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万众一心(1 / 1)

加入书签

猎g0ng内,皇帝与静妃正在用膳,此时太监总管高湛走向梁皇。

「陛下,靖王率凌轩和苏先生在外求见。」

「哦?凌大夫回来了?」梁皇皱起眉头望向静妃,静妃一如往常地淡雅笑着。「嗯,让他们进来。」皇帝回应。

「是否等陛下用完膳後再宣?」高湛问道。

「不用了,宣吧。」

「宣靖王。」高湛高声传话。

靖王、梅长苏、凌轩三人自g0ng外走进後,齐向梁皇行礼。

「都起来吧。」梁皇道。

「谢父皇。」靖王起身。

「谢陛下。」梅长苏与凌轩异口同声地回道。

「凌轩,治好蒙挚的解药,可找到了?」

「禀陛下,找到了。」

「哦?那你打算怎麽做?」

「直接回京医治。」

「京城已被封锁,你如何回去?」

「这就得靠苏先生的帮忙了。」凌轩将话锋导至梅长苏。

「哦?苏先生?」梁皇扬起声音问道。

「是的,陛下。」

「苏卿,你有什麽办法吗?」皇帝转而望向梅长苏。

「陛下,京城如此之大,要潜入其中,并不困难。」梅长苏开口说道。

「若是平日自然不难,可金陵现被蒙挚把持,守卫森严,恐怕没有苏卿想得这麽容易吧。」

「禀陛下,城南外侧有一g0u渠,渠内有当年供修凿工人通行的便道,此便道直通城内,我们便由此进城。」

「哦?有这种事?朕怎麽都不知道。」

「陛下十年前大修水利工程时,此渠道便已荒废不用,陛下自然不知。」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儿臣告诉先生的。」靖王道。

「景琰,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儿臣当年...」

「什麽?」

「儿臣年少时,时常探访京城内外各种稀奇人事,便是那时得知此一便道的。」

「这样啊...苏卿,你确定这条便道,没有被把守住吗?」梁皇问道。

「我已派人日夜守在此处,自然是没有问题,陛下大可放心。」

「若是不行,你可有别计?」

「陛下,若此处不行,那只有换地方了。」

「满城禁卫,还有何处?」

「北门的卫兵皆於丑时换哨,而丑时是人t最疲倦的时刻,我们便利用这个机会,潜入城内。」

「想不到苏卿连换哨的时机都了如指掌,朕倒是小瞧你了。」

「布局本就是我擅长之事,若连这都做不到,就辜负陛下对我的信任了。」

「可就算你们顺利进城,这满城禁军皆成了敌人,又如何能见到蒙挚呢?」

「苏某自然有相应的计策。」

「哦?苏卿有何计?」

「陛下请恕苏某不能多说,为免隔墙有耳,这个计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梁皇狐疑地环顾四周,完全被梅长苏说中了心里话。「苏卿说得对,如今朕都不知道可以信任谁。」

「陛下可以信任我,信任凌大夫,信任靖王殿下。」梅长苏坚定说道。「因为只有我们能为陛下解决眼前这场危机。」

「嗯,说得不错。」梁皇若有所思地看着梅长苏。「不过,朕有个条件。」

「陛下请讲。」

「景琰,必须留在这里。」

「好。」梅长苏二话不说,立马答应。

「父皇为何...」

「殿下。」梅长苏望向靖王。「此役凶险,陛下是为了护你周全才这麽做的,何况苏某,本就不打算让殿下暴於危险之中。」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时正是存亡之秋,岂能因自身安危而退缩!何况我在战场杀伐多年,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靖王怒目圆睁,忿忿说道。

「景琰啊...」皇上开口。

「请父皇收回成命。」

「景琰,陛下这麽要求,自然有他的考量与苦心,你就接受吧。」静妃道。

「可是...」靖王不解地看着他的母妃。

「都别说了,朕意已决,若你执意要去,可别怪朕不客气了。」梁皇语气微怒地说着。

靖王望向梅长苏,梅郎暗暗摇头,示意他接受皇上的要求。

「...父皇的苦心我明白了,儿臣接受便是。」靖王说道。

「景琰,朕明白你的心情,朕不怪你,朕也知道你不是贪生怕si之人,更不会因此而退缩,可朕有朕的考量,希望你能明白。」梁皇缓缓地说着。

「儿臣知道了。」

「苏卿,需要朕借你兵马吗?」梁皇转头向梅长苏说道。

「不,此役斗智不斗力,人数在jg不在多。」

「好,那朕便在此等你的好消息了。」

「陛下放心,只是,苏某想向陛下借样东西。」

「哦?什麽?」

「陛下的剑。」

「朕的剑?苏卿借来何用?」

「收服人心。」

「收服人心?」

「是。」

「收服什麽人心?」

「陛下细想,就明白是什麽人心了。」

梁皇看着梅长苏,思考良久,总算参透梅郎话中玄机。

「...朕明白了,你拿去吧,不过朕想提醒你,这剑,可不能随意使用啊。」梁皇意有所指地看着梅长苏。

「苏某明白。」

「好,你们退下吧。」

「儿臣告退。」靖王拱手,梅长苏和凌轩也接连向梁皇行礼。

「回去吧。」

三人离开猎g0ng後,靖王怒气冲冲地迳自离开。

「小殊,靖王殿下这是怎麽了?」凌轩问道。

「还不就是气我把他排除在外吗。」梅长苏悠悠说着。

「可你也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这麽做的,不是吗?」

「是,也不是。」梅长苏望着靖王离去的方向,沉思良久。「凌大哥,你把凌吒大哥他们三人还有甄平叫上,让他们来景琰那,我们要出发了。」

「现在就出发?都将日落了,不等明日吗?」

「兵贵神速,我本就打算在夜里行动,今夜或明夜都是一样的,拖更久,只会让皇上再起疑心。」

「好,我知道了。」

「快去吧。」

※※※※

稍晚,靖王帐内。

「殿下,苏先生有事求见。」列战英如是说。

「他来做什麽?不都没我的事了吗。」靖王如此回道,显然还在生梅长苏的气。

「属下不清楚,只知道苏先生带着凌大夫兄弟等人在外等候。」

「他们都来了?」

「是,殿下见或不见?」

「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

列战英走出帐外,看着梅长苏,露出无奈的样子。

「战英,怎麽样?」梅长苏问道。

「先生,殿下请你们进去,不过他还在生气。」

「我明白了,走,进去吧。」

众人走进营帐後,看见靖王背对着他们,便什麽话都没有说,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殿下,我们是来告别的。」梅长苏打破僵持。

「既然没我的事,还来和我道别做什麽?」靖王说。

「殿下误会我没关系,可你对辛劳奔波的凌大夫如此,就不太妥当了。」

「误会?我误会什麽了?」靖王转过身来,瞪着梅长苏。

「殿下生气,是气我将你排除在外,可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殿下以为我为什麽这麽做,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将你置於险境之中吗?」

「如今我离储君只剩一步之遥,若我有什麽意外,先生这一年多来的努力都将白费,难道先生不是这麽想的吗?」靖王激动地说着。

「绝对不是!」梅长苏驳斥道。

「那请先生告诉我,为什麽不让我去?」

「殿下,我明白你有多麽想救蒙将军,可事实是你不能这麽做。」

「为何不能?」

「殿下想想,未来的一国之君,去救一个谋逆的反贼,成何t统?」

「蒙卿不是反贼!」

「没错,而这也正是陛下迟未行动的原因,他不能确定蒙将军是否谋逆,却也不得不提防,陛下想解决这件事,又找不到足以信赖之人。」

靖王无语,只是看着梅长苏。

「陛下明白此事不能声张,只能交托外人,於是凌大夫和我就出现了。」

「父皇大可交给我来办,为何却托付你们?」

「陛下不是不想托付你,你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可b起适合,他更顾及皇室颜面。退一万步来说,若蒙大统领真的谋逆,你这个未来的储君却昏庸到去救他,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父皇如此,真是愚蠢至极...」

「殿下错了。」

「什麽?」

「若殿下以为,皇上只是顾及颜面就不让你去,那就彻底错了。」

「那是为什麽?」

「他怕。」

「怕?」

「不错,陛下刚经历誉王谋逆,现又有蒙将军之乱,他当然害怕,害怕则令人易起疑心。」

「疑心?什麽疑心?」

「他怕殿下回京平乱後,直接夺权登基。」

「什麽...」

「这才是陛下真正的心思,静妃娘娘看出来了,才劝你不要躁进。」

「先生也看出来了?」

「否则殿下以为我为何这麽做。」

「是我太冲动了,抱歉。」靖王百般懊恼地说道。

「殿下能明白,b什麽都重要。」

「...那先生,打算现在便走?」

「是,拖得越久,陛下便越容易生疑。」

「父皇就是太多疑了,才会发生这麽多事情。」

「此事多说无益,未来如何做出改变,才是殿下该着眼之处。」

「我知道。」

「嗯,那我们出发了。」梅长苏坚定地看着靖王。

「先生...我相信你都安排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靖王说道。

「殿下请说。」

「一定要安全归来。」

「好。」

「君子一诺,先生可别失信了。」

「我会的。」

「那好吧,我送你们出去。」

靖王一路送到了猎g0ng外十里,才被梅长苏叫住。

「殿下,就要入夜了,你快回去吧。」

「b起你们要做的事,这点路不算什麽。」

「我明白,可殿下送再远,也不能改变什麽。」

「好吧,那我便送到此吧。」

「殿下放心,我们会成功的。」

「先生,真的不用带上战英吗?」

「有飞流和甄平在我身边,凌吒大哥、蔺晨和君澄三人应付蒙将军,人手充足,真的不需要。」

「好,我等你们好消息。」

「殿下,回去吧。」梅长苏徐徐说道。

「蔺少阁主、凌大夫、凌吒大哥、君少侠,拜托你们了。」靖王望向众人,恳切地说道。

「殿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凌吒回道。

「殿下,我一定会把蒙挚治好的。」凌轩语气坚定。

君澄向靖王点头示意,蔺晨则在一旁捉弄着飞流。

「蔺少阁主一向如此嬉闹吗?」靖王问道。

「姑且算是吧。」梅长苏如是说。

「那麽各位,告辞了,我相信你们定能凯旋归来。」

「殿下,告辞了!」凌氏兄弟抱拳说道。

梅长苏只是看了靖王一眼,便转头踏进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驾!」众人挥动手中马鞭,扬长而去。

靖王望着快马急奔所扬起的尘烟,心有千头万绪,却是无人能诉。

夜闯帝都

当日深夜,金陵南门外三里,梅长苏一行人已至,潜藏在树林之中。

「小殊,现在呢?」凌轩问。

「等。」梅长苏道。

「等什麽?」

「四更,有人会来接应。」

「谁?」

「自然是我的人了,好了,别多说了,你们先行歇息,待会是场y仗,时候到了我会叫醒你们的。」

「那好吧。」

长夜漫漫,梅长苏想着一年多来发生的一切,谢玉那晚他挺住了,誉王谋逆他也撑过来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由夏江主导的祸乱,却打得他措手不及,幸亏有挚友相助,才得以进展至此,也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将这些故人搅和进来,是否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就当梅长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时,飞流拉了他的衣袖。

「火。」飞流说。

「什麽?」梅长苏问。

「那,火。」飞流指向远方。

梅长苏顺着飞流指尖望去,只看见城南那座老g0u渠处,隐约有一抹红。

红点明灭,二长一短,正是约定好的暗号。

「凌大哥,时候到了。」梅长苏唤醒闭目养神的凌轩。

「你的人来了?」凌轩问道。

「是。」

「好,那我叫醒大哥。」凌轩向凌吒走近。

「不用,我醒着。」凌吒说。

「我们拟定的计划,各位还记得吧?」梅长苏集结众人後再次询问。

「记得。」凌氏兄弟和君澄如此答道。梅郎望向蔺晨,蔺晨只是哼的一声,表示无须担心。

「好,这场入侵行动,环环相扣,若是一人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各位明白吗?」

「明白。」众人答道。

梅长苏交代完任务细节後,众人整装待发,就要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恶战。

「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出发吧。」凌吒如是说。

「大哥,我有话向小殊说。」凌轩说道。

「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凌吒领着众人离开後,凌轩走近梅长苏,神se略显担忧。

「小殊,你真不把飞流留在身边?」

「此地没有立即的危险,何况有甄平陪着我,够了。」梅长苏说。

「好,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愚兄也不强求,那...我走了。」

「凌大哥。」

「嗯?」

「若真打不过蒙大哥,立刻撤退,我们再行计议。」

「不,我们一定会胜。」

「嗯。」

「等我们好消息吧。」凌轩语毕,头也不回地走向前方,消失於夜se之中。

※※※※

众人悄悄前往废g0u渠,就将抵达时,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待在这里,我去查看。」君澄说道。

君澄悄声靠进,忽然一道剑光自树林里穿出,锵的一声,君澄拔剑挡住攻击,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对手的迟疑,举剑挥下。

剑,却在那人面前三寸停了下来。

君澄望向剑身,看见上缘有对手指,手指的主人,竟是蔺晨。

「少阁主,你这是做什麽?」君澄讶异地说。

「小澄,你看清楚他是谁。」蔺晨徐徐说道。

君澄转头望向对方,却因夜se漆黑,无法辨认来者容貌。

「君澄,是我啊。」那人如此说。

「这声音,怎麽如此耳熟。」君澄暗自说道。

「把灯点着吧。」蔺晨说。

「是。」那人答应。

灯一亮起,暗夜也稍稍明亮了起来,光线虽弱,却仍提供了视野,君澄这才认出眼前之人。

「黎纲大哥,是你啊!」君澄兴奋地说。

「方才交手时,我便知是你,本想叫唤,可你的剑来得太快,幸亏少阁主认出我来,否则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黎纲心有余悸地说道。

「黎纲大哥抱歉啊,我太着急了,才没认出你来。」

「凌大夫他们呢?」黎纲问道。

「在後面等着呢。」

「去带他们过来吧,该出发了。」

「好。」

黎纲望着君澄循原路回去,不一会便带了两个人回来。

「这位是?」凌轩见到生面孔,如此问道。

「在下乃江左盟中人,名唤黎纲。」

「你就是小殊派来的领路人吗?」凌吒问。

「是。」黎纲答道。

「不过黎大哥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照宗主的安排,你不是该在便道里等待吗?」君澄问。

「没错,可你们超过预期的时间却迟未出现,我才出来查探,便遇到你了。」

「原来如此。」

「你们有什麽事耽搁了吗?」

「没什麽,就是宗主交代的时间久了些。」

「看来宗主这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黎纲喃喃说道。

「废话,对手可是蒙挚,当今的大梁第一,你以为这麽容易啊。」蔺晨说。

「没想到少阁主也有紧张的时候。」黎纲暗自窃笑。

「你那麽行,那给你打好了...还不带路!」蔺晨催促着。

接着黎纲便在前引路,众人随其进入废g0u渠後,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通往城内的便道了,此便道蜿蜒曲折,若各位跟不上,叫唤我一声,我会放慢脚步。」黎纲说。

「少废话了,快走吧,大爷我明早还和京城的美人有约呢。」蔺晨嘻笑道。

「好。」话音一落,黎纲便在昏暗狭小的便道中跑了起来,表面上看起来穿梭自如,事实上若没有良好的t力与对地形的熟悉,是无法行进地如此之快,幸亏众人皆为习武之人,也足以跟上黎纲的脚步。

反观凌轩,可就苦了这位大夫,没有底子的他虽奋力跑着,可随着时间与距离的拉长,凌轩的t力也开始急遽耗损,这也使得他渐渐落後,终於在一个弯道处消失了踪影。

「黎大哥,等等。」君澄说道。

「怎麽了?」黎纲问。

「凌大哥跟不上了。」

「好吧,就快出去了,我们在此歇息一会。」

「凌大哥,还行吗?」君澄回头找到凌轩後如此问道。

「还...还行,我...跟得上。」凌轩气喘吁吁地说。

「凌大哥,若真的不行,我叫黎纲大哥慢点。」

「不...不用,我跟得上。」

「好吧,那凌大哥歇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我...没事,走吧。」

「凌大哥不再休息一会吗?」

「不用...走吧!」

「好。」君澄扶起凌轩後,突然将他背至身後。

「小澄,你这是做什麽?」

「我年轻力盛,背着凌大哥走没问题。」

「你重伤方癒,等等又有场大战,放我下来。」

「我的身t我自个儿清楚,在回到九安山之前就好的差不多了。」君澄自信说道。「凌大哥和少阁主的秘方真有用,短期之内就让我完全恢复了,现在的t力b起之前更是好上不少。」

「放我下来,这样太难走了。」凌轩见到众人後,难为情地说道。

「小轩啊,你就别逞强,让小澄背着你吧。」凌吒说。

「是啊,凌大哥,就快出去了,这一点路不碍事的。」

「...那好吧,小澄,麻烦你了。」凌轩心里虽不愿意,可这是最好的方法,他若固执己见,只会拖垮了众人的速度。

「凌大哥这什麽话,我都没能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君澄转头对着身後的凌轩如是说。

「医治患者是我的天职,何须言谢。」

「就知道凌大哥会这麽说,那我们走了。」君澄笑道。

「嗯。」

「黎纲大哥,出发吧。」君澄说。

黎纲再次奔走於便道之中,之後众人又经过了十余个弯道,总算看见出口。

「呼,我们到了。」黎纲喘了口气。

「黎纲大哥,辛苦你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君澄缓缓说道。

「好,我会在上一个弯道处守着,等你们的消息。」

「嗯,再会。」

「告辞。」黎纲说完便往原路走去,最後隐於黑暗之中。

「小澄,可以放我下来了。」凌轩拍了拍君澄的肩膀。

「这位黎纲,还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啊。」凌吒望着便道,浅浅笑着。

「黎纲大哥是个有任务在身,就会变得拘谨的人,你们不要介意。」君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介意,他这样倒是令我很欣赏呢。」

「黎纲大哥也一定很想和你们结识的。」

「是吗,哈哈哈哈。」凌吒大笑,流露出万丈豪情。

「看大哥这样,还真像回到了当年啊!」凌轩说。

「或许是太久没像今日这般,能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为一个目标而奋斗了吧。」凌吒回道。

「大哥果然还是适合现在这样子。」

「哈哈哈哈,我在松林观时,就那麽不好吗?」

「倒也不是,只是...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大哥啊。」

「不管怎麽样,大哥始终还是大哥,小轩,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

「待在松林观十年,大哥说话都不一样了,喜欢故弄玄虚了。」

「小轩,别以为大哥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凌吒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凌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蔺晨这时咳了两声。

「好了,别忘了我们有正事要办,小轩若歇息够了就出发吧。」凌吒低声道。

「我已经休息够了,倒是大哥你们没问题吧?」看见其余四人一副轻松的模样,倒让凌轩觉得这句话是多问的了。

「对了,少阁主,我有一事不明。」凌轩如此说道。

「什麽?」蔺晨说。

「我们此次是为了蒙挚而来,为什麽要先去禁军军营?」

「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小澄,你说吧。」蔺晨回道。

「凌大哥,若我们没有先制伏禁军,之後便会有很大的风险。」

「哦?怎麽说?」

「要是我们和蒙将军交战时,夏江派禁军围攻,那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制伏禁军乃是首要之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凌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

「那我们就...各自出发吧,蔺少阁主,夏江那就交给你们了。」凌吒语气坚定,扛着凌轩冲了出去。

※※※※

众人兵分二路,凌吒和凌轩往禁军军营,君澄和蔺晨则到悬镜司搜捕夏江。

「大哥,为什麽是我们来禁军这?」凌轩被夹在凌吒腋下,如此问道。

「禁军副统领,密信至九安山求援。」凌吒飞快地回答。

「大哥怎麽知道的。」

「自然是小殊告诉我的。」

「可就算禁军副统领传书求援,也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啊。」

「这位副统领,名叫云和,是我的旧友。」

「原来如此。」

「小殊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便将这件事情托付给我。」凌吒低头望向凌轩。「小轩,我看这麽下去不是办法,军营那你帮不上忙,不如你和飞流去找蔺少阁主他们吧。」

「大哥,这怎麽行?」

「我与云和越快交头越好,带着你我跑不快,可又不能抛下你一人,还不如就此分开。」

「...可蔺少阁主那,我一样帮不上忙。」

「你本来的任务就是医好蒙挚,大哥觉得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在他们找到蒙挚之前,我也派不上用场。」

两人争论半天仍没有结果,凌吒於是心生一计。

「那不如...」凌吒缓缓说道。

「嗯?」

「不如你回家去。」

「什麽...」

「听我说完...」凌吒眼神游移。「我房里,你动过吗?」

「没有,大哥为何这麽问?」

「那好,我房内西侧的兵器架,有我当年配戴的宝刀,你回去给我拿来。」

「宝刀...大哥要宝刀何用?」

「待会与蒙挚交战,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怎麽行,要知道他的配剑,可是闻名天下的白虹剑。」凌吒见凌轩渐被说服,缓缓地说着。

「...兵器的事我不清楚,可既然大哥要,我便回去帮你拿吧。」

「好,那我们便在悬镜司外相见吧。」

「嗯...那大哥自个小心。」

「飞流,凌轩叔叔就交给你保护了,好吗。」

「嗯。」飞流点头。

「去吧。」

看着凌轩离去的背影,凌吒暗自说道,「小轩,你别怪大哥,大哥实在是不想让你置於险境之中啊。」凌吒说完,叹了口气,便往军营奔去。

此时,另外两道身影穿梭在金陵城的夜se之中。

「少阁主,为何我们是去找夏江,而不是去找蒙将军呢?」

「我还以为你不笨,没想到你跟凌大夫差不了多少。」

「我实在想不透,才会问少阁主的。」

「你说,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找到蒙将军,并且治好他啊。」

「那为什麽却是先找夏江呢?」

君澄细细思考着。「因为...夏江控制了蒙将军?」

「这不就对了吗。」蔺晨用手中扇子敲了君澄的脑袋。

「我明白了。」君澄r0u着头顶,继续说道。「与其漫无目的找寻蒙将军,不如直接找到夏江,便能知道蒙将军的所在。」

「不错嘛,说你笨,却又没那麽笨。」

「谢少阁主夸奖。」

「我可没在夸你,我是在说你笨啊。」

君澄明白自己又中了蔺晨的计,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蔺晨问道。

「我笑,是笑我和小楚以前也是这样被少阁主捉弄。」

「啧,说好了不再提她的。」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君澄自觉说错话,却不知道能说些什麽来弥补。

「不知道...凌大哥他们办得怎麽样了。」君澄勉强开口,希望能缓解僵住的氛围。

「谁知道呢。」

「那...少阁主。」

「嗯?」

「你觉得夏江会把蒙将军藏在哪里。」

「小澄啊...」

「是?」

「你要是再问这种笨问题,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我只是...」

「我明白,我没事,你也别自责,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蔺晨语气平缓地说着。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给我跑快点,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於是两人急奔了起来,转眼间,便消失於夜se中。

而另一方面,凌吒也已抵达军营。

「不知道老云这家伙现在怎麽样了。」凌吒躲在暗处喃道。「都当上副统领了,功夫应该有长进些吧。」凌吒自个笑着。

「喵。」凌吒脚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谁?竟敢深夜擅闯军营!」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

「喵!」

「我说小猫啊,我跑了大半个京城都没人知道,就你发现我,你也是高手啊!」凌吒对着眼前的黑猫说着。「看来退步的人是我呢。」凌吒又笑。

接着凌吒纵身一跃,翻上屋顶,只见他四处张望,确定了副统领府所在之後,便飞身而去。

当侍卫赶到时,只见那黑猫趴在地上打呼噜,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禁军副统领云和正打算就寝,就当他要吹熄灯火时,忽见外面一道黑影闪过,他悄悄地拿起武器躲在墙边,伺机而动。

「叩叩。」云和打算拔刀时,正好响起敲门声。

「谁。」

「老云,是我。」门外之人说道。

「你是...」云和心里暗暗吃惊,会这麽叫自己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我是凌吒!」

「凌吒...怎麽可能?」

「这世上喊你老云的,难道还有第二人吗?」

「...真是凌兄?」

「你开门不就知道了?」

云和右手按着腰际的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

门外之人缓步进入房内,朝着里面走去。

「你要做什麽?」眼见来人没有攻击意图,云和稍减防备。

「点灯啊,不点灯你怎麽知道我是谁。」随着灯火点亮,来人的样貌也跟着显露无遗。

「凌兄,当真是你?」云和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

「千真万确。」凌吒徐徐说道。

「阔别多年...想不到能在这种时候见到你。」

「我正是为此回来的。」

「什麽?」

「你我认识这麽久,我也就直说了。」接着凌吒便将自己出现在此的缘由,滴水不漏的告诉云和,希望他可以协助统领禁军,不为夏江所用。

「我明白了,只是...」云和面有难se。

「只是什麽?」凌吒问道。

「夏江知道我不服他,便抓了我一家老小,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还不简单,等我们平了这事,你家人自当安全。」

「凌兄说的没错,可除此之外,现禁军约有半数皆投靠夏江,少数不服之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像我这般因亲眷被抓而不得不从,若要统领恐怕...」

「想不到这夏江手段如此y毒,不过...」

「凌兄可有妙计?」云和问道。

「我本不想这麽做的,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了。」凌吒这时拿出临行前梅长苏交给他的宝剑,如此说道。「老云,这是陛下的配剑。」

「...陛下的剑?凌兄有何打算?」

「陛下御赐此剑,用意在於收服人心,等会你随我出去,我们用这剑,一统禁军吧。」

「凌兄是想...」云和此时心里已有了底。

「不错...不服者,斩。」

「...好吧,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云和语气无奈,却也别无他法。

「那就麻烦云兄了。」凌吒语气坚定地说着。

两人达成共识後,云和便迅速地将所有禁军集结於校练场。

「禁军听令!」云和站在校练台上高声呼道。「深夜将尔等集结於此,乃因本将有话要说。」云和望了台下一眼,叹了口气。「如今蒙将军遭夏江控制,在列的各位也多半投向夏江,仅有少数人苟延残喘,等待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总算来了!」

云和转头望向凌吒,凌吒点头,大步走出。

「各位禁军将士,我是凌吒。」听到这句话,台下产生一片sao动,有的是因为认识凌吒的大名,有的不清楚凌吒是谁,但凌吒皆不予理会,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来统领禁军的。」

「你是谁啊,凭什麽统领我们?」台下传来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至於我凭什麽...凭这把陛下御赐的宝剑。」

「拿着把剑就说是陛下御赐,你有证据吗?」那人持续说道。

「你若不信,可以上来查看,剑鞘上有陛下的龙印和宝珠。」

「就算是陛下御赐的又如何,现在京城被夏首尊一手掌握,你又能...」话还没完,说话之人已倒在地上。

「还有谁不服?」凌吒正se说道。

整个校练场一片噤声,显然被凌吒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慑住了。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都杀了!」被夏江收买的士兵大呼,打算联合起来对付凌吒。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从,一时之间,竟有数十叛军起身反抗。

云和暗自摇头,叹他们不知道凌吒的厉害。

「陛下口谕,见剑如见朕,不服者,斩。」凌吒高举宝剑,大声疾呼。

「别理他,咱们上,杀!」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吒语毕,两臂下垂,双目微闭,似乎不打算主动攻击,叛军们虽感到奇怪,却仍继续冲上前去,紧紧包围住凌吒。

忽然间,凌吒长叹了一口气,刷一声ch0u出宝剑,一道金光闪现,离他最近之人瞬间倒下。

凌吒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後冲向叛军,剑势之快有如一道金se闪光,而这金光於校场之上大杀四方,彷佛武神再世,顷刻间,数十叛军竟剩不到十人。

「服不服!」凌吒大吼。

「跟他拚了!杀啊!」

凌吒太强了,区区七八人岂是他的对手,转眼间,只剩最後一人。

「...饶...饶命啊...!」仅存的叛军跪倒在地,下身已是一片sh漉。

「还有谁不服!」

此时校场上再也无人出声,就连原已投向夏江的人,也都屈服於凌吒的武力之下。

「好,既然没有人出来,那我们现在就是同一阵线了。」凌吒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我知道诸位当中多数已倒戈夏江,可你们想想,你们所斩的官,哪个不是大梁的臣?你们所杀的人,哪个不是大梁子民?你们就这麽甘心被夏江利用吗!你们就这麽乐意看见大梁崩毁吗!」凌吒慷慨激昂地说着。「过去你们如何我不管,现在我需要各位的帮忙,蒙将军需要你们,大梁更需要你们!谁愿与我一同抵御逆贼夏江,共保大梁!」

「我等愿意!」禁军群情鼎沸,无一不被凌吒的言论折服。

「老云,那这把剑,我就交给你了。」凌吒眼见大势已定,转头望着云和。

「凌兄,还是那麽厉害啊,竟能将出剑力道与位置控制得分毫不差,被斩之人只是昏厥,并无受伤。」云和赞叹说道。

「过了十多年,剑都钝了。」

「凌兄谦虚了,若非你手下留情,这些叛军的人头早就不保了。」

「哈,修行了十多年,凌某已不想再造杀业,何况这些军士也只是为了生存而走错路,给他们一条活路,日後改过自新,还有大用,呜...」

「凌兄,怎麽了?」

「...确实老了。」凌吒低头望着腹部,云和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一道刀口。

「凌兄,你受伤了!」

「是啊,不过不要紧。」

「我找人来给你包紮。」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何事?」

「我还要救蒙挚。」凌吒压着腹部伤口,血仍不断流出。

「凌兄,若你要去救蒙挚,那更应该听我的。」

「.....」凌吒明白云和之意,点了个头。

「包紮一会花不了多少时间,最起码也要把血止住。」

「...好吧,不过老云,你替我做件事。」

「嗯?」

「你燃起烽烟,让我的同伴知道这里办妥了。」

「好。」

※※※※

烽烟起,局势变。

滔天的烽火,唤醒沉睡的夜空,也惊动了帝都的安宁。

「叩叩叩。」此时的悬镜司深处,响起阵阵敲门声。

「谁啊?」房内之人问道。

「首尊大人,出事了!」叩门者说。

「出事,出什麽事?」

「禁军军营...方才燃起了烽火!」

「什麽!」

碰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夏江冲出屋外,抬头望向西南处。

「这烟,是什麽时候烧起来的?」

「就在不久之前,属下看到立刻就来通知您了。」

「难道是靖王回来了?」夏江忖度着。「云和的家人在我手上,他断然不敢如此...不对,若是靖王攻进来,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一定又是那个梅长苏。」

「首尊大人倒是机灵,可惜啊,大势已去。」此时屋顶处传来声音。

「好小子,轻功不错啊。」夏江暗暗吃惊,先前竟完全没注意到屋上有人。

「那是自然,否则怎敢深夜前来拜访夏首尊呢。」那人戏谑地说。

「阁下不过只身一人,要抓我,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吧。」

「当然不只我一人,首尊大人转头看看。」

夏江回头,只见一把雪白的剑,正对着自己的脑袋,而持剑之人,正是方才叩门者。

「你们究竟是谁?」夏江临危不乱地说道。

「夏首尊老谋深算,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屋上之人说道。

「靖王手下可没有这种人,二位是梅长苏派来的吧。」

「错了,他才是梅长苏派来的,我不是。」

「哦?」夏江衡量眼前局势,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你们要什麽?」

「要你投降,还有,把蒙挚交出来。」

「光凭你们二人,闯进我悬镜司要我投降,是否太狂妄了点?」夏江从容说着。

「哦?小澄,我们狂妄吗?」那人说。

「哼,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包围此处,二位就是身手再好,恐怕也是cha翅难飞。」夏江冷冷说道。

「首尊大人...您那些人睡得正香呢,怕是叫不醒了吧。」那人也冷言回道。

「...什麽?」

「会用毒的,可不只夏首尊一人。」

「你...」

「放心,只要首尊大人肯投降,并把蒙挚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的。」

「只可惜...阁下是百密一疏啊。」夏江冷笑。「哼!」

忽然之间,屋内窜出一道黑影,君澄守势瞬时被破,夏江也趁机向後逃脱。

「小澄,动手!」屋上之人说道。

「春儿,动手!」夏江怒喝。

「师傅,接住。」夏春将兵器扔向夏江。

「这剑...我没收啦!」那人飞身而下,截走夏春抛出的剑。

「春儿!你顶着!」夏江见兵器被夺,转身冲向屋外。

「小澄,这里交给你,我去追夏江。」

「少阁主,夏江不知将蒙将军藏在何处,你要多加小心。」君澄挡住了夏春的攻击,如此说道。

「知道了,等会见。」原来屋上之人是蔺晨,只见他说完便飞向空中,追夏江去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这个掌镜使了?」夏春面有愠se地说。

「夏春大人声名远播,在下怎敢轻视。」强敌当前,君澄反倒显得平静。

「未请教?」

「在下君澄,江湖中人,此番为擒获夏江而来,得罪了。」

「哼,来吧。」

※※※※

「首尊大人,别躲了,还是快点投降吧。」蔺晨此时穿梭在悬镜司的屋瓦间,寻找夏江的踪影。

突然一把飞刀朝蔺晨s来,却被他轻易的用双指夹住。

夏江见偷袭未果,再次遁於y影之中。

「哦,原来躲在那啊。」蔺晨暗自笑着。

躲在黑影中的夏江悄悄探头,并从腰际拿出飞刀,y向蔺晨所在之位时,突然觉得手腕被什麽抓住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首尊大人。」夏江转过头去,只见到蔺晨的笑脸。

「你...」夏江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

「夏大人想问我怎麽知道你躲在这的,是吗?」

「.....」夏江沉默,只是看着蔺晨。

「这还不简单,从你s出的飞刀就能判断出你的位置,夏大人惊讶吗?」蔺晨笑道。

「...我只想问,禁军那边你们怎麽收服的。」夏江问道。

「钱财和权力,都b不上小命来得重要,想让他们屈服,自然得使用武力了。」蔺晨摇起扇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哼...说得不错,si了,就什麽都没了。」夏江脸sey沉地说。

「那请问首尊大人,究竟是想si,还是想活呢?」

「哼...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放弃?如今首尊大人在我手上,b你供出藏匿蒙挚之处是早晚的事,我为何要放弃?」

夏江狠狠地盯着蔺晨,沉默了许久,总算开口。

「...若我告诉你蒙挚在哪,你真不杀我?」

「当然,你的命对我虽然没用,可对别人还有用,我不会取你x命的,你放心吧。」

「...你和梅长苏...究竟是什麽关系?」

「梅长苏?他只不过是我爹的一个病人罢了,我跟他能有什麽关系?」

「你爹...原来如此,你就是...蔺晨吧。」

「想不到夏首尊知道我啊。」

「琅琊阁和江左盟狼狈为j,原来就是为了重审赤焰旧案,好让靖王上位?」

「那是他的事,可不关我的事。」蔺晨收起扇子,直盯着夏江。「废话少说,蒙挚到底在哪?」

「...就在你後面!」

「少阁主小心!」君澄飞身而出,挥剑挡住攻击。

「哼,运气不错,保住了你这条小命。」夏江冷笑。「你们一直找的蒙挚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本事把他带走。」

「...小澄,谢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蔺晨显然余悸犹存。

「没什麽,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君澄没有说下去。

「恐怕我已命丧h泉了吧...」蔺晨难掩颤栗地说着。

「少阁主,我们有多少把握能胜?」

「凭他完全没让我察觉到这点来看,身手肯定在我之上,哼,大梁第一不愧是大梁第一啊。」

「...那怎麽办?」

「只能拖延时间等凌吒来了。」

「那夏江呢?」

「他被我点了x,一个时辰内无法动弹,不用顾忌他。」

「少阁主,为何蒙将军现在毫无动静?」见夏江动弹不得,君澄转而问起蒙挚的异样举动。

「血金蛊是受下蛊之人c控,并无自身意志可言,他不动,代表有人暗地里c控着。」

「可夏江不是被少阁主定住了吗?怎麽还能...」

「那就说明下蛊之人不是夏江。」

「...那会是谁?」

「夏秋在我们闯入悬镜司时就已制服,夏冬嘛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谁?」

「自然是夏春了。」

「夏春?可我已...」君澄诧异地看着蔺晨。

「你若杀了他,血金蛊便会失效,如今蒙挚依然受到控制,证明夏春未si。」

「...早知如此,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别在意,谁又能料到下蛊之人不是夏江呢。」

「那我们怎麽办?」

「杀了夏春,或者让蒙挚昏过去。」

「想杀我,你们先顾好自己吧。」黑夜中一道身影缓缓现身,果不其然,正是夏春。

「夏春,我们谈谈如何?」蔺晨说道。

「谈什麽?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你若真想动手杀了我们,就不会让蒙挚伫在那了。」

「琅琊阁主不愧是琅琊阁主...好,你说吧。」

「如今禁军已被我们掌握,收复金陵是早晚的事,就算你现在真让蒙挚杀了我们,你们二人也逃不出去。」

「春儿,别听他的。」夏江说道。

「夏春大人是聪明人,为了师傅送命,值得吗?」

「你说得不错,我是有条件,你若答应,我愿意投降。」夏春回道。

「好,你说吧。」

「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他要我做什麽我都会做,若你能答应放师傅一条生路,所有罪名让我承担,我便投降。」

「我说过了,我本就不打算取你师傅x命。」

「那你是答应了?」

「要我留他活口没问题,但要让他走,我不能答应,何况你们谁有罪,谁该罚,更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麽说,你是不答应了。」

「就说了这不是我说答应就答应的,你怎麽这麽烦。」

「罢了,那便战吧。」

「要战便战,罗罗嗦嗦的,我耳朵都快长茧了!」忽然一道人影自墙上跃下,霸气说道。

「凌吒大哥,你来了!」君澄喜形於se地说。

「...凌吒?」夏江喃喃说道,并示意夏春别轻举妄动。

「你可真慢啊!」蔺晨白了凌吒一眼。

「抱歉,在军营那耽搁了一阵子。」

「说到这,凌大夫呢?」蔺晨问。

「这不是来了吗?」凌吒指向蔺晨身後,凌轩与飞流缓缓出现。

「大哥,现在情势如何?」凌轩向凌吒问道。

「我也刚到不久,不是很清楚,你问少阁主吧。」凌吒说。

「现在夏江被我定住,暂时逃脱不了,而夏春才是c控蒙挚之人。」蔺晨简扼言明如今局势。

「那夏春他...」凌轩问道。

「他愿投降,只是有条件,我无法答应。」

「什麽条件?」

「放他师傅走,他一人承担所有罪名。」

「怪不得你不答应。」

「还是你要答应他,我再去抓他。」蔺晨笑道。

「别逗了,这事岂是我能答应的?现在怎麽办?」

「也只能打了。」蔺晨无奈说道。

「好吧,若可以,尽量别伤了蒙挚,当然,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蔺晨转头。「小飞流。」

「...嗯?」飞流回应。

「你等会要保护好凌大夫。」

「不,飞流也打。」

「啧,忘记你苏哥哥说过什麽了?」

「...忘了。」

「你苏哥哥不是要你跟着凌大夫吗,你要是不听话,到时候他生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飞流,想打。」

「乖,等我们把他打倒,医好他之後,你ai怎麽跟他打,就怎麽跟他打。」

「...嗯!」飞流笑。

「去吧。」蔺晨温柔地说着。

「大哥,我知道你武功高,可蒙挚近十年占据大梁第一的位置屹立不摇,还请大哥...」凌轩走近凌吒,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嗯...小澄,你也是。」

「知道了,凌大哥放心。」君澄应道。

「好,那蒙挚,就交给你们了。」凌轩说完,便带着飞流退至百步之外。

「虽然我很想只身对付蒙挚,可现在不是时候。」凌吒徐徐说着。「敢问蔺少阁主可有破敌之计?」

「没有,估计我和君澄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想还是简单点,我们三人一起上,围而攻之,寻隙击晕他。」蔺晨说。「或者更简单点,杀了夏春。」

「不,夏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若杀了夏春她肯定会非常难过,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此事而丧命了。」凌吒缓缓说道。

「那好吧。」蔺晨耸了耸肩,无可奈何。

「上吧。」达成协议後,凌吒、蔺晨、君澄三人,小心翼翼的向蒙挚b近。

「等等。」夏江此时突然开口。

「你又想g什麽?」凌吒不耐地问道。

「阁下,真是凌吒?」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凌吒,需要证明吗?」

「我只是想确认罢了,过去的大梁第一,与现在的大梁第一,如今生si相拚,究竟鹿si谁手,老夫很是期待。」

「哦?想不到y狠毒辣的夏首尊竟是个武痴?」

「不,我只是想看到你,si在我的手段之下。」

「你...」

「别中了他的计,他是在攻你的心,顺便拖延时间,一个时辰就快到了。」蔺晨拉住凌吒,提醒着他。

「嗯,是我冲动了。」凌吒闭上眼睛整理心神,再睁开眼时,气势已全然不同。

「凌吒大哥,认真了。」君澄说道。

「我知道,上吧。」蔺晨吐了口气,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春儿,直接使出蒙挚十成功力,无须留情。」夏江说道。

「嗯。」夏春冷冷地说。

此时凌吒三人紧紧包围蒙挚,态势已是山雨yu来。

刷一声,蒙挚ch0u出怀中白虹宝剑。

「白虹剑,金凌刀,十五年前你败於我,十五年後再次相逢,如今你受人c控,我更有义务打倒你,当心啦!蒙挚!」凌吒豪气g云地展开了攻势,顿时间,刀光剑影四起。

蔺晨和君澄也没闲着,蒙挚何其强,抵御凌吒刀势的同时,竟也能对二人展开攻击。双方缠斗至第三百招,蒙挚动作突然减缓,君澄抓紧机会举剑刺去,鲜血喷上天际。

「得手了!」君澄兴奋的喊了一声,却突然发现,受伤的不是蒙挚,而是自己。「怎麽会...」他抚着伤口,神se诧异。

「别急,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打了三百招下来,我甚至好奇,他是否真被别人所控。」凌吒问道。

「这就是血金蛊的玄妙之处了,中蛊者虽受到控制,却依旧能发挥实力。」蔺晨如是说。

「原来如此...十五年过去,我确实老了,也弱了,要拿下蒙挚,怕是没有那麽容易。」凌吒抚刀淡淡说道。

「哦?当年的大梁第一,如今是怯战了吗?」蔺晨反问。

「t老力衰,心却无所畏惧。」凌吒睁大了双眼,傲然挺立,那gu舍我其谁的气势再度浮现。

「虽然你老了,可被我们三人所围攻,让蒙挚败下阵来,那是早晚的事。」蔺晨嘻皮笑脸地说着。

「不错,我见那夏春也是满头大汗,一脸不好受的样子,想来要c控蒙挚发挥这般实力也绝非易事。」凌吒这时转头看着蔺晨与君澄。「二位,夏江败象已露,坚持下去,胜利就是我们的。」

「哼,还用你说吗,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我们会输。」蔺晨仍旧嘻笑着。

「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抱歉。」君澄说道。

「不要紧,再来吧。」凌吒说着。

双方再度展开激战,随着时间过去,四人身上都增添了不少伤口,其中又以蒙挚尤为严重,终於在第五百招,蒙挚双腿一软,凌吒趁势遁至其身後,化拳做刀,用力劈下。

一声闷响,蒙挚随之倒地。

「赢了?」君澄问。

「.....」凌吒只是无语看着蒙挚。

「我们,赢了吗?」君澄再问。

「不,你看他们。」蔺晨回应。

君澄望向夏江二人,那眼神彷佛在说他们尚未失败。

「难道,他们还有什麽底牌没用?」蔺晨疑惑地说道。

「不重要,反正蒙挚晕了,把他带回去你们慢慢医治不就得了」凌吒走向倒地的蒙挚,蔺晨看着他,再看向夏江,只见夏江一个冷笑。

「不好!快退!」

「嗯?」白光闪过,凌吒向後跳开。

「你没事吧?」蔺晨语气焦急。

「哼...」凌吒举起右臂,抹去嘴角鲜血。「被暗算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蔺少阁主?」夏江哑然失笑。

「你这家伙...你做了什麽?」蔺晨怒视夏江。

「谁说,我只对蒙挚用了血金蛊?」

「.....」蔺晨沉默着。

「我还用了移形草!」夏江见j计得逞,得意的说着。

「...移形草,那是什麽?」凌吒茫然地问道。

「一种让人经脉逆行,x位错乱,进而发挥食用者两倍功力的禁药。」蔺晨惊讶地说着。

「什麽...可我方才不是击中他後颈,让他晕过去了吗?」

「恐怕那是夏江故意为之,好让我们中计的吧。」

「老东西...呃!」凌吒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凌吒大哥,你还好吧!」君澄语气难掩焦急。

「大哥!」站在远处的凌轩看见凌吒呕血,心急大喊。

「小轩,我没事!你在那待着!」凌吒喊道。

「你伤得不清啊,腹部那怎麽了?」蔺晨问。

「早前在军营那伤了,不碍事。」

「真不碍事?」

「嗯...」凌吒点x止住血势,双目又清明了起来。

「你这...」蔺晨见凌吒向他暗自摇头,没有说下去。

此时蒙挚披头散发向三人走来,有如恶鬼一般,令人生畏。

「你们三人,准备好受si了没有?」夏江狂妄说着。

「要si也是你先si,大爷我长寿着呢!」蔺晨不甘示弱地回道。

「光会说可没用,可得有本事才行!」

「哼!」蔺晨冲了出去。

「少阁主,我来助你!」君澄也跟着上前。

凌吒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彷佛先前的伤势对他毫无影响。

双方杀得你来我往,又缠斗了数百招,眼见自身颓势,凌吒对其余二人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会我佯攻正面,x1引他的注意力,你二人绕至蒙挚左右,趁机限制住他双手行动,我再趁势击倒,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蔺晨道。

「嗯。」君澄应声。

百招後,凌吒举刀狂舞,企图打破蒙挚正面的防御,蔺晨与君澄二人乘势绕至两侧。

只见蒙挚左闪右躲,两人都无法伤其分毫。

「可恶!蒙将军太强了!」君澄大喊。

「想不到血金蛊加上移形草的威力竟如此之大!」蔺晨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回道。「小澄,出招吧!只能交给他了!」

「嗯!」

两人攻势更加凌厉,蒙挚只得不断防御。

眼见蒙挚因防御而出现了空隙,「凌吒大哥!就是现在!」君澄大喊着。

「啊!」凌吒高高跳起,举起手中宝刀一跃而下。「吃我这刀!」凌吒猛力一砍。

当一声,只见蒙挚双手撑剑,y是接住了这刀,接着连出三脚将三人踹飞,再以旋劲将刀转而s向蔺晨。

蔺晨暗吃一惊,见此刀躲无可躲,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哼,长苏这家伙,早知道我不来啦。」就在蔺晨要闭上眼睛那瞬间,突然一道身影出现眼前,蔺晨定睛一看,看见了君澄的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浮现了一种他没见过的笑容。

那是一种决绝的笑,一种我愿为你而si的笑。

刷一声,君澄落地。

蔺晨扔下武器冲向君澄。

「小澄...小澄!」蔺晨着急地大喊着。

「少阁主,我没事。」

「怎麽会,你不是...」

「不,我没有被砍中。」

蔺晨恍然大悟,回头看向凌吒。

只见凌吒左臂鲜血直冒,腕部以下已是一片虚无。

「你...」蔺晨喃喃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凌吒对着蔺晨低声说道,而蔺晨只觉一阵语塞,平时能言善到的他,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凌吒望向远方的凌轩,满足的笑了。

凌轩不明白,大哥这时候为什麽会对着他笑。

而凌吒此时深深吐了一口气,转身冲向蒙挚。「经脉逆行...那麽想打倒你,也只有那里了。」

蔺晨扶起倒地的君澄,看着凌吒最後的攻击,他无法阻拦,更没资格阻拦。

而君澄也已伤痕累累,就是想阻拦,也无力阻拦。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凌吒豁出x命,使出这最後一击。

凌吒此时已冲至蒙挚面前,只见他右拳一挥,被蒙挚轻易躲过,并将手中之剑无情地刺向凌吒x膛,凌吒不避,只是大步往前。

「哇...」就算呕出大口鲜血,凌吒仍旧没有退缩。

「大哥啊!!!!」眼见此情此景,凌轩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冲向战场。

而剑刺进凌吒心窝後,本以为胜利的夏江,突然发现凌吒真正的意图。

「春儿!快让他弃剑!」夏江大喊。

夏春凝起心神,口念音节yu令蒙挚後退,却是为时已晚。

「嘿...抓到你了。」凌吒右手一伸,抓住了蒙挚逃离的左手,断掉的左臂顺势夹住蒙挚颈部。

「哇啊.....」凌吒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大哥!!!!!!!!」凌轩哭喊着。

「凌吒大哥!!!!!!!!」君澄大吼。

蔺晨只是别过头去,不忍见这最後一幕。

凌吒鼓起最後一丝力气,紧握右拳,用尽全力向蒙挚面门轰去。

「蒙挚,这次是我赢了...可今後...你才是真正的...大梁第一!」

「这里是哪里?」男子惊醒,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显然做了噩梦。

「你醒啦。」守在床边的另一名男子缓缓说道。「这是我家,你别担心。」

「我...」床上的男子满脸疑惑,大略着环顾四周,竟觉得有些熟悉。

「蒙挚,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我知道我是谁,可你是...」

「那好,你看清楚,我是谁?」

r0u了r0u模糊的双眼,蒙挚定睛一看。「...小轩!怎麽是你?」

「这...说来话长。」凌轩避开蒙挚的视线,语气平淡地说。

「小轩,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这个嘛...你等等。」

「等什麽?」

「我找个合适的人和你说。」

「合适?合适什麽?」蒙挚yu起身,却发现头脑昏沉使不上力。「等等,我这是怎麽了?」

「你等就是了。」凌轩走出门外,唤来一奴仆。「福生,去,你去苏宅请苏先生过来,就说蒙将军醒了,快。」

名曰福生的奴仆点了点头,转出了凌家大门,直往苏宅奔去。

凌轩若有所思的看着福生离去的方向,过了半晌,才又回到房内。

「小轩,你怎麽去这麽久?」看见凌轩回来,蒙挚劈头就问。「为什麽我会在你家?还有,为何我迟迟无法起身?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当真不知?」

「我知道什麽?」

「...没什麽。」凌轩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又开口。「你,生了场病。」

「我?我生了病?什麽病?」

「不错,大病,一场叫做魇的病。」凌轩盯着蒙挚如是说。

「小轩,你说的什麽,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究竟生了什麽病?」

「等他来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谁?谁要来?」

「小殊。」

「小殊...他...」蒙挚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迟疑的说。「你说的是哪个小殊?」

「十三年前冤si梅岭的赤焰军少帅,林殊。」

「...既然你都说他si了,为何又说他会来,小轩,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麽。」

「十三年前的林殊si在梅岭,十三年後他改名换姓重回帝都,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

「你怎麽...」

凌轩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看着蒙挚。

两人相视良久,忽然之间,门外响起叩门声。

「是福生吗?」凌轩对着外头喊道。

「是,老爷。」

「苏先生呢?」

「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

「是。」

蒙挚转头望向声音传来之处,接着房门打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随之映入眼帘。

「...苏先生,你怎麽来了?」

「听闻你醒了,自然是来探望你。」梅长苏进来後,向凌轩点了个头,便席地而坐。「蒙大哥,凌大夫知晓我的身分,你不用如此谨慎。」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蒙挚看了凌轩一眼,心里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於是又转头望向梅长苏。「早说嘛,我就是怕他不知道,才不敢透露太多。」

「嗯,凌大哥,蒙大哥恢复得怎麽样?」梅长苏对凌轩说道。

「好得差不多了,蔺少阁主医术高明,坦白说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只不过蒙挚这家伙倒是什麽都不记得。」凌轩语气平和,彷佛一切无关紧要似的。

「我明白了,不过蔺晨告诉我,若是没有凌大哥相助,蒙大哥也没办法好得那麽快。」

「是吗,那是蔺少阁主太过谦虚了,我的确没帮上什麽。」凌轩依旧冷漠的说着。「小殊,既然你来了,便由你向他解释吧,我和钰儿去祠堂看看。」

梅长苏看着凌轩,叹了口气。「嗯,这事交给我,凌大哥去吧。」

「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凌轩起身走向房门。「福生,你留在这里,先生需要什麽就给他。」

「不用了,你跟着凌大哥去吧。」梅长苏对福生说道。

「不,我和钰儿去就行了。」

「那好吧。」梅长苏淡淡地说着。

「那麽,告辞了。」凌轩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去。

梅长苏默默望着凌轩离去,一时无语。

「小殊,这是怎麽了?」蒙挚开口。

「什麽怎麽了?」

「究竟发生什麽事?为何凌轩他对我如此冷淡。」

「...这可说来话长。」

「个个都说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蒙挚急躁的说着。

「好,那蒙大哥,你还记得些什麽?」

「我?我只记得陛下派我回京整饬,就在回到金陵的当日夜里,我忽然听见有人潜入军营,便出去查看。」蒙挚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略显吃力地说着。「之後我轻易拿下贼人,揭开面纱一看,你猜是谁,竟然是夏江!只见他对我一阵j笑,接着便眼前一片黑...」

「然後呢?」

「然後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我看见自己把京城弄得天翻地覆,成了杀人如麻的恶贼,最後还杀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蒙挚打了个寒颤,又继续说下去。「之後又梦见两个人割开我的皮r0u,取出我的血,令我服下腥臭的汁ye,喝下去後浑身搔痒难耐,他们一下将我塞进缸中密封起来蒸我,一下将我曝晒在烈日之下,那感觉还真是痛苦难当...这个梦持续了好久,我才醒来。」

「你倒是梦得挺详细的,还有吗?」

「没有了,醒来後我便看见小轩,他什麽也没说,只说等你来我便会知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蒙大哥,你真想知道发生了什麽?」

「当然。」

「那你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了什麽,都要稳住心神,切莫躁动。」

「小殊,你这麽一说我倒更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麽。」

「蒙大哥先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好。」梅长苏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蒙挚,幽幽说道。

接着梅长苏便将蒙挚返京後受到夏江以蛊控制之事全盘托出,又将他是怎麽制定计划,有多少人加入了这次行动,包括凌轩的挺身而出、靖王与静妃的从旁协助,以及凌吒出手相帮,最後却si於蒙挚之手之事,钜细靡遗地说了出来。

蒙挚听完,惊骇的看着梅长苏,久久无法言语。

「怎麽了,蒙大哥,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成?」梅长苏语气平缓,淡淡地看着蒙挚。

「...小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蒙挚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彷佛希望梅长苏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

「桩桩件件,句句属实。」

「那小轩他...」

「嗯。」

「他...」蒙挚盯着梅长苏,似乎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身中奇毒,凌大哥是大夫,自然不会见si不救。」梅长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是你杀了凌吒,可这终归不是你的错,他对你冷淡,并不是归咎於你,只是...」

「只是什麽?」蒙挚焦急问道。

「或许这件事说到头来,我们都有错,只是凌大哥他最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

「为什麽?」

「面对亲生兄弟的si去,身为医者却是无能为力,你要他如何原谅自己?」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蒙挚垂下头来,语带愧疚。

「谁是谁非已不重要,这都是选择,是我选择了救你,凌大哥和凌吒大哥也是如此。」梅长苏又叹了口气。「我们相信自己的能力,我相信他们可以把你救回来,他们也都如此深信着,虽然最後的结局不是那麽尽如人意,可终究全了大局。」

「...小殊,你怎麽能这麽说?」蒙挚抬头,激动问道。

「蒙大哥,这可是战争,战士上了战场可是要有所觉悟的,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又何必布这个局来救你?」梅长苏语气铮铮。「我们每个人都是做好觉悟才奔赴於此的,凌吒的si,我又何尝不难过?只是难过又有何用,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若是在此裹足不前,那就什麽都白费了。」

「可...可是...」蒙挚看着梅长苏,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生命的逝去是沉重的,你我都是在战场上活过的人,可我们既然活着,就更应该明白,他人的牺牲不是为了成就我们,而是为了提醒我们,不要再让更多人牺牲!」梅长苏凛然地看着蒙挚,正se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放下此事,全力辅佐景琰登基。」

「...我明白了。」

「凌大哥明白这一点,他不责怪你,只是他们毕竟是亲生兄弟,凌吒大哥终归是si於你手,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出你所愿,可一时间要他如从前一样待你,恐怕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梅长苏语气缓和了下来,像是安抚着蒙挚一般。「人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再给他点时间吧...」

「...嗯。」蒙挚叹了口气,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那现在呢?都安顿好了吗?」

「这个你别担心,当日景琰便返京整治了,一切都踏上轨道後,陛下也回来了,如今正在审问相关人等,想来也需要些日子才能了结吧。」

「是吗...那夏江呢?」

「逃了。」

「逃了?怎麽会?」

「凌吒大哥舍命击倒你後,夏江二人见大势已去,便匆忙逃了,咳咳...」梅长苏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现陛下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力搜捕着呢,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是吗...那有什麽我能做的?」

「你才刚好,站都站不起来,连我都打不过,能做什麽?」梅长苏窃笑着。「省省吧,还是好好调养,等身t都恢复完全,再回朝不迟。」

「...可我做出了这样的事,别说陛下了,我自己都没有脸回去。」

「别傻了,陛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一改常态地日日问靖王殿下你现在的情况。」

「那百姓们呢,百姓们可不会接受吧...」

「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怎麽样的人,本来便不相信此事是你做的,陛下一回京便颁诏,说这都是夏江一人做的,那个杀人的蒙挚是夏江派人乔装的,真正的蒙挚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哦?殿下肯为我这麽做?」

「自然是为了他自己,既可保住你,又可保住他的颜面。」

「是你让陛下这麽做的吧?」

「这次倒不是,是静妃娘娘。」

「那我之後可得好好向静妃娘娘答谢。」

「不急,你要谢的人可多着呢。」

「是啊,还有你那位蔺少阁主,和你江左盟的几位兄弟。」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天se暗了,看你没什麽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梅长苏缓缓起身。「你多歇息,过几日我再来。」

「要走啦?」

「是啊,待在这做什麽,听你说梦话吗?」梅长苏笑着。「蒙大哥,好好休息吧,景琰还需要你。」

「那你呢?你需要我吗?」蒙挚跟着笑了。

「我,我有飞流了,我需要你g什麽?」

「你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蒙挚满怀感激地看着梅长苏。「小殊,这次真的谢了。」

「瞧你,r0u不r0u麻,不说了,我走啦。」梅长苏理了理衣袖,踏出房门,抬头看了庭院的梅树一眼。「飞流,走了。」一道人影自树上跃下,跟着梅长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数日之後。

「凌大哥,真要走?」

「是啊,带着钰儿四处游历游历,补偿她这几年受的委屈。」凌轩凝视着梅长苏,见他沉默不语,便迳自说了下去。「怡山下那名老妇我见过了,她不愿随我们回京,直说一人在深山里住惯了,看见钰儿过得好便足够了。」

「是吗,那很好啊。」

「嗯...之後我会带着大哥的遗骨,到琅琊山下葬了。」凌轩又看向梅长苏,梅郎依旧沉默着。「这是大哥的遗愿,他说璿城外有座小桥,桥边有棵梅树,像极了家里的那棵,他每次出观外出时,总会绕过去看上几眼。」凌轩擦了擦sh红的双眼。「这是他最後的愿望,希望能葬在那个美丽的地方。」

「要我让蔺晨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对了,替我告诉蔺少阁主,大哥之si,不是他的错,请他不要挂怀。」凌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蒙挚...和小澄也是,请他们别过於自责,这是大哥的选择。」

「我会告诉他们的。」

「嗯...」凌轩凝视着金陵城门,此时的他,眼中不再有疑虑,反而充满了通透与清澈。「好了,钰儿还在车里等我呢,小殊,那我走了。」

「凌大哥,保重。」

「嗯。」

「代我向钰嫂嫂问好。」

「好。」

「那麽,再会了。」梅长苏举起双手,深长拜别。

「珍重。」

梅长苏望着凌轩离去,直至夕yan西下。

※※※※

之後靖王顺利登上储君之位,在梁皇退居幕後下正式监理国政。而梅长苏走了十三年的复仇血路,最终也在靖王、莅yan长公主、言侯、纪王爷与众臣的协助之下,完成了他昭雪梅岭的心愿。

岂料一切正要重新起步之时,北境的大渝和北燕、西陲的夜秦以及东海水师同时率兵来犯,巍巍朝廷一时间竟无人可任主帅一职,於是梅长苏不顾众人反对,以林殊的身分请缨上阵,为解国难毅然出征。

三个月後,边境之乱平定,景琰业已登基,在他的治理之下,朝局日渐稳固,大梁河清海晏,自此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蒙挚则回到了禁军大统领的位置,只是皇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他的担子也轻了许多,据说他後来上琅琊阁深造三年,出阁後也成了琅琊公子榜上有名的才子,已非当年的蒙将军了。

而长大的庭生,由於自小受到苏先生的启蒙,又在靖王的教导下,继承了林氏的英灵意志,有了小林殊之美称。之後再过几载,成了国之将才的他,统领长林军驻守北境,此後数十年未曾有敌来犯。

甄平和黎纲则接手了江左盟,和十三先生齐心治理这个江湖第一大帮,卫峥则继续戍守东海,豫津战功赫赫成为一代军侯,带着g0ng羽姑娘在西域和聂锋与夏冬两对伉俪共守边疆,景睿回到南楚後成了南楚王,和云南的穆小王爷巩固南境,立下了「风雨同舟,永世为盟」的誓言。

至於梅长苏,在与大渝一战後便消失无踪,有人说他在沙场上灯枯油尽,得偿宿愿;有人说蔺晨最後治好了他,带着他和飞流回到琅琊山不再过问世事;有人说他轻裘瘦马浪迹天涯,有人说他写给霓凰的信上透露了他的行踪,两人隐世厮守直到长苏过世,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最後他不知所踪,可他的jg神,却永存天地。

《琅琊榜外传-梦醒》全书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