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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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什么事吗?”

“我不来,你打算把这家拆了?”

“我在找东西。”

“找到了?”

“找到了。”

安澜娅也不问他找什么,眼神一瞥:“不和容岐一起回家,也不打电话,一通短信就打发了,容岐是你的佣人?”

池竹西摇头:“对不起,我会注意。”

“听说今天池源对你动手了。”

池竹西略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没有。”

安澜娅嗤笑一声,双手环胸:“蔡闫看见他儿子动手没?”

池竹西:“…………”

“休息一周就去上学,别管那几个姓池的。”安澜娅失望之余不忘盖章定论,“大人的事你少插手。”

池竹西无法理解安澜娅的思维。

在一些时候他们觉得你已经是成年人,成年人要圆滑,要做正确的事情,但到做决定的时候你又变回了小孩,必须听大人的话。

她会严苛的指责,“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一会儿又却又说“大人的事少插手”。

要管教的时候他永远是小孩,不想管的时候他立即长大了。

是只有他和安澜娅会这样相处,还是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

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这更畸形的关系了吧?

敲门声打断了这场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的对话,门推开一道缝,容岐站在外面,像是刚到。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阿姨说已经准备好晚饭,我来叫你们。”

安澜娅淡淡看向池竹西:“要我请?”

“你们吃吧,我不饿。”池竹西说。

“随便你。”安澜娅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卧室。

容岐还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沉默寡言的池竹西,观察一阵后开口:“我可以进来吗?”

池竹西点头。

容岐进来后先打开了房间的顶灯和暖气,又把地上乱糟糟的东西全部收进纸箱,把纸箱放到桌角,收拾完东西后才站在床边,和池竹西隔着一定的距离。

“看你的情况,本来我应该找你谈谈。”容岐注视着他,表情格外的陌生,“但是我觉得现在和你说什么都会被迁怒,所以算了,我也不想大晚上还加班,麻烦死了。”

池竹西:“……”

“只有小孩子才会用不吃晚饭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来抗议,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行为,你很清楚不是么?”

“我没有那样想。”池竹西的语气有些自暴自弃。

容岐:“是吗?那你是单纯的不想吃晚饭,还是单纯的不想面对那群亲戚?”

池竹西:“……”

“又或者是你想一个人呆着——这么说我现在也算是在打扰你,如果我道歉的话,你现在烦躁的心情会不会好点?还是说觉得我这个人很虚伪,觉得更烦了。”

“你知道我不会那样想你!”池竹西皱起眉,抬高了音量。

容岐走近,弯下腰,定定看着池竹西,弯起的眼像是窗外刚显形的新月。

“你真的很麻烦,池竹西。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就和你一直以来犟着不找池淮左,就和你拒绝吃饭一样,你觉得拒绝沟通会让我妥协。但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

“心理咨询师是不可以和患者做朋友的,交心的瞬间,我们的咨询关系也就结束了。你想要这样吗?”

池竹西眼皮轻颤,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他感觉容岐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记忆中的容岐是个百分百烂好人,绝对不会对谁说出“麻烦死了”这种话。

事实上,他几乎不会向池竹西提到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情,池竹西也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容岐负责给出稳定又包容的安全感,仅此而已。

看出了池竹西的不自然,容岐也不在意,“实话实说,我并不在意池淮左的事情,我需要考虑的只有你的心理状态。”

“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那就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说着他便站直了,抬脚往外走,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他下午见了池家的人。】那个声音斩钉截铁说,【或许是警告,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你的心理医生开始不安了。】

“……”池竹西瞬间想起了夏实的话。

如果王邱真的把池淮左的股份抢回来,他会很富有,同时也会很危险,尤其是池淮左的死本身就很蹊跷的前提下。

【如果现在收手,像安澜娅说的那样,什么也别管,要不了一年你会和容岐一起出国,所有的屁事都会被甩开。他就是那样想的吧。】

可是……

池竹西拉开抽屉,池淮左的黑色日记本被压在一堆书籍的最下层,他将日记本抽了出来,放在桌面。

捻着封皮的指腹冰得没有任何触觉反馈,池竹西是知道的,周围的人也在用行动或言语不断提醒他。

真的,没人想去追究池淮左的死。

只有池竹西。

就算心怀着那些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复杂思绪,就算动机不纯,就算查到结果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实……

“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在我不知道的每时每刻他所发生的一切。”

人就是这么神奇,脆弱的时候破破烂烂浑身疮痍,等风暴过去,从黑潮抬起头,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又觉得自己其实能够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来宣告自己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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