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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丝羞怯来。“别戴那个,戴这个。”姜希婕快步走到她身后,拿起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给她戴上。那是她前日新买的,标价不菲,店家非跟她说这样的小巧又这般圆润精致是再也没有了,她也知道,但凭着平日跑单的本事生砍了一半的价钱下来—按理她不需要,花的也是自己最后的私房钱,可她想拿这样的事向王霁月邀功—也不知是何种情趣,兴许是遗传。

而且事实证明,先报标价再报实价的行径的确很得王霁月欢心。她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伴侣用金钱来证明爱的女子,她更喜欢的是勤俭持家的感觉。重视一个人的表达不应该是用物质将其填满,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就与之分享人生,支持她的一切,而不是单纯用金钱去堆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给王霁月戴上新的耳坠,感觉钱不白花,长度大小光泽一切刚刚好,今天也不上班,大可以好好打扮一番。王霁月看着镜中她的样子,认真,小心,戴好之后倒比自己笑得还欢。“好看。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她双手放在王霁月肩上,爱意不言而喻,于是沉静无声,屋里一时只听见窗外微微风声。王霁月伸手去拍她的爪子,在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右手覆在姜希婕的左手上,像是生命交缠与沟通的纽带。姜希婕顺势下来捞她的手,两对玉镯就碰在了一起。

叮。

镜中二人,相视一笑。

姜希婕送开手,偷香一口得逞遂逃开去换衣服。王霁月笑着瞪她一眼,镜子里反射情人的身体,她想看,不太敢,看一眼又坠入漩涡,只好找话说:“叔叔还不打算回来吗?”姜希婕正是脱光了还在挑选衣服,站在衣柜前倒很坦荡,也不介意被王霁月看了去—看了才好:“今天是怎么了,你们都问这个。”“嗯?”“刚才二哥也问,我说不知道,管不了了。爸爸从来都是这样,希峻也是,亲爹和亲儿子,表面上对千依百顺背地里一意孤行地。随便他们吧,我问过医生了,说爸爸还好。”衣服拿来拿去,就是决定不了,“住在广州也好,其实。反正他伤口也愈合了,饮食上看着点就好了。岭南也爱滋补,让他一次补个够。”她还是没选好,王霁月看不下去,走过来在衣柜里给她拿出一套利落挺拔的女士西装,“再不穿好,当心着凉感冒。”

姜希婕穿好之后看了看王霁月的打扮,藕荷色旗袍,外搭蓝黑色外套,“就不穿的再亮些?”“穿那么亮干什么,这一身和你的这身浅棕色不是很搭配么?”姜希婕笑嘻嘻想凑过去亲她,被王霁月推开,“今天是去盛姐姐那里,你可事先想好由头,要不然到时候只怕脱身难。”两人携手出门,因着是去给盛爱颐贺乔迁,怎么说也得买上门礼物,“要说她们这个聚会办的也是好笑,一大早的就让人去了,难道要在新房子里闹一整天?要是晚上要去百乐门,咱们倒是可以轻易推脱不去了。”“你还准备呆到那个时候,我看去早了无非坐在一起聊天,午饭吃了之后就剩下打牌了。打一下午累的慌,我看输个两三局走了就行。”

姜希婕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你打不打?不打我打好了。我打输了好说。”王霁月白她一眼,“你怎么好输的?你以为她们不知道你?万一不打牌玩起别的来,都是你会她们不会的,你还输?”“好好好,都听你的。这次去的都是些什么人?盛爱颐挑头的局子,我从来都太认识她的那些朋友们。”王霁月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们俩回到上海没多久就开始有人挑头组局,说是玩乐,实际上总是混杂着不好直接介绍,只能旁敲侧击的求爱对象。她们的事自然是无人知晓的,这样场合从来能推就推,可是有的人的局子是不能推的。为此两人干脆一起出入,互为掩护。王霁月甚至不时拿姜希婕做挡箭牌,隐晦的流露出她还没嫁我着急什么之类的话,毕竟就算有人质疑姜希婕不婚的事实,她家里也没有人管她。

即便如此,叫人看见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两人都觉得恶心。随着年岁渐长这个问题势必更加紧迫的—她们到底要如何相守才行?姜希婕的态度简单的很,她会在那个紧迫的日子到来之前先把自己的基础打牢,到时候只需要说服父母家族,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她甚至懒于和盛爱颐这样的名流交际,即便盛爱颐算是她比较能接受的人了。就算把五服都算上,她眼里需要说服的也只有这么几个天天在上海能见面的亲人。

上海什么没有,她们这样大隐隐于市的情侣也一定不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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