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3肯定是孽缘(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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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同学,你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他挑眉看着我,用一副「你想多了」的眼神。

自作多情意思是。

「你住这儿?」我惊讶的看着他。

「需要这麽惊讶吗,你不也住这里,这栋公寓很多人住啊。」

重点不是谁住这里,而是。

等等。

「你早就知道我家在这里?」我问。

「是啊,上礼拜我就知道了。」

上礼拜我竟然这麽久都没有发现。

「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我激动的问。

「为什麽要告诉你?难道你会因为知道我家就是你家後决定搬家吗?」

「是不会可是」

「很好,那既然不会,知不知道应该也没有差别了吧?」

好像有道理可是这发展也太戏剧化了!

所以说直到毕业我都会跟路季yan一同上下学?

这是什麽情况。

「上楼吧!」他率先开了口。

他迈出大步伐前进,我跟在他的後头走着,他一派轻松的手cha在口袋,吹着口哨,等着电梯。

「你住几楼?」笑嘻嘻地转过来。

关你。

「八楼。」算了他迟早要知道。

「这麽巧?我住九楼。」

孽缘。

「这样我们可以常常串门子。」

想太多。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那又怎样。

「等一下一起吃饭吧!我昨天买了很多菜放在冰箱。」

「不要!」我瞪着他。

「终於有反应了。」

什麽东西。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一楼,我和路季yan一起进入电梯後各自按了八楼和九楼的按钮。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电梯中,他突然开口。

「你又知道了?」

「你如果心情好,放学的时候就会听音乐然後哼着歌,假设心情不好,就会想要看风景,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你没有jg神的时候就会到教室外走走。」

不长的解释,我却感觉到自己在路季yan面前毫无掩饰,他的双眼就像显微镜一样,能把我看透,一丝一毫都不会被他忽略。

「g嘛偷偷观察我?」我刻意抱怨。

「我关心你不需要理由。」他泛起一抹微笑。

他的坚定让我无法反驳,这一秒我忽然词穷了。

最初认识路季yan的时候,只觉得他是幼稚的代名词,如同长不大的小孩,天天在我身旁玩闹,然而,今天我好像有了新发现。

至少他现在不那麽讨人厌了。

「八楼到了,再见。」他按住开门的钮,等待我步出电梯。

「不是要吃饭吗?」我看着他说。

路季yan愣了一秒後,再度微笑,按上电梯的关门键「真嘴y。」他说。

「我只是今天懒得自己煮罢了!」

「口是心非。」

「关你p事。」我说。

很快的我们到达九楼,我跟随路季yan来到他家门前,他拿出钥匙,先是打开最外一层的铁门,而後打开墨绿se的房门。

一开始房内黑漆漆的一片宛如不见底的黑洞,打开电灯,瞬间明亮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玄关旁的小鞋柜,柜中摆着几双运动鞋,明显能看出他们的主人是位年轻男孩,而除了运动鞋外,没有其他ren的用鞋。

「谢谢。」在他放置了一双室内拖到我面前後我说,「你家人都还没回来吗?」我继续道。

「我爸妈在美国工作,我姊也去了美国留学。」他答。

「原来是这样。」他也是一个人。

走进客厅,看见的是那木质的地板,浅se却又大方,乾净的似乎没有一丝灰尘。

客厅的两旁分别是沙发和电视,黑se的长沙发成为地板的最佳陪衬,前方的木制长桌摆着几本杂志,给人轻松悠闲的气氛。

「你随便晃晃吧,晚餐好了我会叫你。」路季yan把书包丢在沙发上後便走进厨房。

「我不用帮忙吗?」我站在厨房外,看见他从冰箱内拿出几样蔬菜放置在流理台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用,下次再帮忙吧!」

「喔。」我转过身走回客厅。

嗯?我什麽时候说过会再来?

当我想找他争论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开始忙碌了起来,於是我打消和他斗嘴的念头,走回客厅。

我注意到电视旁的玻璃柜里摆设的照片,一张张的相片中,有路季yan的独照,以及他与家人的合照。

说到家人。

基於好奇心,我悄悄的从厨房外经过,靠近里头的房间,,便是讨论这次的接待会,令我们吃惊的是,上面几乎都是说着特殊班的事情,尤其是担任主持人的我、浩晴与路季yan,更是被放大检视。

「凭什麽特殊班可以负责接待外宾,普通班难道就要被瞧不起?」

「优秀的人不只有特殊班才有吧?特殊班都接待外宾了,主持人也是他们负责?」

「平常b赛得奖都抢尽风头了,不懂到底有什麽不满足的!」

「听说这次主持人其中一个是转学生欸,才刚转进来就可以上台,运气也太好了吧!」

「另外两个好像是学生会长的妹妹跟好朋友,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

「真的假的,根本是走後门吧」

底下的留言说有多负面就有多负面,我不禁怀疑,我们三个的练习与准备到底意义在哪里?

我的肩突然被人拍了拍,我转过头去。

路季yan正直gg的看着我。

他深邃的眼眸,彷佛要把我穿透,「程曦,别在乎他们说什麽,我们只是做好我们该做的,别掉进了那些不必要的流言的陷阱。」

他看见了。

我的焦虑与忧心。

但我只是点点头,事实上,我在意的不得了。

路季yan和浩晴倒是挺看开的,对b上我的难过与不安,他们坦然许多,我真心佩服他们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个x。

我们三个在这样突如其来的cha曲之下,决定从无人会经过的小後门回到礼堂的後台,虽然我们并没有遇见太多人,但还是难以消除我内心的负面情绪。

回到後台,距离典礼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我坐在阶梯上双手交叉紧握,时不时地紧捏、冒汗,浩晴和路季yan则是靠着墙聊着天,偶尔与我搭话,我也只是简单的回应几句,并不像他们一样的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开场前三分钟,我们已经在台下准备就绪,同校的同学们多半可以看见我们站在门外的身影,尽管礼堂非常的小,却也能容纳上将近一千人,严格来说,当礼堂坐满学生的时候,那样的情景依然能震慑到台上的人,也因此,一颗颗的人头与一对又一对的双眼,更让我内心起伏不定。

当投影幕降下,我们缓缓走上台,我双手仍交握成拳,指甲近乎嵌在手掌中,我一步又一步的数着,掌声开始响起。

有点讽刺呢。

当我站上台的那一刻,我慌了,我无法专注,我开始不知所措,应该是由我开头说并没有b他突出多少却得到,认为莫浩安b她更有资格拿下前三名,并希望彼此能成为笔友,互相通信然後分享彼此的创作。

那时候的莫浩安觉得这个nv生是存心刺激他,所以他原本是打算拒绝的,但在这个nv生的坚持下,莫浩安最後还是答应了,但是他是抱着将孟襄视为劲敌,并一定要在下次的b赛中赢过对方的想法才答应的。

那天两人交换彼此的地址後,便开始了笔友的书信往来,在过程当中,两人互相分享自己曾经写过的诗及短篇,但更多时候是聊起自己的兴趣与最近的日常生活,渐渐的,当两人聊得越多,莫浩安便发现自己跟她的话题永无止尽,甚至已经不再将孟襄视为写作上的对手,而是一个b朋友还要更多的存在。

而在隔年的全国b赛再次来临之时,两人便约定要在b赛上见面,而且不管成绩如何,都会是对方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到了b赛当天,孟襄却缺席,而那一届的b赛则由莫浩安拿下第一名,但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於是b赛结束後,莫浩安不停地写信给孟襄,却都无人回应。

当时两人都只是国中生还没有手机,除了彼此的地址之外,并无其他联络方式,尽管莫浩安试着在脸书上或是网路上寻找孟襄,但最後也是一无所获。

因此在十几封信件都有去无回时,莫浩安也不再持续寄信了,他写作的次数也渐渐减少。

直到三年後,也就是现在,莫浩安才又遇见了孟襄,他才知道原来当初孟襄的父母离异,而孟襄被爸爸强行带至国外,因此再也收不到莫浩安的信件,即便孟襄试着在国外寄信给莫浩安,信件也全都被他爸爸阻拦了下来。

而在三年後,孟襄的爸爸因为被学校发现长期酗酒并家暴,才被依法取消监护人的资格,孟襄也才得以回台和妈妈一同生活。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过程。」莫浩安说。

听完整件事情,即便了解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的心中依然很复杂,说不出任何话。

「程曦,我很抱歉。」他道歉。

我蓦然抬头「为什麽要道歉?」我问。

「自从和孟襄断了联络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跟我这麽合拍的人了,直到认识你之後,我才又有了一个可以聊这麽多事情的朋友,我甚至还曾经异想天开的怀疑你就是孟襄,怀疑孟襄只是出了意外失忆了也变了个样子,因为你们的个x真的很像,但後来是在知道你的一切之後才明白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继续道「程曦,我真的很抱歉,即便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我却把和孟襄的相处方式套在你身上,甚至把你当成了替代品,好像孟襄在我旁边,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有时候我和你相处得很开心的时候,其实我都会很混乱,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把你当成孟襄看待还是真的对你有好感,好几次我都想跟你好好聊这些事,但是看到你在学生会这麽努力或是看到你和浩晴这麽要好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那现在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事呢?」是愧疚,还是不得已?又或者你觉得的喜欢让你很困扰?还是说你依然喜欢着孟襄,而孟襄现在回来了,所以你必须与我把话说明白?

「程曦我不希望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很抱歉我给你期望,真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时间够久,自然孟襄对我而言就是个过客,可是当我现在又遇到她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不在意她。」他慢慢地道。

许久,我们都没说话,仅仅只是坐着,若是旁人,或许会以为我们是两个同桌的陌生人吧。

我沉默了很久後才开口「学长,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在吐了一口气後我继续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他突然愣了一下,才又微笑「当然。」

我拿出圣诞节前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并推向他,他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麽,我却先开了口「收下吧,不要拒绝,就当作收下朋友的一份祝福。」

说完,我便起身要离去「学长,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祝你一切顺利,我也会慢慢放下你的。」我微笑着说

而後,我便走出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我用尽全力的跑,不顾他人的眼光,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一直跑,好像跑着跑着就能到世界的尽头,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跑了好久好久,待我jg疲力尽後,我才停了下来。

我喘了几口气,才发觉自己跑到了当初那个我第一次看见莫浩安与孟襄的森林公园中。

冬天的下午,天空很快就变暗,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候我才放声大哭。

程曦,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

即便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我却把和孟襄的相处方式套在你身上,甚至把你当成了替代品。

为什麽是替代品,我只是程曦,即便跟她很像,我也不是她。

我很抱歉我给你期望,真的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时间够久,自然孟襄对我而言就是个过客,可是当我现在又遇到她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不在意她。

可是我还是很在意你。

祝你一切顺利,我也会慢慢放下你的。

我真的能够放下你吗。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的眼泪早已流乾在脸上,手上也都是不停擦拭泪水的痕迹,在我坐着的长椅上也堆了叠脏乱的卫生纸。

当我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後,我才发觉整座公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见,只有远方出口的街道上透着些微的亮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有勇气在这里待上一、两个小时。

我缓慢的走向公园的出口,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似乎自己并不想离开,或者,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我才走没几步,便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双手交叠靠在一棵大树旁,我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回头,毕竟现在是晚上,公园里也空无一人。

正当我打算要转身时,一个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

「程曦。」

路季yan?

「你怎麽在这里?」我疑惑。

前面的人影渐渐清晰,路季yan走向我。

「你要回家了吗?」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

「先告诉我你为什麽在这里。」我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後,似乎明白我不会放弃这个问题,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家里附近闲晃,正好看见你出门,原本想叫你,不过看你很严肃,就只好偷偷跟在你後面。」

所以整个下午路季yan都跟着我?

「那你什麽都知道了?」我问。

「嗯。」他承认。

我默默低下头,不想让他将我狼狈的样子看得太明显。

「那你下午跟着我一路冲到森林公园?」我低着头问。

「呃对。」

什麽?

我赫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那你不会刚刚在这里待到我哭完为止吧?」我问。

「呃」他沉默。

「路季yan,你是智障吗?」这个时候我几乎忘去刚刚难过的心情,对他吼道「你跟着我就算了,还一路从咖啡厅跑到这里,你知道有多远吗?然後在这里闲闲无事待了两个小时,你t育班的阿?」。

他沉默,静静的盯着我,我们就这麽大眼瞪小眼,安静了好几秒。

过了不久,我才忍不住又开口「看p阿,g嘛不讲话?」。

「你好多了吗?」他开口问。

听到这句关心,我的心脏砰的一下似落空般,我才明白他是想让我发泄情绪,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於是我转过头去,又用手开始擦眼泪,但却怎麽擦也擦不完。

马的,烦si了。

我还没擦乾眼泪,路季yan就站到我面前,并拿出面纸给我。

他什麽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我,帮我拭去脸上的泪痕。

不久之後,等到我心情好一点之後,我们才并肩走至公车站牌等待回家的公车。

公车很快就到站了,一搭上公车,我便走至最後一排的座位,不希望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哭过的脸庞。

路季yan并没有说什麽,只是在我隔壁的位子坐下。

或许是哭了太久的关系,坐上公车没多久我就觉得非常的累,头脑也没来由的疼痛,於是我缓缓闭上眼休息。

疲累的感觉让我在公车上秒睡,即便公车开驶的过程中起起伏伏,我却像是陷入沉睡一样,不停往睡梦中去,不想醒来。

一觉醒来之後,我躺在张柔软的沙发上,一旁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洒着h金se的yan光,我还恍恍惚惚,尚未清醒,直到看见身边的家具摆设。

我睁大了眼。

「路季yan!我为什麽会睡在你家?」我摇醒躺在地板上的他。

看见路季yan躺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我用尽力气得把他叫醒,在我喊了好几声後,他终於睁开眼。

他含糊不清的说「g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为什麽睡在这里一整晚?」我慌张地问他。

他从地上坐起,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好似头痛的样子。

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桌上落了几罐啤酒罐,有的甚至还没喝完。

等等。

我睡在这里、路季yan头痛、啤酒。

不会吧?

「你都不记得了?」在我还在脑补任何可能时,他已经至浴室洗把脸回到客厅了。

我都不记得了这是什麽意思,昨天到底发生了什麽?

我咬下唇地转过头面向他「所以昨天应该没发生什麽事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紧张的样子,我则是一颗心怦怦怦的跳着,心脏好像快要炸开来了。

他一派轻松的坐了下来,指着桌上的酒瓶道「你昨天喝酒喝到一半就睡着了。」

喝酒?睡着?

见我还不明白,他继续说「昨天我们搭公车回家後,你就很累,那时候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问说能不能先到我家待一会儿,你不想让爸妈看到你哭肿的眼睛。」

听到他的解释,我好像也开始有了点关於昨晚的印象。

昨晚,下了公车後,我便全身无力的走着,每一步都歪歪斜斜的。

「欸你走好行不行,你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喝醉酒。」路季yan边扶着我说。

「喝醉酒?我哪有喝酒?我很正常,只是我真的好累喔」我还没走到公寓,就累得坐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他叹了一口长气,蹲在我面前「累的话我们赶快回家。」

看着他的凝视着我的脸,我不禁笑着说「路季yan,我们买酒吧!」我指着身後的便利超商。

我忘了最後是谁进到超商买了啤酒,我只记得貌似是路季yan受不了我当时的任x他才答应我买啤酒回家。

回到他家後,我就好像有了jg神一样蹦蹦跳跳的拿过路季yan手珠的那袋啤酒并将啤酒一一摆在桌上。

无奈的路季yan大概是看我刚失恋所以才纵容我这麽胡闹吧。

我招手对他道「快点,我现在超想喝酒的。」

他无言地走到我身旁,我立刻开了一瓶啤酒交给他。

我拿起一罐啤酒,直往肚子里灌「啊真好喝。」

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当时的我脑子渐渐不再清醒,身t微微热了起来,四肢也慢慢无力。

不久後,路季yan便抢走我手中的啤酒说「你喝太多了,不可以再喝了。」

我不高兴的双手朝他打过去,「姊失恋欸,失恋的人就是要喝酒才能借酒浇愁,你不知道吗?」

说完,我便一gu脑儿地抢回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

每喝一口我便吼出心中的不满。

「莫浩安你算什麽东西,竟敢把我当替代品。」

「我对你这麽好,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这样对我。」

「妈的我不要喜欢你了,路上随便找一个人都b你好。」

「连路季yan都b你好他虽然没有你优秀,讲话也很欠揍,我恨不得每天都把他拉去撞墙可是起码他b你还了解我,还会替我挡去一些事情。」

想到这些,我便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还偷偷瞄了一眼收着啤酒罐的路季yan。

好si不si,被他发现我尴尬的神情,他停下手边的整理工作,好像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麽似的说「想起来了?」

我的天啊

他挑着眉对着我说「没想到你这麽讨厌我,恨不得每天拉着我的头去撞墙。」

听到他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出他家或是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低下头我遮住脸不敢直视他,心想这就是所谓「当场被逮住」的心情吧。

「程曦。」

「g嘛。」我一样不敢抬头。

他拉下我的双手b得我不得不看着他,然後对着我说「程曦,你很好,知道吗?你是程曦,那就够了,只要是程曦,那就好了。」

路季yan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呆呆定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空气也彷佛凝结了好几秒,而我们的两双眼睛就这麽相视着。

下一刻,我的眼泪就这麽又流了下来。

明明昨天应该已经哭完我一年份的眼泪,但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过,我又成了ai哭鬼的样子。

「谢谢你」我红着眼说。

「嗯,别哭了。」他抹去我脸上的泪。

这个动作让我很难为情,在他要继续替我擦泪时,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回避得太过明显,他停下手,愣了一下,转而拍拍我的头顶,笑了一下後便继续收拾桌上的酒瓶。

我擦了擦眼泪,静静地坐着,看着他收拾的身影,蓦地,我想起了些事,不禁站起身大叫「啊!」

「怎麽了?」他吓得睁大了眼。

「完了完了,我整晚没回家我爸妈」

若是以前,那还事小,但现在爸妈回来了,知道我一整晚没回家,肯定很担心。

听到我的担心,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後道,「没事的,我昨天已经跟莫浩晴讲好了,请她打电话跟你爸妈说你因为跟她看完电影之後太累就在她那边睡着了,他们听了之後也很放心的没问什麽。」

知道一切都没问题,我顿时放松下来。

但他继续说,「浩晴那边你可能要跟她解释一下了,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嗯,我会再好好跟她解释的。」

发生这麽多事情,不让浩晴知道是不可能的,虽然起初我并不想让她为难或是烦恼,可毕竟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间,若是连这些事都无法分享那就失去了身为朋友的意义了吧!

我帮忙路季yan打扫家里之後便下楼回到家中,这时才大约早上八点多,假日的早晨,爸妈并还不会起床,於是我放轻脚步的回到房间拿了套衣服至浴室洗澡。

洗好澡後,大约已经九点,我一踏出浴室便听见在妈妈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声响,爸爸则是在客厅看着国外地理频道。

一切一如往常般美好,并没有什麽不一样。

爸妈见我已经打理好,便像以前一样的对我笑着,和我一起吃着早餐,开心的聊着他们在国外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我都会想,或许爸妈知道我有心事,只是不勉强我说出来罢了,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越多人知道就能越快解决,有时候是需要靠着时间让它淡去,而已经的我们,更是应该要自己学会好好调适,至於家人,有时候陪伴的力量就足以支撑我们。

通常假日若是没有遇上考试周,我都会出门晃晃,但今天的我,却想在家好好度过。

或许是刚经历过些难过的事让我还没有心情出门,想在家沉淀自己,思考之後的事。

我一边思考,一边整理房间,将有关於莫浩安的东西收至一个小箱子里。

在我还未收拾完毕时,有人打开房门进入了我的房间。

是浩晴。

我惊讶的看着她道「你怎麽来了?」

她吐了吐舌「我跟你爸妈说你有东西忘了带走,他们就请我自己来房间找你。」她笑道。

我停下手边的整理工作,说「那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告诉你。」

「跟我哥有关对吧?」她立刻说。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便继续说「其实我很早就有发觉你怪怪的,以前你都会问我有关他的事,或是请我拿东西给他,可是最近这一阵子你对他的关心突然变得好冷漠,加上路季yan昨天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忙ver,我就在想你们是真的发生什麽事了吧。」

我点点头,原来,浩晴早已发现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昨天学长约我当面聊聊。」我抬起头说道。

接下来我慢慢地将一切说给浩晴听,包括他与孟襄的故事,以及他拒绝我的事。

浩晴的反应并不如我所预料,我原以为她会非常激动,可她异常的平静。

「你怎麽这麽安静?」我问。

她笑着回答「我也很讶异我可以这麽沉静,但後来想想,国中的时候我哥确实有过一个笔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麽,只是看的出来我哥很喜欢跟这个笔友通信,他每次收到信件都兴奋得不得了,但却很少主动提起笔友的事,现在一想,好像全都串起来了。」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直到浩晴再度开口。

「曦,我们还是朋友吗?」她低着头,拽着自己的手。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当然阿。」

过了不久,我才明白她为什麽问这样的问题。

她是担心以後我们无法很坦然继续当朋友,毕竟现在我跟莫浩安的关系这麽尴尬。

於是我看着她说「浩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她猛然抬头睁大了眼,好像我的回答很奇怪似的。

我笑了笑「g嘛这样看我?」

而後,她突然掉泪「曦,我以为你会因为我哥而疏远我。」

听她脑补,我是好气又好笑「浩晴,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不管发生什麽事,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见我这麽说,她才松了一口气,又有了笑容。

你是程曦,那就够了,只要是程曦,那就好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路季yan给我的安慰。

下一秒,我的心似乎豁然开朗般释怀。

我好像知道路季yan为什麽要那麽说了。

自我寒假和莫浩安见面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周了,那天过後,因为有路季yan和浩晴的关心,让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也不去想那麽多,春节的时候和爸妈出门游玩,爸妈也未发现我有任何异状。

开学之後,我依然常常和浩晴还有路季yan待在一块儿,他们不再提起任何有关莫浩安的事,虽然我明白他们是不希望我的心情因此受影响,但我之後却告诉他们在我面前不需要刻意避开有关他的话题,我希望自己能练习放下他。

当然,即便浩晴和路季yan不在我面前起他,我还是会常常听见有关莫浩安的消息,例如他以学测将近满分的成绩准备申请医学系,或是即使他不需要参加指考,他依然很用功并在开学後的高三模拟考又拿了全校第一,又或者他这阵子偶尔放学都会有个nv生在校门口等着他,并一起回家。

而我不时也会在学校和他碰面,有时候我跟他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擦身而过,有时候我们则是点点头给予一个微笑作为招呼并离去,或许我们是能当朋友的,也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再度拥有以前的友谊,但我想,现在这样就好了,这样的距离对谁都好的。

高二下学期,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刻,即将升上高三的我们,渐渐面临升学的压力,考试一天b一天还要多,同时,身为社团g部的我们,也正在准备交接的事宜给学弟妹,叮嘱他们许许多多的注意事项。

但并非所有的事皆是令人烦恼的,例如一个月後的毕业旅行便让全校高二生满心期待。

毕旅的出现,就像是我们的纾压剂,仅仅只是三天两夜的旅行,便让我们足以在好几个礼拜前开始讨论游玩的穿搭、房间的分配、必吃美食等等。

毕旅的地点是垦丁及附近景点,第一天我跟浩晴还有路季yan约定好穿着相同风格的衣服,路季yan穿了件白t、七分袖的丹宁外套和牛仔k,浩晴则是穿了件条纹上衣以及单宁宽k,而我便简单的穿了套牛仔无袖套装。

至垦丁的车程并不短,我们以及其他同学在车上唱歌、聊天或是打牌。带领我们班的队辅也是活力满满的与我们一同欢乐,整t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升上高三学生所该拥有的。

毕旅的第一站是游乐园,我们三个和其他几个同学自成一队,四小时的自由时间让我们足以玩遍整个游乐园,海盗船、鬼屋、云霄飞车更是重复坐了好几次,胆子不大的我,在玩过海盗船以及鬼屋的时候早已双脚发软,但路季yan和浩晴两个人则是玩的疯狂,直拉着我继续搭乘其他刺激设施。

傍晚,旅行社则是安排我们至预定餐厅用餐,并在晚餐结束後有个营火晚会的活动。

晚会当属我们最期待的活动,在用餐完毕後,师生们聚集至附近的广场,按照班级排成大圆圈。

节目一开始,现场气氛变火热了起来,热舞社带来的热舞表演,让许多人兴奋的直吹口哨,旅行社哥哥姐姐们准备的火舞,更是让人惊呼。

而後,便是全校师生们一同参与的游戏活动,例如各班班长至舞台上唱歌、副班长至各班面前带领班上跳波浪舞,以及各班派出一男一nv至广场中央上演喂食秀。

喂食秀的名词一出,大家便开始兴奋地大叫,每班开始你推我挤的抛出一男一nv上台。

而我们班则是非常有默契的一同推举路季yan上台,即使他再不愿意,此刻他已被男同学们抬至广场,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nv生人选班上则是迟迟无法决定,班上的nv生基於难为情所以并不是很想上台,而跟路季yan最要好的我还有浩晴此刻非常识时务的蹲下,好让大家无法清楚看见我们。

最後,其他班皆有人上台,唯独我们班迟迟找不到可以和路季yan凑对的nv生。

正当班上疯狂讨论时,带领我们班的领队则是直接冲了过来。

他在看了班上的激烈讨论之後,又看了一眼蹲在最前排的我跟浩晴,二话不说的直接拉起我走向舞台。

当我不知所措时,背後已经出现好几声欢呼,我回头看向浩晴发出求救的眼神,她则是给我个「上帝保佑你」的手势。

我被领队强拉着带到路季yan前面,中间还踉跄了好几步,到了路季yan面前的时候,他则是憋着笑,双手cha在口袋中,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模样。

「笑p阿。」我对着他说。

他并没有想要和我斗嘴的意思,只是不停的用看戏的眼神嘲笑我。

这让我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小腿踹去,他却轻松地躲开,在他成功躲开之後换来的是我的一记中指。

「别表现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我也不想站在这里。」他无奈。

我瞪了他一眼,而後,在过了几秒之後,b赛正式开始。

每一组皆会收到一盒布丁,最快吃完布丁者获胜。

看着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很有默契地开始合作,只剩我跟路季yan还迟迟不动,而台下的同学不停的为台上的成员们加油,我看了一眼班上的大家後,为了班级荣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布丁跟汤匙朝路季yan喂去。

在我打开布丁的包装时,路季yan似乎知道我是妥协了,故意的笑了笑,在我还没将布丁送至他面前时,他早已张嘴等着。

唉我大概是今年犯冲吧,所有不好的事全让我遇上了。

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我想起了那句喝醉时的心里话。

我恨不得每天都拖着路季yan的脑袋去撞墙。

嗯这个时候我还挺想这麽做的,但碍於旁观者过多,我还是做个守法的好国民吧。

幸好这个时候路季yan还是有点良心,挺识相的,一口又一口的快速把布丁吃完,不至於让我们成为最後一名。

回到班上的队伍当中,同学们一脸暧昧的看着我们两人,连浩晴这时也不顾朋友道义取笑我,让我很难为情,但路季yan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晚会结束後,大家各自回到饭店房间休息。

洗完澡之後时间尚不晚,浩晴和我以及几个nv同学便带着几包零食和泡面至路季yan还有几个男生的房间凑热闹。

我们七、八个人吃着零食、打牌、聊天,时间一下子就过了,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即便可以玩乐,我的生理时钟依然提醒我自己已经昏昏yu睡,最好赶紧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但是似乎整个房间t力不支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nv生的房间和男生的房间相距甚远,大约要走上10分钟,看浩晴玩得这麽开心,我便只好忍住自己的睡意,陪她到结束为止。

三十分钟过去,我们又玩完一轮游戏,这个时候我的眼皮已经沉重到不行,好像一闭上就能发挥秒睡的功力。

大概是察觉到我jg神不济,路季yan便胡乱找了个藉口说要到房间外的庭院晃晃,并拉着我跟他一起出门。

「我陪你回房间吧。」他关上房门後说道。

我愣了一秒後才知道他是随便找理由要出门,实际上是让我有机会回房间休息。

我笑了一下,「好。」。

我们缓慢的走在饭店里,大概是时间已晚的关系,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安静的能够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明天要到海边看日出。」他忽然开口。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一百张日出跟日落的照片。」他答。

我想起他之前在家收藏的摄影照,立刻明白过来。

「你要一起去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很快地继续道「如果你想睡觉也没关系,我」

「好啊,我跟你去。」我立即答应。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答应,路季yan停顿了几秒。

飞快答应的节奏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原以为自己会想多睡一会儿而拒绝,但没想到自己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大概是我从没看过日出的原因吧!

「那就明天六点,我会来找你。」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达我的房间,我对他b了个ok的手势。

几个小时过後,我悄悄的起床,浩晴在我身旁睡的沉稳,大概是昨晚玩的太多,现在才能如此熟睡。

另外四个同学也正安稳的睡着,我放轻脚步到浴室洗了个脸、刷牙,将自己打理好後披了件外套便出房门。

当我关上房门後就看见路季yan已经微靠着墙等着我,手上还拿了台单眼相机。

他依然穿着昨晚的那套运动服,外加件灰se高领风衣运动外套,颇轻松的打扮。

我对他笑了笑「等很久了吗?」

「不会,我才刚到而已。」他回以我微笑。

我们并肩走出饭店,一路上没有看见多少人,多数都是饭店内的服务人员。

我们的脚步很轻,踩着被地毯覆盖的走廊,让整个空间更为寂静,就如昨晚我们一并回房间的时候一样。

不久,我们便到达位在饭店後方的海滩,空气透着清冷的气息,让我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并拉紧身上的外套。

此时,太yan尚未升起,天空却已透出微微亮光。

蓝灰的天空下是靛蓝的海水,cha0水一波又一波打在h白se的细沙上,海中的贝壳与珊瑚礁的颗粒连着浪一同被冲上岸,在岸边形成条无尽的贝壳项链。

距离日出时间约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路季yan不停的来回走着,似乎在思考哪个角度能拍出最好的照片,而我则是静静坐在沙滩上,望着海浪规律地拍打上来,听着低沉的cha0水声,在这片只有我们两人的宁静中,等待太yan上升。

决定好拍摄角度後,路季yan至我身边坐下说「再十分钟。」

再十分钟,太yan就要升起。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等待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搭话,直到他突然开口。

「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那一百张照片的故事。」

我愣了几秒「什麽故事?」

路季yan在沉默了几秒後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小的时候,我跟我的青梅竹马曾经一起在山上看过日出,自那时候起,她便非常喜欢看日出还有夕yan的景se。每当目睹那一刻的时候,她都既开心又兴奋的,眼睛还会闪闪发亮。」

我静静的听他娓娓道来,他又继续说「但并不是每天都可以看日出或是日落,所以我们小时候便常常天马行空的一起画了许多那样的画,想像其他地方太yan升起与落下的样子。」

「但是长大後我们都不再那麽纯真了,便也不常画画,直到後来有一年暑假我去了国外,拍下非常漂亮的夕yan,她看见照片後很是惊讶,眼睛又像小时候一样的闪闪发光,所以我们约定好,要再一起去看更多地方的日出和日落,然後拍下一百张照片。」

「那现在有多少张照片了?」我问。

「八十六张,今天的是第八十七张。」

「那就快完成目标了。」我不自主地替他高兴。

但我从他脸上看不见喜悦的神情,而是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可是,她不在了。」他开口。

不在了这是什麽意思?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他简短地说。

听见这句话,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巴还微微张着,非常意外。

或许是已经坦然接受,也或许是不愿让人看见他内心的情绪,路季yan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沉稳和平静。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何表示,深怕任何一句话都会g起他不好的回忆。

「我很喜欢她,所以想帮她完成愿望。」

这次,他展开笑靥,没有了方才悲伤的气氛,转而凝视着前方的大海,等待着日出。

他不时的和我说着他先前拍摄的趣事,好像刚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立即明白他是想让我放心,也想让我在初次欣赏日出时有好的回忆,而非参杂些不必要的情绪。

因此,不希望辜负他好意的我,也尽兴地陪着他畅聊。

随着远方的海岸线上渐渐透出光亮,我们的心中是越来越多期待和兴奋,我们起身走至拍摄的定点,直盯着远处橘hse最明显的地方,一刻都舍不得眨眼,担心错过日出的那一刻。

半晌,远方渐渐露出耀眼的光芒,路季yan立即拿起相机开始拍摄,迅速的按下快门。

此时此刻,不论是相机的镜头或是我的双眼,皆直gg的看着日出的美景,我们两人皆不发一语。

太yan升起,就像是颗闪耀的钻石,照亮整个大地,也像瓶橘红se的颜料,染红整片天空。

我不禁嘴角上扬道「好美喔」

这样的景像是我从未见过的,虽然日出的过程仅仅几分钟,我却像是收到了个无可取代的珍藏。

十五分钟後,太yan已整颗挂在天上,眼前也渐从一片橘红转成蔚蓝,路季yan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但我却还迟迟无法转移目光。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他走至我身旁。

「嗯。」

「你好像还看不过瘾阿。」他笑。

「我忘了带手机,没办法把海边的日出拍下来,所以想多看一会儿。」我解释。

「那等回去之後,我就把这次拍摄的照片洗出来,你想要几张都不是问题。」他摆了摆手,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

我笑了笑「谢谢。」

这个时候的我们,彷佛一如往常般的嘻笑打闹,完全毫无方才的灰se气氛,经过长时间和路季yan相处下来,我才发现这就是他最与众不同的特质,不论发生多麽忧伤的事情,他总能笑盈盈地轻松带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难过。

我回到房间时,同学们都正在洗漱打扮,此时浩晴见到我回来便一gu脑地冲了过来问我去了哪里。

我将和路季yan一起看日出的过程告诉她,但并未提起路季yan对我诉说的事情,她先是不满的抱怨我没有约她,而後又对我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麽?」她笑嘻嘻地问。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

「没有。」我飞快地答。

「没有?真的什麽都没有吗?」她很是怀疑,好像我们应该要发生什麽才合理。

「真的没有阿,你是怎麽了?我跟路季yan应该要怎麽样吗?」我蹙眉。

她蹶了蹶嘴,跳到床上坐下,看了看正在梳妆的同学,才放心地用只有我们两人的声音说「曦,你不觉得路季yan对你很不一样吗?」

对我不一样?

我不解地道「哪里不一样?」

她x1了一口气後,煞有其事的认真地继续说「就算你们是因为g部的关系才常常待在一块儿的好了,但你不觉得路季yan特别ai闹你吗?」

「所以呢?」我问。

她翻了翻白眼,好像见到什麽稀奇的事物:「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阿?」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意思啊。」我无奈地失笑。

见我是真的不明白,她才有耐心地继续解释「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为什麽他总是喜欢捉弄你,都不捉弄其他nv生。还有,为什麽好几次他都这麽刚好地出现在你旁边?森林公园的时候是这样,校庆的时候是这样,寒假你跟我哥见面的时候也是如此,就算是真的刚好,但他对你的付出不会太多了吗?」

浩晴一长串的疑问深深打在我的心上,许久,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直到一旁的同学提醒我们集合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

浩晴讲得并无没有道理,现在想想,虽然我跟浩晴非常要好,待在一起的时间b路季yan要来的多,但这阵子许多时候在第一时间陪在我身旁的的确是他,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我与浩晴拖着行李箱缓慢走至集合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她看我一直思考刚才的对话才又开了口。

「有什麽想法吗?」她问。

「你真的觉得他对我b较特别吗?」我停下脚步。

她噗哧一笑,「当然罗。」

接着我又思考了几秒,而浩晴又说「那你呢?你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很ai闹我,但也对我很好,可是我想现在我们就只是朋友吧,而且我才刚经历和学长那样的事,我还不想讲这些。」

浩晴点点头并拍了拍我的肩表示安慰,我则是回以她一个微笑要她放心。

而在我心中,我深知不管我和路季yan多麽要好,也不论他对我有多麽重视,我们都会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很喜欢她,所以想帮她完成愿望。」

因为他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惦记着那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难忘的毕业旅行结束後,欢乐的气氛并未停留太久,面对升上高三的压力以及众多的课业,大家皆是呈现蜡烛两头烧的状态,彷佛事情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好不容易在上礼拜将学生会的职责正式交接给学弟妹们,令我深深松了口气,犹如放下颗大石头般。

我盯着刚刚班长发下的生涯规划表,耳边不乏同学们热烈的讨论,迎上明年年初的学测,许多人抱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态,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却又焦虑着考试成绩。

对於生涯讨论,浩晴似乎兴致缺缺,国中以来就是标准理组学生的她,早就抱持着非工程学群不可的心态,路季yan则是悠哉地坐在位子上读书,对於未来的规划也无过多的意见,他认为在下任何决定之前,把分数考高是最实际的选择。

而我一直以来都将医学院设为目标,并无旁徨或是犹豫,但现在看见许多同学们互相交换着意见,让我不禁在内心自问,这是我原本就想要的吗?

我思考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四月的暖春,偶而会降下毛毛细雨,滋润绿neng的草地,带来一片生气。

清明的四天连假,我跟着爸妈到乡下的墓园扫墓,这是我在失忆之後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亲戚朋友,爸妈和长辈们热络的问候,几个堂兄姊弟妹彼此愉快的聊着,显得站在一旁的我特别格格不入。

半晌,一位绑着长马尾,皮肤白皙的nv孩从一个聊的起劲的圈子中离开并走向我。

那位nv孩看上去有几分成熟,年纪似乎大我几岁,纯白的衬衫及长至脚踝的长裙更显得她的气质,我在盯着她几秒後才认出她是我远亲的一位堂姊。

「小曦。」她亲切地对我招了招手。

「姊姊。」我腼腆的笑了笑。

在扫墓之前,我便听爸妈说我在失忆之前和一位远亲堂姊十分投缘,以前我便常常称呼她为「姊姊」,堂姊大我约略五岁,今年准备从大学中毕业,优秀的她也早已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你还好吗?」她将我拉至一旁,轻声地询问我。

「嗯,我很好。」我莞尔。

堂姊微微一愣,yu言又止,我看着她轻放在我肩上的手以及她担心的表情才明了过来她是关心我失忆後的情形。

「姊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我回握她的手,笑道「虽然失忆了,但我生活还是在轨道上也过得很开心。」

片刻,堂姊才终於展露微笑,放心许多。

「那你有想起什麽吗?」堂姊问。

我摇了摇头「失忆之後,经过治疗虽然有找回以前的一些记忆,但都是和爸妈相处的回忆,其他的,我想不起来。」

她叹息了一声,似是松了口气般「那就好。」

我不解地看着堂姊,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自我失忆以来,多数人知道我尚未恢复记忆的反应都是认为可惜,就连爸妈都不曾如此地感到安慰,然而堂姊却是这样的回应,让我不禁好奇她话中是否有其他意思。

「姊姊,你为什麽这样说。」我还是按耐不住好奇,说出我的疑问。

堂姊听见我的问题,先是愣了几秒後,才转而笑答「没事的,只是我大学时修过心理学的课,发现失忆的人不见得恢复记忆之後会过得更好,有些案例就曾证明,某些患有失忆症的患者,因为过於强迫自己记忆,反而使大脑情况更加恶化。」

我听完解释之後点了点头,再度给了她一个微笑「姊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堂姊拍了拍我的头,莞尔「不管过去发生过什麽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我微微愣,一时无法理会堂姊的话,只是轻轻应了声「嗯。」

半晌,当我想细细询问堂姊话中的涵义时,她早已回到刚才的圈子中,和亲戚们继续热络的聊天。

而我怎麽都想不明白堂姊为什麽要这麽说,好像并非只是心理学的概念而已。

好像我就是那个记忆起过去便会恶化的人一样。

好像。

清明连假结束後不久,爸妈便接到了国外工作的邀约,由於邀请的人是爸爸多年的好友,基於情谊之下,爸妈在快速讨论过後便答应了这项工作。

於是隔了一周,我和路季yan便陪着爸妈至机场为他们送行。

「小曦阿,爸妈真希望能在台湾陪你久一点。」妈妈抚着我的脸不舍的说。

我微笑着,握住妈妈的双手,要她放心「没关系,这次你们已经陪我很久了,既然是工作,这也没办法嘛!记得多拍些照片喔!」

在我和妈妈还在互道告别时,爸爸拿着护照从柜台走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登机的时间快到了。」爸爸提醒。

妈妈依旧不放心地看着我,最後给了我一个拥抱才情愿地跟着爸爸离开。

离开前,爸爸轻拍我的头做为道别,还不忘向路季yan说了几句话「季yan,小曦就拜托你照顾了」

闻言,我立即不服的说「爸!g嘛说的好像我不会照顾自己」

怎麽听起来就像是要嫁nv儿一样。

「你这孩子,我们不在的时候不都是季yan陪着你吃饭吗?」妈妈cha口。

「那也只有这几个月阿,以前我还不是一个人好好的。」

在我不满地和爸妈争论了几句後,路季yan则是礼貌地对着爸妈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她的。」语毕,他还不忘拍了拍我的头。

听见路乖宝宝再三的保证,爸妈才放心的登机。

离去时,我则是不停的瞪向路季yan,身高矮他一截的我,只能任凭他把手臂放在我的头顶上压制我,让我动弹不得。

「欸!」从机场回到家时,路季yan叫住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望向站在我身後不远的他。

他小跑步的来到我面前问「时间还早,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下午一点多,便说「什麽地方?」

他尚未回答,只是拉着我的手跑到公寓前的车棚,在一辆单车前停了下来。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单车解了锁并将它牵了出来。

「上车吧!」他骑上脚踏车指了指後方的座位。

「我?」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失笑「不然还有别人吗?」

呃这麽说好像也有道理。

於是我看了他几秒後,慢慢坐上後座。

第一次坐在脚踏车後座的我,内心有点不安,双手还抓着後面的把手,确定没问题了之後才让路季yan开始骑车。

然而,他在踩下脚踏车前,便迳自将我的双手放至他的腰际,抓住他的衣摆然後道「这样b较安全。」

我愣了几秒,不知如何回应,但我也没有把双手伸回来,只是听话的轻扶他的腰。

下一秒,他便大喊「走罗!」

炎热的午後,在没有云朵的遮蔽下,刺眼的yan光就这麽直s到地面,然而,脚踏车的前进,带来微微的凉风,轻拂在脸庞上,如薄纱般那样的轻盈又舒爽。

我们穿梭在城市之中,人行道上一排又一排青绿的树木,南风一吹便轻轻摇曳,马路上来往的车子以及交通,更显示了都市中的繁忙,一栋又一栋的高楼矗立着,就像是巨人般坐镇在市区之中。

这是以前总是搭着公车的我不会注意到的风景。

这样的景se让我不禁微笑了起来,也抓紧了路季yan的衣摆,此刻,我就像乘着翅膀般在街道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瞥了一眼眼前的他,这时,他似乎也正享受着清风带来的舒畅以及骑车的爽快,从侧脸便可明显看见他那漾起的笑容。

几分钟後,他渐渐加快速度,凉快的感觉更是一阵又一阵的袭来,我不禁兴奋地大叫,路季yan也爽朗的笑着,这一秒,彷佛什麽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开心的笑着,所有事情都因为脚踏车的快速而被狠狠抛到九霄云外,是如此的无忧,如此的轻松。

骑了约略十几分钟後,我们来到位在市区附近的一座科学博物馆。

印象中,这座博物馆已经在这个地方设立十几年,近年又翻修变得更加美观也多了几个园区。

「为什麽要来这里呀?」我歪着头问。

他笑而不答,将脚踏车停在人行道的树下,锁上後便带着我进入馆内。

我对这座博物馆并不熟悉,仅仅只是上下学时搭公车会经过罢了,对它的唯一认识便是它庞大的建筑以及建筑前几座几何图案的艺术摆设。

我们购票後便开始参观,馆内分成好几个展示馆,各馆又包含了许多不同的主题,很是完整。

我随着路季yan来到了天文馆,搭乘电梯来到位於三楼的恒星展示区,当电梯门一开启,眼前立刻被一片蓝黑se的背景包围,彷佛身历太空中一般。

展示区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一个又一个的萤幕在区内模拟着个星系以及恒星的演变过程,每个萤幕前皆聚集了几个人,不论是大人或是小孩都对这未知的世界有无尽的好奇。

中央则是一套太yan系的模型,中间以橘红se的太yan为首,向外拓展一圈又一圈的轨道,每个轨道上皆有专属的行星以各自的速度绕着太yan打转,让人一眼便明了太yan系的运行。

我和路季yan两人站在模型旁静静欣赏着这幕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一颗又一颗小巧的星球转动着,不同的颜se让行星们更显的玲珑可ai,让人离不开目光。

我微微g起一抹笑容,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和谐又平稳。

蓦地,路季yan在我耳边开了口「这是第八十八张。」

正当我疑惑地转头时,他已经拿起手机将太yan系的模型拍下。

我好奇的走至他身旁靠近他并瞥了眼他手机中的照片,中央的模型被他拍摄的完整无缺,其中最瞩目的便是那颗太yan。

「偶而也想拍点不同的。」他晃了晃手机後道。

见我还不明白,他则继续解释「日出和夕yan拍久了,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可是若是主角相同,但样子不同,会很有趣。」

我颔首「原来如此。」

离开博物馆後,我们至附近的小吃摊解决了晚餐才准备回家,这次,为了安全考量,路季yan改骑另一条车子较少的小路,同时空气也较为乾净。

一路上,晚风徐徐,见不着车影,甚至能听见脚踏车轮的转动声,我们两人不如白天时兴奋,而是静静地拥抱着宁静。

然而,这次却换我打破了静谧。

「路季yan。」

「嗯?」他回头。

「我觉得我好像没那麽难过了,关於学长的事。」

「是吗?」他答,双眼依然看着前方。

「嗯。」我坚信的说,不自觉的拉紧他的衣摆「或许一部分是因为你。」

闻言,我感觉到他楞了几秒「为什麽?」

我娓娓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觉得这阵子跟你一起聊了很多事、看了日出,突然发觉失恋并没有那麽糟,其实还有很多事值得也等着我们完成,就像你的一百张照片一样。」

「那很好啊,看来你慢慢放下了。」他莞尔。

「嗯。」我也笑了笑。

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换他开了口。

「程曦。」

「嗯?」

「我们有可能不是朋友吗?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对我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双眼微微睁大,我愣的说不出任何话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回到家中,我疲累的倒在沙发上成大字形,思考着路季yan的话。

方才,面对他的疑问,我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沉默的我们让气氛凝结了起来,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窒息。

而他在送我回到家门口时才又多做了解释。

「我刚刚没有什麽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你之前酒醉的时候说我了解你、常常帮你挡下很多事,所以才这麽问的,你别介意。」

「唉」我躺在沙发上深深的吐了口气。

事实上,我并不会因为刚才的话就让我和路季yan的友谊产生疙瘩,我很清楚的了解平时互相打闹的我们是彼此的挚友,当然也包括浩晴在内,所以不论发生什麽事,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对方的垃圾桶跟後盾,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为什麽此刻我的心却带点酸酸又闷闷的感觉呢?

「你不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吗?」浩晴的话突然出现在我脑中。

如果如果浩晴说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喜欢上路季yan会好些?

可是,即便我喜欢的是路季yan,我的结局依旧是以失恋收场,因为他的内心早已有了个不可取代的人。

即便路季yan对我有朋友以外的想法,我们依旧不可能有happyendg,因为我还没完全放下莫浩安。

所以,还是当朋友就好了吧。

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这样就好了。

钟声一响,第二次模拟考结束,高二生们无不暂时松了一口气,有的在走廊上轻松地聊起天,有的则是在教室热烈的讨论起考试的答案。

由於班导临时在下课时将我叫至办公室交代几项事务,因此当我和浩晴至学校的印刷室领取模拟考解答时已经是上课钟响後十分钟的事情。

当我们走进一楼的印刷室,里头只见几位其他班级的g部正抱起几叠解答准备离开,以及一位老师在一旁纪录解答领取的状况。

当我和浩晴向老师报告班级之後,便走向长桌的一头清点解答本的数量,然而,当我们正清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桌上其余班级的解答本开始缓缓震动,两旁摆放影印纸和资料的铁柜也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和浩晴互看一眼後便注意到天花板上的电扇也开始摇摆了起来,而且渐渐摇晃得厉害。

地震。

几秒之後,我们听见其余教室逐渐有学生发出惊呼的叫声,於是我们与印刷室内的其他同学们立刻明白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解答,不顾一切的奔出印刷室。

跑出印刷室後,走廊上也多出了不少学生与老师,虽然地震所带来的摇晃并不大,但似乎还是带给许多人恐惧与惊慌。

在地震结束几分钟之後,我和浩晴再度回到印刷室中继续方才的清点工作,此时,印刷室内明显的变得些许杂乱,摆放好的解答本有些因地震散落一地,铁柜上的资料也倾斜,彷佛快要掉落。

我和浩晴顺手拾起地上的解答本并稍作整理,然而,当我正蹲着拍掉解答上的灰尘时,浩晴突然大叫一声。

「曦!小心!」

我还尚未反应过来,铁柜旁倾斜的厉害的资料已经往我身上倒下,我睁大了眼,下意识地缩起全身,以手抱头,保护自己。

「砰!」的一声在印刷室里响起。

倒下的资料撞击在我身後的长桌,si角的保护让我并未受伤,但那一个在耳边的声响却让我余悸犹存。

「曦!」浩晴立即冲上前关心我。

「曦,你还好吗?」我在浩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麻痹的双脚让我差点站不起来,膝上的资料也在我站起时散落一地。

蓦地,我像是木头人般,动弹不得,呆愣了几秒,不管浩晴说什麽,此刻我一个字都听不见,而是不断想起刚刚那一声东西掉落时的声响。

而方才,当我耳中充斥着那个声响时,好像有什麽声音从我脑中闪过。

一个人名。

路子yan?

「啧」我晃了晃脑袋,r0u着发疼的太yanx,内心不断涌起一gu复杂的情绪,彷佛我的心脏被如cha0水般汹涌的思绪填满,然後就要炸了开来。

不知怎麽的,下一秒,我开始心悸,心脏突然不规律的跳动着,我按紧了x口,努力让心跳恢复正常,却怎麽也徒劳无功。

「曦,你怎麽了?你还好吗?受伤了吗?」浩晴看着我不寻常的样子,立马担忧的道。

「不知道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太yanx也一直跳跟紧张的感觉很像,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说着,我便又蹲了下来,右手紧绞着x口,并将头埋入身t当中。

「曦曦」

我感觉到浩晴轻微摇着我的肩膀,但我却怎麽样也无力回应。

我的额上渐渐冒出冷汗不久,一gu感觉朝我袭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无底洞般所有的知觉都消失殆尽。

就是那场大火,让她再也想不起一切,也记不得我。

躺在床上的她,双眼紧闭,正沉沉的睡着,脸颊上多了几条汗痕,浏海也略显凌乱。

此刻的她,是在作梦,还是只是在休息?

若她在昏过去後有了个长梦,那她醒过来之後会想起一切吗?

「子yan,以後,叔叔跟阿姨就是你的家人了喔!」院长牵着年约三岁的小男孩,将他交予一对亲切温暖的夫妻。

那年,路子yan重新拥有了一个家,一个安稳的避风港,里面有着关心他的叔叔跟阿姨,还有一个跟他同龄的可av孩儿作为妹妹。

对於路子yan而言,他的亲生父母除了将他生下来之外,对他从未尽过一天父母该有的责任以及照顾。

路子yan的亲生父亲路冠恩原先是一名公司的业务员,那时的他,即便薪水不多,但他依然每天勤奋的工作、寻找客户,只为了能够赚到足够的钱,配得上他心仪的对象,并共组家庭。

然而,当路冠恩终於在工作上有了不错的成绩,向对方表白时,对方却委婉地拒绝了他。

「冠恩,我很谢谢你欣赏我,但我始终将你视为一位很好的朋友,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心意。」

「芊如,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以为我们会有机会的。」路冠恩不放弃的道。

「冠恩,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只把你当成好朋友我想伴侣这个角se,我是给不了你的,真的很抱歉。」

nv人一再的道歉,低着头不断的表示歉意後便离去。

而路冠恩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喉咙乾涩的说不出话来。

心意遭受拒绝,对於路冠恩而言是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与对方的相处一直很融洽,即便对方是如此的完美,是许多男x的理想型,她也不曾因为自身条件优秀便看不起自己,反而时常给予鼓励。

这样的nv人,让路冠恩深深ai上。

而在被发好人卡之後,路冠恩便无心於工作上,逐渐消沉,也拖延了好几次的工作进度,几个月後便被公司开除。

失业的路冠恩生活依然浑浑噩噩,漫无目的,提不起劲的他不再去找工作,只靠着户头中的存款过日子。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路冠恩是越来越颓丧,甚至开始沾染上酗酒、赌博等恶习,然而,当他某天晚上结束牌桌,在路上喝着啤酒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街的人行道上,一个nv子正挽着身旁男子的手臂,腼腆的笑着,两人开心的在路上散着步,不时的说说笑笑,显然就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但即便中央的马路上有许许多多的车辆往来,让路冠恩无法看清两人的模样,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拒绝他心意的nv人,沈芊如。

见到这样的画面,让路冠恩更是无法接受,便一口气咬定沈芊如是为了身边的男子而拒绝自己,甚至认为沈芊如当初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因此,气愤的路冠恩便不甘心的开始跟踪沈芊如,只为了能够在他们两人约会的时候与他们见面并谈话。

终於,在隔周的假日,当沈芊如的男友程震宇送她回住处时,路冠恩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冠恩?」沈芊如看着躲在一旁的路冠恩默默出现时,脸上多出几分疑惑。

「芊如,他是谁?」程震宇好奇的问。

「他是路冠恩,我之前公司的同事。」沈芊如简短的介绍。

「芊如,你似乎还少说了什麽呢!你怎麽不顺便说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看着眼前两人紧握的双手,路冠恩更是愤怒,毫无理智的他此刻对着两人大吼「你拒绝我就是为了他吧!你这个水x杨花的nv人,当初对我这麽关心,现在却挽着另个男人的手,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连我被开除了你也一通电话都没有,我看你说什麽把我当好朋友都是好听话吧?」

路冠恩边吼着边靠近沈芊如,情绪激动的他让沈芊如不知所措,甚至开始害怕了起来。

在路冠恩要更近一步时,程震宇便按住了路冠恩的肩膀。

「路先生,不好意思,你或许是有什麽误会,芊如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和芊如也才刚交往一个月而已,我想她拒绝你的心意并不是因为我。」

面对程震宇的解释,路冠恩更是恼羞成怒,朝两人破口大骂了几句後便离去。

那天起,路冠恩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日复一日的酗酒以及赌博,让他欠上庞大的债务,不仅如此,每隔几天,他便会在晚上出现在沈芊如的家门前发酒疯或是发泄不满,让沈芊如是非常烦恼,最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程震宇只好替沈芊如向附近的派出所寻求协助好让路冠恩无法继续sao扰沈芊如。

之後,路冠恩在几次遭到禁止靠近沈芊如的住处後便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让沈芊如放心不少,然而,路冠恩依旧过着毫无重心的日子,整天待在不良场所。

直至事情结束约一年後,某天晚上,路冠恩和一群酒友饮酒时认识了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nv,在酒jg的催化下,两人发生了关系。

在发生关系之後,两人仅仅只是将这一晚视为一个意外,之後也未有联系,然而,不久之後,少nv在某天再度出现在路冠恩面前,并拿着张超音波照片。

手中的照片让路冠恩甚为讶异,他怎麽样也没想到一次的意外竟让他跟一位完全不相识的nv人有了孩子,这让他极为不知所措。

而这位年纪略轻的nv生则向路冠恩要求了一笔庞大的金钱数目,并要他负起扶养孩子的责任。

原本打算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路冠恩,看见nv子为钱而来的态度,非常不满,当下拒绝了负起责任,还跟对方争执甚久,最後不欢而散,两人之後也没再见过面。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收场的路冠恩,某天在家喝酒,神智并不清楚时,听见门铃的声响,便简单穿件t-shirt就开了门。

这次,他见到的不是那个向他开口索取金钱的nv人,而是一个面善仁慈的nv士。

nv士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似乎正安稳的在怀抱中睡着,见他疑惑的蹙眉,nv士便开了口,「路先生你好,我是宁馨孤儿院的院长,这个孩子前一阵子被送到孤儿院中,他的亲生母亲在将他交给我们之後便马上离去,只留下您的名字,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您。?

nv士亲切的微笑让路冠恩再度愣了愣,他压根儿没想到当初那名nv子会将小孩给生了下来。

nv士见他脑中一片空白,便再次开口「路先生,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每个孩子都是上天送给父母的礼物,我希望您能够好好担任起爸爸的角se,这孩子的妈妈已经离他而去,若是连您都放弃他,那这个孩子真的会一无所有,当然,若您真的?

「不好意思,这个小孩与我无关。?路冠恩打断了nv士的话,双手一摆「当初我会和那个nv人发生关系根本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形下,我从没想过要这个孩子,那nv人无法扶养,同样的,我也办不到,我现在的生活只能供我自己,所以,还是请您将他带回去吧,让他之後能遇见一个好家庭收养他。」

面对路冠恩不负责任的态度,院长并无愤怒,毕竟,在孤儿院奉献多年,这样的父母早已不知道遇过几个,而她继续笑着,点点头後道「我知道了,不过,在离开前我还是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正当路冠恩打算关上门时,院长又开口。

路冠恩不耐烦的看着nv士,挥了挥手同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现在放弃了这个孩子,那以後他的一切都与您无关

「将来若是他到了更好的家庭,那是他的福气,您不应当再继续打扰这个孩子,若是他一直在孤儿院生活着,没有亲人,那便是您给他的罪孽,请您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接受自己曾被弃养的事实。?

院长说完这一番话後,便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缓缓离去。

许久,站在门口的路冠恩才从方才的对话之中回过神来,此刻,他竟发现自己开始有了些後悔,但很快的,在想起他这几年被沈芊如拒绝後过着人不像人的生活时,心中的愧疚便消失殆尽。

自那天起,当路冠恩与酒r0u朋友在一块儿时,不时的会在酒醉或是放空的时候忆起院长nv士的话,也会想起他那无缘的儿子,但这些想法仅仅只是出现几秒罢了,对他而言,即便再努力,他也无法成功扶养一个孩子长大ren,如同当年他不管多拼命工作,沈芊如依然离他而去。

不幸的是,原本打算就这样生活下去的路冠恩,在一次的赌博之当中输了钱,但令他不解的是,赢家并没有要他立刻付钱,而是要求他做一件事作为输钱的代价。

当下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在知道自己不必付钱之後,路冠恩毫不犹豫地立刻答应。

但他怎麽样也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他後悔一世,将他推入深渊。

再执行要求的过程当中,路冠恩才知道自己被当作领取毒品的替si鬼,对方为了逃避警方,便以「帮忙取货」的名目欺骗路冠恩代替自己去做毒品交易。

当路冠恩完成交易并被埋伏在一旁的警方逮捕时,他才明了自己被人陷害。

入狱後的路冠恩,天天都在後悔着自己当初为何不好好生活,而是在受挫之後便一蹶不振,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至於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

服刑的期间,路冠恩的身t状况是越来越差,他推测自己或许来日不多,便天天写信收藏在自己身旁,期望当他离开的时候,这些信件能够交到他儿子的手中,并让长大的儿子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亏欠与祝福。

几年之後,路冠恩在某日凌晨离开人世间。

路冠恩去世的那天,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许久未曾与路冠恩联络的沈芊如,在这y郁的日子中再度见到了路冠恩。

只是,此刻在她眼前出现的,是在棺木中沉睡不起的多年友人,那个曾经对她好,为她努力的男人,而她终究还是辜负了挚友的心意,甚至最後两人是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面,这让沈芊如非常伤心,也无法接受。

为了能好好送别路冠恩,丧礼的一切由沈芊如以及程震宇这对夫妻负责,对於两人而言,这是他们唯一能为路冠恩做的事。

路冠恩的父母很早便去世,因此,丧礼当日到场的人不多,除了路冠恩的亲戚外

,其余则是曾经的同事及朋友。

面对路冠恩的离世,他们并不希望和他有多少关联,因为路冠恩并不是个值得他们提及的对象,也因此,路冠恩的亲戚们是冷漠的,而这在沈芊如以及程震宇的眼中更是心疼,替路冠恩感到惋惜以及难过。

丧礼之後,一位身穿黑se西装的男人来到夫妻面前。

这位男人看上去有几分严肃,一双黑瞳中映着正直,理着平头,穿着简易,踏着缓步走向夫妻。

他沉着的气息不禁让沈芊如以及程震宇屏息。

「您们好,我是路冠恩服刑中负责看管他的典狱长。」男人伸出手微笑。

两人不禁愣了愣,几秒後才立刻反应过来。

於是三人便在丧礼会场旁的小休息室中谈了一会儿,在谈话过程中,典狱长将当初路冠恩亲手留下的信件交给夫妻两人,而沈芊如以及程震宇不到这时不知道原来路冠恩还有一个在孤儿院的儿子,於是两人在了解这几年路冠恩的生活之後,当下就决定收养他的小孩,并完成他的遗愿,代替他好好照顾这个失去父母的男孩儿。

当年,路子yan这个名字是院长给予我的,她说,我失去父母的那天,太yan高挂着,天空一片明亮,天气正好,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我没有了亲生父母,我依然值得拥有ai,依然值得有一个光亮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来自太yan的孩子般,温暖而有勇气。

「子yan,以後,叔叔和阿姨就是你的家人了喔!」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程曦的爸妈。

在离开孤儿院後,阿姨及叔叔待我如亲生小孩般,照顾我的生活,给我一个完整的家,程曦也的把我当成家人一样与我分享所有事,在这个家里,我重新拥有了一切,获得许多关ai。

然而,在我懂事之後,我知道自己与家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做着任何事,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我。

直到日复一日的相处过後,我才渐渐明白,他们是真的将我视为家中的一份子,叔叔与阿姨并不会偏袒程曦,程曦也不会因为自己是父母的亲生子nv而对我颐指气使,於是,在这样的包容以及接受下,我才终於能够自在的在家中做自己。

在这个家中,我开始会大笑,偶尔也会任x,也开始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对兄弟姊妹恶作剧或是与他们吵架,而程曦就是那个和我一直腻在一起的妹妹。

我们天天一块儿上学,玩耍,天天b赛着谁先从家里跑到学校,或是一起偷偷买糖来吃,最後一同挨骂。

我们不时的也会为了小事吵架,互不相让,但是很快的就和好,因为我们谁都忍受不了不和对方说话。

年复一年,我只是单纯地将程曦当作我的妹妹,童年的我还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国二的某天,我收到了亲生父亲留给我的信。

我对亲生父母的认知是一片空白,因此在阿姨将信件交予我之後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做。

於是,有天我终於提起勇气在房里一一打开这些信件。

信件上有许多字模糊不清,似是被水滴晕染开来。

就像是写信的人边哭边写着似的。

「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不负责任,让你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道歉的语句几乎在每封信纸的开头都能看见,顿时,那gu由衷的歉意直闯我的心房,使我能深深感受到爸爸对我是多麽无法释怀。

每封信件上都标注着日期,当我打开最後一封信,也就是爸爸离世之前所写的信件并时,我的泪也潸然落下。

「儿子,这或许是爸爸写给你的最後一封信,原谅我无法出狱弥补你,但是爸爸真的很ai你,我每天都在後悔当中度过,我多麽希望自己能够好好亲手把你抚养长大

「当初的我没用,所以只能将你托付给其他人照顾,芊如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曾经深ai着她,但我却践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她不值得我这样的人陪伴她,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会和更好的人一起替我好好ai你并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儿子阿,真的对不起,若是可以,我真的想亲眼看看你,可是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待我完最後一行字,我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我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着,身t也微微发抖,喉咙乾涩的发不出声音。

此刻,站立已久的我,双腿已麻木不堪,承受不住後忽地跌坐在地上。

我跌倒的声响不小,这时,我听见一个快步声往我房间接近。

「路子yan,你怎麽了。」程曦尚未打开我的房门便先问出声。

但我只是坐在地上不发一语,任凭眼泪流下,程曦见我如此,不禁愣了几秒。

而後,她静静的在我身旁坐下,什麽话也没说,只是轻抚着我的背。

「没事了。」她轻声说。

「路子yan,没事的,我在。」

「你还有我。」她将我轻轻拥住,倏地,我再也无法在她面前强忍情绪,放声大哭。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我以为他们不要我、不ai我。」

「其实我内心很恨他为什麽当初不要我可是他其实很ai我,只是没办法照顾我」

「他明明很在乎我,可是我却恨他恨这麽多年」

我内心的懊悔在此刻全部宣泄,若是我早点主动去了解全部的经过,是不是我就不会误会我的父亲这麽多年?

是不是我就可以早些时日至他墓前祭拜他?

是不是我就不必装作我其实过得很好,来掩盖我内心一直惦记着我是孤儿的事实?

可上天就是这麽安排,让我在这个时间点才明了所有。

「我都知道的,都已经过去了。」耳畔是程曦的安慰。

这一哭,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从头至尾我都紧抓着程曦不放,像个孩子依样依赖着她的肩膀,将脸庞埋至在她的肩颈许久後才抬起头来,然而,当我的伤痛得以宣泄,心情获得平复之後,在我身旁的她已经睡着了。

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哭了很久,久到程曦安抚我到觉得疲累後也不小心睡去。

她右肩的袖子以及肩颈的衣领sh了一大半,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调整自己的坐姿,将左手臂枕在她颈後,好让她能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

看着她入睡的模样,我不禁笑了笑,她b谁都要更喜欢与我斗嘴、打闹,却也在每个时候b任何人都先陪在我身旁,就像现在一样。

我偷偷在她睡着时玩弄着她的发梢,轻轻的挑起一小束发尾从她的鼻尖扫过去,而在睡梦中的她感受到一丝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让我笑意更加,不自觉的多捉弄了她几下。

「程曦,谢谢你。」我悄悄的在她耳边道。

我依然微笑着「还有,我喜欢你。」

睁开眼,我看见米白se的天花板以及吊在墙上的电风扇。

电扇呼噜噜的转动着,让这个房间不致於太过闷热,我观察着周遭,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病床上。

大概是还是上课时间的缘故,外头很安静,没有一丝吵闹,只有远处传来教室内老师拿着麦克风的上课声。

「醒了??当我想起身时,路季yan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杯温开水。

「我睡了多久??我问。

他在床尾坐下,将手中的开水交给我「不久,大概不到一小时吧。?

「谢谢。?一杯水对这个时候口乾舌燥的我可以说是甘霖。

他看着我喝水的模样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什麽事吗?」

我转了转眼珠子,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我和浩晴一同至印刷室领取资料,而後发生了地震之後我好像撞到什麽东西所以就昏过去了。

不待我开口,路季yan便出声「当时,柜子旁的资料因为地震所以倒了下来,虽然没有砸到你,但你因为声响过大而受到惊吓所以昏了过去,莫浩晴说,你在还没昏过去前说自己头很痛,还有些晕眩,她正要扶你去保健室休息你就当场倒了下去。」

原来如此。

不过,或许是因为休息过的关系,现在我觉得舒服多了,并不会感到晕眩或是头痛,虽然冒了些冷汗,却也清爽了些。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教室吧!」我准备下床。

「真的没事了?」他细细询问。

「嗯。」我回他一个微笑。

忽地,我似是想起什麽,眼眸一凛,停住了起身的动作。

路季yan见我不对劲,立刻问「怎麽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我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眼,想说什麽,话却如刺一般噎在喉咙,双手互绞着,一gu不安的情绪渐渐在我心中散了开来。

「我」

「嗯?」他走至我身旁并坐下。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晕过去前好像听到一个名字。」我飞快回答。

「什麽名字?」他轻声问。

「好像叫什麽子yan的。」我答。

闻言,路季yan似是颤了一下,目光中透着微微惊讶,但又立刻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怎麽了?」我疑惑。

「没什麽你认识这个叫做子yan的人吗?」

我摇头「不认识。」

他点点头以示明白,也不再多问,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保健室。

就这样?我还想跟你讨论的。

我略为失望,在他背後叫住了他「路季啊!」

路季yan像是被我的惊叫吓到,转头瞪着我问「g嘛?你中邪啊?」

我不管不顾地站起身,还有些兴奋「我想起来了!路子yan!那个名字是路子yan!」

几秒过後,我感到有些奇怪,看了路季yan一眼继续道「他的名字跟你好像,你们只差一个字。」

路季yan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见他刚刚到现在不寻常的样子,我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路子yan这个人我确定我不认识但却出现在我脑中。

若不是我出现幻听,那就是跟我失忆有关。

我的语气转成严肃「路季yan,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还有,为什麽你们两个的名字这麽像?姓氏是路的很少吧。」

语毕,他叫了我的名字「程曦。」

倏地,整个空间忽然静了下来,外头师长的上课生不再传至我耳中,电扇好像也停止转动,空气更是瞬间凝结,让我屏息。

我静静地盯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曦,你是在受到惊吓才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在受到惊吓晕过去的。」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一般人在受到惊吓顶多就是心悸,像你一样昏过去的很少,而你之前又因为火灾所以失忆」

闻言,我突然明了他的话意。

许久,我再也说不出话。

回到家中,我疲累地倒在沙发上。

思绪复杂的我自从下午离开保健室後便不断思考着路季yan後来说的话,根本无心於课堂中,就连放学钟响我都没听见,直到浩晴担忧的上前关心我,我才回过神来。

「程曦,不去想这些事对你或许b较好。?

「当初你是脑袋受到撞击才会失忆,如果你现在开始恢复记忆是惊吓引发的,恐怕这不是甚麽好徵兆。?

「程曦,既然你已经决定放下过去的记忆,现在也过得很好,为什麽要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改变你的生活呢??

「程曦,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赔偿吗??

「重点就是我现在还不缺任何东西,也想不到可以叫你做什麽,所以等到哪天我需要你,我自然会把这个赔偿要回来,懂吗?」

那一次,路季yan因为小时候我弄脏他的衣服,y是要我做出赔偿。

「嗯我记得。?我答。

他笑了笑「那我现在想要要回来了。?他双眸认真的直视我,说「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也不要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去做任何调查。?

我愣了愣,有些错愕。

我想开口,他却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意见,抢在我前面继续说「我是为你好,也是真的不希望这些事情扰乱你的生活。?

看着路季yan坚持的眼神,目光中透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涵,我便点点头答应了他。

然而,他却不放心地要我亲口承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是如此执着的模样,於是,我也的确照他的话亲口答应。

「唉?我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我答应了路季yan不去想这些事,也明白他的话有道理,可是我依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去怀疑跟猜测。

蓦地,我想到了某样东西,於是飞快朝房间奔去。

我打开书桌的ch0u屉,一阵翻找下终於找到张白se的名片。

那是位jg神科医师的名片,因为长久被我胡乱收在ch0u屉中,所以名片有些皱褶,正面清楚写着医师的名字以及学历,背面则是医师的联络方式。

若是不被路季yan发现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我再次说服自己只要没人知道我暗自联络医生,一切都不会有事。

这位jg神科医生是个年轻的nv医师,初次见面时她让我想起了天使这个名词,气质出众,束起一束波浪卷的马尾,皮肤白皙,嘴角微微上扬,让人不会防备,若不是穿着白袍,我一定会以为她是哪个电影明星。

除了刚失忆时一开始的诊疗外,我并不常与这位医师碰面,在我#039#039#039#039#039#039#039#039状况恢复良好後,便是由医院里的心理师负责我的病案。

我拿出手机拨打医师的电话,很快的,对方随即接起。

话筒内传来的是一道柔和的声音,如同我初见这名nv医师般。

我在礼貌x地问候医生及介绍自己後,简略的说出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

半晌,因为医生还有门诊的预约,所以他给了我通讯软t的联络方式,要我将我的疑问以讯息的方式传送给他。

於是,我挂断电话後,立即打开通讯软t,将我暗藏许久的疑问一gu脑儿地打在讯息中传给医师。

「医生,我当初会失忆是不是除了脑部受到撞击外还有其他原因,如同我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我在受到惊吓後昏了过去,甚至还疑似听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名,这个人是不是和我的记忆有关,又或者,和当初火灾的发生有关联??

许久,医生都尚未读取我的讯息,因此我便先将手机搁置在一旁,至浴室洗了个澡。

直到半夜,还没有睡意的我,终於得到医生的回覆。

「程曦,好久不见了。?她顺带给了一个微笑的贴图。

「对於你的疑问,在我回覆你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吗??

一切的心理准备?

什麽意思?

我不解地看着手机萤幕,思考医生的话,而後,她再度传来了讯息。

「程曦,作为一个尽责的医生,在你对你自己的状况有疑虑时,我有义务告诉你一切,可是,同时,作为一位关心你的人,我希望你能先想想,怎麽做才是正确的,怎麽做才是在你知道一切後不会伤害到你的,很多像你一样的病患在受到些微刺激或是记忆恢复时,一开始只是冲动、毫不犹豫的去挖掘所有,但却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能够负荷的,不仅再次伤了自己,也让身旁的人替他们更加担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让身旁的人替他们更加担心

我的好奇心会让爸妈还有关心我的人替我担忧

「可是难道我什麽事情都没办法知道吗??我问。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去是这麽的渴望,以前的我,嘴上老挂着「没关系?、「过去并不重要?、「未来才重要?等字眼,但却没想到在受到刺激後自己的潜意识是如此积极想要贴近过去。

「当然不是如此,事实上,很多病患会再度受创是因为那些事情是突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道或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并非他们的亲人而是医生或是与他们不亲近的人,他们在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备受隐瞒的情况下,让自己陷入更负面的情绪当中?

那天晚上,在听了医生的话之後,我便没有再度问下去。

我不敢问。

我并不是不敢接受事实,而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承受着是由医生来告诉我一切,而非我最信任的家人或是朋友。

「曦,老师在叫你。」浩晴推了推我的桌子小声地道。

我回过神来,「嗯?」

「老师在叫你。」浩晴用嘴型无声告知我,并指了指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我瞥了一眼站在黑板前的老师,她正在用眼神打量着我,眼眸中透漏一丝不耐烦的信息。

我立刻站起身来,咬着下唇,慌张地不知该说什麽。

「这题的下一个步骤是什麽?」老师敲了敲黑板上的题目,冷漠、毫无情感的声音让整间教室的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

我看了看板上解到一半的数学题,脑子一片空白。

惨了,我不会。

「老」我话还没说出口,甚至连声音都尚未发出来,只是正要张嘴时,老师便又出了声。

「不会是不是?」老师朝我s出一记冷光。

我害怕的握紧了在桌面下的拳头,紧闭着嘴不敢回答,掌心渐渐冒出冷汗。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老师一步一步走向我的位子,越是靠近,我的头便更低,直盯着桌面不敢抬起。

老师穿的是有跟的鞋子,因此,她走的每一步都清楚回荡在我们耳边,一次又一次叩叩的声响,都让我紧张得发抖,直到我看见那双黑se淑nv鞋,鞋跟的声音才作罢,但我的心脏却已经像是到达喉咙般令我窒息。

「你上课到底都在做什麽!这麽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数学老师愤怒的责骂声响遍整间教室,让班上同学倏地坐直了身子不敢轻浮,而其他教室原本传来的朗读或是授课声,也在此刻消逝殆尽,可见老师是多麽地生气。

忽地,放置在我ch0u屉当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不幸的是,也让老师听见了震动的声音。

而这震动无非是在替现在严肃的情况下火上浇油,老师的脸越发难看,她闭上眼深吐了一口气後朝我伸出手「手机交出来。」

虽然并我不讶异我的手机会被没收,毕竟是我上课不专心在先,然而,我依然思考了一会儿才将手机从ch0u屉中慢慢拿出来。

当我正要交到老师手上时,坐在我隔壁的路季yan站了起来,蓦地开了口「老师,程曦她是有原因的。」

对於路季yancha嘴的行为,老师并不是很高兴,紧蹙了眉头,但仍准许他继续说下去,留下我一只握住手机停在半空中的手。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路季yan简短的向老师解释,包含我失忆的过程,还有前几天晕了过去的cha曲,并告诉她我是因为身t还在恢复当中所以上课才不小心分了心。

数学老师在听完这一小段故事後,表情明显柔和许多,她沉默了几秒後转过身,看着我还停在半空中的手道「你们都坐下吧!以後上课不要再分心了,已经快要高三了,自己该有什麽样的态度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叮嘱了几句,老师便走回讲台继续解说着刚刚的例题。

谢谢。我丢了张小纸条并画上颗微笑的太yan。

正当我期待着他会回以我那个yan光的微笑时,我却只看见他瞄了一眼纸条便胡乱收将它塞进ch0u屉後继续听课,脸上多了几分我没有见过的神情,俨然就像是我不认识的路季yan。

下课钟一响,路季yan便将我叫出教室外。

他走在我前头,不发一语,即便我想开口,也在看见他冷淡的表情後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直到我们到了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他才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双手cha在制服口袋中,似是在思考着什麽。

「路季yan。」

「刚刚谁传讯息给你?」

我们同时开了口。

「什麽?」我皱着眉问。

「刚刚谁传讯息给你?」他冷冷地开口。

闻言,我的心脏不由得失去了规律,不规则的跳着,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就像是个心虚的孩子。

「不敢讲?那我替你回答。」他挑眉。

「你偷偷跟以前的医生联络对吧?」一gu不安感突然涌了上来包覆着我的全身,我支支吾吾地问「你怎麽知道?」

刹那,他生气的质问「这是重点吗?程曦,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调查。」

「我没有调查阿好,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所以才连络医生,可是我後来没有问,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後果。」

「但你还是想知道不是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当然有放在心上,可是」

「如果有放在心上你就不会联络医生!」他吼。

怒意让我们两个之间的温度不停攀升,他不服的语气也让我瞬间内心多了一把火,好在现在是午餐时间,平常也不会有人经过此处,不然场面会是更加难以收拾。

「对!我就是想知道!我的事为什麽我不能知道?你凭什麽替我决定?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瞪着他。

他呆滞了几秒,眼眸也失了刚刚的火气,而後,竟突然露出笑容。

他露出的笑容并非我熟悉的那种yan光又好看的微笑,而是带有一丝讽刺与讥笑,像是恶魔一样,让我愣住。

他乾笑了几声,眼神突然转为锐利,直gg的盯着我说「程曦,你很自私。」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我所听见的「你说什麽?」

「你很自私,总想着自己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不替你身边的人好好想一想,你有想过吗?要是你情绪到时失控,我们不会b你好过。」

「不但如此,你其实一直都不肯面对自己,喜欢莫浩安的时候迟迟不告白,说着什麽喜欢跟在一起是两回事之类的鬼话,说穿了,你就是ai面子,你怕自己到时候让莫浩安觉得你跟他的护卫队一样盲目又肤浅,所以你才一直不告白,後来,等到他拒绝你之後,你就断了联络,一点互动都不想有,就是深怕自己被拒绝的事会成为笑柄。」

「失忆也是,你虽然表面上觉得失忆没什麽,但其实你潜意识当中是很想知道的,你只是害怕自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或是发现自己原本的样子不如你预期,所以你宁愿失忆也不愿去找家人朋友谈谈一切。」

「程曦,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累到别人也伤到自己,蠢到一个无药可救。」

一连串的话语让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待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吐出一句「路季yan,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脸上还挂着好几滴眼泪。

正当我想继续说什麽的时候,我听见浩晴呼喊我的声音。

「曦,我找你们好久罗!」浩晴当下并没有立刻意识到我和路季yan争执的情形,而是在看到我发红的眼才惊呼「曦,你哭了?」

我没有回答浩晴的疑惑,而是用手背擦了擦我的脸後说「路季yan,我不管你怎麽想,这整件事都跟莫浩安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只会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地,我们不是朋友。」

他微微睁大了眼,但似乎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浩晴再度惊呼,拉了拉我的衣袖「曦」

「不用阻止她,她如果想这样,那就这样办吧!」说完,他便与我们擦身走回教室,经过时还不忘说上一句「顺带一提,莫浩晴你那替别人送作堆的个x最好收敛一阵子,你这样的做法,即便是建立在好意的前提上,也容易伤害到别人。」

路季yan方才的一言一语,就像是把锐利的刀刃般,狠狠刺在我的心上。

我和浩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自与他相识以来,我们三人的一直是那麽的要好,也互相照顾着,可如今,我们之间的友谊似乎因为一个小小的争执点全部化作泡沫。

到现在,我还是不懂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曦,你还好吗?」浩晴甩了甩我的手。

「嗯,没事。」我浅浅一笑。

「曦,我们再去找路季yan讲清楚好不好,或许有误会也说不定。」浩晴着急地问。

「没什麽好讲的。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不过就是他不满我的作法罢了,既然如此,拿还是别当朋友了,省的他看见我就生气。」

「好吧不管怎麽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语毕,她g起了我的手,并肩走回教室。

「谢谢你。」我回以欣慰的笑容。

回到教室後,虽然班上一如往常,但却只有我跟浩晴知道,往後当我们步入这间教室时,便是以另一种心情看待。

我和浩晴互看一眼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即便刚才是我一口说出「不是朋友」这句话,但不知怎麽的,我却突然感到一阵x闷以及紧张,直视着地板不敢抬头,仅仅只是快步走向位子。

坐下後,我拿出餐具开始吃着桌上的午餐,然而,这个时候,我竟感到莫名,我不懂自己怎麽会在和路季yan吵架之後还会想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明明便当的菜se是我最喜欢的,但我却b往常花更久的时间才解决完午餐,思考几秒後,我发觉我的反常似乎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多留在座位上一会儿,或者应该说,多留在某人隔壁一下子。

倏地,这样的结论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

我飞快瞥了他一眼,此时,他好像正认真的在教室日志上撰写今日的课堂内容,并未发现我正偷偷观察他。

忽然,一gu复杂感油然而生,让我不明所以。

对於失去这个朋友,我很失落,毕竟他陪伴我经历许多事,可同时,我更生气他刚刚对我说的话,让我无法释怀,也不能原谅。

一周过去,我和路季yan的互动可说是近乎为零,虽然同为学艺gu长,但在这尴尬的时候我们却很有默契地在公事上避开对方,例如,我们会趁他不在座位上时将教室日志放置在他的位子上,等到放学後他再缴回教务处或是当有需要领取任何资料时当我们其中一人看见另一人已经离开教室後,便不会主动上前,而是让对方与其他同学去领取,当然,我通常会找浩晴陪我一起,而他则是请其他男生与他一同前往处室。

至於回家这事儿,就不是那麽简单了。自我们争吵过後,我便决定与浩晴一起留校晚自习,避免与路季yan碰头,但即便如此,当我较晚回家或是假日留在家时,偶尔也会在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或是公寓的电梯与他碰上,当我们遇见时,双方先是愣了几秒後,不是装作没看见对方就是冷漠的一个字都不说。

我们这样的互动模式以及降到冰点的气氛,同学们也渐渐发觉了,一开始会好奇并窃窃私语甚至还会趁只有我与浩晴两人时问我许多和路季yan之间的事,然而,我始终都是长话短说,仅仅只是告诉他们我们两人有些不愉快并没有将细节一一叙述,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多问,也习以为常。

直到将近学期末,我和路季yan依然抱持这样的互动,就像陌生人一样。

那天,我狠下心对程曦说了狠话。

我毫无选择,一点办法也没有,当我在课堂上站起身替程曦说话时,瞥见她手机萤幕上的讯息通知时,我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传送讯息的人是她的主治医师。

我开始推论各种可能,是主治医师自己与她连络,还是程曦自己找上主治医师?但不管如何,能够确定的是她们已经有过对话,至於对话内容是什麽,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也不敢想。

那堂课的後半节,我可以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纠结着程曦的问题,想问出口,但又不知道怎麽开口还有收尾,若是程曦不小心知道一切之後,那该怎麽办?

此时,旁边丢来一张小纸条。

我狐疑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谢谢!」,旁边还画了个开心的太yan。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刚坐完刺激的云霄飞车般,一颗悬在半空的心脏在这时稍稍降落。

若是程曦还能像平常一样与我这样互动,那就表示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同时也表示,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私底下瞒着我跟父母联络上那位医师。

「程曦,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调查。」我问。

「我没有调查阿好,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所以才连络医生,可是我後来没有问,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後果。」

幸好你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你承担不了。

「对!我就是想知道!我的事为什麽我不能知道?你凭什麽替我决定?你又不是我的谁!」

语毕,她似乎惊觉自己把话说重了,眼眸透露出一丝後悔。

我呆愣了几秒,脑中不停浮现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你又不是我的谁!

是啊,现在的我,只不过就跟莫浩晴还有莫浩安一样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根本没有资格管你这麽多。

可是,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你过得如何,抱有一点点你会记起我的希望,哪怕就算你没想起来,见到你过得好,我也可以安心离开。

但我根本没想到,光是这半年,就足以发生这麽多事,还让你想起「路子yan」这个人。

当我发现你对於过去开始好奇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为了不让你继续离事实更靠近,我只能说狠话了。

对不起。

不要原谅我。

「程曦,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累到别人也伤到自己,蠢到一个无药可救。」

倏地,她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问了我一句:「路季yan,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

对不起。

我y忍着让自己看起来冷漠、无情,不因为她而心软。

「路季yan,我不管你怎麽想,这整件事都跟莫浩安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只会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地,我们不是朋友。」她道。

不是朋友。

虽然她的反应在我预期之中,但没想到当下听到的时候我还是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对不起,这样的方式很笨也很差劲,但与其让你继续调查下去,我只能这麽做了。

既然都说出这麽伤人的话了,那再多说一些也无妨,就让莫浩晴也一并讨厌我吧,这样,程曦才能完完全全远离我。

接着,只要再请叔叔和阿姨联络一下那位医师,一切就告一个段落。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跟程曦始终维持着「沉默」的关系。

我们做为朋友时的默契在这段时间似乎派上了用场,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讽刺,我们总会很巧妙的避开彼此,即便座位在隔壁抑或是一起担任g部,我们却依然能够「不在一起」的完成许多事。

虽是如此,但尴尬总是有的,所以每到午饭时间,程曦总会拉着莫浩晴出教室,两个人拿着便当到楼梯口吃着,起初,我心里还有些疙瘩,所以偶尔会悄悄跟在她们身後,躲在楼梯口後的石柱偷听她们的对话,想知道她们聊天的内容中有没有我。

然而,或许是她们真的不愿再提起与我有关的事,所以我鲜少听见关於我的话题,唯一一次g起我兴趣的是,程曦提起那位主治医生的事。

大约是在我们争吵两周之後。

「医生说,她被医院分发到国外参与研究讨论,短期之内不会回来,所以也可能没办法再继续替我解惑了。」

「去国外研究?那你怎麽办?」

程曦摇了摇头,说:「我没关系。其实,这阵子和医生聊天,最主要是我想请医生评估我的状况,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再去执着着要知道过去。」

「那医生怎麽说?」莫浩晴问。

「她说,我恢复的状况很好,但是不保证不会有任何後遗症。」,她莞尔,继续道:「但是,她又补了一句话。」

「她说:其实你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什麽意思?」

「那天之後,我想了很多。

「我一直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但其实我并没有。我只是在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就好像是你明明知道有人喜欢你,你刻意不去戳破,却依然与对方很要好,在告白还没出现之前,一切都装作没事的样子。

「因为我一直没有想起记忆,所以我才能假装自己没事,过得很好,刻意不去在意那块潜意识里的芥蒂,我想,要不是那场地震,要不是路季yan那天狠狠把我骂了一顿,我应该到现在都还不想承认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

语毕,程曦苦笑了一番後才继续吃着午餐。

「所以你不生路季yan的气?」莫浩晴又问。

静默片刻,程曦放下筷子,说:「当下我其实很生气,也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甚至说我们不是朋友

「但是,後来我发觉其实从头到尾我才错的最离谱的那个,我才是真正自私的那个人,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去气他,反而我应该是要谢谢他的,不论是这次,或是一直以来他的陪伴。」

浩晴略显激动:「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麽不把话说开,跟他继续当朋友不是很好吗?」

程曦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我真的改进了,再和好也不迟,而且我想他应该也想回避我一阵子,我总感觉,那天他说的话不是真心话,即便是事实。」

闻言,我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涟漪,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呼x1也急促了起来。

霎时,我忽然没有胆量继续聆听下去,转身抬起脚跟回到教室。

原来,她并不气我。

原来,她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可是,为什麽我却高兴不起来呢?明明医生在叔叔还有阿姨的商量下渐与程曦疏远,明明程曦并没有讨厌我,明明她已经不再执着於失忆了。

她过得好就好了不是吗?那我还有什麽不开心的?

就算我很快就要离开,就算在我离开之前无法跟程曦和好,那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没有理由後悔。

不能再贪心了!

路子yan,你已经要的太多了!

三年多前的那场火灾,路子yan和程曦原本应该是可以逃出来的。

只是,偏偏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两人差点葬身火场。

那天,程曦与路子yan一如往常下课後便一起至学校附近的冰店吃冰,待他们回到家时,已经约莫将近六点,两人也买好晚餐准在回家享用。

当他们到家时,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陌生nv子,在房子前来回踱步,似是在等待主人回家。

两人相视後便上前询问。

「请问您有什麽事吗?」路子yan向陌生nv子开口。

只见nv子闻声後便立刻转头,见到两人後,呆愣了几秒,竟流下泪来。

nv子这样的反应让程曦还有路子yan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成溪涧nv子不停流泪,便从书包中拿出几张面纸,走上前递给陌生nv子。

见这nv孩儿如此贴心,nv子不禁又流下泪,等到心情平复一会儿後,她才开口:「谢谢你你都这麽大了呢,长得这麽漂亮。」

突如其来的答谢以及称赞让程曦害羞的笑了笑,忍不住问道:「阿姨,你认识我吗?」

闻言,nv子愕然,原本想抚拍程曦的头的手就这麽停在半空中,她抿了抿嘴,似是思考着什麽事情。

半晌,她看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家吗?」

「他们这几天不在家,他们到日本工作了。」路子yan简短的答。

「阿姨,你有什麽事吗?」程曦继续问道。

nv子再度静默,在门口前踱步了几秒後才又面向两个人。

当她再次转身时,脸上的表情b方才严肃许多,完全见不到半分柔和。

她吐了口气,缓缓走至程曦面前,一字一字清晰的说:「我是你的亲生妈妈。」

登时,连路子yan都错愕半分,程曦更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什麽,後退了几步。

像是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样,陌生nv子继续说着:「你的亲生爸爸是个没用的人,他口口声声说会对我负责,却在我怀孕的时候还到处拈花惹草,当我生下你的时候,他把我的存款全部拿走,带着另个nv人远走高飞,当时的我,为了跟你爸在一起,不顾家人的反对离家出走,所以在被抛弃之後更没有脸回家,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你送到孤儿院

「十几年来,我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继续当你的妈妈,这阵子我找你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nv子说完,便激动地拉着程曦的双手,询问着她的意愿。

然而,在程曦听完nv子的话时,脑袋早已一片空白,心思很是混乱,根本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之後她依然是爸妈最ai的nv儿,她依然可以开开心心的做她自己。

见程曦一脸茫然,路子yan将程曦拉至自己身後,并向nv子说:「阿姨,抱歉,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还是等我们爸妈回来再说吧!」

nv子愣了愣,随即明白是自己太过心急,留下联络方式後便离去,离开时还不断回头看看两人,脸上满是不舍。

nv子离去後,程曦和路子yan依然站在门外没有进到屋子当中,许久,程曦才慢慢吐出一句:「路子yan。」

「嗯?」

「我是爸妈的亲生nv儿,我是他们的nv儿,对不对?」程曦忽然激动了起来,眼泪霎时溢出眼眶,语无l次的说着。

「程曦」路子yan心疼的看着她。

「你不要不回答,你说话好不好?我是他们的nv儿对不对?」泪水像泄洪般不停流出,程曦此时就像个失去希望的人一样,无力的哭喊着。

下一刻,路子yan一把将程曦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道:「你永远都是他们的nv儿,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对於程曦而言,路子yan此刻就是她的灯塔,给予她所有的安全感,能够让她在他的怀中放肆哭泣,那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能护着她到最後。

直到哭累了,程曦才被路子yan牵着进到家里,回到家後,程曦自然也毫无力气再做任何事,只是简单冲澡後便在床上睡去。

夜深时,路子yan在睡觉前再次进到程曦房间关心她,发现她的双眼依然肿得厉害,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泪,很明显地她睡得并不好,甚至醒来好几次。

於是路子yan决定出门至最近的便利超商买冰敷袋和热牛n,好让程曦能够安稳地度过今晚。

而火灾,就是再路子yan出门的时候发生的,在路子yan回程时,火灾已经从附近的稻田延至家门,消防队员也正进行扑灭火势的工作,路子yan瞪大了眼,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火场。

当蝉声又再一次回荡在耳畔时,我才赫然发觉一年又快要过去。

五月底至六月是学期末最忙碌的时候,高三的学长姐们即将毕业,离开这充满回忆的地方,高二的我们则是为了升上高三而做准备,每逢几周就面临段考或是模拟考。

大热天下抱着厚重的作业从专任科办公室走回教室实在是一种地狱般的折磨,走没几步我的额头早已沁出好几滴的汗水,後背也sh了一大片。

当我越过走廊前那条校园步道时,清风正好就这麽吹来,拂过我的肩颈「太好了」我庆幸。

而徐徐的南风也吹动两旁的凤凰树,树枝摇摇晃晃引起一阵轻响,地面上散落的羽叶凭风卷动,几朵橘红的凤凰花就这麽掉了下来,霎时美进我的眼眸,宛如凉风作画一般。

倏地,摆在作业最上层的ch0u查表因风而吹落,我看着自己抱着作业的两手,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先把作业抱到走廊上的石椅。

当我放置好作业准备回头捡起ch0u查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早已替我捡起它,递到面前。

「学长你怎麽在这里?」我愣愣地看着莫浩安走近我。

他莞尔:「刚刚拿毕业纪念册请老师们替我签名,没想到一晃就已经午休了,喏,你的ch0u查单。」

「谢谢。」我颔首。

接过单子的同时,我瞥了眼他手上的毕业纪念册,顿时与他相处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以飞快的速度在我脑海重播。

见我发愣,他顺着我的目光,忽地明白了什麽便又微笑:「可以帮我签名吗?」

「咦?」我猛然抬头,彷佛听错了什麽,撞进他温柔的双眼。

「不愿意吗?」他问。

「不不是,我」我急忙摇手解释,却支支吾吾说不好话。

「那就是同意了。」他笑着说,同时打开纪念册的末页,从口袋中ch0u出一只黑se签字笔。

我接过签字笔,看了眼将纪念册平摊在他手上的他,再次询问:「除了签名之外,还要写什麽吗?」

「写什麽都可以,随你吧!不过如果是莫浩安你好帅、莫浩安我是你的粉丝之类的,这种话就可以不用写了,我已经收到太多了。」他自豪。

闻言,不屑地抬头,白了他一眼,轻视的看着他几秒後写下我的「祝福」。

「好了。」我盖上笔盖把笔交还给他。

「我看你写什麽。」他振奋的将毕册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读着我刚刚写下的字句:「学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还有对学生会的付出,愿你一帆风顺、鹏程万里,相信你毕业了,往後学弟妹们依然会很想念你,不过我们知道你一直都在,因为祸害会遗千年祸害遗千年?程曦,你什麽意思?」

我g着嘴角,双臂环x:「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祝你长命百岁。」

莫浩安一脸无言地看着我,又看看毕册上的留言,无奈又气愤的样子令我想笑,而後,他突然看着我然後笑出声。

我狐疑的看着他奇怪的模样,退了几步,问道:「你g嘛?吃错药?」

他一会儿才停住笑声,直接在石椅上坐下,将毕册阖上,并说:「我只是忽然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斗嘴了呢!」

我突然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静默。

许久,我们谁也没开口,只是并肩坐在石椅上,感受清风不时传来的凉意。

「谢谢你。」我先开了口。

「谢我什麽?」他问。

「虽然这麽说好像很老套,也很做作,但谢谢你,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着我,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还有我想我不会继续喜欢你了。」

语毕,我听见他突然轻笑一声,「因为路季yan?」

我赫然一惊,「你认识他?」

他解释:「不算认识,但之前多多少少有听过浩晴提起这个人,也有看过你们的互动,他对你感觉很不一样。」

这次,换我轻笑「果然是兄妹呢!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这更说明我们说的是事实,所以是因为他吗?」他再度拉回了方才的话题。

我沉默了几秒後,莞尔「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缓缓说出内心的话:「自从他转来班上之後,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跟他相处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跟你相处的时候也是,没有负担,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和你们两个相处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问。

我蹙眉,「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到後来最近这一阵子我才明白的。」我继续说:「与你,我会带点紧张感,可是与他,我不会。」

「是喜欢与否的关系吗?」

「一开始我也这麽想过,可是那天,路季yan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太ai面子了。」我苦笑。

「ai面子?」他疑惑。

「嗯。」我简答。

过了不久,我又再次开口,「其实後来我想了很多,」

「我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所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多了点紧张感,显得我自己有点装模作样,除非是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中,我才能真正放开来跟你相处,这也是我一直不告白的原因。」

「太在意旁人的想法,自欺欺人的过着生活,让我对很多事情却步。」

静默在我们之间良久,久到这个午休已经快要结束。

「现在呢?」他忽道。

「现在,我想好好做我自己,虽然有点难,但我会试着去思考,去真正理解我是什麽样的人。」

当我说完,下课钟声恰好响起。

「程曦长大了呢!」他站起身,轻拍了我的头顶,对我微笑。

而我也抱起一旁的作业,准备回到教室。

离去前,我转身对他说:「学长,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没待他回答,我继续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你的,可是在我开始了解我自己之後,对你的感觉,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那好像不是喜欢。」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我低头弯腰。

一双黑鞋映入我的眼帘,一只手再次停在我的头顶,我稍稍抬头,依然与那双柔和的眼眸相视。

「程曦,要好好记住现在,好好了解自己,最重要的是好好把握那个人。」他说。

闻言,我g起唇角,「我会的。你也是,要好好紧抓着那个人。」

他莞尔,与我互道再见後便走回教室。

再见了,莫浩安。

这一次,你对我,就真的只是朋友了。

倾诉过後的两人,在相视而笑之下,各自离去。

当然,这样的离去并不是永久不见,而是一个心上的转折。

对於程曦而言,她随时依然会在校园内遇见莫浩安,可她明白,过了今日,她真的能够释怀,并在下次的相聚中以泰然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毕业典礼那天,我与浩晴在典礼开始之前至会场送上花束给莫浩安。

我们聊了几句後,很快就离开。

「这麽快就离开,不多聊一些吗?」浩晴g着我的手问。

「聊过了,而且聊得很多。」我说。

「欸?什麽时候?」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笑着。

浩晴微愣,但很快便明白我是捉弄她,不满的甩着我的手「吼快点说啦!」

我莞尔,随即说出那天我和莫浩安两人相谈的事情以及内容。

说完,浩晴便用暧昧至极的眼神直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浑身不对劲,冷不住起j皮疙瘩「你g嘛这样看我?」

半晌,她瞄了眼四周,确定四周无人之後,紧g着我的手臂,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音量悄悄地说:「所以是因为路季yan吗?」

我看了眼她睁得大大的眼珠子,立马明白她在想什麽,「你会不会放错重点?」这nv人,对八卦就是有种敏感的天赋。

「这完全是重点阿!反正你跟我哥暂时是没望了,那我只好指望路季yan罗!」她理直气壮的说。

喂喂喂,你把我的意愿放哪里去了?

我赏了她一记白眼後,再度听见「所以是因为路季yan吗?」

真的是

大概今天不给她一个答案,我以後都别想好好清静过日子了。

我忍住想掐si莫浩晴的冲动,拉下她的手,心平气和地说:「不完全是因为他,但是跟他脱离不了关系,这样可以了吗,莫大小姐?」我无奈。

闻言,她恍如听见什麽惊喜至极的事情,兴奋的又是尖叫又是跳跃。

我失笑,她科展进入全国决赛的时候都没这麽高兴,现在却欣喜得疯了。

「需要叫119吗?」我挑眉。

「那那那你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莫浩晴连话没法说好。

我有说我喜欢他吗?

「我什麽时候说我喜欢他?」我不禁猜想,莫浩晴的脑袋到底装些什麽,真想剖开来看看她是怎麽完成全国第三名的科展研究的。

「你自己说的呀,你不喜欢我哥的原因跟路季yan脱离不了关系。」她指着我,颇有一种「你别想反驳」的意味在。

我的白眼再度翻到後脑勺,有时候真想直接对她投降,与其让她来拷问我,倒不如还留给她脑补的空间,我也b较清闲。

「莫浩晴。」

「嗯?」她睁大了眼期待着我的回答。

「该念书了。」不等她的反应,我迳自快走回教室去,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吼以及追着我的脚步声。

我边跑边笑,但也同时想着方才浩晴脑补出来的问题。

你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没有回答。

但或许就快了呢,我想。

快了。

隔周,因为即将结束学期,所以即使还是要为考试冲刺,教室内依然缺少不了欢喜的氛围。

上课钟一响,当我正对着数学讲义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班上的八卦王突然从教室外狂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身大汗。

「欸欸」八卦王招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

几个人见他不对劲便聚集到他身旁,好奇他又得知了什麽第一手消息。

「刚刚刚刚我我听到班导谈什麽美国的事情,路季yan他他好像要回美国去了啦!」

吭噔!

八卦王的声音不大,却登时让教室安静了下来,彷佛空气凝住一般,在场的每个人全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八卦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所有人一gu脑儿地冲到他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杂乱的说话声让我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麽,只能依稀听到几个例如「为什麽?」、「什麽时候?」的关键词。

我愣愣地坐在位子上,思绪复杂极了,无力感瞬时朝我袭来,我顿时像是身t没有知觉一样,手中的笔直直掉在地板上「喀」的一声我也没发觉,直到浩晴替我捡起了笔,一脸又是担忧又是无能为力地蹲在我身旁看着我。

「他什麽都没说。」我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在讲台前围聚的同学。

「曦。」

他怎麽可以什麽都不说?虽然我们吵架,但难道就因为这样什麽都不跟我说?

怒意突然涌上,「啪」一声在教室中响起,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全班赫然之间全吓傻了,浩晴被我这麽一吓,跌坐在地板上,两眼睁大了的看着我,而讲台前的同学也全都停止了话题,方才吵杂的讨论声也在一秒中全都消失。

我站起身,快走到讲台面前,每走一步都吐着气,脚步也b平常踩得更用力,我直直的盯着八卦王,就连眨眼都嫌浪费时间。

见我气愤的样子,班上没人敢说话,与我四目相交时,全都立刻闪避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个nv魔头般让人惧怕,前方围着八卦王的几个人此时忽地很有默契地让出一个空间,让我能直接与八卦王对话。

感受到我身上发出的一阵寒意,八卦王突然害怕的退後了几步,几乎是要整个人贴在黑板上了。

我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不管身旁的眼光,双手环x,劈头就问「路季yan在哪里?」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刚刚在在导师办公室。」

知道路季yan在哪里後,我迳自的走出教室,出教室前,我彷佛听见几声喘气声还有松了口气的交谈声。

而我依然不管现在是上课时间,也不管老师待会儿就要上课,我只知道,我taade现在就要看到路季yan。

我快速地往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离教室有段距离,即便是快走,也要耗上五至十分钟,於是,我从快走改成慢跑,从慢跑换成快跑。

当我就要到达办公室,在走廊的转角转弯时,来不及减速的我,就这样狠狠跟一个人相撞。

「啊g」被撞痛的我,摀着额头忍不住骂了一句。

「撞到人不道歉,还骂脏话,真没礼貌。」对方没好气的抱怨。

「对不路季yan?」当我想为我的冲动道歉时,睁开眼才惊觉我撞上的是路季yan。

他挑了挑眉「走廊上不能奔跑不知道吗?都几岁了还需要人家教你?」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瞪着他。

「什麽不是故意的?撞到我不是故意的?走廊上奔跑不是故意的?还是紧抓着我的手不是故意的?」

我皱眉,问道「什麽东西啊?我哪有抓」我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见自己正跟路季yan的手互相交握着。

我睁大了眼,不敢置信,连忙甩开「你g嘛牵我的手?」

他向上翻了个白眼「小姐,我刚刚是怕你跌倒才抓住你,但是现在是你自己要抓着我不放的。」

闻言,我撇了撇嘴,不想承认刚才自己的窘样,但下一秒,我想起我跑来这儿的目的,於是立刻反驳。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他指着自己,一副觉得莫名的样子。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回美国?」我一口气说出我的疑问,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没有很久,但我却像是度秒如年,心脏砰砰的声音直达我的耳里,此刻的我,似乎突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听他的答案。

他微愣,定定地看着我几秒後说道「你怎麽知道?」

所以是真的?

我慌张地说着「所以你真的要回美国了?为什麽突然要回去,你不是会待到毕业吗?好就算你要回去好了,你为什麽都不说,我知道我们之前吵架所以多少会尴尬,可是你」

倏然,我眼前一黑,身上袭来一阵温热,颈肩传来些许微温的气息,耳边传来清晰的咚咚声。

那是心跳。

当我回神过来,我已经在路季yan的怀抱里,他的头轻轻贴着我的,柔黑的头发触着我的脸颊,他一只手g在我的颈後,将我圈在他的身子之中,与我相拥。

「我没有要走,我也不会走。」他说。

当他说话时,每一字都吐在我耳畔,像风儿般吹过,令我发痒,却又是那样的温暖,让我不禁g起唇角。

怦怦。

怦怦。

我们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一声是谁的。

霎时,我瞥见走廊不远处正在巡堂的教官,於是我赶紧推了下路季yan,挣脱他的拥抱。

我转过身去,直奔向一旁的nv厕,留下路季yan一脸愕然的站在原地。

一进到洗手间,我立刻锁开水龙头,用手舀了一次又一次的冷水往脸上冲,直到身t里的燥热感渐渐退去後我才停下了动作。

我瞧了眼镜中的自己,脸上挂着水滴,浏海凌乱,几撮头发因洗脸的关系贴在颊上,然而,此刻令我最烦恼的却是我脸上退不去的绯红。

我刚刚竟然差点沉浸在路季yan的怀抱里。

程曦啊程曦,你怎麽就这麽晕头转向了呢?

若非看见教官,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推开路季yan?

我看着自己微红的脸,不禁双手覆上,不敢再看一眼我丢人的模样。

我一会儿站到墙边轻撞着墙,一会儿又到洗手台前洗把脸,就像个疯子一样,我恨不得就地挖一个大洞,把自己给埋了。

怎麽能这麽丢脸呢?

许久,我整理好自己,做了几个深呼x1,确认自己看起来与平常一样之後,才慢慢走出nv厕。

当我一踏出厕所,立刻就见路季yan靠在一旁的石柱,像是在等着我。

见我终於出来,他快步走近我,一脸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啊」糟糕,听起来怎麽这麽心虚。

「没事就好,你进去这麽久,我还以为你身t不舒服。」他松了一口气。

「没有啦,我没有不舒服,我没事。」我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才怪,我心脏已经要炸了。

我偷偷摀着自己的x口,好像这样就能平抚一下自己不规律的心跳,但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我和路季yan并肩走在走廊上,谁也不说话,好像又回到之前冷战的样子。

「剩二十分钟就下课了。」他看了眼手表。

「嗯。」我也看了眼手上的表。

「我们乾脆翘课吧!」他提议。

「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g嘛这个表情,还是你想回去上课?」

话也不是这麽说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语毕,他自个儿地拉起我的手,往楼梯口跑去。

跑下楼之後,为了躲避教官还有巡堂的老师,他带着我到实验室後方的草坪,找了个树荫坐下。

从没翘过课的我,先是担忧地察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後才放心地坐下。

而路季yan早已躺在草坪上睡去,他双手枕在头下,一副慵懒的样子,好像早已习惯翘课这种事。

他闭着眼,呼x1平稳,x膛规律的起伏,似是睡的很安稳,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清楚的看过这一张脸,至少在我们冷战的时候,我多半都是避着他的。

两三个月之後,他好像头发短了些,脸也瘦了一点,五官还是一样该si的好看,其他的好像没什麽变。

看着看着,我兴起玩乐的想法,手指在离他脸上不到几公分的地方胡乱b划着。

「程曦。」他突如其来开口,让我惊吓了一下,立刻伸回手指,坐直了身子,装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怎麽了。」我装作没事。

我原以为他是要念我几句,没想到他竟然是问出这麽一句话「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啊?」我讶异地转头。

他缓缓睁开眼,没有看向我,而是盯着天空「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叹息的口吻竟透出几分挫败,带着些许沮丧与恳求。

我愣了愣,而後才明白,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我吵架。

事实上,我们谁都不想和对方吵架。

我莞尔「嗯,和好了,我们不要吵架了。」

再也不吵了。

回到教室後,同学们一个个都对着我们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好似出现什麽奇景一样。

浩晴见我和路季yan打闹着走回教室,诧异地走到我们面前,只着我们道「曦你你们和好了?」

闻言,我与路季yan相视一笑,我点头回答「嗯,我跟他和好了。」

下一秒,浩晴像是喜从天降般抱紧我,直喊着「我的天啊,你们终於和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

我笑道,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你辛苦了。」半是玩笑,半是真心。

一旁的同学见我们和好,也露出高兴的表情,顿时期末前欣喜的氛围更上一层。

而後,一阵跑步声突然传来,我们转头看见八卦王再度气喘吁吁。

八卦王的出现登时提醒了我们上一节课正七嘴八舌讨论的话题,大家此时脸上又蒙上一层灰,看向我身旁的路季yan。

但我们没人敢问出声,就怕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而路季yan见我们不对劲,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路季yan,你是不是要回美国去了。」八卦王不愧为八卦王,b任何人都耐不住x子。

「对啊!」他答。

他乾脆的回答让大家脸上更是难看,一个又一个流露出不舍的眼神。

「可是我暑假过完就回来了。」他再度道。

刹然,全部人纷纷抬头,像是又重获希望一样。

「咦可是我明明听见你跟班导讨论回美国的事。」八卦王说着自己当时看见的画面。

「是啊,因为班导请我暑假的时候一起参加美国的游学团,美国那边承办的学校刚好是我留学时的高中。」他解释。

因为他的解释,让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也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乌龙一场,仅仅只是误会罢了。

「可是可是」八卦王支支吾吾的说着,一脸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的表情。

「可是什麽啦!路季yan没有要转学你很失望是不是!」浩晴看不下去八卦王si缠烂打、问东问西的样子,狠狠的往他头上打去,弄得八卦王抱着头摆出一副委屈样。

这场闹剧就在班上的笑声中结束,几个男同学高兴的跑上来搭住路季yan的肩,直说着等等放学要一起打球,我与其他nv生们则是在一旁用看戏的心情看着八卦王被浩晴狠狠修理的模样。

这样真好。

幸好你不会离开。

自我和路季yan和好之後,我们又恢复了三人行的生活,三不五时放学後会一起在我家或是路季yan那儿吃晚餐,假日的时候便是一同念书,就像以前一样。

很快的,学期在考完段考的最後一科时结束,全校学生在举行完结业典礼後个个欢呼,成群的开始讨论着待会儿要去哪里闲逛,或是暑假时要去哪里玩个几天几夜。

可惜这样的话题与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到全部的高二生,因为在几个礼拜前学长姐毕业的那刻起,我们便被视为高三,也就是即将要升大学的考生,因此我们的暑假只有短短一个月,一个月之後我们很快又要回到学校来,开始进行身为高三生才有的迎战准备。

在这个暑假,除了我以外,浩晴与路季yan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浩晴为了考上理想中的工学院,决定在这个暑假参加教育部举办给高中生的科技成长营队,在结业式结束後,和我说了再见之後立刻奔回家收拾行李然後北上。

路季yan则是几天之後便要与学校的游学团一起出国,这阵子他一下课便是和导师讨论游学的事宜,回到家中则是整理出国的行李,有时到他家里吃饭的时候还能看见地上都是七零八落的个人用品。

就这样,我一个人的暑假生活即将展开。

在路季yan出国的前一天,我们一起煮了简单的义大利面作为晚餐,晚餐过後,我们则是拿着几罐啤酒坐在我家落地窗外的小yan台前谈天。

「我们上次喝酒好像是你失恋的时候。」路季yan倚靠着落替窗,坐姿随x。

「嗯。」我应声,「不过现在想想,我竟然为了这麽一点小事就哭得要si要活,还喝得跟酒鬼一样,真丢人。」我调侃。

「别那麽想,毕竟你都喜欢他这麽久了,难过是正常的。」他安慰。

我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所以我才觉得丢人啊竟然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好像没有喜欢他。」

我苦笑过後,眼角余光瞥见路季yan的身子僵y了一下,几秒後放下手中的啤酒,似是想问什麽,却又不敢说出口。

他似乎正思考着到底该不该开口,而我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偷偷在心底笑了他几声。

还是我来开口好了。

「我觉得你当时说得很对。」

他愣住,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这麽一句话。

我不顾他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也害怕面对自己。」

「当我失忆後遇见莫浩安,他对我很好,我们也相处得很好,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但其实那不是,与其说对他的感觉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依赖。」

我啜饮一口冰凉的酒,「因为失忆,所以我潜意识当中需要一gu支持的力量,需要有一个人陪伴,而莫浩安刚好就成了那个人。」

「莫浩安很优秀,对我也很好,这让我更合理化自己的喜欢。」

「而我一直欺骗自己,装着自己很,装得自己根本不在乎失忆这件事,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所以,要不是我们那天大吵一架,我可能不会发现我错的多麽彻底。」

「所以,谢谢你。」我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不知何时,转头的时候,我们四目交接,他愕然的双眼已转变为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让我看不透他的想法及思绪。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一阵热意攀上我的脸庞,我分不清那是喝酒过後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他炙热的眼光。

我难为情的转过头来继续将手中的啤酒喝完,喝到一滴都不剩的时候,我想拿新的一罐,却发现剩下的啤酒全在他的另一边,若我想喝,要嘛与他搭话,要嘛越过他的身t直接伸手去取。

天啊,真尴尬。

现在是什麽情况,大家都喜欢玩读心术的游戏吗?

好热。

我不禁用手搧风,想让自己凉快些,却毫无作用。

良久,瞌睡虫渐渐找上门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瓜儿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终於,我抵抗不了睡意,靠着落地窗睡去。

睡梦中,我半梦半醒,我感觉到一瓣柔软的温热隔着浏海贴在我的额头上,半晌,一道磁x的嗓音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

是谁?

我的知觉保持清醒,偏偏我怎麽样都睁不开眼,睡意与苏醒在我身t里拔河,两方争执不下,终究,我依然没有醒来,无法看清对方。

隔日,早晨的yan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照在我脸上,我受不了光线的打扰後,才模糊的睁开双眼。

醒来时,我躺在卧室中的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棉被,当我起身的时候,四肢无力,头脑微晕,还没坐起,就又躺回被窝之中。

我休息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事了之後,才慢慢起床,下床时,我发现一张不小的纸条搁在床沿。

「我的班机是早上十点半,来不及和你说再见,必须赶紧出门。你昨天在yan台上睡着了,看你的睡姿,早上可能会这里酸那里痛的,记得多休息。」

「解酒茶我帮你泡好放在餐桌上,等你醒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凉了,记得加热过後再喝。」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一人喝酒,我怕我回来之後的第一件事是收屍。」

这人真是一刻不嘴贱浑身难受。

「还有昨天听你说心里话,我很高兴,谢谢你没有生我的气,也对不起。」

「路季yan留」

呿,说到底,还不是傲娇。

然而,一gu暖流淌过我的心头,让我忍俊不禁。

我简单的冲了个澡後,走至餐桌前将桌上的解酒茶拿至厨房加热。

我倚靠在琉璃台上,喝着温热的解酒茶,细细的品尝,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苦涩在喝下肚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甘甜,令人回味。

我回想昨夜与路季yan一同在yan台上的场景,我们喝着酒,然後我将心里话告诉他。

然後。

吭噔!

人家都说酒後会断片,但是昨晚的记忆一幕幕浮现是怎麽回事?

昨天我们把话说开,然後路季yan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盯着我,然後我不小心睡着然後。

靠!

平常记忆力跟金鱼一样的我,总是被路季yan跟莫浩晴笑着说自己得了痴呆症,而我都会没好气地瞪着他们。

可是现在,我真恨不得自己一头撞si。

那一瓣温热、那一句「我喜欢你」、还有我是怎麽回到房间的,现在通通堵在我的脑袋里,像是黏着剂一般,si巴着我不放,让我无法忘记。

喝酒果然没好事,上一次睡在路季yan家,这一次是。

我发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倏地,我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讯息传来。

「起床了吗?」十点零四分。

我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我耐住千头万绪,飞快地传出回覆「嗯,刚起床,解酒茶我喝了,谢谢你。笑脸」

路季yan已读後,传来一个同样是笑脸的贴图。

之後,便无任何讯息。

我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看着手机萤幕的眼神顿时黯了黯,过了一会儿,我决定主动传出讯息。

「在飞机上了吗?」我问。

他很快就读了我的讯息,令我一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回覆讯息,而是随即拨了通电话给我。

我看着来电显示愣了愣,响了几声才接起,「喂?」

怦怦。

心跳又不自觉加速了。

「我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说。

「哦」

「怎麽?想我了?」他笑着说。

我立刻大喊「才没有!恨不得你赶快走!」我能感觉,现在他一定笑的很欠揍。

他大笑了几声,更是让我难为情,不甘心说道「笑p阿。」

变小的声量,让我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顿时毫无自尊可言。

可恶,又栽在他手里,好烦呐。

不久,手机那儿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路季yan接着道「我要登机了。」

「快去啦!」我口是心非。

「拜拜。」他即将挂断电话。

「欸等一下!」我在最後一秒叫住他,他又再度提起手机「怎麽了?」

「那个」

「嗯?」

「昨天」

昨天,你是不是对我告白了。

「昨天?」他停了几秒,「你是要问昨天你怎麽回到房间的吗?是我抱你进去的。」

他的误解,让我刚到喉咙的话又吞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启齿,只能接着他的话「果然是这样。」

「难不成会是你自己走回去的吗?你没发酒疯我就该感谢上帝了。」他再次嘲笑。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可以登机了。」

他又哈哈的笑了几声,说了声再见之後,挂上电话。

「嘟」的一声,我意识到他是真的挂上电话,张着嘴想再说什麽但也无人会回应,我的心也跟着落下,久久,我才从寂寞当中清醒。

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你了。

接连十几天,虽然我一个人过着暑假,但浩晴与路季yan不时的会与我联络,浩晴都会在睡前和我讲上十几分钟的电话,聊着营队中的大小事,以及那些课程是如何既充实又复杂的累人。

和浩晴通完电话之後,我收到路季yan传来的几张照片。

他与游学团到了加州游学,时间上和我差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可以说是过着他日我夜、他夜我日的生活,因此我们能够聊天的时间常常错开,几乎是少之又少。

自他出国後,我便再无提起那晚的事情,我打算暂且先将它搁置在我心中,等待恰当时机再问出口。

我看过一张又一张国外的照片,不禁羡慕了起来,虽然爸妈也常传来在外地工作的合照,但不知怎麽的,感觉就是有些不同。

「过的挺好的嘛!」我酸溜溜的。

「当然,少了某人,日子都清静多了。」

「怒」

「笑脸你最近三餐吃什麽?」

「跟以前差不多阿,但最近懒的煮饭,所以蛮常吃外食的。」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是因为他的关系,已经习惯跟他一起吃饭的我,最近少了他在身边,自然进厨房的时间也变少。

「你可以煮上次我们吃的义大利面,我也想吃。」他说。

我失笑,「我煮了你也吃不到啊。」

「没关系,我用看的就行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明天就煮义大利面,我被他卢到一个没办法的地步,只好答应了。

睡觉前,我无奈地盯着手机,一想到他方才无理取闹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不过就是个义大利面嘛,何必这麽固执?

霎时,我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不会是想藉机盯着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吧,好让我不要一直吃外食。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也太拐弯抹角了。

有点可ai呢。

隔天近中午时,我准备出门购买义大利面的材料。

离家前,我还不忘拍了一张家门口的照片给路季yan,以示我真的有出门,好让他放心。

他很快就回覆我一张笑脸,还顺带调侃了我几句。

我忍不住和他斗嘴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已经要到了午饭时间,於是我很快的与他互道再见後便出了门,然而,当我快到达超市的时候才赫然发觉自己忘了带钱包。

「我真的是该忘掉的记得清清楚楚,该记得的老是忘记。」我拍了额头一下,懊恼自己怎麽会这麽粗心。

我赶紧走回家,一路上不断咒骂着自己,大热天的在马路上晒的我都要烤焦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回到公寓,走进大楼的那一刹那,冷气袭来,顿时凉快不少,彷佛从地狱进入天堂,背上的汗瞬间乾了一大片。

我慢慢朝电梯走去,等待电梯时,我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我仔细观察之後,确定没有认错人,於是上前叫住对方。

「姊姊!」

堂姊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时一脸惶恐,身t还抖了一下。

「小曦原来是你。」姊姊略显紧张。

她不对劲的样子令我有些狐疑,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问道:「你怎麽会来?」

她迟疑了几秒,很快的便笑着答「下周我就要出国进修了,我拿些东西给我朋友。」

出国进修?最近出国的人还真多啊。

我依旧没有多想「姊姊的朋友也住这儿吗?」

「是啊!真的很巧,原本想顺道跟你打声招呼,但因为我等等还有事情要办」姊姊一脸愧疚的看着我。

我连忙挥了挥手安慰她「没关系,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啊,大概要等到你回国了。」

「真的不好意思啊。」姊姊苦笑了一阵。

之後,姊姊因为还有急事,不能久留,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後便分开。

很快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段期间我除了读书外,偶尔会至健身房运动,有时会到附近的书店挖掘新书,生活还算得上充实,同时,我也与浩晴还有路季yan保持联络,天天互相传递讯息。

下周属於高三的暑期辅导即将开始,原本这个周末浩晴与路季yan同时结束营队还有游学团,三人打算好好相聚一番,但没想到浩晴在营队之中结交了不少好友,打算在北部多待两天,直到开课当天再一早搭乘高铁回来。

她说:「ga0不好以後我跟他们会是同学,所以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据我所知,参加那个营队的学生以男生居多,nv生当然也有,但仍旧是少数,讲好听点是认识同学,说开了就是见se忘友。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星期六下午,我估计路季yan回到这里时间大约将近晚上六点,所以我决定四点出门购买晚餐的材料以及一些日用品。

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这时正是外头最炎热的时刻,不愿提早出门的我,选择在家偷个清闲,慢慢等着时间过去。

但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便有人按了门铃。

我看了眼时钟,游学团回台的班机应该还没到达机场,难道是他们提早回来吗?

虽然疑惑,但我依然从沙发上起身至玄关开门,然而,出现在门後的并非路季yan,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人,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和蔼慈祥,看上去约四五十岁,留着些许胡子,头发半灰,一双浓密的眉毛特别醒目,身着白se衬衫与黑装k,手提一袋红se包装的礼盒,看上去十分大方亲切,却又不失正式感。

我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男子,轻声问道「请问您是」

「你好,请问这里是沈芊如nv士的住处吗?」男子十分有礼。

「您找我妈妈吗?她和我爸爸现在在国外工作,要一阵子才会回来,请问您有什麽事吗?」虽然这位叔叔看起来不像危险人物或是怪异人士,但我还是提高警觉心,半掩着门,躲在门後。

「你是她的nv儿?你是程曦?都长这麽大了呀!」

「请问您认识我吗?」我蹙眉。

见我对他尚陌生,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头写着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职称。

他是名已经退休的典狱长,他说他是爸妈的多年好友,几年前因故断了联系,最近才又重新连络上,但没想到碰上爸妈出国工作,今天刚好经过附近,就顺道送上伴手礼。

我打电话和大楼的警卫确认过对方的身分後,才请他进门,原先担心他会因为我过於谨慎而有些不高兴,但没想到他依然挂着笑靥,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直称赞我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nv孩。

进屋後,我请他在沙发稍待,并泡了壶热茶端上客厅的茶几。

他慢慢的啜了一口茶叶,脸上溢出满足感,依旧是方才的慈祥。

他放下茶杯,问道「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嗯,爸妈不在国内,所以只有我在家。」我一边笑着说,一边提起茶壶继续冲泡新的茶叶。

「你哥哥也不在吗?」

闻言,我提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愣地说不出话,直到茶水从杯子中溢出,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了抹布清理桌面。

稍微整理过後,我向男子开口「哥哥?」

「是呀!子yan也不在家吗?」他问。

子yan。

路子yan。

登时,我感觉心头微微一凉,身t也渐被一阵凉意包覆,我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发不出声音,直到我勉强自己冷静之後我才缓缓吐出我心中的疑问:「您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叫做子yan的哥哥吗?」

男子皱了皱眉,发觉我越来越不对劲,貌似我从头到尾都听不懂他说的话,甚至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脸上的神情逐渐由和善转为困惑。

我明白他此时心中满腹疑问,尤其是当我表现出我根本不认识子yan或是哥哥的时候,於是我简短向他解释我失忆的事情,希望他能t谅。

「所以,可以请您告诉我有关我哥哥的事情吗?」我双眼透出一丝惊慌,请求的口吻很是明显。

他面露为难,非常犹豫,刚要开口,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来来回回,不知如何是好。

「拜托您,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唯一可以告诉我一切的人了。」我双手合十,不停的请求,希望他能够解开我失忆的结。

终於,在我不断的拜托之下,男子说出了所有。

我站在路季yan的家门前,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我的身t感到异常冰冷,两唇乾涩的厉害,使我不停抿嘴。

在我听完男子所说的话之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也无任何表示,男子见我如此反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叹息了一声便离去。

「你的父母在你不到五岁的时候认养了路子yan,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就跟亲兄妹一样要好。」

「路子yan的父亲因为被人陷害而入狱,最後在狱中去世,我当时就是负责看管他父亲的典狱长。」

「能够出狱并扶养儿子一直是他爸爸的愿望,但很可惜,他还没如愿就离开人世间了,是我在他去世之後将这消息告诉你父母,他们才领养了路子yan。」

「在你们小的时候,我很常来关心子yan的状况,那时候他过得很开心,你们天天玩在一块儿,哦对了,这是你们当时送给我的一张画。」他拿出手机,点开相簿中的图片,映入眼帘的是一幅se彩鲜yan的图画,画的中央是一颗大大的太yan,四周以白云点缀,是张极为简单的绘画。

「你们那个时候真的很可ai,刚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每天都在b赛谁写的字b较漂亮,後来长大一点的时候,你们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跟太yan都有关连,所以常常腻在一起在画纸上画着不同的太yan,有一次你们两个还说以後要收集一百个太yan,让在场的人全都因为你们的童言童语而笑了。」

「但是,看你的反应,你似乎什麽都想不起来,若是依照你刚刚所说的,你因为之前的火灾而发生意外所以失忆,那子yan他」男子不敢再说下去,脸se愈发难看。

在男子离去之後,我走上楼,来到这里。

据典狱长叔叔所说的,我就算因为火灾所以失忆,没道理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路子yan是谁,甚至家中也未曾出现过这个人。

除非,他在那场意外中丧生,而爸妈担心我因此情绪不稳,所以选择隐瞒。

但是如果他没有si掉呢?

典狱长刚刚提到的一百颗太yan还有太yan的图画,与路季yan曾提及的故事极为相似,这怎麽样都太过恰巧了。

路季yan与路子yan,两个人名字如此相像,我早就该在地震发生之後追问的。

我抬起手指,缓缓往门把下的密码锁移动,我从未告诉过路季yan,其实好几次我都瞥见了他开锁时按下的密码。

我按下四个数字,不意外的,「喀哒」一声,我顺利转动了门把,进了屋子。

进屋後,我毫不犹豫的往路季yan的房间走去。

我想起第一次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晚餐的时候,那天,是我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间,之後便再无进来过,虽然路季yan总说我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不需拘谨,然而,他的房间就像是个禁地一样,每当我经过,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他都会很有技巧的找个理由,不着痕迹的将我让我远离他的房间。

当然,久而久之我也发觉他似乎对於自己的房间有着执着,不愿让其他人靠近,所以我也不再多问,当下很理所当然地以为是ygsi的问题。

然而,现在似乎并不是那麽单纯,答案清晰愈见。

我推开房门,眼前依旧是当时的乾净整洁,简单的风格一如既往,墙上依然挂着当时的风景照,但似乎又多了几张。

很快的,我注意到其中一张日出照,里头的画面我曾见过,拍摄的时候我也在一旁。

几个月前的毕业旅行,我与路季yan在海边看日出的时候。

我轻轻撕开黏在相片上的胶带,小心翼翼地从墙上拿下,我抚过上头的景se,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那现在有多少张照片了?」

「八十六张,今天的是第八十七张。」

「那就快完成目标了。」

「可是,她不在了。」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

对於路季yan而言,失忆过後的我,想不起任何关於我们之间的事,我们的回忆,还有他所熟稔的程曦,随着那一场大火,化为灰烬。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我却依旧希望这都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推测,希望路季yan不是路子yan,希望我不曾因为失忆而伤害到他。

下一刻,我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拨出几通电话,却发现对方的回覆不断的指向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第一通,我打给浩晴,我问了她之前我喝醉时莫浩安请她打电话跟爸妈报备的过程。

她回想了一下,在一阵吵杂声中说道:「路季yan那时候说,他已经跟你爸妈报备过了,只要在你爸妈面前说你那天是在我家过夜就好了。」

「所以,他没有请你打电话给我爸妈吗?」我问。

「没有啊。曦你怎」浩晴还来不及问我发生什麽事,我就挂上了电话。

第二通,我拨给堂姊,对方很快的就接起。

「小曦?」

「姊姊我想问你那一天,你真的是来找朋友的吗?」

我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ch0u气声,似是有些惊慌,然而,堂姊很快就恢复甜美可人的嗓音「当然。」

「不是来找路季yan的吗?」我冷冷地问。

闻言,对方陷入沉默,久久不发一语,当我想挂上电话的时候,那头竟传来了哽咽声。

「小曦,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瞒着你。」

「那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吗?」我问。

姊姊再度静默了几分,而後,我听见她深呼x1一口气,慢慢说出全部。

「那年,发生火灾的时候,路子yan为了救你,冲进火场。」

「当时,你成功获救,虽然後来失忆,但至少你保住了x命。」

「那路子yan呢?」我不安的问。

「他在冲入火场的时候多处烫伤,也被东西砸重,导致脑震荡,b你晚了好几步才获救,差点不治。」

差点不治。

「也因为如此,医生判断你是由於当下看见路子yan困在火场才受了刺激,导致失忆。」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不过我想,你迟早要知道的。」

「小曦,你跟路子yan一样,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孩子。」

如果现在再问我一次我会不会对失忆感到可惜,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会。」

姊姊说,那天,我知道了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後,非常激动,好不容易才在路子yan的安慰之下睡去。

在路子yan出门的时候,我曾经醒了过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头。

或许是心情尚未平复的缘故,那时我将自己埋在被窝之中,一通电话都不接,有人按了门铃也不回应,直到火势快要一发不可收拾,我才赫然发觉事态紧急,事着逃生。

在我奔下楼的时候,遇见刚破门而入的消防队员还有冲进火场的路子yan,当我们准备逃出现场时,一旁的树木倒了下来,火势也越发越烈,也就是在那时,我还有路子yan因此一个失忆,一个脑震荡。

我挂上电话之後,握着照片的手不停颤抖,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在脸上画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泪水浸sh了我的衣摆和手背,我的心脏被揭开来的事实划上一刀又一刀,痛到无以复加。

好痛,好痛。

我抬起手想要抹去泪水,下一刻却落入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紧锢着我的双手还有身t,像是怕我逃跑一样,牢牢地将我从後抱住。

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温顺的头发贴着我满脸泪水的脸庞,半晌,他用温柔的口吻轻轻在我耳边说道:「你没有错。」

我的双眼因他的话再度酸涩,眼泪再度流了下来,开始ch0u泣,呼x1因而失去规律,时常时短,想说点什麽却说不出口,过於激动的我,因为急促的呼x1,拼命咳嗽。

路季yan意识到我哭得有些厉害,便放开了手,轻拍着我的背,试着让我放松一点。

过了一会儿,我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呼x1也恢复正常,不再难受。

我拭去照片上的几滴泪水後,将它暂置在书桌上,接着,我深x1一口气,准备面对站在我身後的他。

我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交时,眼泪又忍不住溢出眼眶,他依旧是一个月前我熟悉的那个模样。

我飞快的擦去眼泪,生气的对他大吼「你是白痴吗,为什麽要冲进来救我!」

「我差点害si你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为什麽都不让我知道!为什麽要一直瞒着我」

我的眼泪再度溃堤,蒙上我的双眼,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朝他的身t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拍打,却是疼在我的心上。

他再度拥我入怀,将我的头微微倚在他x前,温柔的顺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替我除去我所有的不安还有愧疚。

良久,他轻声道出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接着,一瓣温热贴上我的额,轻轻的吻在我的发上,给我他所有的温暖。

这一回,面对他的告白,我毫无迟疑,紧紧回抱着他。

所有事情明朗化之後,我和路季yan相拥在床上沉沉睡去。

连续哭了好几个小时,疲惫不堪的我,一躺在床上,立刻就进入梦乡,刚回国的路季yan,才刚下飞机,就接连接到浩晴还有堂姊的电话,马上赶回家,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t力将近透支,很快的就在床上睡着。

那一晚,我们睡得特别安稳,一觉直接到天亮。

恍恍惚惚的在早晨当中醒来,一睁开眼,他沉稳的睡在我身旁,一只手枕在我的脖颈,另只手搂着我的腰,我们两人紧紧相依,我从来没有这麽近的观察过他的五官,以及轮廓,我悄悄伸出食指,轻点了下他的睫毛、鼻头还有下巴。

怎麽就长得这麽好看呢。

他的呼x1平顺,x膛规律的起伏,看来昨晚他真的睡得特别好。几公分的距离让他的气息全吐在我的脸上,顿时我有些害臊,想挣脱他的怀抱,轻轻推了他几下,却吵醒他了。

「呃早安。」我露出尴尬的笑容。

过近的距离让我有些不自在,脸上渐感觉到一gu热,我回避着他的目光,想试着说些什麽缓解尴尬,却什麽都说不出口。

「睡得好吗?」他先开口,带着点宠溺的口吻,拨开我的浏海,搂了搂我,再将我往他身边更拉近了些。

他的声音让我安心不少,上一刻的尴尬抛诸脑後,「嗯,睡得很好,你呢?」

「第一次这麽好睡,看来我以後都睡在你身边好了。」他笑着。

我被他毫不矜持的语气弄得有些难为情,用力的将他推开,「说什麽东西啊,我才不要,变态。」

但我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忘了这是他的房间,也忘了我们躺在单人床上,一不小心就将他推下床。

「靠」他跌下床,撞上一旁的衣柜。

「啊对不起,抱歉抱歉,我忘记了这不是我的房间,哇啊!。」我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却没想到反被他拉下床,再次困进他的怀抱里。

「路季yan,放开我。」我不满的拍打着他。

「你叫我放手我就放手?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他理直气壮的说着,更加用力的抱紧我。

我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咳了几声,他见我是真的不舒服,才松开了手,他一松手,我就趁机挣脱他,往外跑去。

谁知道他动作迅速,早我一步拦住我的去路,关上房门。

「去哪?」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

像是早知道我要说什麽一样,他没有应答,而是转头拿起在书桌上的手机,按下几个按键。

「回家之前,先打电话给爸妈。」他递来手机。

我愣了愣,看着亮着的萤幕,迟迟没有接过手机,心头涌上一丝复杂。

宛如看透我的内心,他轻拍我的头顶,捧着我的脸,坚定的凝视着我,语气转为轻柔:「不会有事的,他们都很担心你,怕你想太多,嗯?」

我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决定拨出电话,等待通话的时候,我的心脏跳的厉害,手心也因紧张而冒出手汗。

对方很快就接起,着急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很快就认出那是妈妈的声音。

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妈妈我是小曦。」

听闻,妈妈当下激动得哭了出来,x1了x1鼻子,担忧的说「小曦,你有没有事?你现在安全吗?身t会不会不舒服?头会不会痛?还有,你的心情呢,心情还好吗?」

妈妈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关心,让我又开始掉泪,哽咽的道「妈妈,我没事,我没有不舒服,路季路子yan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

「还有对不起。」我流泪,满是内疚。

听我歉疚,妈妈心疼的说「傻nv儿,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都是我们最ai的nv儿,当初和子yan选择隐瞒你这一切,是怕你承受不住,遭受太大的打击,现在你没事,我们总算可以放心了。」

「你只要好好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别担心太多,知道吗?等到这边的工作结束,我们就会回台湾,我跟你爸已经决定之後留在台湾工作,不出国了,以後,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好吗?」

我忍不住ch0u泣,一半是喜,一半是愧疚,冷静过後笑着回答「好。」

和妈妈聊过几句之後,我将手机转交给路季yan,他与爸妈简短的概述昨天的情形,并再三说会好好照顾我之後才将电话挂断。

我抹去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有jg神些。

「这麽ai哭?」路季yan替我拂去眼角的泪,笑我像个丑八怪。

「那你不就是喜欢丑八怪?眼光真差。」我回嘴,依然带着鼻音。

「是啊,让你这样的丑八怪捡到这麽极品的男友,你该感谢上天。」他骄傲。

「我什麽时候答应让你当我男友了?」虽然嘴y,但却感到幸福。

「你没答应吗?没关系,我答应让你当我nv友就行了。」

「」

他永远有他的道理,我也永远说不过他。

回家漱洗一番过後,我将手机充电,并传了讯息给堂姊还有浩晴要她们放心,不必担心我的状况。

路季yan说,他刚到机场,就接到堂姊的电话要他赶紧回家关心我,莫浩晴则是在与我通话之後,一头雾水,不停传讯息以及打电话给路季yan直问我发生什麽事。

过了没多久,路季yan带着早餐来到我家。

噢不对,是回家。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享用热腾腾的早餐,聊着以前的过往,以及这阵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原来,自我失忆之後,路季yan就去了美国。

火灾过後,伤势不轻的他在医院住院好几周才渐渐康复,那时的我刚失去记忆,对任何事都不熟悉,医生告诉爸妈,若是强b着我恢复记忆,或是让我立刻与路子yan接触,我很可能会再次受到刺激,建议他们让我自然而然地回复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於是爸妈在和路子yan商量过後,决定在他恢复健康後将他送至国外一阵子,等到我情况好转之後再回来。

这也是为什麽他高二时转至我班上的原因,他们希望藉由朝夕相处的模式让我能渐渐接纳路子yan,并想起一切,然而,我非但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反而发生了更多无法预测的意外。

待在美国的期间,路子yan寄宿在当年替他取名的院长家中。

宁馨孤儿院的院长在退休後就搬到美国定居,没有结婚的她非常欢迎路子yan寄宿一段时间,院长将路子yan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照顾,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很是愉快。

事实上,自从国小之後,每年暑假他都会飞一趟美国,为的就是陪伴没有家庭的院长,同时也是谢谢她对他的照顾,尽管他在三岁的时候就被程曦的爸妈领养。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路子yan就读当地的高中,开朗大方的个x使他很快就结交不少好友,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应,然而,虽然路子yan在美国的生活非常顺利,天天都会和父母联络,但是b起聊着生活周遭的大小事,父母更常带着歉意与他说话,对於将儿子安置在国外的安排非常过意不去。

但路子yan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其实,当初将他送往国外的安排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议,一方面考量程曦的恢复情况,担心父母同时顾着两人会忙得天翻地覆,另一方面,若是有人能够照顾他,相信他们也会b较安心。

直到两年後,路子yan才回国,在父母的安排下,他成为程曦班上的转学生,同时,也住在程曦的楼上,好让他能够就近照顾。

「原来都是刻意安排好的,我就说嘛,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多的巧合,又不是拍偶像剧。」

「可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虽然是用我最不希望的方式。」他牵过我的手,十指紧扣。

是啊,经过这麽多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回握住他的手,半晌,看着他yan光的微笑问道:「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这样真的好吗?」我尽可能的掩饰自己不确定的口气,就怕伤到他。

「你觉得不好?」他皱了下眉头。

我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

要是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以前和你在一起的回忆,那该怎麽办?

他忽然明白我的顾虑,眉头松开不少,我并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不知道该怎麽和他在一起,对我而言,现在的他依旧是「路季yan」,即便我知道了所有事情。

但是对他来说,他却是路子yan,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程曦,也已经不是以前的程曦了。

他宠溺的看着我,松开我们相握的手,将我一把捞进怀中,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知道我为什麽改名叫路季yan吗?」。

我伸出手环在他的腰上,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摇摇头。

他笑了几声,开始讲着这个名字的背景「其实当初要回来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你不会想起我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知道要你自然而然的恢复记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机率可以说是零。」

「但是,我还是想见你,所以我就想,如果真的奇蹟发生,当然我就回复路子yan的身分,若是你还是没有想起来,那我就用路季yan的名字与你一直相处下去,可是偏偏,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结果超出我的意料。」

「那现在呢?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我又知道你其实是路子yan。」我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倒丢给我一个问题「你对季yan这个名字有什麽看法?」

我转了转眼珠子,认真思索一会儿,却0不着头绪「除了跟你原来的名字很相像以外,其他的,我想不到。」

他失笑,对我的无知感到无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我再度思考了几秒後,说:「有。」

像是终於符合他的期待,他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大的看着我,闪着欣喜的光芒,赶紧问道:「什麽感觉?」

「呃」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了。」

「嗯。」他依旧一脸期盼着什麽。

「就是一般人如果想隐瞒身分,不都会取一个跟原来完全不一样的姓名吗?可是你却取名取的这麽接近,难道不怕穿帮吗?」

听闻,他呆愣了几秒「就这样?你就想问这个?」

「对啊。」我应该要多问些什麽吗

他呿了一声,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得我好像问了什麽愚蠢的问题一样。

「喂!g嘛鄙视我?」我蹶了蹶嘴。

「没有鄙视,只是期待落空而已,看来是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他慵懒的往沙发靠去,两手背到脑後,闭上眼假寐。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真的不知道嘛」我偷偷嘀咕着。

「你刚刚说的问题,我有想过。」他霎时开口,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

他继续道:「但我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到路子yan这个人,开始怀疑我,我打si都不承认就行了,反正你也找不到证据证明我就是路子yan。」

因为身旁知道他身分的人除了爸妈也只剩下堂姊,而他们早就配合着一同瞒着我,就算有天我起疑了,只要好好解释,我也会不疑有他的相信,因此,路季yan这麽做也是合理的。

但是偏偏命运捉弄人,让我瞥见路季yan家中的密码,让我遇见典狱长叔叔,让我就这麽发现了一切,冥冥之中,所有事情有着最意外的安排。

「所以,可以告诉我季yan这个名字的由来了吗?」我倚向他,用着撒娇的口吻讨好他。

他睁开一只眼,瞄了我一眼,仍然一派慵懒,而後,才不以为然的说:「我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合起来。」

我像是听错了什麽,问道:「什麽?」

他叹息了一声,似是不意外我听不懂他的话,缓缓坐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嗯。」

他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我,瞳孔黑的不见底,诱惑的g人,让我的心跳乱了节拍。

「季是禾再加上子,禾是取自你的程,子当然就是来自我;yan也是同理,是由你的曦里头的日配上我的yan。」

听完他的解释,我傻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盯着他。

他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也不打算就此停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所以,不管你有没有想起我,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也不管我是路子yan还是路季yan,我都做好陪在你身边的准备了,就算有一天我必须离开,我也还是会继续用这个名字,因为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也不用担心我心里会有任何疙瘩,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已经决定要用这个名字过完我的人生。」

「哦,顺带一提,在我改名之前我已经跟爸妈还有院长讨论过了,他们百分之一万支持我的决定,虽然有点对不起院长,但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还说这个名字她很喜欢,所以结论就是,我改名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你不同意,也来。」在他说完之前,我侧过身,g上他的脖子,将他拉近我,在他脸上轻轻一啄。

「谢谢你,做了这麽多。」我半是感动,半是心疼,眼睛渐渐酸涩,蒙上一层雾光。

他永远在我遇到问题之前就替我想出所有办法,他怕我心里会有芥蒂,所以选择自己主动改名,这样,我不用在称呼他为路季yan的时候感到别扭,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所做的决定,而非因为我才勉强改变。

傻瓜。

我的突袭让他登时呆滞,嘴巴还微微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则是稍稍睁大了些,我看着他失去平常该有的冷静,一时有些愕然,不由自主地想笑。

但他只发愣了几秒,很快的,他便拿回主导权,抓住我的双手,将我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对我说过太多次谢谢了,听得我都腻了。」

「不然要说什麽?」我不懂的看着离我极近的他。

「用其他方式表达,例如这样。」语毕,我眼前蓦地一黑,唇上触碰到一片柔软,脸上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温热的气息。

我缓缓睁开眼,与他正巧四目相交,他的眼眸更加深邃黑漆,我们的眼睫毛几乎要接在一块儿,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吻着我的唇,温柔的如同蜻蜓点水。我的理智渐渐被ch0u离,一只手攀上他的後颈,阖上眼,用我的方式,生涩的回应着他。

隔日,我与路季yan吃完晚餐後便出门购买一些文具,回程的时候,他的手机不停传来震动声。

「怎麽了,是不是有急事?」

他滑开萤幕,按了几下後答:「没事,群组的通知罢了。」

「什麽群组?」我问。

「与美国朋友的群组,他们正讨论要去哪里玩,但我忘记关掉通知,现在我关掉了,应该不会再有讯息了。」他莞尔。

我点点头,没想到路季yan在美国依然这麽受欢迎。

回到家门口,路季yan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後便上楼,我们决定尽早休息,好储存t力迎接明日开始的暑期辅导。

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熄灯睡觉时,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心一慌,我明明锁上门了,难不成是小偷?

我立刻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给路季yan,却忘了我刚刚才关机,若要开机,还需等上一会儿,可是我根本没那麽多时间。

怎麽办?

这时,我看见房间门把正慢慢转动,对方已经要进入到我房间了,我一时半刻还想不到任何方法,只能奋力一赌。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我闭紧眼朝门口冲去,想藉此撞倒对方然後逃跑,但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成功,还跟小偷撞在一块儿,双双倒在地上。

当我以为我si定了,要被灭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反而身子下垫着一块柔软,让我没有受伤。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厘清状况,发现我趴在一颗大大的白se枕头上,枕头下还有一个身穿灰se棉t的人,长相为我所熟悉。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我以为的小偷竟是路季yan,诧异地对他说:「你在这里g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红着脸,样子难受,似是快没了呼x1,我这才发现我还压在他的x膛上,让他无法呼x1。

「啊对不起。」我歉疚地起身,坐到一旁,慢慢将他扶起来。

「咳你有病啊,冲过来g什麽?」他咳了几声,渐渐恢复脸se。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断的向他道歉。

正当我说到不知道是第几次抱歉的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是他先没有通知一声就进屋,所以现在才这副狼狈样,怎麽能怪到我身上呢?

我不满的指着他:「喂,是你自己偷偷00的进门,害我误会是小偷,我才这样的,为什麽我要道歉?」

他一派随意的坐在地板上,用着大义凛然的口吻反问我:「我哪里偷偷00?我可是很光明正大地走进我、家、里。」

我瞬时哑口无言,但很快却又反驳:「那你g嘛不先通知我?」

「我回我自己家g嘛通知你?」

「你」我被他的理直气壮弄得语塞,却也无力再跟他辩白,於是正经地问道:「所以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吗?」

「也没什麽特别的事。」他拍拍身t,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我也跟着他起身:「那你下楼g嘛?」

他看了我一眼,毫不迟疑地走进我的房间说道:「睡觉。」

「啊?」我跟在他身後,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麽啊?现在不是睡觉时间吗?难不成你想明天迟到?」

这是重点吗?

「要睡回你房间睡!」我看着他很自动的掀开被子,放好枕头,躺平在床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不晓得怎麽有人脸皮可以厚成这个样子。

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不要,我懒得动。」他打了个哈欠。

那你怎麽就有力气下楼了?

我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只能叹一口气,姑且将房间让给他:「那我去爸妈房间睡。」

我无奈地朝门口走去,才刚离开床边一步,就马上被拉回床上,毫无预警的落在一个怀抱之中。

路季yan一手环抱着我的腰,替我盖上棉被,另一手伸过我的脖子还有肩膀,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

「你g嘛」我登时难以为情。

「这样,b较好睡。」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回应,我能感觉他几乎已经要进入梦乡。

我推了推他的手,却被抱得更紧,毫无办法之下,只能妥协。

唉,算了,反正是双人床。

他修长的手就挂在我面前,手腕上几条筋若隐若现,多了分魅力,鼻息间渐渐传来清芳的沐浴香,颇有助眠的效果,我不自觉地牵上路季yan的手,往他身後靠了靠,而他虽然睡着了,却依然感受到我的主动,回握住我的手,在我的发间上轻轻一吻,和我道晚安。

「晚安。」我说。

隔日,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不同既往的是,以前从出门到学校,不论是公车上或是马路上,我们总是打打闹闹,十句有八句少不了拌嘴,通常最後我都是吃亏的那一方,然而现在我们却在公车站牌牵着手等公车,尽管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模式,但更多的却是甜腻感,他偶尔故意的r0u乱我的头发,公车上人挤人的时候他怕我与他人碰撞便将我拉近他一点,当我困的时候我就靠在他身上休息一会儿,不必担心自己会睡过站。

真好。

下了公车之後,四周都是同校的学生,我下意识的松开他的手。

「怎麽了?」他看着我放开的手。

我思考了一阵才开口,「我我想我们在学校还是低调一点好了」

虽然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让路季yan失望,但我还是自私的想这麽做,我们才刚在一起,我不希望引来太多的注目,更何况我们即将面临大考,实在是不适合再去处理太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为什麽?」他蹙眉,似乎不是很能接受。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主要的顾虑,而是将其中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作为理由,「因为我们已经升上高三了,很快就要学测了,我怕现在我们在同学还有老师面前大方的恋ai,会引来很多质疑,届时影响准备考试的心情。」我微笑地面对着他,语气平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对劲。

他歛下眼,静默了几秒,像是在琢磨我的话,虽仅仅只是眨几眼的时间,我却恍如过了几世纪之久,心脏怦怦怦的乱了序,而後,我才终於听见他开口说:「好,我同意你。」

霎时,我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他会答应,毕竟对他而言,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因此,若是他的想法与我相左,我并不会固执己见,要求他答应我的提议,而是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努力地维持我们这段刚起步的感情,不因任何蜚言而变调。

「真的吗?你答应了?」我欣喜地拉着他的手。

他撇过头,双手cha入制服口袋,带点冷漠的口吻说道:「再吵,我就食言了。」

我想笑的看着在我面前装着冷酷的他,尽管多麽不愿,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忍住和我在大街旁争吵的冲动,y是做出高冷x格的模样,口是心非的装做自己毫无波澜,非常平静。

但其实他很想直接在这里跟我争个没完吧?

我将他拉到一旁的骑楼,b起路旁的公车站牌,这里来往的行人少了很多,还有些柱子能挡住我们的身影。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我作何用意,但我不顾他此时的疑问,一口气踮起脚尖跳进他的怀里,双手g紧他的肩脖,下颚微贴在他的锁骨,轻轻的在他耳畔道:「谢谢你。」

谢谢你,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的投怀送抱让他僵y了一会儿,但很快的,他双手环上我的腰,用力的抱紧我,将我整个人提起,似是想把我嵌进他身t里一样。

拥抱了许久,他没有放手,我也舍不得,两人就这麽黏在一块儿,直到规定进校时间的前十分钟。

在松开手的前一刻,我悄悄在他耳边说:「路季yan,我喜欢你。」

他刚要松手,但在听见我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後又立刻将我拉了回去,延续着刚刚的拥抱,此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不像情侣,反而b较像是母子,路季yan像个将要上小学的孩子般,紧抓着妈妈不放,怎麽样都不肯将我放开。

「好了啦,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要迟到了。」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提醒後,我再度推了推他的手臂,无奈地笑了几声。

这次,他总算放开了我,但脸上依旧写着心不甘情不愿,一双眼朝我投来灼热的目光,我毫无办法,为了不在第一天就迟到,只能先暂时忽略他的不舍,拉着他走进学校。

虽然路季yan同意我的想法,但大概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一路上他步调刻意放的缓慢、沉重,想藉此作为无声的抗议,而我当然也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也只能妥协,用力推着他走到教室。

在我们终於抵达教室门口时,早自习的钟响恰巧响起,我早已满身大汗,累的喘了好几口气,拿出书包里的保温瓶喝了好几口水才暂缓疲累,但路季yan这个时候却依旧不减脸上的郁闷,只是双手环x靠在教室外的yan台上,静静的看着我。

啧,有没有一点男友ai啊,都不心疼的。

我撇了撇嘴,将保温瓶收回书包中,转身yu走进教室,却被人拉了一把。

我转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後,双眼直直地盯着我,透着几分柔和,还带有寂寞的感觉,完全不如方才的冷漠,我顿时心软,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说道:「那我们放学见罗,男、朋、友。」

登时,他的脸庞攀上一抹绯红,郁闷、孤单还有不舍的神情通通烟消云散,yan光的笑容再度出现在他脸上,他宠溺的回应我:「放学见,nv朋友。」

进到教室後,同学们三两成群的围在一块儿聊天,几个较认真的同学则是在座位上温习着课业,我与路季yan和座位附近的同学们打过招呼後便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中午的时候,我g着浩晴的手臂,两人拿着便当到楼梯口的角落坐下。

浩晴很是不解,毕竟我跟路季yan已经和好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吃饭时间离开教室,於是开口问了我。

我简短的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迟疑了几秒後才坐下。

我打开便当,夹起一块r0u片,然後说道:「我跟路季yan在一起了。」

「噗!」浩晴刚送进嘴里的白饭就这麽吐了出来,台阶上散落的饭粒全是她的杰作。

「靠!莫浩晴你很恶欸」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刚刚说什麽?」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不打算回答,因为我知道她其实一字不漏地听见我说的话,我递上口袋中的几张面纸,瞪着她说:「清一清啦,脏si了。」

她一把拿过我手上的面纸,顺带作势要掐我的脖子,怒吼着:「我问你刚刚说什麽!」

「你是耳朵进水吗?这麽大声g什麽?」我不满的挣脱她的毒手,拉平自己的衣领,开始解释所有的事情。

在这十几分钟的故事里,我用着平淡的口吻叙述,浩晴却像是走过了一回戏剧般的人生一样,脸上表情丰富的我难以形容,一下子同情,一会儿诧异,这一刻又是欣喜若狂,我真心觉得未来她若不想从事理工相关职业,往演艺界发展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就是这样。」故事结束。

浩晴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微微张开吐不出半个字,直到我见她便当里的菜都凉了,我推了推她後,她才回过神来。

她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说道:「可是你都不担心吗?」

我收拾着便当盒,问着:「担心什麽?」

她狼吞虎咽的解决嘴里的饭菜後,说道:「既然他是你爸妈收养的,那如果你们在一起,岂不就是」

她紧张地看着我,ㄌ的音卡在喉咙中,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说:「放心吧,这些我们都想过,也讨论过了。」

当年,当路季yan收到亲生父亲的信件时,难过了好一阵子,心情迟迟无法好转,即便他在我面前笑着说没事,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笑容是多麽勉强,於是,我私底下将这件事告诉爸妈。

爸妈在商量一阵之後,某一天晚餐後到路季yan的房间里与他谈心,不到几分钟,路季yan便在爸妈的怀抱中再度溃堤。

待他情绪稳定之後,爸妈提出了一个想法,他们决定在路季yan二十岁的时候与他终止收养关系,为的是让路季yan能够与亲生父亲重拾父子关系,也让路冠恩能够弥补当初的遗憾,即使他现在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他们依然会是路季yan的父母,永远陪伴着他,扶养他长大。

起初,对於这个决定路季yan是诧异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爸妈竟会为了他而有这样的提议,愧疚与慌张在内心交杂,让他一直不敢答应这个重大决定,直到经过爸妈再三地开解还有安慰之下,他才点头同意。

这是路季yan在周末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时的我,也跟浩晴一样有着相同的疑问与担心。

「哇也太戏剧化了吧。」浩晴双手托着脸颊,一脸羡慕的表情,接着口吻立即转为感叹,嘟嘴道:「这样,我岂不是要以後都带着墨镜出门了,还要跟我的好朋友分享我的闺蜜。」

我原本想安慰她,但一想到她周末时见se忘友的行为後我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对她挑了挑眉:「觉得可惜的话就去找一个理工男陪你呗!前几天你不是跟她们玩得很开心吗?」

闻言,她尴尬的笑了几声,以午休时间做为藉口,拿着便当快步走回教室落荒而逃。

一周过去,我们渐渐适应这种被考试还有书本填满生活的作息,起初尚还有些吃不消,但我们慢慢的能找到忙碌的步调,妥善规划一切的安排。

自我跟路季yan提起不公开的决定之後,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像以往一样,维持好朋友的相处模式,除了浩晴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但偶尔他会想耍赖,趁教室没有人或是我们单独走在一块儿的时候讨个牵手或是拥抱的糖来吃,通常他收到的回应都是一记怒瞪,但要不了几秒,我依旧乖乖的往他怀里蹭去。

今天的最後一堂课是导师时间,班导安排我们在教室自习,为之後的模拟考做准备,班上的同学们无不奋力埋首於课本之中,教室内安静的只剩下翻书声以及几个同学轻声细语讨论课业的说话声。

正当我也和大家一样在座位上念书时,一阵连续的震动声传来,虽然我戴着耳机,但多少还是能听见,我不免偏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路季yan低头飞快的在手机萤幕上打字,像是在传讯息。

这样的画面让我不禁联想这几天路季yan些许不对劲的行为,他的手机时常传来讯息的通知声,但为了联络爸妈还有在美国的院长,他多半不会将手机设定为静音,我曾问他要不要直接和对方联络,他却总是笑着说不用,以并非急事的理由作为藉口,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全然是实话,但我依然没有继续过问,打算让他主动对我开口。

在他关上手机後,我赶紧抬起头佯装自己正在看书,不想让他发现任何异状,而他似乎也没有发觉我方才偷偷观察他,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眼角瞥看着他,他正翻着桌上的讲义,但隔没多久,他便起身离开教室。

十五分钟过後,路季yan还没回到教室,好奇心作祟让我无法专注在书本还有考卷当中,最後也决定走出教室去找找他到底在哪儿。

我在厕所门口轻轻呼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按照常理推断,现在是上课时间,若路季yan不在厕所,他也不会贸然走到其他教学区,毕竟随时都有教官或是老师在走廊上巡堂,那他肯定是到一个他确定无人会经过的地方。

我低下头思考着他可能去的地方,一个念头闪过,突然想到我们和好那天的那块草坪,便不假思索地快步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在我将要到了草坪的时候就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实验室旁,我放慢脚步,悄悄的走到路季yan身後,这时,他正在讲着手机,没有查觉到我的存在。

几分钟之後,他挂上电话,背对着我长叹了好几声,听起来很是低落,叹息间有着无奈与困扰,这样的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又或者应该说,他从不让我知道,我顿时心生一丝心疼,不由自主地从後环抱住他,微微靠在他身上。

「怎麽了?」他猛然一惊,身t颤了一下,让我更加笃定他有心事,他镇定之後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我轻笑了一阵,反问他道:「那你怎麽又在这里?」

他松开我放在他腰际的手,转过身来,歛下眼,频频说不出话,刚要出声却又将话吞了回去,明显的游移不决。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牵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不希望他因此为难。

我提醒他放学之前一定要回到教室,以免被记录旷课,语毕,掉头就要回去,好让他能清静些,但他却在我转头的时候拉住我。

「我刚刚接到美国朋友的电话。」他终於开口。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听他解释,他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参加游学团的时候,顺道拜访了院长,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她消瘦了很多。」他抿抿嘴,「虽然我感觉她依然乐观、开心,但她的身t状况却已经不如以往了。」

「跟我一样受到院长照顾的朋友们说,她最近很容易疲累,甚至有大半天都躺在床上休息,三餐的食量也越来越少。」

他的音量渐渐变小,忧伤说着此事的模样让我的心脏不由得狠狠一揪,我知道他在担心什麽,也明白他的顾虑,於是轻柔问道:「你想回去陪陪她,对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没有想到我会说出他的想法,却以为我会因此不高兴或是心情受到影响,急忙解释:「如果你不希望我离开,我就不走。」

我因为他的着急而失笑,握住他的双手,认真的说:「你如果想去,那就去吧,我支持你。」

他微愣「你不介意?」

我笑出声:「我为什麽要介意?难不成你会在国外找个金发碧眼的正妹然後抛」

「怎麽可能?我是这种人吗?」他大叫,立即打断我。

「那就对了啊!既然你不是这种人,那我更没理由阻拦你,不是吗?」我看向他,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沉默了良久,像是在思索着什麽,而後轻唤了我的名字。

「程曦。」

「嗯?」

「你是真的喜欢我吧?」他问。

「啊?」对於他无缘无故冒出来的问题我感到很莫名。

他装出严肃的样子,用着质疑的口吻:「你刚刚二话不说就答应让我回美国,让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无言以对,懒得和他一同幼稚下去,斜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那你乾脆不要回去好了。」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我刚踏出一步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路季yan将头埋在我的肩颈,像个孩子一样不安,语气竟有着几分挫败:「你真的喜欢我吧?」

在我眼里,路季yan一直维持着yan光、自信的模样,即使他有脆弱的时候,也不曾在我面前展露出来,总是挂着笑容要我放心,这样的他,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了信心,只剩下沮丧,我才知道他是有多麽在意我的回答。

我轻叹了一声,双手覆上他抱住我的手,十指交扣,转过身来认真的问道:「你知道为什麽我支持你出国吗?」

他摇头,像极了无知的三岁小孩,让我不禁笑出声,接着说着:「路季yan,刚刚你问的问题,我的答案只有七成是肯定的。」

他登时呆愣住,像是被我的回答吓着了,眼神转为失望,渐渐松开我的手。

但我却将他的手紧握不放,随即继续道:「因为我希望自己不只是喜欢你,我希望我能试着去ai你。」

他再次愣愣地看着我,这次呆住的时间更长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休克了,明明说出这麽r0u麻的话的人是我,我都忍住害臊了,怎麽他的反应b我还大啊。

唉,算了,还是先把话说完吧。

我顾不得他僵y的样子,继续把我的想法道出:「路季yan,其实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没有自信。」

「你那麽好,那麽优秀,那麽多人喜欢你,可是却偏偏跟我在一起。」

「其实,当初我想要低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没有自信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大家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肯定会有很多流言的,更何况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之前跟莫浩安走得很近,如果我们公开了,他们会怎麽想。」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也很自私,但我真的还是没办法完完全全不去理会他人的眼光,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去做,努力去改。」说完,我举起手,b出发誓的手势,抬头看向他却掉进他深邃的眼眸,灼热的眼神令我快要窒息。

蓦地,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手掌抚上我的头顶,温柔的道:「这些话,你怎麽之前都没告诉我?」

「我怕你对我失望。」我闭上眼,回抱住他,想偷取一些他身上的暖意。

「白痴,有什麽话不能跟我说?你今天不说,我根本不会知道你有这些想法。」

他语带歉意继续道:「是我太心急,都没注意到你的不安。」

我在他怀里摇头,表明这不是他的错。

我们都太过替对方设想,以至於很多心里话都没有说出口,默默地隐藏自己的心情,以为不让对方担忧就是t贴的表现,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能为你/你担忧的,才叫男nv朋友。

不过幸好,我们现在都说出口了,幸好我们在发生争吵之前说出彼此的心里话,这大概是我们b其他情侣更幸运的地方吧!

「如果我去了美国,你真的不担心?我可是要在那里待到毕业。」

我抬头,眼睛睁大:「这麽久?」

他失笑,捏了捏我的脸颊:「现在才後悔不会太晚了吗?」

呃好吧,我错了。

我努努嘴,思索了几秒:「好吧,我会等你回来。」

「确定?」他挑眉,一副不相信我的克制力的表情。

「嗯。」我坚定的点点头「我想过了,在你出国的这段期间,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努力去找到自己的方向,做一个我喜欢的自己,到时候,再以更好的样子与你重逢,到那个时候,我就能什麽都不怕的跟你在一起。」

他宠溺的笑了笑,轻吻我的发间:「我们程曦长大了。」

「我又不是小」我的後脑杓被扣住,一个吻落了下来。

路季yan得逞的笑了笑,我不禁脸上一热,不满的抱怨:「路季yan,这样犯规,这里是学校。」

他不怀好意地在我耳边说:「没办法,我马上就要出国,得抓紧时间。」

决定出国之後,路季yan又开始整理一些行李,只不过这次多了些手续要办,包含转学。

得知路季yan这次是真的要离开,班上同学都相当不舍,在他离台的前一天替他举行了欢送会,纷纷送上离别的礼物,许多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让路季yan觉得好笑。

「是说,既然路季yan都要出国了,何不你跟他一起走,这样你们就不必谈远距离恋ai了不是吗?」浩晴在欢送会的时候悄悄在我耳边问。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喜欢这里,有很多我的好朋友。」

浩晴微愣,随即g紧我的手,与我相视而笑。

晚上,我跟路季yan相依在沙发上看着今天他收到的卡片以及礼物,路季yan的好人缘在这个时候显而易见,桌面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一张又一张的卡片全都是对他的祝福。

拆开所有礼物之後,我们将礼物整理一番,将他能带到国外使用的礼物放至行李箱之中,其余的暂且收拾在橱柜内。

「又是卫生棉,莫浩晴的脑袋到底在装什麽?」路季yan不解的问。

我一把拿过他手中尴尬的礼物,收到柜子里,心里暗自窃笑,我还记得那时候浩晴还很自傲的说:「这是我们缘分的象徵,送上这个,他肯定会很难忘的。」

我瞄了眼路季yan,捕捉到他翻白眼的画面,不禁心想:「嗯,真的很难忘。」

收拾完毕之後,桌上剩余的就是一张张jg美的卡片,其中一张卡片用粉se信封包装,上头还贴了个ai心贴纸,立刻x1引我的目光,我随口问了路季yan能不能打开卡片,获得他的同意之後,便想也不想的拆开它。

娟秀的字迹还有可ai的cha图,明显是位nv生所写的卡片,我读着内容,起初尚不以为意,但当我越往後面读,一gu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差点儿没把卡片折皱。

人缘真的挺好的呀!做人缘做到学妹告白来了!

当路季yan正巧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故意清了清喉咙,念着卡片上学妹不知道隐藏了多久的心意:「季yan学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升高一的时候,某一次在校园里迷了路,你二话不说的陪着我走回教室」

念着念着,路季yan的脸越来越难看,刚漾起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自那时起,我就很喜欢你,虽然你即将要去美国了,不过我听说你明年就会回来了,所以我会等你,也希望到时候能再与你相聚。」

文毕,最後还不忘附上她的联络方式。

真t贴啊。

我将卡片装回信封,拿在手上朝路季yan甩了甩,他的脸se可以说是尴尬到不行,想说些什麽作为解释却好像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没想到你这麽热心助人,看来学艺gu长的工作对你来说太轻松了是吧?简单到都有时间带着学妹逛校园。」我酸溜溜地说着。

「那个」他唯唯诺诺的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把卡片塞到他手中之後便回到房间。

明明知道路季yan不是会拈花惹草的人,我却还是忍不住闹了脾气,乱吃飞醋。

唉还是跟他道歉好了。

半晌,我感觉床的另一侧沉了下去,一双手轻轻搂上我的腰,温热的鼻息也越来越靠近,一道磁x的嗓音在我身後响起:「还在生气?」

我缓缓转过身,朝他怀里靠近了些,歉意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安。」

「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他的手抚上我的背,将我抱紧。

听见他再三的向我保证,我主动朝他的怀中蹭了蹭,小声嘀咕:「我知道,可是要是学妹b我好,长得很漂亮」那我不就输了?

他轻叹了一声,无奈地道:「你听清楚了,就算她今天是个人生胜利组的校花,那都是她家的事,我路季yan就只会黏着你,让你甩不掉,你想甩开我,就等下辈子吧。」

一道暖流淌过我的心脏,听似幼稚的告白,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麽令人怦然心动。

这一晚,我与路季yan相拥谈天,直到睡意袭来,我们才入睡,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很舍不得他,我会很想他,但我知道他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明明眼皮已经快阖上了却还是陪我聊到半夜,只为了多争取一丁点儿我们相处的时间。

隔日,我陪着路季yan前往机场,我们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等待登机,等待的时候,他忽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当初莫浩安没有主动找你把话说清楚,之後的你会向他告白吗?」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莫浩安。

我见他神情认真,便也正经的答:「不会。」

他笑了笑,好似我的回答都在预料之中,但我却是一头雾水。

「程曦,你知道为什麽nv生都这麽喜欢童话故事吗?因为童话故事让nv生相信,自己可以等到王子。但是她们却没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王子等着公主。」

他继续道:「nv生为什麽都等着男生主动告白呢?若是男生都不告白,你们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暗恋下去?」

我歛下眼,静默几秒後开口:「嗯或许吧!但我怎麽知道要是告白了他会不会接受我呢?」

你的嘴角上扬,轻笑:「笨蛋,那你怎麽知道我们是不是在等对方好好看见我们的存在呢?」

顷刻,我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清澈且明亮,在他瞳中,我看见了我的眼。

因为童话故事让nv生相信,自己可以等到王子。但是她们却没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王子等着公主。

那你怎麽知道我们是不是在等对方好好看见我们的存在呢?

直到路季yan要登机前,我的脑海仍挥散不去他方才说的话。

我们紧紧相拥着,谁也没出声,相较於平常,我们对话的内容少了很多,而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谁也舍不得开口说再见,哪怕只是短短一句话,我都能感觉我的眼泪就要溢出眼眶,即便我已经练习无数次分离的样子。

程曦,说好了不能哭。

直到广播声提醒,我们这才松开了手,在他转身前,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踮起脚尖,轻吻上他的唇瓣,悄声对他说:「这一次,由我来追你,我会做一个更好的程曦,所以,你要等我。」

语毕,我的眼角溢出泪水,即使我很快的抹去,依旧被他瞥见。

他低下头,吻上我的额,轻柔的说:「我等你。」头也不回的离开。

分离对许多恋人而言是不得已、是错过,但对我跟路季yan却是必然,我知道接下来的每天我都会在想念中度过,但若是时光倒转,我还是会选择与他人不一样的决定,一直以来,都是路季yan主动朝我走过来,他试着护住我的所有,试着让我回忆起从前,试着和我重新认识,可我还是站在原地,所以,没道理在我看清一切的时候,我还踱步不前。

最後,我选择由我来跑到他面前,由我为他变得更好,一年过後,我相信到时的我和路季yan会更值得这段感情,当然,并不是现在的我们不值得拥有彼此,而是改变後的我,更能与他携手诠释这段得来不易的ai情,ai着一直在我身边的他,也ai着新的自己。

下午五点钟,天se以微暗,冬日的太yan总是落下的特别早,让街道上的店家们还不到晚餐时间就已经开始营业,店前的路灯也随之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泡彷佛就像萤火虫般出现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替寒冬天添上一层暖意。

结束实习之後,我随手抓了椅背上的外套还有围巾快步离开医院,希望能赶上约定的时间。

所幸,交通并不是太壅塞,我在约定前五分钟顺利抵达附近的捷运站。

下了捷运之後,我微微喘息,缓缓走进捷运出口旁的一条小巷内,走了大约三百公尺後,我来到这间名为宁馨的孤儿院。

为了营造圣诞节的气氛,门口的植物从纯白的波斯菊换成鲜红的圣诞红盆栽,一旁还摆了个约一公尺高的圣诞树,上头挂着孩子们的许愿小卡,写着一个个纯真的愿望,玻璃门上则是围绕着一闪又一闪的小灯泡,让整个门前看起来更加温馨。

我微笑着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叮当的响了几声,半晌,我就看见一个稚neng的脸庞朝我飞奔而来。

「小曦姊姊!」

我蹲下身子,抱起小男孩儿:「小恺,最近有没有变乖啊?」我轻捏了他的脸颊。

「有啊,我最近很乖。」小恺骄傲的说着。

我将他放下,笑着r0u了r0u他的头顶称赞他,不久,其他孩子们也一并从里头跑了出来,围抱住我的腰。

「小曦姊姊,今天季yan哥哥b你早到喔!」小恺和其他孩子拉着我往大教室的方向走去。

大教室是以一片木质地板装潢而成,里头摆放几张长桌还有板凳,教室的後头是一整片的落地窗,让yan光在白天的时候能够洒进来,使整个空间更加明亮,前面则是放置一个大白板作为教学用途,一旁摆着一架立式钢琴,四周的角落摆放几个装满二手童书的书柜,书柜前放上几片巧拼地垫还有玩偶作为区域,平常这里就是孩子们学习以及玩乐的地方,除非像是今日举办圣诞派对,才会特别将桌椅移至墙边,让教室空出一大块空间好让孩子们活动。

一走进教室,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刻映入我的眼帘,他正背对着我将礼物摆放在大圣诞树下,不时的与身旁的几个小孩说说笑笑。

「季yan哥哥,小曦姊姊来了喔!」我身前一个名叫安安的nv孩兴奋地叫着。

路季yan停下和孩子们的对话,转过头来,在看见我的时候笑容更盛。

「实习完了?」他轻抚了我的脸,轻柔的问。

我语带歉意,双手合十:「对不起呀,今天最後一个case花了一点时间,学姊又交待了一点事情,不然我可以早点儿来帮忙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礼物过来的。」我瞥了眼圣诞树下琳琅满目的礼物,不禁更是内疚。

他轻笑,用着宠溺的口吻:「没事,我不是一个人,爸妈也帮了点忙。」

「他们也来了?」我略为惊讶,毕竟前几个礼拜他们才去欧洲旅游,怎麽今天出现在这。

路季yan拉着我一起装饰着圣诞树,他一边装饰一边解释,我才知道爸妈因为想一起和我们还有这些孩子度过圣诞,於是提前回到台湾。

傍晚,所有人聚在教室内齐唱圣诞歌并享用丰盛的圣诞晚餐,孩子们很快的吃完晚餐便开心地跑到圣诞树下拆开自己的礼物,爸妈则是与院长还有几位院中的志工在角落的沙发上畅聊。

在一片欢乐声中,我与路季yan暂时离开教室,悄悄走上二楼。

二楼的规画较为一楼复杂,除了孩子们的寝室之外,还有几间小房间,分别是院长以及志工的寝室、杂物间还有淋浴间。

剩下的那间房间较为特殊,平时不予外人进入,只有我们或是几位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我挽着路季yan的手臂来到这间小房间,路季yan拿出钥匙轻轻转动门把,不到一会儿房门就被开启。

进到房间後,我点上几盏蜡烛,登时明亮不少,路季yan则是走到画像前,两手交扣,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祈祷。

良久,他祈祷结束後,嘴角微微g起,向画中的人道安:「院长妈妈,我回来了。」

今年是院长过世的第二年,画中的她依旧慈眉、亲切,宛如她仍在世上与我们相伴,久久不曾离开。

「阿姨的信今天早上寄到家里了,我替你收在你的房间。」路季yan锁上房门的时候说道。

我点头道谢後,挽着他的手臂一同下楼。

路季yan口中的阿姨是我的亲生母亲,四年前,爸妈回国之後我便向他们要了亲生母亲的联络方式,在联系上之後与她安排会晤。

起初,我的亲生母亲在听见我的声音之後非常诧异,下一秒开始哽咽了起来,当她知道我想与她见面的时候她更是雀跃不已,欣喜的心情闻声可知。

据爸妈而言,当初在我失忆之後他们曾向我的亲生母亲说明我的状况,认为刚经历意外的我不适合知道太多事情,於是与她约定在我恢复记忆或是情况确定稳定之後再安排我们见面,这也是爸妈几年前决定回国的原因,他们原打算在我知道所有事情之後与我谈谈关於生母的事,却没想到我主动要了联络方式还打算自己处理。

我们约定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我b预定时间还要提早将近二十分钟,却发现对方已经在那里等候,坐在窗边的位子上朝我招手。

她的双眼乾净,眼睫毛颇长,脸上画了点淡妆,有着及肩的棕se头发,身穿一件米白se的洋装,手腕上戴了副湖水绿的玉镯,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着实是位令人着迷的气质美人。

如此美若天仙的人却是我的亲生母亲,当初无可奈何的抛下我,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家庭。

我面带微笑的坐下,点了杯热拿铁。

「小曦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微愣,但依然点头。

她高兴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主动约我出来,我很开心。」美丽的笑容带着真挚。

我喝了口拿铁,没有直接回应她的喜悦,而是说出我主要见面的理由:「你想要我跟你一起生活,是吗?」

听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心愿,她更是开心不已,但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激动的哽咽:「当然,我一定会让你过好的日子,我的丈夫也很支持将你接回来一起生活。」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答。

nv子愣住,方才想握住我的手顿时停在桌面上,脸上满是错愕,一张嘴忽地吐不出半个字。

我吐了一口气,继续道:「将近二十年来,对我而言,我的妈妈只有沈芊如一个人,而我的爸爸,叫做程震宇。

「以後,也会是如此。」

nv子蓦地明白过来,这次的见面我并不是想和她相认,而是想亲自拒绝她,於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我们静默了一阵,两人都没有说话,每隔几秒,我就啜一口热腾腾的拿铁,直到我将杯中的拿铁喝得一乾二净,她也不再流泪的时候,我才再度开口。

「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可是,你还是将我生了下来。」我平静的道。

她怔怔地看着我,压根儿没想到我会冒出这麽一句话。

「所以,就算我曾经被你抛弃,我还是很感谢你,如果你当时没有生下我,现在,我根本不可能这麽幸福,虽然我还是经历的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但是,这些我都在我身旁的人的陪伴之下走了过来,因此,我想我还是很幸运的,对你,我虽然叫不出一声妈妈,可是我也没办法讨厌你,甚至恨你,毕竟是你给了我过上一个人生的机会。」

闻言,坐在我对面的她开始ch0u泣,双手掩着面容,衣袖上沾满了泪水,引来不少旁人狐疑的目光。

我不知道此刻她哭泣的原因是什麽,或许是在我说出我不恨她的时候对我愧疚更加,又或许是知道我无法答应与她生活的要求後十分难过,但是,无论如何,我能确定的是,她是善良的,也是ai我的,因为没有一个nv人会在毫无依靠的时候选择生下孩子,也没有一个nv人明知自己已有另一个家庭,却依旧想要照顾与丈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若是有这麽一个nv人,除了亲生母亲以外,毫无可能。

待她心情平复之後,我将一串地址写在张便条纸上向她递去:「我想,以後若是没有必要,我不会和你再见了,但是,我们可以保持联系,以後每隔几周,我会寄信给你,这是我所能做的。」

她拿起便条纸,轻抚上头的字迹,而後面带微笑:「我知道了,我会期待你的来信,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过的幸福。」

「你也是,请你一定要幸福。」我莞尔。

「最近实习还顺利吗?」圣诞餐会结束後,我跟路季yan到了不远处的创意市集,逛着摊位的同时,他顺口问起了我最近实习的情形。

「嗯,还可以,最近接触到的个案虽然情况b较复杂,不过幸好在我们耐心的引导下,患者渐渐愿意敞开心门。」

路季yan笑着r0u了r0u我的头:「我们程曦果然很厉害。」

那年,在路季yan去了美国之後,我开始准备着大学入学考试,日复一日浸泡在课本还有考试之中,路季yan则是在美国继续完成高中学业,同时也陪伴着身t微恙的院长妈妈。

虽然我们被距离拉了开来,又重回他日我夜的生活,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冲淡,在这一年当中,我们每天睡前都会各自传送一篇日记给对方,有时附上一段语音讯息或是照片,分享彼此的日常生活,即使我们身在异处,也能宛如无时无刻陪着对方。

除了考大学之外,找回自己也是我的另一项重要课题,学测结束过後,我确定自己不必参加指考,於是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安排。

我去到了当初爸妈收养路季yan的宁馨孤儿院担任志工,每个周末给孩子们念上一段故事、教他们唱歌或是与他们游戏,久而久之,他们对我的称呼从一开始的志工姊姊转变成小曦姊姊,每个礼拜都能在门口看见他们翘首盼望的模样。

学测成绩公布之後,我决定申请医学院,以临床心理的方向为目标,虽然我的分数能够填上医学院里发展更好的科系,我却还是选择了心理系,若是以前的我,可能会二话不说地将医学系当作第一志愿,但在经历了许多事之後,我开始明白自己真正想成为的是什麽样的人以及何种角se,因此,我希望自己未来能够帮助那些心理上有困难问题的患者,并将我自身的经验分享给他们,让我的过去不再是我的摆脱不掉包袱,而是一座可以指引他人方向的明灯。

几个月过後,我顺利成为心理系的新生,更值得一提的是,浩晴同时也顺利申请上她梦寐以求的工学院,并且与我的学校相距不远,毕业後若是想要见面,交通不是问题。

这一年里,在没有路季yan的生活当中,我虽然寂寞,却很踏实,心x和眼光也更加坦然、释怀,除了处理好我与亲生妈妈的关系还有考上心目中的大学之外,我试着参与以往不曾参加过的活动,认识了许多形形sese的人,一起完成不同的事,在这样的过程当中,虽然我并没有成为多麽优秀的人,但我却b以往都要从容自如,也逐渐ai上有这般改变的程曦。

改变自己,是一个人的事,但是如果有一部分是为自己所ai的人改变,那就是两个人的事了。

毕业前一天,我剪去长发,打算以新的样子出席毕业典礼。

典礼结束後,毕业生们互相拥抱着,不舍的互道祝福与再见,烟花在离别的夜晚下灿烂绽放,彷佛要我们笑着走出这三年的回忆,以笑容取代泪水,而友谊就像绚烂的烟火一样,耀眼夺目,却也稍纵即逝。

烟花结束之後,c场上的毕业生与家长们慢慢离去,良久,除了篮球场上几个依依不舍的人影之外,只剩下我一人独自坐在司令台上望着今晚清静的天空。

第三百一十一天,路季yan,我很想你。

「还不回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後出现,划破此时的静谧。

我不敢置信地转头,黑暗中,那人的面貌和身形并不清晰,直到他向前走了几步,司令台上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时,我才清楚的看见这个人。

真的是他。

他的头发稍长了一些,浏海已盖住眉毛,肤se黑了一点,使得yan光的气息更胜,尽管如此,我却觉得他带了些成熟的味道,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令我既熟悉又怀念。

三百多个日子,我们都有所蜕变,但却依旧留下记忆中的熟稔。

我不假思索地朝他奔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想好好确定路季yan是真的在我面前,而非我想像出来的幻觉。

他毫无预警的被我撞上,轻笑了一声,同样深深回拥我。

我忍不住感动,掉下几滴泪,哽咽地道:「我好想你。」

他轻叹:「我也是。」将脸埋进我的肩颈。

相拥之後,我抬头问道:「你怎麽回来了?」

「想和你一起毕业,所以回来了,幸好赶上了,我们还能一起走出校园。」他安排的惊喜让我甜腻感十足,更加舍不得放开在他腰际的手。

「现在全都完美了」能和你一起毕业,真好。

「毕业快乐。」他扣住我的後脑勺,吻上我的唇,换来一阵许久不见的思念与热烈。

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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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倒数day2洒花:

路季yan提早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回来,但这次他并不是一人回来,而是与院长一起。

在国外与院长相伴的期间,院长一直很怀念宁馨的一切,虽然身t欠佳,但依旧想回国看看,最後在路季yan思考许久之後才决定将院长带回台湾并让她住在自己之前的套房,也好就近照顾。

我们牵着手回到家,开门之前,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他却再次牵起,甚至毫不犹豫地打开大门,自然而然地牵着我走进客厅。

我还来不及说些什麽,大门打开的刹那,眼前黑暗,「碰」的一声在我们面前。

「哇啊啊!」我尖叫,吓得抓紧路季yan躲在他身後。

「毕业快乐!」爸妈一同齐呼。

还尚未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拉至沙发坐下,眼前还摆着一个jg致的蛋糕,上头还装饰着「毕业快乐」的字样,我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为什麽爸妈今晚不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原来从一开始到後来路季yan的出现,以及现在,都是为我准备的惊喜。

想到这里,我的鼻头又是一阵酸涩,感动得想哭。

我飞快抹去眼角的泪,笑着切蛋糕,四个人开心的庆祝我高中毕业。

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庆祝我顺利完成高中学业,同时也是庆祝着我们四人的团圆。

正当我们聊的畅快,妈妈突然走进房里,拿了张东西出来。

爸爸接过那份文件,将它推至我跟路季yan面前。

我们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终止收养书约」。

「季yan,再过不久,你跟小曦就要二十岁了,是时候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妈妈开口。

路季yan微愣,吞吐的道:「妈,其实我真的没关系,我相信我的亲生父亲也不会介意的。」

这次换爸爸说道:「我们知道你不会介意,也明白你是个t贴的孩子,可是……小曦怎麽办呢?」提到我的时候,爸还不忘看了我一眼。

我不懂话中的意思,想问清楚,却得到妈妈一个涵义不明的笑容。

我来回思索刚才那句「小曦怎麽办呢」,半晌,我突然意识到什麽,惊恐地起身看向爸妈:「你们早就知道了?」

妈妈耸肩,淡定的道:「早就知道啦,毕竟你们从小感情就好,我跟你爸也早有预感,果不其然,我们想的没错,所以在你知道所有事情後不久,我们在跟季yan的联络之下终於确定我们的猜测。」

「你们不反对吗」我低下头问道,越讲越小声。

爸妈相视一眼,而後笑道:「我们很开明的,只要在不踰矩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反对,虽然当初考虑终止和季yan的收养关系,是想让季yan的生父在另个世界能够有个慰藉,原本我们想,届时一切交给季yan决定,要不要终止收养关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知道你们两人萌生家人之外的感情,恐怕,这个手续是非办不可了,否则,要是将来论及婚嫁,那就麻烦了。」

当爸妈提到「论及婚嫁」时,我不禁脸上一热,羞的不敢抬头。

隔周,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爸妈与路季yan至户政事务所完成手续办理,自那时起,路季yan身分证上的父母栏位便不再是程震宇和沈芊如,但尽管如此,爸妈依旧视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们也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

为了留在台湾念大学,路季yan报名七月份的指考,原以为他会因为美国与台湾的教学不同而准备的吃力,但他却高分考上北部的前三志愿,和浩晴就读同一所大学,往後我们三人可以说是又黏在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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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倒数day1呀呼

市集逛了没多久,天空忽然下起毛毛细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我们只好先冲进捷运站里,搭上最近的一班捷运回到我的租屋处。

搭上捷运之後,我和路季yan随意找了个两人座休息,为了就近实习,我的租屋处为在离医院不远的捷运站旁,从这里出发约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大概是疲累的缘故,我们一坐下便不再说话,双双各自靠着椅背假寐,直到我口袋中响起讯息声,我才迷迷糊糊的清醒。

我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莫浩安传来的圣诞祝贺,自他高中毕业以後,他偶尔也会传讯息问候我的近况,当然,有莫浩晴这个藏不住秘密的妹妹,他很快就知道我跟路季yan在一起的事情,知道的当下立即祝福我们。

我还来不及回覆,一颗头就靠了过来。

「你们还有联络?」路季yan皱眉,没好气地道。

我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场景四年来已上演无数次:「拜托,只是学长对学妹的问候而已,何况人家都有个交往六年的nv友了。」上大学之後,从浩晴那里得知莫浩安的初恋孟襄考上中文系,虽然後来两人谈着远距离恋ai,感情却很稳定,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飞快的回覆讯息後,立即将手机放进包包,免得有人又要打破好几瓮的醋缸了。

「今天,我跟院长妈妈许愿了。」下了捷运之後,路季yan忽地开口。

两年前院长妈妈安详的在睡梦中离开人世,虽然那时我们跟宁馨的孩子们时常陪伴在她身边,但生命的重量终究无法计量,将她带离我们,虽然会难过,可是b起伤心,我们更珍惜她所教会我们的ai,并用这份ai去完成她的理想,代替她将温暖传递给跟我们有着相同出身的孩子。

「你许了什麽愿望?」我牵上他的手,好奇地问道,虽然刚刚我们还为了莫浩安的讯息刻意赌气不说话,但我知道,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倾诉。

他想倾诉,那我永远都会倾听。

「秘密。」他回握我,露出故意的笑容。

啧,卖什麽关子,那还倒不如不要提。

出了捷运站之後,雨势依旧,我们毫无办法,只能在雨中奔跑回家。

回到家中,我从一旁的架上拿毛巾给路季yan,并要他先到房里将衣服吹乾。

在回家的途中,因为有路季yan替我遮挡,所以我的身t并没有sh掉很多,进屋之後身上的衣服很快就乾了,於是我泡了两杯热牛n,坐在沙发上等路季yan吹乾身t。

几分钟过去,我见路季yan还要一会儿,於是走到了沙发对面的墙前,欣赏着一张又一张的日光美景。

那年,路季yan离开之前,留下了一片日光给我,他将那一百张相片一一贴在我房间的墙上,在他出国前,我们约定好只以讯息还有电话联络,担心视讯之後我们会更加想念彼此,路季yan会忍不住冲回台湾,所以我们约好了绝对不视讯,也因为如此,看着这片日光墙成了我想念路季yan的方式。

「看不腻?」不知何时,路季yan已经到了我身後,一双手环上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我故意调侃着:「当然会腻,所以……什麽时候可以有新的风景?」我伸出手心,作势讨着东西,像为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轻笑,表情泰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在我还没看清楚时,那物已经落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我愣愣地看着套在我无名指上的饮料拉环,心跳漏了一拍,顿时乱了思绪。

但惊喜似乎还没结束,他接着从皮夹中ch0u出一张相片:「新的风景没有,但是我有这个。」

我恍恍惚惚地接过相片,画面中是个戒指,一个漂亮的太yan形戒指。

我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脑袋一片空白,诧异的摀着嘴。

他现在是在向我求婚吗?

他轻叹了一声,低头注视着我:「我现在没有戒指,这只是我设计的草稿图,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婚礼,但是我还是想说。

「程曦,嫁给我,等我们有了工作,也赚到足够的钱的时候,就结婚,好吗?我们一起过一辈子。」

「路季yan。」我轻唤。

「嗯?」他的口吻中带有一丝害怕,怕我会拒绝他。

我严肃的抬眸注视着他:「爸妈当初终止收养关系果然是对的。」

他呆愣了几秒,而後听懂我的回答,漾起微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我笑着回抱住他,此刻幸福的无以复加。

「找一天回到宁馨告诉院长妈妈这个消息吧,她一定很希望看到你幸福。」

「嗯。」他点头。

几天之後,我们迎来今年的最後一天。

别人的跨年都是听演唱会或是放烟火,我跟路季yan却是看最後一天的夕yan还有第一天的日出。

今年的最後一个日落风景,我们在高美sh地度过,或许是大家都去参加跨年演唱会的关系,高美sh地的游客并不如以往众多,只剩下一些人。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四点五十分,距离日落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天空已被染成余晖的颜se,一片无边无际的画布上,紫蓝se和橘红se交错渐层,远方的风车徐徐转动着,在如此自然的美景下成为最佳的陪衬,我跟路季yan牵着手踩在滩上,等待日落的到来,冬天的寒意,随着冰冷的海滩,沿着我们的脚丫子袭至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拉紧身上的大衣,朝身旁温暖的怀抱蹭去。

下午五点十九分,四周已是一片橘红,太yan正触碰到远方的地平线,海面荡出阵阵涟漪,一对情侣在日落时分拥吻。

「我ai你。」我在他耳边轻道,随即微笑。

曾经,我以为ai情就是怦然心动,是我们像个童话故事中的情节一样,认识了王子,然後期盼着他走过来。

可是,我们并不是公主,那也不是我们的故事,在我遇见路季yan之後,我才深深明白,ai情不该只有一时的怦然,更不该为了他人的眼光而有所踟蹰。

或许ai情之中,从来不该是谁要等待或是谁要追求,不对的人,等了再久终究不会走到你身旁,就像莫浩安;然而,对的人,不论时间长短,都会愿意等你回望,路季yan就是如此。

所以,在我知道路季yan就是对的人之後,哪怕我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哪怕我还没找回自己,我都要奋不顾身的跑向他。

这是我在面对日光墙想念他时在心中所下的决定。

我要一起与他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日出,一天b一天更珍惜,直到最後一个日落。

即使是最後一刻,我也要b你早开口,就让我在太yan消失在地平线之前,坚守那个橘红se的约定,对你告白一句。

我ai你。

【全文完】

後记------告白是为了看见真正的自己

《落日前告白》是我写的第一本,将近半年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写着这部故事,终於在今日将它做一个结束。有种吾家有nv初长成的感慨xdd

「每一个故事,都来自一个想要延续下去的回忆」,这是我写作的格言,《落日前告白》也是这麽来的。

不知道你们有时候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想到某个久久没有联系的人的时候,想起与他的回忆,然後不禁思考着:「不知道若是现在还有联系,那我们会是什麽样子?」

这就是我在写作的时候所想的,既然时间无法倒流,人事已定,那就让我在创作之中做出一个我们不一样的结局。

在《落日前告白》当中,小曦因为意外而失忆,忘记了一直在身边的路季yan,而後喜欢上了莫浩安,却因为担心被放大检视而迟迟不敢将心意告诉对方。

在暗恋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常常这样?正好喜欢上一个许多人都ai慕的对象,因为担心自己被拒绝会很丢脸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等种种原因所以告白这回事就因此作罢,可是,这样的我们,真的喜欢对方吗,或者,我们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只能将自己留在想像之中,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灰姑娘,得到王子的青睐,然後等着他来找到平凡的我们?

路季yan曾对程曦说:「只要你是程曦,那就够了。」我想,很多时候,当我们在寻找对的人或是当朋友问起我们怎麽会喜欢谁谁谁的时候,我们的回答总是「我喜欢b我高的」、「我喜欢会运动的」、「因为他能力很好,让人很有安全感」等条件式的回覆,可是,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世界上有着这些特质的人多的是,这或许会是你选择对象的其中一个过程,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就像程曦一开始喜欢莫浩安一样,因为在刚失忆的时候恰好出现这麽一个x1引她的对象,与她有共同的喜好、兴趣,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喜欢,反过来站在路季yan的立场,他喜欢程曦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程曦。

在机场分离的时候,路季yan说了一句:「那你怎麽知道我们是不是在等对方好好看见我们的存在呢?」其实除了程曦在等着莫浩安的同时,路季yan也在等着程曦,不同的是,在等待之前,路季yan早已付出累累,哪怕最後程曦依旧没有选择他,他也会选择放手。

若是时光倒流,程曦或许不会选择喜欢莫浩安,但她绝对不会後悔这一段感情,因为若是没有莫浩安,她可能永远都不晓得原来自己的喜欢并不是那麽纯粹,原来自己已经因为旁人的眼光而变得不像自己,也不会发现当自己的喜欢放在路季yan还有莫浩安身上时的差异,更不会在与路季yan在一起之後想为了他变得更好,做回一个她自己也喜欢的人。

至於莫浩安,忘不了孟襄,将感情投s在程曦身上,最後辜负了程曦,在与孟襄重逢之後才看清自己。

「喜欢」这课题就是这样,一直看着对方,却忽略了自己,导致自己一直原地等待,也让别人为自己等待。

回归书题,那告白到底值不值得?我到底该不该告白?

我想,这个问题没有最适合的答案,但我会告诉你,告白这回事,不仅仅只是表明心意而已,同时也是看见最真实的自己,你会开始思考,我喜欢她/他的理由是什麽?而那个理由足不足够支持你的喜欢?

至於该不该告白,要不要等候,我想这取决於每个人的想法,真的没有标准解答,因为真的没有谁非要等着谁不可,不是公主就要等待,也不是王子就要追求。

但是,希望所有期待ai情的你,在喜欢或是告白之前,能以最真实的样貌面对心上人,因为这样的你,才值得他ai,也值得你自己去ai。

最後,感谢看完这部作品的人,包容我还不成熟的文笔,也感谢popo城邦原创这个创作平台,让我能分享这个我想说出来的故事。

期待下一个故事我能再度写进你们心中,再次延续我想留住的回忆。

我们下个故事再见!

在院长妈妈过世後,每一年路季yan在美国的好友都会在暑假的时候来台旅行,而路季yan当然也担任他们的在地向导,带他们到处吃喝玩乐。

第一次他们来台的时候,路季yan直拉着我一起陪着他担任向导,一开始我有些为难,因为他们是我不熟悉的一群人,在这样的群t里,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人一样,何况他们又是外国人,更让我不知道怎麽与他们相处了。

「放心,他们都是华侨,中文对话都没问题的,而且有我在。」路季yan再三保证。

最後,找不出藉口推辞的我,只能点头答应了,但心中依然有着一丝紧张,所以我邀了浩晴一起陪我,到时候好让我有个伴。

接机当天,一到机场大厅,路季yan马上朝几个拖着行李箱的人走去,他们见到季yan之後立刻欣喜地给了他拥抱,互相问候。

路季yan的朋友总共有两男一nv,皮肤皆微黑,头发也是乌黑se,带有些东方的味道,有点超乎我的想像,我一直以为他们之中会有人是金发碧眼,或是身材极为高挑,但看起来似乎跟我们很相像,这让我松了不少口气。

过不了多久,路季yan就领着他们走了过来。

「曦,你看那个nv生,感觉跟路季yan很要好。」浩晴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并对我使了个眼se。

我顺着浩晴的话看过去,果不其然,就看见路季yan帮忙她拖着行李,而她也g着路季yan的手,两人亲密的有说有笑,好像他们才是一对一样。

我不禁握紧了拳,指甲都要嵌进手掌中了,就这麽盯着那只让我觉得刺眼的手。

「曦,你还好吗?」似是感觉到我的手瞬间绷紧,浩晴不放心地问。

「没事。」才怪。

「这是nie,可以叫她温妮,然後这是alex还有eric。」路季yan简单的一一介绍。

待他们站在我们面前之後,我这才发现我早已看过温妮的样子,在我跟路季yan在一起後,他提起过这麽一个人。

在我还没和路季yan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我到他家饭的那个晚上,路季yan曾说过他的爸妈与姊姊都在美国,後来在一切拨云见日之後我才知道虽然路季yan当时说的爸妈和姊姊都不存在,但在现实生活中,他的确有一个年纪大他没多少的nv生朋友,对方也是院长妈妈照顾的孤儿之一,路季yan每年在美国的时候常常和她还有院长一起到社福机构担任志工,两人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因此情同姐弟。

现在见到温妮,我才想起有这麽一回事,虽然他们视彼此为姊弟,但刚刚的互动却让我感觉不是那麽单纯,依旧免不了在意。

我收起方才不自然的模样,给了他们一个礼貌的微笑:「你们好,我是路季yan的朋、友,叫我zoe就行了。」我刻意强调朋友两个字,想藉机x1引某人的注意,他却好似没有感觉,反而依旧笑着。

我想用眼神暗示什麽,甚至说些什麽,却顿时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作罢。

由於隔天我们还要上课,所以我们只有今天能够陪着他们,也幸好,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早就规划好之後的行程。

但虽然只有一天,却也足够消磨我的耐心了。

我们三人带着他们到九份老街,一路上有吃有喝,看见纪念品店或是特别的店家都会停留,不时的拍照留念,只是有时会因为人cha0众多的关系不小心走散。

九份一直是我想来的地方,今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却无心游玩,就连逛着我最喜欢的复古杂货店,我都兴致缺缺。

我看着温妮不断拉着路季yan拍照或是见到新奇的东西时兴奋的拿到路季yan面前,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酸涩感渐渐一拥而上。

我原想找浩晴聊天转移注意力,但我却忘了她是个见se眼开的nv人,不知何时早已跟eric有说有笑,在一旁默默发展她的美好小春天,让我更是郁闷。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人在角落浏览明信片的alex,不禁好奇的上前搭话。

「喜欢明信片吗?」我问。

没想到我会主动找他聊天,alex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才笑答:「对啊,但是不知道要选哪一张才好。」

我翻了翻架上的明信片,的确每一张都很漂亮,都有各自的特se。

我随口问道:「写给家人的吗?」

「不是,是给nv朋友的。」

我微微愣,但想了想似乎这也没什麽奇怪的,於是继续问道:「那她喜欢什麽样的风景,老街?还是城市?」

「嗯应该是老街吧,她对复古的东西很有兴趣。」alex思索了一阵後道。

「这样啊那就这张吧!我觉得这张最有复古的感觉。」我从架上挑了一张明信片,画面中是九份在夜晚的模样,一条蜿蜒的巷道,店家前亮起的灯笼很有浮世绘的感觉。

alex拿过我手中的明信片看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的表情,向我道谢後便到柜台结帐。

半晌,路季yan从我身後出现,牵起了我的手,温柔地问道:「刚刚聊些什麽?」

我习惯x地想回握住他的手,但转身时恰好瞥见alex一同结帐的温妮,一gu怨气又再度浮现,於是轻轻甩开了手,刻意的道:「没什麽啊,反正也不是你跟温妮会聊的话题。」随即走向alex,继续跟他聊天。

一天过後,我们在旅馆与他们分别,道别前温妮在路季yan耳畔说着什麽悄悄话,不时的朝我看过来,让我觉得莫名。

eric和浩晴则是在一旁留着彼此的联络方式,相谈甚欢,浩晴脸上不时会浮起一抹绯红,我看过不了多久,好消息就会传来了。

alex在办完入住手续之後,从旅馆走了出来,随即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同样也回以微笑,在他们进去旅馆之前,我们还不忘交换彼此的联络方式,我轻声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语气说:「goodck!祝你成功。」

「thanks」他答。

回家的路上,我和路季yan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明亮的店家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让夜晚不再黑暗,而是添上一层幸福的se彩,但也显得此刻的我与路季yan特别格格不入,因为温妮的事情,让我不是很想理会他,所以不论他跟我说什麽,我都是敷衍地回答,当他想牵手或是拥抱,我都刻意避开,就算我看到一旁让我有兴趣的摆摊,我也都是自顾自地停下来逛着,不会叫住他。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路季yan才终於忍不住地拉住我,将我禁锢在他的怀抱里,让我不得不面对他。

我用力地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想推开他,但他的霸道依旧,让我无可奈何。

「放开。」我不高兴的说。

「对不起。」他将我的後脑勺轻靠在他的肩上,更加紧抱着我。

对於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我有些诧异,但一想到今天我被他冷落,我就不争气的掉泪。

「知道我生气,为什麽还这样。」我不满,哽咽的声音很是明显。

「对不起。」他又道歉。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我用力推开怀抱,质疑的看着眼前的他。

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我无法接受,我抹去脸上的眼泪,想直接走人。

见我要离开,他心急地又拉住我,最後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温妮怀孕了。」

我惊讶地赫然转头,想再次听清楚刚刚的话,却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前几天才知道,她一个月前怀了男友的小孩,两个人都不知道怎麽办,最後陷入冷战,温妮没有办法,只能先藉着这次出国,好好放松心情,顺带找我讨论。」

我听着他娓娓解释,怒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些不解:「可是她对你的态度,不像朋友。」

「她故意的。」路季yan说。

「什麽?」我不懂她为什麽要故意。

他叹息了一声:「她想看看她男朋友的反应,藉此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乎她。」

「可是她男朋友又不在这里。」我答。

蓦地,我忽然想到什麽,渐渐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是我脑洞开太大了吗?

「alex是她的男朋友?」我惊呼。

路季yan陷入沉默。

难怪,今天一整天温妮都像是橡皮糖一样的黏着路季yan,原来是想观察alex;而alex也是一整天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我以为他只是找不到人说话所以觉得无聊,原来是因为温妮的关系,现在想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放心吧,我觉得他们会没事的。」几秒的静默之後,我安慰着说。

「你怎麽知道?」路季yan拧眉。

「nv人的直觉罗。」我挑了挑眉,走进电梯里。

隔日傍晚,路季yan收到温妮的讯息,内容是她和alex和好,并决定在生下孩子之後结婚。

同时,我也收到来自alex的道谢:「zoe,谢谢你,我求婚成功了。」

「他们终於和好了。」我开心地走到客厅,告诉路季yan这个好消息。

「你怎麽知道他们和好的?」他一脸疑惑,对於我消息灵通这件事很不明白。

我轻笑,想起昨天在九份时跟alex的聊天内容。

alex告诉我,他很ai他的nv朋友,两人交往了五年,他想向她求婚,却迟迟拿不出勇气,担心nv朋友会因为他们年纪太轻的关系而拒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於是那个时候,我问了alex:「你为什麽会这麽ai她呢?」

alex思索了一下,断断续续的道:「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但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後,我越来越ai她好像生活不能没有她了,我确定她就是我想结婚的人。」

语毕,他害臊了抓了抓头发。

我莞尔:「alex,我想,不论对方的优缺点是什麽,只要是她,那就够了,对吗?」

只要你是程曦,那就够了。这是路季yan很久以前对我说的。

alex低下头,0着下颚不停重复着我所说的话,蓦地,他豁然开朗向我开心的说:「zoe,谢谢你,我知道怎麽做了。」

「笑什麽?」路季yan好奇的问,一把搂过我的腰。

「没什麽,觉得他们和好很替他们高兴。」我不着痕迹的松开他,却仍被他发现。

「你还在生气呢。」

「我哪有。」其实,在知道温妮跟alex的事情之後我就没有生气了,只是单纯想要行使一下nv友的任x,想要他哄哄我而已。

「别生气了,nie说她有话要跟你说。」说话的同时,他已经递来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我愣愣地接过电话::「hello?」

「zoe,昨天真的很对不起,霸占你的男朋友一整天。」我刚出声,就听见话筒立即传来温妮的道歉。

「」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因为担心在我一个人的时候alex会找我说话,但我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只好一直拉着roxie陪我,我以为他有事先告诉你了,但昨天到旅馆之前他才跟我说原来你什麽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大概是事出突然,路季yan一时半刻也不晓得怎麽对我解释。

「不过,你真的是一个很可ai的人呢!」话锋忽地转到了我身上。

「什麽?」我不解温妮怎麽会这样觉得。

「昨天看你一直吃醋,忍着不跟roxie理论,可是又快忍受不了的模样,真的觉得你很可ai啊我这个人讲话b较直接,希望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轻声道。

虽然嘴上这麽说,但想起昨天温妮在路季yan耳边说悄悄话时对我投来的眼神,我就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真是太丢脸了。

在我一旁的路季yan似乎随即知道我的心思,对我露出暧昧至极的笑容,好像在嘲笑我是个醋坛子一样。

相聊几句,准备挂上电话时,温妮唤了我一声。

「zoe。」

「嗯?」

「谢谢你,我想要不是有你,alex不会向我求婚,我们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好好谈孩子的事情。」

我莞尔:「没什麽,小事一桩。」

「roxie是我最亲近的家人,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把他当作我最珍惜的弟弟,他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我会的,你也要幸福。」

几个月後,我在脸书上看见温妮与alex婚戒的照片。

「温妮这样是闪婚吧?」我滑过他们两人一张又一张幸福的合照,开口问了身旁的路季yan。

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他们交往五年了,年纪大约二十五,的确是早了点,但结婚是迟早的事。」

我努努嘴,不禁暗自佩服温妮,竟有这麽大的勇气生下孩子并马上结婚:「如果是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肯定还没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语毕,我关掉脸书页面,继续忙着规画下学期的医院实习。

而半躺在沙发上慵懒翻着杂志的路季yan,此时瞥了一眼正专注在选课的程曦,偷偷拿出手机点开他发送给朋友的设计图,一只太yan型戒指在萤幕上闪得耀眼。

随後,一抹邪气的笑容g起:「可是我准备好了。」

其实在路季yan尚未转学之前,他和程曦早已用另一种方式相遇。

乐器行里,一位男孩正仔细挑选着吉他,但始终犹豫不决。

当他决定择日再来店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jg致的小东西x1引了他的目光。

他打量了一阵,越看越喜欢这个小东西,便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个音乐盒的价钱是多少?」

柜台上一个木制音乐盒正缓缓转动,发出如羽毛般轻盈的音乐声。

正在擦拭店面玻璃窗的工读生看了眼音乐盒後,便微笑答:「抱歉,这是非卖品。」

男孩暗自可惜,便叹息着走出乐器行。

几天之後,男孩再度走进店中,并站在一把又把的吉他前思索了几分钟之後,拿起其中一把便走至柜台结帐。

当工读生替他将吉他小心翼翼的放入背袋中,接着叮嘱几项注意事项後,半晌,他递来一份略旧的吉他谱。

男孩愣愣地接过曲谱,不知所措地看向工读生,但对方只是笑着要他收下。

「看见你那天失望的样子,让我有些愧疚,所以这份谱就当作是歉礼吧。」工读生说道。

男孩哑然,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音乐盒罢了,对方竟会在意,连忙想回绝,但在两人互相将曲谱推过来又推过去的情况下,最後男孩不敌对方的好意,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

男孩一步出乐器行,一个开朗活泼的nv孩便朝他跑了过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哥,你怎麽会有这份谱呀?」nv孩见哥哥翻着手中的吉他谱,不禁好奇问道。

男孩莞尔,将方才的cha曲一一说给妹妹听,并在内心感谢那位工读生的好意。

几个礼拜後,男孩在学校的活动之中表演了这首曲子,x1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一个nv孩正静静聆听着这首曲目,欣赏着男孩独特的风采。

「这首曲子叫做<secret>,很好听吧。」nv孩的好友说着。

「嗯,很好听。」她笑答,恰巧这也是她最喜欢的曲子,她不自觉地在心中跟着吉他的旋律哼上几句。

另一边,飞机上,一个男生正轻轻转动音乐盒的螺丝。

木制音乐盒上,有一架小小的金属钢琴模型,一男一nv正并肩坐在琴前,画面美好的令人备感幸福。

一首钢琴曲缓缓播放着,男生轻g起嘴角,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之中。

他想念着nv孩的模样,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们相处的种种。

他希望,有一天,他心目中的那个nv孩,能够从他手中收到这个复古的音乐盒,用最纯真的模样,浅谈着属於他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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