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重案集结 之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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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谷区新城街,台南饭楼,2f,常设麻将赌坊。

仍未开始营业的饭楼内部便已聚集不少人。来自台南的兴洪门大佬洪古振扯着领口,为沾满汗水的颈子透点气,另一只手则是不断搓r0u掌心内的三万,整张牌都是因紧张而分泌的汗水。

由於饭馆还没营业,在不想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所有窗户仍是紧闭着,天气又没热得需要开空调。因此兴洪门的小弟只是摆着几支电扇,绑上冰袋,充当廉价的冷气。

洪古振对面座位的徐星剑叼着一根菸,看着兴洪门可笑的驱暑系统,认真觉得这个帮派无法在「无国籍都市」出人头地。常设赌场并不是什麽罪不可赦的犯罪,况且麻将也还在「聚赌」条规的灰se地带内,毕竟这个游戏很难有大量的金钱往来。首先,它是算台数的,赢多少拿多少,第二,打完一圈要耗费不少时间,普通人顶多四、五场就会很疲惫了。

打麻将没什麽大不了……徐星剑已经跟洪古振说了好多次,但这位刚刚从台湾过来的帮派头子似乎忘了把胆子一并带过来,行事作风异常小心,像是刚刚才踏入这个世界的年轻小夥子!

「洪哥,没必要畏缩成这副德x吧!」徐星剑将烟从肺部吐出,眼前视线一片迷蒙,由於空气难以流动,他只能用手挥开:「你看,都闷成这样啦!thedrea的水电费不会很高的……」说完,徐星剑0了一张四筒,看着没用便将它打了出去。

「徐老弟,在我原本的国家,收的可低罗!这个城市的费率根本是吃人的……碰!」洪古振看见左边那一人打了三万,立刻喊碰,对方则小声地骂了闽南语脏话:「我这麽g,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妈b的条子在我的国家,就已经是见人吃人见鬼吃鬼的德x了,更何况是自由市!」「自由市」是外地人对thedrea其中一种称呼方式,据徐星剑了解,thedrea似乎还有十种以上的别名。

「洪哥所言,是认为自由市的条子都他妈是啃骨头的罗?」啃骨头是黑话之一,专门称呼那些贪w相当严重的公务人员,其中又以指称警察最多。徐星剑又0了一张牌,四筒。他喊了声该si,又将牌丢出去。

「怎麽啦!撞到回风煞,运气真背!」洪古振0了牌,他装模作样地用拇指磨了半天,才大力地将牌翻面:「胡啦!」洪古振将整副牌摊给众人,其余两人似乎都很讶异,频频用闽南语交谈。至於徐星剑本人,则还没完全ga0懂麻将是怎麽一回事,他才坐下来二十分钟而已。

「c他妈不玩了,这麽复杂的游戏,你今天可要请客啦!」徐星剑从ch0u屉拿出三张十元美钞美元是thedrea的现行货币丢在桌子中央,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要给多少才够,他是看其他人怎麽给就怎麽丢。

「你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怎麽啦徐老弟,谁惹你生气,我的人会去好好管教他的。」洪古振将桌上的钞票都扫进自己怀里,并弄成一叠开始清点。今天他总共赢了十二张十元美钞,折合新台币三千六白元整,不是很丰硕的战果。

「不,没什麽,是越南帮那一批杂种又砸了我一门生意,c他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上面允许还是小弟自己乱来。」徐星剑一听到洪古振要替他出气,便暗暗觉得好笑。凭目前兴洪门的势力还不足以与其他帮派乱来,况且大佬又缺乏斗争意识与胆气,真的要与「外籍帮派」对g还需要一点时间。

thedrea虽说是「无国籍都市」,但整个城市本质上几乎是由亚洲国家掌控,尤其是强势的资本主义国家。除了最高层的行政、司法、执法机构首长与重要g部是由联合国指定派任之外,其余阶级几乎由日、港、台、韩任职。

这样的政治氛围下,社会也呈现一gu「排外」思cha0。徐星剑没有很深入研究thedrea的社会政治,但也从帮派的生态看出。华文语系,也就是他们这些说普通话的,会自成一派;另外的几乎是东南亚、中南美、甚至是第三世界国家的犯罪组织。至於欧美国家的帮派则很少见。

另外一派的,就是所谓的「外籍帮派」了。两边平时很少往来,因为语言不通,彼此都不想连「g0u通」都有障碍的生意夥伴或对手。但徐星剑今天所说的这种情况也常常发生,来自底层小弟的挑战是「外籍帮派」的常态。

「要我去查察吗?如果是小弟,我就会要求越南帮把人交出来,然後教他一点江湖道义!」洪古振边说便把一张十元美钞递给徐星剑,但徐星剑笑着婉拒,洪古振才又接着说:「不过如果是阮泰越的指示……那我得连络同乡几个朋友,一起计画掀了他们的场!」

「阮老很凶啊。」徐星剑将香菸捻熄,拿了桌子上的柳橙汁喝了起来,同时用手指指向菜单。他一直很想试试看台湾的早餐菜se。

「凶!我看不见得吧!」洪古振野x地笑了笑,其他小弟也笑了起来:「我兴洪门可能还没壮大起来,但b起逞凶斗狠、单纯火拼的话,我的人都是不要命的。徐老弟,见过台湾人打架没,国中生就吓吓叫啦!」洪古振吹嘘般说道,并开始指着某个小弟,说着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江湖故事。

徐星剑听在耳里,虽然有点夸大,但也的确是事实。台湾人打起架来的确非常凶,尤其是招牌老大,根本就是养了一群专门用来打架的士兵。专jg的缘故,也让他们变的很没有道理可言。

「心领啦!打就不必了,我只是生意人,我想用成本最低的方式ga0定这件事。帮我盯着越南帮就行了。」早餐送来了。徐星剑将早餐包起来,披上大衣准备走人。

「等一等,你还没说你的生意是什麽,我有没有份参一脚?」洪古振看见徐星剑要走人,立刻以主人身分起身招呼。同时他也不忘打探这位神秘朋友的地下事业,从那一身行头来看,其获利可能相当丰厚。

「洪哥,保重啊,下次再来吃客家菜。」徐星剑神秘地笑了笑,但却用食指在鼻前x1了一下。这是很刻意的动作,洪古振看到立刻失去兴趣,那门生意是他不管怎样都不想碰的。

如狼似虎的「自由市」里,不知道有多少黑道英雄被这门生意吞噬。

「给你。」王柔从便利商店走出来,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坐在长椅上的丁肇峯。此刻的丁肇峯穿上休闲t恤配上黑se的运动长k,也将一向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除了手臂上的纹身外,他看起来没有先前那麽暴戾。

这是王柔特别要求的,她喜欢丁肇峯这个样子,看起来清爽多了。

「嗯……」无jg打采的丁肇峯接过矿泉水,没作什麽表示就直接喝了起来,连谢谢都没说。王柔平常还会针对这个打几句玩笑,但今天真的不适合这麽做……王柔坐到丁肇峯身旁,无言,但是充满谅解之意。

「阿峯,你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文忠前辈被人那样对待,真得很可恶!」王柔用双手捧着矿泉水,神情略显愁苦,这件事也深深震撼了她:「但是该做得还是要做,对吧,你得要打起jg神,重案组不能少了你。」王柔以手掌轻轻抚拭丁肇峯的背部,隔着薄薄一层衣物下,王柔才发觉丁肇峯的背部肌r0u非常发达,而且t温也异常地热。

「大哥……」丁肇峯以双手摀住脸面,狠狠地搓r0u:「……被这麽残暴的手法给……」语断,丁肇峯因为愤怒而陷入短暂沉默。王柔感觉到他的身t传来颤动,手也不敢贴着了。

「冷静点!这里是大街上,求你别发脾气,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王柔柔声劝道:「不要把事情都往肚子里吞,你要试着信任其他人,阿峯,我们可以用行动替文忠前辈讨为公道,而不是在这里垂头丧气!」

「我知道,这麽简单的道理我当然懂,可是……我的个x就是如此。」丁肇峯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眼神黯然无b。他一向很少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软弱之处,尤其在nv人面前。

王文忠的si,对他造成的影响真的很大。

「你真的变了。」王柔有点哀伤地看着丁肇峯,眉目间透露出不舍:「从五日前文忠前辈失踪後,你一直是这样子……我们的警队散打冠军到哪去了?」王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丁肇峯,像他个x这麽强的男人,软弱的言语很难撼动,必须下重药才行。但是王柔不愿再刻薄地对待他,有时候,也要放任他一个好好发泄,只是现在没这个时间允许。因此王柔只能透过许多疑问唤醒丁肇峯身为警察的意识。

「别管我……川崎那家伙找我们g嘛?」丁肇峯不屑地问,他一向看官僚不顺眼。

三十三岁便升任警视的川崎健一,是日本警视听的明日之星。警察大学毕业後便以惊人的速度向警界顶点飞攀,拥有许多高等职务的历练,更在官拜警部时,破获日本国内多宗毒品走私钜案,其嗅闻犯罪的能力足以媲美狼犬。

但也在三十三岁时,g犯了警界高层的内斗,导致差点被刺身亡。川崎因此请调「无国籍都市」,之後便一直在赤峰角的警政总署任职;任职期间虽然认真,却没有太惊人的表现,被竞争对手戏称为「花瓶官僚」。而至今两年,未有回国迹象。

简单而言,就是被祖国抛弃的警官,他也是一匹「孤狼」。

丁肇峯不爽的点便在於此,王文忠的封号就要被川崎这家伙夺去了!

「你还是无法认同川崎吧……他再怎麽样也是我们的上司,以前有文忠前辈在,我们只听他的,川崎自然不会说什麽……但如今孤狼消失了,他必须背负起两年前就应该背负的责任,这是身为警视的唯一价值:领导!」

「听你的口气,好像认同了川崎这家伙!他派你来这麽说的?」丁肇峯的语气很很明显的嘲讽,而他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又像小混混,让王柔相当感冒。

「什麽口气跟我说话!丁肇峯,你究竟要选择沉沦到什麽时候!」王柔真的动怒了。她站起来怒视丁肇峯,不过对方依然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是的,那段有关「责任」的话的确是从五日前九警屠杀案时,川崎沉痛地向各位同僚开会时的内容。

王柔原先也是不怎麽认同这位官僚,但川崎这句话却显示自己即使被架空,也依然努力在工作的jg神。川崎在这两年会这麽没绩效,也是因为「重案组」集t架空他的缘故,但他本人明明知道却对此毫无怨由,甚至与架空集团的中心——王文忠——交好。种种迹象足以显示此人是值得信任的长官。

被川崎所感动的王柔,在王文忠消失的第一时间,开始自愿辅佐这位年轻的警视。王柔的举动自然被认为是「叛徒」,但她不在乎,警队目前的首要工作就是防止另一匹「孤狼」被埋没。於是王柔开始担起游说「重案组」重要g员的责任。

「我要一群足以信任的成员,要组成特别小组,王警官,我几乎不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需要你的帮助!」生neng的中文说得很不顺畅,但川崎真诚地表示他的态度。王柔决意要帮助这位长官上位,「孤狼」的责任,该换另一人接手了!

丁肇峯,如今只剩下他要说服了。王文忠的旧夥伴之中,就属他最不把官僚放在眼里,而且他还公开表示自己这一生只承认过王文忠一个警察。

丁肇峯被王柔吼过之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用很讨厌的方式笑了一下便起身离开。王柔握紧拳头,一双大眼挤成愤怒的线条;他无论如何都是个战力,越南帮绝对是很难应付的角se,一定要丁肇峯的协助!

王柔只剩下仇恨这条路可以游说,但这不能让丁肇峯产生对川崎的认同,反而更加深他对王文忠的忠诚。王柔望着丁肇峯壮硕的背影,心中摆荡着数个抉择,迟迟无法下决心……

「重案组」会议室里,川崎刚结束漫长的搜查会议,整个人仰躺在办公椅上。此刻会议桌还残留许多文件资料。

该会议的内容不外乎是针对越南帮的搜查方向做探讨,同时也是为了展现身为领导者该有的样子。但「重案组」许多人依然不把他当一回事,尤其是老牌刑警,几乎当他是日本寄放在这里的「包裹」,认为他不该接手这麽危险的案子,甚至认为他根本不该来「重案组」。川崎被众人细心呵护着,从上层到下属,都是这麽一回事。「花瓶」的形象已经深根蒂固。

川崎依然在思考该如何脱离这个窘境。从六天前王文忠要独自率队扫荡毒品交易时,川崎曾有意加强蔚蓝海港的警备,以期望利用合法手段去呼应王文忠的行动。但这个命令被其他人忽视掉,所有人都认为川崎太瞧不起王文忠的办事能力,因此当晚没有任何警力支援。

一天後,九警屠杀案爆发了,王文忠也成为失踪人口,「重案组」犯下无可弥补的行政疏失。拒绝川崎的那夥人为了将功赎罪,在第一时间知道情报後便擅自组成搜查小组,期望第一个找到王文忠。但各个小组都心怀鬼胎,彼此倾轧互斗,情报咬住情报,造成搜查方向大混乱。最後也是依靠川崎下达暂停搜查,才让线索得以慢慢理清。但这一乱的结果,就是拖了五天。

五天。王文忠承受地狱般折磨的五天。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一一都反应在王文忠的屍t上。

川崎低头、叹息、复又仰躺,脑中不断思考该如何团结这群下属。这五天的亲手办案,已显示川崎有足够的智慧去主导搜查方向,但g员们依然深信自己那一套多年的办案手法。假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并且以信仰般的信念去贯彻,那这个团队永远无法团结。

「重案组」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众多小队的混合总称,那将跟帮派底下的头目没有分别。川崎不禁感叹,thedrea的警队人员素质仍需要加强,尤其是强化团队荣誉这一块。

今天的会议依然没有多大进展,各自为政的态度没有改变,但不再有人执意坚持自己的路线。也许是川崎近日的表现折服他们,也许是害si王文忠的罪恶感,其实不管如何,都没有太大关系,这是个好现象!

「藉着你的si来上位,好像说不太过去,好友。」川崎盯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自语,心理总有不踏实的感觉……利用他人不幸来成就自己,观感总是不好,自己就像个迫不及待占领老将位置的菜鸟指挥官,而且si者还是自己的好友。

但他又能如何?时下情况紧迫,又浪费一天了,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川崎暗地想着:「你会原谅我吧,前辈?」

正如此思考的同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川崎重新坐好,双手合握摆在桌子上,看着等待已久的人出现。

「长官好,我给你带了早餐。」出现的那人有点年纪了,川崎看着他的装扮。墨镜、油头、花衬衫、便衣外套,整副很随意但绝对不便宜的行头。若要给个中肯的评论,就是财大气粗的流氓。

该人手上的早餐包装,写着「台南饭楼」四字。

「徐前辈,辛苦了,请坐。」川崎以左手邀请徐星剑入坐,对方则客气地拉了张椅子,坐在略远地方。

「刚刚x1菸,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坐远一点。」徐星剑将早餐推至川崎面前,又说:「抱歉,陪了那些人打了几圈,谈了些事,所以来晚啦!」

「不会,我这里也才刚结束,徐前辈来的刚好。」川崎依然是很客气的口吻,徐星剑有点受宠若惊。他其实已经四十三岁,服役「重案组」二十五年,年届退休,但仍是没有真正警察身分的卧底。唯一受人尊重的原因,只有岁数与资历,是「官僚组」一向最看不顺眼的那种低层老油条。

这个川崎则很有趣,口口声声喊着前辈,大概是想拉拢亲信吧!

「我什麽身分!」徐星剑半自嘲的说道:「警视大人就别再前辈前辈地嘲笑我啦,妈的,我只是没文化的老家伙罢了,g卧底g了二十多年,像个废物。」徐星剑也很常利用这段话去试探每个高攀他的官僚,想要看清一个人态度,这往往是最容易的办法,从之後的对话便可以知道。

「徐前辈这麽说就言重了。王警官常常提起你的贡献……我觉得徐前辈是警队不可多得的人物,绝对受的起他人的尊敬!」川崎选择的答案也被很多官僚讲过。徐星剑眯着眼注视川崎,由这句话还很难断定他的态度,有必要再花时间去试探他。

「你口中的王警官是哪一位?」「重案组」起码有六个「王警官」,但徐星剑大概猜也猜的到是哪些人。不是王文忠,就是最近与川崎走很近的王柔小妹妹。他猜是後者跟川崎说的,谁都知道王柔再筹备一支什麽「特别行动队」……

「是王柔。我要她告诉我重案组可倚重的人才,她说徐前辈是第一人选。」川崎虽然拥有所有下属的人事资料,但对其他人的个x完全不了解。川崎被架空的两年间,几乎从事「重案组」与上层官僚之间的杂务,实际办案计画则交由王文忠执行,因此几乎没有与「重案组」成员有深入交流。

「噢!不是她的小男友丁肇峯吗?第一个居然指名我!」徐星剑笑了,他与王柔、丁肇峯都是王文忠指挥t系的核心g员,彼此认识已久。但在王文忠执行扫毒行动时,刚好都在处理其他案子而没有跟随,因此逃过si亡的命运……这中间事後回想还挺令人唏嘘不已的。

——王柔想要川崎接手「孤狼」……不愧同为「官僚组」,还真力挺他的日本学长!

这席话徐星剑压抑在心中。他观察着川崎的一言一行有一阵子了,至今没有犯下让他失望的表现,但要认同可能还需一段距离。徐星剑自己在必要时,绝对可以配合的,但丁肇峯那小子就很麻烦。

果然,在徐星剑这麽想的同时,川崎马上就说出了他的烦恼。

「我的人选基本上都订下来了,我交由王柔去执行这份名单筛选,得出了徐前辈、丁肇峯、还有王柔自己……其中丁肇峯在交涉过程有些误会,迟迟不肯见我一面。」川崎略显沮丧地说,但立刻就打起jg神来,他晓得自己不能因微小挫败而失落。

「警视大人的意思?」徐星剑说得很保留。他是在问川崎的个人意见,同时也在暗示这是否为找他的目的。若是後者,试图利用前辈施压,让丁肇峯入团,这徐星剑可不g。

睿智的川崎很快就知道徐星剑的考验,立刻回答到:「我与徐前辈见面只是先培养团队默契,还不必要劳烦前辈。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自己解决,王柔也会协助我,倘若这件事无法获得善终,我会依情况改变名单,时间不允许我继续固执了。」

「好!老的没看错,你脑袋清楚什麽事重要,什麽事不重要,任务优先,我们的确没剩多少时间。」徐星剑玩了一下嘴边的胡子,以建议般的语气说道:「不过你还是试图让丁肇峯这小子进来吧!他很耐打,也很能打!」

「我会记住这宝贵的建议。」川崎略略低头行礼,向徐星剑致意,之後才打开徐星剑带来的早餐饭包,吃着早已冷掉的伙食。

「太晚吃啦,下次给你包热一点的,没想到会聊这麽晚。」徐星剑趁着这时段说些以往的办案经验,也略略说明thedrea的帮派情势,以及提及自己在越南帮与兴洪门等各帮派的战略布局,以让这位长官能更加了解他未来所要面对的战场实际资讯。川崎也深深感谢徐星剑的经验分享,并一一写进警察手册中,以利晚点进行搜查计画。

在吃早餐的同时,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两人同时朝门望去,看见一名短发俏丽的年轻nv警走了进来,神情是难掩的失落与气愤。

无论谁也看得出来,游说任务失败了!

「王柔小妹妹,坐!」徐星剑推了一张椅子给王柔,但力道稍大,直接撞上王柔的脚。王柔瞪了一眼并踢开椅子,嘴巴的形状似乎在说「白目」两字。

王柔选择坐在徐星剑对面,但b较靠近川崎的位置。看见王柔出现的川崎相当高兴,好像遇见多年的至交一样,他展露了今天第一次笑容。

「长官,我没能留住他,我失败了。」王柔低头说道,认错的模样不禁让人联想到小动物。川崎听了後只是笑了笑,没打算对这件事追究,脑中转着刚刚的名单修改计画。

王柔见没有得到回应,又发觉川崎沉思的模样,大概了解川崎想要g嘛了。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连忙喊到:「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说服阿峯,请先把他排进拟定计画里……整个重案组没有第二个人能取代他,请长官相信我的判断!」

「我一直很相信你,谢谢你,在第一时间跳出来帮我。」川崎看着急得快哭出来的王柔,这才意识到她为了说服其他人而也受了不少委屈,心里相当不舍:「学妹,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你绝对是警队的明日之星……你做得很足够了,但还欠缺历练与威望,我们要以任务为重,名单可以改,我们不能在拖延了!」川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他近日来的感触,王柔拼命的模样简直就是初任官的自己。

听到这些话的王柔,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徐星剑的脸说道:「是不是你教唆学长这麽说的!是不是!你一直不太欣赏丁肇峯的个x,所以不想跟他合作,因为他是你卖老也没用的对象,是不是!」王柔气极,面对侧着脸不看他的徐星剑。有时真的认为这男人太y险,身为卧底,可以g出近乎黑道的手段。

徐星剑面对无理的控诉,只是不言不语,他知道跟这nv人讲道理没用。但不理不睬的态度更容易惹王柔生气,王柔几乎要完全发作。

场面突然变的火爆不已。川崎冷静地观察两人,并咳了两声,示意自己还在这里。王柔这才气哄哄地坐下。

「这是我的决定,既然是从我的嘴巴说出来,那就是经过我亲自思虑的结果,不关徐前辈的事。」川崎以沉稳的嗓音说着,散发出「官僚组」菁英独特的威严:「我是警视,我尊重我的阶级,认真看待这个团队的成立,王警官,你这是在破坏荣誉,我有没有说过,我最重视什麽?」川崎的质问柔和异常,但极具侵略x。王柔一听整个肃坐起来,身t开始若有似无的颤抖。

徐星剑则是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位长官,心中暗暗赞叹他所散发的气质。

「我再说明一次,因应情况特殊及紧迫x,我必须要求一个默契绝佳的团队。你、徐前辈、丁肇峯固然是现成的、而且是最佳选择,但随着时间流逝,敌人只会有更多可趁之机。这几天你也看见实际案例了,我希望你有学进去,将来对你当上警部很有帮助。」川崎看着王柔,对方则是避开视线,满怀愧疚地低头。这句话震撼了身为官僚的她,同样在这个弱r0u强食的阶层中,川崎拥有b她更为成功、且更为真实的经验,说出的话自然具有信服力。

「要成为领导者,就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即使是错误的,也要勇於承担这个责任。在两年前,我从未掌握重案组,以至命令贯彻产生问题,肇生王文忠的殉职……现在,两年了,我必须背负起这份责任,因为我是警视,我才是重案组的实际领导人!」川崎缓缓从坐椅上起来,高大的站姿与笔挺的制服令他感觉威武异常。王、徐两人皆不自觉屏住呼x1。

真正的官僚!

「我们最多还有六个小时,你还有时间完成你的任务,但请记住,得失心别放太重。」川崎温柔地笑了笑,与方才的气势判若两人,王柔有点无法适应这种转换:「你是完美主义者,但就是太过於苛求,很容易伤到身边支持你的人。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好好加油!」

「是,长官!」王柔肃然起立,向川崎敬了一礼,对方也认真地回礼:「我一定戮力完成任务,不再让你失望。」说完後便立刻夺门而出。

「闲不下来啊,小姑娘。」徐星剑则是趴在桌上,慵懒地看着离去的王柔。像她这种执行力,警队可没有几个。

「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人才。」川崎备感欣慰地望向会议室窗外,赤峰角山区一览无疑:「在这样的城市中,是时候需要一点希望了……」

丁肇峯依然在南谷门商圈四处游荡。此时为下午五点,正好是放学与下班时刻,因此能在路上看见许多学生和上班族的身影。

这里离赤峰角有段距离,早已超出丁肇峯的辖区范围。丁肇峯是警部补,在行政规定中,仍然受限於「行动暨任务管理条例」;只要警部以下阶级,除有上级命令或重大任务在身时可自由行动外,其余在班时间必须於辖区内,且行动都要与上级回报。

警部补是thedrea警察t制中最低阶的「警官」,是连结一般员警与上层警官的桥梁,同时也是「实习刑警」,一切规范皆b一般员警宽松。由於这是唯一不需要晋级考试的警官阶级,只需要年资与实绩便可升任,所以在这个阶级混杂了许多素质不一的人员;上级为了管理这一层身分尴尬的官僚,才有管理条例的诞生,以免这些不够成熟的警官混乱辖区间的管理。

警部补再上去就是警部,阶级制采日本警视厅那一套,因此不可避免地要考试。但这个公务人员考试非常困难,一年只能报考两次,也要符合一些严苛的规定。丁肇峯这种与读书无缘的家伙自然不可能过关,王柔还b较有可能;她是正统警察大学出来的,跟丁肇峯这种从基层g起的可不同。

残酷的菁英筛选过程遏止了领导阶层素质低落的问题。几十年前仍是「绩公制」时,曾让警队上层混杂一堆毫无内涵的官僚,几乎是为了退休金才占着位子不放。那几年根本是thedrea治安最黑暗的时期,大量的谋杀案也是从这时期开始。

这些事,丁肇峯常常听王文忠提起。早期的「重案组」几乎是这种官僚,王文忠初任员警时遇上了一、两个,因为执法理念不同而被狠狠恶整过;如今大部分家伙都被新的警官制度给强制「补考」,最後迁到不重要的职务,「重案组」才有好转的迹象。

但「重案组」仍旧有着不可逆的腐烂根本,尤其是那人尽皆知的「毒品运作流程」,恶质异常的si循环……丁肇峯每每想到这个机制都非常生气,许多缉毒科同僚都被这个流程给牺牲掉,如今连「孤狼」也难逃一劫!

以上这就是丁肇峯非常不信任官僚的原因。唯一一个让他承认的,只有官拜警部的王文忠。

——我如今该何去何从呢?

丁肇峯神情愁苦地思索着。川崎已经逐渐握有实权,影响力与日俱增,而且还不知道使出什麽肮脏手段,让王柔乖乖服从她!丁肇峯想到这里,立刻握紧拳头,他无法接受这位「花瓶官僚」渐渐夺走一切!

他要复仇。身为王文忠团队的核心成员,他不能让复仇成为其他人的责任。他必须亲手终结越南帮这群混蛋!

线报指出,南谷门商圈最近出现一个药头,专作学生们的生意。这名药头身分来历平凡得很,只是末端药头,毒品交易中最没价值的那一个;既卖毒,顺便自己也x1毒,完全受控制的一个人。

这是丁肇峯向一个混黑道的朋友买的情报。普通情形下,这类情报最没有价值,甚至被视为「垃圾讯息」。警察们偏向解决更上层的货品源头,而不是在这种会不断出现和取代的末端药头上浪费时间……但丁肇峯如今异常痛恨与毒品有关的一切,他要找个倒楣鬼来泄愤!

这家伙出现地点不固定,但是有迹可循,基本上哪里学生多就去哪。丁肇峯观察街上学生的流动,尤其注意那种一看就是帮派份子的。丁肇峯锁定了一群染发并x1菸的年轻学生,在後头离一段距离跟哨。

学生们一边大声讲着低级笑话一边走着,并将靠近他们的人推开,态度极为嚣张。丁肇峯冷冷看着他们走入一家街机游乐场,他决定要一起处理这群不良少年。

进入店面後,丁肇锋的听觉立刻被吵杂的音乐填满。许多学生一放学都选择来此处流连,因此到处都是穿着制服的身影。这让丁肇锋想起自己以前也常来这种地方逗留,往往惹了不少架打。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丁肇峯的知觉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彷佛随时都能闻嗅到危险一般……他持续盯着那一群学生,他们挤在一台机器边玩了起来。丁肇峯也为了打发时间,随便选了一台格斗街机开始打……

时间慢慢地流逝。丁肇峯在这个充满菸酒的空间混了将近两个小时,打了无数台街机,若是其他警察看到他这样,肯定会把他骂到臭头。盯哨是非常耗费时间的工作,且常常没有收获,是最令人讨厌的工作内容之一。

况且丁肇峯的盯哨几乎毫无意义。或许他能因此处理掉一个卖给学生毒品的药头,但这种生意很快就会有人递补,并且b这次更加隐密。问题会不断衍生且更加难以解决。

丁肇峯无疑再浪费时间。王文忠命案都快过一天了,也没听警方有任何确切行动,他要在这里继续浪费生命吗?是不是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想到这里,丁肇峯顿时觉得自己是傻瓜,他狠狠搥了机台一下,许多人因此回头看他。丁肇峯瞪了回去,他不晓得自己在这里g嘛……为了一个愚蠢的理由泄愤?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丁肇峯决定离开。他想去找王柔,可是又担心王柔会一直说服他……丁肇峯顿时觉得自己无所适从,王文忠不在以後,「重案组」似乎便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一直是被孤立的问题人物,直到王文忠愿意接纳,丁肇峯才找到自己在警队的价值。但「孤狼」si了,旧夥伴也慢慢朝川崎靠拢,丁肇峯感觉又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丁肇峯起身,往店面的门口移动,脑中再次被王文忠的身影占据。强大的悲伤与悔恨涌上心头,使丁肇峯的情绪再度沸腾。他相当烦躁,并恼怒地推开玻璃门,在外人看来就像输太多钱的赌徒。

天se已经暗了,但南谷门商圈才正要展现其真正的活力,许多店家开始亮起五彩缤纷的霓虹。丁肇峯望着这慾望横流的街头,各式各样的人们在移动穿梭,彼此都背负着某种人生而活着。他无法分辨哪些是善、哪些是恶,这座城市太过混杂,一切的一切彷佛都被纯粹的物质蒙蔽,完全看不清表像。

这就是thedrea,一座由资本家的慾望推砌创造的都市。

王柔再度回到了南谷门商圈。此刻已经算是下班时间,由於上层官僚的消极应对,「重案组」至今没有对王文忠命案展开搜查措施,所有警官暂时没有任务。要不然同为警部补的王柔,是没有权限可以离开赤峰角辖区的。

早上因上级命令前来逮捕丁肇峯,但王柔没有积极执行,她知道如果y把心情不好的丁肇峯绑回去的话,只会引起他对川崎的反感。如今川崎应许的说服时间只剩一小时了,王柔依然没有好的说服计画,也许只能以nv友的身分拜托他了吧!

王柔骑着一台稍有年代的摩托车绕着南谷门商圈。这一带商圈她非常熟,她与丁肇峯休假时都会来这里逛街,也知道丁肇峯平时喜欢去怎样的店。

据王柔对丁肇峯的了解;每每丁肇峯心情不好时,都会找一些微不足道的犯罪者出气。早上王柔阻止他继续海扁佛洛特,想必气还没消完,至今仍在哪里准备惹事吧!

——要快点找到他。

王柔先前传了一封简讯给丁肇峯,说非常想见他一面。丁肇峯则传给她一个店名及地址,没说什麽多余的话。王柔看了简讯,那家店是位於一号地下街的拉面店,两人曾一起吃过几次……话说回来,他们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呢?

想到这个,王柔不禁笑了一下。他们已经将近三个多月没有同时放假,彼此都因不同任务而奔波,老早把约会给忘了。虽然丁肇峯实际来讲今天没有放假,但也没有太大关系,回「重案组」也只是对着空桌子发呆罢了,既然机会难得,何不好好把握一下?

王柔突然很兴奋,同时也感到一丝紧张,久久一次的约会让她觉得很慌乱……太久没有放松了,尤其最近一连串的命案更让她紧张的胃痛,是时候需要调适。王柔加快油门,心情相当期待,她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吃个饭而已就高兴成这样!

摩托车灵活地钻入小巷,在王柔一阵左弯又拐後,很快便来到地下街的入口。王柔挑了停车位,把摩托车停好,从这里开始就要步行了。王柔踏着轻快的脚步,迅速到了地下街的楼梯口,在这里便能远远看见拉面店的位置。

店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那人回过头向王柔招手,手臂上的青龙刺青非常显眼。

那个人就是丁肇峯。王柔笑着朝他挥手,对方也报以一笑,虽然神情看起来依然没有jg神,但b早上好很多了。王柔快步走到拉面店前。

「怎麽这麽好,要请我吃饭?」王柔刻意俏皮问道,原本她还想加一句「今天是什麽日子」,但仔细想想後便吞回肚子里去,因为这句话会立刻破坏掉所有气氛,今天是王文忠的忌日。

「没什麽,今天真令人沮丧,我想要你陪陪我。」丁肇峯马上就将王柔搂进怀中,并以手掌将王柔的头轻轻按在x膛上。王柔也很习惯这个动作,没有丝毫害羞,柔顺地靠在丁肇峯身上。

「真不会挑店,难得约出来却只吃拉面!」王柔槌了丁肇峯x膛,并用脑袋撞了心口一下,立刻让丁肇峯唉了一声。

「我本来就不是浪漫型的,你这是在为难我!」丁肇峯结束拥抱的动作,并展示手臂上发达的二头肌:「你看,我是yan光型的,不走偶像剧那一套……你那些浪漫的想像还是留着看电视吧!」丁肇峯伸手弄乱王柔的头发,王柔则是啊了一声,立刻将丁肇峯的手推开。

「幼稚!」王柔瞪了丁肇峯一眼,但对方似乎为此而得意,那笑容不管什麽时候看都很欠揍:「你就是孩子气,早上打伤的那个外国人,人家要准备告你呢,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

「那个人自找的,我最看不惯那种人。」丁肇峯一副自信满满的语气,惹的王柔一阵白眼。但在提到佛洛特时,丁肇峯似乎想起自己找他对打的理由,笑容立刻消失了。

王柔注意到丁肇峯的表情转变,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不该提的。她暗暗骂了自己,又不小心让丁肇峯想起王文忠的si。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柔以极度懊悔的语气道歉。

「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丁肇峯叹了一口气,勉强微笑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点,他也不想把气氛弄僵:「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不该再沉浸於悲伤与愤怒,是时候做点有意义的事了……」丁肇峯语气柔和地说道。

「……有意义的事?」王柔反覆咀嚼丁肇峯这句话,并以期待的眼神注视他。至於丁肇峯则看出王柔的意图,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他不想被说服加入川崎的团队!

王柔见了这个反应,不服输地说道:「阿峯,重案组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没有人认真看待这次事件,只有川崎非常重视……我们都是文忠前辈的旧属,难道我们不该团结在一起侦破这件案子吗?」王柔语气非常激动,川崎给予她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她不能让川崎失望!

丁肇峯闻言後脸se更加沉重,似乎想回避这个话题,但王柔没打算放过他:「你仔细想想,文忠前辈这次行动失败,很有可能出现叛徒,难道你打算放任这个判徒继续为非作歹吗?也许下一个就是你或我了,你确定要继续无所作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案件报告,川崎说报告有掩盖事实的迹象,官僚们似乎准备要把这件事压下来……阿峯,时间真得不够了,我们需要你加入!」王柔的语气咄咄b人。

「我凭什麽信任川崎……」丁肇峯开始犹豫了,他的确很想侦破这一系列案子,也不希望王文忠就这样成为官僚们的牺牲品。但丁肇峯苦思很久,他不晓得该怎麽出发,他一直都是受王文忠指导,鲜少自己决定搜查方向与计画。他没有这种本事!

丁肇峯需要一个领导,这才是他现今最需要的,必须要有人带领他离开黑暗!

「你我都没有选择了,阿峯,我们与徐叔叔都没有资格抗衡官僚,但川崎可以!我们只能寄托希望给他。」王柔紧紧握住丁肇峯的手,柔声劝道:「我们真得很需要你,川崎愿意接纳我们的意见,先见他一面吧……就当作是为了我,好吗?」

丁肇峯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他无话可说,王柔说的都很有道理,这一切的确是现在面临的困境。川崎健一……现在,真的只能依靠他了。

「别说这个了,肚子很饿……」丁肇峯突然说出这句话,并转身要进拉面店。王柔很熟悉这个计俩,每当丁肇峯遇到困难抉择时都会有类似反应,这时只要在b他一下就好。她立刻拉住丁肇峯。

「不行,没有时间了,快点做出决定!」王柔以坚定无b的眼神看着丁肇峯。对方则是被一连串问题ga0得非常狼狈,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好!为了孤狼遗志,我就与这个川崎见面。」丁肇峯咬牙切齿,面对川崎这一次胜利感到非常激动:「告诉他,最好能让我满意!」

在蔚蓝海港北边约三公里路程,有一处规模不大的小渔村,如今已没什麽人在使用。

若没有经历过早期的时代,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渔村曾一度支撑起东海湾的渔获进出口。此地已破旧不堪,几乎没有一个房子的门与窗户是完整的,如今已成为大量非法移民及游民的栖息地。老一辈的长者总是感叹唏嘘不已。

这里原本叫什麽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现在有个非常符合现况的称呼,「流浪城寨」。

「城寨」之中,一班人马正踩着仓促步伐进入一处空旷广场,集团领头人面目凶恶,恶狠狠盯着早已在广场中央的另一派人马,一副恨不得撕裂他们的表情。

「c你妈的!你们ga0什麽飞机,我这几个月怎麽做生意!」领头人直指着广场集团中央的人,以更快的脚步b近,其身後约十几人也随着老大的势头一拥而上。只是被指的那人仍然神se自若,毫无表情地盯着领头人。

「taade,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代……」余音未落,领头人随即被一名壮硕的男人阻挡下来。该人反戴着鸭舌帽,穿着简单的汗衫及运动长k。他的一只粗壮右手顶在领头人的x膛上,黝黑粗糙的面孔也相当狰狞。

「你讲话给我小心点,不然,我会打si你。」黝黑男说完话便用力反推领头人,对方则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不过後方小弟及时将他扶住。

「阮韶雄,你一个最小的出来cha什麽嘴,你们越南帮taade老大si了吗……阮泰越!我她妈在叫你啊!」领头人直接忽略阮韶雄,对着後方面无表情的阮泰越叫嚣。

「琛哥,火气用不着这麽大,少做几天生意不会si人的。」讲话的不是阮泰越,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人。这人大概二十四、五岁,一口「普通话」非常标准,看起来应该不是越南人……「琛哥」向那人瞪过去,端视一阵才认出此人是小头目吴咏天。

「几天?是几个月啊!你弄了这出闹剧,警察会查多久!我渔港还要不要运作!」名为「琛哥」的男人,本名吴锡琛,是「蔚蓝海港」的主委。虽然「蔚蓝海港」平时以普通渔港的正当生意面貌示人,但「後头」那可观的利润,才是吴锡琛能立足於东海湾的主要原因。姑且不论「蔚蓝海港」究竟在从事什麽生意,就凭他敢向杀害十名警察的「越南帮」叫嚣,便足见此人不凡。

「又让小角se来跟我讲话,你又是什麽东西!」吴锡琛又打算更进一步,但阮韶雄再次将他架开;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阮韶雄直接一发肘击往吴锡琛x口打过去,一旁小弟见状赶紧将老大拉开,否则双方会因此开战……

只是「越南帮」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就是了……

「小角se?琛哥,我在阿虎底下做事这麽久了,我们合作过多少次……别忘了多亏我,你才有办法跟越南人合作,难道你卖个白粉也要用翻译机传话!」这倒是真的,吴锡琛这一年来能跟「越南帮」合作,的确多亏这个华人居中协调,否则那时的「越南帮」根本没有打算跟他打交道,「外籍帮派」一向与华人处不来。

「也是多亏了你才有今晚的局面!找来了一批疯子来这里撒尿,还杀了十个警察!」吴锡琛继续与吴咏天叫嚣。不过刚说完,他的衣领立刻被拉起来,阮韶雄对自己一再地被忽略,已经不爽到极点了。

阮韶雄直接将吴锡琛拉近,由上而下瞪着对方。此时吴锡琛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越南人脖子上的每条青筋。

「我这辈子最痛恨别人w辱我,我会直接把你的嘴巴撕开,再把牙齿一颗颗拔下来,让你用自己的血吞下去!」说完,阮韶雄立刻用右手扣住吴锡琛的下颚。吴锡琛惊觉不妙,双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此时後方小弟看到当然立刻上前制止,但对方可是练了一辈子的泰拳行家,力量大到四、五个人也难以架开。许多人开始对他拳脚伺候,阮韶雄也完全无动於衷。

「taade,拿刀砍他!」一名小弟从身後ch0u出一把小刀,但这个动作只做到一半,阮韶雄随即一个侧踢将他踢飞……待众人都回过神来,只看见那名小弟抱住肚子,痛苦地哀嚎。

所有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够了。」一直沉默阮泰越终於出声,他的嗓音非常低沉,轻易地x1引所有人注意。除了还在哀嚎的小弟外,大家皆一同安静下来,看着这名灰黑发se参杂的男人。

阮泰越瞪着拉扯的两人,他一手搭在阮韶雄的右臂,轻捏两下示意停止。即便是脾气暴躁的阮韶雄,面对大哥不愠不火的态度,也完全不敢造次。他狠狠推开吴锡琛,让对方可怜的下颚得以保全。

「你想怎麽样。」阮泰越问。与大多数「外籍帮派」老大的狂妄气焰完全不同,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情绪总是毫无起伏,令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不需要嚣张跋扈的态度,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然足够压垮对方。

看到阮泰越终於愿意回话,吴锡琛却完全丧失了刚才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对方压制了。

他并不是真正的道上人士,也许在其他国家已经算踏足这个世界,但在「自由市」里,商人与黑道有所往来是相当寻常的一件事。他只是这个巨大犯罪结构的一个小角se而已,甚至能说是thedrea的基本构成要素之一。

面对真正的帮派,而且是穿越凶险海域、在完全排外的异域杀出一条血路的「外籍帮派」,吴锡琛的各种举动显得非常不明智。

吴锡琛r0u着被捏痛的部位,神情看起来有些畏缩。他小声地说:「我想要怎麽样……你惹出的大麻烦要很多钱摆平,而且暂时不会有人来我这转运……我需要你那份填补我的空缺。」

他与「越南帮」的具t合作内容,是替「蔚蓝海港」的各种客户走私毒品至其他国家,主要以他们的家乡越南为主,没有人b他们更适合这份差事。「越南帮」担任「护航手」,几乎八成的危险工作由他们一手包办;而自己则是单纯提供场地跟接洽客户,可说是躺着赚钱。

彼此合作快一年了,直至半年前都还算愉快,但之後一直有客户抱怨他们的货物少了或根本没有到目的地,而也在那时开始有警察g预……吴锡琛忍无可忍,开始责怪「越南帮」g得不够乾净,彼此嫌隙越来越大。

终於直到近日杀警案爆发,他才决定摊牌说清楚,要收回「越南帮」的所有利润。

听见这句话的阮泰越,眉角若有似无的向上挑动,看起来依然冷静;至於阮韶雄则是直接将自己的鸭舌帽脱下,并狠狠砸在地上。

「你想要钱,省省吧!都我们在卖命,你就在那上酒店玩nv人,什麽p事都不用做……我告诉你,你敢终止合作,我就烧了你的破烂渔港!」阮韶雄是转运毒品的主力之一,与已故的二哥阮天虎负责各半。一年前甫建立走私航道时曾遭受不少海盗袭击,不知多少次差点si在对方的机枪扫s下。

他们兄弟俩用命建立的航道,一条通往越南的h金航道,说甚麽也不可能随便让吴锡琛收回!

「c你的,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每次出货都少了不然就遗失,问你们都说刮风下雨出了意外,你们真她妈的扫把星,我不只杀警案要算,我这笔也要算清楚!」面对阮韶雄的挑衅,吴锡琛也不甘示弱,声音又不自觉大声起来。他能怎麽样?「越南帮」可是要靠他吃饭呢!

「你真的清楚整个运作流程?你走的是海运,不想被警察抓就得用小船运送,送的地点也相当远,随便一趟就是两、三礼拜……你能保证这麽长时间不出意外?要不乾脆叫快递帮你送好啦!」吴咏天也出来说话,与阮韶雄的态度截然不同,语气相当戏谑:「我跟着虎哥出生入si,各种危险场面也没少过一份,拿个过路费保平安,不过份吧!」他露出极其讨厌的笑容。

面对如此轻佻的言语,这b阮韶雄的挑衅更令人愤怒。吴锡琛顿时哑口无言,目光转向吴咏天,只见对方一副「你想怎样」的态度,简直无赖。

接连受到两个小弟的w辱,吴锡琛再次看向老大阮泰越,想看清他到底再打什麽主意……只是这名老大始终面无表情,那双看过太多险恶的双眼w浊黯淡,直直瞪着吴锡琛。

「我这笔一定要讨回来,我不会就这麽算了!」此话一出,便是铁了心要终止与「越南帮」合作。吴锡琛在这一年领教够了,他不能再放纵这批疯子继续搅乱。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给你应得的交代。」阮泰越持续瞪着吴锡琛,这让对方感到非常不自在。不过他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以更凌厉的眼神瞪回去。

就在短暂的对视之间,一颗石头突然从後方飞来,直直命中吴锡琛的後脑……这是一颗约bang球大小的石头,吴锡琛猝不及防,後脑杓被砸的出血。

所有吴锡琛的小弟向後看去,只见一名穿着黑se军用外套的男人迅速冲过来,二话不说以一发跳跃膝击撞在一个小弟x腔上……所有人皆听到清楚的断骨声,空气瞬间凝结,随後又迅速鼓噪,整个空间变的非常致命。

清澈的骨响正式成为两派人马的开战号角。

「拔刀砍他!」看起来像是副手的高大的男人发号施令,所有小弟同时拔刀!

「越南帮」加上那名黑衣男人仅四人,对方则十二个人,双方有显而易见的人数差距……但面对吴锡琛人马,身经多次惨烈战役的「越南帮」完全不当作一回事。

阮韶雄直接锁定那名高大男人,以飞快的速度向他冲刺。但同时也有四名小弟向他包抄。

看着最先从左右两侧过来的两人,阮韶雄先是一个高跳,以r0u眼难见的快速踢腿踏在右便那人的x膛,在尚未落地之前,再次以右脚踢向左方那人的下颚……毫无防备的两人一个x膛凹陷、一个下颚脱臼,以不到一秒的时差先後倒地。

随後又冲过来两人。阮韶雄藉由冲刺的力道,以一发膝击撞在前方一人的x膛上,并在同时往天灵盖打出肘击!

面对如此生猛刚y的泰拳招式,完全没有格斗底子的敌人不懂得保护这两处要害,也完全没有抗打能力,直接被阮韶雄打破脑袋与击碎肋骨,晕si过去。

後方那人看见同伴被撂倒後根本来不及反应,依然送si般的拿刀往阮韶雄砍去。阮韶雄抓住对方右手,转至右後方并顺势拉直手臂,左手则同时以小臂击打对方的关节处!

接下来的画面令人不忍卒睹。那名小弟的手臂直接断成两截,发出凄厉的哀嚎。但阮韶雄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左手再由下往上锁住喉头,令其後仰,右肘则用尽全力打向肋骨中央……

哀号立刻停止,痛苦的脸部肌r0u突然放松,并吐出一口鲜血。阮韶雄松开锁技,侧头闪过喷溅的血ye,凶狠的目光依然锁定着他的猎物!

高大男人见状,立刻以小刀向阮韶雄砍去。这一刀出的非常紧急,与其伤人,倒不如是b退的意图b较多。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小弟居然那麽轻易被人撂倒,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这一刀在阮韶雄眼里简直跟送上来的肥r0u差不多,他以左手抓住对方右手,同时以右肘上钩打击对方下颚。强烈的力道直接将对方颚骨打碎。

对方理所当然的晕si过去,阮韶雄放开对方的手,任其随意滑落在地。其他还没围过来的人立刻停止动作,愣愣看着这怪物一般的黝黑男人。

正当人们都呆在原地,黑衣男直接一记直拳揍向一名小弟的侧脸。这一拳足以媲美职业格斗选手,强大的力道直接冲上脑门。小弟翻起白眼,向前摊倒……

除了仍在哀嚎的吴锡琛在内,吴派人马仅剩三人还站着直挺挺的。但这三人很明显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拿刀的手止不住发抖……他们本来就不是真正在刀口上闯的,仅是吴锡琛临时召来的粗工,本想藉着主委的威势去勒索弱小的「越南帮」;但此时他们後悔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对方是群真正的疯子,甚至此时才想起来,这些家伙不久前才杀掉十名警察……

黑衣男微笑看着这三人,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指着吴锡琛。那三人的生存本能立刻意识到这是对他们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将摊倒的吴锡琛架起来。

「你们这些王八蛋……到底想g嘛……」仍然晕眩的吴锡琛环视周遭七横八竖的人t,又看着左右拉着自己的小弟们……就算他在怎麽愚蠢,这幅景象也显示了非常直白明了的讯息。他开始久违地害怕起来。

自掌管「蔚蓝海港」後,第一次如此恐惧!

「你妈的!」阮韶雄掰开吴锡琛的嘴巴,一手直接探入,抓住前侧下排的门牙。此时吴锡琛想起阮韶雄先前的威胁,顿时惊恐万分,急忙扭动身t要甩开压制,但小弟sisi抓住,让他难以动弹。

见挣扎无果,吴锡琛哀求般的看向阮泰越,乞求能停止这一切。但对方似乎不再有兴趣跟他对话,看着一旁的虚空点起香烟,悠闲地ch0u了起来。

黑衣男笑着走到吴锡琛面前,这时才知道这个袭击自己的人就是「越南帮」的港籍杀手胡兵。这个前雇佣兵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他一直非常享受刑求他人时展现的各种凄惨状态。

「你要交代,我们就给你交代,你满意了吗?」

他拍拍阮韶雄的肩膀,同一时间,吴锡琛发出此生最为凄厉的惨叫!

「我早说过了,我会拔了你的牙齿……现在,你给我吞下去!」阮韶雄一口气将吴锡琛四颗门牙扯下,由於y扯的缘故,有两颗牙齿的齿根断在牙龈,没有漂亮的拔出来。他没有让吴锡琛有任何喘息余地,再将四颗牙齿塞进那凄惨的嘴巴,强迫对方用血吞下去!

此刻压制的小弟们再也受不了,松开吴锡琛的手臂逃走了。没了压制的吴锡琛则是瘫软般的趴在地上,嘴巴不断流出鲜血,整件衬衫都被染成深红。他已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痛到无法做任何事。

阮泰越ch0u着香菸,混着血腥的味道让他不是很满意。他在吴锡琛前方蹲了下来,菸蒂往血迹压去……微弱的星火被血ye浸sh,滤嘴迅速染成红se。

吴锡琛实在没料想到这种情况,这群疯子居然真的向自己动手,甚至几乎要杀了他!

彷佛正呼应吴锡琛的心思一般。阮泰越抓着吴锡琛的头发,盯着对方极度憔悴惨澹的脸孔。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结束与吴锡琛的会面後,「越南帮」一行人钻过错综复杂的街巷。此处有高楼也有矮房,电线管路随意乱接,甚至密集到能几乎遮住街巷的上空。

老旧的水管紧密排列,但旁边却有擅自乱牵的电线线路,漏水加上高压电没有引发任何灾难简直是奇蹟……这里是个生活品质极差的地方,城寨的所有面貌都向人展示着困苦克难的痕迹,入住的人们没有希望,他们都被thedrea残酷的生剥吞噬,余生都得卑贱地苟延残喘。

吴咏天替老大阮泰越撑着伞,但自己完全暴露在外。他频频摆头闪避上头滴下的水珠,没人知道那是民生用水还是粪尿。他恨si这个地方。

胡兵与阮韶雄也没有撑伞,但相对於伊拉克战场各种险恶环境,胡兵倒觉得还能忍受,脚步轻盈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巷。至於阮韶雄,优渥的日子过惯了,这种鬼地方让他回想起幼年的悲惨遭遇,实在是非常难受,因此步伐显得非常急躁。

「我的老天,有机会我再也不来这种地方。」城寨并不大,前方再十几公尺的路程便是出口。吴咏天擦掉滴在脖子上的奇怪yet,出自於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一直感觉身t怪怪的。

「希望真的没机会了,但这里是个好地方。」胡兵随意指着周边的破烂房屋:「这里跟迷g0ng一样,房子可以随意进出穿梭,若能彻底0清这个地方,未来无论在这里做什麽都非常方便。」他分析道。

「那好啊,不如你看哪间喜欢,乾脆住下来,我帮你搬家。」吴咏天笑着,他与阮泰越一同走出巷弄,呼x1到新鲜的空气令他心情愉悦……只是再听到这句话的胡兵转头看他,表情虽然仍是招牌的笑容,但那双眼神根本没有笑意。

吴咏天收敛起笑容,装作没事般擦着脸。

「你最近好像变的挺多话的。」尽管回避了,胡兵也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吴咏天身边,先向站在一旁的阮泰越稍稍低头行礼,之後将一手搭在已收起的雨伞上。吴咏天能微微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拉扯。

吴咏天不自觉紧握雨伞。

「雨伞很脏……我拿着就好……」吴咏天看着胡兵抓着雨伞前端,手掌被w浊的yet沾sh,但他毫不在意。

「我知道很脏,我知道。」胡兵放开雨伞,又向吴咏天迈进,已到几乎贴着彼此的地步。胡兵低着看着自己的手,复又看着吴咏天的脸。他依然笑着。

突然,胡兵将手拍在吴咏天脸上,将w水均匀涂抹。吴咏天紧闭口眼,鼻子受到强烈的粪尿气味冲击,让他感到略为晕眩,但也丝毫不敢动弹。

「你真的话很多。」胡兵复述着上一段话,并推了吴咏天的头一把。对方则是侧着头,微微睁眼,斜视着依然保持微笑的香港人。

「怎麽?你是不是很不爽?」阮韶雄也从旁边凑过来,语气极具挑衅。吴咏天转头看过去,只见对方瞪着大眼,一双拳头一副要准备揍人的样子。

「怎摩会不爽……雄哥。」吴咏天对他笑了笑,又同时看着胡兵:「还有,多谢你给我洗脸了,雇佣兵!」他说完便抡起衣服将脸上w水擦拭乾净。

听到「雇佣兵」三字特别加重,这弦外之音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胡兵曾是伊拉克的民营军事承包商队员,也就是俗称的「佣兵」,在五年前为了逃避美军的司法审判而偷渡越南……在越南期间不知如何与阮泰越搭上线,一同来到了thedrea,是仅次阮氏三兄弟的元老成员。

但「越南帮」极度不信任华人,帮会内几乎没有越南以外的国籍。吴咏天是thedrea这座新兴城市的二代住民,但上代是香港人,也被理所当然的当成香港籍。这样的出生当然令他在接触「越南帮」时困难重重,即使随着阮天虎打拼了快两年,依然无法取得多数人信任。

但凡事皆有例外,同为港籍的胡兵,却几乎坐到了与阮天虎、阮韶雄差不多的地位,甚至能单独做出决策。

现在阮天虎si了,生意的另一半需要有人扛起。目前最适合的人选莫过於待在阮天虎底下最久的吴咏天了,但论辈分,胡兵有更优先的顺位,但他似乎还有额外工作而直接听命阮泰越。

「越南帮」人才凋零,变成两个港仔在抢这个几乎副手的位置。排外意识极重的阮韶雄当然对此非常不爽!

「我看二哥被警察打si後你挺开心,天天都在讲废话,你该不会迫不及待上位吧!」阮韶雄直接抓过吴咏天拿来擦脸的衣服,高出对方一个头的他由上而下瞪着:「不管你在打甚麽主意,这位置都不可能由你负责,因为n1taa只是个港仔。」

「港仔」一词令吴咏天默默看向胡兵,但对方还是那副微笑,永远无法知道他到底在想甚麽。阮韶雄跟胡兵的关系非常微妙,也不知道是否融洽……偶尔会这种意有所指的言论产生。

「够了,通通给我闭嘴。」阮泰越看着众人争吵,逐渐感到不耐。像这样的种族争论几乎都要成为日常了,平时他也不太g涉这些事,只是现在阿虎si了,所有事情必须磨合。

面对大哥的喝止,阮韶雄才放开衣服,并像是抚平皱褶般拍了两下,但施加了不少力道。吴咏天瞪着阮韶雄,这个对自己一向看不顺眼的「雄哥」,他也从来没有示弱过。即便他根本打不过对方……

「海港的生意暂时停摆,就算吴锡琛不中止合作,也暂时没人敢再向蔚蓝海港投单。幸亏早已料想到这个局面,这半年来扣押不少货物了,今後由我们自己g这票。」阮泰越指着後方黑压压的「流浪城寨」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新根据地,以後都从这里出货,给我在三天之内整理好港口!」

「至於谁来做……」阮泰越看着阮韶雄与吴咏天:「就是你们俩个一起!」

「我跟这个王八蛋?」面对老大莫名其妙的命令,显然感到不可置信。但吴咏天却一脸满不在乎,只是默默点头以示了解。

「我们兄弟一向有话可谈,不如你说说看有甚麽意见。」阮泰越环手抱x,满脸横r0u的面容挤出一丝笑容,但看上去更令人望而生畏。

这张脸从小看到大,阮韶雄很明白大哥并不开心,但他无论如何都要讨个说法。

「我不信任他,二哥跟王文忠开战的时候,这窝囊废完全没有出现……我不会放过这家伙。」阮韶雄指着吴咏天的脑袋,接着说:「你别cha手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会ga0定!」

听见王文忠一词,吴咏天瞬间皱眉,表情严肃。当时阮天虎与警察开战的那一晚他确实不在现场,只知道那晚有交易,他在很远的码头待命……得知开战并生擒王文忠的消息时,阮天虎已确定si亡。

只是那晚有许多疑点等待厘清,与其说是人赃俱获而被迫开战,更像是为了钓出王文忠而筹备的行动……他不知道,有许多核心计画仅有阮氏三兄弟及胡兵知道,他可能被赋予各种真真假假的情报或命令,无形之中接受阮泰越的「拔钉」。

他被赋予送货的命令,但事实上那晚没有任何生意……换句话说,他们早已得知内部有叛徒,下达这个假消息来测试谁会去通风报信。他们怀疑谁?又怀疑了多久?

但即便通风报信了,他们只要避不出面,便能安然渡过一次危机……但这次没有,反而趁王文忠待命时封锁了海港出入口并破坏所有交通工具,制造完全的si局!

这究竟是阮泰越的个人意志,还是出自於其他人的要求,又是否是一椿「生意」……不得而知,只能从日後的观察继续推论,唯一能确定的是阮泰越对这次行动非常懊恼。

毕竟不管怎样,都赔上了跟他出生入si的亲兄弟。

吴咏天开始紧张,除了阮韶雄始终如一不信任他以外,阮泰越与胡兵是什麽想法根本不得而知。他环视三人,尽量不露出任何情绪,他可不想因误会而惨遭「拔钉」。

「阿雄,我会再跟你好好谈谈阿虎的事,港口这事很重要,跟了阿虎很久的咏天可以帮你……不管你有什麽不满,你都要记住,我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老大!」阮泰越逐渐收起笑容,简单的表情变化传达了无可抗衡的态度。阮韶雄仅能非常不情愿的点头同意。

也许是心态作祟,吴咏天看这一幕也觉得再演戏,因为至今都还未确认是谁将王文忠「引来」……引来王文忠的那个卧底肯定非常懊悔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在风头上,该回去了。」此时接话的是胡兵,处在最外围的他默默地打电话呼叫帮众开车来接他们。过个两分钟,早在不远处待命的小弟已迅速抵达,一辆黑se厢型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胡兵先行拉开车门上车,随後紧接着阮泰越、阮韶雄……只是在吴咏天即将上车时,阮韶雄一只手臂挡住车门,以警告意味浓厚的语气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给我坐前座。」说完,便用力拉上车门,留下一脸不悦的吴咏天。

王文忠si亡後的隔日早晨,「重案组」办公室罕见地聚集了所有核心成员。以川崎建一为中心,徐星剑、丁肇峯、王柔、以及一员穿着基层制服的巡查长郭明水,他们或站或坐的围在一张桌子,仔细资料。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川崎建一看着桌上的资料,这些都是王文忠的办案纪录。

「没错,这些就是他办公室的所有资料了,私宅部分我也去找过了,最多就这样。」回话的是那名穿制服的巡查长郭明水。他是王文忠生前的直属部下,主要负责内勤文书及部分巡逻勤务,基本上与「重案组」业务没有太多往来。

郭明水是王文忠少数交好的朋友之一。据传王文忠初任官时,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巡查长曾对他多方协助,助其迅速掌握辖区特x,这份恩情一直让王文忠深深感念。虽然入行二十多年仍是个基层员警,上班态度也跟旧时代的堕落警察差不多,但总归来说还是值得信任的部属。

只可惜他对本案的帮助也仅止於此了……其他人并未与郭明水深交,顶多徐星剑跟他有喝过几次,认为他没必要搀和进这麽危险的案子。川崎点头以示了解,b了手势请他离席。

「谢谢长官。」郭明水看起来无jg打采、也心不在焉,也许是还沉浸在失去长官的悲伤中。他草草敬礼,没有停留的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剩下「特别行动队」的成员。

「越南帮,具t创立时间不明,但大约五年前就有活动纪录,曾涉嫌多次绑架、勒索、群众围殴、甚至谋杀行动……然而近一年来,开始积极从事运毒行动,目的地是越南。」川崎拿着一份报告念了起来,这是王文忠与「线人」的通联记录,不过为了隐匿,报告上没有任何关於线人的名字,通通用「夥计」代替。

「这些事一直缺乏关键证据,没办法真的抓他们,王文忠的线人还在替我们蒐集证据中……不过这次杀警案,很可能是他们的陷阱。」川崎分析道。

「当然是陷阱啦,我自己也g过卧底,这种事我们叫拔钉,主要是放些假消息来钓你出来,你敢通风报信就得si。组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此时说话的是丁肇峯,自从川崎开始主导案情後,他便一直不信任这位「花瓶官僚」的办案能力。现在这番推里简直跟废话一样!

坐在一旁的王柔见状立刻拍了丁肇峯肩膀,小声的说「不要这样」。

也许早就意识到一开口就会是这种局面,川崎没有放在心上,他顺着丁肇峯的话继续说:「你说的对,这是显而易见的陷阱,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g嘛要开战?直接逃走不是更省事?」

丁肇峯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清楚真实原因:「这的确蛮值得讨论,当晚海港没有任何买卖,这确实是假消息……」思索片刻,丁肇峯看往更为资深的徐星剑,也许他遇过类似的事件。

「我g了快二十五年卧底,我能想到的依然有限……要嘛人赃俱获,迫不得已开战,要嘛就是为了引王文忠而设计的陷阱。」徐星剑说道。

「就是这个。」川崎语气笃定,这是他第一次报告时产生的最大猜疑。其他人听了则是陷入疑惑,「越南帮」公然杀害警察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讨论动机之前,我们回到越南帮身上。这些人在蔚蓝海港替人走私毒品到越南,目前能确定由两个人负责,就是阮泰越的两个弟弟——阮天虎及阮韶雄。」川崎从厚重的资料ch0u出两份人物侧写档案,平放於桌面上。

众人看着档案,左边那份封面照片人物皮肤黝黑,面容凶恶,t格厚实但并无明显肌r0u线条;右边那份人物照片也是差不多,但相较左边档案更为壮硕、更为年轻。

川崎指着右边的人说道:「此人是三弟阮韶雄,年龄大约三十,擅长泰拳,主要由他负责所有帮会的斗争项目。若我们跟越南帮产生冲突,他将是我们第一个必须面对的家伙……顺带一提,王文忠的si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当晚枪战他也在其中。」

丁肇峯仔细看着阮韶雄的照片,像是要把他的长相烙印在脑海一样,看得尤为仔细。

「此人脾气暴躁,完全不讲道义,没人知道他被b上绝路後会g出什麽事……」像是在提醒一般,川崎看着特别专注的丁肇峯,想必他现在很想立刻将「越南帮」一网打尽。

但此时还不能打草惊蛇,必须等待适合的时机才行。

「黑道不都是这样吗?有甚麽好惊讶的……」王柔也警大刚毕业没多久,接触的犯罪不算多,而且大多数是文质彬彬的金融罪犯……真正的帮派人士,尤其是位於最底层的「外籍帮派」,她都仅是听说而已。

「你不懂,以後你就会知道。」徐星剑用像是嘲讽的语调说着。王柔白了他一眼,虽然徐星剑的资历就摆在那里没什麽好反驳,但听了就是令人很不服气!

「接下来是二哥阮天虎……」川崎指了左边档案,照片那人跟阮韶雄非常相似,但明显看起来老了许多:「四十岁,跟他弟弟差十岁,主要负责交涉、经营买卖,对帮会的稳定发展提供良好的基础,是实实在在的二当家。」

「但这个二当家已经被打si了。」丁肇峯冷笑。想不到王文忠还重创了「越南帮」一把,但这大概也是王文忠的最大si因。

「差了十岁?那又跟大哥差了几岁?」王柔惊讶问道。据他所知「越南帮」还有一个大哥阮泰越。

「大哥跟三弟差了十七岁吧……老爸大概早婚,这在外籍帮派还蛮常见的……喂!别老是问这种问题好不好」徐星剑补充说明,虽然新官有任何问题很正常,但他就是忍不住捉弄这个几乎能当他nv儿的年轻nv警。

「我又没有问你!」王柔撇过头去,气噗噗的看着资料,大概开始为自己问没营养的问题感到羞愧。

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一阵子,才又开始讨论。

「阮天虎si後,近期帮会铁定会有重大的人事调整,加上蔚蓝海港被警方封锁,这阵子大概不会有买卖……但根据夥计的情报,帮会时常无故扣押委托人的货物,大概是为了自立门户而做的准备。」川崎缓缓说道。

「这个夥计还蛮厉害的,我想他应该在阮天虎底下吧。」听到川崎的报告,资深的徐星剑立刻察觉这段报告的隐藏讯息。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是很接近现况的猜测。」川崎语带保留,没有确切证据前他不会过於武断,不过他也是对此大胆假设一番。能这麽清楚知道各种买卖动向,这个人有极大机率在负责经营的阮天虎底下做事!

「现在必须彻查阮天虎的部下,自从杀警案的通报後,这名夥计目前还没有任何音讯,不知道是否已被阮泰越给拔钉……我们要尽快跟他恢复联系!」川崎这总算是设立了第一个搜查方针。

「没人知道线人身分吗?」发问的是丁肇峯。他与王文忠也曾是这样的搭档,但那时还有几个王文忠信任的官僚可以互通有无,丁肇峯的卧底身分还有同时受其他人掌握。但现在人事已非,昔日夥伴各奔东西,独留王文忠一人继续与罪恶缠斗,他也因此受封「孤狼」的称号。

「我不知道,我前阵子都在ga0其他案子,他没有跟我说。」接话的是徐星剑,他也是跟王文忠出生入si的伙伴之一。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卧底,光是忙於扮演自己的角se就已忙不过来了,王文忠也不太会跟他说非他负责的案件详情。

「如果我还在前辈底下就好了……」丁肇峯非常懊恼。当初几个卧底行动成功後,他获得了直升警部补的机会,身为他的长官王文忠当然是劝他趁此机会转正。当时已经厌倦卧底命悬一线生涯、再加上认识王柔後,丁肇峯接受了这个提议,从此成为真正的警察。

不过这个决定令他不再隶属王文忠底下,而是转任「重案组」其他位置,彼此交集的机会变的很少。若他还是王文忠的部属,也许会被托付这个线人的身份……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会一同si在「蔚蓝海港」的枪战中。

听到这番言语,川崎也暗自检讨,若他能更早一步整肃「重案组」,也许不会有这件憾事发生。但这是悖论,若非王文忠如此不信任他人,无形之中促使权力架空,也不会有如此局面。

整个t制都有问题,这些必须归咎於过去腐烂官僚的遗毒。

察觉气氛开始变的哀伤,王柔感到无所适从。她跟王文忠的连结非常薄弱,只是非常崇拜这名屡破奇功的前辈,甚至为了一拜门下而进入「重案组」……可惜最上层认为新任官僚要有更好的发展,再加上她b同期nv警「出众」,便一直没有经手过重大刑事案件,她或许才是名副其实的「花瓶官僚」。

王柔转念一想,是时候打破这个局面了,她朗声问道:「那请问组长,接下的的具t方针是什麽?」

「首先去查蔚蓝海港的主要负责人,越南帮能在警察眼底躲过这麽多次,铁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川崎再从档案ch0u出一份报告,递给王柔,那是吴锡琛的人物档案:「越南帮以往不跟华人往来,若他们开始跟吴锡琛合作,一定有人居中牵线……或许吴锡琛见过阮天虎的部下!」

王柔准备接过档案,但抢先一步被徐星剑拿走。徐星剑摘下眼镜,近距离看着吴锡琛的照片。

「这个王八蛋我很熟,配合过好几次毒品运作流程了……」徐星剑笑着说,但说到一半档案即被王柔抢走,看来对方真的很不高兴。

所谓「毒品运作流程」,是利用「证物室」大量收缴的毒品,再次透过卧底以低於行情的价格转卖出去,促使毒品价格崩盘。由於市场出现一批极低价的毒品,使各毒贩原先货物卖不出去,必须透过加量制作或走私进口更多货物意图薄利多销、抑或g脆暗杀破坏行情的人……当帮派有了任何动作,警察便能透过线人抢先行动,一举抓获对方。

而透过这个流程取得的货物,则再次进入「证物室」,继续酝酿着下一场交易风暴。若要归咎thedrea大量毒品买卖的责任,这群盘据在赤峰角警政总署的高层铁定难辞其咎!

毒贩可以联合起来不接受如此低价的毒品,但他们无法控制最底层的毒瘾者去购买,警察完全控制了市场。所以很多帮派开始放弃毒品行业,转而经手其他生意;但透过这个流程赚的盆满钵满的警察铁定不甘就此收手,目标因而转向「外籍帮派」。

渗透「越南帮」就是在这个大环境下诞生的行动之一,只是普遍排外的「外籍帮派」难以信任外人,造成大量线人卧底因公殉职,渗透难度b往日高出许多。

身为这项流程的主负责人,看着後辈一一在自己手底下牺牲,徐星剑也是万般不愿……但他也无力改变任何事,仅能与王文忠一同在渊薮罪恶中载浮载沉,直至生命被吞噬那一天……

徐星剑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希望这王八蛋愿意当w点证人就好了。」

「那好,由我跟王柔去会会他。」丁肇峯站起来,终於确定搜查方针让他感到无b振奋,郁闷情绪一扫而空。不过川崎反而投以担忧的眼神,似乎仍有所顾忌。

「怎麽了?」丁肇峯非常不解。难道是不信任他吗?

「没事,只是提醒你还有一个人必须注意。」川崎再次拿出一份档案,档案上的人是名穿着军用夹克的男人,国字脸及俐落的短发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这个人是越南帮的杀手,叫做胡兵,香港人。此人曾经是雇佣兵,行踪神秘,拥有许多危险技能,而且……」川崎翻开档案,指着里面「刑求」的词:「我认为王文忠五天来的nve待,通通是这个男人做的,务必小心此人。」

丁肇峯双眼睁大,满腔怒火瞬间占据了所有心思。他抢过报告,仔仔细细看着胡兵的资料,内心发誓一定要让此人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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