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濒死留哀鸣 孑身北上 流离逢亲人 决然南下(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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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沧芸心疼不已,“你怎不好好照顾自己?”沧阑戏谑道:“我就是把自己照顾得太好了,难道你不觉我黑瘦一点,更有男子汉的魅力?”沧芸忍不住笑,嗔道:“我可不管,这样子的三哥我不要。我要一个白白胖胖的三哥。”

沧阑皱眉,假装不悦道:“白白胖胖的,那是猪,你当真要我变得那么蠢笨?”“是又怎样?”沧芸转而吩咐全嫂,“全嫂,快去买点好肉好菜,今儿做一桌子的菜,让我三哥吃顿最好的。”

自沧芸来到北京,全嫂就没有见她像这样与人轻松说笑,这会儿见她开心的样子,立刻响亮地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门去。

沧芸给沧阑沏了茶,和他对坐着,两人说起旧日的一些事,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个小时。沧阑突然沉默了片刻,略带迟疑问道:“沧芸,你还好吧?卓羽的事……”沧芸淡笑着摇头:“三哥,我没事的。无论怎样,我们也改变不了结局,不知道真相,可以骗自己一辈子,而知道了,换个角度想,也好。至少,彻底断绝了心底的那点念想,往后的日子,会更加坚强。我不再是只为自己而活,还得加上卓羽的份。”

沧阑带着一点惊讶,注视着沧芸,缓缓道:“沧芸,我不如你。我以为这真相会使你受伤,但你真是出乎我意料。”

“三哥,你这是夸我吗?”沧芸笑嘻嘻地伸出手,“夸奖人,就该给奖励的。”沧阑轻轻拍拍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好吧,我宣布,给你的奖励就是,一张到上海的火车票。”

沧芸倏地隐去笑,悄声道:“三哥,我不回上海。”沧阑奇道:“有什么原因吗?如果你担心娘会突然清醒,为难你,那么,我告诉你,她已经过世了。”沧芸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我知道太太走了,你的手臂上缠着黑纱。我不去上海,不是因为太太,而是答应过一个人,今生绝不会再去上海。”

“是谁?”沧阑隐隐猜到那人是谁,“是曾家二少爷,晴衡?”沧芸微微点头,无所保留地告诉沧阑心底的感受:“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他,直到现在,我还是深信不疑。三哥,他在上海,还好吗?”

沧阑道:“我不知道。他和他的太太,还有大哥大嫂,两年前同时不见人,后来大哥的尸体被送了回来,他们三人,都不曾回上海。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有人说,他们都死了,但又没有确实的证据。曾家老爷子和大太太为此忧伤过度,一年前陆续病死了。”

沧芸默然听着,直到沧阑说完,才抬起说话间不觉低垂下去的头,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盛满冰凉凉的忧愁。“他结婚了,然后失踪了,怎么这么像。”沧芸禁不住喃喃自语,“他大概真和卓羽一般,不会回来。”

“这可说不准。”沧阑说出自己的想法,“曾家大少爷一直不曾放弃寻找他们的希望,我想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沧芸没有答话,只觉心中某个地方空荡荡的,无所着落,却又堵得慌,难受极了。

沧阑瞧出沧芸的不对劲,便转而轻快地说道:“沧芸啊,你叫全嫂做一桌子的菜,我们能吃完么?”沧芸顺着话茬道:“怎会吃不完,我和全嫂吃剩下的,都是你的。”沧阑“啊”一声,一脸呆滞地望着沧芸,苦道:“我又不是饭桶,怎就把剩下的全归了我?”沧芸一本正经道:“三哥,只有那么吃,才能成为白白胖胖的猪。”

“好吧。”沧阑起了个腔调,唱了一句白,“为了亲爱的四妹妹,三哥我就牺牲了。”那个“了”字,被沧阑拉了老长的一个尾音,听起来竟怪怪的,沧芸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沧阑暗舒口气,不敢再提触及沧芸的事,就只拣些无关紧要的事闲扯,等全嫂买菜回来,就拉着沧芸去帮全嫂做饭。

沧阑原是不会做这些的,但这两年他要照顾大太太,也学着做饭,进了厨房不至于手忙脚乱。全嫂看他的样子还算有些架势,就不客气地指挥他打下手,又叫沧芸帮衬着他,自己掌厨,一桌子菜不大一会儿就做了出来。

三人围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吃了一顿团圆饭。其间,沧芸询问沧阑:“三哥,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沧阑默了一会,悠悠道:“沧芸,我仍然觉得你跟我回上海是最好的。可是你,坚持不回去,我也不勉强。不是我不留下来陪你,而是在如今的中国,我们有太多值得去做的事,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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