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河岸开阔,树影摇曳,摊贩更是多了数倍,叫嚷声、嬉笑声不绝于耳,行人汹涌、沸反盈天。
每隔五步,都有一盏被细绳挂起来的红灯笼,摇摇晃晃地悬在河流两岸的高处。
两岸全是行人,妇幼老少皆有,但更多的是成双入对的伴侣,在光线晦暗之处私会蜜语。
而最中央就是宽阔的南皎河。
河宽数丈,河水幽深,被灯火照亮出一寸寸的粼光,绵延数里直至远方。
大河之上,分布着三三两两的游船,都被精心装点过。
有的较小,只容得下三两人,有的很大,可以承载数十人。
船夫在船头划着桨,吆喝道:
“坐船喽,坐船喽——五两银子做个来回喽!越往里越贵,抓紧机会喽——”
此处是京城南皎河的下游,沿着河岸往西边走是城南的闹市,分布极广,再往前就是幽静的河流上游,行人也会减少。
鹿白站在原地,沿着河岸向前张望,只能依稀看到视野尽头是闹市,影影绰绰地好大一片。
她有点蠢蠢欲动。
景殃的视线在河流两岸掠了一圈,最后落在鹿白身上:
“你去哪?”
“我……”鹿白顿了顿。
她没有忘记此次的目的。但目前还没有人给她递纸条,也没有人在此处等候,说明从玉还没来到。
她可以趁机逛逛,顺便跟景殃“培养感情”。
这个念头闪过,鹿白瞥见旁边立了个石牌,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南皎河上游可以放花灯,便道:
“我要往上游去,闺中姐妹在放花灯的地方等我。”
景殃抬眸看了看前方,沉吟片刻,道:
“一起吧,正好送你一程。”
“……”
于是,两个人再次同行。
鹿白跟着景殃肩并肩沿着河流深入。
越往前走,乞巧节的气氛就越浓厚,男女组合渐多。
进了闹市之后,就连摊位都开始卖有关于伴侣的东西,各种大小和材料,甚至还标了时长,让人面红耳赤。
四周都是男男女女,衬得他们俩个像兄妹,格格不入。
鹿白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渐渐地落后景殃半步。
一炷香后,景殃脚步顿住,回头啧了声:“跟我走在一起是没面子还是委屈你了?”
“……”鹿白瞪着他:“景殃,你好自恋!”
景殃似笑非笑道:“你还走不走了?”
“走!跟你走在一起多有面子,当然要走。”
鹿白气鼓鼓地超过他,腰间坠着小铃铛叮叮咚咚地响,娇哼道:“但是我走累了,腿疼,你不能走太快,也不能走太慢,必须跟我并排。不然……不然我就跟你生气。”
景殃轻嗤一声,跟上她纤瘦的背影,懒洋洋地道:
“微臣遵命,小娇气包。”
……
往里走,摊贩卖的东西愈发奇怪。
鹿白跟着景殃在摊贩行人之中穿行,走到闹市拐角,看到一个摊位上放着透明长筒状的鱼鳔,旁边围了许多伴侣。
她直觉感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觉得好奇,正欲走近看看它的用途,整个人就被景殃拎着衣领子拉到另一边。
“?”
鹿白扭头看他,不解道:“你突然拉我干什么。”
景殃目光从那些鱼鳔上一掠而过,冷淡道:“你太慢了,走快一点。”
鹿白没察觉到他的催促意味,对着透明鱼鳔探头探脑:
“你看看那个,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景殃瞥她一眼,直接伸长手臂把她拉到另一边去,走在她旁边隔绝她的视线,道:
“你又用不到,管那做什么。小小年纪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再说了,那鱼鳔那么瘦那么窄,明显不是正经商贩,再给她带歪印象了可不太好。
“哦,好的吧。”
鹿白把鱼鳔抛到一边,忽而想起一茬事,道:“等等,你刚刚说你的目的地就是这处闹市,对不对?”
景殃颔首道:“怎么了?”
太好了,可以分开走了!
鹿白|精神一振,顿时尴尬也没了,心里也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慌了,压下愉快,暗示道:
“那你快走吧,我自己去就行,不能耽误你跟美人幽会。”
“那怎么行?美人哪有我的小公主更重要。”
景殃懒洋洋地摇着扇子,瞥了一眼她露出大半个领口的胸脯,眉头轻皱,伸手把她的衣领子往后拽了拽,道:
“我要是不送你,回头你被人欺负了又得告我的状。”
“那既然你非要送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鹿白继续跟他并行,边走边道:“我看你一直在看周围的人,你在找什么?”
“我等人,一个风月楼的女子。”
景殃在寻找时五,信口扯了个谎。
这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鹿白没有多想。
七拐八拐地终于穿过闹市,远离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摊贩,鹿白不由松了口气。
走出闹市的灯火,四周安静很多。
两边的行人也逐渐减少,但都奔着同一个目的地——
鹿白抬眸,看到前方遥遥矗立了个台子,上面摆满了未折好的花灯。
她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放花灯。
只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鹿白向四周望了望。
远处阁楼上有个很大的刻漏,她眯眼看了看,大致估测了下,感觉时间尚且充足。
在等到从玉来之前,她还可以玩一会。
鹿白扯了扯景殃的衣袖,撒娇说:“景殃,我们要不要一起放花灯。”
“不放。”景殃收拢衣袖,理了理褶皱。
“好歹我还追了你这么久,听说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有个小跟屁虫了。你总是不回应我,我多丢脸。”鹿白再度扯了扯他的袖口,娇声娇气地道:
“好不好嘛,你陪我一起。”
“你要放就快点放。别扯衣服。”
景殃再次拽回袖子,道:“你那闺中姐妹还没来吗?”
“嘁,你好无趣。”
鹿白走到旁边挑了个未折好的花灯,伏身在高台上,一边折一边说:
“你不放,我就自己放。你看你这么没有情调,以后必然没姑娘喜欢。我实话实说,那些花楼的女子都是居心不良,哪里有我诚恳。不如你等我长大,我们双宿双飞。不然你要是这样子,估计要孤身一辈子……而且你不知道吧,这个花灯可以许愿家人顺遂平安的,但你们景家……”
景殃对她的碎碎念嗤之以鼻,中途甚至没有在听。
但鹿白说到最后,景殃不知道被哪个字眼戳中,突然来了兴趣似的,慢悠悠捞起一个花灯,打量了下。
鹿白有点莫名地抬头:“你不是不放吗?”
景殃把玩着半成型的花灯,冷白修长的手指骨节衬着桃红色灯纸,优雅又散漫,在晦昧夜色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流感。
闻言,他淡淡瞥她一眼。
“我改主意了。”
作者有话说:
鱼鳔……你们都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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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肥章!!
“……哦。”
鹿白不懂他的思维, 安静地折自己的花灯,不再开口。
沉默间。
旁边又来了一对年轻的公子姑娘,两人大概是刚成婚不久, 腻腻歪歪地在一起, 说话也不收敛。
女子娇嗔地看了男子一眼, 视线一转,惊呼道:“呀!这里有个石碑!”
鹿白好奇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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