这是姜道英的藏身处吗?”
李承泰:“我说过了,我不确定,但我认为这是两个最可能的地点,因为这里有银荷娱乐交叉持股集团的旗下酒店,这是不对外公开的信息,你们可能也已经查到了,这是他职务侵占的证据之一……我认为临走之前藏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应该是比较好的选择。”
李承泰指了指釜山的字,似乎更确信他们藏在那里。
“为什么不是江原道的民宿?”
李承泰想了想:“有时候他也不能决定一切。”
文洙健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两个地点,自己只能赌一个了,剩下一个必须让信任的人去,有情况随时汇报。他将那张纸条里的地址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将纸条递给了崔世元。
文洙健将写有自己电话的名片拿出来,对李承泰说:“如果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系我。”
李承泰想起来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文洙健的声音,那时候他负责调查文洙贤的弟弟,看到过那个长相老实,身体健硕的孩子正在三井洞的水果批发商打工,把装满水果的沉重箱子三个叠在一起扛上皮卡车。待门口的脚步声消失后,坐在有些起皮的旧皮沙发上,李承泰盯着那张名片,白色的名片上赫然印刷着隽秀的字迹——jr清世建设代表、常务理事,文洙健。
泛光的路灯下有永远干不了的积水,他那因劳累而挂满汗液的结实肩膀,果然和这样笔挺的西装才配。李承泰如是想道。
公寓楼下,十几人聚集在路边停放整齐的黑色汽车前。
崔世元:“大哥,他的话可信吗?”
文洙健低头思考着。李承泰是救过哥一次的人,用了那么多年的副手就这样被姜道英赶出公司,还被无情地殴打到瞎了一只眼睛,无亲无故,就像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用尽即弃,这辈子都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况且他现在已经不是姜道英的人了,也不可能再回到姜道英的手下,没有理由包庇他。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文洙健深知自己没有任何选择,也只能相信这条线索。
“我们要先去哪里呢?”崔世元接着问。
“看来这两个地点都是客流不多的酒店,而且都在空旷的球场附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文洙健略作思考后说,“我去釜山。你带着人去江原道,姜道英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驱逐掉住客,那样反而会招人怀疑,我会让人去查这两家酒店的房间用电记录然后通知你,挨个去查两天前入住并且现在还在使用中的房间,你会比我先到,所以如果那边没有符合的迹象立刻告诉我,赶来釜山和我汇合,如果你在那里发现了任何异样也要立即汇报,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崔世元准备上车:“明白。”
“等一下!”
文洙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他然后回头叮嘱着,愣愣地问道。
“库里还有狙击枪吗?带上。”
崔世元点头。他在文洙健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疲惫。
————
釜山广域,酒店房间里的气氛只会被窗外更加阴沉。
“吃点东西,营养液已经用完了。”姜道英端着盘刚送过来的餐食走到床边,把吃的放在床头柜。
看着他走过来,面无血色的文洙贤艰难地扭头向另一边,上身只穿件白色的衬衫,下身不着一缕,不愿意在视野里出现这个男人的身影。
看着他这样的姜道英淡淡地警告道:“想把自己饿死这招在我这里是没用的,与其被插鼻饲管,我觉得你还是主动张嘴比较好。”
文洙贤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唇角还存有撕裂的伤痕,像是玫红色的冰花,他的眼睛浮肿,被巴掌扇过无数次的左脸有点发紫,身上是数不清的殴伤,手腕和脚踝缠着一条厚厚的绷带,下半身撕裂严重,只能插着药棒勉强止血。
姜道英掀开他的被子,文洙贤也毫无反抗的余力,像个不能动的洋娃娃一样被翻转了身体,侧身躺着,姜道英掰开他的臀缝检查伤势,文洙贤的屁股还是一样的圆润饱满,只是红肿的臀部中央插着根乳白色的止血棒,轻轻掰开,小穴里已经都是细密的裂痕,像是某种可怕的红色纹路,一直向外延伸。他心道自己确实太过了些,文洙贤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文洙贤周身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件易碎的粉釉白瓷,姜道英拿起湿纸巾,轻轻擦拭了被融化的止血药弄脏的肛口周围,在纸巾每一次擦拭过伤口时,文洙贤都反射性地抽搐身体,却无法做到移动。
“疼?”姜道英问了句。然而文洙贤只是意料之中地不作答。
“你要是乖乖听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都是你自找的,稍微安分点就不用受这些皮外伤了。”姜道英边帮他清理伤口边说道,“想不想尿尿?”
想起来也有好几个小时没有帮他放尿了,姜道英用手摁了摁他小腹下膀胱的位置,文洙贤难受的皱起眉头,姜道英就知道他又憋了尿不说,于是拿出导尿管。
“先排了尿再吃东西,不然你也吃不进去。”
现在文洙贤已经无法做到自主排尿了,因为他的尿道被电击得肿了起来,缩小了尿道的直径,膀胱壁却变得比以前更薄,强行自主排尿只会让尿道更堵,尿意更盛。而差不多等到膀胱充盈难忍的时候,姜道英都会给导尿管上涂满润滑液,掀开他的被子,装模作样又小心翼翼地揉搓他的阴茎,捏开那个小小的洞口,旋转着导尿管把它插进尿道帮他排尿。
今天姜道英也做了一样的事情。导尿管被戳进尿道的时候,文洙贤依然痛得皱眉,他真的很想哭,那种难忍的剧痛,就像是屠夫拿着尖刀捅着纤维状的肉一样残忍,文洙贤的下半身痉挛着,脚踝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张着嘴微微发着抖,却忍住始终没有发出呻吟。
“痛的话就叫出来,”姜道英看到他的样子,冷漠地说道,“叫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文洙贤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种声音好像并不是他不想大声叫,而是他连大声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了吗?”姜道英问,“应该到底了吧,我记得就是这个深度,但是怎么还不出尿呢……”他上手揉了揉文洙贤的肚子,又挤压了两下膀胱,文洙贤又是一阵痛苦的痉挛过后,尿管里渗出了淡黄色的尿液。
文洙贤疼得仰起脖子:“嗬嗯……”
“哈,尿出来了,真是……”姜道英盯着他发抖的阴茎说道,“非要我给你揉肚子才尿呢,真是我的小乖猫,可爱。”
他又奖励似的摸了摸文洙贤颤抖个不停的龟头和两个被啃咬到凸起乳头,文洙贤眯着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而红肿不堪的眼睛,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声,他不停地抽泣,小幅度地抽搐着身体,像一只怕冷的小猫,连脚趾尖都在发抖。
看着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姜道英喜上眉梢,这两天烦闷的心情有了好转,安慰似的把文洙贤赤裸的上半身轻轻抱起来,抱在怀里,不停地顺着他光洁赤裸的后背:“哎哟哟,小猫哭了呢……不哭不哭,主人不是在这吗?”
文洙贤被迫窝在他的怀里抽泣,脑海里都是被疯狂凌辱的画面:那间从自己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太阳的出租房里,是母亲被醉酒后的父亲疯狂殴打的声音,是他不停的强奸并鞭笞着母亲,然后看着怀孕后的母亲被上门讨债的高利贷侮辱却在一旁花言巧语,母亲带着自己躲在厕所的老式瓷砖浴缸内发抖,而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明白,等到眼前的这个“父亲”死掉,“母亲”逃跑后,那些债务的重担会完全转移到他的身上,从此就要开始由他和母亲留下的弟弟来还,而身为哥哥,他需要挑起重担。
他的人生并没有任何改变,从出生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活在阴沟里,在那里有着无尽的压迫和惨无人道的剥削,似乎每一根利息的羽毛落在他的身上都能将人压垮。
他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却为了让弟弟能够上学而在那群财阀和黑帮面前低着头,为了还债和弟弟的学费,他从不敢乱用一分钱,每天只吃一顿饭,他不敢想自己这个年纪如果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渡过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因为他深知如果总是那样幻想就会让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真的很怕又幻想又得不到,上学是一种高消费的奢求,那么贵的学费那么好的资源,怎么能是他这样的人能够企及的呢?
如果这辈子能踏进一回大学的校园,那是怎样的感觉呢?
“哦,哦……不哭不哭,宝贝,怎么哭成这样了?刚才不是已经尿过了吗?”姜道英轻轻晃着他脆弱的身体。
在这间卧室的三天里,他的恐惧已经彻底变成了绝望。
他本以为可以一去不返的阴暗日子,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他要一辈子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大概直到死吧。
“现在吃点饭好不好?这是很好喝的蟹黄粥,我们稍微吃一点……来,张嘴——”姜道英舀起一勺。瞅准他张嘴的时候一下伸进文洙贤的嘴里,直到把勺子插进他的喉管深处,然后摁住他的嘴唇逼迫他吃进去。
“噗——咳咳咳咳……”文洙贤只觉得那饭里有股令人作呕的腥味,令他想起自己曾一下子吞食过几十个男人的精液,他想要吐出来却被摁着嘴,又呛又噎,嗓子里发疼,那个时候那些大手们也是这样摁着他的嘴巴,强迫他把男人们脏臭的精液全部吞下去,他们一定要看着自己吃,然后用录像机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文洙贤知道,他是个不被榨干最后价值就一定不会被抛弃的玩偶,那个视频一定会在某个地方曝光,经过处理以后,卖个好价钱。
姜道英盯着他的脸,终于看着他仰头痛苦地把那勺粥全部咽下去,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被喷出来一点的粥米:“哎,这才乖嘛,让你吃一点饭又不是强迫你做什么,终于吃了一口呢……真棒。”
文洙贤无力地垂着头,蓝色的双目像两个幽深的洞窟。
“来,再吃一口~”姜道英哄着他,又塞了一口饭进去,然后摁住他的嘴唇命令他咀嚼,“这口吃完,我们再吃一点新鲜的蔬菜好不好,或者宝贝想吃水果沙拉吗?”
文洙贤这一次没有被呛到,乖乖地张嘴,合住,然后慢慢地开始主动咀嚼。
听着饭菜在他口中被牙齿切断的一声声清脆声响,姜道英心中很是高兴,揉了揉他光滑细腻的屁股,像是给婴儿喂养一般,仿佛他期待中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他能和文洙贤一起渡过一段安静而美好的岁月时光。
“小心一点,这下可不能被呛到了。”姜道英没有再捏他的嘴唇,而是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沾沾他的唇角,关切地问,“那颗牙齿没有痛吧?”
文洙贤的动作骤然顿住,唇角微动,表情也变得逐渐扭曲。
为什么姜道英在笑?
为什么这个家伙还能笑得出来?
那个雨夜的仓库,他被无数陌生人吊起来轮奸,他们把阴茎不断地塞进他的口中,往他的膀胱里注射桶里的尿液,用钳子硬生生拔下来一颗牙齿后被迫口交……文洙贤倏而胃中翻江倒海,把刚才没吃进去的几口饭菜全部吐了出来,顺带也吐出了胃粘膜上的血丝。
他吐在了姜道英的衬衣和裤子上,姜道英也顿了片刻没有说话,随后咬了咬牙,擦去了那些呕吐物。
“啊……看来要插鼻饲管了呢。”姜道英盯着眼前的一切,冷冷地说道。
“不,不要……”文洙贤出了一头冷汗,他不想再被任何一根管子插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个劲地往他的怀里缩着道歉,皲裂的嘴唇发抖,“对,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对不起……对不起………………”
文洙贤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抽抽噎噎地哭,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
姜道英忍了半天才平息怒火,看着这只缩在自己怀里不停道歉的小猫,深呼吸几口后将他放在床上,转头去换干净的衣服,只留文洙贤一人缩在被我里发抖,他紧闭着双眼,口中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
“好了,别哭……”姜道英走过去,重新揽起他的身子抱起来,安慰着哄道,“才哄好了又哭哭啼啼的,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文洙贤见他不给自己插鼻饲管了,眼眶通红地点了点头。
“那自己端着碗,把里面的饭吃掉。”
于是文洙贤看向床头的托盘,赤身裸体地缓慢爬过去,颤颤巍巍地捧起盛有粥米的碗,像条狗一样慢慢吃着。
没错,他是财阀的狗,狗而已,这辈子都要认清现实才好过。
可他还是不想吃,想要呕吐,但是如果不吃的话就要被插鼻饲管喂饭,文洙贤强忍着泪水咀嚼,吞咽,把全部的眼泪和饭菜一起,一口一口地咽进肚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好不甘心,明明一切就要变好了,为什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文洙贤张大嘴巴,又用手死死地摁住才勉强没吐出来,他的喉头攒动却不敢真的哭出来,在对方的指导下,逼迫自己不停地吞食着。
姜道英坐在一旁,看着文洙贤像狗一样乖乖趴着吃东西,心满意足地摸摸他泛红的后背:“慢点吃,看我们小猫咪都噎住了,噎住了可是要被惩罚的,小穴挨鞭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嗬呕——”文洙贤听到他的话,想要反射性地呕吐,却硬是捂着嘴憋了回去。
“快吃吧,”姜道英伸手摁了摁他红嫩的会阴,笑着说,“吃完给你尿道上药棒,我们小猫咪咪可要有点力气啊,疼晕过去也是要惩罚的哟。”
听着恶魔的话,文洙贤低着头,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掉在饭碗里,然后他颤抖着双手舀起饭菜,再送进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自己究竟是和地狱第几层的恶魔待在一起呢?
姜道英坐在他的身后欣赏着他那饱满白皙的屁股,一边说一边戳着他阴茎和后穴之间的会阴肉:“知道吗?一直想给你的这里割道口子。”
听到他的话,正在吃饭的文洙贤忽然停住了动作,捧着碗慢慢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姜道英的那张脸。
姜道英也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说:“不好吗?这里割道口子就有逼了,直接拉根管子通到膀胱,就当你的子宫,以后主人就直接射你子宫里面,让你怀孕,好不好?”
粥米还挂在文洙贤的嘴边,他听着姜道英的话,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嗯……再把你操到怀孕,然后打到流产吧,毕竟我不喜欢小孩子呢,我大哥大姐都讨厌小孩子的……或者看你大着肚子生也不错,生出来再弄死就好了……”
“不要……求你了……”文洙贤哭着说。
“要的要的,怎么不要?那边可以做这种手术,把你彻底变成雌性吧!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别……不要那样,请别那样做……”
“那把你弟弟抓来好不好?给他割一个子宫出来……”
姜道英的话还没说完,文洙贤却直接扔了饭碗朝他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要掐他的脖子,然后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天没吃饭的文洙贤的力气显然不及一个正常人,他无力的十指根本无法捏住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姜道英一个转身将人摁在身下,狠狠甩了两个巴掌。
“妈的!!!你疯了吗?!!”姜道英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这样了姜道英还是不肯放过小安,为什么?
姜道英:“才给你治好了疯病又疯了吗!!!嫌挨打不够!?妈的……”
姜道英重拳击打在他鱼肉一样的腹部教训他,文洙贤又是一阵抽搐干呕,痛到面部肌肉痉挛,尿道兜不住尿,反射性地漏出来一点尿液,却表情呆滞,没有说话。
姜道英提起他的头发:“臭抹布……是现在才想起你那个蛀虫一样的弟弟吗?要不要把你这吸我鸡巴的肮脏模样给他看看啊,哈哈哈哈……我们宝贝是个有变态爱好的贱宝贝呢!就喜欢给自己的亲弟弟看自己吸别人鸡巴的样子,激动得逼里流水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弟弟?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干脆把你的腿弄断吧,也省得你到处乱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文洙贤不顾一切地反抗,去扯他的头发,姜道英没想到他被自己揍了一顿还能有这个力气,失神的空档终于被他拾起床上的碗重重地砸在头上。
血液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受够了二十多年来被你们步步紧逼的日子,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
安静的房间里,红色顺着碗边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文洙贤提着碗,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姜道英,大口地喘着气。
时间流淌过半分钟,眼看姜道英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文洙贤大口喘着气劝说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找寻房间里的手机。
“在哪里……”文洙贤不断地翻找着房间里的柜子,不顾下半身已经被玩弄到兜不住尿的生殖器还在滴滴答答的,努力找着手机,“在哪……”
对了,在那个衣柜的抽屉里,昨天他明明看到姜道英把手机放进去了,应该就在那里的……
文洙贤连忙一瘸一拐地跑向大衣柜,一把拉开柜子门翻找起来,然而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背后悄然临近的脚步。
找到了!太好了,就在这里!
过渡的兴奋让文洙贤并未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他赤裸着下半身,用颤抖的双手连忙拿起手机,迅速地摁着弟弟的电话号码。
然而,就在即将按下拨通键的前一秒,他的腰部突然传来一阵电击,他的身体瞬间剧烈地抽搐起来,那种电击的尖锐痛感几乎要将人拦腰截断,他像是被电击到的活鱼一般颤抖着。
“呃……呃呃………………”文洙贤转过身体,努力回过头去。
他愤怒而绝望的眼中最后的景象,是姜道英已经红了一半的脸和眼睛。
姜道英用酒店急救箱的创可贴摁住额前的那道伤口,装上了一把手枪,然后拿出准备好的大号黑色球包,给文洙贤两条双腿套上条裤子,慢慢折叠起他的身体,装进包内,又给包内装上了吸氧装置,然后拉上拉链,转身拎起那个一动不动的黑色球包,对着电话那头道。
“釜山机场,一个小时后我会到。”
汉城通向釜山的快速公路上,文洙健的一行十四辆黑色的车子疾驰着,路过大邱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让本就不明朗的天气能见度更低。
“大哥,市里下雨有点堵车,我们稍微绕一下路,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到釜山。”
“知道了。”
正在开车的部下偷偷看了眼后视镜,最终还是把那句叫文洙健不要担心的话收了回去。
坐在副驾驶位的部下用对讲机说道:“所有人员注意,机场段高速发生事故堵车,从大邱机场下高速,绕过机场后从大邱北重新上高速,跟上我们的车……”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的声音。文洙健回忆起和哥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哥哥躺在他的怀里睡着的侧脸,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觉得心脏被刀割一样。
他怎么能放松警惕呢?明明姜道英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他到底是怎么能放心和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呢……
文洙健想到了那些视频的画面,哥哥竭尽全力反抗,尖叫,嘶吼的画面不断涌上脑海,他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悲鸣,全身被无数个拳头打到发烫,被绝望的火焰灼烧着灵魂,沉没在财阀们肮脏欲望的海洋。
不够……不够。
即便他做到了这个位置,还是有人敢对哥下毒手。嘶声力竭的尖叫声不断撕扯着文洙健的心脏,他的哥哥像一只洁白的天使,仰着脆弱的脖颈,空洞无神地注视着围绕着他的恶魔,美丽的蓝色眼珠流下了红色的泪水。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小安来接你回家……
想到这里,文洙健的双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后背发冷,他已经意识不到滚烫的东西落在了冰凉的手背上。
别哭,哥……小安这就来接你回家……别哭,别哭,哥……
明明保证过的,哥以后,这辈子都要过得幸福,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学,交朋友,他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不要有任何痛苦,为什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了呢?到底为什么……
“大哥,”副驾驶的部下接了通电话后向文洙健汇报,“崔室长刚才打电话来,说江原道没有任何异常,那边都是民宿式的酒店不太多,基本可以排除洙贤哥在那里的可能,崔室长还筛查对比了洙贤哥失踪的那个服务站的监控,虽然那段时间有人故意破坏了监控,但是不远处快速路连接村庄的部分似乎拍到了姜道英的车,他故意绕了一段路然后从下一个路口重新进入快速干道,从行使方向来看,确实是通往釜山广域。”
文洙健愣了一下,直到部下的话里出现了哥哥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崔世元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汇报?”
部下这才反应过来文洙健刚才为何不理会电话铃声,连忙低头:“崔室长说打过您的电话,您没有接听。”
文洙健这才看了眼手机,发现崔世元确实有打过电话,自己竟然都没有听到。
文洙健:“让后面出来两辆车,去釜山机场待命,你联系机场指挥中心找到三天内所有的国际航班,尤其是今天晚要走的。”
“明白。”
“还有,”文洙健突然想到了那是那个狗崽子能干出来的事,“盯住机场所有的安检口,一定要留意不过检查机器的大型包裹。”
“您的意思是……”部下思索了片刻立刻回答道,“明白了,我会派人盯住的。”
窗外的雨又大了几分,雨滴像是一根根银色的弦,在车窗编织出细密的网。
文洙健看向那张网,雨声滴滴答答地飘,就像他们兄弟二人的命。
正因为曾跌落谷底,背负着彼此的一切,所以他们都要竭尽全力,为了对方而拼上一切。
【文洙健的日记】
2013年5月9日釜山阴转大雨
我的哥哥总是能够忍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具有这种能力,他能够忍受一切的不公和压迫,侮辱与欺凌。
后来我发现了,人是这种生物,只要被给予一线希望,就能忍受一切的不公,毕竟我也曾想过就那样在他们给予的夹缝中苟且偷生。
有一次放学回到广津的出租屋时,我看到了哥正抱着一个坛子坐在客厅的角落里,他睡着了,在这个充满了贫穷味道的家中,在这个完全灰色的家里,他的存在就像是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彩虹。
我悄悄地走过去,不想吵醒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放在他的腰部后面,给他垫着。我坐在他的身旁,轻轻拨动他的头部,想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哥没有醒过来,看来他真的太累了。
我仔细端详着哥怀里的泡菜坛子,那是个空坛子,洗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装,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哥却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把它抱在怀里,就那样睡着了。
难道这个泡菜坛子有什么值得哥这么珍惜的理由吗?我努力回忆着,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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