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西丝手记上(1 / 1)
*纯戏剧体不怎么标准
*《金蔷薇战争》番外,本篇着重于对拉克西丝的性格刻画角色定位:出身并不高贵、傲慢且偏执到病态的天才、黑月光、十年前拉克西丝、克罗托与萨贝达的三角恋,以及各位角色的性格描写补充。/后期剧情线偏快注意。
拉克西丝?贵安。我是拉克西丝。是你们传闻里的女主演。现在就由我的视角,来讲述萨贝达与我的爱之旅行。呵呵!不要嫉妒哦,台上的先生们、女士们,毕竟爱情哇、可不是由个人单方面决定的,是萨贝达先生自己选择的!台下一片窃窃私语,二楼包厢扔下一只手套呵呀,梅洛笛,你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或者是半个幽灵,我于剧院之中穿梭,在剧本里边游走,处处非我,处处皆我,在萨贝达的字里行间,你又能找到几分我的影子?!恐怕你亲爱的男剧作家早已找到了他的归宿,他的幽灵宫,你买下那座金蔷薇剧院,不就是给我与他垂死的爱情提供其回忆的温床吗?哦呵呵呵!我早已想到幕后你扭曲的面孔,笑吧!嫉妒吧!把任何物品通通砸下来!一个幽灵又怎么会被杀死呢?来——如果你要杀死我,就先让萨贝达先生停止心跳吧!这样也好,让我们二人得以团聚,梅洛笛先生您真是个大善人,我先在此向您表达我的敬意。
梅洛笛?通知您个遗憾的消息,另外三个演员因私人问题无法到场。
拉克西丝?我不介意等。就像克罗托等着她最爱的萨贝达一样,哈哈哈——
萨贝达?这并不是时间的问题……他们、额。
拉克西丝?亲爱的!好久不见!不知这张脸在你心中可还明晰?这就是你的新金主吗?你或许可以找个年龄大一些的,等他死了把他的遗产吞光!这人看起来刻薄又不讲情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品味越来越差啦!不过我原谅你,选择我——证明你的眼光没有错。
梅洛笛?选了个粗鄙且没有教养的乡下农女,比窗外的麻雀还吵,看来天才也少不了世人的润色,路边的便宜瓷片随便上了个色便是所谓的“艺术品”。这就是你的品味?萨贝达。
萨贝达?我头疼。
拉克西丝?这位先生——您的声音太大了,恐怕奈布觉得有点刺耳——
梅洛笛?是您的存在太刺眼。难怪会从世上消失呢。
拉克西丝?你觉得我真的消失了吗?去问推理先生啊!去问问他的眼睛,去问问他的心!啊哈,我谅你不敢问!笑
梅洛笛?奈布·萨贝达?对奈布
萨贝达?我的耳朵聋了,我的眼睛也瞎了。
拉克西丝?早叫您别和男人交往!哪怕和克罗托。男人的毒性可甚于眼镜蛇,他们会死缠烂打地咬住你不放!
梅洛笛?仿佛在形容你自己——
拉克西丝?萨贝达。要不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怪让人同情的哩。在这场戏剧结束之后,你像我一样,从升降台跌下去——我会在地狱里张开双臂等你!
萨贝达?地狱此刻不就在这儿吗?赶快开始吧,别让观众失了耐心。
拉克西丝?十分抱歉为各位造成的不便!因特殊情况,其他三位主演无法到场。接下来我将一人分饰三角,为您表演这场——令人欣喜的爱情悲剧。对观众
场景?剧本之内
第一幕?
第一场?城内金蔷薇剧院前街道
拉克西丝于掌声中上。
拉克西丝?贵安!我是拉克西丝!行礼你们口中的女主演!同时也是‘sses意为观剧小望远镜’!推理先生的视角太过错乱模糊,在他暧昧的描述下,恐怕有些答案仍未清晰呈现?比如,罗纳德是如何拿到我的唱片,克罗托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梅洛笛和团长又说了些什么?克罗托与他与我又究竟有怎样的过去?一切都将为您解答。
拉克西丝?拉克西丝。数千万人中最不同寻常的人,但又和多数女人一样,有梦想,同时也渴望谈情说爱。我爱上一名棕发蓝眼的小伙子,他的眼睛蓝得像鱼!他的头发棕得像曲奇!他原是纱厂里的织工,后去剧院里做体力活,因识得字且有几分天赋,当了剧作家的助手。而我,是咬了银钩的鱼,一旦咬住便死死不放!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不由任何人决定。
拉克西丝?我的父亲是工人,我的母亲是农夫的女儿,他把她带到了遥远的城市,她的父亲在热腾腾里的田野撒手人寰。她的祖母为她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她说,“拉克西丝,我要送你去学戏剧!”她把我带到了这里,再也没回来。我在剧院学了几年,直到守财奴认为我已可以登台表演。我像个压轴的拍卖品,突然被推到最前面。
拉克西丝下。
第二场金蔷薇剧院前厅
守财奴及萨贝达上。
守财奴?这次的剧本——是我的得意之作,它一定要成功!它必须成功!我可不能让我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萨贝达?会的。先生。
守财奴?萨贝达先生。十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若不是你,我还真不能想出个绝妙的法子!你看似沉默寡言,实则你的言语都节省在你的灵感里!
萨贝达?您过誉了。我不过识得一些字。
守财奴?谦虚是年轻人里少见的品质……骄傲确实会毁掉一个人的才能。对!没错!就这样!忘掉刚才我对你的夸奖吧。你是否有意愿在剧院工作,你早该从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体力活里脱身,我这里有一张适合你的办公桌……从今天开始你作为我的助手、在合理范围内提出你对剧本的理解!当然,你有自己的作品再好不过。但前提是必须交给我审阅。
萨贝达?多少?一个月。
守财奴?呵呵呵……我相信这是一个令你我满意的数字……
拉克西丝上。
拉克西丝?啊。那是。真可爱啊。
守财奴?来认识一下我们的女主演。我刚吩咐她到这儿来的。
守财奴?来,拉克西丝。这位是我的助手,奈布·萨贝达先生,别瞧他今后也是我们剧团的一员,你们可以在剧本上多多交流。
拉克西丝?剧团!剧团的一员么!也就是……这里的一部分、我的一部分……
萨贝达?她看着有些奇怪。
守财奴?她平常也是如此。她高兴时总会说些断断续续的、听不懂的话。往后你会习惯这一怪癖的。
萨贝达?你好,拉克西丝。
拉克西丝?你好!你好!亲爱的、罗密欧!
守财奴?萨贝达先生只参与舞台的幕后工作。拉克西丝,若你想要个男主演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答应好好表演……
拉克西丝?他不是男主演么?你的表情在说一回事,他的表情又在说另一回事!
萨贝达?我是团长的助手。
拉克西丝?团长的助手,那你也是我的助手了。我带你看看这剧院吧,看看周围各处,这鲜花、这鸟、这河水,玫瑰色的晚霞,霞色染上你的脸,你的血管、你的心脏、我的血。
萨贝达?这姑娘真是古灵精怪。
守财奴?你愿意把这爱闯祸的本事看作古灵精怪再好不过。
第三场?金蔷薇剧院前河边
拉克西丝饰克罗托上。
“克罗托”?我手中拿着一袋苹果,其中一个最可爱的躺在我手心。它丰泽莹润,像他鼓起的下唇,有将其咬破之欲望。这苹果可没有毒。我头戴黑纱,身着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此刻我只是个无姓名的扮演者,我不是克罗托,也不是拉克西丝。只有当看过剧本才知道主角真实姓名,然而这剧本由谁杜撰又有几人知?吻了吻苹果
萨贝达上。
“克罗托”?先生。我又给您送苹果来了。
萨贝达?感谢你,好心人。工作之余,我正饿着。你这个时间总一个人在剧院门口,是在等谁吗?没准我能帮上一点忙。接过
“克罗托”?我此刻不是一个人了。我在等你啊,先生。在星星点缀的夜幕下,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等待的人,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未来也是。
萨贝达?别再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了。神色为难
“克罗托”?向前一步,萨贝达靠后一步误会?为什么是误会?你的嘴唇像那苹果,苍白又泛着几分红色,我想咬你的嘴,直至那沁汁渗上我的齿尖,我想舔你的眼睛,舌尖在你眼睛上方打旋,直至你在我舌尖上融化。我对你的凝视含有欲望,我的眼睛是两个巨大的胃囊,想要把你紧紧裹入其中,消化。萨贝达啊,我的眼中都是你,我的血管里也有你,你化作碎片流往我浑身各处,刺得我身痒难耐,仿佛生了皮肤病——看着我。奈布。正视我,正视你的感觉。为何你的眼睛惊慌不安地瞥向别处?为何你先咬起了自己的嘴唇?头伏在其胸口上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啊,我想紧紧捏在手里倾听你的颤动。
萨贝达?再退后一步,跌进水里啊——
“克罗托”?哈。提着裙摆走入水中,坐在对方腹部上,双手卡其脖颈你尝到我口唇的味道了吗?像不像化妆间里熟悉的味道,此刻我是一只胭脂虫,在你口中碎裂,红色的碎流填满你嘴唇的缝隙,噢不,并不是胭脂红,我不小心把你的嘴咬破了。亲爱的,可爱的,我们做情人吧,在水面没入你口鼻后你还活着,我们就做情人吧!如果你死了,我们就结婚!
萨贝达?咳咳——抓住拉克西丝的手臂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克罗托”?真的吗?亲爱的。我可太高兴了。那叫我的名字吧,我叫拉克西丝。
萨贝达?拉克西丝……拉克西丝、别再掐我了!
“克罗托”?呵呵呵。如你所愿,前提是先如我所愿。
第四场?金蔷薇剧院前门
拉克西丝饰克罗托上。
“克罗托”?我得到他了。我得到他就像得到那袋苹果一样,那个苹果此刻就躺在我的手心里,我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咬破那果皮,胜利的汁水都沁了出来……
克罗托上。
克罗托?……你是谁?
“克罗托”?团长叫你去城外取了东西。才隔了一天就把我忘了吗?我是理想中的你啊。克罗托。
克罗托?理想中的我又是谁?
拉克西丝?摘下头纱我是拉克西丝啊,克罗托。
克罗托?惊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拉克西丝?我这不是接替了你所扮演的角色么?以往你都在这儿等他的。看吧,如此高超的演技,这便是戏剧的天才——拉克西丝的表演。如何?你的神色、姿态、手势和声音,被我毫无疏漏的,像炉子里的面包一般一个个地摆了上去。他对此毫无察觉呢!甚至不知道主厨已经换了人!
克罗托?你……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拉克西丝,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拉克西丝?他也没说他是谁的东西啊,他也没承认,不是吗!我只是让他认清他原本的主人是谁而已。
克罗托?你实在太无耻了。
拉克西丝?克罗托,人们要求的循规蹈矩只是为了维持秩序,你得到不会多,失去也不会少,你仅甘心如此?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蛋壳里,渴望着外面的光亮,却又不敢打破眼前的屏障。呵呵呵,这不就是现在的多数人?那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现在得到的——一个果篮子。丢了苹果,也丢了接受者!爱情里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哈哈哈哈!
第五场?金蔷薇剧院舞台
克罗托上。
克罗托?我与他相遇比她要早。我比她先看见淡蓝色的黎明,他雾蒙蒙的眼睛躲在镜片后,似乎难以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但我知道,他也只是个有喜恶的普通人,他喜欢面包牛奶,看到下雨天会叹气、会皱眉,给他面包他会开心,给他雨伞他会向你道谢。他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我。他是如此神秘,像一幅被濡湿的画,只要我靠近、再靠近,才能看清他的轮廓。“你靠得太近了……”初见时他这么对我说,“抱歉!我有些近视。”我对他说道,“请问您是否能把眼镜借给我一用?”我拿着他的单片眼镜,贪婪地想要目睹他眼前的一切风景。
克罗托?守财奴说我们缺一个女主演,我本以为我的机会已到。随后来了个陌生女孩,她的行为如此放肆大胆,像个异国人!我承认她确实天赋异禀,男角、女角、主角、配角,皆被她演得惟妙惟肖!她生来像个人偶,装扮着别人的灵魂!她的眼睛像猎豹,头发像狮子的鬃毛。她对他虎视眈眈,而他毫无察觉。猎物没有发出被捕获的惨叫,等我回过神来时,蝴蝶已被蜘蛛吞入腹中,仅在口里露出一条折断的腿!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属于她的——追捧、好剧本、珠宝首饰、以及团长!还有——他!为什么不能留一件给我?
克罗托?我总给他送苹果。我知道他在工作结束后会在剧院的门口瞎逛,借着夜色,我会把那又红又圆的苹果递到他眼前,这仿佛像一个交易——苹果的汁水渗入他的口齿、我的心也随之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我觉得他也像那苹果,里边藏着好多汁水。有一次,我咬在他手指上,“你是饿了吗?”他问我,把剩下半个苹果递到我眼前。这可是……最顶级的馈赠!我的牙齿放到他的齿痕上,舌头卷住被牙齿碾出的汁,像吃他的舌头,他的眼泪、他的血,我想象着他的喉结因食物的吞咽而鼓起,而我咬在上面,像是咬那苹果!他很惊讶我为何会表现出那样的食欲,他对把我的苹果吃光而感到抱歉,并且允诺下次会给我带面包和牛奶。我不喜欢苹果,也不喜欢面包牛奶,我喜欢他唇齿留下的纹路,他的皮肤像暴露在空气里的苹果肉。
克罗托?她出现了。她打破了秩序,也打破了我和他的约定。他再也没来过这儿,我会在舞台后看他们接吻。她咬他的嘴唇,舌头碾过他的皮肤,把零零星星的血液吞下——那简直像一头狮子撕咬一头倒下的鹿,他滚动的后颈在我颤动的眼睛里、我想、我想——我会等的。像一个干渴的等水喝的一样,我会等的。我把那份嫉妒藏在睫毛的阴翳下,我会等的。为了不打破新的秩序。
第六场金蔷薇剧院女首席套间
拉克西丝及萨贝达上。
萨贝达?我在想我们到此是否有些不妥。
拉克西丝?什么不妥?不妥的地方在于你还是穿着衣服的吗?
萨贝达?你和我说是讨论剧本。
拉克西丝?当然!一本只有我们俩的剧本!我已经和团长说过了,他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萨贝达?“不会”是什么意思?皱眉
拉克西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作为剧作家的助手,对于这几百年来的男女之事的套路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刚才——把门锁上了。
萨贝达?听起来我像是个被卖到这里的雏子。
拉克西丝?你不是吗?可怜的先生,若你听话我没准能温柔些——
萨贝达?可我现在听话了。我有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权利吗?
拉克西丝?当然有。我们现在先接吻——拉克西丝的手穿过萨贝达的头发,把他的头绳扯了下来把你的蠢外套脱掉,它在这里不会给你增添丝毫魅力,啊,对,对!把靠枕垫在你后腰下,我想多看看你,你的扣子上怎么还有个怀表!是守财奴给你的吗?它看起来精致小巧,我很喜欢——送给我吧。
萨贝达?送给你。你别把我的扣子扯掉了——
拉克西丝?你的扣子我也很喜欢。我要做一个和你一样的娃娃然后缝到他眼睛上,给我两颗吧,慷慨的先生,你不会对你的情人的请求视而不见吧!
萨贝达?别扯我的裤子!
拉克西丝?是它自己挂到你小腿上的。亲爱的,你为什么捂着你的脸?我觉得你捂错地方了——
萨贝达?好痛!绷直了脚
拉克西丝?抽出血淋淋的棱形玻璃柱我要你的贞操血。“忠贞指引,逐步走近,蕴含幸福爱情之处!胜利的快意,爱情的报酬,把我们的忠贞联结为最幸福的一双!贞洁的女骑士,行进!年轻的珍宝,行进!壮观的婚礼庆典现将消散,祝愿我们满心欢愉!芳香的新房爱情满载,我们现从庆典踏进此地——”
萨贝达?面色苍白地盯着那块染血的巾子你……
拉克西丝?你破处了呢。好红啊,真是比你的嘴唇还红,如果觉得痛的话就吻我吧,切记请把呻吟憋在喉咙里,我目前还不想做让你害怕的事儿呢。别担心,你很快会习惯的。
萨贝达?好痛!好痛!抓着拉克西丝的裙摆
拉克西丝?你的小腿绷得好紧呀。不过再紧也没那边紧,绷得和石头似的。把沾着血和黏液的手指抹到萨贝达脸上哈哈!看看这个!你出了好多汗,需要我拿张汗巾吗?
萨贝达?不要巾子!胡言乱语
拉克西丝?是给你擦汗的巾子啊,亲爱的。擦身上的汗、擦身下的血……纪念这美妙的初夜。你的泪水像亮闪闪的葡萄一样,一串一串地从你眼底脱落,我吞吃且不吐核。
第七场?金蔷薇剧院长廊
萨贝达上。
萨贝达?嘶——好痛。仿佛有人把我的内脏扯出来由塞了回去。她的吻就像铁钳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肉。
克罗托上。
克罗托?奈布。你还好吗?
萨贝达?我前不久刚摔了一跤。
克罗托?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萨贝达?你看起来也是。你也摔了一跤吗?克罗托,若遇到什么难题,不妨说说,没准我能为你出点主意。
克罗托?我遇见了一个小偷。
萨贝达?真稀罕。剧院里也会有小偷吗?
克罗托?这小偷可不一般,她会悄无声息地偷盗,虽然你的专属物还在眼前,实则已经换了主人。
萨贝达?这听起来像皇冠之类的东西。
克罗托?唔。也可以这么说吧。
萨贝达?既然那物品还没有无影无踪,那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
克罗托?眼睛一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萨贝达?是的。
克罗托?若是我这么做会伤害到某些人呢?你还愿意我这么做吗?奈布。
萨贝达?有争执必有擦伤。不要等真正失去才后悔莫及。我希望那个得愿所偿的人是你,克罗托。
克罗托?谢谢你。奈布。
萨贝达下。
克罗托?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奈布。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我会去做。哈哈哈哈……你真的听懂了吗?奈布。低声道
第八场?金蔷薇剧院河边
拉克西丝及萨贝达上。
萨贝达?你的嘴里有股烟味。
拉克西丝?没准是你抽的呢,上次我看到你在工作室里吞云吐雾,讲真我从未闻到过那么难闻的味道。
萨贝达?我自工作以来一直抽的那种烟,你是第一个说它难闻的人。
拉克西丝?得了吧!男人都是臭味相投的。
萨贝达?你身为女首席不应更少抽点吗?你该爱惜自己的身体。
拉克西丝?呵呵呵。我倒是觉得你是害怕我把没抽完的半根烟烫到你大腿上。若我爱惜了自己的身体,那谁来爱惜我的心情呢?对身体有益的活动即是对心情有害的活动。你也是辛苦呢,抽烟还愁眉苦脸的。
萨贝达?若不是你总进办公室里把我拖走,那个剧本也不会现在才完成。我还很惊讶守财奴会允许你把我带走。
拉克西丝?除了表演的事外他一向由着我的。你不是他的助手吗?既然是助手那仅仅办个扫尾工作便是了。何必做那么多?他给你的有我给你的多吗?
萨贝达?我想对剧本负责也是对你负责。你给我的就当作是我的酬劳了。
拉克西丝?你的酬劳!尖叫那是我送你的!我会因为你认真工作而感激你并爱上你吗?那我早爱上剧院门口那条看门犬了!
萨贝达?我想这个守财奴不会允许的,前一条还好,后一条可是妥妥的丑闻了。
拉克西丝?你和工作结婚吧。
萨贝达?名正言顺地爱你不好么?
拉克西丝?你爱我还是爱工作呢?
萨贝达?我爱你就像爱我的工作一样。
拉克西丝?我会把你和你的工作都丢到河里面。
萨贝达?拉克西丝,你没有想过吗?
拉克西丝?噢!我现在就在想。
萨贝达?想过我们的未来。
拉克西丝?未来!我们的现在不就是我们的未来?
萨贝达?我不可能一直是助手,你也不可能一直是女演员。
拉克西丝?我永远是女首席。永永远远。至于你,你那么想离开我么?你已经向我起誓过了,你已经说了。你对我的爱永不变。
萨贝达?我对你的爱永不变。
拉克西丝?抽回手我明白了。我不可能为了你离开剧院,你也不可能为了我留在剧院。让我们两人都妥协的方式就是把其中一人打死装到手提箱里带走。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吗?萨贝达。我不是指这里,而是指我的身边,不管我在哪里,你都会到我那儿去吗?
萨贝达?是的。我会回到你那儿去。我当然能,拉克西丝,你知道我能。
拉克西丝?那最后吻我一次吧。在额头上,不是在嘴唇上。
第九场?金蔷薇剧院前厅
克罗托及守财奴上。
克罗托?萨贝达呢?我有好些天没有看见他了。
守财奴?他去参军了。
克罗托?啊!这是最近时兴的笑话吗?面色惨白
守财奴?剧本写得很成功。他说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便收拾东西坐上马车走了。
拉克西丝上。
克罗托?他去哪儿了?
拉克西丝?谁?你的脸好白啊,我记得剧本里可没有面包房的厨娘这个角色!面粉堆得满脸都是,哈哈哈!
克罗托?萨贝达!
拉克西丝?噢!萨贝达啊!他被我杀了,尸体藏在套间的手提箱里面咧。
克罗托?你们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守财奴?两个疯姑娘!摇头你相信拉克西丝你不如相信门口的狗会读报纸。
拉克西丝?呵呵!我相信后者。就像我相信克罗托有表演天赋一样。
克罗托?我受够了你们……你们总在戏弄我。
克罗托下。
第二幕
第一场金蔷薇剧院前门
克罗托上。
克罗托?哈。转眼已经一年半了。这么快啊。我一直不知道我在什么中度过的。我恨你,我恨透了你,这股恨意像毒药一样浸透我的全身,你们戏弄我、欺骗我,拿我取乐!特别是你。你是为了看我笑话吗?是为了看我希望落空才开的玩笑吗?你去参军了,呵。我倒希望你死了。是你让我等的!也是你先走的!我恨死你了!萨贝达!我早该往那苹果涂上毒药,既然你的嘴唇不能为我所有的话,那你还是直接去死吧——
克罗托?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与你相似的面孔。就像一个杀手寻找着目标一样。有的颧骨像你,有的鼻子像你,有的眉毛像你……没有哪个的眼睛是像你的。我的希冀在目光相触时又倏然熄灭,哈!上帝又给我开了个玩笑。他何时能把你还给我呢?
守财奴上。
守财奴?大晚上你在这里做什么!克罗托,快过来,我有事儿同你商量。
克罗托?这烦人的老头子。明明还年轻着,却像个老头一样爱絮絮叨叨的。低声
守财奴?克罗托,你喜欢当女演员吗?
克罗托?这是什么话!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守财奴?你也不想剧院倒闭吧!
克罗托?啊!
守财奴?剧团的经济已陷入拮据……人们对《拉克西丝的硬币》已失去兴趣!新推出的剧目也反响不佳!剧院门可罗雀,等着被解散吧!到时候你能去哪儿?
克罗托?拉克西丝说她要去法国。
守财奴?那是拉克西丝。她可是拉克西丝啊。到时候呢?如果萨贝达再也不回来呢?他和拉克西丝一起回法国去了,那你呢?克罗托。
克罗托?啊?啊!你为什么要提起那件事?!尖声问道
守财奴?你不想失去你最爱的萨贝达先生吧?我向你透露他有给拉克西丝寄信,这代表他有回来的可能。
克罗托?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抓紧守财奴的衣服
守财奴?拉克西丝给自己投了保,受益人……是我们。她似乎担心我不放她走,因此才在受益人写上了我们的名字。
克罗托?真要如此吗?
守财奴?你总得为自己的愿望付款。哪怕孤注一掷。
第二场金蔷薇剧院舞台
拉克西丝上。
拉克西丝?这是最后一场戏。不久后,我将远走法国。我会记住这个可爱的地方,毕竟这是我与你的初见之地,我们的故事还很长,不应在这里结束。啊!我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一刻也等不了!我已经把前往巴黎的船票和信装在一起,我希望这封信能长出翅膀,马上、马上飞到你身边。
拉克西丝?已经过了这么久吗?也不算太久!至少对这剧院来说,这样的生命力似乎过于短暂,呵呵!和一朵玫瑰花一样。我总在床头翻看你的信,幻想着你的笔尖是如何嵌入纸张,幻想着你如何构思那些词句,就像你平时坐在工作台前那样。你还会吸烟吗?奈布。你一切的一切,现在的一切,过去的一切,未来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拉克西丝?有关你。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短的梦。有人给了我一瓶药丸,我知道那药丸有毒,许多贵妇都用它来使自己变美,皮肤的白斑连成一片,看起来双颊苍白,绝世美丽。我不愿吃,最后吃了,我倒了整整一手掌,吞入我的喉咙里。那药丸是蓝色的,像你冷漠的眼睛,像你不容拒绝的目光,我无法忍受那样的目光,我要求你必须像我一样炽热,我要把你吞噬殆尽。戏剧开始了,我得走了。走向升降台,帷幕拉开。
拉克西丝?我是拉克西丝!我此刻到了悬崖边,悬崖边有什么?有自由、有天空、有无限的未来,贝恩!要是悬崖下有你也多好!我在悬崖底下等你,在烈火熊熊的燃烧的地狱里等你!我终于、能脱下这副金灿灿的翅膀,终于能——
克罗托上。
克罗托?终于能变成幻象了呢。变成别人的影子。推
拉克西丝?啊。咳咳、呕——鲜血从口鼻涌出啊哈、好红啊、呵呵、哈哈、奈……奈布……起码、让我把信、寄……
克罗托?呜呜、哈、哈哈、呜呜呜……死了、拉克西丝!死了!萨贝达、你希望得愿所偿的人是我吧!不要怪我!不要埋怨我!是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女主演会是我的、皇冠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我总感觉眼前的景象摇摇欲坠……她就躺在那里,原来让一个人消失如此简单吗……我们不过是命运的蝼蚁……背着一颗颗大石头……又哭又笑
克罗托?我再也不愿爱你了……爱是值得诅咒的东西!可是……可是!我即将要得到你了,萨贝达。你会回来吧?金蔷薇剧院还在这里,你会回来的吧?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那鲜红的落幕刻进了我的眼睛里……啊啊啊!好浓的腥气啊,仿佛她的血也染在了我手上。我等你,萨贝达。这次的等待与以往不同。有时红色也是憧憬的装点。
克罗托下。
第三场?军营
萨贝达及坎贝尔上。
萨贝达?喂。你今天没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个罐头。
坎贝尔?为什么要把这罐头给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阴沉道
萨贝达?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只是不想看到还没打上仗就出现了个饿死鬼!把罐头收回去
坎贝尔?……别!是我误会你了!好心的先生!转而笑道看在我快饿死的份上!
萨贝达?……你倒是有表演戏剧的天赋。
坎贝尔?你也喜欢戏剧?你叫什么名字。
萨贝达?奈布·萨贝达。
坎贝尔?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萨贝达?你叫什么名。
坎贝尔?你觉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会告诉你吗?好痛!
萨贝达?收回手……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其他办法知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之前没见过你。
坎贝尔?他们叫我“尼斯的罗纳德”,罗纳德、呵、我喜欢这个名字。
萨贝达?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了。
坎贝尔?……我叫诺顿·坎贝尔。
萨贝达?好耳熟的名字。
坎贝尔?你最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
萨贝达?你怎么每一句话都像威胁。听起来像犯了什么事才来这里的。
坎贝尔?呵呵。我可什么都没干。是命运先杀的人。
萨贝达?这倒像以后杀人的借口,可以写进剧本里。一起划
坎贝尔?你的感觉真是敏锐。侦探。
萨贝达?你的表演真是精彩。首席。
坎贝尔?你可以挪挪位置么?我感觉这里有点冷。
萨贝达?那边那么大块地,非要坐这边。
坎贝尔?这边靠近火啊。暖烘烘的。
萨贝达?紧盯燃烧的火焰,轻轻唱道在布满白色茉莉的天空下,玫瑰交织怒放,在河岸上的花朵朝晨光微笑,让我们一起划下去……
坎贝尔?唱轻轻漂浮在迷人的波浪上……
萨贝达?又在河岸之上……
坎贝尔?波光粼粼之中。
坎贝尔、萨贝达?只有一手相隔,便能到达岸上。合唱
tbc
第四场?军营外的荒野
梅洛笛及萨贝达上。
梅洛笛?亲爱的,你跑什么呀?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萨贝达?你也别过来了!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梅洛笛?我不动你就不动。好吗?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笑
萨贝达?……好。停在悬崖边的石子旁
梅洛笛?你到底和不和我回城里?我一直期盼着这件事呢。
萨贝达?不。
梅洛笛?可是我很无聊。你不会想看到我生气的。
萨贝达?我也不想看到你高兴。
梅洛笛?仅因为它们都通往同一个后果吗?亲爱的,我也不会一直是拿你的不幸来取乐的人,只是有时而已!至于别的时候……那就是另一个答案了,你不好奇么?这个秘密。为什么要刻意压下你的眼神?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对秘密的窥伺欲正蠢蠢欲动呢!快过来吧,秘密的开关,就在这里。伸出手只要你用脸颊蹭蹭我的手掌,我什么都会回答的。像个犯人一样。
萨贝达?……犹豫着盯着梅洛笛
梅洛笛?掏出一把手枪,射向萨贝达身旁
萨贝达?唔!掉下悬崖
梅洛笛?我可不喜欢你主动屈服的样子,你被强迫着臣服于我的样子才叫好看。捡起地上带血的石子,收进衣兜里
第五场?悬崖底下
梅洛笛上。
梅洛笛?我有看过,这儿一点都不高。正常人掉下来最多是短腿断脚,或者断几根肋骨。不然我怎么会像赶匹羊一样把你赶到这里去?
萨贝达?欲要起身,却因刺骨的疼痛躺了下去唔……别让他发现……
梅洛笛?去哪儿了呢?在一块巨石后绕来绕去
萨贝达?嘶……放低呼吸的声音
梅洛笛?似乎找不到了。走远
萨贝达?呼。松了一口气。
梅洛笛?哈。在这里呢。忽然从后面出现
萨贝达?你又耍我!惊恐地
梅洛笛?这怎么能叫“耍”?我可是有精心筹备,每一步计划,包括你的神色、你的声音,我都有好好在脑内构想过!每个表演者都有其钟爱的观众,你的惨叫就当是对我的喝彩吧!踩
萨贝达?呜!梅洛笛一脚踩上他的肋骨
梅洛笛?你知道果园里烂熟的草莓是怎么落地的吗?我的父亲也有个果园,那些草莓成熟后会像死囚的头颅一般掉到地上,在硬石上擦出一条深深的红痕,或是被动物嚼得稀巴烂。我想我可以带你去那里,一颗一颗地喂给你,让它们染红你的嘴,染红你的下巴,染红你的肚子,把你的腹腔塞得满满的,直到全部吃不下,我要你看到草莓就恶心,看到别人嫣红的嘴也恶心。
萨贝达?就因为我说过你嘴唇苍白吗?
梅洛笛?我一直记着的。像纸一样有关苍白的记忆,是不可能溶在水里的。我要把那团湿漉漉的纸塞进你的嘴里。
萨贝达?你要把苍白的嘴唇塞进我嘴里。
梅洛笛?我的嘴唇是柔软的。
萨贝达?你的嘴唇似钢刀,你的唾沫似硬纸,卡在我的喉咙眼。
梅洛笛?你该反省。因为里面含着对你的谩骂。你不是全然无辜。
萨贝达?我就理应受到惩罚??
梅洛笛?你有回绝的力气吗?
第六场?军营内
坎贝尔上。
坎贝尔?你今天没吃饭。
萨贝达?和你有关吗。
坎贝尔?你看上去快死了。
萨贝达?像木乃伊吗。摸了摸身上的绷带
坎贝尔?你有钱买那些香料?呵。
萨贝达?我还剩点钱,你去买些蘸料,等我死了把我烤了吃。冷笑
坎贝尔?我可没钱给你的骨头置办墓地。皱眉
萨贝达?活着做穷人,死了做穷鬼。真潇洒。我的手臂动不了,给我点根烟吧。
坎贝尔?不。你以为我是谁?
萨贝达?你这也不愿做那也不愿做,来找我做什么。
坎贝尔?在你眼里我只配做这些事?
萨贝达?现在不是了,现在你最能做的事就是滚出去。
坎贝尔?别死好吗。我们都没钱买墓地。
萨贝达?谁死了?
坎贝尔?我对你的同情是多余的。
萨贝达?哈。你同情我。你总爱说这种怪话。
坎贝尔?谁同情你了?
萨贝达?我倒希望你的遗忘和你的钱来得一样慢。
坎贝尔?萨贝达!怒吼
萨贝达?嗯。
坎贝尔?这个罐头你爱吃不吃!扔
萨贝达?谢谢你!好心的先生!接住
第七场?军营内
坎贝尔拿着信上。
坎贝尔?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令我高兴的是他没死,也是令我生气的地方。世人皆爱骗人。谎言和希望本就是同义词。他受了重伤,也犯了大错。被逐出了军队,我向他们打听了实情,他们知道的并不比我多。他负伤了有一两个月,每次我去看他时,他总盯着墙上的污渍看。仿佛那里有什么幽灵。亡魂!他是被亡魂缠住了吗?就像我父亲一样。这几年来,我父亲幽灵的阴云总是笼罩着我,他让我不要忘记、不要忘记那些人因利欲熏心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坎贝尔?这是什么?走近,拿起一个罐头。
坎贝尔?我也恨你。萨贝达。你也和他们一样爱撒谎。把罐头狠狠摔到地上
坎贝尔?……哈。萨贝达、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就像命运女神拉克西丝的选择一样,她把你和我紧紧地缠在一起。我也不是全然相信命运……命运也喜欢开玩笑。会再见面的啊,萨贝达。你逃不开的。
坎贝尔?端详手中的硬币硬币的哪一面都是你,萨贝达。当然啦。我恨你。有一天我遇到你时我要用我的拳头一拳打到你腹部上,希望你嘴里哗啦啦吐出的硬币正反面也都是我的样子。
坎贝尔?啊。萨贝达。你最喜欢了戏剧了是不是。我也喜欢。所以我们才无话不谈嘛。我是讲故事的人,也是写故事的人,我要——纺织命运的丝线,让它成为束缚所有人的罗网!当然,你会是我缠得最紧最近最严实的那个!硬币抛向空中,紧紧握住
坎贝尔下。
第三幕
第一场?房间内
萨贝达拿着报纸上。
萨贝达?她死了。死得蹊跷。她怎么死的呢,她怎么会突然死呢,为什么她死前我没有收到她任何一封信呢?她死了。变成了世上无名无姓的鬼魂,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父母、她的家乡以及她的种种过往,我没什么可悼念她的东西,她只给我留了一部剧本——《拉克西丝的硬币》,总使得我想起在剧院里那段快乐的时光。拉克西丝啊拉克西丝!命运女神并没有怜悯你,这次的硬币竟翻到了不幸的那面!这是命运吗?这是拉克西丝的丝线所致吗?不。我不信。我怀疑是其他人的丝线。
萨贝达?《拉克西丝的硬币》绝唱。这标题起得真好啊,写新闻的最爱讽刺人。对啊,除了拉克西丝外没人能再演出“拉克西丝”的样子了。这是谁,守财奴,他的样子变了好大,剧作家这工作看起来真累人,还有克罗托,她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或许是光线的问题,眼底仿佛多了什么东西……你在透着镜头注视着什么呢?克罗托。
拉克西丝的幽魂上。
拉克西丝?奈布,我的脖子好痛啊……它像棵歪倒的苹果树般拧到一旁——我的腹部的血脏极了!我骨碌碌的眼球在注视着谁?我的长裙为何拖曳着长长的血?为何我腰上的玫瑰变成了红色?是地狱的火为我增添了血色?
萨贝达?拉克西丝!……是他们害的你。
拉克西丝?地狱般的复仇火焰在我心中燃烧!死亡和绝望,死亡和绝望之火吞噬着我!如果你不能让他们命丧黄泉,让金蔷薇剧院敲响丧钟!那你就永远不再是我的情人!将刀子塞入萨贝达手里,唱道
拉克西丝?那么你就,永远不再是我情人!哈哈哈哈……永不再是我的情人……哈哈哈哈……那么你就永不再是我的家人!你将永远被断绝关系,永远被抛弃,永远破坏了,我们仅存的一切记忆维系……永远被断绝关系!被抛弃!永远破坏了!我们仅有的一切情感维系!哈哈哈哈……如果你不能手刃造成一切的元凶。听吧!听吧!听吧!复仇之神听着!听吧,这情人的誓言。唱
拉克西丝下。
萨贝达?听吧!听吧!听吧!这情人的誓言!复仇之神听着!命运女神听着!我要用他们的命,来补偿你的命!哈哈哈哈……《拉克西丝的硬币》之续作!应由我来写就……拉克西丝,你最喜欢的戏剧,每个人都有特定的角色,命运女神拉克西丝,你的头发就是命运的丝线……就由我来代劳你的旨意……我最终找到我的角色!不是军人,而是侦探!在众多物证里实现你的遗愿……把尖刀捅入报纸
萨贝达下。
第二场?金蔷薇剧院?门口
克罗托上。
克罗托?已经十年了。你还是那么年轻。他们撤下你的海报并不是因为你容颜已老,而是因为你早已死去。如今海报上已换了人,不是你,也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这就是你的报应?让我深陷求而不得的诅咒?
拉克西丝的幽魂上。
拉克西丝?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事无成!克罗托。对!这是诅咒!我生前,他躺在我的臂弯中,我死后,他会睡进我的棺材里。哈哈哈哈!你找到他了吗?我的遗物,可爱可怜的奈布·萨贝达。希望他躺在你怀里时不会想起我的脸。
克罗托?闭嘴!你住嘴!你以为我以前能杀了你,现在也能杀你第二次!捂住耳朵
贝拉及萨贝达上。
萨贝达?克罗托,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白。
拉克西丝?生活就是戏剧的重演。还是那句话,还是相同的剧情。克罗托。你的脸怎么那么白?笑
克罗托?没事……!我没事!盯着贝拉。
贝拉?哦呵呵,你看起来身体不大舒服?需要给你找个医生吗?或许你需要的是位绅士吧。
萨贝达?她并不是那种人。摇头
贝拉?哦?你知道她是那种人吗?老朋友萨贝达先生——她这个人眼光可不一般,喜欢觊觎已有主人的东西。戏谑的语气
萨贝达?我只凭我所见。
贝拉?呵呵、那你是那种人吗?萨贝达。听起来你很了解,对这种生活真是切身体会啊。
萨贝达?您说是便是了。
贝拉?我是在问你!是让你给个准话。你低着头,像我训斥了你似的。我在你眼里是哪种人?说话啊!
萨贝达?您是最让人尊敬的女首席。
罗纳德上。
罗纳德?哈。都在啊。真是热闹。像一堆苍蝇聚在了一块蛋糕上。
萨贝达?热闹得和团火似的,你的话给这里添了一把柴。
贝拉?我们忙碌的男首席此刻不应到处乱“飞”,这家‘小’剧院可容不了你的‘大’理想。我们的‘大’人物停留于此是因为被剧院的门檐撞得眼冒金星了么?那就变成了无头苍蝇!
罗纳德?无头倒不至于。我听说法国有位王后掉了头。那位王后,也叫玛丽。
萨贝达?罗纳德!
克罗托?天哪。这简直像街道上两个吵嘴的泼妇。那个老头子知道这两个首席演员在门口做出如此不得体的事,他的脸估计会皱得和纸团似的。小声奈布,我知道个安静的地方。
萨贝达?克罗托,我哪也不去,只能说,我哪儿都去不了!愁眉苦脸
克罗托?哦!我理解你,只有我能理解你的困境!短暂的自由不比无休止的争吵更好吗?
旁白?首席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男的也是,女的也是。
一阵马车的声音响起。梅洛笛上。
梅洛笛?真热闹!这是在排练吗?这出戏叫《猫抓老鼠》?有只老鼠可准备溜走了。
贝拉?萨贝达,快给大忙人让路。
罗纳德?本城的总管来到,快让路!
克罗托?干这一行,另外有一手,跟那些少妇、骑士,嘴皮要快——
梅洛笛?喂,萨贝达。
萨贝达?我在。
贝拉?萨贝达到这里来。
罗纳德?萨贝达到我这去。
梅洛笛?萨贝达快过来。
克罗托?萨贝达别过去。
拉克西丝?萨贝达真棒,好啊,太棒了。命运不会把你扳倒——
萨贝达?萨贝达跳上来,萨贝达蹦下去,越快越好,我像闪电一般跑——
众人拥着萨贝达下。
第三场?金蔷薇剧院?舞台
贝拉上。
贝拉?谢幕,又一次。剧终的谢幕——时限已至,幻梦褪去,真实到来!但我,怎能甘心泯然于你的视线之外?!来到升降台,唱
贝拉?看着我!贝恩!我要你睁大双眼!永远看向我,只注视我眸中光彩!是谁中毒已深?那顶上的吊灯,仿若四散的颠茄藤,把你我网住,绽开,在你眼中绽开——你眨动的双眼,令我神往,为我为之坠落!绽开!
贝拉坠落。拉克西丝的幽魂上。
拉克西丝?真是出好戏。鼓掌
克罗托?谁在那里!是谁在那里?!回头那里明明只是一片黑暗,为何我却看到了苍白的影子?是贝拉?是拉克西丝?
拉克西丝?恭喜你。克罗托,拉克西丝的桂冠终于落到了你头上。
克罗托?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是首席了,我将要是首席了!然后就不是首席了!我会获得他的爱,之后下一个去死……哈哈、哈哈哈哈!这里被你诅咒了。
拉克西丝?你把他还给我,我就甘心离去。
克罗托?你想都不要想!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吗?哪怕你把我杀死都无法把他从我这里夺走……他本来是我的,本应是我的……本就是我的!尖叫
拉克西丝的幽魂下。克罗托下。
第四场?梅洛笛府邸书房
梅洛笛及金剪刀上。
梅洛笛?上次委托你的事,你办好了吗?
杰克?当然,都调查好了。递上资料
梅洛笛?哦……真是有趣。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精彩的“风流史”。看到克罗托注视他的神情我便能猜到十有八九发生了什么,可惜这部戏剧的真正女首席早就死了!笑
杰克?十年前拉克西丝寄给奈布·萨贝达最后一封信件也在里面。我从未想到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它,它并未寄出,而是被克罗托塞进了墙缝里。
梅洛笛?看来是一场早有预料的谋杀。真是深情啊!拉克西丝!可惜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端详着信,盯着两张前往法国的船票,把信和票撕得粉碎
杰克?我想您可以等我走后再撕的。这未免太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叹气
梅洛笛?你可以现在就走。
杰克?我倒是对那位侦探先生挺感兴趣的——您不妨再多说点。
梅洛笛?是让你来帮忙的,而不是来捣乱的。
杰克?哦呵呵。好吧。当然,当然。看在我如此忠心的份上,您不应提供一点信息么?
梅洛笛?你是在对照我提供的和你调查的是否相同么?
杰克?哈。也许是吧。真是场有趣的戏剧,可惜我只是一边的配角。
梅洛笛?你不会想知道当主演的下场的。四个人,为一个主角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有两个还死了。冷笑
杰克?您既是喜爱美丽物品之人又何必去损毁她们呢?
梅洛笛?在他们未冒犯我的情况下,我当然是个绅士。
杰克?看上去谁都冒犯了您。
梅洛笛?还有你。
杰克?真是抱歉!我马上离开!
金剪刀下。
第五场?梅洛笛府邸客厅
罗纳德上。
罗纳德?萨贝达。
萨贝达?……盯着留声机发呆
罗纳德?贝拉死了。
萨贝达?我知道。
罗纳德?你觉得是谁杀的。
萨贝达?你?我?梅洛笛?克罗托?守财奴?在我看来我们都是凶手。当然,还有她自己。
罗纳德?这次的凶手总算不是控制升降台的工人了。冷笑
萨贝达?坎贝尔。我对你父亲的事没兴趣。
罗纳德?你也和那些庸俗的、无聊的、呆板的和愚蠢的旁观者一样!他们仅相信别人转达的!揪起萨贝达的领子,怒吼道。
萨贝达?如果我仅相信别人转达的就好了。真相往往太冷酷。摆弄着留声机,里边传来拉克西丝的声音
罗纳德?克罗托也用过类似的唱法。
萨贝达?这是她的旧友。也是你父亲那起事故的其中一个受害者。
罗纳德?拉克西丝。
萨贝达?这是早已落灰的唱片。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为了给你赔罪,这张唱片你拿去吧。忽然笑道
罗纳德?我用不上。
萨贝达?用得上的。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罗纳德?管家准许的。冷笑
萨贝达?是我小瞧你了。
罗纳德?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我会是最终获胜的主演……拿起唱片
萨贝达?对。你会是的。你胜利的那刻我会把沾着晨露的花朵送给你。
罗纳德?我不信。
萨贝达?你应当有演员的职业操守。你的眼睛可没这么说。
罗纳德?你就是个贱人。
萨贝达?你也一样。
罗纳德下。
第六场?午夜的金蔷薇剧院?二楼
罗纳德上。
罗纳德?只要我把这张唱片……真相便会如被打入石头的池子里的鱼似的露头而出。将留声机放到窗帘后。
克罗托上。
克罗托?……谁、谁的声音……
拉克西丝的幽魂上。
拉克西丝?克罗托。我在这儿。你在看哪儿。
克罗托?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
拉克西丝?哈哈哈!对啊!我死了,你杀的!这个剧院等待着两个女孩,一个女孩等待着她的情人,她无法从剧院出去,而另一个女孩等待着第一个女孩的情人,她的情人回来了!却成了第三个女孩的情人!但第三个女孩死了。和第一个女孩一样,从升降台坠落。下次到谁呢?哈哈、克罗托,你把我害得好惨啊,我变得又歪又丑,喉咙被血黏干了,我唱不了歌,也说不了话,只能终日在剧院里,等待着别人的呼唤。但她死了,谁也不记得她了,也许还有她的情人萨贝达。但萨贝达找了贝拉当新情人,所以那个女孩开始诅咒,让贝拉坠台而死——没准你是幸运的,克罗托,你不会死。因为——你无法得到他的爱。哈哈哈哈!
克罗托?啊!你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是守财奴叫我办的……是他逼我的……
拉克西丝?没人能逼你,克罗托。除非你实在不愿去做那件事。
克罗托?没人逼我。哈哈……哈哈哈!你们谁都在逼我,若不是你,拉克西丝,你抢走了他,我又怎会把你推下高台?若不是守财奴,我又怎么会杀你……
罗纳德?看来“真凶”也不止一人,克罗托,你会得到报应的,不,不是报应,是我本来就想杀你。
罗纳德下。
第七场?城内的某处房间
萨贝达上。
萨贝达?克罗托在里面?
留声机?你可算来了,自从她发疯后团长让我守在这里,不让她出去伤人。
萨贝达?谁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留声机?我。尽量别提剧院里的事情刺激她,她大部分时候都在一个人自言自语,说自己看到了幽灵的存在。萨贝达,你相信幽灵的存在吗?
萨贝达?我相信。
留声机?那去吧。我相信你不会做错了事,毕竟贝拉的幽魂会一直看着你的。冷笑
萨贝达推门。
克罗托?啊……哈哈……是谁?是拉克西丝吗?还是贝拉?你又来找我啦……
萨贝达?看来留声机没少装过贝拉恐吓她。是我,克罗托。
克罗托?奈布、奈布。我好想你,我一直都在想你,我心脏的血液震荡着,发出了你的声响。我的心底有个钟,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数着时间,我等啊等,等着分针跨过时针,等着黑夜退潮,等着白日升起。可是我什么也没等到,于是我开始恨你,我说我要把你杀了……把你的尸体埋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墙里……每当出演时你都能听到我的歌声,哈哈!好爱你!我的心底有个腐烂的苹果!那就是你!唱
萨贝达?你的手像冰冷的铁钳一般紧紧着钳住我,你的头发像未经修剪的枝杈,凌乱地朝四面八方生长。如果这是命运女神拉克西丝的报偿的话,那我更愿意相信幕后另有其人。克罗托,我问你,你是否后悔?
克罗托?你吻我吗?笑
萨贝达?不。
克罗托?你吻我,我就告诉你。
萨贝达?我吻你,吻在脸颊上。
克罗托?不、我吻你,要吻在眼睛上、吻在嘴唇上、吻在器脏上、吻在你深不见底的内心里,吻在你缄口不言的嘴唇上,然后我要把它们缝起来,把我的吻纹到你身上任何地方。
萨贝达?你真是疯了。
克罗托?你让我疯的。我恨你!恨死你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和我告别?为什么不给我寄信?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为什么在她死后还要回来?你毁了我!萨贝达,你让我终日心神不宁!你让我一直惴惴不安地想着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你让我……想吻你的嘴。哭
萨贝达?克罗托。我会吻你的。三日后,你拿着这把房间的钥匙,去金蔷薇剧院的舞台上,我在那里吻你,所有的帷幕都会落下,我们也得以过上正常的生活,所有的幽魂都将回到她们所属的地狱。
克罗托?真的……吗?接下钥匙
萨贝达?当然是真的。如梦一般的真实。克罗托,照顾好自己。我知道就算我不给你房门钥匙留声机迟早也会把你放出来……我不想看见你出现在除了金蔷薇剧院以外的任何地方……低声
第八场?火海
萨贝达上。
萨贝达?罗纳德。你的血还是热的,但你的身体已经凉了。贝拉的餐刀直挺挺地捅进你的胸膛里。这看上去像她扮演我杀了你。起初我也以为是你父亲做的……可现在都不重要了,现在他的儿子已替他堆上命运的筹码。筹码越堆越高,拉克西丝,不知这些筹码可还足够?我是满盘皆输,还是大获全胜?一切安排于你的旨意……在仇恨所燃烧的火山血海里……若你能看个尽兴的话。
克罗托上。
克罗托?好红啊。奈布,这里又红又热,我们是在地狱吗?红得像女首席的套间,红得像拉克西丝死时的那次。
萨贝达?对。我们是在地狱。贝拉,那些你对我做的事,我对你做的事,终究会有报应。
克罗托?我不是贝拉。也不是拉克西丝。
萨贝达?你为什么穿着白裙子。
克罗托?为了让你看我。
萨贝达?你穿黑裙子我也会看你,克罗托。
克罗托?不是这种看,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注视!跳舞,我们来跳舞吧!奈布,我怀恋你的小臂,怀恋你的你的心脏还在你胸腔里跳动的时候,在这个丑恶的地方燃烧殆尽时!
萨贝达?我们也会化为灰烬。
克罗托?哈!你不是不让我吻你的嘴吗,萨贝达。好了,现在我可以吻了。我要像咬?颗熟透的水果那样,用牙?咬住你的嘴。是的,我要吻你的嘴,萨贝达。我说过了;是不是?我说过了。哈!我现在要吻你了。你若是看到了我,就?定会爱上我。我看到了你,就爱上了你。噢!我是多么爱你!我还爱着你,萨贝达,我只爱你……我渴望占有你的美;我渴望占有你的身体;不管是红酒,还是苹果,都满足不了我……
萨贝达?你的嘴有一股血腥味。
克罗托?却不及你的嘴鲜红——唔。好痛。你把什么……
萨贝达?满口血腥。克罗托。抽出餐刀
克罗托?呃、好痛啊,奈布,这是思念的感觉吗?比任何一次都要折磨人,我现在也要满身赤红了,看我啊,萨贝达,那熊熊火焰映在你眼睛上,你的眼睛真美啊,一如我们初见的那次、宛若淡蓝色的黎明!黎明啊!萨贝达!为何黎明却染上了夕阳的深红?是因为她跌落台上的血将其染红?我再也不怨你、再也不恨你了,奈布!哈哈!因为我们将共同奔赴地狱!再吻你一次、再吻你,为什么你的嘴那么腥?哈!我吻过你了,
克罗托?萨贝达,我亲过你的嘴了。我的嘴唇苦苦的。这是血的味道吗……不,这也可能是爱的味道……他们说,爱是苦涩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吻过你了。
萨贝达?我吻你,你也要接下与之相伴的代价。克罗托。
克罗托?哈哈!我会的,继续吻我吧!萨贝达,直到整个餐刀没入我的腹中!若你爱我就把我杀死!让我毫无愧疚地死去吧!主啊!我唯一犯下的过错是——在十年前的初遇时看了他的眼睛!
萨贝达?火已经烧过来了。
克罗托?真美啊。
第四幕?
第一场?梅洛笛的府邸客房
梅洛笛上。
梅洛笛?哎呀。我没想到你还能睁眼。我连眼泪瓶都准备好了。
萨贝达?我没死。可活得也不安生。你还会流眼泪?真稀奇。鳄鱼上岸后披了张人皮。
梅洛笛?若我真的是鳄鱼,你现在恐怕已经不在这里了。冷笑
萨贝达?在你的餐桌上?这里不是与你的餐桌并无区别吗?
梅洛笛?呵呵。这倒是。所以最终谁赢了呢。他们都死了。
萨贝达?赢家与死活无关。
梅洛笛?死人就是死人。无论你再怎么回忆她也不会活着了。阴冷地
萨贝达何以见得,她就站在这里。此刻就站在这里呢。拉克西丝,这是德希·梅洛笛,之前我一直和你说的那个混蛋。
梅洛笛我会给你找医生的。推门
杰克上。
杰克您就是那位杀了三个人的剧作家,并不留任何嫌疑痕迹的侦探吗?我一直深深地敬仰着您,我相信对于“完美犯罪”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萨贝达金剪刀。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
杰克我本人一直有在午后看报的习惯,对于金蔷薇剧院起火这件事,我感到深深惋惜……克罗托和贝拉的信物都在您这儿吧?那两条丝巾。
萨贝达贝拉的丝巾裹着餐刀,已被染得鲜血淋漓,为了避免成为证物我把它丢到了火里。克罗托的丝巾也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毁。
杰克烧毁的不只这点东西。您还点燃了贝拉的画像。
萨贝达她已经死了。
杰克那拉克西丝呢?
萨贝达她也死了。
杰克呵呵呵……那谁活了下来?
萨贝达……拉克西丝。
杰克我本想是来看看您手上是否留存着我的作品,两位香消玉殒的女主角,燃烧的金蔷薇的剧院,秘而不宣的爱与恨,给这两条丝巾增添了额外的艺术价值……说起来,前些日子,我经过那位新晋女首席的身旁时,我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水气。
萨贝达既然知道就别问。
杰克好的,好的。真有趣啊。
杰克下。
第二场金蔷薇剧院河边
贝拉的幽魂上。
贝拉真是奇了怪了,最先起火的倒是最近水的建筑物。红红的一片,我最讨厌红色,烧得好啊,一片绚烂,像葡萄酒叠着血液一般,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晚霞,也像那盛放的颠茄。
萨贝达使它烧起来的并不是意外事故的火,而是复仇的火焰,它如此疯狂,几乎燃烧了一切……生生吞噬了几个人,它使人变得像魔鬼,那样的火焰、只会来自地狱……
贝拉哈哈哈!很精彩的表演,奈布·萨贝达,连我都被骗了过去。你这个可恶的小东西。我一直以来不喜欢下棋,无论和谁,皇后,永远逃不过被吃的命运。你还是我的骑士,对吗?
萨贝达若您这么认为的话,我一直都是。
贝拉我给了你餐刀和香水……让你去要那几个人的命,你成功了,做得如此出色。就连剧本外的我也忍不住要放声大笑,真正的胜者不会在棋盘中……她的离去只为确保秩序的稳定……
萨贝达您从皇后变成了执棋人。
贝拉可惜以命为代价。我只是你所看见的幻影,真正的贝拉已经看不到了。
萨贝达你恨我吗?贝拉,恨我这样利用你。
贝拉我当然恨你。比起恨我更喜欢和你在红毯上起舞,我要让你踩着那些碎碎的珠宝,让你和我说对不起。
萨贝达抱歉。
贝拉有什么话到地狱来说吧。萨贝达。我问你,我像拉克西丝吗?
萨贝达你是贝拉。
贝拉对,我只是贝拉,我绝不是拉克西丝,也不可能成为拉克西丝。艺术是创造而不是模仿……呵呵……萨贝达,我们会再见面的。
贝拉消失。拉克西丝的幽魂上。
萨贝达拉克西丝。
拉克西丝奈布,还记得我们曾来过这水边吗?这里的光景真不错,你的呼吸也分外醉人。
萨贝达我没法不怀念从前。
拉克西丝那时我们都挺年轻。
萨贝达现在只有你在年轻了。我准备三十岁了。
拉克西丝亲爱的,可在我眼中你一直没变。这场大火烧尽了一切,那是我看过的最华丽的一出戏剧。你终生最出色的作品。在无尽仇恨的郁结下,最终结局只剩下了疲惫。仇恨,太苦。
萨贝达我每个夜晚总梦见你的血滴到我的嘴唇上。
拉克西丝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亲爱的,回去吧,在夜晚之时,躺在你温暖的被褥上,做个好梦。在梦醒之时,打开窗子,若感受到夹带花香的微凉夜风,那就是我在你身旁呼吸。
萨贝达可谁来赦免我的罪。
拉克西丝会有的。可不是现在。我们都在等你下地狱。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远处传来马车声。梅洛笛上。
梅洛笛该回去了。你是要把自己泡进水底吗?拉扯着萨贝达。
萨贝达回去吧。再见。
拉克西丝再见。萨贝达。
马车门关上。拉克西丝消失。
拉克西丝许我最亲爱的萨贝达、作为观众的你们最无限的关爱、予你们神圣宁静的欢喜,和在庄严场景中得以回应的欢欣!还有作为我同台伙伴的演员们,你们应感到庆幸!我不会再在台上出现。这种挫败感是否深深地根植于你们的内心呢?比不过半个幽灵。可别这件笑话事儿传出去了,各位尊贵的先生女士们,噢!还有罗纳德!虽然我们从未见面。萨贝达先生,愿你在往后的戏剧中能得知舞台幕后有位幽灵,呵呵呵!总之,不要回头。去寻你所爱吧。这就是金蔷薇剧院第一位女主演拉克西丝的致辞。我们下场见,不,没有下场了,我们就此再见!
拉克西丝鞠躬,帷幕落下,拉克西丝退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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