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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他似乎觉得自己影子都淡了一半。于是总是在黄昏时分痴痴的站在灵堂上望着妻子的灵位。他有孝子贤孙,有功名利禄,即便是败退到如此境地的国家,他的政绩也算得上对得起年轻时的热血理想。大概上苍觉得我有的太多了吧,他想,父母兄弟妻子,都要先我而去。

孝子贤孙们尽管各有各的忙碌,也乖乖穿着孝服跪在堂下。往来吊唁者不少们,姜希婕就想:亏得地窖挖的大,当个防空洞使勉强能把吊丧的人全塞进去,轰炸来了也不怕。十月末天气反常的潮湿阴冷,她脸色也不大好,大部分的时候背挺不直,下起雨来手抬不动,一身的好姿态全靠腰板撑着。一家上下连侄子侄女都说姑姑快去休息吧,别又累出病来。

比如此刻,又被姜希泽给拎回屋里去了,他直接把妹妹塞回王霁月怀里,说“不许出来,只许躺着”,王霁月点头,他转身就走。还没回到灵堂呢,就被来人匆匆叫住—姜希泽不想看见这个人,从来都不想。因为一旦看见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暂时告别自己高参的身份,摇身一变跨界到戴笠哪里去干活。他不认同戴笠那一套,他觉得戴笠做的过了—无论对错与否,对错这件事他们两人都不在乎—而且他非常不喜欢毛人凤,是非常非常不喜欢。他身份尴尬,在参谋部人家觉得他和军统有一腿,在军统人家觉得他出身参谋部,总之里外不是人,但他又非去不可。

有时恨极了“上级命令”这回事,即便那是他的天职。

“出什么事了?”来人是毛人凤的心腹,这人被打发来找他,多半是戴笠有事。来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那戴笠什么意思?”来要刚要说话,姜希泽打断他:“横竖是他的门户问题,我管不着。我只说一句,已经丢了一个王天木了!在上海损失的人也很多,陈恭澍是什么人,戴雨农他心里清楚。”来人见他恼了,家里又有丧事,不敢多打扰,只好走了。

他不知道戴笠为什么有的事情反而想要找他商量,他最初被请去做军统的顾问只是因为那天赋异禀当刺客的能力和技术,关于什么人杀得什么人杀不得,他管不着,这些派系纷争之事,他也不想管,否则于他的本职工作是冲突的。可是戴笠偏要来问。

想起来心里烦躁:即便你是闻名天下的戴笠戴老板,校长的心腹,又如何?泱泱黄埔军校那么多毕业生,论资排辈你也得到后边去等着!

往回走的路上,见姜希耀走过来,“哥。”他以为自己这个兵痴哥哥会问他如今战局如何之类的话,没想当姜希耀只是点头,面无表情的侧身而去。他看着兄长的背影,看着兄长因为母亲去世而没时间刮掉—或者也是不想刮—的满脸胡茬子。军中对于姜希耀的作战能力满是夸奖,余下那些质疑无非是派系之争惯有的互相诋毁,以及认为姜希耀有今天都是父荫。

但姜希耀和他的好友傅元弘一样,是那种传统的认真严肃的军人,除了治军打仗,对别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多么孤独的一家人,各自为了各自的梦想走在崎岖小路上,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携手。男人们以大志为人生目标,除此之外几乎将一切抛却。妻子儿女不能照顾,家人更被遗忘在角落。姜希婕受伤的时候,因为到处都是伤员,道路也多有损坏,驾车必然耗时,他是直接从会议室跑出来,跑到医院去的。他惶恐慌张,原来十几年过去,母亲是那个最后的大地母神,而妹妹也许正在接过这个位置,继承这个只有她能继承的资格。

在暗地里维系这个家,支撑其他人的梦想,坚韧不拔。

他往灵堂上走,听见妻子的咳嗽声,赶忙走过去给妻子轻轻的拍背。女儿姜颍也跑过来。姜颍八岁了,长的像个麻杆儿似的,一副怎么也喂不胖的架势,跟傅元瑛一样一样的。虽然战时物资紧缺,但是家里给孩子们的营养一直不缺,从来都是让他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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