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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的冬天,第一场呼啸的北风总是从十一月初的某一天开始。呼啦刮一个晚上。冬天遂和着这场北风,踩着阴森森的脚步来到了。王婵月从小没感受过这样的冰刀子风,两颊被刮得生疼,恨不得用围巾把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裹起来,像裹着麻布的木乃伊最好。可是室友又嘲笑她了:现在才十一月呢,你到了腊月要怎么办?她也不能说,腊月我就回家去了,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就过了,等到放假就赶紧回去,广州多暖和呢。再不济回上海也可以。今年看样子北平肯定很冷了。”在傅仪恒家,王婵月冻得发红的两手紧紧抱着热茶碗,好像整个生命都依附在上面似的—她今天正好月事第一天,生命值低的不能再低。“。。。我不想回去。”“嗯?怎么呢就不想回去?”傅仪恒和她相处的多了,知道她这没劲儿的样子就是痛经,打发下人去给她准备的热的红糖水和益母草。“冬天学生们都走了,你留在学校里就一个人,怎么办?再说了,还要回家过年嘛。”王婵月点点头,实在没什么力气争辩。当然一切都在理,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想赖着傅仪恒。小眼神略带幽怨,加上病气,遂整个人都窝在炕上不声不响—热炕真是舒服!

“过两天我说不定要出去。你就好好复习好好考试,听说医学院的学生第一年第一个学期是最容易考砸的。”“我才不会。。。我自己都自学了好多,我一定是第一名。。。你是要,”稍有犹疑,可她性子不像姜希婕那么瞻前顾后,或者说还不到瞻前顾后的时候,于是接着说到,“你是要去做什么吗?也还没结课,怎么好出去的”“所以说是说不定啊,总是有些事的。到了期末,课叫别人带了也就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唯独是你,没办法再到这儿来找我。好自为之啊宝贝。”说着还摸了摸王婵月的头。

由于傅仪恒站的近,这会儿又几乎是俯弯着腰看着王婵月,转过身子也没离多远。一个不留神,王婵月直接凑,或者说是扑过来,抱住她的腰。两手环在腰间,脑袋搁在背心,这没头没脑的亲密忽然让傅仪恒心中一震,但她毕竟是常年从事情报套取工作的,镇静还是有的,遂问道:“怎么了?”这声音还带着几分宠溺嗔怪。

“没什么。。。想抱抱你。”

不论事后多少次问起,王婵月都说,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杂念。傅仪恒笑笑,如若不信她还自罢了,毕竟在能占便宜的时候王婵月从来不会放过机会,傅仪恒也不阻止她;如若信了她,便是承认了这一段孽缘本是天注定,爱上自己,是王婵月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无论她怎么想,都遮不去一抹哀伤。

王婵月在傅仪恒这里赖够了,只好又讪讪回去。走出门去,身体虽然还是那么温暖,北风却也相对的显得更冷了。没有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知道总是有必须要离开的那一刻,那就尽我所能留在你身边多一点。现在离开你假如可以让我以后和你相守的更漫长,那我愿意,即便它是这样寒冷。思念和向往的火在心里燃烧,支持我一直一直往前走。

即便已经无药可救无计可施,王婵月也不曾让这团火熄灭。

回寝室的路上,不断不断听到有人或者絮絮叨叨或者慷慨激昂的说着国民政府想和日本人如何如何设置所谓“中立区”的说法,直言这就是出卖热河和东北主权,只等着哪天直接把华北一样的拱手送人。他们或者显得很忧虑,或者显得很愤怒,还有人在大声宣扬着同样会招来注目的共产主义理论,什么当今的国民政府不可靠,就是一个卖国政府,我们要去推翻它云云。王婵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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