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这一次重要的会见刚一结束,奥立弗定下心来,大夫立刻揉了揉眼睛,同时责怪这双眼睛真是不管用了,然后起身下楼,开导凯尔司先生去了。他发现客厅里里外外一个人也没有,不禁想到在厨房里着手进行这些工作可能效果更好一些,就走进了厨房。
在这个家宅议会的下议院里聚会的有:女仆、布里特尔斯先生、凯尔司先生、补锅匠(考虑到他出了不少力,特别邀请他接受当天的盛宴款待),还有那位警官。最后一位绅士脑袋很大,大鼻子大眼,佩着一根粗大的警棍,外加一双大大的半统靴,看来他好像正在享受相应的啤酒份额——事情的确也是这样。
议题仍然是前一天夜里的惊险故事。大夫进去的功夫,凯尔司先生正在细说他当时如何沉着镇静,临危不乱。布里特尔斯先生手里端着一杯啤酒,不等上司把话说完,便担保句句话都是真的。
“坐下坐下。”大夫说着挥了挥手。
“谢谢,先生,”凯尔司先生说道,“太太、小姐吩咐大家喝点啤酒,我想根本用不着老是猫在我自个儿的小屋里,先生,有心陪陪大家,就到这儿来了。”
由布里特尔斯带头,在场的女士先生们大都低声咕哝了几句,对凯尔司先生大驾光临表示领情。凯尔司先生面带一副保护人的气派,向全场巡视了一周,好像是说只要他们表现良好,他绝不会对他们甩手不管的。
“今天晚上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先生?”凯尔司问道。
“也就那样,”大夫答道,“你恐怕惹了麻烦了,凯尔司先生。”
“我相信您的意思并不是说,先生,”凯尔司先生打起哆嗦来了。“他快死了。只要我想到这档子事,我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我不想开销一个孩子,是的,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布里特尔斯也不会的——哪怕把全郡所有的餐具给我,我也不干,先生。”
“那倒不成问题,”大夫含糊不清地说,“凯尔司先生,你是新教徒吧?”
“是啊,先生,我相信是的。”凯尔司先生的脸变得一片煞白,支支吾吾地说。
“那么你呢,孩子?”大夫骤然转向布里特尔斯,问道。
“上帝保佑,先生。”布里特尔斯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跟——跟凯尔司先生一样,先生。”
“那你们告诉我,”大夫说道,“你们俩,你们二位。你们可不可以发誓,楼上的那个孩子就是昨天晚上给人从小窗户里塞进来的那一个?说啊!快说!我们等着你们回答呢。”
大家公认,大夫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他居然以这样吓人的愤怒口气,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已经让啤酒和兴奋搞得晕头转向的凯尔司和布里特尔斯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警官,请注意他俩的回答,可以吗?”大夫极其严肃地摇了摇食指,又点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骨,提请那位大人物拿出最大限度的观察力。“这事很快就要有点眉目了。”
警官尽量摆出精明的样子,同时拿起了一直闲置在壁炉一角的警棍。
“你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简单的鉴定问题。”大夫说。
“是这么回事,先生。”警察刚一回答,就拼命咳嗽起来,匆忙中他想把啤酒喝完,结果有一部分啤酒走岔了道。
“有人闯进了这房子,”大夫说道,“有两个人曾在刹那间瞥见一个孩子,当时硝烟弥漫,大家心慌意乱,又是一片漆黑。第二天早晨,这所房子来了一个小孩,因为他碰巧又把胳膊吊起来了,这几个人对他大打出手——从而使他的生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还发誓说他就是那个贼。现在的问题是,根据事实,这两个人的行为是否正当,如果属于不正当行为,他们又把自己置于何种境地?”
警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如果这还不算合理合法的问题,那么他倒很想见识一下什么才算。
“我再问你们一次,”大夫的声音像打雷一样。“你们俩郑重发誓,你们到底能不能指证那个孩子?”
布里特尔斯大惑不解地看着凯尔司先生,凯尔司先生也大惑不解地看着布里特尔斯,警察将一只手放在耳朵后边,等着听他俩的回答。两个女仆和补锅匠欠起身子倾听着。大夫用犀利的目光环顾四周——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阵铃声,同时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准是巡捕来了。”布里特尔斯大声宣布,他显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什么什么?”大夫嚷嚷着,现在轮到他发呆了。
“波雾街1来的警探,”布里特尔斯举起一支蜡烛,回答说。“今天上午我和凯尔司先生托人去请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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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伦敦一街名,轻罪法庭所在地。
“什么?”大夫大叫一声。
“是的,”布里特尔斯回答,“我让车夫捎了个信去,先前我一直很奇怪他们怎么没上这儿来,先生。”
“你们干的,是你们干的?你们这些该死的——马车怎么才到,这样慢,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夫说罢便走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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