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周】暴风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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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周泽楷走到王杰希身边,沉默着望向窗外。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上飘来了一朵云,云遮不住太阳却兀自下着雨,几分钟之内这雨又串成密集的珠帘,大风一刮便蒸成了浓雾,雨势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

“还好你来得及时,这个城市的气候就是这样。”王杰希及时关上了窗户,噼里啪啦的雨滴在大风催动下力道重得像冰雹,敲得窗户闷响不断。

“你很熟悉?”周泽楷偏过头看着王杰希的侧脸,话出口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都买房了。”

“有一年夏休期出来散心,路过这里看着不错就买了一套。”王杰希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大额消费是很解压,但是……别这么看我,我刚买完房价就跌了,现在都没涨回去。”

“都说你很会投资。”

“我又没学过,都是自己想着做的,自然有亏有赚。事实证明我那一年运道不好,输了比赛又赔钱。”

“希望我不赔钱。”周泽楷也笑了,视线又转回窗外看雨。

几句话的功夫,风势竟涨了不少,雨丝被狂风裹挟,空旷处不时传来玻璃碎裂或是塑料棚被掀起的响声,人声在自然面前消隐无踪。

“雨是横的。”周泽楷看着一片不知来自哪里的塑料车棚在风中翻飞上天,感觉这场风雨下得奇怪,“有台风吗?”

“预报没有,这地方夏天经常这样。我以为南方都差不多,上海不这样吗?”

“很少。”周泽楷费劲地回忆了一番,放弃。

“这才中午一点,雨太大了,天都黑了。”王杰希回头看了眼客厅,这光线比平常傍晚还差,“我去开灯。”

“等等。”周泽楷猛地拉上窗帘,本就不亮的光轻易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王杰希闻言停下脚步,下一秒屋里就黑得像深夜,他侧身望向周泽楷,眼睛正迅速地适应光线,依稀可见周泽楷的轮廓朝他快步走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与身高相同的男人紧紧相拥,两人身体的接触面是最大的,彼此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的呼吸,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口前方紧贴着跳动的另一个人的心脏。周泽楷此举来的突然,但王杰希是有过相似经历的人,他理解周泽楷在这种私人时刻有可能做出的不寻常的举动。

周泽楷的确不寻常,在深呼吸几轮之后,周泽楷抬起头,闭着眼睛就把自己的唇贴上了王杰希的唇。

身高一样的确方便,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容易亲错地方。王杰希脑子里溜过这么一句话,身体却很自然地揽住了周泽楷的腰,上面则引导周泽楷张开嘴收起牙,慢慢加深又延长了这个吻。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夏天正午的暴雨无法降低温度,只能让环境更闷热,空调努力工作着,王杰希和周泽楷也努力为对方解除了多余的衣物,最终凉爽地贴在一块,又共同升高了体温。

周泽楷倒在床上,空调扫过来的凉风让他颤栗了一会儿。王杰希很快就贴回来了,周泽楷看不清他是从哪摸出来的润滑,只感觉到身后冰凉的液体裹着王杰希的手指,与落在他身上温热的吻形成鲜明的对比。

“冷吗?”王杰希感觉到周泽楷下意识的紧绷,收回手捂了捂。

“潮,闷。”周泽楷摇了摇头,抬起一条腿用膝盖去蹭王杰希的腰,脚后跟沿着大腿滑过膝弯,最终落在王杰希的膝盖之间,让王杰希一低头便能看清周泽楷主动敞开的地方。

这无疑是一幅令人血气上涌的美景。王杰希直起身体改为跪坐,重新伸出手指慢慢开拓眼前许久不见的道路。少了支撑任务后闲着的那只手便顺着方才吻过的地方一路抚摸向下,力道由轻到重,最后握住周泽楷闲搭在床上的那条腿将它支起,视野便更开阔了。

王杰希很快便寻到机关所在,两只手同时按住周泽楷的身体,一边让他难以自控,一边又替他控制了身体。喉咙里漏出的喘息却阻止不了,他们默契地放弃压抑声音,不善言辞的男人其实拥有一副好嗓子,此时正是他发挥的时刻。

作为这场视听盛宴的回馈,王杰希低头吻上周泽楷被自己按住的膝盖,顺着大腿内侧不见光的皮肤缓缓往下,最终停在挺立的阴茎前,粗重的呼吸带着热气喷洒其上,明明没有任何接触,却让他本能地抖了抖。王杰希无声地笑了笑,那边的道路开发也做的差不多了。一直空闲的大拇指突兀抬起重重按上阴茎的根部,与里头的兄弟里应外合,惹得周泽楷惊叫出声,身体弹起一瞬,却怎么也射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杰希收回那只作乱的手。

王杰希拍了拍周泽楷的大腿,周泽楷立刻会意,两条腿都环到了王杰希腰后。王杰希重新跪起,揉着周泽楷被自己略微抬起的臀部,腰一顶就将自己硬得发疼的阴茎抵上那往外流着润滑液的穴口。在空气中被冷落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温暖湿润的套子,却紧得离奇,只能慢慢适应着占有。王杰希重新俯身撑回床上,趴在周泽楷身上凝视他潮红的俊脸,两张脸愈来愈近,两个身体也靠着王杰希腰和腿的推进不断加深接触。

近在咫尺的呼吸互相纠缠,没有人说话,只有暧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最终王杰希将周泽楷的呜咽吞入口中,下体也达成了最紧密的契合。

被王杰希强行撑开的地方原本并不是这样的用途,两人时轻时重地吻了许久,那紧箍咒似的肉道才稍稍松开些许,让王杰希得以继续动作。他抬手越过周泽楷继续向前去够床头,这一动作太急太重,身下顿时像是要把睾丸也塞进去一般,硬是让周泽楷被顶得往床头挪了一点,却仍忍不住惊喘一声。不等周泽楷表示抗议,王杰希便迅速收回身体,从床头摸来的靠枕直接垫在周泽楷的腰下,让他悬空的腰臀找到一个除了王杰希的阴茎以外的支点。

这只是一个柔软的靠枕。周泽楷头脑发昏地想着,王杰希这么做自然是贴心的,但两厢对比之下似乎更凸显了杵在里面那根东西的硬度和热度。

做完这冗长的准备工作,王杰希终于放下心来,在周泽楷滚动的喉结上吻出一片红痕,手指握上他的躯干,随意动了动腰,满意地听到周泽楷难耐的吟声。理智维持到此刻已是最大程度的温柔,随后到来的便是暴风雨般的进攻与占有。陷入情欲的王杰希比窗外的狂风还要不讲道理,脑中时刻不断产生各种各样的新想法,身体的本能也有自己的主张,以至于轻重缓急随机播放。虽然心里明白王杰希是怎么爽就怎么来,但周泽楷完全摸不准他动作的规律,身体时刻都在被意料之外的快感击中,反而被王杰希引入了失控的漩涡中。

王杰希花了那么长时间准备好周泽楷的身体,现在正是他尽情享用劳动成果的时刻。职业选手在赛季中非常忙碌,像他和周泽楷这样异地的两位队长更是只有赛程相遇才勉强能找到时间独处。上一次和周泽楷做爱是几个月前了?此时的王杰希懒得回忆,因为新的记忆正在生成,现在的他正在肏周泽楷,他们在做最亲密的交流。周泽楷的后穴非常适合吃王杰希的阴茎,不论王杰希用什么方式肏干他,两个人都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充足快感,就像他是为此而生的一般。偶尔夜深人静时,王杰希光是看着周泽楷的脸都能回想起他美妙的肉体,他们的回忆里荣耀占了大部分,情事其实很少,但每一段的质量都很高。

被狂风暴雨困在商品房里的恋人就像进入了孤岛,外面天色昏暗昼夜不分,而他们可以在这里一直做爱,当做时间暂停,当做世界末日。深度的肉体交流颇费时间,这样不寻常的时刻才像是赚到了时间,王杰希不必再费心思考做到什么程度合适。只要周泽楷还能承受——这次是周泽楷自找的,不能承受也得承受——这是他们难得放纵自我的时机。

就算现在真的是世界末日……周泽楷来不及细思,身体先一步登上极乐,快感夺走了大脑所有的内存。王杰希就像没发现自己胸口溅上了周泽楷射出的东西一般,或者他只是不想停下来,摸遍周泽楷身体的一双手游走到腰臀之间,他像是想给周泽楷翻个面再继续。

周泽楷陷进泛潮的薄被,空调再努力也除不尽他情难自已流出的水,违背意识的前列腺刺激让空枪戳上床榻,不过无人在意,连周泽楷自己都迷失在王杰希的节奏里了。闭上眼前最后一刻,周泽楷想着,他要被王杰希就水煎至九分熟了。

1

“如果我们生活在一本里,你一定是主角。”

“噗……咳咳,咳。”肖时钦放下水杯,一边颤抖着手去抽纸巾试图收拾满桌残局,一边低头猛敲胸口和呛进气管的可乐搏斗,“王,王杰希,你……咳,你突然说什么呢?”

王杰希也没想到肖时钦的反应这么大,略带歉意地轻拍肖时钦的后背,顺手帮他擦干了喷在桌上的可乐。“你不觉得你的名字很像男主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是……我五行缺金。”肖时钦哭笑不得,拿回自己的水杯喝了两口白水,终于顺过了气,“喝你两口可乐就要被你吓一跳,王杰希,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了。”

王杰希笑了笑,起身收拾餐桌。“好吧,寿星说了算,今天我是小气室友。”

“什么……寿星?”

王杰希和肖时钦面面相觑,半晌,有些无语地开口:“肖时钦,26岁生日快乐。”

“啊,谢谢!”肖时钦怔愣着应了声,终于反应过来,不自觉地避开王杰希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着碗里的早饭,“最近太忙了,我光记着毕业季,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科研行业往后的日子都是这样,你既然已经确认留所,稍微给自己松松筋,少加一天班也不会怎样。”

“这话竟然是咱们项目组的劳模王工对我说的,摸摸你的加班排表,良心不会痛吗?”

“是有点痛,所以我们今天都不加班吧。”王杰希状似严肃地点点头,收走肖时钦的碗一块搁进洗碗机,“我请你吃饭。”

别人过生日都是客人送礼物,寿星请吃饭,今天怎么能让王杰希请客。这句话在肖时钦脑子里掠过,他盯着认真操作洗碗机的王杰希出了会儿神。他们俩合租生活有三年了,一顿饭谁请又有什么区别?说这些就扫兴了。当下便点了点头,应了王杰希的邀约。

而且……肖时钦有一种隐约的感觉,或许王杰希和他都想在今天将他们的关系发展到另一个阶段。

彼时的肖时钦从未想过,他以为这是他未来按部就班的科研生活的开端,那一天却成了人类黄金时代终章的第一个音符。

2

“夏天吃火锅,真有你的。”肖时钦充分发挥湖北人民的吃辣潜力,顶着空调冷风吃得两眼放光双颊绯红。

王杰希两筷子把最后一盘黄牛肉倒进锅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工作日中午也就火锅店有点人气了。”

“我还以为你要请我晚上去吃饭呢。”

“这家火锅在单位附近,评价不错。中午吃火锅,晚上请你吃别的。”

什么……肖时钦心觉不妙,快速吞下嘴里的肉片,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庆幸自己极有先见之明地避免了被噎到。他最近怎么语出惊人的频率变高了?涉及的方向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一时间没人能分清肖时钦脸上的红究竟是天气、麻辣火锅还是别的什么造成的。“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副面孔。”

面对肖时钦这神情,王杰希也恍然明悟了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王杰希不否认自己对肖时钦存在这种心思,两人本就是只差捅破窗户纸的关系,他今天的打算就是要让关系更进一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没想到肖时钦的思路已经领先了一步。虽然这其中有些误会,但此时再解释就违心了,况且……这种阴差阳错却情投意合的感觉实在有趣。王杰希酝酿了一会儿,与抬起头望向他的肖时钦对视着,未说出口的情意在两人眼中已展现分明。

“我……”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王杰希先开了口。

但,不知来处的电流噪声突然放大,盖住了王杰希的声音,肖时钦没能听清他完整的话语。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不仅是声音,连火锅店的灯光都骤然消失,面前的电磁炉也停止了工作,尽管人群没有任何变动,突然暗下的整座商场却显得空旷起来,仅剩中庭的玻璃顶窗投下的阳光照亮这里。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电流声迅速消失,其他桌的客人也正吃到一半,愣神过后就站起来询问店家。

“应该是停电了,大家稍等一下,我们在询问物业。”店长出来安抚顾客,又回到柜台后查看系统,但停电让电脑和电话都停止了工作,而手机不知为何无法拨通物业的电话,急得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停电怎么也不提前通知”。

“真够寸的。”王杰希叹了口气,干脆坐到肖时钦身边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虽然场合不尽如人意,但我不想再等下一个时机了。肖时钦,我喜欢你。”

肖时钦的眼神亮了亮,趁着停电后短暂的混乱没有别人注意到这边,他又贴上去接了个青涩简短的吻,忍不住笑出声:“我也是……啧,怎么有人26岁还跟中学生早恋一样,原来是我啊……我的眼镜是你的人质吗?”

王杰希又亲手把自己刚刚摘下的眼镜给肖时钦戴好,刚刚确认关系的恋人相拥着感受彼此尚未平复的心跳,低声诉说情意。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再次嘈杂起来,王杰希和肖时钦也明显感觉到温度正在上升,显然商场还没通电,空调仍然在罢工,有些已经吃完饭的顾客想要离开,也无法结账——电脑没电无法扫码支付,2026年已经没有人带现金出门吃饭了。

“这是修路挖断电缆了吗?”肖时钦看了眼手机,离下午上班倒是还有不少时间,王杰希中午选的地方就在研究所附近,他们就算慢慢走回去也来得及。

眼见短时间内无望恢复供电,店长干脆给在场的顾客都免了单,突发情况下不赚钱也赚个名声。顾客们没多在意,很快就离开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牵着手走在回去的路上,肖时钦反复操作手机几回,皱起了眉,“刚刚店长打不通物业电话,我还以为是因为物业用的座机也停电了,但是我试了一下,移动网络无法连接,卫星电话也拨不出去。”

“卫星电话也拨不出去?”如果是单纯的停电,绝不可能影响到卫星电话。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也许有超出想象的事件正在发生,当即加快了返回研究所的脚步。

3

“王工!肖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王杰希和肖时钦刚走到研究所门口,肖时钦的师妹戴妍琦就看到了他们。小姑娘明显是特意来门口等人的,话语间立刻向两人走来。“a楼停电了,我们组有一台手套箱在那边,幸好今天中午没人加班,现在没人敢动那台手套箱里的东西。通讯和交通也受到干扰,林老师路熟,已经去其他所问情况了。方学才师兄在b楼检查样机,幸好样机这周搬到了b楼。”

“a楼整栋楼停电?”王杰希皱眉,这就有点麻烦了。

“是的,电池室也……”戴妍琦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杰希一眼,“王工,你的a319跑到多少圈了?”

“重做吧。”还能怎么办呢,科研的道路就是充满了无数的意外,人类总要在其中找出唯一正确的解法。一路读完博士,王杰希已经对重做实验心如止水了。现在值得庆幸的是肖时钦做的样机不在事故严重的a楼,这台样机可是他们整个课题组出成果的希望,与之相比,王杰希负责的能源组遇到点挫折也可以接受。

“我在这里等林老师,师兄你们先去方师兄那边吧。”

“虽然样机搬出来了,但目前事故原因不明,还是要仔细检查。”肖时钦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脑中飞快思考现在需要做的事,和王杰希一道赶回实验室,迅速投入工作中。

肖时钦所在的课题组研究的方向是具有一定智能的人机协同外骨骼设备,旨在让人类既能搬起数倍于自身体重的物品,又能进行较为精细的机械操作。这样一来设备维持实用的续航时间所需的能源量就远远超过了现有电池的储能能力,如果加大电池组则会导致设备整体过重,因此由林杰和王杰希带队的新能源研究就与肖时钦所在的课题组进行合作研究。

林杰不知何时返回的实验室,简单向忙碌中的三人打了招呼:“我刚才去了解了一下,这次大规模停电和磁场扰动是太阳风暴造成的,这是一次超出预测的太阳风暴。很多卫星失联了,天文台现在忙得很。地磁暴影响广,后面可能还有别的问题,我们要尽快恢复实验,加强防范,最近大家要比较辛苦了。”

“卫星失联,城市大面积停电,这太阳风暴……”方学才嘶声,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工作如此无力。

“熬过这阵就好了,这么剧烈还直击北半球的太阳风暴也算百年难得一遇了。”肖时钦拍拍师弟的肩,确认电路板没什么问题,松了口气,又扭头去看王杰希手里的电池组情况。

希望真的能好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们的课题能取得成功。

4

这一次太阳风暴造成的影响超过了预估,全球性的骚乱持续数月。好不容易局势恢复稳定,媒体又传出了风声,有人认为这一次太阳风暴不会是唯一,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发生更多与这次差不多严重的自然灾害。

这种模棱两可的语言是很讨巧的,科研人员不会轻信没有数据支持的风声,但不意味着他们不八卦。一时间各院所都增加了对自然灾害的观测,并在彼此之间互通消息,内部也传得有模有样的。

不论世界如何变化,人总是要生活的。距离王杰希和肖时钦确认关系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两年,现在回想起充满乌龙的那一天仍记忆犹新。两人本就性格合拍,合租三年后又同居两年,连生活细节都与对方契合,自然感情甚笃。只是岁月不饶人,刚满29岁的王杰希现在面临的是家长的催婚危机。

“真的要直接出柜吗?”肖时钦深呼吸,明明是王杰希出柜,他却比王杰希更紧张。

“长痛不如短痛。”王杰希停好车,静静看了一会儿肖时钦调整状态,竟还有心思笑,“你要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在车里等我或者把车开回去,都可以。”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肖时钦立刻憋住了气,原本王杰希就是想一个人回家出柜的,是在肖时钦的强烈要求下才带上了他。现在都到王杰希父母家楼下了,怎么可能退缩。

“好,我和你一起。”王杰希解开安全带,没有下车,反而探身到副驾驶座,在肖时钦唇角轻吻一下,瞧着敏感的恋人一如往常轻易地红了脸。

王杰希的父母分别从事航天与天文方面的工作,从他小时候起就聚少离多,王杰希进入研究所后更是一年只见一两回,一家三口都投身于科研事业,平时只有线上交流。今年入夏后,父母在线上联系王杰希的次数突然多起来,字里行间试探着他的感情状况,直到七月他们表示想见儿子一面,王杰希答应了。站在熟悉的客厅里,他心里清楚,今天必须与父母说清楚了。

“这就是你现在项目组的同事吧?我听说过你的作品,小同志,你好。”王杰希的父亲两鬓斑白,气质温厚,言行颇有些老干部的气度。

王杰希的父母早就知道他与同事合租,更多的事就不了解,也不曾设想过。肖时钦对这一类型的客套话做过预演,此时便与王父谈笑自如,礼貌中不失尊敬。

趁着肖时钦拖住父亲,王杰希跟着母亲进了厨房,主动洗了一碗水果,按照肖时钦事先布置的方案a,先扯闲篇降低母亲的心理防备:“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怎么最近突然想见我了。”

“你啊……”王杰希的母亲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王杰希的问题,反而抛回给他一个问题,“你已经29岁了,现在有女朋友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王杰希略一思索,决定先迂回作战:“没有,而且我不想找女朋友。”

这句话说出口时,王杰希就做好了被继续盘问为什么的准备。出乎他的意料,母亲没有追问,只是停下手,抬头静静望着高大的儿子。王杰希将洗净的水果装盘,回头与母亲对视,却见她的眼中蕴着些许复杂的感情。

“你是暂时不想交女朋友,还是以后都不想交女朋友?”母亲轻声问着。

“我以后都不会有女朋友。”王杰希从她的神情里猜不出她是否察觉了什么,但在这种问题上他是绝对无法说谎的。

母亲点了点头,轻声念了一句“也好”。不等王杰希问清情况,她就抢先端起王杰希手边的那盘水果,先去了客厅。

王杰希回到客厅,正好看到父母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他以眼神询问肖时钦,肖时钦也回以茫然的目光。显然,方才客厅里的谈话也有些许超出肖时钦的预料,只是他们俩现在都摸不清父母的路数。

“杰希,再过两个月,我就退休了。”待四个人都在沙发上落座,王杰希的母亲率先开口。

王杰希下意识看了肖时钦一眼,肖时钦也有些懵。退休算是家庭内部的私事,为什么会选择现在先说?明明这里还有一个在父母眼里应该是外人的肖时钦在。

母亲把这些看在眼里,没有发表意见,只继续说着自己的事:“你和你的同事也都是在科研所供职的,签过保密协议。”

这又关保密协议什么事?肖时钦还在发懵,他今天是第一次见王杰希的父母,现在看来,王杰希跳脱的思维很有可能遗传自他的母亲。肖时钦再次望向王杰希,他还没有出柜,肖时钦知道自己现在频频看向他的视线已经有些越过朋友的界限,但……肖时钦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而人在感知到危险时总会本能地寻找亲密之人。

王杰希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意识到母亲将要诉说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这种平静也感染了肖时钦,让他得以重新审视心中的预感。

“近两年的媒体消息,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身在科研院所,都比外面了解的更多吧?尤其是,关于两年前的太阳风暴。”叙述的话语顿了顿,王杰希的父亲轻抚妻子的肩膀,她继续说下去,“杰希,你是有主见的孩子。我们原本想着,如果你现在能尽快结婚,我们还能帮你带带孩子,孩子或许还能有不错的未来。但你刚刚说,你以后都不会有女朋友,我希望你能践行这一点。一个无辜的孩子,如果降生在未来的五到十年之后,那对孩子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媒体消息,是关于21世纪将会出现更多超过预估的自然灾害吗?”肖时钦吃惊,这件事已经得到证实了?这该如何证明?

“是,也不是。小同志,你知道我是从事天文工作的。近两年,我国,甚至于世界范围内的天文台,都在加强对太阳的观测。两年的观察、演算和预测,现在有极大的可能确信,太阳将在一百年内发生足以威胁人类物种生存的灾难。”母亲又叹了口气,随后笑了一下,“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些。我已经55岁了,那些未来的危机,说实话,与我无关,应该让年轻人来说才是。”

“这个消息真是……太震撼了。”太阳危机,曾经是多么遥远的词汇。每一个理科生都曾经学过,太阳在宇宙中算是一颗年轻的恒星,人类文明诞生于地球、诞生于太阳系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如今,这颗年轻的恒星却要英年早逝了?肖时钦震撼到几乎忘了场合,于是王杰希握上他的手时他也下意识地回握了。

“好了,决定全人类命运的大事说完,现在该说说决定王杰希命运的小事了。”王杰希的母亲笑着望向儿子与同事交握的手,“儿子,同事喔?”

“嗯,同事情变质了。爸妈,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肖时钦。”王杰希对父母点了点头,不仅不放手,还变本加厉地与肖时钦十指相扣。

没必要在这种时刻大跳跃式出柜吧!肖时钦吓得险些停止呼吸,下意识地靠近王杰希,又想起现在不适合这么做,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都要世界末日了,还怕什么?”王杰希附耳低语,热气烫红了肖时钦的耳朵。

说的也是。肖时钦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抄家伙或者赶他出去,慢慢平复了心情。除了王父脸上多了不忍直视的神情外,王家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5

“杰希……啊!”肖时钦短促地叫了一声,接着是急促的喘息,颤抖的手指勉强撩开王杰希汗湿的刘海,又在剧烈运动中无力地落下。刘海下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盛着王杰希难得浓烈的情欲,也盛着沉醉其中的肖时钦。由王杰希主导的节奏迅猛强势,肖时钦感受着身下从疼痛到麻木再到堆叠不断的快感,有时他甚至怀疑王杰希是想在太阳氦闪来临前就把他干死在床上。

王杰希当然没有这么丧失人性。自从联合政府成立,他和肖时钦合作的项目组就被联合政府抽调走进行军事科研,王杰希致力于便携式高效稳定储能材料的研究,肖时钦则负责军用机械设备的研发。基于两位负责人实质上的伴侣关系和两门学科一定程度上的关联性,两个课题组的实验室相距不远。但危机当前的研发任务可以说是十万火急,两人几乎没有时间进行纯粹的情感交流。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每一次性交都格外激烈,甚至有些末日的疯狂意味,比如现在,肖时钦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王杰希顶散架了。

王杰希抱着怀里这个略显清瘦的男人,缓下节奏将自己深埋进他体内,低头在肖时钦肩上又留下一个深重的吻。两人身量相当,身高差只在毫厘之间,这种环抱的姿势让肉体严密交叠,把肖时钦困在王杰希和墙面之间,几乎任人摆布。而王杰希总会留下这样的休息时间,让肖时钦尝试放下环在他腰后的腿,努力踩回地面。肖时钦要么继续被王杰希的阴茎钉在浴室墙上,要么就主动把他吞得更深,使自己能够脚踏实地。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抗拒被自己的爱人红着脸主动吸纳的快感,这是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的强烈刺激。饶是王杰希定力过人,也忍不住延长了休息时间,吻上肖时钦的唇舌,稍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恋人的口中寻找另一种快意。

肖时钦自己也许没有意识到,每当他被过强的快感堆叠超过精神阈值,他的后穴就会一颤一颤地收缩,自动自发地取悦着王杰希。也许这是肌肉发出的过载反馈,本意是抗拒过分粗暴的入侵者,却反而让王杰希迷恋上这种感觉。缓了许久,待肖时钦重新夺回自己肠道肌肉的控制权,王杰希也享受够了来自恋人身体本能的服务,干脆撤出,让肖时钦趴上浴室的玻璃,再次从身后肏进去。

“太深了……!”肖时钦想不通,同样是年过三十的男人,为什么王杰希还能有如此非凡的精力,难道真是肖时钦自己平时太依赖机械工具缺乏锻炼?

“我知道。”王杰希低沉的嗓音在肖时钦耳后响起,原本在肖时钦腰间逡巡的手下移,拂过肖时钦身下已经清空库存的东西,最后抱住他一条腿抬起。肖时钦大脑空白了一瞬,甚至只能暗自庆幸他的脸已经不能更红了,相恋相交多年,肖时钦怎会不懂王杰希的意思——“你已经到极限了,让我用一下你”,这真是……

直到第二天转醒,肖时钦的大脑里还残留着前夜的最后一个念头。“杰希,我真的不行了……”

“嗯,我知道。”王杰希轻抚怀中人的后背,回答了恋人的呓语。

简短的一句话让肖时钦霎时清醒过来,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王杰希上次说完这句话后发生了什么。过速的心率缓缓平复,肖时钦逐渐找回了神智,放松身体沉进床里。

“你今天没有任务吗?”看他还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王杰希有些惊讶。

“嗯……你也是吧。”肖时钦打了个哈欠,今天不躺半天都对不起昨晚王杰希那么辛勤耕耘。

“联合实验基地定在利伯维尔,我会调到那里去。”

肖时钦闻言重新睁开眼,与王杰希对视。其实王杰希早上刚睡醒时大小眼并不明显,肖时钦脑子里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难得有王杰希也不理解的事,他困惑地盯着肖时钦,认真的眼神更突显他那双眼。肖时钦摸着良心说,其实王杰希的眼睛单看着每一只都很帅,他的五官算是俊俏的,只是不巧略有一点不对称罢了。

“我知道联合实验基地在利伯维尔,我也会调到那里去……啊,昨晚还想着或许是最后一次做,随你胡来算了,没想到啊。”

王杰希挑了挑眉,显然也感到意外,但眼中更多的是感受到默契而外放的温暖爱意。他没有说出口,只与肖时钦交换了一个单纯的吻。

现在看着大小眼明显了,肖时钦憋着笑想。

6

“你说,如果我当初报的专业是人工智能方向,现在会是什么样?”

王杰希戴好墨镜,回头看向肖时钦。“以你的才能,在人工智能领域也会取得成功的。”

“你就不担心我变成数字生命派吗?”肖时钦上前与王杰希并肩,笑得灿烂。

“那不是很好吗?现在呼声最高的就是数字生命计划了。”

“生物面对危机时,趋利避害是本能,数字生命实在是给了大家太多幻想空间了。我只可惜这项技术生不逢时,它本来可以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我或许会成为研究者,但不会把自己变成实验品。”肖时钦握住王杰希的手,凑上前亲了一下王杰希的侧脸,“而且,我只想和你在现实中共同生活,生老病死。”

“嗯,主要是因为互联网关停了吧。”王杰希故意曲解肖时钦的意思,难得幼稚了一回。

“四十大叔当街吃醋,对象竟不是活人。”肖时钦跟王杰希处了这么多年,竟也学了两句贫嘴。

“怎么咒自己呢,我对象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可惜肖时钦的功力还是不如王杰希深厚。

“算了,算了,就算是打发时间,我们这么唠也很像年龄满45减35,还是要点脸吧。”肖时钦首先讨饶,“方舟坠毁,眼看着又是一个方案要宣告失败。是不是只剩移山计划了?”

“理论上说,移山计划能让最多的人活下来,每一个普通人都希望它能成功。”

“你不想吗?”肖时钦望着王杰希的侧脸,他的下巴有些许胡茬没空清理。七个月的期限几乎是把基地里每个人都掰成两半用,像这样能两个人闲聊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腾出来。

“我希望大多数人都能活下去,人类的文明会在宇宙中延续,不局限于太阳系。但是,时钦,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王杰希隔着墨镜与肖时钦对视,在太阳危机的年代,几乎是人手一副墨镜。

王杰希戴墨镜真的很帅。肖时钦这么想着,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王杰希还有话没说完。

“移山计划的本质是把房子变成房车开出去,是一场宇宙移民,由于路途遥远,需要在途中繁衍好多代人才能让人类这个物种最终到达目的地。远的不说,就咱俩,有繁衍这回事吗?”王杰希扫了眼肖时钦的腹部,在肖时钦作出反应之前飞快接上了话,“我们读了二十年书,还在年轻人打拼事业的时候就惊闻太阳噩耗,于是转为人类的未来而工作,现在四十五了,既当工程师又当工人。等行星发动机都建完,等地球再花几年停转,等建设地下城、移居地下城……还指不定能不能进地下城呢。我能够理解那些说快乐一百年的人,尽管我不赞同他们的观念。”

他累了,罕见的。酸涩涌上胸口,肖时钦抱住王杰希,他想他知道王杰希这一回的愿望了。

“我喜欢天空,地下城太闷了。”王杰希与肖时钦相拥,将最后一句话化为一声叹息。

“好,我和你一起。”

落于人类浩瀚历史不过是两笔姓名,若能携手坦然直面死亡,便能占据对方的一生了。

1

方士谦最近有点奇怪。

他向来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却总想去隐藏。

这个赛季微草开局不利,状态波动在我的预期之内。眼看年关将近,近期团队磨合稳中向好,积分排名已进前四,按理说方士谦应该没什么要烦恼的。

我前后观察了一周,没能摸清他莫名躁动的原因。上一周的比赛正好没排他上采访席,我本以为他能利用这段时间调整好,至少别让外人看出来他的情绪波动。

今天是运营日,大部分队员都去补直播时长了,我和方士谦有商务,时长任务没那么重,都在训练室里待着。他还是有点焦躁,操作倒是没什么问题,训练数据很正常,就是人看起来坐立不安,我每次抬头看他,他的视线都在训练室里乱飘。

现在看来,他遇到的问题短期内解决不了。这周没有比赛,周末是全明星活动,方士谦作为稀有的治疗选手肯定逃不过记者。以他现在的状态,在记者面前很难说会有什么表现。

没有影响操作,应该是私事,看样子不想让我知道,但这样下去有很大可能影响他自己和战队的舆论。

他需要我帮忙吗?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这回没有再看电脑,继续盯着方士谦的侧脸。事实上我今天的基础训练已经做完了,全明星这一周的训练任务比较轻松,也不用安排比赛的战术,我今天待在训练室就是为了确认方士谦遇到了什么问题。

为了观察队员情况方便,队长和副队长的机位分布在长桌的对角,在我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从屏幕边露出的半张脸。他皱着眉,不像生气,也不像难过,好像在烦躁,但偶尔又露出了笑容。

非常复杂多变的情绪,以至于我有一瞬间怀疑他在用训练室的电脑追剧。方士谦喜欢看电视剧吗?我没见过他看。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我。视线落点精准,不像我前几次看到的那样乱飘。

我和他对视上了。他嘴角还挂着方才的笑容,有一瞬间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后他噌地站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耳机线,停在我身上的视线飞快溜走了。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关机、摘耳机,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直接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这个反应太剧烈了,已经不仅是不想让我知道的程度了。更大的可能是,他这样异常的原因和我有关。

和我有关?我仔细回想自己近几周的变化,结论是没有什么变化。外界或许认为我这个赛季开赛以来一直在变化,但方士谦是我的副队长,我在赛季开始前就和他沟通过这赛季的改进方案,他一直很配合我。

如果不是荣耀里的问题,还能是什么原因?

我和屏幕里的王不留行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2

今年的全明星周末由百花主场举办。昆明离北京实在是太远了,光是坐飞机都闷得人骨头要散架了,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是提前到达的。

方士谦和百花的张佳乐私交不错,刚到酒店分完房卡,他人就跑没影了。李亦辉他们四期的早约了活动,前辈们也有自己的安排。等我从经理那儿拿回百花给的大致流程,队友们已经消失无踪了。

全明星本就是娱乐性比较强的活动,漫长的联赛赛程中难得有这么一个喘气的机会,大家都比较随意。要不我先找家店解决一下午饭?

“王杰希!”

声音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传来,我回头一瞅,是杨聪。他拖着行李箱奋力挥手,看样子是刚到。

“中午吃什么?”我走过去问他,他则盯着我手里的流程安排,表情有些奇怪。

“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人落地了手机还在飞呢吧。”杨聪笑了我一句,先进房间安顿他的行李了。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关飞行模式。刚连上网,手机就弹出好几个未接电话和qq消息。简单翻了翻聊天记录,张伟说中午请我和杨聪吃饭,顺便把流程安排拿给我们。

难怪杨聪看我的表情像在忍着笑。

“张伟有跟你说具体吃什么吗?”我倚着门框翻完消息,张伟在群里就说了两句,我估摸着杨聪落地之后他俩私聊去了。

“微草食堂是没给你吃早饭吗?今天这么在意吃的。”杨聪稀奇地瞥了我一眼,又回去盯着他的衣服纠结。

“选夹克。”他甚至还考虑了羽绒服,真是疯了。

“昆明的气候真是神秘啊。”杨聪感慨了一句,最终选出来一件羽绒夹克,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走吧走吧,老张在楼下等我们呢。”

我算是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行李要带了。

“杨队长,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说,我们队,怎么就沦落到我当队长了呢?”杨聪一路走,一路举起自己的手看来看去,愁眉苦脸的。

“风景杀的装备还没搞上去?”三零一这赛季的人员更迭是挺狗血的,半年内队长和副队长相继离开,原本队内三号位的杨聪猛然跃升为队长。

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就不应该继续犹豫了。我没有说出后面这一句话。

“没有,俱乐部还是按原定计划先给潮汐升级的装备。毕竟材料都已经搞了,刺客和骑士的装备需求天差地别,现在再去换风景杀的需求,对公会负担太大了。要是三零一也能像你们微草或者他们百花一样,年年进季后赛,公会就能好做很多了。”

除非俱乐部老板是来砸钱玩票的,否则战队和公会是很稳定的共生关系。杨聪叹着气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和张伟会合后很快聊起了食物。

我确实没吃早饭。

张伟说中午吃菌子火锅,客流量很大的一家老字号,彻底熟食安全无忧。元旦期间生意太好,虽然张伟提前取了号,我们到达之后还是需要再等半小时才有座位。

“服务员说如果着急可以拼桌,有一个包厢有空位,不过已经有四个人在里面吃了。包厢是大桌的,同桌不同锅。”张伟找服务员问过排队情况,询问的眼神望向我和杨聪。

“我是都行,不过小王肯定……”

“走吧。”我点了点头,示意服务员带路。

我听到杨聪笑我了。我没理他,找张伟聊起来:“你知道张佳乐去哪了吗?”

张伟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这两天我们队基本上是自由活动的,队长和副队好像出去玩了。”

方士谦是去找他们玩了?这个组合……真够闹心的。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前面带路的服务员已经推开了包厢门,离门最近的我猝不及防与包厢内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百花的人,美食品味真是高度一致。”我回头看向张伟,不由感叹。

包厢里的人显然也没想到和他们拼桌的是我们,四个人都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敬言,他笑着站起来拉开了另一把椅子,目光落在我身上:“王队,挺巧啊。诶,你们微草的坐一块儿吃呗,我换个座。”

我没什么意见,毕竟要等我们的火锅上来还要一段时间,而我确实饿了。林敬言见我没有反驳,主动把他用过的碗筷撤走。

“谢谢。”我拿了一副新的碗筷坐到方士谦身边。他好像宕机了,到现在都没有作出反应,倒是脸挺红的。菌子火锅应该不辣吧?

“哈哈哈,小王你来得正好!老方刚刚还说呢,他吃不下了,但这盘肉明明是他非要点的,你帮他解决一下?”这时候张佳乐也反应过来了,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但是有肉吃是好事,我点了点头,看向张佳乐指的方向……呃,已经堆在方士谦碗里了,看分量确实有大半盘。

鉴于张佳乐的个人风格,我觉得还是需要确认一下方士谦本人的意愿,毕竟抢别人碗里的肉不太好。我看着方士谦,他缓缓眨了眨眼,好像刚刚意识到我们在对视:“士谦,你是吃不下了吗?”

出乎我的意料,方士谦倒抽一口凉气,又一次噌地站起身,急匆匆点了点头就跑出包厢去了。上一次在训练室他扯到了耳机线,这次又差点被杨聪的椅子绊倒,看起来情绪调整比之前还差。

“他这是怎么了?”我实在想不出来方士谦如此异常的原因,略过微笑的林敬言和憋笑的张佳乐,询问还在吃东西的孙哲平。

“他这是憋得慌……可能水喝多了,你去厕所找找吧。”孙哲平停下筷子,顿了两秒,给了我一个同情的眼神。

……真是新奇,我竟然在孙哲平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我思考着,从方士谦碗里夹了两筷子肉垫垫肚子,还是出去找他了。

“士谦。”我找了一圈,大厅和厕所里都没有方士谦的身影,最后在走廊的窗边看到了他。他回头一瞥,又飞快挪回视线盯着窗外。

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脸上挂满了水珠,看样子是刚洗过脸,没有擦干就到窗边来吹风了。他的脸还是有点红,洗脸是为了降温吧,看起来效果不太好。

“为什么躲着我?”他不愿意看我,我就站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望向窗外。

“我哪有。”他飞快反驳了我,随后似乎自己都觉得他的反应站不住脚,慢慢地又补了一句,“我没想躲着你。”

没想躲我。我在心里默念方士谦的措辞,决定先问最要紧的事:“全明星会场肯定有很多记者,你这样的反应能藏得住吗?”

“你不问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本想着他不乐意说我便不问,他却不高兴了,终于愿意看着我说话。

“如果我问你,你会说吗?”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凝视他的眼睛。

他视线飘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与我对视,片刻后似乎鼓起勇气直视我了,即使紧张到这个程度了还要装作不在意地问我:“杰希,你觉得……你觉得孙哲平和张佳乐怎么样?”

出现了两个我未曾设想过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方士谦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不是因为我吗?这里为什么会有孙哲平和张佳乐?和他们有关?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都有关?

和我们有关,又和他们有关……

我猜遍了各种可能,最后想起了福尔摩斯的名言:“士谦,你,难道……你想说服微草和百花合并?”

方士谦被我这句话惊得瞳孔都放大了。看来他没这么想过,那就好。

“王杰希!你在想什么啊!”方士谦一时不察,音量高了一些。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瞥见边上的男厕所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视线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扫,看样子认识我们。

行,看来不需要等到我最担心的全明星采访开始,待会儿网上就能流传微草正副队的内讧传说了。

3

自从被网友传闻“微草正副队因打法改动意见不合激烈内讧在厕所门口大打出手”后,方士谦不再躲着我了。

就是偶尔会瞪我。他前两个赛季看我更不顺眼,我都习惯了,自然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意见。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变化。不知是他瞪人的功力退化了,还是我对他的风格习惯了,他现在瞪我毫无以前的攻击力,反而像……一只没亮爪子的猫在挠我。

嗯,说白了就是用肉垫按摩。我有时竟然冒出一种逗他多瞪两眼的念头,真是罪过。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变化。季后赛前短休的几天,方士谦找我聊了聊。

“王杰希,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怎么了?”那时候我正在筛选八强战要用的地图,抽空扫了一眼,方士谦站在我对面,脸色不太好,不过不是在生气。

“你晚上如果做不完这些准备工作,能不能留着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讨论?或者回宿舍去整理,宿舍里也有电脑。”

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了?“在训练室里做这些,效率比较高。”

方士谦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说,皱起眉啧了一声:“你在训练室里忙完了直接趴着睡,这样能休息好吗?你是核心,是队长,你的状态是最重要的。”

趴着睡?我什么时候……我停下敲键盘的手,呼吸停了一瞬。我想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去年,赛季的上半程,那时候……

我想起来了,并且迅速地串联起了这一切,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一些。我深呼吸,把电脑里的文件保存下来,关机、站起身,盯着面带担忧的、我的副队长,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我想找的痕迹。

“你说得对。明天早上提前到训练室,我们两个一起研究一下。”

方士谦松了口气,先我一步去拉了训练室的电闸。我跟在他身后从训练室走回宿舍,最后停在房间门口,他对我挥了挥手就要进对门他自己的屋。

“方士谦。”我叫住他,他又停住了脚步,眼神里带着些困顿,我笑了笑,“孙哲平和张佳乐很好。”

方士谦一脸茫然,随后斟酌着说:“我觉得他俩现在可能不太好……想那么多干嘛,以我们的排名得进决赛才能遇到百花。”

“会进决赛的。”我也对他挥了挥手,把自己关回房间。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他竟然也和我陷入了同样的误区。真奇妙。

4

夺冠的感觉是以往任何一场胜利都无可比拟的。联盟的工作人员正在舞台现场往奖杯上铭刻微草的名字,队员们激动地挤作一团,我和方士谦也相视而笑,可能根本搞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我就知道,王杰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带微草拿到冠军的!”现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即使方士谦就站在我身边,还是用尽全力才能喊出让我听清的声音。

他信任我,而我不曾食言,终于在此时此刻完成了我的承诺。

解说的声音通过环绕场馆的扩音设备钻入耳中,他们激动地讲述微草的队史。联盟四强的常青树,一支从未进过决赛的伪强队,如今第一次进入决赛就夺得了冠军。微草是第一支常规赛积分排名不是第一的联赛冠军队,是斜刺里杀出的奇军,是新王登基。

铭刻完成的奖杯在工作人员确认之后交到了我的手上,主席来为我们颁发冠军戒指。大家都太高兴了,簇拥着奖杯绕场一周向观众们示意,粉丝们的热情经久不衰,每一个队员都轮流抱着奖杯拍了照片,然后我们带着奖杯返回了选手通道。

队员们跟在后面群魔乱舞,他们现在是舍不得放下奖杯了。我回头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们有分寸,便不再管了。

“诶,你看。”方士谦戳了戳我的胳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都已经把冠军戒指戴手上了。

“合适不?”他得意地冲我摊开手掌亮出手指,眼里满是明媚的笑意。

“合适。”我点了点头,也打开我手中的戒指盒。

他眼睛一亮,抢在我前面取出了我的戒指,对着我的手比划起来。

“不过,还可以更合适。”我笑了笑,没去抢回我的戒指,而是把他中指上的戒指薅了下来,趁他发愣,又套回了他的无名指上。

方士谦又宕机了,手里拿着我的戒指,低头盯着我的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选手通道灯光昏暗,稍远一些就看不清晰,但这种事还是不好站在路中间做。我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靠到墙边,凑近了提醒他:“我帮你戴上了,前辈,轮到你了。”

方士谦的耳朵红了,喉结滚动一番,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但很听话地把我的戒指套到了无名指上。

赌对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后怦怦地跳着。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害羞的男人映在我眼中,有种说不清的可爱,我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另一边戴着戒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两枚相同款式的戒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离得太近了,我几乎要吻住他。但决赛过后高度兴奋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放松,我听出了不对劲。不止是戒指碰撞的声音,刚才还有一声更清晰的——快门声。

不专业的记者,偷拍都没来得及静音。我压下心底的躁动,在他不再逃避的眼神中倾身向前,一字一句在他耳边念着:“方士谦,前辈,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今晚……回去之后。”

他也和我一样调整着呼吸,表情几经变化,似乎是不甘心这么轻易就被我牵着走了,最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欲盖弥彰的笑:“好啊,我的王队长。”

5

夺冠的夜晚是疯狂的,队友们庆祝到凌晨才三三两两回了房间。我和方士谦走在队伍的末端,确认所有队员都安全返回后,我紧握住他的手,把他带进我的房间。

在选手通道里被打断之后,再想找回气血上头时的那种氛围有点困难。为防万一,我反锁了门,下一步却不知从何开始,方士谦显然也不知道。

我们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片刻后一齐笑了出来。我们俩都是未成年就进了微草,一心荣耀竞技,至今没谈过恋爱,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我牵起方士谦的手,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然要开个记者发布会昭告天下吗?”方士谦的脸又红了,嘴上还不饶人。听这语气,他好像没发现我们在选手通道里被拍了。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方士谦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又撩起了我的兴致。我顺从本心从他的脸颊抚到后颈,再次将他按到墙上,倾身贴近吻上了他。

方士谦平日说话总带着刺不饶人,连关心的话也要拐八个弯不肯直言,这双唇却出奇的柔软可口。我原本还摸不准,接吻这么高难度的情感交流我能不能一次成功,真正接触后发现有些技能的确是刻在人的本能里的。方士谦情急之下估计只想起来了要收牙齿,嫣红的舌尖便被他忘在唇间,被我一齐捉住仔细品尝了一番。

我们相拥着,能从紧贴的胸膛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方士谦心跳很快,脸颊绯红,憋着气吻过几回后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偏过头不让我再亲,只把下巴搁在我肩头,喘息着汲取氧气。

明明只是普通的呼吸声,此情此景贴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方士谦一边顺着气一边还在小声哼哼念叨着什么……我每个字都听了,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住。比起这些碎碎念,我更明显的感受是,我硬了。

“前辈,谈心的环节往后推一推吧。”我的手自己就环住了方士谦的腰,在他的后腰上摩挲着让他更贴近我。

方士谦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劲,又或者只是下体碰在一起让他也感受到了,他停下那些碎碎念,沉默一会儿后在我肩头闷声说:“你……你有工具吗?”

过去的我没能预知到这么迅猛的进度,自然是没做特殊的准备。我深呼吸一番,放松力道把方士谦带到床上坐着,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管我嫌太油几乎没用的护手霜:“这个能用吗?”

方士谦看了看护手霜,又看了看我……的裤子,一脸别扭地接过护手霜,往后一仰倒进被子里。

夏天的衣物没给方士谦留多少害羞的时间,我们很快就坦诚相见了。我不想在一旁干等,俯身压在他身上亲吻着,他则慢慢用手指对自己探索开发。

方士谦时而皱眉,时而咬着嘴唇身体轻颤。一开始我摸不清他的反应,多方摸索才逐渐掌握了规律。方士谦的胸口出奇的敏感,我的舌头扫过时他总会控制不住泄出一声呻吟。别的地方虽然不如这里反应明显,也能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触碰的。与此对比,是他的自我探索进行不顺利,方士谦迟迟没有找到理论上应该存在的东西,努力许久只是机械地拓宽了通道,手指带来的异物感让他不适地皱起眉毛。

“我来吧。”我忍得有点难受,哑着嗓子握住方士谦的手往外拉,换上我的手指来开发他的身体。

那管护手霜日常使用太过油腻,作为润滑剂却刚刚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护手霜抹得均匀湿润,我很容易就能放进去三根手指,在里面转了转角度,往他自己够不着的方向仔细摸索一番。

如我所想,方士谦猛地弓起身体,原本开拓到松软的穴道骤然收紧,箍得我的指根都有些疼。我小幅动着手指在他那块地方打转,慢慢增加刺激,直让他喘着气抱住了我。

他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慢松开对我手指的钳制,四肢已经不自觉地缠住了我,一双长腿在我腰后交叠磨蹭。我根本禁不住心上人这样直白的邀请,当下就撤出手指,换上硬得难受的阴茎,慢慢推进方士谦的身体。

那是我无法描述的美妙感觉,我立刻就理解了为何有过性生活的男人都不再愿意自己动手解决生理需求,因为根本无可比拟、无法解决。方士谦被我撑得有些失神,我们缠绵着吻了许久,等到他又从喘息中恢复神智,在我嘴角狠狠咬了一口,我轻轻嘶了一声。

“装什么蒜呢你。”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红晕未消,瞪着我的一双眼毫无威慑力,反而勾人心魄,“你这玩意儿怎么长得,长这模样都,嘶,不提前通知一下,你是不是想,嗯……干嘛呢你,轻点儿啊,唔……”

“前辈天赋异禀,宽宏大量,肯定能容得下我。”我一边揉捏方士谦的臀肉,一边慢慢动着腰,时不时在他身上到处亲吻。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让我想肏他,想听他言语间因我而泄出的喘息,想感受他因我而产生的各种可爱的反应。探索欲和掌控欲随着情欲增长,我的动作越来越重,潜意识里渴望着将方士谦打上我的烙印。

“王杰希……”他颤着声念我的名字,睫毛不知何时挂上了泪珠,眼神专注地望着我。

方士谦在向我索吻。我立刻理解了他的眼神,俯身与他交换了一个最绵长温柔的吻,还未说出口是爱情在这一回合做尽无声的交流。我们不知吻了多久,等到他松开唇舌,同时身体痉挛着收紧了肠道,吸得我几乎失去理智。在我难以自控的不断顶弄中,方士谦一股一股地被我肏着射出来,而我也忍不住把东西都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这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我们做爱的全程一直在接吻,下半身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追寻快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用手抚慰一下方士谦的阴茎。第一次做就靠后面弄成这样,不知道方士谦喜不喜欢。

6

事后清理时,我才明白方士谦说的工具其实主要是指套。不过,做都做了,射都射了,我帮他弄出来就是了。

“所以谈心的地点就是浴室吗?”方士谦有气无力地趴在我肩头,一边嘀咕一边还用我的肩膀磨着牙。

“洗完去床上聊也行。不过,你不是困了吗?”

方士谦突然肌肉紧绷了一瞬。我碰到哪儿了吗?我思索着摸了一圈,没有啊。

“别摸了,今晚不做了。”方士谦拍开我的手,警觉地盯着我。

这就是信任危机吗?我想了想,好吧,他没冤枉我。

“王杰希,跟你说个事儿呗。”方士谦见我速战速决认真洗澡,也加快语速认真要求我,“以后能不能别在床上喊前辈?”

“行。”我点头,见他松了口气,笑着补上一句,“前辈希望我喊什么呢?”

方士谦一口气都没松干净,又被我噎了回去。他用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我,勉强攒起一点力气挣脱我的怀抱,自己擦干身体回了房间。

我竟然直到最近才发现逗方士谦这么有意思,真是暴殄天物。

我回到房间时,方士谦正趴在我的床上,侧着头望向床头柜上交叠摆放的两枚冠军戒指,那是我们昨夜共同夺得的冠军。

“王杰希,我们再拿一个冠军吧。”方士谦拈起一枚戒指,指尖摩挲内圈铭刻的姓名,“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保留一枚,再交换一枚了。”

“好,我们会拿到的。”我抱着他,郑重地答应他,就像几年前一样。

“嗯……”他显然也想起了那段对我找茬的时间,别扭地移开了目光,小声开口,“那个,王杰希,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嗯……”

“我也爱你,方士谦。”从过去到未来。我和方士谦对视着,一齐笑了出来。

所谓谈心,本来就是用心谈的。

“陛下,臣斗胆请教。”

王杰希顿了顿,合起手中信纸,随手往身后一递:“进来说。”

“谢陛下。”一身劲装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恭敬地跪在浴池边,双手接过信纸藏于怀中。

“差不多得了,杨统领。”水雾缭绕中王杰希偏了偏头看向杨聪,神色不明。年轻的帝王赤身裸体倚靠在浴池中,姿态慵懒随意,抬手拍了拍杨聪的肩,不可避免地沾湿了他一部分的衣物。

“我这不是怕有宫人在附近听嘛。”得了王杰希的确认,杨聪的语气轻快不少,略微起身改跪为坐,凑到王杰希身侧去,丝毫不介意浴池边缘的水浸湿他的衣物。

“你是我的影卫,几时见过我有贴身的侍从了?”王杰希从水面上拨回木盘,捡了一把花生递给杨聪,“说吧,什么问题非得这时候问。”

杨聪接过花生先吃了两个,又清一清嗓子作严肃状:“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陛下,请问您对方士谦、叶修和叶秋,究竟最喜欢哪一个?”

王杰希把手中的花生壳丢回木盘,拿起布巾细细擦过手指,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你自己好奇吗?”

“我很好奇,不过你知道,不止我一个人好奇。”

“朕娶皇后时,朝臣皆以为朕爱他至深,为他打破祖制,因此他们恐慌于后宫独居一男子,皇室正统无法传承。朕又娶了叶妃,却允他继续做叶将军,不必日夜侍候。于是他们以为,朕是舍不得分封,才以这种卑劣的形式兑现皇后和叶妃的从龙之功。”王杰希手指轻点木盘,平静的声音阐述着他平日懒得明说的那些事,直让杨聪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此时早已错过了请罪的最佳时机,王杰希回头望向杨聪,语调并无波澜:“杨统领,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是吗?不是吗?王杰希虽行事雷厉风行,却极不爱端架子,随着时间推移,难免让每日贴身侍卫皇帝的杨聪几乎忘了这位皇帝是何等威严的人格。杨聪百口莫辩,只能重申自己已经确定的事:“臣是打心底里好奇陛下爱的是谁,与朝堂社稷无关,只是因为您这个人而好奇。”

王杰希端详着杨聪的神态,久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把木盘端上浴池边缘,水珠随着动作自他身上流下,水面堪堪浮在帝王的腰间,肌肉匀称的身体蕴藏着极强的武力,水汽氤氲间隐约可见人鱼线,再往下却看不清了。杨聪的目光极尽所能都无法探索再往下的内容,只能遗憾地收回视线,于是正巧撞上王杰希的视线,恍然惊觉自己方才大不敬的情不自禁已被皇帝尽收眼底。

“脱光,下水。”不等杨聪开口解释,王杰希直接对他下了判决。

这……杨聪难得犹豫起来,他实在想象不出此时自己光着身子和已经怀疑他的帝王泡在一个浴池里会发生什么。

“不是很想看吗?自己来感受一下。”王杰希用力捏住杨聪的下巴,笑了笑,又松开手轻拍他的脸颊。

这话说出口,事情就已经容不得杨聪拒绝了。别说他只是一个早就把自己的命输给王杰希的影卫,就算他是朝廷命官,此时也得舍命陪帝王。影卫穿的劲装平时行动方便,此时就显得比起文人繁复的衣饰来有许多不足了,杨聪就是再拖延也只能三两下把自己剥了个干净,不敢去看王杰希的神色,迅速钻进浴池藏好了自己的下半身。

王杰希没有给杨聪逃避的机会,杨聪刚下水还没站稳,皇帝就已经握住他的腰,将这位大胆的影卫翻身背对着皇帝,再稍微施力,将他上半身按下趴在浴池边缘。

直接来吗?!杨聪惊了,下意识想挣扎,动了两下又硬生生忍住了。杨聪是王杰希的影卫,王杰希又向来喜欢在寝宫以外的地方和叶家兄弟胡搞,杨聪就算有意避开也曾无意中看过不止一场活春宫,他知道王杰希身下那玩意儿有多厉害,如果直接进去——杨聪该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死在皇帝浴池里的影卫吧?

“紧张什么?放松。”王杰希拍了拍杨聪的屁股。趴伏的姿势让杨聪的臀部有一部分露在水面上,此时手掌一拍,水声裹着浪花荡在杨聪紧绷的臀肉上,晃得他不由自主放松肌肉,塌了腰下去,那两瓣肉便又藏回了水下。

肌肉放松后浴池的水流很容易就挤进了杨聪臀缝中,也许是因为身后站了个危险的男人,连水流都与平日自己沐浴时的触感完全不同,杨聪几乎有一种王杰希正在用水肏他的后穴的错觉。

想什么来什么,王杰希的手指几乎和杨聪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同时摸到了杨聪的穴口。出乎王杰希的意料,这口后穴竟然不是紧闭的状态,它已经张开了口,正在自己随着呼吸而涨缩。王杰希干脆伸指探入,很快就发现了杨聪后穴合不拢的原因,手指一勾直接往外带出:“杨统领平日都是戴着这东西上值的?”

糟了。杨聪顾不得体内玉势被粗暴拔出带来的不适感,满脑子只有懊悔,他怎么会把这东西忘在自己身体里了?他要如何说明这个东西的存在?“我……臣不是每日都戴的,是陛下宠幸过叶翰林后,臣总想着若有一日能为您所用……啊!!”杨聪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话还没说完,后穴就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疼痛,王杰希真的直接进去了。

“那倒是朕的不是了。”王杰希的脸色并不好看,幸亏没让杨聪看到。王杰希到底还是高估了杨聪身体的开发程度,也低估了自己今天的状态,只能让结合处卡在半中间,双手揉捏着杨聪的腰臀让他放松,原本不算强烈的性欲愣是让这突发情况憋得燎心烧肺。

杨聪在混沌中逐渐找回了神智,疼痛倒是让他清醒了一些,此时终于觉出不对味来。王杰希几时如此怀疑过他?他杨聪连命都是王杰希的!再结合自己屁股里那精神奕奕的龙根,杨聪恍然察觉,他这是被王杰希骗过去了,当即佯怒地夹了夹屁股,果不其然听到背后传来压抑的嘶声。“王杰希,你演我!”

“情趣的事,怎么能叫演,明明是你先开始装的。”王杰希俯下身在杨聪耳畔低语,身下跟着动作又推进了些许。杨聪赶忙自己动手掰开臀瓣,及时放松身体拯救他可怜的后穴。

“那你好歹,啊……打个招呼再进来!你想捅死我吗?”不知蹭到了什么地方,杨聪的控诉在半当中变了调,听着倒像是在撒娇。

意外寻到了杨聪的敏感点,王杰希碾着那地方加快了推进速度,直激得杨聪再无闲暇逞口舌之快,张嘴漏出的全是他自己无法想象的销魂呻吟,腰和腿也不受控制地软下来,全靠王杰希用阴茎把他钉在浴池壁上才没有整个人滑进水里。杨聪不是扭捏的人,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叶家兄弟为何都如此离不开王杰希——尽管他明白的可能不是全部的原因,至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得了趣后杨聪便顺着自己的欲望,放松身体任由王杰希把他肏得满口胡言,没讲两句却突然发觉那根让他快乐的肉棒停下了动作。杨聪茫然地伸手往后摸了摸,被王杰希抓住手按到浴池里去碰他自己的身体。

“杨聪……”王杰希叹了口气,引着杨聪摸到他那根刚刚在水里卸完货的东西,“功夫是要练得快,但床上功夫太快得治。”

杨聪这才发觉,他的身体在不应期中自动夹紧了王杰希,以至于王杰希方才被迫打断了进攻节奏。“我是第一次,正常……快就快吧,反正也没用。”

王杰希从未见过如此不在意自己性功能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杨聪豁达还是奇葩。他被打断了节奏有些不适,杨聪却好像比他更急,几乎是后穴刚刚放松些许,杨聪就迫不及待地往后翘了翘屁股,催促王杰希继续肏他。

好像被自己的影卫当成活体自慰道具用了。王杰希没多想,思绪在心中转了一圈便定好了杨聪的侍寝时间,这家伙意料之中的在床事上挺放得开,作为影卫又随叫随到甚是方便。而现在,王杰希得花点力气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影卫尝尝他的主人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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