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曦生之姐妹(1 / 2)
陶然给她解开捆绑,扶她站了起来,梧璃已虚弱的不能独立行走,陶然便抬起她的一条臂膀搭在自己肩上,让她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搀扶着她前行。梧璃的身上满是因久未洗澡而散布着汗酸味道,加之脓血的腐臭,未近其身便已令人作呕。陶然却不甚在意,一路将她扶到附近的一间典当行,把银簪当了些碎银,然后又扶着她去了一间医馆。
医馆大夫查看了梧璃的伤势,不禁皱眉连连,强忍着作呕的心里给清理了伤口,做了包扎,又开了些外涂与内服的药物,便将二人从医馆打发了出来。
陶然找了间客栈,安顿好梧璃,又出去给她置办了一身衣裳,顺便带回一些吃食,这般过后,梧璃气色已是好了很多。但是这一番折腾下来,银簪典当来的银钱便所剩无几。
梧璃心下不禁愧然,但她却习惯了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问陶然:“那簪子既有意义,为何还要死档。”典当行规,活档尚可赎回,死当却是不能。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早已见惯人心冷漠的她,从不敢信人。
陶然亦不隐瞒,直言道:“说簪子有意义不过是随口一说唬那老板的,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死当是亦是为了换得更多的现钱。”陶然看着梧璃认真道:“不瞒你说,那是我最后的家当,我和你一样,一无所有,只是个贱藉奴婢。除了这些,我还是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现在更是活在刀刃上,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我需要信得过的人帮我,你若愿意,日后便同我携手一起走,若是不愿意,卖身私契现在就交与你,还你自由身,我们就此别过!”
梧璃盯着陶然许久,终道:“我愿你追随你!”
张梧璃,十七岁,比程曦还大一岁。名字甚是好听,典故却甚是简单,出生时,母亲看到是一女孩,心下一想到十几年之后便要嫁做她人,便觉不舍,开玩笑与丈夫说这女儿将来不可远嫁!丈夫嘀笑皆非,于是便喃喃道:不要离开,那名字不如就叫无离吧!
刚巧被手里拿着琉璃球玩耍的五岁哥哥听到,于是便怔怔问道,是琉璃球的璃么。父母亲看他呆萌的可爱样子,不禁笑弯了腰。父亲连道“好、好、好!无字便也改为梧桐的梧吧!”躺在襁褓中的梧璃,虽还不能睁眼,但听着外面热闹,便也不禁跟着翘着嘴角笑着。那时、那日,可谓一室欢乐。
梧璃家族也是贱藉,但祖父在一高门大户家兢兢业业伺候了一辈子,那家主人对其倒很是敬重。眼见老爷子年迈,便帮他置了宅子,还赠予其一处肥田。梧璃的父亲算是家生仆人,主家也特允其辞了职务与祖父一起生活,后来他的父亲娶了娘亲,再后来又有了哥哥和梧璃,一家人的生活和美安乐。
厄运是在梧璃六岁的时候到来的,父母心善,收留一个奄奄一息的侠士。并让其在家休养了大半年,本是一件善举,谁曾想却因此招来横祸。
那一日,梧璃与母亲像往常一样,将田里吃不完的小菜拿去市场变卖,回家进门时却不想被眼前情景惊呆。祖父,父亲与年少的哥哥全部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而那侠士也不见了踪影。此番劫难让母女二人如从天堂突被打入地狱。
厄运似乎总喜欢一连接着一连,祖父以前的东家败落,这家的后人打探到先人曾赠予他们的房产和田产便前来索要,于是势单力薄的梧璃母女便被赶了出去。自此以后一无住处二无经济来源的母女生活变得异常艰辛。为了糊口,梧璃小小年纪便要跟母亲四处帮有钱人家洗衣、种田等出卖劳力获得的小小报酬,可这微薄的收入却没能改善母子两人饥寒交迫的处境。
为了活命,母亲同意了别人的介绍,嫁给了一个年近五十的丧偶男人,只因看中这男人有一处破房,和一点薄田。这男人本无子女,便希望母亲给她生一个儿子,但多年后依旧一无所出,气得那男人直骂母亲不能生育,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他却不想想自己是何般年龄!男人还酗酒,喝醉后便对母女二人便拳脚相加。母亲总叫她忍,说是等到了年岁,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便解脱了。
这个男人不思劳作,只靠母亲一人苦苦支撑,外劳内忧的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可来自继父的暴打却越来越多,梧璃的愤怒终于有一日爆发,与那男人动起手来,不想那男人竟是吃了大亏,鼻梁居然被梧璃踢断,手臂也被她打到骨折。男人在哀嚎之余也不禁惊诧年仅十岁平时不声不响的梧璃居然有由此身手,顿时灭了气势。由此以后,这个男人总算长了记性,老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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