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拾金(1 / 2)
扣门声响了。关不严实的大门门扇,被震得咯塔嗒地响。
夜晚十点多钟。
这是城镇尽头很小的一幢孤家,不怎么讲究。住户是山田庄造,一个近七十岁的孤老头。此刻,他正坐在六铺席房间的屋角的鄙陋桌旁。这是一个破旧的桌子,却是屋里唯一的“家具”了。
桌上铺着一张白纸,旁边放着一瓶廉价的“威士忌”庄造一边在观上磨墨,一边在苦苦思索。
听到敲门声,庄造皱紧眉头。原来他正聚精会神地构思一首和歌,有人突然来访,岂不破坏了思绪!何况,他现在苦心思索的还是一首绝命词啊!
山田庄道没有亲人。结过婚而未生儿育女。妻子十年前就死了,如今过着凄凉孤独的生活。现今只要有钱,就是他那样的老头子,也能找到合适的女人。可是,他哪来的钱呢?
庄造是个忠厚人,他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得来的退休金,竟被一个口称实业家的年轻家伙以投资为名诓骗了去。人说不义之财不久长,可是连这点用血汗换来的活命钱也没保住。
他把剩下的一点钱,租了这间小屋,悄悄地仔仔细细地度过五个年头。眼下,这点钱即将用尽,房主逼他搬家。他将手头仅有的几个零钱,全部买了“威士忌”和白纸。如今是一文钱也没有了,加上常犯神经痛,剧烈地折磨着他,使他产生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的念头。
话虽这么说,但他并不特别想死。难道这个社会里就没有我能干点什么的地方吗?他也曾苦心地四处寻找工作,然而哪里有肯雇用他这样一个孤老头子的雇主!
命运总是跟他作对。每当他以绝望的心情躺下时,好象注定似的,总要做一个美满的金钱梦。而当他在狂喜中睁开眼时,那些成捆的高额钞票又立刻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房间和一阵阵的神经痛。这一鲜明对比,对他的生存是个无情的嘲弄。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响声杂乱而粗暴。
“啊,啊!就来,就来,是哪位啊?”
庄造撑着腰站起来,心想:就是讨债或催我搬家的,也不该这么晚才来。
“挂号信,急件。”门外的人说。
没有人会给我来这样的信,不是弄错了吧。他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门,只见两个大汉象冲出闸门的水,一下涌了进来。
俩人都在三十岁左右,眼神发出异样的凶光,其中一人拿着铁锹。他想,有这样投递员吗?山田被推揉着摇摇晃晃地问道:“信在哪儿?”
“信?什么信?您要发信吗?我们就是为您服务来了。”
全是胡言乱语。接着,另一个人明白地说:“不那么说你合开门吗?我们不想干那种非法砸门的事,想尽可能光明正大地从前门进来。”
说着,俩人连鞋也不脱,就大步地闯进内室。
“等等,为什么随便闯进人家的内室,你们是官员吗?”
庄造对这种无礼行为,发出了责问。他想,当一个人需要清静地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夜时,一般人是没有权力扰乱的。这时,那两个人交替开腔了。
“官员?对,我们就是官员。七年前在一个官府干事,被撤了职。后来又在监狱的机关里工作。”
“而今在那里也被撤了职,这样,我们走到外边来了。”
听了这不着边际的话,庄造沉思起来:他们从监狱出来,可到这里干什么呢?我既没有告过密,也没有协助警方逮捕过犯人。我一直是靠变买东西过活,从来也没有妨碍过别人的买卖。此外,我从来也没有得罪过人
看来准是强盗!于是庄造用训诫的口气说:
“你们知道这里住着我一个孤老头子,就想来捞一把吗?你们打错了主意。瞧!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请回吧!”
两个大汉听了老人的话,不加理睬,对着脸说:
“喂,听见了吗?老头儿还满有理呢!真可笑,把我们叫做强盗。”
“真是个倔老头子。是性子急,还是脑子有毛病。哥哥说的一点不错,这家伙是块很好的笑料。”
“喂,老头儿,不一起来笑一笑吗?”
庄造有些火了,怎么能笑,你们无理闯进我的家门;打乱了我的死亡计划,还要我和你们一起笑,真是岂有此理!他正要奋起反抗,却被来人狠狠地揍了一下。庄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完全明白,要抵抗只有吃亏,加上神经痛又发作了。
“老头儿,不能动了,该不是死了吧?”
“死不了,好象昏过去了。正好,我们赶快动手吧!”
庄造躺在地上,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心想,他们是被雇主赶出来的暴力团吗?他们拿着铁锹来干什么?说“赶快动手”又是要干什么呢?
两个大汉开始揭去铺席。这是庄造每晚铺被睡觉的地方。揭完铺席,又撬木板,然后挖起土来。原来目的不明的铁锹,这时开始大显身手。
庄造看在眼里,心想:这简直不象精神正常人的作为。他被疑惑不解的心情所驱使,想爬起身来问个究竟。正在犹豫之际,他从两个大汉的对话中,渐渐明白了一些真象。
“埋在这底下吧?”
“那还有错!现在还看不出被挖的痕迹,谁会无缘无故来挖这底下。”
“那就好了。其实谁会知道我们把这房子当做秘密窝赃的地方”
这两个大汉原来在一个官府干事,因为接受贿赂,冒领公款,渐渐积攒了一笔巨款。加之两人狼狈为奸,胆子越来越大,钱也越积越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