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笑。
我真希望现在能是一个苦笑。
情绪失调的状态下,我的确很难再把握好那些笑容之间的分别。
我真心地希望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吗?
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
如果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向你坦诚一切,我愿意不厌其烦地帮助岳父,帮助我们的父亲。
我也非常非常乐意,再为你讲述,父亲过世之前发生的事情。
前一周,妈妈一直在喝自己做的柚子茶。
这种在冬季里会大幅度降价的水果,在去年秋季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家中,是因为她想要用柚子的皮做茶。
她那几日鼻炎犯了,一直在咳痰。她很早前就从朋友那边得到了偏方,把新鲜柚子皮晒干切丝,加陈皮一同泡茶喝,加一点点的红糖。
为了方便,她还用新鲜的柚子肉做了许多,密封贮藏,放在密封的玻璃瓶中。
她一直有做各种各样果茶的经验,也常常做这些滋补的东西。
对了。
父亲家暴的时候,会故意一口气喝掉她做的那些果茶,再当着她的面砸碎这些瓶子,在她面前浪费她的心血。
就像朋友在我面前践踏着你的爱。
(他竟然完全看不出你爱他)
(我也真庆幸他看不出)
妈妈的果茶储藏中有着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果茶。除了妈妈,没人知道那颜色各异的玻璃瓶中都装了什么口味、什么功效的果汁。
当然,我爸爸也不知道。
他只会在口渴的时候随意拿出一瓶解渴,或者发泄他的情绪。
从警察局中离开后(发现爸爸尸体的那天),天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家中,疲倦地躺在床上,妈妈敲开我的房门,疑惑不解地问我,有没有喝果茶,说冰箱里怎么少了一瓶。
我说我不知道。
可能是妈妈记错了。
她的确记错了,那天晚上甚至忘记自己已经念过一遍经,仍旧低声诵了一遍。
“阿弥唎哆,毗迦 兰帝
阿弥唎哆,毗迦 兰多……”
我在这样的诵经声中睡去。
这种无关的琐事,你会感兴趣吗?
抱歉,小麦穗,在意识到你在渐渐远离我的时候,我的确开始慌乱不安,我……我现在在努力寻找令你感兴趣的话题。
还有什么?
喔,你想知道之后的事情?之后我们拒绝去为父亲守灵,并决意和父亲那边的亲戚一刀两断。
之前?
之前的事,我应该已经讲过。父亲过世前,曾说起过,他很快会发财,很快就能再将我妈妈“抢回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激动,一直在看我,好像前二十年没见过我,他喷着热气说终于找回了“儿子”,说以后痛改前非,要好好补偿我,说以后有他一口吃掉,就一定有我一口。
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他手里的钱该做些什么好,干什么能让钱生钱?他有着满满的规划,还低声问我,妈妈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果汁,这是不是她的爱好。
我说是,妈妈现在在做百香果果汁,味道挺好喝,就是热带的清新味道。
当然,这也是很琐碎的事。
我同你父亲略略说过一些,目的是佐证父亲的死因很“突然”。
不过是我能接受的“突然”。
父亲过世后,他留下的遗物很多,我们都没有去打扫,只是负责收敛遗物的一个表叔说,在父亲那边找到了一个字典,打开后发现了里面被掏空了,只有一部已经关机的手机。
表叔以为是我高中作弊玩手机发的东西,给我送了过来。
那手机的确是我的,不过电话卡不是。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东西怎么会被父亲留着,查看通话记录也是空白,我原本想把它丢掉,鬼使神差,又带着身旁。
它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会接到一些奇怪的电话。对方是个女人,经常表现得歇斯底里。
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所以我没有拉黑。
我已经在考虑是否报警。
为什么留着这块儿手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在我真的正视“你爱上我朋友、而朋友打算分享”这一问题的时候,这部旧手机再度响起。
我看到了旧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号码。
那个人又打错了。
我拿起手机,接通:“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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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弥唎哆,毗迦 兰帝
阿弥唎哆,毗迦 兰多……”
是《往生咒》
天自正义
在听到祁复礼无意间提到的柚子茶后,李天自猛然站了起来。
是啊。
柑橘类的水果大多不能和药物一起吃,会催发药物本身的效果——可惜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点,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常识。
或者说,一些误食的人,即使药效重了,也只会把不舒服归结于原有的疾病。
那,如果是平时用药就十分控制量的病人呢?尤其是降血糖、降血压的药物……
还有,背影相仿。
祁复礼、叶扬书的身材十分相似,而那个和林棋蓉一同乘车去过现场的年轻男性,也有着和他们二人相似的身材。
如果,如果说,有人故意用“身材相似”这个特征来冒充呢?
李天自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之前就做过类似的案子,丈夫和情人合伙杀掉妻子,又让身材相似的情人穿上妻子的衣服出现在自家阳台上,好让邻居做证明、证实他的妻子“那几日还在家”。
丈夫把妻子的尸体肢解、冷冻后,又缓慢丢弃,想要混淆警察的注意力,企图人为地误导妻子的失踪时间……
扯远了,重回正题。
那么,有没有可能认定,林棋蓉就利用了这个和他们儿子身材接近的年轻人,来欺骗叶俊余走那条危险的小路上山?
或者说,骗祁钰博独自走进冰冷的水里?
前者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后者,已经有了监控作为一个侧面的佐证。
当然,直到现在,一切还都是假设,尚没有确切的证据。李天自火急火燎地给孟元非打电话,直接问,现在还能不能重新、再度详细解剖祁钰博的尸体?
他需要更详细的尸体解剖报告来作为证据。
孟元非叹着气,直截了当地拒绝李天自,说他着急糊涂了。
死亡时间超过七天,再进行尸体进行病理检验,会获得一个并不精准的报告,可能存在的干扰因素太多。
更何况,祁钰博尸体刚捞出来时,距离死亡时间就已经过了几天。
这边似乎不再通畅,而李天自打算再去见见叶扬书——已经确定的是,祁钰博在叶俊余车上动过手脚,这算是叶俊余的间接死因之一。
孟元非认为突破点还是应该放在林棋蓉身上,如果之前所做假设全部成立,那么只要掌握了林棋蓉和胡文民案子之间的关系,那么剩下的两件也必定抽丝剥茧、迎刃而解了。
所以孟元非现在在蹲守林棋蓉和林琴叶。
他固执地不相信林棋蓉和林琴叶这么多年私下里毫无联系。
李天自拨通了叶扬书的电话号码,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叶扬书说自己在地铁站,马上回学校。
李天自问:“你一个人吗?”
叶扬书说不是。
“李穗苗同学在我旁边,”叶扬书说,“叔叔。”
李天自心一沉:“让她接电话。”
叶扬书看李穗苗。
李穗苗刚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旋即被手机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在稍显暗淡的路灯下,李穗苗垂着眼睛,冷静地对着手机说话:“你好,祁学长,我是李穗苗。”
“是的,”李穗苗说,“手机卡是林珍宝给我的。”
叶扬书握紧手机。
他回应着李天自:“叔叔,现在可能不行,她在和复礼打电话。”
wild child
用林棋蓉的手机打电话,会留下通话记录。
李穗苗已经从林珍宝口中得知,短时间内,林棋蓉不会回来。
她需要这个号码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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