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严慈的葬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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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才皱了皱眉头,心里一股火就上来了,这些个不肖子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压了压火气,“王国军、马宗死时,你就没留意一下?”村里的生活条件今非昔比,老少爷们一个比一个精神,就连王国军、马宗的死亡都多少带有些意外的成分。

“我就看吹鼓手玩马戏了。”马小飞老实地回答。

被马氏族人请来做主管,李才不得不耐上性子解释起来“管电,你不仅要防止家里停电,还要在晚上送汤起程时安排两个人挂‘天灯’,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明白了。”都是看过见过的,马小飞一点就透。

丧事承办期间,晚上要抬轿扛圈带着亡灵游村,让他们在天国之前再看一眼生他养他的村庄。为防夜黑绊脚,主人家要准备些灯具照路。以前没有电的时候,用长长竹杆绑上纱布破布浇上煤油,点着后高高举起,给送葬的亲人看热闹的村人引路。村村通上电后,长长竹杆顶部接上简易电路,象触角一样两边分叉的铁丝,中间串联一个大功率灯泡。使用时,将竹杆伸起,触角搭上路边传输线路的零火线上就能照明。由于灯泡功率大,亮度足,象天上挂着个小太阳,因此老百姓就称呼这种简易接法为挂天灯。

“才叔,我这迎客和金炳的带客有什么区别?”马产贤问。金炳在边上听了,也不住点头。他也没搞清这两者的区别。

李才正要对海洋说些花轿花圈的细项,听此一问,只得转过头来再解释一下。解释完后,又怕还有别的人不懂,就拿过俊光记录的花名册,挨个都解释了一遍:受理帐桌2人,1人记账,1人收下来宾帮衬的礼金和敬献的火纸。

书写桌2人,来宾敬献花圈,由1人书写横挂树幅,如“某某敬献、恭送”,另1人负责写好后悬挂在花圈之上。

灵棚香桌2人,即2人分站在灵堂香案桌两边,有来宾祭拜时负责回礼。

买菜厨师等不用说。

打鼓1人,鼓放在路口,有来宾至,敲鼓通报,迎客的人赶快出来迎接。

迎客1人,从路口迎到帐桌,奉上礼金等。

带客1人,由帐桌带到灵棚拜祭,再由灵棚带到停棺屋,磕头接受孝服。

破孝4人,在停棺屋静候,有来宾至时,1人撕开孝布,2人缝制孝服,缝制好后由1人双手递于来宾。

这下大家总算听了个明白。马题从马桂手中接过钱财分发给各办事人,大家四下散去。众人退出后,屋里只剩马桂四兄妹,李才、马海洋、马题。

李才问马桂操办丧事的钱是否充足,不够的话先从叔这拿点。

马桂没了双亲,见李才这么关问,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他一边擦泪一边说,“够了,够了,俺妈给俺们留下了点钱。”

李才扫了一眼他们兄妹四人。马凤、马祥哭得双眼肿成一条缝,马成也悲痛万分,见李才望了过来,受惊式地又往后躲开了去。

李才叹了一口气,对海洋说:“你拿只笔来记下。”

海洋听了,找到纸笔。

“你去南蔡村找纸匠扎电视机1台、汽车1辆、大轿3顶,金山1座,银山1座,大红马1匹,大白马1匹,放马人2个。”李才慢慢地说,生怕马海洋忘记了。

马桂凑上前看着海洋落笔,他抬起头问李才:“叔,俺大死时,没有大马。现下俺妈死了,多扎了马,合理数不?”

李才见问,心里有了赞许,马桂到底是长子。他不慌不乱地解释:“你考虑地周全,合理数,一定合理数。”

“听你才叔的,乱问什么?”马题见马桂盘问,怕李才生气,忙呵斥他。

“若双亲去了一方,还有一方健在,那是不需要扎马的,若双亲都去,就要是扎上红、白两匹马。”李才不以为忤,还想借这个机会多传授些丧事礼仪,要不然真怕自己百年之后,没人再懂这些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哦。”马桂见马题喝骂,不再吭声。

“海洋,你要切记,3顶轿子各有不同,1顶轿子为方,2顶轿子为圆。晚上送程时,方轿在中间,圆轿在前后两边,你要安排好6人抬轿。方轿是死者亡魂所坐,圆轿又称单人轿,是鬼差所坐,里面有各有1只小纸人,前为牛头,后为马面,轿中布满纸钱。方轿中内部四角也有4只纸人,名唤孙喜、刘发、百平,玉柱。”

李才不怕叨唠,详细解释起来。马题也不再插嘴,除了海洋生怕有所遗漏,在纸上奋笔直抒,大家都听得入了迷,没想到丧事也有这么多知识,不禁对李才佩服起来,也感慨只有这种人的儿子才能当支书。

“亡人入土前一晚送程时,在三叉路口要烧轿,你要在烧轿时说几句口诀,记好了‘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眼光,好看四方;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耳光,好听八方;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鼻光,闻闻清香;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嘴光,好吃猪羊;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手光,拿钱粮;孙喜、刘安、百平、玉柱,跟你开开足光,好走地方。孙喜、刘安、百平、玉柱,一不要烟,二不要酒,上路一直走。’”李才对海洋叮咛。海洋写得飞快,写好后也从马题那取了钱,出门而去。

“马题叔,剩下的事就得你做主了。”李才对马题说。

“不敢,不敢,你说你说。”丧事中主管见人大一辈,马题忙回复。

“老人有儿有女,要请3班吹鼓手。请吹鼓手的钱一般由女儿女婿出,马凤马祥还没出嫁,就由堂妹婿什么的担待一下吧?”李才和马题商量着。马凤已哭着跑进了自己的屋里。

“行,总不能让侄儿侄媳地下不安。”马题说着,鼻子也是一酸。

“夫妇一方离去,单日吹,双日葬,如今马宗兄弟夫妻双亡,就双日吹双日葬前后三天,您老定夺下哪个日子吹?”李才身为主管,考虑事情滴水不露。

“明天就是双日,早点让亡人入土为安吧。”马题做了主。

送汤七次,吹打三日,朝正和村部,刘北斗与镇上,都出了面送了花圈。第三天正午,严慈安葬在马宗的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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